【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全本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大秦帝歌 作品相关 关于人物介绍之——赢子楚 他第一次悲剧的被历史记住是在渑池完璧归赵以后,我们就从那个年代说起。 蔺相如完璧归赵,渑池会议秦赵互换人质。此时秦政权由宣太后一党操纵(昭王母芈氏是楚人,号宣太后。太后弟魏冉为将军。将军为官名,始见于此),昭襄王没有实权在握,安国君赢柱也还未立为太子。况且子楚的生母夏姬并不受安国君宠爱,所以当时的子楚虽是王孙,但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 转机来自范雎归秦(唐代高适的诗《咏史》形象的刻画了须贾与范雎的故事),范雎说昭襄王废太后,逐穰侯、高陵、华阳、泾阳君於关外,这一举动大大增强了秦中央集权的政治结构。同时,也体现了昭襄王为了权利而六亲不认的原则(可能是自小便为人质,有点冷血)。范雎进献远交近攻之策,选择中原作为战略进攻的主要方向(参见《史记。范雎列传》)。也是在这一时期,开始与赵国结下梁子:秦攻赵于阏与,赵奢破秦军;秦攻韩上党,上党降赵,秦因攻赵,赵发兵击秦,秦使武安君白起击,大破赵于长平,四十余万尽杀之(此战赵人数占优,但由于经济不济,赵孝成王临阵换掉廉颇,而赵括纸上谈兵,丢掉大好局面)。就在长平之战之前,安国君立为太子,此时异人在赵,安国君并无其它儿子(安国君身体很差,要不然也不会当了几天王就死了,而吕氏春秋说子楚是孝文王第十八子,但为什么后来会继承王位就没有正史引证了),昭襄王此次本是攻韩,而发动与赵的战争是形式所迫,并已完全将异人的生死置之云外。 在赵国这段艰苦岁月里面赢异人小盆友的收获应该就是收获了他人生中三个极其重要的人“朋友兼合伙人”----吕不韦,他老婆——赵姬,他儿子——嬴政。 奇货可居,几年后,吕不韦送异人返秦,这后面的故事就不用说了。庄襄王子楚登位后大赦罪人,修先王功臣,施德厚骨肉而布惠於民,拜吕不韦为相,遂灭东周。 可惜到了33岁他就玩完了,他和他老爹都不是干国君这个有前途的职业的料啊 大秦帝歌 作品相关 背景介绍——秦国37代国君 秦非子(前900年—前846年)约前900年东周孝王封赢非子于秦邑(今甘肃省清水县东北)始建秦国。 秦侯(前857-前848年在位) 秦公伯(前846年—前844年)史书上很少关于秦公伯的记载,大略知道他是秦侯与秦非子之后。 秦仲(前845年—前822)周宣王五年(前823年)以秦仲为大夫,令攻西戎,次年秦仲战败而死。其长子赢也继位。 秦庄公嬴也(前821年-前778年在位44年)周宣王七年(前821年),秦庄公率兄弟五人以及周朝兵马七千人,击败西戎,周宣王封庄公为西垂大夫,封大骆犬丘(甘肃天水市西南礼县一带)之地。 秦襄公嬴开(前777年-前766年)在位12年。秦国列为诸侯的第一代君主。幽王之乱时,犬戎进攻镐京,秦襄公以兵救周。平王东迁,秦襄公出兵护送,以功封诸侯。公元前766年,秦襄公在战争中阵亡,葬于故地西垂。 秦文公(前765年-前716年)在位50年。建立新都。十六年(前750),文公派兵讨伐西戎,西戎败逃,地盘扩展到岐山。五十年(前716),文公去世,埋葬在西山。 秦竫公秦文公之子,文公四十八年(前718),太子即竫公去世,赐谥号为竫公。 秦宁公嬴立(前715年-前704年)在位12年。宁公二年(前714年),自郿邑(陕西郿县东北)迁都平阳(陕西眉县),同年派兵攻下亳戎荡社(陕西西安)部落。在位十二年而卒,葬西山大麓,其臣下废太子(后为秦武公),立幼子秦出子。 秦出子(前703年-前698年)5岁即位,在位6年被杀。秦出子是秦宁公小儿子。 秦武公(前697年-前678年)在位20年。 秦德公(前677年-前676年)在位2年。即位以后将国都迁至今天的陕西省凤翔县,自此后数百年秦稳定地以此为都。秦国的各项制度在秦武公、秦德公在位时期大体有了雏形,其国力也开始迅猛发展。这为秦穆公时期秦国的兴盛并进而与中原各国争霸奠定了坚实基础。 秦宣公(前675年-前664年)秦德公之长子、秦成公及秦穆公之长兄,在位十二年而卒,葬于平阳墓区(陕西省宝鸡县东阳平镇)。有子九人,未立,传位于其弟秦成公。 秦成公(前663年-前660年)在位4年。 秦穆公嬴任好(前659年-前621年)在位39年。春秋五霸之一。秦穆公胸怀大志,非常重视人才,其任内获得了百里奚、蹇叔、丕豹、公孙支等贤臣的辅佐,曾协助晋文公回到晋国夺取王位。周襄王时出兵攻打蜀国和其他位于函谷关以西的国家,开地千里,因而周襄王任命他为为西方诸侯之伯,遂称霸西戎。 秦康公赢英(前620年-前609年)在位12年。秦穆公和夫人穆姬所生之子,是晋文公的外甥,康公送重耳回国,送到渭阳,作诗:“我送舅氏,日到渭阳”,后人以渭阳喻甥舅关系。 秦共公嬴和(前608年-前604年)在位5年。《吕氏春秋》中所谓的秦三公是指秦穆公、秦康公、秦共公三人。 秦桓公赢荣(前603年-前577年)在位27年。公元前594年七月,秦桓公出兵伐晋,两军在晋地辅氏(今陕西大荔县)恶战。 秦景公嬴石(前576年-前537年)在位40年中,将秦国势力不断推向中原 秦哀公(前536年-前501年)在位36年。 秦夷公他未曾成为秦国的正式君主。 秦惠公(前500年-前491年)在位10年。 秦悼公(前490年-前477年)在位14年。时值秦国大乱,后来大将伍封大败秦、巴、蜀三国联军,平定秦国之乱,立秦厉公赢利。 秦厉共公赢利(前476年-前443年)在位34年。 秦躁公(前442年-前429年)在位14年。西戎民族义渠向秦发起大规模的进攻,直至渭水蒿[hāo]域,被秦军击退。隔年,躁公卒,其弟从晋归来即位,是为怀公。 秦怀公(前428年-前425年)在位4年。继位时,国政被旧贵族所操纵。秦怀公四年(前425年),秦庶长晁联合其它贵族逼秦怀公自杀。由于太子昭早卒,次年大臣立怀公之孙为君,是为秦灵公。 秦灵公(前424年-前415年)在位10年。秦灵公逝世时,嫡子嬴师隰只有五岁。灵公的叔父嬴悼子以嫡子年幼,便夺位自立为国君,即秦简公。嬴师隰被放逐到陇西河谷。 秦简公嬴悼(前414年-前400年)在位15年。秦怀公之子。夺其侄嬴师隰位,自立为秦王。在位期间曾在洛水西岸修筑长城,用以自守,史称“堑洛长城”。 秦惠公(前399年-前387年)在位13年。在位的第十三年,对蜀国发动进攻,攻占了南郑。病死,其子秦出公继位。 秦出公(前386年-前385年)在位2年。即位时两岁,由母亲主持朝政,重用宦官与外戚,“群贤不说自匿,百姓郁怨非上”,第二年(前385年)左庶长嬴改发动政变,将出公、太后沉到渭水,迎接被赢悼放逐的嬴师隰回国都雍城。是为献公。 秦献公嬴师隰(前384年-前362年)在位23年。 秦孝公嬴渠梁(前361年-前338年)在位24年。战国时代秦国有名的一位君主。 秦惠文王嬴驷(前337年-前311年)在位27年。 秦武王嬴荡(前310年-前307年)在位4年。最大的愿望就是见九鼎,九鼎乃天下的象征。于是发兵进攻羸弱的周天子都城洛阳。在周室太庙,武王举周鼎,不能持,受伤而死。 秦昭襄王嬴稷(前306年-前251年)在位56年。 秦孝文王嬴柱(前250年-前250年)在位1年。(有传说在位仅三天,服太子子楚所进美酒后猝死)。初封太子,号安国君。 秦庄襄王嬴异人又名子楚(前249年-前247年)在位3年,秦王嬴政之父。 秦始皇帝嬴政(前246年-前222年)首位完成中国统一的秦王朝的开国皇帝。 大秦帝歌 作品相关 假如大家都穿越去秦朝 “如果能穿越时空回到秦朝,以你现在的专业,能做点什么?”请看网友的回答是不是很有趣: 我是学通信的,回去只能到烽火台点火了。 我是搞房地产开发的,估计要去建长城。 我是学土木工程的,应该是建长城的总工。 我是学建筑环境的,只能扫扫宫殿了。 我是学给排水的,估计能去挖护城河。 我是学英语的,估计只能遛鸟了。 我是民航的,看来只能放放风筝了。 我是做人力资源的,会不会给皇帝选秀女啊,哈哈! 我在网站上班,难道要去宫里打扫蜘蛛网? 我是学制药的,估计可以去炼长生不老药,说不定还能当个国师! 我是学测量的,正好可以当风水先生。 俺是搞物流的,难不成要给秦始皇赶大车? 我是做国际贸易的,可以去波斯溜达溜达! 我是财务总监,应该去守金库。 我是学中文的,再怎么着也能做个翰林院士吧!(学中文的?忘了焚书坑儒了?网友回帖) 我是学法律的,肯定跑到吕不韦那里做食客了。 我是学政治的,哎,估计那时候只能当皇帝了。 我什么都不会,看来只能嫁人了。小强荐 ------------------------------------------------------------------------------------------------------------------------------------------------------------------------------------------------------------------------------------------------- 怎么木有学历史的过去做未卜先知的半仙!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一章 穿越 等我恢复我意识,浑身的酸软无力,好像几天都没有吃过饭了。看吧,看吧,所以我才告诫我的师妹们,千万不要被美色所惑啊。你们伟大的师姐就是因为定力不够,在礼堂听过白叫兽的一场演讲,被那个带着无框眼镜,一身阿玛尼黑西藏的清瘦男子所迷惑,幻想着要是他是我的导师,日日朝夕相处…… 可是,越美的人越会骗人啊!真是古人诚不欺我。跟他朝夕相处……相处!我倒是真的和谁朝夕相处了,可是那个谁是古尸是古尸! 整天穿着个大白褂子,把手手脚脚都捂得紧紧的,连跟毛的接触都找不到,在三十多度的室外汗如雨下,天啊,我情愿穿武警哥哥的迷彩服。再不济,你让我穿骊山墓里的盔甲也成。 再加上我一个纯种的南方妹子,真是吃不惯陕西人民这锅盔面片,连日暴晒,大白长袍,恶劣的饮食,终于,我倒在了墓坑里。 一瞬间,我心里只有三个字,解脱了!如果一定要再加两个字的话,那一定是哦也! 现在,我正享受着凉风习习的空调,虽然有点颠簸,但是盘山公路我也就忍了,我又不晕车。 我眯着眼幻想,等到了西安市区,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向四海一家,我要去吃一个海鲜自助餐,并且要达到扶着墙进,扶着墙出的最高境界。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正在闭目养神的我突然听到耳边有人在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虽然扰我清梦,但也不好表示不满。现在的医务工作者伤不起啊,我哪里敢因为人家说一点我听不懂的方言,我就发火呢。 不说普通话,大不了说棒子话好了,棒子剧大家都是要看的嘛。 至少还有一句ouba是相通的。 可是,等我睁开眼,我彻底愣了,傻眼了。用《基督山伯爵》里面的台词就是: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即使此刻大地在他脚下裂开了一道口子也不能让他更目瞪口呆了。 我使劲掐了我自己一下,“嘶……”好疼,我不是在做梦。 再狠狠甩了甩脑袋,眼前的人只是瞪圆了眼睛看着我,还眨巴眨巴了一下眼睛。 “糟了!”我眼前的这个十几岁,梳着战国的束发的小丫头不是晕过去的我的幻觉。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当我还正呆坐着还不能完全接受我穿越了这个消息的时候,眼前的小丫头又关切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的好心我领了,可是我现在听不懂你的古汉语,不知道你这个时代是流行的出了名好混的架空历史还是唐宋元明清啊。 要是架空历史你跟着我就是你祖宗八辈儿福泽深厚了,身为伟大的穿越女主,我就是掉到深海都能有人把我打捞起来。可是,要是古代历史……做丫鬟,做花魁那还是好的,也有穿越成反派被五马分尸或者SM而死的啊。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普通的有些发黄的麻布长衫,虽然不是粗糙的能直接拿去拖地,但是画油画的抹布绝对够了。 看来没有穿越成有钱人啊。 我扭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我还真是在车上,不过不是汽车,而是马车。还画着精致的夔鸟纹,有着十字星的连接花边,我这不是穿越成了哪个被拐卖的丫鬟了吧。 衣服那么破,车子还不错。可是衣服是我穿着的,车子却不是我的。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我终于累了,口渴了。我管他语言通不通呢,我可以用八种语言说水,如果有一种她恰好听懂了呢…… 结果,我用亲身经历证明这个世界上什么英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都不顶用,这个世界最伟大的语言是肢体语言。在我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以后,对面的小姑娘,终于明白了,我是想喝水。 “啊,好爽。” 全然不顾水囊有一股皮革的怪味,我仰头喝了一大口清凉的水,大声的赞叹。 “公主,您终于醒过来了……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本来恭顺的靠着壁脚坐着的小丫头突然跟发了疯一样的扑到我怀里。 我顿时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虎躯一震,只想出去泪奔,我对百合无爱啊无爱。我就是有爱我也是一个伟大的T啊,我喜欢丰胸细腰长发如瀑烟视媚行的女子,对这样发育未完全的豆芽菜无爱。 额,不对,我怎么听得懂她的话了……一瞬间,我不知道我是该哭还是该笑,这是世界上最便宜的学习外语的方法了吧,我只喝了一口水啊,一口水就当是同意卖身啦。 苍天啊,我情愿回去挖死人,也不要变成死人被人家挖啊。 “公主?” 我满脑袋黑线,这是哪门子公主啊,公主都是锦衣玉食的,你见过穿着粗布麻衣的么?我看我这像是坐牢还差不多。看看马车外边的那个死黑脸车夫。要是我真是公主,我第一时间捏死他,什么态度行径! 不过是瞥一眼,那种鄙视就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鄙视,鄙视你妹啊,我才鄙视你全家。 不对啊,公主?鄙视?我不会是亡国公主吧…… 想到这里我再次内牛满面……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二章 公主 “公主?”我显然一时间消化不了我从无产阶级变成封建残余的阶级敌人这一转变,狠狠咽了口唾沫,瞪圆了眼睛问道:“我算是哪国公主!”哪国的公主能穿得比我破烂。 “公主,小声点。”一双黑漆漆的手一把抓到我脸上,捂住我的嘴。 “唔……唔……”我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盼望着她早日把那只跟黑煤窑一样的爪子拿开。 看不出来小丫头还挺机警的,掀开了帘子看看跟在马车后面的一队士兵。扭身对我小声说:“公主,小心一点。韩国士兵是不会对我们心软的。如果我们没有完成任务,留在新郑的小五他们肯定也逃不掉。” 我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什么小舞?祁月小舞的话我就认识,那是我大学好友啊。一起挣扎在耽美的深渊,无法自拔。 见我没反应,她明显是理解错了,没想到我一脸深沉的状态其实是发呆。自顾自的继续解释:“公主,你以为公子非会来救你么?” 我继续一头浆糊,宫子菲?这又是谁? 这时候对面的丫头明显情绪激动起来,“他要是顾念情谊,在王宫就会救你了,怎么会看着你差点活活饿死,还被送到秦国重修什么秦晋之好。” 这次我的脑袋终于接收到有用的信号了,秦国,秦晋之好,韩国,新郑…… 韩国,新郑,秦国,王宫?贼老天,你就是这么玩儿我的,尼玛我居然到了春秋战国。 韩国的首都就在新郑,其实韩国也够无耻的,灭了郑国,大摇大摆的把国都迁到人家的地盘,这是什么态度什么行径。不过,送到秦国重修秦晋之好是指?把我嫁到秦国去给国君做小妾? 我没有陪老爷爷睡觉的习惯啊! 不如,我从实招来? “那个,小妹啊(南方某城市叫小姑娘统称小妹),其实我不是什么公主。”我挠挠头,笑得讪讪。 “我知道婉姑娘,您常教育我说自从郑国被灭的那一天,就再也没有什么婉公主了,这个世界上只有姬婉。连国家都没有了,还抱着那些周礼做什么呢?要是周礼有用,又何来现在的天下大乱,诸侯混战。” 哦,看不出来嘛,这个姬婉还是个厉害的人物,要是不生做女人在这个乱世说不定混得很开嘛。 “额,那个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我不是公主……”我这不是越解释越乱么,“那个我是说其实你看到的我,她不是我。你看,我连你是谁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你刚刚不是还叫我么,我是小妹啊,乐妹。” 我顿时满头黑线,这样也能中招,早知道我去买张彩票好了。 “我是说,这个身体的前主人,或许,已经不在了……我呢,大约来自两千多年以后,准确的说是两千两百多年以后。” 这下子,换成乐妹浆糊掉了,嘴巴张得大大的,看着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个,我本来在西安挖掘一个古墓葬,墓葬你明白吧,就是死人的坟墓。西安就是在秦国的咸阳附近,如果你知道骊山的话,差不多就那一带吧。当然,我不是盗贼,我是一个学生,考古学的学生,专门研究古人古文化古物品的。然后,我又饿又热,中暑了,醒来了就在这里了。”我略微的顿了一顿,觉得还是不要残害小朋友纯洁的灵魂,顺便编造了一个谎言,当然也可能是事实:“这么说起来,可能姬婉公主她正躺在西安的星级病房。”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章 嬴政 乐妹还是一副不相信我的样子。这可糟了,她要是大吼一声,我被当做妖怪的话,被烧死似乎就是我这次悲催的穿越之旅的最后一站。真是的,我以前看着流星许愿的时候明明说的是想去汉朝,看看汉武帝和韩嫣的基情。 尼玛的,怎么误差那么大啊。 汉朝?战国!汉朝?战国!这一样么?一样么! 这明显是坑爹啊! 想起来我就恨得牙痒痒,却还得耐着性子跟眼前这位打个商量。 “我知道我说的话你不一定能理解,我们那个地方有一个研究物理的老头叫做爱因斯坦,他写过一本书说的就是时空关系,可能那时候的磁场恰巧吻合,所以我就到这里来了。”想了半天,我还是决定补充一句:“我真不是什么妖怪。”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对面的人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给了一个反应:“那么姑娘你是……” “你是问我的名字吧,我叫夏初。”我兴高采烈地回答完了才想起来,战国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名字的,她问的应该不是名字。 “姑娘误会了,奴家并不是问姑娘的名字……” “哦哦,是问籍贯吧……”我不好意思的挠头,冲着乐妹继续傻笑,突然一个恐怖的念头闪过……作为一个四川盆地的孩子来说,换算过来我是秦国人!这要是被知道了还得了,我直接就跪了,我人生地不熟的被处理掉,然后抛尸荒野……居然连入土为安都没有了。 恍惚看到了身后的惨状,我决定昧着良心撒谎。 “我是广东人,如果放到现在的话,应该属于百越。可是你看我现在明显和越族不一样吧,所以,是不是也说明我真的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乐妹看了我一眼,眼睛里还是狐疑,不过也没有反驳。看不出来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城府如此之深。好吧,我就当时势造英雄还不成么。 这么一场下来,两个人就安静了,都没有说话,只听得到车轮辘辘的声音。马车没有减震装置,路面肯定也不是混泥土的,我这里唯一的减震工具就是我的脊梁骨,不一会儿我就已经晕七晕八的了。 以前的我倍儿强悍,汽车火车飞机游轮,挨个换个遍也没问题,可是没想到我晕马车啊。 我得找个借口跟她聊聊天,转移注意力。 “乐妹,现在是什么年份了?” “恒惠王二十六年。”乐妹随口答道,换来我满头黑线。 我是猪么,我以为自己被度娘附身啊,居然以为可以换算得出来这什么年份。这什么韩恒惠王二十六年鬼才知道是公元前XX年啊!我只搞得懂最后韩国被在谁手里给搞没了的。 “啊,这么说把我弄过去嫁给秦王那个死老头的就是这个恒惠王?” “秦王那个死老头?”乐妹好像听到什么很搞笑的事情,“谁说你是嫁给秦王的?而且秦王也不是老头。” 额,我这次糗大了,人家只是说把我送给了秦国,并没有说送个秦国国君啊。 “王是把你送给了公子政。” 公子政,公子政!我没有听错吧,居然是嬴政啊嬴政,那个一统六国的始皇帝嬴政。秦皇汉武啊,我崇拜的对象。 很快,我激动的心情从赤道又回到了北极。 我不是去看偶像啊,我是去给他做小老婆的。嬴政残暴多疑不说,而且还是鸡胸。这个是司马迁他老人家转述的尉缭的话啊。 “秦王为人,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居约易出人下,得志亦轻食人。” 看看这形容,这还是个人么,这才是真的伴君如伴虎。我要跑路跑路。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四章 山贼 这关系我的小命,我实在没有能力可以抚慰那个在赵国出生,并在哪里辛苦的做了N年质子的嬴政同学。 我念得是考古啊,又不是心理学。要是我一个不小心说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他摇一摇手指就把我给卡蹦了。 都说不叫的狗才咬人,不说话的秦始皇多恐怖啊。历史上说他声音不好听,嗓子也不舒服,再加上又是个面瘫,喜怒无形。他的表达方式就是翘手指,一个手势,有人脑袋就搬家了。 虽然我还没有看到我现在的皮囊长得如何,可是我的脑袋不仅仅是装饰品啊。即使它不好看,我还是会很喜欢它。 我在脑袋里飞快的盘算,秦国和韩国是接壤的,也就是这样,韩国那个白痴活该被秦国一早拿下祭旗,打开了一统天下的道路。 不过虽然两国挨着,也没有像亚欧大陆一样修个亚欧铁路贯穿,我还是在一队士兵的护卫之下穿行在山林之间。 这是在哪儿啊,搞毛魂穿啊,要是把我的身子带过来我还有个地图指南针什么的,现在这个甚至连个胸罩的基本配置都没有。谁来告诉我我这是到哪儿了! 如果跑得太早,我根本出不了这片林地,如果跑得太晚,我这辈子估计就交代在秦王宫了。所以,这一切的关键在于,我现在在哪儿啊? “小心。” 突然传来车夫的一声惊呼,即刻哒哒的马蹄声想起来,我悄悄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心里一惊,这是遇到山贼了。 “把财宝和女人留下,老子会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满脸胡子的山贼头领骑在马上,扛着大刀放狠话。语音里面夹杂着怪异,和乐妹的话音有着明显的区别。 我半爬这到乐妹的身边,附耳过去小声的问:“这是到了韩国和秦国的边境了?” “我也不知道,我并没有离开新郑。”平静地回答完,她好像想起来什么,“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也并不隐瞒,老老实实答道:“韩国士兵的战斗力你也清楚,这几年国君的苟且求和的态度下来,韩国的军队根本不堪一击。你说我们俩会有什么下场呢?慰劳山寨里面的那群山贼?” “所以,我要逃跑。”看着乐妹迟疑,我坚定的加了一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而且也没有人知道我们是逃跑了还是被山贼劫走了,小五他们也安全。”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战国的马车和后世的有很大的区别,并不是从马车前部进入,所以,我根本不能接触到前端,更不能驱赶马匹。所以,我首先要做的就是找个东西把前面的木板撬开,方便我钻出去驾车。 我拔下头上的发簪开始用力的撬十字星形的链接花纹。还好铁钉还没有广泛的进入到制造业啊,木作的椽子还是很容易被撬开的。其实要不是怕弄出大声响,我完全可以把它一掌劈开,我可以有官方认证的跆拳道黑带。 取下了一根木条以后,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乐妹坐在旁边看着我披头散发的撬着车壁。 我抬手抹了一把汗,“我们那里有一个叫做阿基米德的老头,他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翘起地球。我没有他厉害,我只能撬起这个车壁。 我在车里撬得热火朝天的,车外刀剑相击,也很热闹。间或有不知道谁的血液洒到车壁上,我瞥到一眼,头上的汗更多了。更大力的撬着,甚至忘了害怕。 这就是求生意志吧。 终于,车壁被我完全撬开了,之所以勉强挡住,不过是因为我的手撑在上面。 “乐妹,你会驾车么?”战国的中后期,六艺出来了没啊。 乐妹摇了摇头,我认命的闭了眼,大吼一声:“那你就不要怪我了,抓紧了。” 飞速的揭开车壁,把发簪深深的扎进了马的屁股里。吃疼的马匹高高扬起前蹄,受惊的向前冲去,身后的山贼和士兵战成一团。 马啊马啊,不是我故意伤害啊,我这算是紧急避险。 -------------------------------------------------------------------------------------------------------------------------------------------------------------------------------------------- 国际经济法,国际经济法 学法的孩子伤不起啊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章 跑路 很明显我这个出自于无产阶级的21世纪学生是不会什么六艺的,这个地儿貌似也不认可我辛苦考来的C照,所以,我根本无法也不敢拉住马匹,只能让它顺着道路撒开蹄子一路狂奔。 “乐妹,你还好么?” 我扭头看了一眼,乐妹死死的抓住车壁上的窗棱,小脸煞白,却还是冲我点了点头。真是个坚强的好孩子啊。 我看了看两旁的情况,两边都是灌木丛,植被覆盖那是一等一的好。马车在本来就不平坦的路上颠簸。这样下去即使不是狗血的前方是悬崖的的情节,就物理上的结果,这架马车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乐妹,我们跳下去。”看着前方的转弯,我向后伸手把她拉出来,“不知道山贼会不会追来,马车肯定跑不过马匹,我们跳下去,让他们追空马车。” 进入弯道的马车前所未有的颠簸,甚至发生了倾斜,我就势拉住乐妹,衬着马车转弯的时间,纵身跳了下去。 尼玛,电影果然坑爹啊! 从高速行驶的汽车上下去毛事没有,我不过跳个马车就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疼死我了。真他娘的! 我推了推压在我身上的乐妹,“还好吧。” 事实证明有了作为人肉垫的我,她还是很好的保存了健康权,麻利的起身把我拉起来。 “嘶……”脚下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这必须是把脚扭伤了。条件反射往身后伸手,到半空尴尬的收回来,背包,还有收拾背包的那个人都没有了。 在我去西安挖墓的前一周,那个长着清秀的面孔,修眉薄唇,戴着无框眼镜的男人终于转动了他的大脑,发现在我身上的投资都是沉没成本,转身去了阿美莉卡。 算了,反正也没差,即使他还给我收拾这背包,还记得往里面放云南白药,又有什么用呢?我在春秋战国,又能靠得了谁?自己,自己。人这一辈子,终究剩下的还是自己。 想到这里,我仰头看着浓密的树林洒下点点碎金,勾起唇角笑了,无奈得就像楚雁北的表情。 一个人,到底要有多爱那个人才会模仿他的一举一动。你说呢?说不定正挽着金发美人走在第五大道楚雁北? 离开之后,我才发现我如此爱你,可惜有缘无分。 “乐妹,我们赶快离开这里,逃出了这片林子应该就好了。不然呆在这里的话,很快追上马车的盗贼(本公子出来啰嗦一句:古代的盗贼不是今天的小偷什么的,是杀人越货的抢劫犯,是十恶重罪。)就会发现我们半路逃走了。” 扶着乐妹站起来,我折了一根树枝拄上,跛着脚顺着倾斜的山坡向下走。 本来按照我的原定计划,我是想向上翻过这座山,彻底打乱这伙山贼的视线的,可惜现在扭了脚,根本没法翻山越岭。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啊,赶紧找个村子躲起来才是王道。 山路远比我想象的难走,腐烂的枝叶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和硬的要死的鞋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瞬间我似乎都感觉到自己整个脚都埋到了树叶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冷汗浸湿了我的衣裳,额前的头发打湿后死死的黏着额头。 我这是抱怨什么呢,这是在逃命啊,还抱怨不是三叶草的慢跑鞋?没有裹小脚我就该偷着乐了。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六章 失散 我和乐妹以自以为快速的速度穿行在树林间,虽然一直兜兜转转还没有看到村子。我忍不住在心里碎碎念,承认吧承认吧,夏初你这个拖油瓶。 不论跟着谁我都是拖油瓶,甚至连父母都会互相推诿。后来又缠上了楚雁北,可是人家也受不了了,一转身去了阿美莉卡。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还假装不自知,想要保留一份自尊。 这就是粉饰太平吧,以为自己看不到就不知道了。 身后,风吹树叶沙沙作响,间或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心头涌起一阵不妙的感觉。 “小妹,我给你说个事情?”我停下脚步,拉开了她扶住我的手。 “……” “我们分开走吧。”我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选择了一种比较委婉的语气。如果跟她说抛下我一个人先逃,她可能不愿意吧。再怎么,我也是用的她家伟大的姬婉公主的肉身啊。 乐妹站定,看着我却什么都没说,停顿了一会儿,又伸手过来拉我。正在拉拉扯扯搞不清楚的时候,风里好像传来了谈话的声音。 得,这下子可能两个人都走不掉了。 “小妹,你听这什么声音?”我缓缓的拉开了她的手臂,很认真的说到:“你再不走我们俩都走不掉了,他们已经追来了。” 乐妹还是不说话,继续伸手过来扶我。 我怒了,你说这么一个小屁孩怎么就那么固执呢,这什么品种这是。心脏都扭曲了,嘴上还是好好先生的般的劝着:“小妹啊,你想,如果我被抓去了你还可以来救我,如果我们俩都被抓去了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说话间我趁着乐妹不注意,一把把她推到,纤细瘦弱的身子,顺着斜坡滚下去了。 “不要怪我啊,谁叫你不听劝的。摔伤总比做童养媳好吧。” 看着她骨碌骨碌滚下山坡,我拄着我的木棍慢慢的向另一侧走去。真是想不到我的穿越之旅这么快就结束了啊,要是醒来发现这不过是我躺在医院YY的南柯一梦就好了。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追兵却一直没来,难道刚刚在树林里面是我心里有鬼所以听岔了? 出了树林之后是一条黄土的盘山小道,可以看到脚下奔腾的河流。现在的植被覆盖还是很过关的,河水泛着碧波,水流并不湍急。河对岸是我期盼了很久的村落,村烟袅袅,肚子也适时的咕咕叫起来。 乐妹出了树林应该也是这条小道吧,那我们要是可以在村子里面汇合了,希望她能理解我把她推开的理由啊。不过我现在得先找座小木桥什么的走到对面去才是。对面的有村落的话,应该附近就有桥。 “吼……” 突然我就发现刚刚那个声音还真不是我的幻觉,树林里传出来一只花斑的老虎。隐隐约约间大约有三米长,我的老天,我现在这副身子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姑娘的样子,哪里够它当午餐,餐前点还差不多。 老虎慢慢地顺着我走过的痕迹走下来,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龙行虎步不紧不慢。 我现在身后是河流,左右都是毫无遮蔽的小路,跛着腿的我是绝对不可能跑得比它块的。 这真是刚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真真是天要亡我。 项羽哥哥,伦家现在理解你悲怆的心情了。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七章 获救 老虎一步步的向我逼近,我发现我自己一步都动不了,只能看着它越来越近,吐出的热气都喷到我脸上了。条件反射又向后退了一步,这下子真的是无路可退了。 我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脚下一松,原来是我重心后移,一脚踩塌了山间小路。 “滚你妈的黄土高原!”这是我以跳水零分的姿势入水前脑袋里最后的想法。 再次醒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不过不重要,反正我也搞不懂现在到底是哪一年,我又是在哪里,连别人问我是哪里人都搞不清楚,这才是真正的三无人员,盲流什么的算什么! 而我的亲身经历再次证明了穿越定律都是废话。 眼前没有一个长得俊秀的帅哥哥,一脸关切的搂着我问:“你醒啦。”然后我立马装柔弱,晕倒在他怀里,之后吃香的喝辣的,顺便收罗美人江山。 以上纯属我饿晕了脑袋发花的想法。现实是这样的…… 床硬的堪比石头,后来我发现这玩意儿的确是石头的,战国还没有现代意义的床呢。我身上盖着的是蓝布的被子,手感告诉我应该是粗麻。说实话,心里小小的激动了一下,这可是先秦时代的被子啊,对于研究纺织技术有多大的价值,可是这些的前提是我要能把它带得回去…… 土坯墙茅草顶,靠窗的位置摆着一个有了锈迹的铜镜,透过窗户我看到外边的夕阳正欲拒还迎的被月亮压倒,该到晚饭的时间了吧,我饿了! 在太阳又到弥留之际的时候,日落而息的主人终于回了。一个包着头巾的大婶进来,“姑娘,你醒了?” 我自然是不好意思继续装柔弱了,坐起来点点头,“大姐,是你把我救起来的?”以前二十几年的生活经验告诉我,五十岁以下都要叫姐姐。 “姑娘真是会说笑,奴家的孩子都和姑娘年纪差不多,不嫌弃叫我一声大婶吧。”虽然嘴上说着我称呼不当,但是我却明显的看到了她脸上掩饰不住的高兴,果然女人都是喜欢恭维的动物,这一条放之四海皆准啊。 “不过醒了就过来吃饭吧,我已经做好饭了。” 这是我在战国吃的第一餐饭,不知道是什么肉类,不过应该是野生动物的居多吧。战国是一个物质生活匮乏的年代,能够不饿死就很不错了,哪里还能够挑三拣四。再加上我饿得够呛,也顾不得许多,觉得这就放了盐的肉也不错,配着小米粥,我吃得十分的满足。 在吃饭的途中,我顺便了解到我已经翻过了秦和韩的边境,现在已经在秦国的境内了,这里离咸阳不过是十几里路的距离。 这么近还有山贼,看来秦国也没有连坐到那么恐怖的地步嘛,不是说贼盗的连坐是可以屠尽整个村子的。 说起来我运气算不错,现在河水清澈,我并没有吸进去太多的泥沙,而且脑袋也没有撞到暗礁。到了村落边的河流拐弯处,水流就慢了下来,我被出门洗衣服的白大婶救起来。 这个村子叫白家村,顾名思义,这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姓白,说是跟秦国一代名将,有绞肉机之称的白起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不过,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我却发现这里民风淳朴,待人和善,很好相处。而我,和谁都相处得当,尤其是白大婶的儿子白胜。 ------------------------------------------------------------------------------------------------------------------------------------------------------------------------------------------------ 明后天不更了,表示考劳动法和知识产权法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八章 受伤 老百姓有句话叫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在大山深处的村子自然还是以打猎和捕鱼为生。当然在秦国鼓励耕战的政策之下,种地也是很重要的工作。不过秦国和楚国齐国赵国等传统出粮大国还是有很大的距离,我这段时间主要的工作是和白大婶的儿子白胜一起挖野菜。 说实话,我每次看着眼前这个皮肤黝黑,手长脚长的豆芽菜就好笑。就这个样子还取了一个世界五百强集团的名字。 白胜从来不肯叫我姐姐,因为我怕谎话越说越多终有一天会穿帮,所以在白家二位的默许之下一句我掉到河里摔坏了脑子,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就只记得自己叫做夏初。 可能是因为小男孩那别扭的自尊吧,白胜觉得我虽然长得比他高,但是说不定年纪差不多,也就十来岁的样子,一直跟着白大叔和白大婶叫我夏初。 这天,我和白胜正在挖野菜,经过半个月的教导,我已经能搞清楚马齿苋,鱼腥草等野菜的长相。 “白胜,白胜,赶快回去,你爹受伤了。” 不知名的大叔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我注意到他身上也有一道道血痕,好像是被老虎还是熊之类的猛兽攻击留下的,背后的衣服被撕破了一大个口子,伤口皮肤外翻,血肉卷起,显得十分的恐怖。 而白胜一听到这个消息,丢下手里的铲子就往村子里跑。 我第一反应也是心里一急跟着就跑了,过了百米的距离才想起来,其实我算个外人不是。被人家收留就该很满意了,我这是跑去干什么呢,说不定去了也不过是听到别人正在后悔收留我这个不明不白的人,我这个灾星,给他们家带来不幸。 想到这里,我又折回去,慢慢收拾好手里的东西,把野菜装进篮子里,看了看远处的村子,炊烟袅袅,一派的宁静祥和。 没有硝烟滚滚,没有纸醉金迷,甚至没有那恼人的电磁波。 本来矮小的土坯房子已经闹成一团,我站在篱笆围成的门口,看着喧嚣的人声好像要把稻草的房顶掀起来,脑子里一片轰鸣。 人头在我眼前攒动,杂乱的挽在头顶的头发好像鬼怪故事里的禁婆。表现出来一副关切的样子,可是真正的施以援手的有多少呢? 就像我的父母,哦,应该是前世的父母了吧。共富贵,却不能共患难。不知道我出事儿了有没有两个人各自的拖家带口去西安看我,或者为我收尸。 好像很多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屋里已经一团糟糕了。 都是山野粗民没有什么风水好恶,停尸几日,我晕过去一天再醒来的时候已经白大叔下葬了,哭红了双眼的白大婶红着眼睛端着一碗小米粥站在我床前,里面还夹杂着我那天挖回来的马齿苋。 “大婶,不用管我,我不饿,你和白胜去吃饭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是我知道死者已矣,剩下来的人还得努力的活下去。” “……” 白大婶没有答话,甚至没有动一下,依旧背对着窗户站着,一夜之间身体竟然佝偻了不少。 “你即使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白胜,他是白家的独子,若是,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 听到白胜的名字,她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行尸走肉般的转身走了出去,剩我一个人坐在床上。 看天边斜阳,未来太多未知了。 无助的想法第一次涌上我的心头。 -------------------------------------------------------------------------------------------------------------------------------- 说不更新又更新真是讨厌 九点正是我考试的时间,三个小时尼玛的 祝福我吧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九章 咸阳 我看着天边的斜阳,无助的心情第一次涌上我的心头。即使我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绝望,而现在,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我面前。 这不是角色扮演游戏,即使失败了也不过是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新来过。这是真是的生活,这里是烽火连三十年的战国,接下来等到秦王嬴政继位,更是兵灾不断,加上天灾秦国死伤无数。 这里没有医院,没有红十字会,更没有什么人道主义援助。你活着是个人,死了不过是尸体而已,转身就把你掩埋在了黄土里,就像白大叔一样。 或者,这普天之下,竟然没有我夏初的一块栖身之处。 整理了一下心情,我穿鞋走到了正屋。白大婶还端着碗站在白胜的身边,见我出来一动不动,眼神都没有转动一下,只是专注的看着盘腿坐着的白胜,好像眨一下眼睛他就会消失。(不用想了,秦朝尼玛还没有可以垂腿坐着的椅子,真尼玛的坑爹啊!) “夏初,你好了。” 当我正在想着我说什么好的时候,眼睛红红的白胜开口了,声音沙哑,好像变声期提前到来。变声期,男生过了变声期就是男人了吧。 我冲着他点点头,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不过一个月,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跪坐姿势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说实话,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想过。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本来是想就这样在这个村子里了此残生,过一步是一步,现在看来不行了。 先不说我是和亲公主这个尴尬的身份,但就是白家这样的情况我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呆下去。 秦国的里长一般都是德高望重的一族长者,肯定不会看着白家大婶和白胜饿死,虽然清苦,但是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呢?等到白胜长大了,生活就会好很多了吧。 “我,我可能会离开吧,去咸阳看看,我还没有感受过三百里秦川的雄伟壮阔。”讪讪的抓了抓头发,本来乌黑柔顺的青丝更显得杂乱起来,又飞起一缕了吧。 “好。”白胜略微沉吟一会儿,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我们和你一块去。” 啊?什么? 我实在没有想到是这个结局,本以为缘分已经走到了尽头,没想到,故事从我踏进咸阳的那一天才开始。 “白胜,那个你听我说,我一点计划都没有……”我张口结舌的解释,却发现越说越乱。 “我知道,我也不知道以后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如果留在这里,我和阿娘没有活路。”白胜眼睛里面泛起了一层水光,这个十岁的少年合上了双眼,嘴唇被咬得泛白。“过两年我就要去服徭役了……很多人,去了就没有回来……” 无名的心疼涌起来,我靠上去,把他的头揽到自己的怀里,“难过就哭出来吧。” 十岁,十岁,十岁的我在干什么?在背着书包读小学,每天抱怨还要喝牛奶,家里的保姆真啰嗦。 “我们一起去咸阳吧,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如果,如果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会回到秦宫的。我的命本来就是你们给的,如果不是你们,我已经淹死在河里,葬身鱼腹之中了。 ----------------------------------------------------------------------------------------------------------------------------------------------------------------------------- 今天休息,写完就发吧 虽然两更的可能很小,你知道的,我一直忙着写魔舞的结局…… 泪目 我求收藏啊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十章 开店 村子离咸阳并不远,放现代不是郊区卫星城也绝对是个城乡结合部。 花了大半天收拾东西,白大婶摸摸这个摸摸那个,什么都想带走。得,要是真这么的,什么也不用带走了。 用了一张用的有些发黄的窗棱还有些锅碗换了这架牛车。当然,不是交换,也就是买个票。要是带着东西像驼畜一样的翻山越岭,估计没到咸阳我就累得两眼翻白了。 可是,我没想到牛车也那么难受。 本来就宽宽窄窄的车道,坑坑洼洼的,把我的五脏六腑都得移了位,一路上吐得昏天黑地。 到咸阳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昏昏沉沉的被从车上搬下来,触到地的时候脚下一软,还好我身边的白胜扶住了我。 “你也太没有用了!”白胜憋着嘴说到。 自从白大叔去世以后,白胜整个像变了一个人,再也不跟我嬉笑打闹,甚至连笑容也没有。总是冷着一张面孔,面无表情,仔细看来眼睛里全是碎冰渣。 “小屁孩懂什么,下次看到这样的应该面露关怀,要怜香惜玉懂不懂。” 我站在城门前仰望城墙,漆黑的大门就看触手可及的地方,我现在站在两千多年前的咸阳城下。整个九州的血雨腥风即将从这里刮起来,华夏文明炎黄子孙会从这里遍布整个大陆。 太阳一点点的升上来,照到高大的城墙上,将青色的城墙照亮,就像一幅巨大的画卷在我面前渐渐展开。与此同时,阳光投下的阴影慢慢的移过来,将我和白胜卷进去,一点点吞没。 “我们进去吧。” 我背起脚边的行李,左手拉起白大婶,右手拉起白胜,穿过秦兵把守的城门,走进了咸阳。走过的时候,看着目无表情的守卫军,那泛着寒光的戟,一阵血腥味随风而来。 怎么,不是说秦兵的武器都是统一收集发放的,难道杀完人回来都不清洗,这样子臭了多恶心啊。我皱着眉,继续往前走。 “擦一擦吧,夏初。” “啊,擦什么?” 我扭头看着左边的白家大婶,难道让我擦口水?不是吧,我只是幻想一下咸阳有没有什么好吃的,难道流口水了。 “鼻血。”白胜抽出被我抓住的手,接过白大婶掏出的手绢递给我。“你那么大个人到底有没有大脑啊,自己流鼻血了都不知道。” 我呵呵的笑着,接过粗麻的手绢胡乱的鼻子上抹了两下,“上火了上火了。” 尼玛真是奇怪,我一直吃的都是纯天然的野菜居然还上火。肯定是咸阳这个地方气候太干燥了,我还没有习惯,等着过段时间,带着白大婶白胜搬到楚国去,让他好好感受下什么叫气候温和湿润。 “夏初啊,我们到咸阳怎么生活啊?”白大婶不无忧愁的询问。 “开店。虽然开什么店我还没有想好,但是我们要开店。我们不能开垦荒地,也不能打猎捕鱼,所以我们只能开店了。” “可是,我们并没有房子,也没有钱。” “没事,房子嘛,找一找就有了,可能就是破点,需要我们修一修。至于钱,我有。” 秦国用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刀币我肯定是没有的,我是考古的又不是盗墓的土夫子,怎么会有那个东西。可是,我没有姬婉有,现在我就是姬婉。 我轻轻摸了摸垂在胸前的那块佩玉,上好的白玉璜,没有裂纹杂色,我看过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比我以前挂在身上的那块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上好的籽玉。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十一章 交谈 将半个咸阳城都翻了个遍,终于在城西的角落找到了一件废弃的院落。 说是院落其实也就是多了几块残破不堪的土块,好像有个什么院子的意思。算了,我还抱怨什么,我应该感谢战国这个没有物权法的时代,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给伪造一个房产证。 白胜领着我在屋里转了转,我抬头看到顶上的瓦片碎得七七八八,阳光直接照明,都不带任何反射折射的。最让我满意的是后院有一个水井,上面的封井石还比较完好,免除了我去外边打水的烦恼。 “白胜啊,不如等会你带着白大婶去城中的驿站住一晚吧。这个地方不避风不避雨的……” “那你怎么办?” 白胜的一句话惊得正在跟墙上剥落的三合土作战的我跳起啦,这孩子也会关心人了啊。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来的,我能和白大婶比么,她年纪比较大了,我正青春年少,美貌如花。”我转身看着他滔滔不绝,尽量义正言辞。 我即使古代史很烂也知道自从商鞅他老人家改革以后,秦朝的户籍制度有多严,我是黑户啊,必须不能住驿站。要知道我们伟大的商鞅本人便是因为在跑去投宿的时候被人家举报抓起来的。战国可没有星级标准,你以为去个小黑旅馆就没事儿了? 金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何况现在我们正处于没钱汉子男的状态,能省一分是一分吧。 想到这里,我又想忍不住的抱怨,真是老天不公。别人穿越过去哪个不是吃香的喝辣的,你把我弄到这个还没有辣椒的时代也就算了,凭什么让我到一个赤贫阶级,连温饱都解决不了。 “苍天啊,赐给我一个FATCAT吧!” “什么是飞的科特?” 听到白胜的话我顿时满脑袋的黑线,本来在大雨里握拳仰天长叹的小人突然在风中随风远去,我居然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FATCAT?难道要让我给这个战国的未成年灌输什么叫富翁什么叫阶级的思想?要不要顺便普及一下什么是二奶小蜜,什么是饱暖思淫欲。 “哈哈,FATCAT是我喜欢的人。”找不到理由的我开始乱七八糟的胡诌。 “飞的科特?他是犬戎?” 我喜欢的人倒不是犬戎,只是奔向了比犬戎还要犬戎,每天就知道欺负一帮大胡子的阿米莉亚而已。 “那你喜欢他什么?”见我不回答,白胜继续锲而不舍的问。 “有很多钱啊。我老家有一个很出名的女人说过,要么有很多很多钱,要么有很多很多爱。” “那为什么不找一个既有很多很多钱,又有很多很多爱的人?” “真是小孩子,这样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嘛。” 我伸出手揉揉他的头发,白胜没有辩驳,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代沟啊,有代沟。都说三年一个代沟,80后和90后都没有共同语言了,父母都被异化成魔王了,我和这个跟我隔了两千多年的那还不隔着一个千沟万壑的黄土高原啊! 以下是本公子的历史知识普及时间: 所谓犬戎就是战国时候很出名的少数民族,当然你也自动代换成匈奴,或者我写成匈奴你们更能理解。不过后来犬戎南移,一小部分西迁。南移的必须跟汉族同胞融合了,说不定你家就有犬戎的血统捏。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十二章 馒头 还好他还是很听话的,带着白大婶去了驿站。得,我一个人搬出破棉絮铺在地上凑合一晚吧。管他有没有跳蚤老鼠,如果你还会因为这些睡不着,只能说明你还不够困。 我现在啊,只祈求老天爷不下雨。 本想一夜到天亮,没想到半夜居然他娘的下起雨来了。可以更狗血一点么,又没有男主角出现,你把我淋成一个落汤鸡给鬼看啊。 我挪个窝,靠着没那么破的墙角继续睡,一声炸雷,我一睁眼看到眼前一个浑身湿透的影子…… “鬼啊……” 我吓得跳起来,身后密密麻麻的起了一层汗。 一只手伸过来压住我的肩膀,力气有些大,不过确实温热的……温热的,是个人啊。 “不要动,是我。” 原来是白胜啊,“你回来干什么?” “我半夜醒来发现下雨了,怕你一个人害怕。” 说话间,学我靠着墙慢慢坐下来,头发还在湿漉漉的滴水。这下子大家都不用睡了,聊天吧。 “夏初,你准备卖什么啊?” “卖肉!”我毫不顾忌的调笑,没事,那时候皮肉生意还是很正经的,买皮的都是跨国集团,卖肉的屠夫也经常出英雄。白胜肯定是听不懂我说的是暗指妓女暗娼之类的。 这才是颜色笑话的最高境界啊,对面一个小白什么都听不懂,自己一个人看着别人童真的面孔暗爽。 当然,我还没有沦落到要去做妓女的地步,我想卖的不过是馒头而已。 “我开玩笑的,我们卖馒头。” “哦。” 为什么卖馒头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从两个方便来论证。 第一是技术简单,这就充分说明了为啥我卖馒头不卖包子。那是因为我还没有掌握到做包子的技术,目前也不具备研发的资金和能力。 第二是战国的时候还木有发明馒头这么个东西。传说它是到了三国的时候,我们未卜先知的孔明军师为了行军方便才发明出来的。同样是乱世,大家都需要不断的迁徙,我卖馒头多有市场啊。 “馒头?那是什么?” “小麦做的东西,本质上和面条差不多。优点就是携带方便,装包里就能带走,拿出来就可以吃了。” 我耐心的解释,胡乱的说着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恍恍惚惚的睡着了。等我第二天醒来,我居然蓬头垢面,流着哈喇子靠在白胜的肩上。 喔唷,这孩子有潜质,我会把他培养成战国新好男人的。 跑去当铺把这什么信物陪嫁之类的玉佩换成了一包钱,还好带了白胜出来,这样一包钱真的不清啊。为毛还不发明银票这种东西啊,战国的贱人们! 丫的我一个门外汉都看出来这块绝对是极品啊,你就给我这个价位,尼玛!算了,老娘一口南方腔,说不来陕西话,不好讨价还价。只能施展假意离开的戏码,好歹多当了20个刀币。 在西市租了一间小小的铺子,简单的铺面,后园种着简单的花木,就差没在牌匾上也写上两个字简单了。 我前前后后的打量了一圈,墙面是比我自己重新粉刷的那件小破茅草屋好,房顶也是瓦片,我就差没有爬上去看看瓦当是否符合我的心意。 可能是知道这笔钱来之不易,我分外的珍惜,每一个都恨不得掰成两半。看着柜台装起来,只是普通的木料,甚至没有大漆,却油然的生气一种满足感。 我终于不是无根的浮萍了,我与战国也有了联系,我在这里有了安生之所,。转身看看站在门口的白大婶和白胜,笑了一下,我还有了家人。 人生啊,什么不如意都会过去的。 --------------------------------------------------------------------------------------------------------------------------------------------------------------------------------------------------------------------------------------------- 我又想开新坑了,瓶邪同人…… 各位SAMA肿马看啊 找死?我想也是的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十三章 相遇 在我吃了无数的苦头之后,我终于相信老天还是待我不薄的。我没有遇到帅哥美人,没有穿越成王侯将相,好吧,虽然我也穿越成公主,可是那是和亲公主啊,不过是秦始皇收罗的一大堆公主之一。 但是,现在我知足了,因为馒头真的卖的非常好啊。 “大婶,您的馒头,带好了,欢迎您下次再来。” 我站在柜台里面,把馒头用芭蕉叶子包好,拿给街转角卖布匹的田大婶。她人是极好的,所以同样的价格我总是愿意给她挑刚出锅热乎也相较而言更大个儿的。 因为馒头价格便宜,看起来个头非常大(其实是有气孔嘛),一副比面条实惠的样子,配上凉水简直是饱腹必需品,我整个上午都没有停下来过一分钟。 趁着眼下没有客人来,我赶紧揉揉我因为信奉微笑服务笑得发酸的腮帮子,活动活动筋骨等着下一波的人流。 经过我的大力宣传,其中包括我初期肉痛的免费试吃,咸阳的人们已经开始了千年后的馒头稀粥的准早餐时代。 说实话,我不是一般的小白女主,穿越回来能够呼风唤雨,未卜先知。学习历史的我知道蝴蝶效应,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一个不小心,我自己都会消失,说不定,地球都给我搞没了。 你说,我要是现在跑进去跟太子赢异人说:“嘿,伙计,看好你老婆,她要给你戴帽子。还有,你赶紧再生个儿子吧,你家嬴政虽然能够统一七国,可是是个暴君。” 会被乱棍打出来?哦,我倒觉得五马分尸更适合我捏。 这样的场景光是让我想想就觉得冷汗哗啦哗啦的往下流。 不过,即使不敢改变历史的进度,我这样不重要的和亲公主逃跑了,韩国自然还会送过来,反正女儿嘛,大家都生得不少。秦始皇他老人家也不会介意的,他可是收集满了联合国的啊。 “你就是那卖什么馒头的?” 尚未褪去完全的童稚的男声传来,正处在变声期的时刻让他的嗓音有些奇怪。但是我立马感觉到这孩子衣着华贵,这样蚕丝的玄色长衫不是谁都穿的起的啊。看我这样的劳动力就只能穿粗麻…… “是的,我是夏初,这位小少爷需要点什么?” 我狗腿的堆起满脸笑容,完全忘记了自己这里是个馒头专卖店,除了馒头什么都没有。 “你还是个女童啊。” 啊咧,姐上辈子都过了二十大寿了你不知道啊!女童,你丫的会不会用词,咸阳话说的比我这个外来户还烂。 我心里涌起滔天巨浪,想把这个小孩子抽筋扒皮做成人肉包子,嘴巴却还抹着询问:“不如您试试我们这里的馒头?” “嗯。” 柜台太高了,他根本递不进钱来,迫于无奈之下我只能打开旁边的门,让他进来。 “原来你脚下垫的是木头啊!” 这是我的克星么……泪目…… 虽然我不知道我的身体多少岁了,可是看着这豆芽菜一样的身材,我真是无语凝噎。不是说北方姑娘长得高么,怎么连我这个盆地的妞都不如,你陪我的168CM的标准美人身高来。 为了防止不会被人家抢劫,我特地设计了这个很高的柜台只留一个可以伸手进来的东西。可是弊端就是我这个童工其实也没有这个柜台高,所以,就垫了木块。 你说你看就看到了吧,你为什么你一定要说出来啊,你好讨厌哦。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十四章 命运 “还是过来吃比较好吃,买回来的比较硬。” 因为没什么人,我干脆领着这孩子去了后院,找个人在柜台里面啃馒头这算是什么事儿啊,又不会活体招牌。 在这个馒头店开始盈利,我赚到了人生的第一笔钱,没有扩大投资,而是买了隔壁的房子,连接起来,可以让三个人住的舒服些。 多少人说不停的工作赚钱是为了让一家人可以有一座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我为什么不想让我自己有一座大房子再继续奋斗呢。 “哦?” “以前都是别人给我买回来的。” 这小子随着我进屋,盯着我让人订做的椅子看了会儿,却面色镇定的等着我坐下来,才有模有样的坐下来。看不出来居然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儿啊,这才多小的孩子啊,八九岁? “那以后有空的时候过来坐坐吧。”我停了停,还是决定给他倒一杯炒茶,虽然我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茶的味道。“你看我这每天都守着铺子什么的,也走不开。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过来找我。” 对面的孩子放下了手里的馒头,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一双眼睛像幽深的寒潭,所有的光线都被吸进去了。我被他看得讪讪,扯出一抹笑容解释:“你看,我只是觉得我们俩都刚到咸阳,连口音都这么奇怪,也没什么朋友。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是好朋友啊。” 额,冷场了,我感到我头上一群乌鸦飞过,一片树叶飘落。然后坐在我对面的孩子继续瞪着我,没有说话,树叶继续飘…… 难道是我狗腿的太明显?我只是想找个靠山嘛,比如他是王家,蒙家的小孩,我不是就赚翻了。我他听过了现在还是嬴政他太爷爷在位呢,蒙恬和王贲年纪也不大,正是我建立革命友谊的好时候。 可是,谁说古代民风淳朴的,这孩子可不是省油的灯,我还是赶紧滚蛋吧,再这么看下去,我都被他的眼神戳得全身都是血窟窿了。 “好。” 我脚下一个踉跄,他居然说好,尼玛这思索的时间也忒长了点。 “我叫阿奴。” “我叫夏初。” 那一刻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两个称呼伴随了我们半辈子,任时光流转,其间有苦有乐,有悲有喜。理也理不清。 “夏初,你怎么跑到里面来了。” “这是谁啊?” “他是阿奴。” 我和白胜同时开口,一时间又是一阵沉默。 白胜抬起头和阿奴对视了一会儿,拉起我的手,也不管旁边还有人,自顾自的跟我说起今天的事情来。 “姐姐,我跟你说……” 白胜明明极度反感叫我姐姐的,今天怎么这么乖?我微微扭头看了一下,坐在对面的阿政,他冲我淡淡一笑。 “夏初,我今天就先走了。” “啊,我送送你吧。”我正准备起身,白胜却死死的拉住我。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没有关系。” “那就不远送了。” 白胜赶紧的添上一句,面上是掩不住的胜利的神色。 “白胜,你不喜欢阿奴对么?” “嗯。” 白胜狠狠地点头,却没有多说为什么。我拍着他的背,安慰他。对于他的心情我很了解,父母离婚之后要再婚,我也是这么排斥的。并不是我讨厌后母,而是我害怕有人跟我分享。在我心里,父母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 在这里,白胜把我当成他的家人,自然也不希望和别人分享我吧。 ------------------------------------------------------------------------------------------------------------------------------------------------------------------------------------------------------------------------------------------------ 好吧,剧透一下,这是暂定的男主和男二命运的相遇,白胜完胜嬴政!偶也! 当然,也很可能被我扭曲掉…… 乃们知道的,我自控力比较差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十五章 说媒 每天的生意很忙,可是还好战国的秦国是没有夜市的,倒腾了好几个月时差的我开始习惯这种没有电脑,不会熬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几个月下来,不知道这姬婉天生丽质还是因为我后天保养额好,慢慢张开的眉眼开始变得有点眉目如画的意思来。 附近的大婶见我和白胜是以姐弟相称,并不像是童养媳,试探了几次口风之后开始大胆的为我说起媒来。 “哎呀,你看你们家夏初,这是越长越水灵了。都说楚越出美女,我觉着夏初唇红齿白,也不比那些什么美人差。而且又会持家,看看把铺子和家里打理的仅仅有条的。” “嗯,这个家全靠夏初操持,我是个粗人,除了和面能帮把手,她说的醒面醒几个小时,我完全不懂。” “哎呀,白家婶子,这就是你的福气啦,你看我家柳枝,就什么都不会,织个布半月还成不了一匹。” 我揉好了面,进到厅里看到左邻右舍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在。上前为她们倒了一杯茶,问个好,转身就准备换个地儿休息。 我最怕这样的场合了,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你说这一屋的女人,我又不想做什么民营企业家,养鸭大王,我呆在那里干什么。让我开个鸭店我还有兴趣,只是不知道咸阳查处的严不严,这里好不好男风。 话说,这正是龙阳君的时代啊,真想跑去看看他到底如何个标志法,令其他的美人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不过,怎么就承欢在魏王那个死老头旁边呢,虽然听过那个关于钓鱼的故事我是有一点点感动啦。为了一个男人拒绝天下的美人。 “夏初,你看你忙了大半天,怎么刚刚来救要走呢?来坐下来陪大婶聊聊天。” 我一个人正YY的爽,突然被人打断,心里正不爽,却还是堆起笑坐到旁边。随让咱是干服务行业的呢,我要做一个有操守的服务人员。 “夏初不过是看各位婶子聊得正开心,不好意思过来打扰。” “夏初这小嘴啊,就是甜,什么时候都跟抹了蜜一样,捧的人心里啊,甜丝丝的。” “我说赵家大婶啊,你这越看越喜欢的模样,可是想把夏初娶进门?要是有这想法,三书六聘得赶紧啊,看看这整条街上谁不知道白家夏初啊。” 听到这句话,我浑身一抖,简直就是虎躯一震。这,这,我这是才多大啊,十一?十二?最多十三!我肯定这全身毛都没长齐的姑娘绝对不大,看这手指短的,这身高虽然不算挨,但绝对没有一米六,撑死就一米五九。这,这就要让我嫁人啦! “喔唷,你看看夏初,整张脸都羞红了,你怎么能当着人家姑娘说这样的话呢!” “……” 您老确认我这是羞红的?我这小脸明明是被你们吓得惨白惨白的好吧。你们准备把我嫁给谁啊,随便一个愣头青?我咸阳话还说不利索呢,根本没有共同语言嘛,你这明明就是硬把佛祖和耶稣凑在一起搅基,你们这是红果果的胡闹。 当然,一直在外边保持着美好形象的我只敢在心里面跳着叫骂,面上,不过只是抽回被抓着的手,默默的低着头画圈圈。 “夏初才十二岁,不是还有两年的时间么?让她再看看吧,我们还是以她自己喜欢为主。再说,你看我们这个家,离了他可不成,她走了这个家就垮了一大半。” 啊咧,想不到白家大婶也会说胡话,夏初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个该死的姬婉到底生辰几何,今年几岁,你就这么肯定的说我十二了?你可以说我才五岁嘛,其实我只是鲤鱼吃多了早熟,外加有巨人症。 这个事情惊得我脑袋嗡嗡地响,秦国自从商鞅变法以后是鼓励早婚早育,增加人口数量,开垦荒地的。要是女子到了十四岁还不结婚,是会加重徭役,罚款,然后搞官方配给的。不知道秦国这个彪悍的地方,留不留行契约婚姻啊,不如我找个人跟我假结婚。反正,这里民风开放,以后我们大不了财产平分,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嘛。 “我知道,这是我委屈夏初了。可是,我家白胜还小,自从我家……去世之后……真的是离不开她。还好,他们俩姐弟感情也好,我倒也省心。只能暂时就这么拖一日是一日。等到有一天夏初想离开了,我和白胜自然不会拖累她,送她风风光光的走。” 说着说着,白大婶竟情到深处落下泪来。我赶紧的上前握住她的手,好言相劝:“我不会离开你和白胜的。以后我到哪里自然也会带着你和白胜。” “夏初,我知道,是我拖累你了……” “白大婶,你说什么呢,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我把你当成我的亲娘,白胜是我弟弟。我理应照顾你们。你们是我的家人,怎么说是拖累呢!” 眼见本来是做媒这个么高兴事儿搞得情转直下,泪眼婆娑的,在没有眼力界的也该知道劝慰劝慰了。 “白家婶子啊,你说得对,是我们思虑不周了。就夏初这个条件,就是入赘肯定也有人抢着来啊,排队的人都可以绕这个咸阳城几圈了。” “是啊是啊,而且大家都是左邻右舍,鸡犬相闻的。还不就隔堵墙的事情,到时候打通了,这两家人不就成了一家人。” “……” 这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事儿啊! 我还是去看我的面吧,馒头都比她们可爱多了。 越想越气,我甚至觉得把商鞅五马分尸也不解气,应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让你搞你妹的早婚早育,没有生物学常识。这十四岁还没有发育成熟呢,就开始过性生活,难怪古代人都活不久。难怪嬴政刚五十岁就挂掉了,绝对的精尽人亡啊,还想搞什么长生不老,活该被骗。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十六章 摊牌 “夏初。” 我正在努力的揉面,把面团揉成面条,力道大得好像是跆拳道资格考试踢木块。白家大婶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吓了我一大跳。 “白大婶,有什么事情么?没事儿的话就不用跟我在这厨房呆着了,看着烟熏火燎的,厨房又那么窄。” “好,等会了,你把馒头上了锅,我有点事情跟你说,现在我就不打扰你了?” “嗯嗯,我们等会儿在院子里的草棚那里见吧。” 应我的强烈要求在院子搭了一个小亭子。由于没钱,还是我和白胜自己动手搭的,低低矮矮的,下雨的时候跑去坐坐,聊聊天挺好。后来有了感情,倒也就不想拆除了。 还煞有其事的在上面挂了一块牌子风雨亭。说的是不能挡风不能遮雨,在风雨中招摇的实情,有那么三两分警告牌的意思。 “白大婶,我一直把你当亲娘看待,你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跟我直说,不用这么正式。” “夏初啊,我知道我这么说肯定是显得生疏了,但是必须要这么说。” 为了缓和气氛,我进屋拿了我刚晒干的菊花出来,冲了一杯递给白大婶,示意她继续。 “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刚救你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看你身上的虽然麻布衣服,但是却是上好的细麻,应该是给哪位亲人穿的孝服吧。还有那块你拿去典当的玉璧,根本不是一般人该有的东西。” “啊?” 我眼睛瞬间瞪圆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还以为是姬婉被嫌弃了。现在想起来应该是那小妞不想嫁给仇敌之子,为自己披麻戴孝,决定绝食以明志。而乐妹,既然小姐都这样了,自然也穿上了孝服。 唉,不知道乐妹怎么样了。早知道是只老虎,早知道是只老虎也得推开她……不然两个人都要葬身虎腹。 “你不必吃惊,我们虽然生活在白家村,过着穷困的日子。主上却也是白起将军,有着军功的,对这些事情也略知晓一二。你那双手,是常年弹琴作画的吧,跟着我们却要揉面了。说起这馒头,我更确定了你不是秦国人,语调奇怪,还有一些句子说的根本没人听得懂。那应该是你的家乡话吧。” SOGA,原来我的漏洞那么多,我还以为我瞒得天衣无缝呢,原来是自己在一边孔雀开屏了半天。这下子又该找个地方滚了,虽然别人没有赶你,你也该识趣不是。何况,我也知道要是我不走,这是一件多么大的罪过。 连坐! 所谓连坐,就是一个人犯罪,大家都要受罚。比如,知道我明明是个黑户,来历不明,很可能是敌国奸细。居然不顾民族大义,上报国家,给了我有可能从事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这样的知情不报就是红果果的包庇啊,必须连坐的。 说白了就是大家一起死。算了,还不如我赶紧收拾包袱滚蛋呢。 等我有了钱,找个小国买个户口再卷土重来好了。反正,姬婉那个韩国户口我是不敢用了,用了也是死罪。 出逃的宫姬,还是外国送过来的国礼,放现代就是送出手的大熊猫啊!它还居然跑路了,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嗷嗷嗷,我气得想挠死自己。我这还没有过几日舒心日子,麻烦事又来了,走哪了都是死路一条。 “白大婶,你不用说了……”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你说的我都明白,也都理解。这乱世里面的人就像浮萍,随风逐东西,什么都由不得自己了。我会尽快收拾东西离开的,不会给你和白胜带来麻烦。” 说完我起身准备离开,却被白大婶抓住了手。 “夏初,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 “我只是想跟你说,无论是你谁,无论你有怎样的身份,我都理解你。你跑到秦国,甚至还摔下山崖,肯定是吃了很多苦。你不说,应该是有难言之隐,我们自然知道当问不当问。我之所以今天跟你说这件事情,那是因为现在这街坊四邻都在跟你说你的亲事……我知道我们这样的贩夫走卒自然是配不上你的,可是,你……你也应该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了。” 得,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如果我不结婚就会去捉去拉郎配,随便送给某秦国劳苦士兵。如果我结婚了,很快就会知道原来我是黑户,不知道哪里来的。而且,在我还没有要死的当下,我是绝对不想嫁给卖布的,卖柴的,卖菜的…… 不是我嫌贫爱富,只是想到我要用我这个12岁的声音,23岁苍老的心叫一个不知道十几岁的男人相公…… 光是想想我就浑身抖三抖啊抖三抖! “我知道了,白大婶。不是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么,这段时间我会好好考虑的。其实街口那边的赵林不错,我跟他还蛮熟的,蛮熟的……” 我口不择言不知道解释什么好。别人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了你手里,我倒是不好意思以为以我自己的利益为出发点。比如打包跑路……开始想要是我跑了,别人去举报问责起来,白大婶和白胜还不是死路一条。 啊啊啊,我以前看了那么多穿越剧穿越小说,怎么从来没有女主角面临自己的户口有问题啊,以前的人都是瞎子么,这么大个来历不明的人也不知道查一查。 果然穿越小说都是不可信不可信的啊,一点知道和借鉴意义都没有。 “夏初哪儿都不回去,谁都不会嫁,我会娶她的。” “啊……” 面对白胜我满头黑线,孩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我尴尬的立着,本想等着白大婶说话,她却没什么反应。我只好尴尬的拉开白胜抓住我的手,“白胜你还小,你不明白娶亲是什么意思。” “谁说我不知道。你不是要很多很多钱或者很多很多爱么?我会成为一个飞的科特,而且给你很多很多爱,这样你就会喜欢我了吧。” “那个白胜,姐姐知道你只是舍不得我而已。你以后嫁了人,我们还可以在一起的。我保证。” 夏初啊夏初,你犯罪了。你扭曲了一个十岁少年的心灵……看看我这干的什么事儿。果然不能进行超前教育。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十七章 子楚 好不容易打发了白胜,让他赶紧去睡觉,第二天去库房那边把面粉搬过来。 我们刚到咸阳的时候找来的破屋我并没有扔掉,而是改装了一下做了磨坊和库房。这不比现代,有什么面粉机器,纯手工磨制。我请了几个工人,把他们安置在以前老旧的房子里。 “爹,就是这里了。” 我送走早上人潮最后一名顾客,走到柜台外边伸展伸展手脚,做几节简单的伸展操。转身便看到阿奴牵着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的手站在街上对我笑。 “夏初,夏初,我过来了。” “啊,阿奴是你啊,赶紧进来吧。”我囧囧有神额放下交叠高举的手,推开侧门,“这位大叔是?” “我是阿奴的爹,若是夏初姑娘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大叔便是。” “爹,你不是不让别人叫你大叔,说是娘年轻貌美,要是叫你大叔,便是让你苍老,便配不上娘了。” 阿奴略显不屑的否认了一句,虽然脸上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很明显看得出来他今天很高兴。薄薄的嘴角翘起,含着三月的春风。 “我爹叫子楚。” 听到这句话我顿时呆若木鸡了。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型,第一次感受到了学习历史考古的好处。 赢子楚,或者更多的称法是赢异人。《吕氏春秋》里面记载他是孝文王的第十八个儿子,后来的庄襄王。当然他被大家所熟知的原因是他有个了不起的儿子——嬴政。 哎呀,他都从赵国回来了啊,那说明他老爹安国君要干国王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了。他也没几年好活的,老婆也要给他戴绿帽子了……这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情啊! 子楚,我深切的同情你…… 停! 他说他叫子楚,阿奴叫他爹……那不就是说阿奴是他儿子?赢异人的儿子能够这么大的就只有一个跟赵姬生的嬴政。 啊啊啊啊,难道他就是我的未婚夫和未来的公公?有没有搞错!我都可以做他后娘了。 我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就跟32色调色盘一样。 “夏初姑娘怎么了?” “肚子突然有点疼。”我撒谎撒的面不改色。 “阿奴啊,既然夏初姑娘有些不舒服,我们不便打扰,爹爹带你去别处玩儿好不好。” 嬴政没有答话,只是冲我挥挥手,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沉静如水。 “真是不要意思。阿奴和大叔改日再过来吧。这山不转水转的,他日夏初定当好好接待二位。” 送走了这两尊大佛,我坐在柜台后面狠狠地发了一阵呆,不知道是坦白从宽还是带着白胜和白大婶跑路。 虽然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若是真要躲起来,七国遗民如此之多嬴政也不能找出来哪个是姬婉。 从小就是个面瘫的他,一统七国的千古一帝会儿女情长?谁会信。 对了,白胜,白胜怎么还没有回来,搬搬个面粉要那么久? 把铺子交给白大婶,我赶紧去找他,可别是出了什么事情。 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 不过是街转角,就就听到喧闹的声音。 “白胜,白胜。” 我努力的想挤进人群,无奈这十二岁的女孩身体用起来实在是不方便,只能大声的叫白胜的名字。 “这怎么回事?”我指了指躺在墙角的男子。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发现他在这里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流民吧,我们把他赶走就是了。” “流民?这七国之间战乱不断,说起来谁又不是流民。能施以援手便不能袖手旁观。墨子不是说,兼相爱。” 我弯下腰伸手推了推一动不动的三无人员,“喂,醒醒,醒醒。” “啊什么事情?” 我这才注意到这个披散着一头乱发的男子有一双极其明亮的眼睛。五官凌厉,像刀斧雕刻出来的雕塑。要是去掉眉宇之间的那几分阴郁是个美男子。 被他这么一问,我顿时卡壳了,我只是想叫醒他,让他走,可是他这么淡淡的一问,我倒是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起来,你蹲在人家的房檐下,还问别人什么事情。当然是让你赶紧滚!”我身边的白胜顿然挺身而出,飞快的一脚踢过去。 “小心!” 在我冲口而出的一瞬间,他就势一避,身形一闪,白胜一脚便踢到了墙上,留下一个可笑的痕迹。 “白胜,争强好胜的都是莽夫,武力是没大脑的人的选择。” “夏初,你……” “我什么我,我是你姐姐,我有责任教育你。” “谁要你做我姐姐!” 白胜没等我说完,转身跑走了。果然叛逆期的孩子都伤不起啊。 “你没事吧,要不我扶你进去休息。不过里面有点乱,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事,我等会儿就走。本来我就是想来看看这房子还在么?好歹也算是先辈留下来的。”男子拂开了长发,落拓的一笑。 “这房子是你的啊,我那时候刚来,看这里没有人住,所以就擅自占用了,希望你不要介意啊。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一笔钱,就当我买下来了。虽然,我也出不起多少钱,希望你不要介意。” “这房子还能卖钱?十年都没有人住了,不能遮风也不能挡雨的。这些都是姑娘你重修的吧。” “不要客气,始终是我占了你的房子,让你无家可归。”我就势就要站起来掏钱袋。 “这天下何处是我的家,这天下都是七国诸侯的。” 他速度比我更快,站起来比我高出一个头,顺手拿起垫在背后的包袱就要离开。 “这位……大哥,我叫夏初,那边的馒头店便是我开的,你以后有什么事情便可以来找我。夏初定当全力以赴决不推辞。” “我叫嫪毐。” 我脚下一个踉跄,仰面向后摔去。脑袋晕乎乎的想我今天是什么运气。身边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刚刚送走了嬴政和他老爸,转角就碰到了嫪毐。而且他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赵太后的面首的样子。也不是一个闻名咸阳的男妓的样子。 秦汉历史果然错误很多,都是那个该死的司马迁,都做了太监了还不好好进行自己的写作生涯,又骗我。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十八章 国丧 等我摸着隐隐作痛的头醒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全城缟素,一片宁静祥和啊。白胜坐在我床前直愣愣的看着我,那双黑沉沉的眼眸在我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吓得我魂飞魄散。 “啊,白胜,你是没吃饭么,这眼睛都泛着绿光。” 白胜一把抓住我的手,握得死死的,一副奸夫淫妇被他捉奸在床的模样:“楚雁北是谁?” 关键是我这个没底气还真一副亏欠了他的样子眼神闪躲。靠,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好大学生怕一个古人做毛子啊。“楚雁北?那是谁?我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在梦里大叫他的名字,让他不要走?”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脑袋上有包……”额……我脑袋上真有包,刚砸的。“白胜,你松开手啦,让我赶紧起来,看都被你抓红了。不知道为什么你这样的小屁孩力气都特别大。” 我揉揉被捏的发红的手腕,下床准备挽发,注意到后面的白胜还是坐着一动不动,心下有一点愧疚,赶紧转移话题。 “白胜,为什么今天好像特别安静?” “哦,秦王死了。下令全城缟素,商户歇业。” “秦王?秦昭襄王?”问完我才想起来,这时候刚死还没有昭襄王这么一说吧。“呵呵,我说的是在位很多年的那位秦王,安国君的父王对么?” 白胜满脸狐疑的看了看我,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 看来接下来是秦国风云激荡的时间啊,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楚国待几年再回来呢? “夏初,你好像对秦国很了解啊,可是口音却又不像是咸阳人。” “呵呵……”我尴尬的拿起梳子狠狠的梳了几下头发,仔细的拿手去分打结的发尾,脑袋里不停的想找什么借口。“七国之间非齐即秦,我当然得了解一下秦国。怎么,白胜这是在嫌弃我不是秦国人?” “没有,我永远不会嫌弃你,夏初你永远是我的家人。” 我那时候完全不知道少年的执念会有多深,只当是小孩子的依恋和占有欲。直到后来什么都变了,什么都挽回不了了。徐福问我说:“夫人,如果您能回到过去,您最想做的是什么呢?” 那时候,第一个映入我脑海的,便是一早就告诉白胜我是谁,我是来自21世纪的夏初,我是郑公主姬婉。 国君死,服丧七日。这七天我是清闲而快乐的,抛开了一切的世俗纷扰。睡到自然醒,然后起床晨练,打水浇花,取了五谷酿酒。 直到第七日。 “夏初,明天就可以重新开店了,可是面粉不够了,要不要再去搬一袋过来啊。” 我手里的木桶和葫芦瓢未松,不禁思索的应声道:“明天我们也开不了,你放心。开了也不过是三天,过了三天还不是得再关一次。不如就着这些缟素,关着门,三天后还能再用一次。多节约!” “夏初……” 白胜的语调变得很奇怪,我放下水瓢,回转身准备问他怎么了,突然才意识道,我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我居然把安国君只当了三天秦王的事情说出来了。 ----------------------------------------------------------------------------------------------------------------------------------------------------------------------------------------------------------------------------------------------------------------------------------------------------------------------------------------------------------------- 默默低头赶情节…… 嗷,我果然写的都是慢热文慢热文 还有,求收藏啊求收藏 乃们不收藏不留言 看看人家看《上邪》的孩纸们多乖啊,多少留言啊,我都想把重心转到更新上邪了。 小小怨念一下,继续赶情节…… 我又加男主了额……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十九章 入宫 自从犯了这么明显的错误以后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白胜说清楚。无奈他却有意无意的避开我,连吃饭都尽量不和我同坐。最后连白大婶也看出来了,问我和白胜怎么了,千万不要和他见气,不过很快我就发现其实我们没机会赌气了。 新王登基自然是要换一批新人的。做宫女顺便临幸临幸什么的,这也是徭役的一种。不想去的也可以给个红包以布替代,可是,我没有地方递红包。 “白大婶,没什么好哭的,宫里不过是三个月而已,我还没有看过那巍峨的王宫呢!” 我故作轻松的抱抱她,收起我的包袱跟随者士兵和甲长准备进宫。 白大婶泪水涟涟的跟在身后一直送到街角,“对了,白胜回来跟他讲,说我不是他姐姐。” 其实真的不远,看嬴政到我的店面也就中午时分就可以知道。不过,当看到巍峨的宫殿门的时候,我还是感到一阵晕眩。 高高的黑漆木门,两边都是身穿盔甲的士兵。头上挽着发髻,站的笔直,就好像是穿越过了千年的兵马俑。不同的是,他们手里的戈戟在我眼前闪着银光。 小心翼翼的跟在太监后面低头迈着小步前进,不知道是紧张还是长长的腰带扎得太紧,我感觉我透不过气来了。 “站住。”刚刚走到门口,悬在我头上的戈戟突然落下来,低声的惊叫了一声。 “这是新入宫的宫女。” 前面的太监尖着嗓子回答,顺便甩了我一个白眼。“没出息的东西。” 看着那副表情就知道我估计得去暴室(也就是晒衣服的地方)或者是浣衣局(洗衣服的)之类的地方呆三个月了,谁让我是这么没胆识,看来是不能往上走了。 跟着穿行过无数的转角,终于停了下来。较远的地方过来的宫人出发早,到得也早,咸阳附近的已经是最后一批了。 一大片的女子聚集在院落里,四周是高高的宫墙,有几分犯人出来放风的势头。前一世一直知道阿房宫被项羽那个莽夫烧掉了,无缘得见,现在看来说不定也没有描写的那么繁华。 秦王宫并不是金碧辉煌的类型,而是以黑色为主。雕梁画栋也没有出现,雕刻和瓦当还是比较精巧。草木扶苏,人工修剪的痕迹不很明显。 “你,我说的就是你。”突然的小腿一疼,我条件反射跪到地上,膝盖撞击的疼让我怀疑我是不是骨裂了。 “啊……” “在点名呢,你发现什么呆!不懂规矩!”公鸭嗓子的太监指着我的脑门一阵数落。“大家听着,从今天起你们便是秦王宫的宫人了。” “诺。” “这入宫的第一条便是要守这宫里的规矩。多听少看少说话。懂么?”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声音突然高了八度。 “诺。” “既然懂了,等会念到名字的便跟着去各自该去的地方。” “段鱼跃,冀阙宫。” “齐云,冀阙宫。” …… “王百花,章台宫。” 随后,又是一阵让我昏昏欲睡的名字,都是不认识的,唯一的区别是宫殿名变成了甘泉宫,兰池宫什么的,反正都是我不认识的。当年看《三辅黄图》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我就认识一个被烧掉的阿房宫。 “夏初,这里有没有叫夏初的。” “有,我在这里。” 有了这个机会,我赶紧从地上站起啦,摇着手臂回答。越过人群我才发现前边的公公已经把眉头拧成了麻花,却没有发火。 “你就是夏初对吧,跟着我去章台宫。” ------------------------------------------------------------------------------------------------------------------------------------------------------------------------------------------------------------------------------------------------ 秦国的宫殿名让我胃疼…… 我居然还去查秦的太监叫什么 尼玛原来太监源自周啊,真是源远流长,贯穿始终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二十章 故人 我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跟在过来的公公后面,鞋子硬的我好像打着赤脚一样。 “公公……”不知道怎么称呼的我尝试性的小声叫了一声,没有回答。 “公公。” “夏初姑娘有话请讲。”没想到突然换了个和颜悦色的。 “虽然奴婢知道自己违距了,但是奴婢想问问是哪位大人要奴婢去服侍的。” “夏初姑娘和公子政是旧识吧。奴是赵夫人宫里的,现在去往的也是赵夫人的住处。” 原来是嬴政啊,现在他还没做秦王呢,我现在服侍他,是不是还来得及培养革命友谊啊。 又是一阵兜兜转转,这宫殿不知道是谁布置的一阵错落。跟在后面也没人看着我,可以自由的打量着这座即将化作灰烬的宫殿。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眼帘,我看得近乎痴了。 “楚雁北!” “楚雁北……” 我立刻忘了我现在身在何处,就像他不声不响的离开去美国的时候一样,我大声的呼喊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追去。 “哎哟,我的祖宗,你这是干啥呢!” 眼前的人影却完全没有听到我的呼喊,继续往前走去。一身白衣飘飘,风然若仙,不过一阵风拂过的时间,便消失在了宫殿的转角。 随着那抹身影的消失,我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无力的蹲坐在地上。脚和膝盖都酸的发紧,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掏空了。心脏是中世纪的女巫,被高高的吊在城楼上,风吹雨淋。 “哎哟,我的祖宗唉,你这是干什么啊,这王宫里人多是非多,要是被旁的人看到了可说不过去。” 给我领路的太监还在碎碎叨叨的说个不停,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以前那些自我鼓励的话都随着那一缕楚雁北的身影消失不见。大不了就是一死,舍得一身剐,我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夏初姑娘唉,我的姑奶奶。您好歹起来回个话成么?赵夫人和公子政那边还等着您呢,您这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啊,就是不顾自己也得多念想这宫外的家人。” 家人! 大脑里突然反映出白大婶和白胜来。我不能连累别人。 “多谢公公提点了,夏初在这里写过您了。” 我向他低头叩拜,才慢慢的扶着墙站起来。 “哎呀,夏初姑娘这我可当不起,只要您以后记得奴,不要责罚奴就好了。” “公公这是哪里的话,大恩不言谢,夏初会记得您今日的提点的。” 经历了这么一出,等到了赵姬住的宫殿的时候,明显已经迟到了。跟着小步的迈进去,我不敢抬头,低着头学着宫女跪拜在地上。 纯黑的大理石地板光亮可鉴,我急促的呼吸在上面起了一层厚厚的水雾。 “夫人,奴把夏初姑娘带来了。” “哦,抬起头来我瞧瞧。政儿可是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赵姬果然是个绝色美人,难怪赢异人只见了一面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即使做了皇帝还对他恩宠有加。 白皙细腻的皮肤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乌发如瀑,高高挽起,别着碧玉的玉搔头,金色的长流苏垂在腮边,明珠莹莹。左边别着一朵娇艳的鲜花,更是人比花娇。 “竖子无礼!” 跪在我旁边的公公突然大喝一声,我我这才发现我居然在赵姬自己打量我的同时也在看她。 “赵高,还不给夏初姑娘道歉。谁让你责骂夏初姑娘的。” 赵高,这个也不过弱冠的青年就是赵高。 “是夏初失礼了,请夫人责罚。” “哦,倒是个机灵懂事的孩子,眉眼也好,长大了肯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政儿的眼光不错。”说话间,赵姬掩着嘴角轻轻地笑了。 而我,呆呆的跪在那里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与整个秦王宫格格不入。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二十一章 蒙恬 我完全不知道如何作答,生怕说错了话就被咔嚓了。看来我是给广大的穿越女丢脸了,有一天回去也无颜再见江东父老啊! 倒是身边的赵高,果然是伶俐人,无论赵姬问什么她都能对答如流。 “赵高啊,你看夏初都没有说话,一直是你在帮着回答,可不是她被我吓着了。” “夫人哪里的话,夫人美貌犹若天仙,就是傻了呆了也是惊得,哪里来的吓着。夏初姑娘这是还没从刚刚迷路的事情里回过神来呢!” 不等赵姬责问为何迟到,赵高就编了一个滴水不漏的故事,将她带着我怎样穿过各种道路,经过几个转角,我又是在哪个转角走丢了,连带着我那无助的表情,惊慌失措的言语都描绘得淋漓尽致,好像恰有其事,赵姬被他逗得捂嘴直乐。 “你看你,把夏初的丑事当个乐子将出来,夏初脸都白了。” 听到赵姬提我的名字,我这才回过神啦,打起精神准备应对。 “夏初啊,刚刚赵高说你一不小心跟丢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回夫人的话,夏初这是头回进宫,不识得路,也觉得什么都新鲜,就趁着跟着大人的时候多走走看看,以后出去了,也好跟家里人说说。本来也看得好好的,突然的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眼前闪过,好像天神下凡,遗世而独立,不由得就吓呆了。” “原来夏初是看到了心中的天神降临啊,果然是小姑娘的情怀……”赵姬喃喃重复了一遍,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是信还是不信。 “赵高,你可看清了?” “回夫人的话,奴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可看身影可能是蒙恬大人吧,大王今天宣了蒙恬大人进宫议事,说是讨论韩国的事情。” “是蒙将军啊,倒也是良配,蒙将军也并不年轻了。该娶一房妻妾了。” 我完全跟不上赵姬的思维,不是叫我进宫做宫女么,怎么突然的就要嫁给蒙恬了?不过,蒙恬……如果是楚雁北……楚雁北…… “夫人这是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不如与寡人和政儿也说说。” 接下来就是一阵参见大王的声音,殿里的宫女侍从都跪下了,倒是省了我不少事,因为我压根儿就没站起来,整个膝盖都酸了。 “说蒙将军的婚事呢!蒙家一门忠烈,蒙恬常年在外,蒙毅年纪尚小,家里也该有个人照料。” “夫人想的倒也周到,只是眼下还是以国事为重。等他归来,寡人以公主配之。” “大王说的极是,是应当国事为重,到时候加官进爵洞房花烛,也是双喜临门。不过,眼下有个妾室也无妨。” “夫人这么说,可是有了人选?” 赵姬一再坚持,赢异人终究还是决定顺从她。说赢家这一脉下来,好像就只有他老爹安国君和他是个情种,看看他爷爷和他儿子,那个不是铁血手段,老婆妃子转手就能送人。 “大王觉得夏初怎样?” 这一句话,一下子把目光都引到了我身上,我跪在那里,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拒绝,或者应该回一句单凭夫人做主。这能把头低低的埋在地上。 “阿娘,夏初是我姐姐,这事儿父王也知道。若是给蒙恬将军,自当是配得公主礼仪的。何况,我这次让她进宫是想让她多陪陪我,解解乏。“ 嬴政冷冷的声音响起,像融化的冰水,并不显得多么亲昵。完全不像和赵姬一起在赵国相依为命八年的样子。 “政儿说的也是,他刚回来不久,对宫里宫外都不熟悉。既然他和夏初投缘,那就让夏初多陪陪他。可不能为了臣子就不管儿子了。”说着赢异人把嬴政搂进怀里,让他坐在两个人之间。“今天难得我们一家三口都在,就一起用饭吧,我已经吩咐下去了。” ------------------------------------------------------------------------------------------------------------------------------------------------------------------------------------------------------------------------------------------------ 我卡文卡的厉害…… 真是丢脸啊丢脸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二十二章 初见 既然是嬴政把我弄进来的,照顾他自然也成了我的工作。 我总是忍不住怀着千古一帝的眼光打量他,看书的,练剑的,吃饭的……好几次都被他抓了个现行。 “阿姊,我脸上有东西?” 嬴政放下小刀,歪着头看我。十来岁的少年目光清澈,虽然眉宇间已经有了王者风范,可是却不是传闻里面的阴郁,偶尔倒有两三分可爱。 我啪嗒一下打翻了杯子,水在桌面上肆意的流淌。我手忙脚乱的去擦,又碰到了桌子上的书简,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尼玛谁让你们不用纸质书和书架啊! “阿姊,你不要动了,弄乱了我找不到昨日没看完的那一卷。”嬴政浅笑着看着我木然的呆在那里,“没事的,我等会儿让红云进来收拾。” “那个……我可以的,你给我说是哪一本,小篆我认识的。”我刷的一下脸全红了,我这是嬴政养的宠物?什么都做不好,只能捣乱?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只是外强中干了,不过是强作的伪装。” “啊?”我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全。 “我喜欢的是你无垢的眼睛。没有算计,没有利用,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普通人。”嬴政顿了一顿,走过来站到我对面,两个人贴的那么近,我可以看到他微微上挑的眼角,卷翘的睫毛。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人跟你一样,知道父王的名字后竟然会想到逃跑。” “啊,你都知道了啊。” “就你那点小心思,这个宫里谁看不出来,都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被一席话惊得呆若木鸡,直接就凌乱了,不知道做出怎样的反应好。 “其实父王极其善良单纯的,你不必还怕他。” 嬴政继续在我面前一本正经的说,手背在身后,由于有黑色的发丝束在头上,竟然比我还高了一截。 这是怎么个情况,儿子在我面前说不要怕他老爹。我说嬴政同学啊,我怕的不是你爹,我知道你爹是个好人,我怕的是你啊。你爹没杀过对他有恩的人,你这可是典型的翻脸比翻书快啊,坑杀儒生三千脸不红心不跳的。 “把东西都收了吧。” 见嬴政离开,我赶紧跟上,随着他穿行在宫殿之间。整个秦王宫守卫森严,宫女却并不多。傍晚的时候这座黑色为主调的宫殿想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让人发憷。 “阿姊,害怕了么?” “害怕什么,你比我小都不怕,我怕什么!”刚刚丢完脸我的极力想扳回一城,像是跟他和白胜这样的孩子在一起久了,我也变得幼稚了。 “呵呵……阿姊难道不想赶紧出宫去么?”嬴政突然停下脚步,我一个没停住绊到他的衣摆就向前摔去。 在要接触到大地母亲以前,手腕被紧紧地抓住,触手皆是冰凉,他体温好低。 “我有时候也觉得回来是不是错误的,这偌大的秦王宫好像吃人不吐骨头的兽。可是,我已经回来了,已经是公子政,不是邯郸的阿奴了……” 不过是转眼时间,哀伤弥漫上来。我知道他在邯郸做质子的时候肯定过的辛苦,其间的故事估计只有他和赵姬才知道。刚想站直了摸摸他的头,把他搂到怀里好好安慰安慰他,没想到,他却话锋一转:“所以,我抓在手里的东西就不会放手。” 啊,什么叫你抓在手里的东西就不会放手啊,你手里抓的是老娘我!不是东西!当然,我不是说我不是个东西……啊,我也不是个东西…… “阿姊,你发呆的时候很可爱。不过,现在我们得去父王那边,他等久了可就不好了,说不定回迁怒于你。” “公子政到。” 我进去一入眼便是站在那里的一抹白色的身影,除了他,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是他! “阿政,过来坐在父王身边。” 赢子楚在座位上热情的招手,我赶紧迈着碎步跟上去,立在台阶下。我终于再次看到你了……恍若隔世! 还是那般温柔的眉眼,嘴角总是微微的翘起,脸型瘦削,鼻子挺拔如雪峰,漂亮得有些女气,却总是把腰挺得笔直,给人很强的安全感。 可是,这一次,你却已经不是我的楚雁北,而是大秦的蒙恬。一眼,我便可以看到你故事的结尾。 “蒙恬,说说你对攻打韩国的计划。” “回陛下,韩国假意和我大秦结姻,送公主嫁与公子政,却说在半途遇到山贼,公主姬婉和侍女乐妹不知所踪。可是,我后来带兵去查探过,出事的姬峻山一带根本没有山贼出没。这不过是韩国的缓兵之计,假意与我大秦结交,背地里却不知道是什么伎俩。” 韩国?韩国国君还真是想跟你们结姻来着,我作证。 蒙恬的声音也和楚雁北一样,清冽甘醇。不过这次开口的,便是国家大政,却不是经济走势。虽然眉宇间依旧是自信飞扬。 “我倒觉得姬婉真的出了韩国,也入了我大秦,韩国国君在无用也不会因为一个郑国遗孤骗我们。” “阿政说的也有道理。”赢子楚赞许的摸摸嬴政的头,打趣到,“这事儿虽然给了我们一个借口,可是倒欠了阿政一个美人。我听说姬婉可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那陛下认为何时出兵合适?” “腊月正是天寒地冻之时,攻其不易如何?” “可是连年的征战,又正值王位频繁变动……” 蒙恬还想继续说着什么,却被赢子楚打断。“寡人自有定论!” “是臣违距了。” “好了你退下吧。” 看着两个人争执,我忍不住抬起眼睛看了蒙恬一眼,却见他一脸的不忍。都说秦兵英勇善战,可是再英勇也不过是血肉之躯。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青海头长城脚是累累白骨。 做一个将领很难吧,楚雁北!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二十三章 莫名 陷入爱情的男人都是猪,陷入爱情的女人都是白菜,所以这个世界上的白菜都被猪拱了。 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不过报之一笑,这是这时候我才知道我不过也是一颗没有思想没有大脑的白菜。 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和地理位置,眼珠子都粘到了蒙恬身上。 魔怔了! “陛下,此时的确不宜兴甲兵。” 我上前一步,跪在了赢子楚的面前。 “大胆奴婢,这朝堂之上哪里有你插嘴的余地。” 一声大喝惊得我心脏扑通普通的跳,背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死一般的沉寂。 嬴政和赢子楚一直没有说话,我不敢抬头看他们的表情。只觉得身后蒙恬的视线集中到我身上。灼热的目光像寒冬腊月的阳光,驱走了我身上的寒气,让我心安。 前一世是你总是追随着我,为我打点一切,是我太过任性才让我们错过,这一世换我付出,你只要接受,感受就好。 就像现在,没有人懂你,我也不懂,但是我却愿意抛去性命去达成你的愿望。 真的,只要你要,你要我有。 “父王,不如就听听阿姊的看法。你不是说英雄出自草莽,豪杰多是屠狗者乎。” 嬴政站起来走到我身边,跪下,恭敬的行礼。 “既然阿政想听的话,夏初,孤王暂且听你一言。” “多谢陛下和公子政恩典。”我抬起头,正视着赢子楚的眼睛。 “回禀陛下,此时王位正经历了两次频繁的变更,民心难免不稳。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若有并吞八荒之心,必然要固本培元,给民以时间休养生息。这也是陛下体恤百姓臣子的功绩,必然被万民所传唱。 而且秦五十年来兵甲不断,国土不断向东扩张。虽然占领了国土,他国遗民却并不安定,陛下也需要花时间安抚之。奴婢以为,征服土地易,征服百姓难。” 说完,我深深的叩拜在大殿之上,五指徒劳无力的想抓住黑色的大理石。被汗湿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却找不到一丝的缝隙作为着力点。 “父王,阿政以为阿姊说的有道理。祖父及高祖尸骨未寒,不宜兴血光之灾。而且为建造陵寝已经加了徭役,若是此时再增加,必然会引发暴乱。” “允。” 赢子楚又是一阵沉默,虽然不过也就是几十秒的时间,却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我终于等来了我要的那个字。 厚底的黑色夔龙纹锦缎鞋从我身边走过,略略的一停,终究是渐行渐远,“恭送陛下!”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直起身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终于送走他了,吓得我三魂出窍,七魄升天。” “阿姊,那不是已经飞升了,还能说话。” “你看到的是我的法相,不是我的真身。”我不以为意的和身边的嬴政说笑。 “今天多谢夏初姑娘了,蒙恬代表大秦的子民向夏初姑娘行礼了。” 我顺着声音向上一仰头,正巧他鞠躬,一张苍白的脸据我不过是触手可及。薄薄的唇是淡粉,鬓角梳的一丝不苟,落落的气质哪里像个将军,明明是个书生。 “还有公子也请受蒙恬一拜。” 一弯腰,我心里那轮皎皎的明月,便投映在波心。 “蒙将军不必多礼,我大秦多仰仗将军忠义才有今日。蒙氏一族是我大秦和赢氏的恩人。倒是阿政该向蒙将军行礼。” 嬴政握住我的手把呆呆的我抓起来,突然按着我头就向蒙恬深深的还礼。 你们老嬴家欠人家蒙氏祖孙三代的关我屁事啊。我夏初最多是夏启夏桀一家的,跟你们家可没关系,别捎带上我,扶苏和蒙恬蒙毅两兄弟的惨死,我可不想管。 从大殿出来,我的心一直在瞎扑腾,每一步都想走出个步步生莲来。蒙恬,也就是楚雁北就在我身后啊。 那一股失而复得的情感溢满了我整个胸腔,占有的贪欲基本把我的心脏都要挤爆了。我终于重新走入了你的世界。 “你们出去吧!”嬴政挥挥手,点灯的婢女乖巧的掩上们,躬身出去了。 “阿姊和蒙将军是旧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心里一堵,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直接问询我的心思的,强硬的态度让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回答。 “这个哥哥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我却觉得好生眼熟,想必肯定是上辈子在哪里见过。” 略略一沉吟,我学着给嬴政讲的安睡故事《红楼梦》里面贾宝玉的调调说了一句。 似真还假!我们上辈子的确是见过的,只是他却忘了我而已。 “阿姊也像贾宝玉喜欢林黛玉一样喜欢蒙恬?” “啊哈,你看着觉得蒙将军像贾宝玉一样弱不禁风么?”我给嬴政倒了一杯水,拨了拨桌旁的灯芯,曲颈的仙鹤青铜灯造型优美,栩栩如生,桐油里不过是一样的飞蛾的尸体。 “贾宝玉不会和林黛玉在一起的。”嬴政哗啦啦的抖开竹简开始背诵,眉目沉静如深潭,没有一丝表情。 我还没有讲到那一节呢,这孩子就知道两个人是爱情悲剧了?我还以为这秦朝的开创者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没想到智商很高,还可以未卜先知啊。那我要不要很恶搞的给换一个HAPPYENDING。 “阿姊,你下去休息吧。” “没事,我等你看完这本《孙子兵法》。”我狗腿的靠过去在他身边轻轻的扇风,这个没有风扇也没有空调的世界里,也只能这种绝对节能减排绿色环保的方法了。 “我还以为你骗我呢?” “啊?” “这六国会认小篆的可不多,不过是王族大户的女眷才有机会读书识字。而阿姊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孙子兵法》。” “谁说卖馒头的就不能识字了,那西施还是买豆腐的呢,不写识字!” 我不屑一顾的顺口就来,说完了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豆腐,这个世界哪里来的豆腐,西施……倒是真有西施,可是西施是浣纱女啊!我怎么就记得豆腐西施了…… 我满脑袋都是黑线,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一声:“喏,我这是跟走街串巷的方士学的,学艺不精学艺不精,经常犯错误。”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二十四章 朋友 “阿姊,我带你去见个人。” 一大清早我便被嬴政抓起来,风风火火的。 不要怀疑,他的确起得比我早。我在这里也算是小小的特权阶级,连太子殿下都要叫我一声阿姊,自然别的宫女太监也就要尊称一声夏初姑娘,一瞬间,我有了一种我穿越成苏麻大姑姑的感觉。 当然,要是不用一大早就陪这个死小鬼出王宫去瞎晃荡就好了。马车颠得我屁股都变成了八瓣儿。要是有个镜子我想我的脸色一定是煞白煞白的。 “笑什么笑,没有见过劳苦大众么!” 面对一脸忍俊不禁又要死死地绷著脸的嬴政,我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子,就是个死面瘫,平日里面如表情,刚刚还在他面前端茶倒水的宫女下一秒就被拖出去杖毙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还是我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给求的情。 可是,看他眼前这个明明眼角弯弯,笑意都溢出来的时候还要故作我是冰山的样子更让人讨厌。 “没办法,我出身寒门,小时候连马是什么玩意儿都没见过,更别谈坐马车了……呕……” “停!” 终于给摇吐了…… 在祸害了嬴政一条纯黑的丝绢以后,我忍不住抱怨,“阿政,你这是一大早要去看谁啊。你要见谁用你大秦储君的身份一声令下他还不就屁颠屁颠的到你面前了。” 嬴政摇摇头,好像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嘴角微抿,挂着一丝笑意。 “那个人和阿姊一样呢,都是阿政的朋友。” 朋友,居然从秦始皇嘴里吐出来了朋友这个字眼。 “阿姊有朋友么?” “笑话!”我伸手一撩眼前的刘海,立刻化身倚身桃花树下的潘安,“想我夏初温柔善良貌美如花,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动时如弱柳扶风,静时如娇花照水。用尽这时间所有美好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我容貌之万一,我会没有朋友。” 一眯眼,以前的小舞,阿月,七仔的面孔如同老旧胶片从我面前一帧一帧的闪过,我突然收声了。 我消失了,或者我已经死了你们有没有想我,记得要把我火化了洒到大海里啊! “也是,阿姊这样的人应该是朋友很多才是。看街上的邻居对你的风评都很不错,做一个商人也做得很成功。” 嬴政把头侧靠在车壁上,扭头看着我面孔,却又不是在看着我,好像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但是,美人的朋友都并不多。阿奴也说只有我一个朋友,我们相互扶持,一直到我们都成为尘土。” “阿奴?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不是说你叫阿奴!你这个骗子!” “我们连生死都与共,何况是名字。” 嬴政脸上笑意不断,温柔得看不出少年老成的痕迹。 辘辘的马车碾过宽阔的街道,终于停下来了。 这是一座青白的小楼,外边甚至还站了三两个秦兵。 “参见公子!” “免礼。” 随着脚步的深入,里面原来是别有洞天。 一棵巨大的侧柏将整个庭院的三分之一都掩盖在绿荫之下。院子的另一角是一棵梅花,当下时令不对,梅花并没有绽放,不过虬枝盘龙,也是不错的风景。 而掩映在树木后面的房屋,明显不是秦国的风格,尤其是那窄小的窗户,一看便是北方寒凉之地的。 “阿政!” 一抹白色的身影突然的出现在我眼前。 和风乍起,扬起他漆黑如墨的青丝,柔柔的拂过精致的面庞。精致的面孔,雪肤花貌,这样临风而立顿时生出了倾国倾城的意思。 我终于明白嬴政为什么说美人的朋友却不多了。 换了姬婉这副皮囊以后,我用秦王宫上好的青铜古镜打量过了,不愧是周天子的血统。几百年积累下来的优良基因不是盖的。姬婉生的着实好看。 不说别的,单是一双剪水秋瞳,浓密卷翘的睫毛,潋滟生光的朱唇,说她长大以后颜色不输赵姬,就是说比褒姒还好看我也信。 可是跟眼前的人相比…… 如果说他是一只绝美的公孔雀的话,我连母孔雀都算不上,我就是孔雀那光秃秃的屁股。 “阿奴!” 嬴政快步走过去,揽住那人的肩膀,愣了一秒,终于把那人拥入怀里。 “阿奴,还习惯咸阳的生活么?” 我跪坐在一旁还在殷勤的布置茶具,嬴政已经开始嘘寒问暖上了。全然退去了保护色和盔甲的他温柔得犹如四月的春风,明媚的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这个阿奴到底是何方神圣,跟嬴政关系如此之好,居然没被写入历史之中?我怎么不知道嬴政有什么闺中密友?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不会流泪不会伤心的钢铁战士,指挥着大秦的将士一路挥师东进,并吞八荒。 “阿姊,见过阿奴以后不再说自己温柔善良貌美如花,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动时如弱柳扶风,静时如娇花照水。用尽这时间所有美好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你容貌之万一了吧。” 想不到嬴政把我的话一字不漏的记录了下来。 我顿时大囧,专心的研究陶瓷上的龟裂纹,好像要把杯子看出朵花来。 “刚刚和阿奴说起阿姊,他也说阿姊是个很有趣的人呢!跟他的脾气也很合,重视百姓,很像墨家的思想。” “阿奴阿奴,你不会让我跟你一样失礼的叫阿奴吧。”我瞪了嬴政一眼,无视他眼前的空杯子,转过身子为所谓的阿奴斟了一杯茶。“这是我自己晒的菊花,阿政一定让我特地带来给你尝尝。” “多谢。”莹白如玉的手指拈起黑红色的瓷杯,灼灼生光,一举一动都尽态极妍,果断的把我看呆了。 “清香扑鼻,阿姊果然是聪慧过人。燕丹在此再次谢过夏初姑娘了。” 哗啦,手里的陶瓷水壶一下子掉到地上,碎了满地。 清水四溢,朵朵菊花被水泡的发白,像死了很久的浮尸。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二十五章 往事 “清香扑鼻,阿姊果然是聪慧过人。燕丹在此再次谢过夏初姑娘了。” 他说他叫燕丹!派荆轲刺秦王的燕太子丹是嬴政的好朋友。 这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把我劈的外焦里嫩。 我从来没有想过历史的真相是这样的,原来不过就是玩得好的两兄弟反目成仇?原因是因为嬴政那老小子不肯安安份份的守着老祖宗留下的基业,偏偏要跑去抢人家?也是,你去抢人家衣服,人家当然要断你手足啦! “阿姊怎么如此吃惊?难道这样的好艳色也不能让你第一个想到天下第一美人。” “阿政总是这样喜欢调笑。” 看着两个人默契十足的对答,烟波流转,我不知道该有怎样的反应。慌乱的弯腰去捡碎瓷片。心里甚至恨恨地想要是把手扎破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真是一刻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 “阿政怎么办,夏初姑娘好像很难接受我们的关系。”燕丹微笑着转动着手里的杯子,一脸恬静。 “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的,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我们再邯郸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嬴政的神色里闪过一丝的阴郁,好像回到了在邯郸颠沛流离的那几年。 秦庄襄王赢稷他老人家一声都秉持着斗争精神,在位56年就没有消停一天。前半生忙着跟他老娘斗,不想把皇位给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其余的时间都花到了推动战争机器,拓展领土上去了。 而他那倒霉催的后代就死的硬邦邦的。 秦赵决定交好的时候,为了增加可信度,于是秦国就送了质子去赵国。这个悲剧人物就是赢异人,安国君小老婆夏姬给他生的第三十八个儿子。 在赵国日夜被监视不说,正月刚刚过,嬴政还没满月呢,秦庄襄王又不安分了,跟赵国干了一架,这下子好了,赵国无数士兵被坑杀,杀一个质子来解愤不为过吧。 吕不韦就带着赢异人跑路了,留下赵姬和嬴政跟赵国士兵游击战。 “我和阿奴便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嬴政声音略微的沙哑,我这时候才注意到他和燕丹都带着那种奇怪的口音,难道是邯郸话? “我和阿政都是质子,身边没有亲人和朋友。我还记得那一年下了很大的雪,天寒地冻的,我俩约好一起出去找吃的……” “可是,大雪都封路了,哪里有什么行人啊,自然也就没有吃的。我俩走了很久,居然在城郊的破庙里发现了别人剩下的面条。” 燕丹轻轻地笑起来,“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虽然面基本都煮融掉了。” “可是后来的代价也太大了点。” 明明是不要的面汤,别人不过喝了一口,却喊打喊杀。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和一个成年的大人扭打起来,几乎是以命相搏。 “我那时候真的以为我要被他掐死了。” “可是最后,还是我们活下来了。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杀人以后手抖得厉害,连最后行刑前的一餐饭都吃不下去呢,还是我喂你的。” “那不是不用吃么?父王的人来得那么巧。我还记得我走的时候对你说,我会回来接你的,一定要等我。只要有阿政的一天,一定会有阿奴。” 故事的最后,像个人相视一笑,好得好像双生子,一黑一白的极端协调。看得我突然不忍心告诉他们故事的结局。 如果知道注定要分开,是否还会义无反顾的在一起?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二十六章 相约 看着眼前嬴政和燕丹笑靥如花,我实在是不能允许自己连他的暂时的欢乐都剥夺。可是,我又实在不想看到嬴政被骗,我突然发现我什么时候已经完全站到了嬴政那边,认为一定是燕丹骗他。是因为无论他以后如何,现在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 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面目,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们,只能一直不停的为他们斟茶。 “阿姊,都是你,你让我喝了一肚子的水。” 嬴政迅速的跳下马车,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一转眼便消失在了宫墙的转角。 我好笑的看着他,心下邪恶,可别憋坏了,要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你就生不出扶苏和胡亥了,那这历史怎么走,可就说不定了啊。 “夏初姑娘。” “夏初姑娘。” 正愣神间,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好像是楚雁北?我这是太累了睡着了,正做梦? 一回头,蒙恬站在回廊转角。白衣临风,如同一竿修竹,书生之气喷薄而出。 朱红的柱子,漆黑的雕梁,红与黑的颜色明艳浓烈。面色苍白的蒙恬站在转角的阴影里,生生的像暗夜里长出来的妖。 迷惑了我,不得解脱。 “夏初姑娘,蒙恬在此有礼了。” “蒙将军,,夏初有礼了。” 看着那张楚雁北的脸,我狠狠的愣神了很久,终于才回过神来答礼。抱歉的笑笑,“蒙将军莫怪,夏初今日陪公子出了趟城,头还晕着。” “真是抱歉,这时候还来打扰姑娘。家父听说了那日殿上发生的事情,赞许夏初姑娘是女中豪杰,为民生疾苦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着实可亲可敬。” 我勒个去,老娘最讨厌拽文的,说了半天都没有重点。还好,你长得很标致,我勉强能忍受。 “所以,家父让蒙恬带来了祖传的药膏,可以抑制头晕。” 我眯起眼睛,阳光透过树叶,一地斑驳的树影。 “你怎么这么冒失,我这里有两只云南白药喷雾。” 我们当年也是这么开始的呢。 一样斑驳的阳光,摇曳的树影,连笑容都一模一样,不过是把白衣胜雪换了青衫落落。 “夏初姑娘……” “夏初姑娘?” “啊,对不起,我失礼了。” 我伸手接过药膏,手指接触到温暖的掌心,干燥,遍布厚茧。我突然醒悟过来,告诫自己,夏初,他不是楚雁北,他是蒙恬。那个北击匈奴,修筑长城的蒙恬。 可是,我忘了《诗经》跟我说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后来,再回忆起来,我轻轻地笑了,笑得泪流满面。 “参见丞相。” 突如其来的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沉默,两个人都好像松了一口气。我悄然的看了蒙恬一眼,他脸上浮起了一层可疑的红晕。 很可爱。 不过话说回来,我一直怀疑之所以太监这个职业堪比妓女,源远流长的原因就是声音尖锐,穿透力强,如果两个人正暧昧着赶紧回避立正站好。 想到这里,我扑哧一声笑出来。 眼角憋到蒙恬脸更红了,好像是误会我是在笑他了。 “夏初姑娘,在下……在下,先走一步了。大王召见蒙恬议事。” “那夏初恭送蒙将军了,可别去迟了。吕丞相都已经到了呢。” “哦,那好……”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夏初姑娘,不知道……初月你有没有空?我想……” “我们去看灯吧!” “好。” 先秦还没有后来的什么节日,都是按照单双月来的。初月这种东西一年到头都有,但是九月的最为盛大,有花灯。 我也并没有看过,可是那天连秦王宫都很人性的放假了,应该很盛大吧。其实怎样的风景不重要,关键是陪你看风景的人是谁。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二十七章 东周 “哎哟,你有没有听说,又要起战事了……” 我慢慢走过回廊,却听到假山那边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本来想嗤笑一声,却忽然听到战事二字。 “怎么会,上次大王准备兴兵,不是被蒙将军劝下了,说是现下先王刚刚去世,不应该兴甲兵。你这消息哪里听来的啊,不会是胡说八道吧。” “哎哟,”又是一声一惊一乍的惊呼,穿透力强劲。“我倒是希望是胡说啊,可是这是服侍大王的李浣衣说的啊。说是今天吕丞相,蒙家三位将军都入了王宫,应该是真的呢!” “怎么又要打仗啊……” 后面的话我再也听不下去。 打仗打仗,为了一小块弹丸之地就血流成河,做君王的一声令下,便要百姓前仆后继的去送死。 “阿政,听说大王又要兴兵?” “阿姊也知道了?看来这些奴才还真是嘴碎,这秦王宫完全没有规矩可言!” 嬴政放下手里的竹简,跪坐着回答,眉头拧成川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阿政不要岔开话题……” “阿姊,父王已经同意了吕相的请求,由他亲自带兵,蒙武将军做副将出兵伐周。” 伐周! 吕不韦亲自带兵伐周,这不就是灭了周君,周朝最终灭亡的那一次?当年历史老头在讲台上声嘶力竭的讲,吕不韦不仅是个出色的商人,也是个文武全才。他对于嬴政统一中国建立中央集权的封建王朝有不可磨灭的贡献。不要被司马迁蒙蔽了双眼。 “阿姊,阿姊……”我正呆呆的回忆着过去,却被嬴政呼唤回来。 看着他黑沉沉的双眸,我突然就笑了。 夏初啊夏初,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可以左右历史? 你以为你是小说的白痴女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要忘了你曾经差点掉进河里淹死。 你以为你与众不同?你不过是狗仗人势,仗着嬴政与你亲近。可是他可是连皇后都没有的帝王,因为没有人配得上他,与他比肩而立,你又能在这里站着多久? 你以为你情操高尚?能止纷争,平甲兵?那你现在为什么不说话,你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吸引蒙恬的注意,还说什么黎民百姓天下苍生。你还不是怕改变历史一切都会消失。 是啊,我怕我改变了历史一切都会消失,包括我自己,还有楚雁北,甚至我们的回忆。 “阿姊,你怎么了?”嬴政站起来拉我的手,他比常人冰冷的体温让我一激灵。 “没事没事。我只是觉得我大秦铁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小小的东周君自然不在话下。” “可是周君发了檄文,要诸侯共伐秦。”嬴政好像在回忆当时被苏秦张仪合纵连横搞出来的混乱。 “不必担心,没有人会理他的。”我顺口便答。 那时候的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么一句话会掀起后来那么多风波。如果我早点明白隔墙有耳这个道理,或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吧。 至少,我和蒙恬不是那个结局。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二十八章 送别 “我跋涉千里来和你送别,在最初的夏夜,秦川漫漫征召远,渭水清流千百叠……”渺远的女声开始在秦国的各个郡县响起来。 新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妻离子散。说的难听点,就是秦国要求12岁结婚生仔要也经不起这么消耗的。 看着眼前的宫女总是盼着求一日假期,可以去给父亲或者哥哥送别,我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笑,我一个人在这战国……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吓了我一声冷汗。 白胜! 我这是瞎想什么呢! 但就徭役制度来说其实没有那么严酷,都是后来那些扯淡的电视剧给害的。以为秦国跟国统区抓壮丁一样呢。 秦国鼓励早生多生,人口增长还是很迅速的。就兵役来说老爸死了独子可以不去,哥哥死了弟弟可以不去。像白胜这么个情况,老爹已经过世,他们老白家还等着他继承香火,应该不用去打仗。 想着自己的患得患失我就想笑,本来就没我什么事情,就知道瞎操心。我难道隐藏的巨蟹座母爱这时候才爆发出来?圣母玛利亚附身,光辉普照大地。居然把自己放到了白胜老妈的角色上,当自己是RGP啊。 我一边在花架下面学着绣昨儿跟胡蝶学的花样,装模作样的眯起眼睛捻线。下针,挑起,下针,再下针,再挑起,循环往复,好一个牡丹锦绣花开富贵……的花枝啊! “嘶……”正自我感觉良好呢,突然就被扎破了手指。我果然只有嫁入豪门大户的命啊,要是一般的让我缝缝补补我怎么办。尼玛的黄道婆怎么还不出现啊,老式的纺织机我在纺织博物馆玩儿过,我会用,可是战国版纺织机的相当于电脑家族的奔腾598啊,坑爹啊!你会用么,真是伤不起啊! “夏初姑娘,刚才我帮田夫人出门买东西,在宫门口被一位大婶拉住了。”王百花突然的立在我面前,看着这位来自八百里秦川深处的傻大姐我无言以对。 “百花啊,我说你令堂生你的时候看到的也是百花盛开这么件喜庆而又有灵性的事情啊,你说你怎么就没有沾染到一丝丝一滴滴一点点啊!” 我恨铁不成钢的扶额叹惋,“怎么的,又把钱都给那可怜的大婶了?你不要告诉我你把你娘给你的陪嫁的手镯给她骗走了吧。” 想起来她的同情心泛滥我就一肚子的火,恨铁不成钢的一顿数落。 她却毫无反应的站在我面前,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风范,眼睛里波澜不惊。“夏初,你说啥,俺没有听明白。” 王百花眼神诚挚,表情凝重的看着我,一副好奇宝宝不耻下问的样子。我顿时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老血涌上来。苍天啊,你就是以整死我为目标么,这王百花就是我的克星吧。 我们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大眼的搞了半天木头人游戏,她突然鬼上身一样的抖了一下,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夏初,那个人找的是你。” 我被她吓住了,好像看到恐怖电影一样,背脊发凉,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白毛汗。 “那个大婶说,给你看这个,你就会明白。”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块玉璧。 这是我进宫以前留给白大婶的。自从我开了馒头店以后,赚得第一笔钱便是把这玩意儿赎回来。它是秦国送给我的身份凭证,好吧,硬要叫定亲信物也成,总的来说它是一件危险却又具有重大能量的东西。 彼时既然白大婶已经隐约猜到什么,我也就大大方方的把这块玉璧交给了他。嘱托她说,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比如生死攸关,便可以拿着这块玉璧去找秦军,这样可保一时平安。 但是,现在它居然被塞进宫? “百花,那个大婶说了什么?” “她说,让你赶快回家劝白胜!” 哒…… 我整个人呆住了,绣架掉到地上滚出去老远……怕什么来什么! 甚至来不及和嬴政告假,我便撒了个谎说是有要事需要出宫,哪个敢拦我。 木头的鞋底敲击在青石铺成的大道上,已经接近宵禁的时间,人烟稀少,我只能听到咚咚咚咚,不知道是鞋底的声音,还是我的心跳。 “阿娘,我就说夏初还是关心我的,是我赢了。” 我飞快的推开门,脚在门槛上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入耳的第一句便是如此。一瞬间,我呆住了,拿着我的玉璧,甚至会暴露姬婉身份的玉璧,我欺君罔上的偷逃出宫,就只是为了你们的一个赌局?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痴痴地,却只见他笑靥如花,脸上满满都是得胜后的幸福。 隔了很久,他才终于看出我的失常,快步向我走过来,“夏初……” “啪!”我顺手便是一巴掌,他睁圆了眼睛,目瞪口呆,像是不可置信。 “你们就是这样骗我的?拿着我的玉璧传信,让我冒着杀头大罪私逃出宫,就为了一个你们所谓的赌局。好!好!好!” 我怒火攻心,本来是委屈地眼睛发涩,却掉不下眼泪,倒真是怒极反笑,连续说了三个好。 “夏初……”白胜讨好的腻过来,表情有些讪讪,想抓住我的手。我却反手又是一巴掌,被他轻而易举的握住,抓紧,终于拽得死死地,任我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 他突然的就笑了,“夏初,我让你打一巴掌,并不是说明我躲不开,而只是说明我有多喜欢你。” 我喜欢你。 白胜一把搂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就势按向她。贴上他的胸膛,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我才发现,他再也不是跟在我身后,需要我保护的那个弟弟了。 他长大了。 白大婶轻轻叹了一口气,关上门,走进里屋去了。 “夏初,我没有骗你。这的确是生死攸关,或者,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这是我第一次靠你这么近,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白胜……”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将我搂得更紧,“我要去参军了。” “你不用劝我,你说了我也不会听的。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家的出身的,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会用尽我的生命来使我自己配得上你。我会比你喜欢的飞的科特或者楚雁北给你更多的钱,更多的爱。” 说完,他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吻我的眉心,嘴唇湿润温软,水迹在风里很快蒸发,无形无迹。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院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呆地站着,白胜已经走了。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二十九章 欺骗 白胜已经走了不知道多久,或者已经去了咸阳桥,又或者已经到了青海头。我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想要理清,却不过是将这锅浆糊越搅越稠。 一圈一圈,再一圈。 “夏初……” 白大婶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面前,手使劲的绞着一边,因为用力,关节都泛白。 “夏初,你为何……” 夏初,你为何要出现? 夏初,你为何要出来? 甚至是,夏初你为何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的生活里。 这样的问题我自己也无解,只有呆呆的站着,等着那或者会甩过来的一巴掌。 “白胜他,是自己要去参军的。” 白大婶过来抓住我的手,慢慢走到我和白胜搭起来的凉亭下。地上还有草屑,想必是今天白胜刚刚修缮过。 七月的天气并不寒冷,手指触到石桌甚至还有今天阳光的温度,于我却只有一个词:触手生寒。 “昨天,大王发了布告,说是要征召军队,平周君。我不懂什么是周王室正统,什么黄帝后裔,我只知道,我不希望白胜去参加。”说到这里,白大婶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我们白家与白起将军是同族,他被诛杀只是留下的遗言便是白家子孙万不可再入军营。这些年我们也都心照不宣的遵守,知道当年告诉他这句话的高人定然是卜到了什么!” “转眼这么多年,我们都以为在白家村便能相安无事,不会落得个断子绝孙的下场,可是,夏初,你出现了……白胜他去军营是为了你啊!” 言到动情之处,白大婶潸然泪下。 这些,我都懂。我知道我的存在给你们带来了极大的困扰。“我以为我给你们的便是最好的,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后果。那白大婶,以前的事情多些了,夏初这就收拾东西回秦王宫,以后相见即是缘分,若是不见,也是命运。 “你走了,我拿什么给白胜交代呢?”我起身准备离开,却又被一把拉住。“他和我打赌,说要是你肯为他不顾性命私逃出宫,便定然也是有意,那他为你以命相搏也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不,不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至始至终,白胜于我,不过是亲人,家人,弟弟。 “我知道,我都知道。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和白胜只有姐弟之情。可是,我们懂,他却不懂。我不知道,他已经找了里长,入了军书。我无奈……” 你无奈,只能去宫门,慢慢等,等着有一个可信之人出来,那边是我月假的时候出来给你讲的趣事,那一个带着一个发黑的粗银镯子的傻大姐,王百花。 “你或许会怨我,会恨我,我知道这样做或许会给你带来怎样的灾祸,姬婉公主!” 一声姬婉,惊得我差点跳起来,身子止不住的抖了一下。白大婶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是白胜也已经知道了? 她,她这样做是在威胁我么? “夏初,你坐下吧。”说着,着力把我向下拉了拉。“你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我更希望这件事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 “你……”听见她叫我姬婉,我顿时觉得白大婶三个字在喉头滚了两圈,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并不是有意的,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得那么多。是你以前救助的那个男子,说是叫什么嫪毐的前来道别。他来得突然,我来不及把玉佩收起来,他便看到了。” 嫪毐,嫪毐! 很好,该知道的倒是一个没落下,再加一个赵姬吕不韦嬴政就可以凑齐一桌打麻将了! “你放心,夏初,你放心。那位先生虽然长得高大粗犷,可是却是个好人。他看到桌上的玉佩,并没有问是哪里来的。反倒是嘱托我赶紧收好,最好是埋起来。这是宫里的东西,这雕刻的纹饰,是王子定亲之物,透光还看到上面还刻了一个名字——姬婉。” “我知道了,白大婶……你拉着我是想说什么呢?” “……” “若是想问我是不是姬婉,我说不是你或许也不会相信。但是我也可以顺便告诉你,姬婉这个名字并不是谁都可以说的。他是公子政失踪的夫人的名字,郑公主姬婉。而我,只是夏初。若是,你只是要我留在咸阳,等着白胜回来,大可不必这样的手段。除了这里我无处可去。” 这天下之大,没有夏初的容身之地。 浑浑噩噩的走出来,已经宵禁了。我甚至想,就是巡查的士兵把我抓住了,杀了,抛尸荒野了,又如何?本来也就是孤魂野鬼。 我以为我对别人好,别人就会对我好,想不到到头来不过是一步步的算计。我自以为是一只狐狸,却敌不过那看似忠厚的猎人的陷阱。 一开始的乐妹。 接下来的白家。 再后来的嬴政。 而后是蒙恬。 这些人走马灯一样的换,每天上映不同的剧目,可是,又有谁是真心对我好。不问我是谁,不问我从哪里来。 背靠在墙角,抵着青石的墙壁,混沌的想,面上眼泪横流。好像又回到了父母离婚的那一晚。 屋里面是一片惨白的光,已经领了离婚证的他们却还在吵,因为都想要所剩无几的财产,却又不想要我这个拖油瓶。那暗红色的离婚证不过是一纸笑话,跟他们的婚姻一样。 那时候的我,也是这样靠在墙角,无声的哭。没有人安慰,没有人寻找,只有我一个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我一个人。 从来未曾改变。 “夏初姑娘……” 我抬头,明晃晃的月光,一只纤长的手在我眼前。或许是眼泪迷了眼,竟然看到了他鼻梁上还有我当年给他的金丝眼镜。 风乍起,我却感觉不到冷,只是傻乎乎的咧开嘴笑了,眼泪都咽到了嘴里,甜的。 就像他的名字:“蒙恬。” 我和楚雁北的故事是一个悲剧,可是我却想给我和你的故事一个完美结局。 我知道,我爱上了眼前这个人,就在这伸手的一瞬间,不是作为楚雁北的影子。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十章 李冰 “夏初……” 蒙恬屈身把我拉起来,用袖子轻轻拂去我脸上的泪水。银色丝绸的卷边比眼泪还要冰凉,我却只是觉得如春风拂过。以前总是不相信爱情饮水饱,这一刻我才知道,如果你真的爱了,便不会在乎的吧,即使加诸于你身上的痛苦,你也只不过是回甘之如饴。 “夏初……姑娘,你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双手环上他的腰,听着他胸腔里心跳的声音,这才确定自己仍然是活着的。 蒙恬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过了许久许久,才好像终于软化,把手放在了我身后的头发上,依旧是沉默。 很久以后我问他,“那时候你不相信我的吧?” “嗯。”温柔如水的将军呆呆的点点头,他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撒谎。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 “因为你不想说,所以我便不问。”继续一板一眼。 “其实你是相信我的吧。” “嗯。” “谁在那里!” 巡城的士兵整齐划一的踏着步子过来,跪在他脚下。“参见蒙将军。” “起来吧,这边没你们什么事情。” 那一晚,我跟他慢慢地走回王宫,一路上我都知道他肯定有很多事情想问我,却终于没有开口。我也知道,他知道肯定比我想象的要多,但是我也没有问。到后来,他问我了,却不是我想回答的那一句。 “阿姊,你去哪儿了?” 我站在殿门外,看大殿的灯还亮着,嬴政居然已经二更还没有睡觉。见我眼睛红肿,又补了一句:“怎么了?” 说着就掏出手绢来给我擦眼泪。 “这时候才想起来给我擦眼泪,看看这都已经是泪痕了,打盆水给我冰敷或者洗洗消消肿倒是真的。”我笑着应答如流。 “谁敢欺负你!” “你父王和丞相大人。”我就着丝巾沾湿抹了一把脸,顺便撒了他一脸的水珠。 嬴政年纪并不大,威严却已经起来了,加上天生一张面瘫脸,喜怒不形于色,总是有人说公子政不怒自威,好一派王者威仪。 这下子他呆呆的立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我上前去捏了一下他还有些稚气的脸,“怎么,说不出来话了吧。一边是忠孝仁义,一边是私人情感,阿政你要怎么选呢?” “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沉默了很久的嬴政突然回答,我手里的丝帕“BIAJI”一下掉到了地上。啊咧,这是皇帝的开山鼻祖嬴政说的话。我可以当这个是真实意思表示,我可以当这个是免死金牌么? 听到这句话的我笑逐颜开,要是有尾巴的话,我肯定九条尾巴都在身后挥舞。可是,白胜的脸突然映入我的脑海。 我已经扭曲了白胜的人生,关于嬴政,我稍有不慎就会改变整个中国五千年的历史。他不应该有这样的妇人之仁。嬴政需要的不是温情,而是铁和血的手段去驾驭秦国的战车,踏平六国。他还有很多磨难要经历,我要做的,是让历史顺着轨道前进,最多,因为他对我的好,我尽力让他更顺利的经过磨难。 比如,吕不韦,再比如,赵姬和……嫪毐。 嬴政这个主子没有睡,我这个做奴才的自然也不能睡,一直在一边候着,上眼皮和下眼皮一直打架。 “公子,夜宵送来了。” “阿政,你一直看什么呢?先吃个宵夜,吃饱了好干活啊。人是铁饭是钢来着。”我一把挥开瞌睡虫,赶紧起来活动活动,伺候他吃饭。 秦国人民还不流行吃三餐,一天只吃两顿,有条件学习和生活的夜里补一顿是很有必要的。 “父王给我的蜀郡的奏报。”嬴政皱着眉回答我。 蜀郡?不就是现在的四川一带,那里是我的老家啊。虽然在战国是出了名的蛮荒之地,少数民族聚居,民风彪悍,瘴气四起十分危险。 “怎么?犬戎趁机入侵?那群蛮子可不像进化得那么快,懂得趁火打劫啊。” “是李冰。”嬴政顺手把竹简递过来,“要是是犬戎倒好了,正巧拿他们练练手。” 李冰,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必须不用我介绍了。中国人民都认识他啊,他跟他儿子李二郎为报答老赢家的知遇之恩,在蜀郡辛苦好几代,把一个蛮荒之地改造成天府之国。 我粗略的扫了一眼竹简,这个李冰除了兴修水利看来真的不会做官,居然不知道上来应该先谢国家,开头便说,主上啊,你爷爷叫我去蜀郡做郡守,那个地方岷江汹涌,经常泛滥成灾。导致我的工作非常不好开展啊,好不容易得了批准要让我见个水利工程,结果他没干几天就歇菜了。你说人死了就死了吧,死了你就不管这事儿可不成啊,这四川盆地大把的人民可不干。我支票都开了,你可别别兑现。 “父王看了一眼,便把它扔到了地上。一边的淳于大夫他们也直说李冰无礼,当诛。” 什么,公文报告格式不符合规范就要杀头。 “阿政,你怎么看待这个都江堰?” “都江堰?”嬴政停下来看着我,满脸不解。 都江堰三个字一出,我就急得想咬断我自己的舌头,叫你嘴贱,叫你嘴贱,你迟早有一天会因为你这张嘴死掉。 “呵呵,不是修在岷江里的么,都江便是监督岷江的意思,而堰就是水中的巨石,分流岷江。我看了李冰的叙述,就顺便取了这么个名字,还不错吧。” “阿姊说的很有道理,要是修好了便叫这个名字吧。” 嬴政也不多问,随口这么一答又继续专心的切割肉块。 我长长松了一口气,很久才反应过来。什么都江堰这个名字是我起的,我又是看的历史书,历史书又是记载的秦王命名,秦王又从我这里听过去的。那我们这到底是谁抄袭谁的。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十一章 出征 自从那天和白胜分别回来,我就开始对出征啊,开战啊,这之类之类,等等等等的名称犯怵。有意识的想要避开这个话题,或者自己不去想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啊,这是典型的鸵鸟心态啊! “夏初姑娘,殿下的礼服送来了。” 我迟钝的结果衣服之后才发现,嬴政不是都喜欢穿便服的么,怎么今天送来了五层的礼服。 “夏初姑娘还没有听说么,大王发了征兆,明日出兵伐周。由公子政亲自发布檄文,这衣服自然是要在今天送来的。” “哦,这个样子啊。你看我这人每天丢三落四的,连这事儿都不知道。真是丢脸啊丢脸,那个……你不要笑话我。” 一听到这件事情,我大脑飞速运转,一下子就联想到了白胜会不会也在下面,他看到嬴政会有怎样的想法。 那个,嬴政会不会带我一起去啊,要不我装病?装病不算欺君罔上吧。 脑子乱糟糟的,嘴巴上更是语无伦次。这个样子的我估计吓坏了送衣服来的小丫头,跌跌撞撞的转身就逃出门去了,在门口的台阶一脚踩滑,跌跌撞撞的就下去了。 “阿政,我发现你很白也,穿黑色的衣服很漂亮,看着这花纹也挺细致的,银白的滚边有很大气……” “阿姊,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 嬴政伸直手臂,像一个木偶任我摆布着,温顺乖巧的样子。下一秒,却毫不犹豫的戳破我的肥皂泡:“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撒谎的样子很傻么?” “啊咧?” “眼神呆滞,会刻意的盯着别人的眼睛和表情,生怕别人不相信你,只要不经意的询问,你就立刻把眼神躲开。要是我低下头没有注意你,你就会得意的挽起嘴角偷笑。” 泪目,你这叫没有注意我么,没有注意你能观察的那么仔细,你是苍蝇啊,有复眼?可以看得到360度。 我撅着嘴腹诽,再隔一秒又被他逗得笑逐颜开。 “你要做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好了,不用撒谎,我们之间,不用。” 看着面瘫的嬴政,我突然觉得他冷面的样子也很萌,兀自的笑了,过去抱抱他,“你长高了啊,快比我高了。” “你本来就很矮。” “……” 我收回刚才的评价。 “阿政,那个明天我可不可以不去点兵场?” “啊,本来你也不用去的啊。” “啊?”面对这个答案,我心里突然有些失落,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阿姊,你是想去的吧。有侍卫报告说看到你和蒙将军在街上了。那晚,你是回去了吧,白胜参军去了?”嬴政取下了手上的玉镯(不用怀疑,那玩意儿以前不是女人的装饰品,男女都戴,驱邪的。),放在木盘里,发出一声轻响。“其实男子志在四方,让他跟着建功立业没什么不好。” 一句话戳中我的心思,如果白胜不是这么做,而是他跟我说他想去参军的话,我会同意的。本来大好男儿在这个尚武的时代呆在家里算是怎么回事儿?何况,这场仗,秦军是赢得相当容易,基本是兵不血刃就搞定了那个二百五。 周朝气数已尽啊。 “阿姊,你想做的,是偷偷地去看他,又不想被发现吧,放心,我有办法。” ------------------------------------------------------------------------------------------------------------------------------------------------------------------------------------------------------------------------------------------------ 敢不敢不要每天收藏加六 到底有没有人看啊 泪目 我木有动力了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十二章 国师 “放心,我有办法。”说话间嬴政一把扯住我的手,把我拉上了马车。 “阿政我门去哪儿?” “去国师住的地方。” 一听国师我顿时就傻眼了,可怜的孩子,原来你后来每天迷恋长生不老是这么来的。不是你的错,是这个时代的风气不好,历史的局限性啊局限性。 “阿姊,你认识国师?” “不认识,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那种神棍。 “可是看你的表情很奇怪啊,就好像……好像你说的吃了苍蝇的感觉。”嬴政坐在我对面歪着头盯着我。下巴微微向上抬,瘦削的脸型已经有了棱角。眉目清朗,一双剑眉添了三分英气,是个明君的样子。 所以,我提前进行一下科学扫盲也没什么吧? “阿政,国师是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 “那么能掐会算,未卜先知?” “……” “不然能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 这下子嬴政不再是淡笑着看着我了,应了一句。“阿姊,你是从哪里看来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以为是《山海经》里面的精怪故事啊。国师,其实就是主管祭祀而已。这大傩之舞至上古便流传至今,承袭的人便是国师。” 嬴政的话说的我直想用脑袋去撞墙,哦,不对,是撞车壁。我一开始便把他摆在了一个信奉巫术的位置上,没想到他的小脑瓜倒是清醒的很,倒是我自己搞的好像一个二百五。 不过说起大傩之舞倒还真是那么回事,直到几千年以后,也就是我穿越前我还在广西旅游的时候见过。那边的侗族,瑶族,还保留这这样的文化,不过改了个名字叫师公舞。 “呵呵……”我继续不好意思的挠掉无数头发,“俺从俺们那个旮旯出来,穷山恶水的,没有见过世面,还希望公子政殿下多多指教。” “阿姊,等会见到国师可不能说胡话。” “嗯嗯。”我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神棍我可伤不起。 “参见殿下。” “免礼,国师可在?”嬴政跳下马车,转身把我接下来,我谨记他的教诲,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脚,顺便偷偷瞄一眼青衣小童。 “回禀殿下,家师已经恭候多时。” 废话,马车的轱辘滚得那么想,到的又是你的地盘,你不知道才有个鬼,何必说的像知道我们要来一样。 “这位便是夏初姑娘吧,果然长得一副钟灵毓秀的样子。” 钟灵毓秀,你才钟灵毓秀,你们全家都钟灵毓秀。我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眼前的白胡子老头,高冠博带,一身白衣显得仙风道骨的样子。、 “国师过奖了,夏初不过是一介山野乡民。” “夏初姑娘,心口不一可不是一件好事。人最重要的是看清楚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才过的快活。”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惊,难道我的面部表情就那么明显?在心里骂他都被他看出来了。 “殿下,你所来的事情我已经应承了,请到内室沐浴更衣吧。” “好。”嬴政起身跟着领路的小童走出去了,留给我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夏初姑娘,或者老夫该叫您一声姬婉公主?” “姬婉公主?姬婉公主是谁啊?”我假装不知情的摇头晃脑四下查看,好像殿里柱子背后藏着一个姬婉。 “夏初姑娘,你占了她的肉身却不想应承她的命运么?” 还是那沉静如水的语气,我却再也说不出话来,连我是个住在姬婉壳子里的假货都知道。 “夏初姑娘大可放心,老夫并无恶意,也并不想将姑娘的身份公之于众。” “刚才是夏初冒犯了,不知道国师是前辈高人。夏初愚钝,还请国师不要和夏初打哑谜,告诉夏初国师的意思。” “夏初姑娘站在那一边儿?”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十三章 神棍(加更) 传说的满百收藏加更…… 好吧,其实满百已经很久了,只是我一直码不出来…… 掩面逃走 ———————————————————————————————————————————————————————————————————————————————— “夏初姑娘,你站在那一边儿?” “站在哪一边?”我皱着眉头又重复了一遍,一头雾水。 “是啊,夏夏初姑娘站在那一边?” 这个死老头,就一直问我站在那一边儿,尼玛都没给我讲我往哪儿站呢,就知道问我站在哪一边儿。 我刚想抬头询问,却看到那白胡子老头一副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难道这是在问我的历史站队:“我当然和大秦同进退。” “那夏初姑娘可否当着这天地发誓呢?” “可以。”我回答的斩钉截铁,我以前见过发誓比吃饭还勤的,满嘴跑火车没个准信儿,也没见他被天打雷劈。 “我夏初愿追随大秦,追随公子政,踏遍八荒万里河山,平定六合,一统九州。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不,不是天打雷劈,而是永失吾爱,世世相错。” “好,永失吾爱,世世相错。” 说完我觉得眉心一痛,伸手一摸,抓下来一个梅花形的……暗器?老头你刚刚才让我发完毒誓,现在就想把我灭口。 “夏初姑娘既然已经立下血誓,老夫便无后顾之忧。青鸾,去为夏初姑娘准备祭司袍。” 顺着这一声吩咐,便听到跪在门外候着的小童转身出去了,硬底的鞋子,笃笃笃笃。 “血誓?”我看着手上的血迹头脑发蒙,这不会跟古埃及的诅咒一样吧,说白了就是有古代病菌。我一个现代人没有抵抗力,当然一杀一个准。 喂,死老头,臭神棍,你到底把这玩意儿藏在哪里的啊,有没有消过毒。 “夏初姑娘,若是你要改变这未来也不过是翻手与覆手之间的事,所以,老夫不得不防。”说完,他站起来一拂衣摆,“我们也过去吧,殿下应该准备好了。” 我一直头脑昏昏,等到被罩上了那件宽大的纯白祭祀袍,帽檐低垂,白色的面纱遮掉了我整张脸,只留下了一双眼睛和眉心那朵灼灼的梅花的时候,我终于清醒了。 嬴政倒真是没有骗我,这样的扮相,估计就是我亲娘都认不出我。这简直就是万恶的沙特的妇女啊,从头遮到脚,只剩一双眼睛看世界。 来不及休息,又被拽上马车奔赴校场。这大军开拔的时辰可耽误不得,是那个老神棍自己算的时间。 “阿姊,你等会儿不会睡着了吧。” “怎么会!我像那样的人么?”还别说,我真就是那样的人,好几次嬴政在看书,我就靠着柱子坐着睡着了,醒过来身上都披着他的衣服。 真是一个贴心小弟的样子啊。 以后谁敢再跟我说我家阿政是暴君我跟谁急,尼玛都怪该死的司马迁,丫的都身残了,还不志坚的好好搞创作。 “殿下驾到。” “参见殿下。” 我和嬴政到的时候,赵高已经等在那里了,见到马车,尖声高呼,并且跪趴在地上让嬴政踩着下马车。我把手搭在嬴政手上,避开他,果断跳下来。以后他可是权势滔天,我可不敢踩。 不过顷刻间,齐刷刷的盔甲的声音,恍惚有无数的刀光剑影,我看不到哪一个才是属于白胜。 我,还是舍不得你犯险。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十四章 惊变 天色正当曦微,有一根白线出现在了山的背后,可反观当空,黑影沉沉,丝毫未见黎明。 这就是所谓最黑暗的时候了吧。 激越的鼓点突然响起来,震得我的胸腔发出共鸣。 一道白色的身影在高高的祭台上起舞,顺着天光我好像看到了斑斓的面具。这就是传说源自黄帝大战蚩尤的时候上天指引的大傩? “阿政,这老头跳的不错啊,苍劲雄浑,大气磅礴。”我站在嬴政身边小声的嘟囔。 “阿姊,跟你说了不得对国师无礼,国师侍奉过三代国君,德高望重,且有过人之处。”嬴政一板一眼的教育我。 我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腮帮子,“阿政,你不能一直面瘫啊,整天冷着个脸以后娶不到漂亮的公主的。” “等她们都成了亡国之人,我要那公主有何用?” 嬴政语气平淡的叙述,我立刻哑巴了,秦始皇嬴政同学果然霸气外露啊! “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祭台。一枝火箭直对国师而去…… 鼓点停了,四周一片静谧,好像大家都听到了冰冷的箭矢刺入血肉的声音,正中靶心。 四周突然一片慌乱,赵高独特的声音高吼着保护殿下。嬴政的手攥得死死的,冷着脸立在那里。虽然面部表情没有变,但是我立刻感觉气温骤降十度。 不过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感受了,我只觉得一股力量撤过来,好像是缠在我腰上的白色丝带顺着祭台的方向笔直的飞过去,我还在愣神的时候,整个人腾空而起,吓得我脸色发白,连尖叫都忘了。 站在台上我才想起来,这我接下来该唱哪一出儿。 “夏初姑娘,记得你的承诺么?” 国师松开了捂着胸口的手,死死的拽住了我的祭祀袍,留下一个鲜血淋漓的手掌印,执着的询问。他手腕上的银丝连接着我的衣袍,他早就知道这一切! 突然我释然了,淡淡的一笑,既然我都能穿越时空,为什么不能相信真的有人可以未卜先知。 腥咸的血腥气弥漫在我俩周围,这时候我才发现那个血咒好像真正的烙印在我身上,我喉头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夏初姑娘你要记得你的承诺啊!”国师又重复了一遍,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不过也是血肉之躯,也会死。慌乱的安慰他不要动,不要着急,免得伤了血管,血液倒流。 “周天子气数已尽,但王气未绝。今老夫以血肉之身血祭皇天后土,祈求天佑我大秦,此战必捷!” 被这一变故惊得窃窃私语的士兵突然气势逼人起来,高举着手里的兵器,重复的吼着“天佑大秦,此战必捷!” 激越的鼓点重新响起来,咚咚的好像心灵催眠。 过了好一会儿,士兵才平复下来,国师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转身摘下他的面具,一下子扣到了我的脸上。 这是什么意思,不会告诉我,我就这样被卖身给秦国了?这个意思是说我以后就是国师了? “请新任国师祭旗。” “拿左边的酒壶,给酒爵斟上酒……” 国师在我身后轻轻的提点,我顺从的用左手挡住宽大的袖子,缓缓的将酒液注入……东升的日头恰巧升起来,照的眼前一汪清泓,渐渐开始如明镜,我却看不清楚再我自己的脸。 这一刻,我才知道我和大秦的命运绑在了一起。 从这一天起,没有夏初,只有大秦的国师。 像历届的国师一样,没有名字,没有长相,什么都没有。 “阿姊,我会保护你的。” 嬴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轻轻捏了一下我的手掌,抽出袖子里的丝绢,铿锵有力的读起来。 略显稚嫩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火红的旭日就在我身后,眼前是秦国铁骑,横扫六国的神话。 “上天预示,此战必捷,三月之后,汝等将衣锦而归。”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十五章 丞相 听着嬴政在我身边念完动员书,我这好像才晃晃悠悠的回过神来,脚下一软就要向后仰去。 “阿姊,小心。”嬴政不着痕迹的托了一下我的腰,“丞相过来了。” “拜见殿下。” “丞相多礼了。” 吕不韦站到我们面前,微微一欠身,礼仪做的滴水不漏,丝毫不见有什么逾越的地方。宫里人也传说,丞相八面玲珑,深得赢子楚的信任,两人是亲密战友。 相比赢子楚略显瘦弱的小身板,吕不韦这个卫国大商人倒是长得高大威武。黑色的铠甲让他看起来英气勃勃,剑眉凌厉,眉宇之间杀伐之气不可谓不重。 顿时,一个邪恶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说是吕不韦和赵姬,你还不如传言吕不韦和赢子楚呢,君臣多有爱。 想着想着我就傻不拉叽的笑起来,吕不韦叫我我都没听到,还是嬴政悄悄掐了我一下,我才从DM星回归地球。 “国师可是劳累了?在下叫您,您都没听见。” “丞相言重了,是我失礼了。我不过初出茅庐,以后的事情还需要丞相不吝赐教。” “哪里哪里,夏初姑娘是天赐之人,能预知未来,甚至有传言说得夏初,得天下。” 一听这话,我脸立马就黑了。如果不是戴着这面具,只有这两只眼睛露在外面,估计我这戏就演不下去了。刚刚还说你举止得体呢,现在这叫司马昭之心? 还得夏初,得天下,得你妹啊得。 “丞相说笑了,夏初不过血肉之躯,这言过其实了。” “国师过谦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三月之后自当有定论。”吕不韦突然话锋一转,称呼我为国师。 谁告诉他我是夏初的?难道这一切都在他监控之中? 我这时候才发现政治的恐怖,我不过一个自以为是的小菜鸟,被卡在历史的洪荒中。 以前我总以为我可以预知历史走向,自然可以抢占先机,比如认识赢子楚和嬴政,比如讨好赵高。可是,知道这一刻,我才发现,在这里我不过也是跳梁小丑。 真以为吕不韦这样的人精会相信什么得夏初得天下的狗屁废话?说不定这个谣言就是他放出去的。什么达官显贵,王公贵族信不信不重要,只要底下的百姓信了就好。可怜我这个还自作聪明以为周天子没有兵力,而且历史书上记载灭周就是花了三个月,以为可以鼓舞士气。 结果,弄巧成拙。 不要说周天子没有军队,前方就是有八十万大军,吕不韦也会在三个月以内赶回来的。 为了证明夏初真的会,未卜先知。 “出发!” 吕不韦突然的转身,抽出腰间的长剑,直指苍穹,一道闪亮的剑弧。 底下的士兵纷纷翻身上马,动作整齐划一,墨黑的长剑高举起,“天佑大秦!” “天佑大秦!” 看着飞扬起的尘土,我觉得全身的劲儿都被抽空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出的气比进的气多。里衫都被汗水全湿透了,现在一阵风吹来贴在我背上就变成了一片冰冷。 “阿姊!” “阿姊!” 我想回答嬴政我没事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眼前一黑。 归于平静。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十六章 骗局 “阿姊!” “阿姊!” 我想回答嬴政我没事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眼前一黑。 归于平静。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层层叠叠的白色纱幔,如梦似幻。这轻纱薄暮的,我第一反应是难道我怒火攻心又翘辫子了?这次是穿越到了架空? 眨巴眨巴眼睛,我这才看清,原来是我看花了,这白色的根本不是什么纱帐,不过是阻隔外人视线的屏障罢了,房屋的穹顶还是典型的秦汉结构,我这不是还在战国。 走出门一看,原来这里是国师住的地方,忍不住勾起嘴角自嘲了一下。不是卖身给秦国了么,不在国师府你还想在哪儿啊,西安市人民医院? “国师,您醒了啊?” 跪在门口的小姑娘换口的到快,昨儿我还是夏初姑娘呢,今儿就变成顺口的国师了。倒也懒得理她,由她去吧,反正她也就服这么几个月徭役,以后该嫁人嫁人,该生仔生仔,我何必打扰人家。 “国师,殿下等了您很久了,请跟奴婢来。” 穿过曲径通幽的回廊,我发现嬴政都已经跪坐着歪着头睡着了。 “我这是睡了多久?” “回国师的话,您睡了整整一天。” “那殿下而是一宿没睡?”我转身问她,发现她已经跪在了地上,没办法,我也赶紧蹲下来问她,生怕声音大了把嬴政给吵醒了。 “回国师的话,殿下担心您,虽然药师说您没事儿,但是他一直守着您等您醒来。” 每一句前面一定要加的回国师的话闹得我脑袋突突的疼,挥挥手让她给我取个毯子过来。 “啊!” 结果刚到门口,她便踢到了高高的门槛,一下跌倒在地。得,这下子也不需要什么毯子了,嬴政醒了。 “殿下恕罪!国师恕罪!” 我一扶脑门,这孩子活到现在真不容易,还好被分到国师府,不然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单就是这一跤,她的膝盖就保不住了。 “来人!”嬴政皱着眉头,应该是心里不快,有向暴君黑化版转型的趋势。 “阿政,算了吧。她也不是故意的。”说着我使劲的从那姑娘挥手,让她赶紧退下。“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是你不爽就要让你身边的人跟着你不爽?这样不好不好,不是有道明君该做的事情。” 我跪坐在他对面,笑着揉揉他的头发。 “阿姊……” 嬴政刚想说什么,我却笑着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这件事情真的不怪你,这样的结果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你要做的就是做一个好的太子,好的秦王,然后一统六国。阿姊会在这骊山上,看着你,为你祈福。” 嬴政没有答话,只是眼睛里面说不出的悲伤,想来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挫折吧。 “阿政,你相信丞相说的阿姊能够未卜先知么?” 嬴政吃惊的看着我,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我轻轻凑到他耳边,“阿姊可以的,阿姊一直坚信阿政能够一统六国,无人能挡。”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我站起身,“其实阿政信不信不重要,只要秦国的百姓信就好了……” 嬴政一把抓住我缀着银色流苏的衣袖,“阿姊说什么我都信。” 莫名的一阵感动,我弯腰抱住他,“阿政赶紧回宫吧,王子殿下留在国师府是想干嘛呢,你爹还没退位呢,你就想伙同国师的干活儿?” 马车辘辘的渐行渐远了,嬴政还固执的伸出头来对我做口型,我笑着挥手告别,并不回应。但是,我看清楚了,那两个字是,等我。 其实做国师也挺好,虽然是个神棍,至少也是个官方认可的神棍。而且这是个受人尊敬的闲职,不用上朝,不用看文件,连奏章都不用看。而且,还有人给你做很多的新衣服,就是颜色一水的白色。 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伸直双臂让绿衣给我的整理衣摆。 纯白的丝衣上用银线绣着兰花飞蝶,素雅却又不是华丽。同是银色的滚边,提织的回纹清晰可见。 我抬起手摇了摇袖口缀着的铃铛,“绿衣,这是给牛车的铃铛?还怕我跑了不成。” “国师……哦,夏初大人,”绿衣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您着不能这样乱说。历代的国师定然有自己的标志印信,这铃铛里坠的便是您的印玺。” 我正弯腰摆弄那白玉雕成的印玺呢,外边就闹腾起来了。 “什么事?青松。” 青松跌跌撞撞的跑进来,难得的慌乱。 “回禀国师大人,咸阳的百姓聚集在了骊山脚下,说是天生异象,秦伐周逆天道,会招天谴。” “天谴?天谴谁?是秦王还是百姓。我倒要看看是谁能代天行罚了。” 我接过绿衣递过来的斗篷,大步踏出门。相对于光明正大的声讨的,我觉得愚弄百姓的更可恶。 “夏初!” 我刚行到内院外,回廊的另一头突然有人叫住了我。夏初,自从我进了国师府便没有人这样叫我了。 “参见蒙将军。” 蒙恬照旧是一身白衣,却不似我这样的臃肿,将整个人都笼罩在斗篷之下,甚至脸都埋在阴影里面。 书生气质的白衣落落,笔直的站在回廊的尽头,如迎风而立的修竹,那分沙场磨练出来的英气是书生决计没有的。腰间别着一柄纯白的宝剑,和青色的腰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夏初,不要贸然出去。” 我没有回答,只是痴痴的看着他,只因为只有他还固执的叫我夏初,而不是国师大人。我想,只有在他眼中我才是一个个体,而不是为了秦国千秋万代而存在的国师。 “蒙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提起茶壶给蒙恬倒了一杯水,转而又给自己一杯,端起来就喝。一大早起来就再试衣服,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渴死我了。 “蒙将军,这是今春的新茶,味道很清新,你可以试试。” 蒙恬却并不伸手喝茶,自顾自的回答我前面的问题,“听说市井里面有人买了一条鱼回家,剖开鱼腹居然有一根布条……” “噗……”正在喝水的我,立马喷了。 我还以为这是陈胜吴广自创的呢,原来秦国有这个传统啊。 被我喷了一脸茶水的蒙恬却没有反应,还是呆呆的坐在对面。直到我笑得直不起腰,被水呛到了,不停的咳嗽他才飞快的站起来,扶着我的背帮我顺气。 “咳咳咳……蒙恬……”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蒙恬,你反射弧好长……” 蒙恬并不答话,只是缓缓的帮我顺气,等到我停止了笑才站起身看着我。 “夏初,你笑什么?” “你还是先擦一擦吧。看着你一脸的茶水,我实在想笑。” 蒙恬接过我递过去的手绢,慢慢的擦干净脸上的茶水,眼睛一直死死的看着我,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好像我脸上有答案。 “我说你们这些古人……啊……不是,是你们这些人啊……”一时不查,我又说漏嘴了,“还真是傻,这样的把戏也相信,不就是个小骗局嘛,何必劳师动众。” “夏初,我不太明白。”蒙恬的眉头微微的蹙起,好像这是个巨大的秘密。“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啊,为什么你突然就笑了。” “是不是鱼肚子里有布条,而且那布条上写着逆天伐周,天将亡秦之类的。” 蒙恬看起来更迷糊了,我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你帮我找几个身后好的亲信,明天那些百姓就会散开了。”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十七章 还施 “没事,你帮我找几个身后好的亲信,明天那些百姓就会散开了。” 蒙恬虽然不明白我要做什么,但是还是很快的找来了蒙家军里面的心腹。 “参见夏初姑娘。” 十二个人在我面前一字排开,殿门关上后的阴影刚好挡住了他们的脸,看不清是怎样的表情。我看了一眼站在我身边的蒙恬,想寻求个答案,为什么他们都叫我夏初,难道不怕大不敬? “夏初不必担心,他们是我蒙家的心腹,十二飞鹰。每一个人都忠心耿耿,誓死效忠。” “蒙恬,你说你领兵打仗的时候英勇果断,运筹帷幄,怎么一到了生活中就是残障了?嫂子是问你为什么我们叫她夏初而不叫她国师大人。” 站在角落的青年突然轻笑着出声,那一声嫂子震得我脑袋嗡嗡的响。 “黑鹰,不得无礼。”打头的男子单膝跪下赔礼,“夏初姑娘莫怪,黑鹰一向口无遮拦。” 他这一跪,这一排都跪下了,只是黑鹰依旧笑嘻嘻的说:“有什么关系嘛,赵夫人都说了指婚,过不了多久,夏初姑娘不就变成嫂子了。” 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呆呆的立在那里。头埋得低低的,披风的风帽遮下来,我只看得到我的自己的裙摆。 嗯,裙边是银白色的,交叠而下。 度秒如年,突然有一双手帮我拉下了我一直戴着的帽子,我正准备转身的瞬间,蒙恬轻轻拉住了我的手。 手掌中心有粗粝的厚茧,应该是长期练剑留下来的。不过却干燥厚实,最重要是温暖。我瞬间愣住了,然后扯出一抹笑,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甚至我俩都没有给对方一个眼神的承诺,只是这样在幽暗里默默地握着手。 这一刻,我只想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们都是我蒙家的心腹,能调动蒙将军十二卫。从今以后,夏初便如同你们的主子,她的话便是我的意思。” “诺。” 蒙恬将我的手紧了紧,上前一步站在我身边,身侧相交叠,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气。 “夏初,你又什么事情便吩咐吧。” “我也不多客套,我希望各位在今夜去咸阳城外的河流捕捞鱼。然后将这些布条分别从鱼口塞到鱼腹中。其间请务必小心,不要被别人发现。” “喏。” 十二飞鹰果然雷厉风行,我不过话音刚落便起身去执行,“黑鹰,你留下,我又特别的事情吩咐你做。” 黑鹰脚下一抖,几乎被我一句话惊得滑到,我是老虎么?不过,谁让你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的怪话,有仇不报非女子。 “夏初,那布条上有字吧?” “嗯。”我给蒙恬倒了一杯菊花茶,老神在在的抿了一口,无视站在对面对我吹胡子瞪眼的黑鹰。 “可是,墨汁入了水不会晕开?” “我用的是朱砂。” 朱砂入了水也不会化开,可笑出这个计谋的人也是用的朱砂吧,“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春秋鲁国的孔仲尼不是说过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就是那其中之一。” 我眯起眼睛轻轻地笑起来,看着脸吹成包子状的黑鹰,我心情就好得无以名状。 “夏初也看过诸子百家的东西?” 蒙恬好似完全没有听出来我的弦外之音,也浅酌了一杯茶,笑着和我说些有的没的闲话。 “什么诸子百家,夏初哪里能看得过来,不过是前国师收集了很多书籍,我闲得发慌,随手拿来翻翻。就说这儒家的吧,我也就只会这一句。” “那夏初也就随口说说对诸子百家的看法吧。” 随口说,随口怎么说,你肯定赞同兵家的,可是你们主子老赢家赞同的是法家,结果被嬴政那小子一烧,诸子百家全洗白了。这样说你信么? 我讪讪的一笑,“这诸子百家自成一派,哪里是我这样的能非议的,我只是觉得自周王室式微一来,诸侯战火频繁,若要寻求个止纷定争的方法,不过是四个字:以战止战。” “夏初你不是反对战争么?” “大哥,你哪里看到她反对战争了?”黑鹰终于是抓住机会,一屁股坐下来,也不拘礼,翻过茶杯便牛饮三杯。“那天你是没去,大嫂那日白衣飘飘站在祭台上,大风起兮,她整个祭祀做得行云流水。下面看的人都惊呆了,日头都在她身后,她说三个月就能兵不血刃的回来的时候,士兵可都在欢呼呢,都把她当做了能未卜先知的活神仙了。” “黑鹰倒是看得仔细啊,那你怎么没去伐周?” “大嫂,我这不是要留下来完成你的特别任务么?要是我走了,谁来帮你做事啊!”黑鹰涎着脸回答,一派大义凛然的表情。 连蒙恬都笑起来了,“我说你也不害臊,夏初想来比你还小个两岁,你看你这副模样。” “我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模样怎么样了?总比你这个反应缓慢,头脑迟钝的好。别人还都当你一副儒雅的样子,其实你也就是打仗的时候精明,平时傻得跟头牛一样。以后你就全仗着精明的嫂子罩着你吧!”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想到蒙恬被我喷了一脸口水还木愣愣的坐着的样子,他果然是反射弧很长,上辈子不是霸王龙变得吧。 蒙恬被调笑,却脸色未变,继续问起我接下来的安排。 “嫂子,你特地留我下来是有什么事情啊?” “当然是好事!”我把好事两个字几乎咬碎了,面上更是笑得灿烂得跟盛夏的阳光一样。一口小白牙在空气中闪闪发光。 黑鹰一把扑到蒙恬怀里:“大哥救我,嫂子成妖怪了,好可怕!”他一副好像被人强暴的样子,配上蒙恬面无表情,完全不在状态的脸真是极具喜剧效果。 “没人来救你了,小黑子,你就从了本国师吧!”我邪笑着弯腰到他耳边说。却没想到他突然的一躲,我整个人被他一撞顺势就向后仰去。 “小心。” 我心里默念完了完了,这就是恶霸调戏良家妇男的下场。结果却对上蒙恬的脸,被他整个搂在怀里。 “嫂子,还是你从了大哥吧,到时候就可以双喜临门。”黑鹰一下蹦到三步外,咧嘴笑着。 “你还是赶紧滚去给我买一袋黄豆,我半个时辰之后就要看到。”我恼羞成怒的吼,作势就要抬脚去踢,袖口的铃铛叮当作响。身子却没有动弹半分,被蒙恬搂住了……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十八章 科学 “不错嘛,脚力蛮好的,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啊。”我站起来打量累得气喘吁吁的黑鹰,“来,张嘴,我看看牙口好不好,长得整不整齐。” “咳咳咳……”正在喝水的黑鹰明显被我这一副伯乐相马的表情惊到了,一口气不顺,咳嗽起来。 “夏初,你就别再折腾他了。” “对啊,大嫂,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蒙恬淡淡地补一句,黑鹰立马滚过去抱住大腿做忠心状。 “我这时候倒真是不想折腾他了,可惜也晚了。还得劳烦他再出去一趟,把咸阳城外十里的黄帝像给埋到地里……” “这样做不是更让百姓心慌意乱?” “能多慌乱?这咸阳的里长郡守是干嘛的,不知道查案?还不就是个盗窃。”面对蒙恬的质疑,应答如流。不就是骗局么,大家既然都玩儿是装神弄鬼的把戏,来的不过是你来我往的擂台。既然我能看得穿你的,破了你的局,你能不能看得懂我,就是另说了。 “嗯,也是,若然不见了,定会到处寻找,而不会注意脚下。” “蒙恬,”我微微地皱着眉,唤了他一句,“其实我担心的不是百姓,而是布这个局的人到底是谁?”是秦国内里的奸细还是其他六国的人士。 甚至,有一瞬间,我想到了,住在咸阳郊外那个美得不似凡人的人。 燕太子,丹。 “夏初,你可是知道什么?” 我想的太出神了,水都溢出来了我都不知道。蒙恬伸过手来,把茶壶取下去,我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去擦那摊浅黄色的茶渍。 菊花的清香四散在空气里,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摔坏茶壶的那一天,还真是惊人的巧合。 “我哪里是知道什么?你不知道女人都特别没有安全感,喜欢胡思乱想么?”我莞尔一笑,立刻岔开了话题。 嬴政虽然是太子,但赢子楚也还有其他的孩子,他跟燕丹的事情实在不要横生枝节才好。要是,要是稍有不慎,我把历史给扭了…… “大哥,看来你给嫂子的安全感还不够啊,你还是早点去占卜一下……不对,嫂子不就是最好的巫祝,这样,直接定个日子进门好了。” 黑鹰的插科打诨,极大的缓解了我的尴尬,“我看你是闲的皮痒了对吧,赶紧去办事,记得把这袋黄豆埋在雕像底下。” “大嫂,你这祭祀的也太寒碜了吧,居然用黄豆,起码埋个三牲六畜啊!” “三牲六畜算什么,不如我们用人祭吧,把你埋下去,还可以好好跟上古贤人好好交流学习。” 一听我这话,黑鹰转身撒着欢儿的跑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蒙恬还没有想走的意思,我开始纠结了。这个直接开口赶人好像不大好吧,不大好吧,不大好吧。可是,再不开口,将军留宿国师府?这是咸阳最新出炉的桃色新闻?是赵姬和嫪毐吕不韦的三角恋的前奏么? “怎么?夏初不欢迎我留宿?” 我看着越来越暗下来的天色,越来越坐不住,开始频频的看院子外的绿衣怎么还不来叫我吃晚饭。突然,蒙恬的一句话惊得我差点跳起来,一脚踢到了石桌上。 “哎哟!”不知道是被他的话惊的还是踢疼了,我想更多的是两者兼有。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有时候你看起来成熟睿智,有时候又像个小女孩。”蒙恬弯下腰轻轻脱下我的鞋子,查看有没有受伤。动作轻柔的好像在看一个稀世的玉器。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低着头看着他高高束起的青丝。柔顺如同裂帛,要是长在女子身上绝对是乌发如瀑,至少是个背影杀手。 “我好看么?” “啊?” 这人真的是蒙恬么?他白天明明那么呆的,怎么一到晚上就变成妖孽了?刚刚那句“不欢迎我留宿么”我还以为是我耳朵听岔了,现在眼神晶亮的盯着我,满脸都是戏谑,要是我还没搞清楚,这就只能说明我已经老眼昏花,双耳失聪了。 “你的脚趾头肿起来了,看来好几天你都走不了路了。”说话间,蒙恬一把把我打横抱起来,“走吧,我送你回房。看来晚饭也只能在房间里吃了。” “蒙恬,这个,那个……你不会将军府没关系么?”我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觉得问清楚的好啊。我一新世纪的新新人类还不如先秦人民奔放,我真是给广大人民丢脸了。 “夏初,试试这个烤羊腿。”蒙恬不回答我的话,自顾自的切了一片肉喂我。 啊啊啊,蒙恬你这个闷骚男,有外人你就一本正经,闷不吭声。没外人就那么骚包,你有双重人格啊。 “我踢伤的是脚,手又没坏,为什么要你喂啊!” “乖。”蒙恬凑到我耳边,热气都到了我脸上,刷的一下只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手足无措。“没有受伤我也可以喂你啊,你是我的未婚妻啊。你不是说没有安全感么,我现在开始给你安全感啊。” 谁说蒙恬闷的,谁说蒙恬呆的,但看他不让扶苏那个白痴自杀就知道这厮聪明来着,被他温润如玉的外表骗了啊。 整整一顿饭我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反正都是蒙恬在一边喂给我吃的。昏黄的灯光下我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那一双晶亮的眼睛在闪着光。 “好了,吃也吃饱了,我们可以饭后消食了,说一下闲话家常什么的。”蒙恬慢慢地放下手里的小刀,示意我可以开始发问了。 “你怎么就这么留下来了?” “未婚夫妻住在一起不好么?不是结婚前三天才不能见面么?”他突然笑起来,眼睛眯起,眼角向上,一派妖媚的样子。 我承认我被蛊惑了,但是不能输人不输阵。一拍桌子,“我是问你真的,要是有什么我俩勾结的闲言碎语就不好了。” “闲言碎语什么的,我不在乎。不过看到你担心我就好了,你放心,为夫肯定会保护好你的。”他的称呼换的倒是快,终于明白黑鹰跟谁学的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王定然是心急的,所以便派兵来了骊山,至于人选,赵夫人想拉拢蒙家,自然会与我方便。” 我刚想答话,绿衣进来了,收拾了餐具,换上茶水点心。蒙恬居然在一瞬间就换回了风度卓然的样子,我好想揪住他的面皮,看看是不是面具。 “夏初,不用看了,我这张脸你再怎么看,也是长不出花儿来的。还是说说你的打算把。” “明儿大家都买到了肚子里有布条的鱼,这骊山之围自然就解了。至于那雕像,这五六月天气正好,时不时的下雨,水分充足,过不了几日那塑像就会自己长出来了。我在袋子了塞了锦囊,让黑鹰在雕像上刻上百川归秦,大家看了自然就明白了。” “那我吩咐十二飞鹰日夜守在暗处,看看除了往来的四邻,还有谁去看那雕像去了何处?” 说完,我和蒙恬默契的一笑,我挂在店门口的青铜风铃叮咚作响。 “不过夏初,你确定黄豆芽可以顶起来石像?” “这就是科学,你不懂我不怪你。生命的力量是无尽的。”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十九章 失控 事情总是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比如,这件事情,意料之外的顺利。百姓总是这样,喜欢盲从,极易被煽动,由着鱼腹的纸条,以及消失又奇怪长出来的雕像,渐渐的有些秦同一天下是天命所归的意思来。 但是,没种不足的是,居然没有行为举止特别独特的人去看雕像。燕丹长得如此美丽,如果他去看的话,不眠不休的十二飞鹰不可能不知道的。 难道,真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先入为主的觉得燕丹会背叛嬴政,对他多加提防。或者,事实真的是后来嬴政性情大变,对不起燕丹先。 “夏初,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蒙恬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明明是武夫,走路却是没有声的。 “蒙恬,你们走路为什么都没有声音啊,难道会轻功?”我大脑自动想象英雄里面梁朝伟和张曼玉标志性的白衣翻飞来。 “轻功?” “就是水上漂啊,在竹林中自由穿梭,足下生风。” “大嫂,我发现你的想法真的很奇特,跟大家的想法完全不一样。要是真的有你说的那样的,何必还要攻城云梯投石机?直接飞身上去,飞剑百步,取敌军将领首级。”黑鹰一屁股坐下来,脸上满满写的都是你无可救药了。 “很奇怪么?是你自己想象力匮乏,请不要以你的智力标准来评判我。” 我和黑鹰斗嘴得正欢,蒙恬横插一句来,眉宇间有微微地不悦:“好了,不要争执了,刚刚收到八百里加急奏报,周天子所谓的六国联军根本没有组成,只有几百人的王军,不堪一击……” “那不是真的是大嫂所说的兵不血刃?”黑鹰笑嘻嘻的凑过来看我的眼睛,“看来大嫂真的是可以未卜先知啊,难道市井传言是真的?” “市井传言你也信!”蒙恬难得的威严,收起了那一副儒雅得让人好似沐浴在四月阳光里的表情,四周气温骤降十度。 黑鹰讪讪的缩了一下脑袋,我吓得魂都飞到了九霄云外,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傻乎乎的呵呵直笑。 “夏初!”蒙恬转过头,对我也是严厉的一声,吓得我一哆嗦。你今天是厉鬼附身啊,怎么火气那么大。 心里腹诽,明面上我还是不敢忤逆他的,你能委委屈屈的问他:“蒙恬,怎么了嘛!”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都不着急么,在这骊山不问世事,你都不知道市井是怎么传你的。” “还能怎么说嘛,还不都是吕不韦那个老不死的传的,得夏初,得天下,得他妹啊得!”说起来我也是一肚子火,一拍桌子,站起来就是一顿骂。问候吕不韦他家祖宗十八代。 “夏初……”蒙恬站起来握住我的手,顺了眉目小心翼翼的道歉,“我刚刚是有些心急了,不是有意要发火,只是当下的情形真的有些难以控制了。” “我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失控了去,渐渐地一切都开始失控。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四十章 梦魇 蒙恬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已经根本无力控制未来的局势走向。 我本来是个可有可无的肉脚国师,可是却被吹捧的跟神一样。那接下来呢,我要怎样,是继续插科打诨,欺骗别人,或者,干脆坦白?其实这两个下场都一样,还不都是死。 哦,假如我得到幸运女神的青睐,随便一指都能地动山摇的话,我可以平平安安的被关在这骊山,颐养天年。 这一日起,我开始无数次的在睡梦里惊醒。 “蒙恬,连你都不相信我?”我站在悬崖边声嘶力竭的质问。站在我对面的人却无动于衷。依旧是温润如玉的笑着,身后的卫队是他最好的布景板。 “蒙恬,连你都认为我是妖孽?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只是把我当做一根利益的绳索?” “蒙恬……” “蒙恬……” 利箭是夏日的暴雨,铺天盖地的砸过来,我却可以清楚的辨别哪一枝是从他手里的百石强弓射出来的。 噗……箭矢没入皮肉的闷响就在耳边,一丛血色的蔷薇怒放在我的白衣上,迅速的蔓延开来,渐渐染红了整片前襟。 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好像已经心死。伸出手轻轻地抚上那只刻着他的名字的箭身,衣袖上的铃铛叮咚作响。 我张口刚想解释,却发现说不出话来,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不过是徒劳。只有呆呆看着他,以为那双晶莹剔透的幽黑的眼眸能够读懂我的心事,换来的却是又一支的利箭。 再一丛血色蔷薇…… 一支,再一支,我却强忍着不肯倒下去,想多看他一眼。 蒙恬,你看着我的眼睛,跟你一样的眼睛。你曾经夸我双眸是碧水寒潭,清澈动人,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么? “万箭穿心却仍然不死,难道你还不是妖物么?” 柔柔的声音传来,透过万丈迷雾,彻骨的寒。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样的语句也会落到我头上。支撑我的信念一下子全散开了,只有一身疲惫。 心空落落的,真的不疼。 慢慢地向后倒去,山风呼啸…… 砰的一声,我一脚踢到了墙壁,脚拇指估计又肿了……外边已经大亮,该起床了。头昏昏沉沉的,如梦似幻。记得以前看过一个科学研究说梦能记住五分钟,也就是你在五分钟以内醒来,就会记得。 那么,这个梦如此真实,只是因为我被吓醒了吧。只是这样对吧,蒙恬。 这一刻,我做了一个决定,为了避免这个太不吉利的梦,我要把我是穿越过来的这个秘密告诉蒙恬。神马改变历史轨迹,神马会消失,都去死吧。老娘现在都寝食难安了,要是真变了,就当2012世界末日来了好了。赶紧跟你的暗恋对象表白去吧! “夏初,你怎么那么懒啊,绿衣说你还没起呢?” 说曹操曹操到,不过是想一想,蒙恬就出现在了门口。说实话,这两三个月他来得也太勤了一点,当然,我知道他这样是为了保护我,或者也是因为喜欢我吧。虽然,像是自我安慰,可是我还是愿意相信,即使没有得到他的任何承诺。 “夏初,你再不起来我就进来啦?” “啊,我……”起来了…… 我话还没说完,蒙恬就已经似笑非笑的站在了门口。门外是初生的旭日,金光一片。给他镀上了一圈光晕,果然如同天神降临。 ---------------------------------------------------------------------------------------------------------------------------------------------------------------------------------------------------------------------------------------------- 我一直卡这文啊,怎么回事啊 我去哪里找一章二更啊 弱弱的说收藏到两百了 可以不加更么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四十一章 凯旋(加更) “老大,嫂子……你们”随后风风火火而来的黑鹰看到这一幕,果断的邪恶了。 其实也没啥,要是有前因后果的话多么的合情合理啊,可是断章取义看图说话的话……我衣衫不整,可以说是半解罗衫的坐在床长,青丝披散开来,直直的垂落到腰际。蒙恬就这样站在我面前,低着头看着我。 啊哈,好像是有些奸情的味道,有点像那啥刚刚共度良宵的感觉。 “黑鹰……那个……”我脸一红开始支支吾吾的解释,倒更显得解释等于掩饰。 我解释个毛线啊,这是战国,民风相当之彪悍的战国。别的不说,在齐国看上一美女的话,只有美人觉得你长得不错或者技术不错就可以直接进屋了。我们这好歹还是有婚约的吧,不算无媒苟合。 算了,即使搞出人命了,也可以学学华胥说是我看到大脚板感而孕好了。 “大嫂,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你们继续。”黑鹰抛下一句我去看看绿衣有没有做好早饭,“你们弄好了赶紧出来。”就撒脚丫子跑路了。 蒙恬是因为怕我一个住在这里不习惯才时常来看我的,可是黑鹰就是有是来转达的了。 “黑鹰,你是来我这里蹭早饭的?”我瞪了一眼对面那个抓着馒头一直啃的人,“我这里的月例可没有你的份额啊,下次我就要收费了。” “大哥,吕不韦回来了。”黑鹰咽下嘴里最后一块馒头,突然的一本正经,“刚才探子来报就在百里之外。” “今天刚好就是三月之期啊……”蒙恬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我也被搞得完全没了吃早饭的心情,有一下没一下的戳这馒头,好像这样就能把吕不韦拦在外边,不让他回来。 “不如我们派人去伏击吧!”我想我眼睛都是晶亮的,闪烁着灼灼的光,但是看到蒙恬的眼神的时候我整个人萎靡了。 从第一次见他,他说百姓徭役太重,不应该连年征战,我就应该知道他是一个不会无辜牺牲他人的将领。或者,在他的世界观里,亲人,朋友,爱人,是排在末尾的吧。 “呵呵,我就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你不要当真,吃饭吃饭。绿衣的手艺最近好像比我这个师傅还要好了……” “蒙恬,多吃点……” “不如,你也跟我学做馒头吧……” 我语无伦次的解释,像个傻子。 很久以后想起来,其实那时候跟他在一起。我总是很多话,他一直都是在倾听,没有表现过赞同或反对,既是在对我的话,也是在对我的人。 而我,毫无疑问,一直都是处在下风的。 虽然我不自知。 不知道谁曾经说过,爱情就像一场赌局,谁爱的多一点,注定就输的惨一点。那我不是很可能一败涂地。 “传大王口谕,王师凯旋,今晚设宴宫中,请国师参加。” 我附在青石板的地上,只看得到赵高深蓝色的鞋子,果然天威不可测。 “喏。” “夏初……哦,国师大人,公子托奴给您带个东西。”赵高递过来一个锦缎的布包。公子?是阿政带给我的?我以前的东西都运过来了啊。 掀开,是一个轻巧纯银的面具…… --------------------------------------------------------------------------------------------------------------------------------------------------------------------------------------------------------------------------------------------- 乃们懂的,满两百收藏的二更 多多收藏多多投票嘛 我都已经习惯你们不留言了 各位SAMA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四十二章 夜宴 绿衣跪在黑曜石的地板上为我仔细的整理衣衫。照旧是纯白的颜色,不过却不是绣的花鸟虫鱼梅兰竹菊,而是山河连绵,九天宫阙。 金线即使在略有些暗的室内也闪闪发光,配着金色的滚边,显得厚重大气。衣袖上缀着纯金的铃铛,我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停当作响。 头发被高高的竖起,别着一根玉簪,衬着同色的玉镯玉佩,是个被盛装包裹的娃娃的模样,有些雌雄莫辨的感觉。 唯一的标志,便是我额间的那朵梅花。 “绿衣,去把殿下送来的面具给我拿来。” 伸手系好披风,在戴上阿政送来的半面的面具,我这才深呼出一口浊气,打开大门…… 阳光刺得我眼睛眯起来,忍不住用手去遮挡。一抬手间,铃铛悬空,吹拂过来叮咚作响。 “走吧。” 马车是已经准备妥当的,但是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我还是抖了一抖。我这十三四岁的女孩身体真的不算重,可是,地上这位看起来比我还小吧,我会不会踩断他的脊柱。 蒙恬好像看出来了我的犹疑,双手握住的我的腰,往上轻轻一送,我顺势踏上了马车。扭头想跟他道谢,却看到伏在地上的小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眼,泪眼婆娑的看着我。 “若是想回家,就向赵大人告个假,回家去吧。” “奴没有家。” “啊,那真是不好意思,抱歉抱歉……” 我还想继续说什么,蒙恬凑到我身边,“国师大人,该启程了,不然误了时辰可不好。” 车轮辘辘,我注意到今天居然换了个城门进咸阳。街上也没有什么人声,空落落的。应该是去迎接吕不韦凯旋了吧,顺便看看自己的家人。 家人……白胜…… 我却不能来看你了,有白大婶看你就足够了吧。我知道,你会平安归来的。 “马车里面是谁?” “瞎了你的狗眼,蒙大人的车驾你也敢拦!” 赵高那很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响起来,我突然有些想发笑。这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了吧,三个月前我还和众多的宫女一样,排着队等着进宫。斧钺的寒光都可以吓得我脚下一软,还招了训斥。可是,不过是三个月,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国师,照旧是这漆黑厚重的大门,却为我敞开。 即使知道这是用自由换来的,心里却是百感交集,甚至有一丝的满足。自己都觉得有些变态了。 或者,这就是权力的奥秘吧,所以才那么多人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不顾一切。 “国师大人,请您跟奴来,赵夫人要见您。” 就知道赵高这厮才不会花功夫来接我,还这么有耐性,敢情是他家主子要召见我。我回头给蒙恬挥了挥手,冲他一乐。 没事,这赵姬在老公没死之前出不了什么幺蛾子,最多就是拉拢我,把他儿子嬴政弄上王位而已。 放心。 我冲蒙恬做了一个口型,转身准备走,没想到他居然叫住我,笑着回了一句,我等你。 心情顿时大好。 “国师大人……” “赵大人还是叫我夏初吧。” “夏初姑娘,祝你和蒙将军早日有情人终成眷属。”赵高突然停下来,看着蒙恬远去的背影,说得十分的诚挚。 “那就要多些赵夫人和赵大人了。” “赵高会尽力而为的。”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四十三章 天命 “参见赵夫人。” “国师再行如此大礼,我可受不起。国师是天命之人,能通彻天地,这一拜不是折杀我。” 赵姬盈盈款款的走过来,如云的黑发拢起,别着凤凰叼花的玉搔头,斜插着一支莲花的金步摇,末尾缀着如泪明珠。 大红黑边的宫装,垂着玉佩,摇曳生姿,真是好一个步步生莲。 可是,满面的白色铅粉,厚厚的一层,眉心贴着猩红的莲花花子,十指蔻丹,配着她那意味深长的笑,我倒真以为是冥府的艳鬼出来了。再漂亮的风景也没有心思欣赏,小命要紧。 “夫人哪里的话,这天命之人,自然只有我大秦的君主。我不过是蝼蚁蚍蜉,在莽苍之间朝生暮死。”我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答话,生怕说错了一个字儿她就一阵枕边风吹掉了我的头。 “国师真是忠心可鉴天地。”赵姬伸出手扶起我,话锋一转,“那不知道夏初又是怎样的回答?” “夏初一介民女,自然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赵姬好像对我的回答满意了,并不多话,径自吩咐了宫女准备车驾,晚宴就要开始了。还是赵高领着我,小心的穿过这墙高得好像监狱的王宫。 突然传来一阵尖利的打骂宫女的声音,歇斯底里的。 “赵大人,夏初可否多嘴一句,这宫里住的谁?” 赵高顺着我的眼光看了一眼高墙,有些悲悯,不知道是对里面的人还是是对着我。“王太后,华阳夫人。” 我突然的咯噔一下。 我和她有什么区别呢,她为了荣华富贵和吕不韦合作,把赢异人改成了赢子楚。赢子楚也兑现了他的承诺,给了她王太后的尊贵地位。 可是,王太后又如何,还不是翡翠玉石笼子里面的金丝鸟。这歇斯里地的打骂就是她最后的爆发了么? 我看了一眼骊山的方向,或者这也是我这一生的写照。 “夏初姑娘,时候不早了,跟奴走吧。”赵高突然的出声,前行了两步,又转过头,“您和王太后不一样,夫人和公子会帮您的。” 我相信阿政对我的好,可是赵姬……要帮我的话,应该是要我先帮她吧,把阿政扶上王位。然后呢,再拉下来?让她和嫪毐的儿子做秦王? 若是我加入了,就好像开始吸毒,再也脱不开身了吧。 脑子里乱糟糟的,只知道跟着赵高低头穿行,身边不断的有宫女的问安声提醒我,我离这利益集团,最高决策层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或者说,我自己也已经是历史的一部分。 蓦然的,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你以为你能知晓命运,你又怎么知道命运不知道你知晓这命运。 我一直以为我不能改变历史,或者我本来就是这历史的一部分,这才是真相? 终于,连我自己都迷惑了。 再抬起头,弹琴鼓瑟的声音就在转眼之间。 逃避有什么用呢,来都来了,进去吧! “国师大人,奴身份有差,就不配您进去了,您自己小心。”赵高恭顺的退下了,只留我一个人,深吸一口气,大踏步而去。 风将我宽大的披风吹起啦,风帽都灌得满满的,耳边铃铛声,叮咚作响。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四十四章 淳于 转过角便是灯火阑珊的大殿。 先秦的宫殿还保留这浓厚的商周的风格,长长的廊桥,两边是种满芙蕖的水池。而,接下来的一切就在尽头的正殿,等着我。 “参见国师大人。” “免礼。” 廊桥的两边皆是仙鹤缠枝莲花的青铜立灯,爆出微醺的油脂的气息。赢子楚还没有来,但是大臣已经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了殿中间,正在闲聊。 一眼便看到了青黑色官服的蒙恬。先秦典型的曲裾身衣,白色的滚边,看得出来是蚕丝的质地。袖口有精致的卷云纹的暗花,正巧和他腰间的玉璧凑成一对。肩上点缀着银色丝绦,扣着汉白玉和玛瑙的宝石,金石的印章被精巧的扣在肩部。 “多谢国师大人向天祈福。” 我正准备向蒙恬走过去,却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官员拦住了,愣着神不知道回答什么,只能从善如流的回答不用谢,各司其职而已。 “不是,多亏了国师大人您我们才能势如破竹。我们都相信您是天命之人,能够指引我们接受上天的旨意。” 说话间竟弯腰单膝跪下来。这可不能随便跪啊,能到这里的都是有官位的,秦国崇尚战功,武力是受人尊敬的一大标准。你这一跪,我可能就遭殃了。 我条件反射就往后退,绊着高高的门槛,身子顺势就向后仰过去。宽大的袖子扬起来,缀在袖口的铃铛把所有人的视线都招过来了。这下子摔伤事小,丢脸事大。我以后都不用混朝堂和宴会了。 奇怪的是摔下去一点都不疼,难道我真的神功护体了? “小心,阿姊。” 我讪讪的赶紧爬起来,顺便自习打量这个人肉靠垫有没有摔坏。红着脸帮他整理发簪,衣服,里衣的领口都歪了,还有衣服的裙裾。 等我醒悟过来才发现我俩的行为有多么诡异。我已经不是嬴政的丫鬟保姆了,却还给他整衣冠,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都不带停顿和转化。 “公子政殿下到!” 我从来没有觉得赵高的声音这么清脆悦耳过,赶紧跟着嬴政再次迈进大殿。刚刚把我吓翻在地的人还埋着头跪在地上。 “这怎么回事儿?” “殿下,不多大事。是臣自己不小心摔到了,裙裾太长,不太习惯。”我赶忙的解释,赵高又俯身到嬴政耳边说了两句,倒也就过去了。 经过了这么一出,我整张脸都红了,还好有面具遮住我的脸的大部分,不至于太糗。刚刚虽然整个人跌倒在嬴政身上,但是手还是先着地,好像扭伤了。发现自己受伤的第一反应便是找蒙恬,虽然他对我真的没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结果…… 我一抬眼便发现为什么刚刚第一时间拉住我的不是他了,美人在怀的确是迈不动步子。 一种酸酸楚楚的感觉迅速的弥漫在我的胸口,有带点微微的小愤恨。就像自己最爱的小熊被人家随意的抱走。不过,却又不同,布偶是没有心没有思想的,蒙恬难道你也没有? 你居然还让她拉住你的手臂! “这位便是被咸阳百姓奉为天人的国师大人吧。” 我没有说话,对方倒是先开了口。松开了拉着蒙恬的手,微微行礼,“我是淳于淼泠。” 我依旧没有说话,执拗的等着蒙恬的反应。 蒙恬,你会一直装着和我不熟么,只要在人前。只要有人,我们便只是国师和将军的关系对么?或者,你希望我这一生都被囚困在骊山? 埋藏在心底最深处得怨毒一下子泛上来。前一世你说我们身份有差,你是我的哥哥,所以我们只能在阴暗的角落。这一辈子的理由呢,因为我是国师? 你以为我还会信? 抬起眼睛,询问的看着他,蒙恬略微的错愕,不过飞快地,便别过脸,眼神不落到实处。 我顿时笑了,“原来是淳于大人家的小姐,果然巾帼不让须眉,英姿飒爽。” 蒙恬你不愧是做官练兵两不误,演技是一流的棒,什么金鸡百花金马银熊你都看不上眼,要拿就直接拿奥斯卡啊。我夏初技不如人,被你耍的团团转是我没用。 “你也不要叫我淳于小姐了,这殿上除了等会来的赵夫人就我们俩是女的。既然遇到了就是缘分啊,你叫我淼泠吧。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淼泠,你逾矩了。国师的名讳哪里是你能问的!”一直沉默地蒙恬突然插话。 你这是在保护她么,因为国师都不该有自己的名字了,只能有一张面具。 我更添了三分笑意,嘴角翘成一个弯曲的弧度。“既然淼泠说相逢即是缘分,那我也就随缘了。淼泠即是将我当做朋友,那叫我夏初便是,这是我做国师以前的名字。这不算逾矩吧,蒙将军。” 蒙恬的神色瞬间变了,我却生出一种恶意的快感来。你会演,我又怎能不会装。你叫我国师,我叫你蒙将军又有何不妥? 失望?伤心?还有一点愤怒?这不过是你对我的十分之一。你永远不会明白,两辈子都被别人藏在身后,见不得阳光的悲愤和苦楚。 而这苦楚,都是你给我的。 “参见蒙将军,淳于小姐。”赵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国师大人,请随我来,您的位置在这边。” “那淼泠,我先行一步,我们改日再谈。骊山的山泉一绝,我烹茶以待。” 说罢,我干脆的转身,不去看蒙恬的反应。不过,不看也知道,他一向得体。动作使得袖口的铃铛叮咚作响,像我的内心一样的欢快。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四十五章 风起 “国师大人,吕某代大秦子民谢过您了。” 我跟着赵高向前,没注意吕不韦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是比三个月前要消瘦些了,但看的出来眉宇间都是飞扬的神采。 也是,身居高位,富可敌国。对内得到赢子楚的宠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又东征归来,文可安邦武可定国,顺便还跟王后有那么一段风花雪月。人活到他那个份儿上,也的确该满意了。 “丞相哪里话,全靠陛下的英明和丞相的运筹帷幄。” “怎么国师大人好像不相信在下的话?” 吕不韦突然的上前一步,高高的青铜灯柱裹着他的影子向我扑过来,把我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阴影里。我这个一米五左右的身高和他近一米八的完全没办法比,这么一来,我基本看不到光亮,整个世界都黑了。 难道是鸿门宴,我今天要交待在这里? 吕不韦也不等我回答,低着头抵到我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那淡淡的语气,透着威胁和轻笑,组成了一种奇怪的声线。 就好像一根冰蚕丝绸绕上了我的颈脖,慢慢地勒紧勒紧……压抑得我喘不过起来。 “多谢丞相大人提点和抬爱,我知道以后该怎样做了。” “既然国师明白就好,国师可是我大秦昌盛的保证呢。” 吕不韦说完哈哈的笑起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用力,好像捏碎了我的肩膀,震得铃铛都在轻响。又好似我们俩交谈的很愉快,真的在庆功一样,气氛欢快愉悦。 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一句话就可以让我如堕冰窟。 “夏初姑娘,你是谁啊?” 我是谁,我现在都搞不清楚我到底是谁。 我是夏初么?夏初已经晕倒在了墓葬群的二号坑里面。 我是姬婉么?可是我除了用了她的壳子,什么都不是她。 “国师大人坐吧,等会陛下便到了。” 自动屏蔽的赵高又恭顺的跑过来帮我布好杯盏和金丝楠木的筷子。“不要担心,殿下会保护您的。” 我呵呵的乐了,这是嬴政让赵高传的话吧。真是为难他了,这么大个人还被个小屁孩派过来传这么没头没脑的话。 “赵高辛苦你了,你去照顾阿政吧。他的心意我收到了。” 我这么一说赵高也就明白过来了,“奴是相信殿下。” “我也没说我不相信他啊。” 等到赵高弯着腰推开了,蒙恬的目光便直愣愣的盯在我脸上。怎么,开始怀疑我和吕不韦蛇鼠一窝了,会出卖你蒙家?抱歉,文臣和武将的争权夺利我都没有兴趣参与。 我遥遥的冲蒙恬一笑,举手示意了一下。我看到你了,可是我们不是不熟么? “大王驾到……” “王后驾到……” 赢子楚和赵姬姗姗来迟,黑红二色的情侣曲裾深衣看得我胃疼,要秀恩爱也不用这么红果果吧。明艳浓厚的颜色夹杂着金线,加上领口露出来的五层里衫,我看着都替他们热得慌。 “各位爱卿平身吧。今儿是庆功宴,不必拘礼。” 赢子楚心情好的显而易见,整个脸都笑成了皱纹纸。他爹做了几天秦王就死了,忽略不计。他爷爷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打完韩国打赵国,把秦国的版图东南西北都增肥一圈。这给他的压力太大了,要有建树的话,他只能统一天下了。 可惜,你都把这活儿干了话,你儿子嬴政干什么啊。 “国师大人既然摇头,可是不赞同陛下的话?” 我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摇头了,这是谁啊?我正发神,只听到旁边传来一个有些低沉的男声,一扭头发现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也是一副青衣紫带的打扮,应该是上大夫之类的官职。 “淳于大人倒是观察的仔细。”坐在上头的赵姬掩着檀口,轻轻地笑了。这一笑,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就缓和下来。 你这个死老头,我不喜欢你家姑娘,我都没找她的麻烦,你倒先找我的麻烦。 “不知大人可有观察过着九霄之上的月亮?”我向着赢子楚一拜,转身问淳于越。 “这个自然。” 他回答的倒是爽快,难不成以为我还要夸奖他上知天文? “那不知大人可又观察过水中的月亮?” “自然。” “那大人可曾在行走时看着月亮如影随形跟着大人?”我兀自的笑了,伸手指了一下堂前树梢的月牙。 “……” “可是那月亮自然是还在九霄未动的,旁的明眼人都知道。大人看着月亮在动,其实动的是大人啊。”我笑得越加的谦卑恭顺,却瞄到淳于越的冷汗都从额角滴落下来。 我摇头没摇头的,王后说没看到,就你看到我摇头了。那是不是其实我没有摇头,摇头的人是你呢?我的淳于大人。 一时间,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没有人愿意出言相救,都怕做了那挨大棒的出头鸟。 这是我第一次出现在朝堂宫廷,以国师的身份。或者这里知道我以前是嬴政身边的宫女的人不在少数,所以才派了这个几代为官,还有女儿在王宫做小老婆的淳于越来给我一个下马威。 可是没想到却被我反将一军。我淡笑着环视着大殿的官员,武将在刀口上舔血过活,倒是好像迷信的紧。都看到我说兵不血刃三月而回的预言,明显站在我这边,而文臣则带着轻蔑暂时低下了头。 我的眼睛扫过淳于淼泠,正巧她也看到我了。我脸上的笑容未敛,故作无事的又准备扭开。她却嗫嚅了嘴唇,好像是要我放他父亲一马,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拉住了蒙恬的衣袖,衣服上的张力,让蒙恬顺势盯上我的眼睛,似乎眼神里就写了他要的答案。 这细微的表情和神色让我的笑容有浓了三分。 蒙恬,我等你开口。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四十六章 争执 或许是我掩饰不住也不想掩饰的那份怨毒,蒙恬明显的感觉到了我的期许。甚至还微微的点头,伸手拍拍淳于淼泠的手背安慰她。 我会处理的。 你会处理?处理掉我? 我笑靥如花的扭头,正巧撞上吕不韦了然于胸的表情,顿时敛了笑容。对于他,我总说不出有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忌惮。却有能明显感觉得到这份感觉其实不是来自于我以前对于历史上的他的了解。 而是大脑深处,是对于危险的动物性的知觉,犹如羚羊之于狮子,青蛙之于毒蛇。 我见过他! 我脑袋里忽然的闪过这个念头,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好像什么要逃脱出来,却又总是想不起来。 “想不到国师大人说的略微读过写诸子百家的东西也能如此精通,淳于大人精于一门倒是在国师面前出丑了。” 蒙恬淡淡的开口,我脑袋疼的厉害,他这样借由我早前的话我也反驳不了。想伸手扶额,去揉揉那跳脱的穴位,却又不敢,只能强忍。 汗水顺着我的背直直的往下淌,沾湿的丝绸里衫变得冰冷异常,贴在我的背上。额头和鼻子上也满是汗水,还好有面具挡住我的失态。 “父王,既然是庆功宴就不要说这些什么诸子百家天神玄黄了。这里的将士可不是来听国师和淳于大夫讨论这些的。” 嬴政好像看出了旁边我的不对劲儿,给了大家一个台阶。 “殿下说得对,是微臣逾矩了。” 我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嘴巴里都是血腥的味道,“多谢……” 话音未落,眼前一黑,什么都看能不到了…… 等到我再次醒来,已经躺在床上了,眼前纱幔层层,门外边有人来来回回的窃窃私语。再讨论我怎么突然晕倒? 应该是医正的声音吧,我都听出可怜的颤音了。想不到阿政发起火来那么恐怖,声音低沉,把别人都吓得要哭了。 “阿政。”我一把打开门,看到约么年过四十的药师跪在门口,身子抖得像数九寒天被人泼了一盆冰水。 “你下去吧。” “多谢国师大人。” 听到我的话,药师赶紧抖着腿跑走了,剩下嬴政一个人站在那个地方生气。 “阿政,生什么气呢?人吃五谷杂粮的,生病很正常。要是我这么就没生病我才觉得有问题呢。你看,我不过是突然的晕倒了而已,一会儿不就醒过来了?”我顿了一下,拉着他的手,“走吧陪阿姊去吃饭。我就是因为早上没吃饭才血糖低晕倒的。” 嬴政这才回过头来,对着我笑了一下,顺从的跟着我去偏殿吃饭。 “阿政,你的床果然跟我不一样啊,比我的大,比我的软,我都不想起来了。” “你喜欢可以一直睡在上面。” 面对我的没话找话,嬴政面无表情的回答。我却顿时邪恶了……阿政,你以后会是传说的一夜N次郎么? “阿姊,你怎么笑得那么奇怪?”嬴政淡定地问我。 “啊,我有么?你一定是看花眼了。你看天上的月亮好圆……” “阿姊,现在是白天。” 好讨厌啊,你能不要一本正经的拆穿别人么!我捂住脸……当然是嬴政的脸,开始催眠,“你最好马上忘了我刚才的话。” “阿姊……你……松……”嬴政在即将被人捂死的时候居然还要保存他的王子的气度,没有胡乱的乱抓,只是断断续续的让我放手。 我俩正在青石道上闹做一团,正巧有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 是蒙恬。 “夏初。” “蒙将军有何见教,这么急的过来,竟然都忘了先拜见殿下。”再见到蒙恬,我只差没有想抽出扫帚向打蟑螂一样的打出去,出言挑衅。 却没有想到,蒙恬居然顺从的单膝跪下,“蒙恬参见殿下和国师大人。” 我赶紧松开了捂住蒙恬脸的双手,铃铛的乱像就像我的心事。我只是想发泄我的怨愤,可是当他跪在我脚下,我突然惊得说不出话,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蒙恬么? 蒙恬,你是来给淳于越求情的么?因为淳于淼泠拜托给你? “蒙将军免礼。” “多谢殿下。臣可以和国师大人说些话么?” 嬴政没有回答,转过头看了一下我的反应,“阿政,你先去偏殿,我随后就到。” “蒙将军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若是到了花架下,别人倒是会说将军和我有什么,传了闲话污了将军的英明就不好了。” 我甩开蒙恬过来拉我的手,因为生气,力气大得整个人都向后仰过去。 “小心。”蒙恬一把托住我的腰,神色里是掩不住的担心,轻轻的补了一句,“我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 我退后一步,跟他保持距离,“蒙将军误会了吧,您哪里伤害倒我了?我们不过是泛泛之交而已。” “夏初……不要这样。我知道你气我,可是你和殿下……” 我和阿政? 蒙恬难道在吃我和阿政的醋?他会吃醋是不是说明他喜欢我呢?至少有一点点。 不过一句话立刻就让我的心情多云转晴。 我早把什么无与士耽的教导都抛到了脑后,轻轻环住他的腰,有些闷闷的说,“你还不是和那个淳于淼泠……何况,阿政比我小啊,他只是我弟弟。” “我和淼泠……”蒙恬搂着我的肩膀轻叹一口气。 “不要和我提那个女人。你最好祈求她不要来找我的麻烦,还有看好她爹,不然我不会让淳于越那个死老头好过的。”我急急忙忙打断了蒙恬的话,不让他提什么淳于淼泠。 那时候我不知道,他其实想说的我和淼泠已经过去了。过去了,就说明曾经有过。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一个人傻乎乎的一头扎进去,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四十七章 生变 我和蒙恬之间的第一次战争以蒙恬的低头欢快的结束,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哪里知道,这才不过是个开始。 因由这次争执,我俩的后来便开始经常的争吵。有时候我也觉得很奇怪,我怎么莫名其妙的就会冲他发脾气,那心思婉转细致的都不像个人的了。等到怒火一过去,我又加倍的对他好。 蒙恬倒是不说什么,但是我自己都开始觉得我是不是有神经病了,这地方又没有个心理测试心理辅导什么的,都不好治疗。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摆在眼前的是赶紧撒着脚丫子跑去和嬴政吃饭,我真饿了。 嬴政对于我们刚刚碰到蒙恬的事情只字不提,倒是问了很多我在骊山上住得还习惯么的事情。 其实骊山很不错。去过西安旅游的孩子们都知道,山清水秀的,还有温泉,是个美好的地方。听青松说,由于有温泉,冬天也不是特别冷。我还准备到那个时候也尝试种点反季节蔬菜来吃吃。 以前总是抱怨天天吃野菜,进了王宫才发现,蔬菜是多么的金贵。每天的烤肉煮肉吃得我恶心反胃,连个调剂口味的蔬菜都不能满足。 在回程的马车上,我突然想起来,这时候白胜也应该回来了吧。虽然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但是我就站在门口看看总行吧。若是白胜回来了,白大婶只是欣喜异常的,就是门口也可以听见她喜极而泣的声音。 “先不着急回骊山,去前门横街。” “喏。” 马车辘辘的前行,我心仿若放到沸水里滚了几次。如果看到白胜我该跟他说什么呢?说我不喜欢你,我喜欢蒙恬,我只把你当做弟弟来看? 要是有人这样跟我说,我不喜欢你,我只把你当做妹妹来看,我只会回答他三个字:滚你妈。 所以,这个方案第一时间就被我否决了。 不如……白胜啊,你看这个人算不如天算,我这进宫本来是打个酱油的,结果被抓壮丁抓去做国师了。国师你是懂的吧,就是国家的师傅,要侍奉上天什么的。看我平日里都住在骊山,所以,这些事情……你懂的。 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吧,要是有什么,我就全部推给赢子楚和赵姬还有吕不韦那个贱人。 不对,要是白胜胡搅蛮缠呢?我怎么办,车夫还等着呢! “我们还是直接回骊山吧。” “喏。” 鞭子啪摔打在马身上,车轮缓缓的转了个方向,“不了,我们还是去前门横街吧。” 这次车夫的回答声慢了些,估计是马都要转晕了。 迟早都要面对的,早死早超生,我怕什么啊!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我跳下马车,转过街角。果然,灯还亮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三个月都是好几百年了,肯定得聊个通宵达旦吧。 推开门,厅里一片昏黄,却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零星的蟋蟀还在求偶。这样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更加的恐怖。 “白胜……”我尝试性的叫了一声没有人回答,又转而叫白大婶。 “啊!” 门突然的开了,一双血红的眼睛出现在我面前。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四十八章 大火 门突然的打开了,一双血红的眼睛出现在我面前。还来不及反应,一双手揪住我的衣领,力气大得不像人类,一把把我拖向里面。 我整个被吓得呆若木鸡,迈不开步子,绊着门槛,面部朝下整个摔到了屋中间。我肯定流鼻血,必须的。 “白大婶,你怎么了?”我嘴巴里嘟哝着,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情况,难道白大婶有间歇性精神病,这是病发?我揉着被撞疼的鼻梁准备爬起来,却又被一脚踢下去。一瞬间,只觉得整个脊柱都散开了,断成一节一节。 本来想再问,却疼得要命,只能哧哧的倒抽着凉气。 “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 白大婶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强迫我抬起头,正前方便是一张青铜铭片,上面还有斑斑血迹。 白胜!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你说我什么了!” 被那两个字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我无言以对。我找不到理由和言语来辩解,只能静静地瞪着,瞪着……或者,这只是我的幻觉,一眨眼,他又会出现在我面前固执的叫我夏初,夏初。 一声又一声,绵延不绝,直到我回应为止。声音还带着少年的稚气,却又是初绽的小别扭和小固执。 又好似还是彼时我初来这个世界,他带我下河摸鱼,清冽的河水,我可以看的见游鱼。河底铺着细碎的沙石和鹅卵石,圆润可爱。在城里长大的我自然不知道原来它会是如此的滑腻,一脚便踩滑在河水里。 透过晶莹剔透泛着金光的河水,我看到他扔到刚捉住的鱼,满面惶恐的扑过来要把我拉起来,结果却是被继续踩滑的我一把拉进河里…… 那些看似细碎到无关紧要的回忆突然都活过来了,像一条条的钩盲蛇,撕咬着我的心脏。我只能感觉到痛彻心扉,想挠却挠不到,居然又忍不下心因着这痛苦,把一切欢乐都清除出去。 不对,这一定是个噩梦,不是真的。 书上,书上,书上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书上说了这事及其简单的战争啊,秦兵铁甲上万,周君只有几百人,怎么会有人死呢?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要醒过来,只要我醒过来了,一切就会恢复如初。白胜还是会执拗的缠着我,就像他那个温润的亲吻,温度都还留在我的眉心。 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眉心,却只有那个梅花形的花子。 头疼又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一片红光…… “祭司大人,这个郑国的公主怎么办?” “不能让她死了,她身上继承了血咒,她死了不就前功尽弃了。” “可是,她已经绝食多日……” “放心,她死不了。”突然,眼前的画面清晰起来,那双掩盖在纱幔后面的深紫色的眼睛近在咫尺。“你说是么,夏初……” “啊……” 我冷汗淋漓的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上冰凉一片。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蒙恬将我搂进怀里,柔声细语的安慰,触手的温暖给了我极大的安全感,这才慢慢地平复下来。 不对,我不是在房间里么,怎么在马车里了? 蒙恬明显感觉到了我身子的僵硬,轻轻地拍了拍,把我搂得更紧。我这时候才忽然地完全恢复了视觉的和听觉。 “走水了。” “走水了。” 四下是慌乱的一团,哪里着火了?直觉告诉我一定和我有关,难道是…… “夏初,我把你救出来的时候,白大婶已经自尽了。火势又那么大……” 白大婶自尽了! 白胜死了,白大婶自尽了。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四十九章 幻灭 白胜死了,白大婶自尽了。 这个消息毫无疑问是一个晴天霹雳,抽空了我全身的力气,没有心情也没有空余去询问其他的细节。 他怎么知道我跟白大婶一家的关系,而且还知道我在火场里面,恰巧把我救出来。最离奇的是,蒙恬一口咬定白大婶是自尽的,可是谁会在自尽前还纵火。 有太多太多的谜团我都解不开,可是却无力去想。我知道了又能怎样呢?报仇?我找谁报仇。以前就是太自以为是了,其实我不过是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跳梁小丑。 见我一动不动,蒙恬把我扶正,“夏初,你不要怕。我会陪你的,保护你,直到我们都闭上双眼,停止呼吸都不会松开手。一直到我俩都化成一抔黄土,再也分不清彼此。” 我还是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但是又什么都没有看到,眼前是漆黑的一片。我在一直不停的往前走,身边有潺潺的流水声,很细,很和缓,但是我却明显的感觉得到。 耳边是蒙恬换乱的呼喊,急切的声音,我知道是他在我身后,可是身体却在一直不停的往前走,往前走。 一星光亮出现在前方,好像是轮回的出口,又好像是万事万物的终极。 “天君大人……” 我看着眼前的紫衣女子,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这样的字眼不需要大脑的思考,只是她身上的气息压迫而来,我便清楚的从胸腔里挤出来了这字眼。 不同于秦汉时期的服装,她穿的层层叠叠,如烟似暮,紫色如同秋天早上的雾岚笼罩在她身上,看不清身体的轮廓。但唯有那一双眼睛,一双鬼魅一样的紫色的眼睛明明遮着却还是像上古传说里烛九阴一样如炬。 她没有回答我,甚至没有看我,只是看着我身后的黑暗,不知道再想些什么。我忍不住再靠近一步,眉心却疼的发紧,甚至全身都疼痛起来,像是被扎满了银针。 “夏初,不要乱动。” 我醒过来发现……靠!原来不是我的幻觉,我就是真的被扎满了银针。难怪老娘觉得很疼,打个针都要疼的要我的命的人,这没有麻药的情况下扎了那么多针不疼才有个鬼。 “蒙将军,国……姑娘醒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说完,上前仔仔细细把我身上的银针收起来摆好,下去了。过程中我一直死死的盯着他,这个死老匹夫。你的银针有没有消过毒啊,你扎过上一个人有什么非典艾滋黑死病怎么办。我可没有古代病毒的抗体。 “夏初,你不用担心,他是我蒙家的私人医士,不会传出去的。马车也已经回骊山去了,昨晚的事情,没有人会知道的。” 果然,我和蒙恬的波长完全不一样。我担心的是什么,他说的又是什么。不过既然是私人医生的话,就只跟蒙家自己人看病对吧,那么只要没什么遗传性疾病应该很安全才是。 “既然你相信他,我相信你,那么我就相信他。”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十章 蒙毅 “大嫂,大嫂!” 听到这声音,我以为进来的会是黑鹰,可是我和蒙恬都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就开了,一个小脑袋伸进来,不过是三四岁的小豆丁。 黑亮的头发梳成总角,穿着青色的衣服,打理的一丝不苟,如果不是骑在门槛上老半天才翻下来,跑起来又跌跌撞撞的,还真是像那么回事儿。 “你就是我大嫂么?”床下的人伸出肉呼呼的爪子抓住床沿,睁大了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问我,卷翘的眼睫毛还一直忽闪忽闪。 顿时我就觉得鼻子一痒,千万不要流鼻血啊。我对这样类似于小狗的东西最没有抵抗力了,简直要被他萌杀了。 扭头看着蒙恬,却发现他微微红了脸,“他是我弟弟蒙毅,才三岁多,不懂事……” 什么?蒙毅!这个小豆丁就是以后和阿政抢倾国倾城的异国美人的蒙毅。 不过看起来五官清秀,发展潜力很大,是个绩优股啊。而且阿政喜欢假正经,是个成天冷着个脸装成熟小面瘫,难怪人家高丽公主要选这个萌的要死的蒙毅了。 在我打量他的同时,我发现他也在看着我,又偏着头看了一会儿,“哥哥,大嫂长得好漂亮啊,我长大以后可以娶她么?” 啊咧?蒙毅同学,你知道你在问什么么?虽然我跟你哥的确没有结婚,可是你叫我大嫂啊。居然问你哥你可不可以娶他老婆。 “不可以。”蒙恬想都不想的拒绝,“他是我妻子。” 古人果然彪悍啊,我一直以为我性格开放,什么419都觉得不过是个稀松平常的社会现象,个人选择不同。可是我一直认为性启蒙教育至少要到青春期啊,感情蒙恬你先进得就跟某些性学家一样,从娃娃抓起啊。 “那哥哥,我能和嫂子睡么?她比乳娘好看。”继续再接再厉。 “不行。” “为什么?” “因为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 “因为……” 眼看着话题越来越少儿不宜了,我咳嗽一声,赶紧打断,“因为我住在骊山,不住在咸阳城,更不住在将军府。蒙毅要是跟我睡的话,就会很不方便啊。”我笑得像个经验丰富的人口贩子。 蒙毅皱起眉毛,在蒙恬的膝头沉思了一会儿,“这样吧,你搬过来和我睡吧!” 啪,我的下巴落到了地上。这有什么差别么?我还想解释什么,蒙恬的影帝模式又开了…… 刚刚还万里无云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呢,转眼之间就变得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哇……”蒙毅哭了,我顿时感觉他震得实木的门都在抖动。可是蒙恬仍然纹丝不动的抱着他,面无表情。 蒙毅哭了一会儿,发现蒙恬不理他,蹬着粗短的小腿儿就要像我爬过来,“大嫂……包包……” 圆鼓鼓的小脸瘪起来,像个有滋滋的包子,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窝滚落出来,很可怜的样子。 “蒙恬……” “不要理他,他就是爱哭,其实心里一点都不难过,让他哭吧。” 我顿时沉默了,蒙恬你这是想表达他爱演吧。难道这是你们家的遗传?都那么爱演。 果然,蒙恬是有哄蒙毅的经验的,可能过了不到一分钟,见没有人离他,他立刻不哭了,只是划着要向我扑过来。嘴里还开心的建议,“大嫂,大嫂,我们去看灯吧。” 对了,我和蒙恬约好了初月节看灯。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十一章 初月 我和蒙毅是约过去看九月那场最盛大的灯会,也就是初月节。战国是每个月都过节的,虽然学生应该不放假。因为都没有学校啊,这个笑话好冷…… 九月的初月节果然是最盛大的,这时候纸张还没发明出来,只有麻布和细纱,好人家也用丝绢,但是花灯做的这么精美却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我一直以为大夏天的穿那么厚,不是因为技术不达标才找中暑么,可没想到人家要的是跟牛仔裤一样的原理——耐磨。 开了夜市,两边挂满了琳琅的花灯,竹子的架子,细绢做的灯纱,虽然也没有几多的花样,但是只看中间跃动的昏黄的烛火就够让我惊喜的了。 “大嫂,骊山是个很远的地方么,为什么你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咸阳一样,比我还好奇。”被蒙恬抱在怀里的蒙毅突然冒出头问了这么一句,把我一棒打晕在猎奇的路上。 我果然还是太年轻啊,连一个小朋友都骗不过……他都知道我从来没有来过几千年以前的咸阳。 “白天的咸阳和晚上的咸阳不同,就像昨天的咸阳和今天的咸阳不同。你昨天看到的花朵,已经不是你今天看到的花朵儿了,即使他们看起来没有差别。这万事万物都是在一刻不停的变化着的,只是你发现不了。”走投无路的我开始装深沉,用骗淳于越的那一套来骗蒙毅,也就是三岁小孩。 “嗯。” 我知道蒙毅是绝对没懂的,因为我自己也搞不懂马克思的这一套辩证唯物主义,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保留他男子汉的尊严,他居然郑重的对我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和赞许。 为了忍住笑,我脸都抽筋了。蒙恬,不只是你一个人假仙,你们全家都假仙,我理解你了。 “夏初,你想笑就笑吧。蒙毅还小,明早就不记得了。你何必拿这些阴阳玄学来忽悠他。” 蒙恬凑到我耳边轻声说到。热气吹拂在我耳朵便,顺着耳洞便哧溜的往里面钻,一瞬间耳朵红的像火烧。不甘示弱的我立刻反凑过去,“不在乎看怎样的风景,而在于看风景的人是谁。” “痒……”蒙恬突然的一扭头,行进中我凑近的嘴唇便这么擦着他的脸颊…… 一时之间大脑一片轰鸣,我两辈子的初吻就这么送出去了?只能慌乱的低下头,开始看脚尖,足下的青石,行人的鞋,别人的衣角,就是不敢抬头看蒙恬。 “呵呵……”蒙恬突然的轻笑起来,“夏初想不到你这么害羞,我秦国的女儿可是热情奔放的啊。” “你不喜欢大可以找别人去。” 顺口就接了这么一句,别扭的都不像我自己。都活了两辈子了,AV看过无数,你还装毛别扭的小女儿娇态啊。此话一出,后悔的想咬断我自己的舌头,把头埋得更低了。 “地上没有钱袋。”带着轻笑,蒙恬伸过手握住了我的手掌。只是轻轻的牵着,并没有矫情的十指相扣。甚至他手掌上练剑留下的厚茧割得我有些疼,可是却让我感到很安心。 我活在了阳光下,因为他现在正光明正大的牵着我的手,走在这人潮汹涌的街上。我没有戴面具,他也没有再闪躲。 心情突然就明媚起来,简直比两旁的花灯还要明亮。 周围也都是害羞的或者是亲密的情侣。先秦本来就是民风开放的,看诗经里面描写男女自由恋爱的歌谣就该明白了。现在看到这些,却让我生出了回到现代的感觉。好像这不是初月节,倒是七夕了。 “哥哥,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你不是吃过晚饭了么,难怪乳娘说你今晚都不怎么吃饭!” 两个人正手牵着手默然而温馨的走着,蒙毅突然又大煞风景的吼着要吃夜宵。我这才注意到了,估计是走到饭馆一条街了。 两边是正在营业的饭馆,卖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或者面条。由于一年也没有几天是开放夜市的,估计只要是没事的都出动来过难得的夜生活了,生意倒也是很好。 被骂了的蒙毅瘪了嘴,又要开始哭起来,双手推着蒙恬的肩膀,扭着身子就要我抱:“大嫂……大嫂……我不要哥哥,蒙毅不要哥哥。” 我伸手把他接过来,他立刻就把脸扭到另一边,不去看蒙恬的表情。包子一样的脸完全鼓起来了,还和小青蛙一样的在吹气。 “我走着也饿了,出来过节自然要吃东西的,我们也找个店吃吃东西休息一下吧。” 我的习惯是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总是会找人多的地方吃饭,典型的从众心理。这次也不例外,找了个人最多的,踏进门口才发现寻找一个空位是多么的困难。 “客官,真不巧,小店……”店小二正结结巴巴的解释说没位置了,一声“老板,结账!”便实施的响起来,立刻就堆满笑容的赶紧收拾了请我们过去。 到的时候碰到刚巧有座位是很幸福的事情,可是,能不要是正中间的位置么!自己说点什么完全没隐私不说,我也不想听人家讲八卦啊! 尤其,那个八卦的主角还是你。 “大牛哥,你看那一家人好好啊。男的很英俊,女的漂亮贤淑,连吃东西的孩子都长得好可爱。” 听到这话,我的手一抖,用力过猛把到切到了盘子上。正鼓着嘴吃得正欢的蒙毅都停下来看我怎么了。 “夏初,还是我来切吧。”坐在一边的蒙恬很自然的挪过去盘子,开始很新好男人的切肉,“你专心的照顾好孩子就成。” 我勒个去,还真把我当成你家保姆啊,还专心的照顾好孩子。 “你看看你,人家相公不仅长得比你好看,还帮忙照顾孩子,你说,云霞都六岁了,你照顾过她一天么!” 又是一声惊雷乍起,敢情我今天就是蒙恬的道具,出来展示什么叫上得厅堂下的厨房的好男人。 一顿饭着实吃得我胃疼,应该说,我压根儿没吃,都被坐在身边的蒙毅吃掉了。 ------------------------------------------------------------------------------------------------------------------------------------------------------------------------------------------------------------------------------------------------ 下个月原创大赛,求枝子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十二章 遇刺 蒙毅吃的美滋滋的,趁我不注意满足的舔了舔小嘴,用手揉了揉他圆滚滚的小肚子,扑过来要我抱。 我一时愣神在那里,这可是一抓一个油爪子印啊,我可怜的白衣服。正当我纠结痛苦的时候,蒙恬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在倾身的那一瞬间,“窗边的人一直盯着我们。” 忍住不回头,只是假意碰掉了筷子,眼角瞟着窗口的三个人果然死死地盯着我们。 衣服倒是秦国的衣服,但是那发型,那动作,我这个穿越黑户都能看出来这三个绝对不是秦国的人。尼玛当地球人都是瞎子啊! “小心,他们跟着我们却没有动手,应该是不想闹大,或者并没有什么恶意。我们就当不知道,看他们准备怎么办。” “小二,结账。”我站起来招了招手叫老板过来结账,眉目不动的又弯腰去抱起蒙毅。全然没有回头看那三个异族的人,和蒙恬交头接耳的笑着出去了。 踏出门的时候,正巧一阵冷风吹过来,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这才开始后怕。 如果那三个人的目的是取我们的性命的话,我们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我不会武功,三脚猫都不会。和言情小说里又是魔法又是武功的万能女主完全不同,我是完全的废柴。 蒙恬的武功不错,看那一手的硬茧就知道有技术含量。可是别说双拳难敌四手,还带着我和蒙毅两个拖油瓶。 “蒙恬,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我声音都在发颤,好像要被风吹散了。 “有我在怕什么呢?”蒙恬牵住了我的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闲闲的顺着人流向前逛过去,还不时的跟我说着前人留下的笑话。 蒙毅吃饱了就想睡觉,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抓着我的衣襟睡着了。随着我的步伐头靠在我胸前一点一点。三岁的孩子还泛着奶香,无来由的让我安心。 的确,对方目的根本不是要对我们下手,只是跟着我们,保持着几十步的距离。踏入将军府的一瞬间,我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这才回落到地上。 “蒙恬,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来杀我们的?” “犬戎的性格是直来直往。如果我想要,就来抢。所以,要是真想要我们的命,早就动手了,何必跟着我们去饭馆。” “哦。”我赞同地点点头,刚松一口气,一个念头却闪现,惊得我突然顿住了脚步,“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其实他们只是想看我们干什么,如果我们可能妨碍他们的行动,就阻拦我们,或者杀了我们? 那他们的目的是? 老天没有让我纠结太久,第二日一早我回到骊山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是来杀我的! “阿政,你……你怎么样?” 我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嬴政,嘴唇哆嗦着连话都说不清楚。想伸手摸摸他的脸,手却斗得厉害,抬不起来。最后只能帮他移了移本来就盖得好好的被子。 “你,你好好休息。我,我出去给你做点吃的。你睡……醒了,应该吃东西。” 我基本是飞快的掩上门逃出了房间,至始至终都没敢抬眼看一眼他。 他是因为我才在国师府的,如果不是我他根本不会来。如果是在,是在守卫深严的秦王宫谁能伤害得了他! “说,殿下的伤怎么样了!” 我此时一定像一头失去幼崽的狮子,医正在我脚下抖得比那日嬴政发火的时候还要厉害。 “回,回,回国师大人……奴,奴,不知。” “不知,不知,你有什么是知道的。知道你自己怎么死的么!” “请大人息怒啊……奴还有八十老母和月余的幼童……” “不想死的就赶紧老实回答!”我盛怒的一脚踢翻医正,在正殿转了两圈。砸了一只红玉碗,看着满地的碎片这才觉得冷静了一点。 “回,回,国师大人,殿下,殿下的情况不妙。” 不妙,阿政的情况不妙,怎么个不妙法,是失血过多么?还是伤口很深,伤了内脏?大脑闹哄哄的,却又像装了马达一样飞速的旋转。每一秒钟我都想象出一万种可能,又飞速的否定。不会的,不会的,他是命定的千古一帝,肯定不会出问题的。 见我面色不虞,医正迟疑了一下,继续说到:“殿下被刀砍到前胸,伤口很深,虽然没有伤到骨骼,但失血过多。而且,伤口很深……奴,奴,奴不知道何时才能痊愈。” 听到医正的话,我沉默了。很深的伤口,秋冬正是极易感染的时候,若是伤口很深,不缝合根本不容易好。而且伤口在胸口,每一下动作都很可能牵扯到,甚至连吃饭洗澡如厕都不行。 更何况还有大量失血,不能输血,血液减少他的身体极其的虚弱,甚至连保温都可能做不到。 一瞬间,我大脑里想到了输我自己血给他。我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我是O型血。他流了多少血,我就补多少给他。 因为,他的血是为我流的。 “昨晚您没有回来,殿下却来了,说是来带您去看看花灯。昨天是咸阳最盛大的初月节。结果,您不在,殿下便准备回去,这时候却来了一伙儿蛮人……” 我没有听绿衣继续说下去,一切我都明白了,要杀的人是我,看着蒙恬想来是怕蒙恬得到消息前来援救。帮她包扎了一下手腕上的擦伤,“绿衣,帮我把盐和糖取来吧。” 还好,周宣王的时候便产生了糖,我至少,我至少可以为你配一碗生理盐水。 端着玉碗,看阿政小口小口的喝着盐水。我知道这个味道很怪,甚至他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却没有问我。而是顺从的张口,小口小口往下咽。 我想,这个世界没有人会比他更信任我了。 努力的想挤一个笑容出来,眼泪却不争气的模糊了双眼。想开口骂他你傻啊,不知道躲起来逃走么,说出口却是笑着问,“阿政,你都不怕这是味道怪怪的毒药么?” “阿姊不会害我。”嬴政的声音嘶哑却坚定,我一下子就哭了,“阿政……”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十三章 缝合 “阿政……”眼泪迅速地不争气的淌下来。肯定有人跟他说过了我的身份不清不楚吧,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我。 这份不知缘由的信任像一只手掌,死死的握住我的心脏,整个心都停止了跳动,等待着手腕上的脉搏。 眼泪滴落到嬴政的脸上,顺着他的腮边往下淌。只一滴,便让他慌了神,急急忙忙地想要坐起来给我擦眼了。 本来就只是简单处理的伤口再次崩开了…… “医正!” “医正!” 我手忙脚乱的高声叫起来,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弯腰轻轻地扶他躺好。 “阿姊,我没事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狠狠地点着头,眼睛红红地看着他,伸手握住了他费劲的抬起的手。 阿政,我知道你会没事的。我等着看你站在泰山之巅俯瞰九州八荒。这整片神州大陆第一次在你手中统一。我等着看你被载入史册,名垂千古,受万民敬仰。 而这些,这些你都还没做,怎么会有事! “国师大人……伤口又裂开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伤口又裂开了。你当我是瞎子么,血迹又透到了绷带的表层。 “大人……医正的意思是,您在这儿……他不方便……伤口相当的恐怖。”跪在殿门口的青松小声的补充,话音还没落就被我打断了。 “我就在这儿,难道我堂堂国师还怕这血!”手掌攥得死死的,指甲扣紧手心,钻心的疼。我却越握越紧,好像这是我分担嬴政的疼痛的方式。 “阿姊看着我,我放心。”嬴政偏着头冲我笑了一下,极其的浅,几乎是一闪而过,却明媚如同劫后余生的朝阳。 绷带一层层的剪开,下面的血迹犹如大团大团的牡丹,怒放在我眼前。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里,厚重得呼吸都压抑起来。 一条长长的刀伤暴露在我眼前,从右胸一直到腰腹间。表皮向外翻起,白色的脂肪组织被血污染成暗红色,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外冒。 医正拿着沾湿的布就准备为他清洗伤口,我飞快的握住那只手,“这是什么?” 这个动作无疑吓到了他,立刻就啪的跪到了地上,“大人……这是,是清水。奴不敢加害,加害殿下。”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有多么的失态,根本没有注意到话语里的歧义。“你先起来吧,我并没有怀疑你要加害于殿下的意思。” 我以为先秦的医疗设备会有多好,能怎样治疗,还不是等着长好,最多是多给开些调理身子的药,吃补品以形补形什么而已。 可是,竟然使用清水,还是不能原谅。这水里面有多少细菌,谁说的清楚,说不定只这样就让阿政感染了。 “你先下去,在旁边正殿候着,我有事情自然会叫你。” 门及其快速的开了又掩上,我深吸一口气,坐到床沿,“阿政你信我么?” 面对我的目光,嬴政又是一丝笑意闪过,不知道他现在明明疼得要死,为什么还总是笑,“信。” “既然你说你信我,那你这伤口,由我来处理可好。”不待他反应,我又补充了一句,一股脑的说完所有。“我的方法你可能闻所未闻,它是我家乡的一种方式。我甚至没有实际操作过,只是见过而已。如果,如果,你反悔……” “阿姊,你或许不明白,即使你要杀我,我也甘愿。何况,我知道你定然不会害我。” 有了嬴政的话,我几乎飞快的就让底下的人去准备哪些东西。烛台,镜子,烈酒,锋利的小刀,剪刀,针和线……当这些器具摆在我面前的时候,倒是我自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开水是一早就送来的,已经放凉了,若是在这样拖下去更不利于伤口的愈合。 “阿政,现在我要把你的伤口,缝合起来。可能有一点疼,但我会尽快完成的。” 冰冷的布巾下,我看到嬴政的皮肤泛起了细微的鸡皮疙瘩,不知道是害怕,是疼痛,还是只是冷。我只有在他为我受伤,保护我的时候才会想起来,他现在其实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 而等到下一次,还是等着他来救我。或许,很快我就会心安理得。 食指和拇指夹住针线,我埋头飞快的开始缝合表皮,针扎入表皮的感觉和缝合布料或刺绣的感觉完全不同,很快便开始流了一手的汗液,几乎要拿不稳针。 我每抽动一下线嬴政的脸色就要白一分,牙齿狠狠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很快破了皮,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略微一停动作,我掏出袖口里的手绢,“张口,”几乎是说话的同时迅速的塞住了他的嘴。 动作完,又赶紧低头缝合,至始至终没敢看他的眼睛。 总共不过十来分钟的工程,我却一身汗水,打好结我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撞翻了摆在旁边的铜镜和灯台。 其实这样的缝合根本不需要简易的手术灯,但是它却给了我极大的心安。好像我真的掌握了某种不为这个时代所认知的高科技一样。 阿政出了一头的冷汗,我给他处理好伤口半晌,他还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缓解疼痛。不过,眼睛倒是清明了。 “这样伤口不易裂开,也更容易愈合。但是还是不能做剧烈运动,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现在你好好的休息,过不多久你就会好起来的,我保证。”安慰他也安慰自己,我转身出去给他端药,吃些滋补生血的东西总是没坏处的。 我的慌乱一直等到嬴政已经完全睡着,透出平稳的呼吸声才平静下来。开始的时候没有时间做,现在他的情况基本稳定,只要每日注意护理,不过十来天便可以拆线。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一件便是,怎样的理由让那个阿政留在国师府。 第二件是,找谁去把那帮蛮子千刀万剐! ------------------------------------------------------------------------------------------------------------------------------------------------------------------------------------------------------------------------------------------------ 我更新很慢? 我不努力更文?走旁门左道? 为毛我觉得我日更不算慢?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十四章 缉凶 嬴政因为我而受伤这件事毫无疑问激起了心中暴虐杀戮的那部分,后来我想起来我那个时候像一头失去幼崽的母狮子,要撕碎我身边的所有不安因素。 也就是那时候,我才发现我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信任蒙恬。 比如,为了让嬴政留在国师府,我想到的第一个人不是蒙恬,不是什么赵姬,更不是赢子楚,而是吕不韦。 我只信任强者,在嬴政还未长大之前,他才是这个大秦帝国里面的强者。我坚信我的一举一动他都了若指掌。既然王宫没有派人前来,也就是说他在等我表态,看我是不是愿意投靠他。 吕不韦是出身卫国的大商人,骨子里面更多的就是商人的重利。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嬴政是谁的孩子,因为是谁都有可能,但就是不会是吕不韦。他好不容易才等来了一个奇货可居的赢异人,并一步步把他变成赢子楚,秦王陛下。为的是荣耀和权势,不会给赢子楚一个是男人都无法忍受的把柄的。 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更不会还嬴政,他也还需要一个听话的国师大人。 虽然,那个人叫不叫夏初不重要。 “青松,帮我备车,我要去丞相府。” 果然不出所料,吕不韦基本是老神在在的等着我来了,即使他的管家面对我拿张面具脸还能扯出大人在休息这样的话语来,但是紧紧夹住的双臂明显表示出了极大的心虚和恐惧。 我这是才想起来,外边关于我的传闻,秦国百姓说我是神人,六国百姓说我是妖孽。无论哪一种,反正不是人。 想到这里,我牵起嘴角笑了,这才是以讹传讹三人成虎啊。 “那就劳烦了,我在花厅等着丞相大人便是。” 伸手把风帽接下来,银质面具便毫无顾忌的暴露在空气里,门外有好几个缩头缩脑想看我的奴婢。即使不是耳聪目慧也能感觉到他们挤在一团,推推攘攘。 “若想见,又何必躲躲闪闪。” 我声音一出,便有一个瘦弱的丫头被挤出来。一个眼神扫过去,便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跪在地上一直磕头一直磕头。 脑袋撞在青石板上,很快便鲜血淋漓,若是早前我肯定于心不忍,但现在,一举一动我都倍加小心。 谁知道,她是不是吕不韦的一个局,我没有那么多同情心去关注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我现在要做的,是保护好阿政。 而且,我还不知道青松有没有顺利的见到蒙恬。 “参见丞相大人。”吕不韦来得恰到好处,再磕下去至少都要脑震荡了。不过是一挥手,小丫头便被拖下去了,了无痕迹,除了一滩血污。 瞄了一眼,突然发现自己心里某个角落涌起一丝快感,是因为那骇人而血腥的一幕? “不知道国师大人来找吕某有何指教?” “在下何德何能敢提指教二字,今日登门不过是来向丞相大人道谢的。” 吕不韦挑起右边的眉毛,做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哦?” ------------------------------------------------------------------------------------------------------------------------------------------------------------------------------------------------------------------------------------------------ 今天发枝子了吧,去给花月和色色投吧投吧 还有我下个月可以继续霸占各位的枝子吧 乃们都霸王我那么久了 泪目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十五章 言谢 一甩衣袖,宽大的袍绣掀起的风居然让我袖口的铃铛叮咚作响。面上却是笼罩着一层微笑,吕不韦也是剑术高手? “在丞相或许只是举手之劳,对于夏初来说却是救命之恩。登门道谢是自然的。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以后丞相大人有用得着夏初的地方请切莫客气。给夏初一个机会。”说完,我跪拜在地上。 吕不韦却不为所动,伸手来扶我,“国师大人乃侍奉皇天后土之人,怎可拜服在我这凡夫俗子的脚下。” “实不相瞒,夏初今日来是有事相求,若是丞相大人不答应,夏初便长跪不起。” “哦,国师大人这是在威胁吕某了?”吕不韦的声音降了八度,那种熟悉的压抑感又出现了,身体根本不能动弹,那种感觉就如同你在大夏天在温泉里泡了一天。 “夏初不敢。夏初真的是祈求丞相大人。即使丞相大人视夏初为草芥蝼蚁,请为了公子政也务必答应夏初的请求。” 脑袋狠狠的撞在地板上,想不到报应这么快就来了,还好,并没有很疼。多磕几下脑袋只是晕乎乎的,点头抬头,成了机械运动。 “国师请起,殿下的事情,做臣子的定当义不容辞。” 隔了半晌,我终于求得了吕不韦的应承,在站起来的一瞬间,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去。摇晃了几下,我才站稳。同时,鲜血顺着面具从我的额头留下来,我想我现在一定狰狞恐怖。 随手拿衣袖一抹,“想必国师大人也听说了有贼人潜入国师府,刺伤了在国师府斋戒祈福的殿下。”说话的同时我盯着吕不韦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生怕他反悔,语气里却又煞有其事,好像事实就是这样。 “蒙将军也上报了陛下说是有犬戎到了咸阳。”吕不韦不置可否的出了这么一句。这是在暗示他也知道我当时在哪儿? “殿下的伤势不轻,不宜移动,所以夏初恳请丞相大人报请陛下让殿下留在国师府。” “哦?国师大人的意思让吕某欺君罔上?” 轻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我立刻跪下了,膝盖撞击在青石地板上,骨骼开裂一般的疼。眼里面立刻就闪出了泪花。 “夏初不敢,只是恳请丞相为了大秦的千秋万代答应夏初这件事。请丞相放心,若丞相答应夏初,夏初一定帮丞相达成一个宏愿。” 听到我这一句话,吕不韦及其舒心的笑了,“国师这个承诺吕某要了。”我刚要吐一口气,却又听到他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不过国师大人知道吕某要什么么?若是吕某要寿数呢?” 一听这话我立刻呆了,我真不知道吕不韦寿数如何。叫你夸海口,叫你胡诌,当吕不韦是三岁小孩子啊!你以为你是小说的万能女主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明天就会下雨下雪下冰雹。 “夏初不知丞相大人想知何人的寿数?”我故作镇定的回答,藏在袖子里面的都在发抖。 吕不韦笑而不语,指了一下房梁,我顿时明白了。他要的是赢子楚的寿数,他等不及要做那秦国实际上的掌权人了。 原来他的实力已经强到了可以把野心放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时候了么? ---------------------------------------------------------------------------------------------------------------------------------------------------------------------------------------------------------------------------------------------------------------------- 一边高兴终于满300收了,一边叹息我去哪里给编一个加更啊,所以先欠着! 顶锅盖逃走……反正你们也不留言不催文的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十六章 天命 我笑了一下,直言不讳,“陛下是天子,上天的旨意哪里是夏初可以妄加猜测的。” “若是不介意的话,吕某给国师大人讲一个故事可好?” 吕不韦是卫国人,虽然出自卫国那个小国家,但是在六国之间做着国际生意,眼界很高,跟各国的达官贵人都来往。但,在他说这个故事之前,我并没有把他和商人的来源联系起来。 所谓商人,开始并不是指生意人的意思,而就是指的殷商遗民的意思。因由商被周所取代以后,周人不许饮酒卖酒,认为商人是低贱的职业,失去地位土地的商朝遗民,便开始经商。 而提到商朝,就不得不说到他们对上天的痴迷。今天要不要出门,占卜,居然把被子碰到地上了,占卜,啊咧,天居然下起雨来,占卜。 商朝上到商君下到百姓,简直把封建迷信推升到了一个历史的珠穆朗玛峰。如果吕不韦真的是商朝遗民的话,那是不是…… “说来也是笑话,国师大人好像总是不肯承认自己能洞悉天机。”吕不韦的一句话让我泪流满面,敢情他以为我是不肯承认。苍天啊,我不是不承认,我是真不知道啊! “在我殷商之中,是极其重视血统传承的。具有祭司血统的人是可以洞悉天机,甚至逆天改命的。其中,最为纯正的一脉就是现在百家之中最为神秘的阴阳家。家父告诉我,在我出生之时,便有阴阳家登门,告知吾半生之命,现在,这半生已经实现了……” 实现了半生?我脑袋晕晕沉沉的,只抓到了后面的半句话。难道在先秦时期真的有人能够拥有超自然的能力?只是在后来的焚书坑儒被烧掉了? 那,吕不韦现在是要问我他接下来会怎样? “国师大人可是在想要告诉吕某接下里的多少么?”吕不韦突然上前一步,声音里笑意更重,“以目前的情形,国师大人为了让吕某向大王求情,告诉吕某的也不过是趋利避害的一部分。对于想避凶的我来说,又有何用?” “丞相大人严重了,夏初又岂有隐瞒之理。”我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有筹码和吕不韦谈判了,“夏初承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自然不是儿戏。” “哦?那就请国师大人给吕某一个答复吧。” 我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几个字,甚至包括五月二十一。 深知这个东西的意义,历史上只写了事实,赢子楚做了三年帝王,病死在五月。可是却没有写人心,是不是被他人所害。 吕不韦要的,不是时间,他要的,或许只是给他心里安慰的那个天命。 “既然国师大人已经达成了诺言,那吕某自当尽力。请国师大人敬候佳音。” 出了丞相府,我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九月初的阳光那么炽烈,却挡不住我心里的彻骨的寒冷。我几乎不敢想象,有一天阿政知道了我和吕不韦之间的交易……我会有什么下场?车裂?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十七章 奸情(加更) 事实证明吕不韦还是很信得过的,有了他的说辞嬴政以祈福之名留在国师府斋戒沐浴变得理所当然。 而青松去找蒙恬也十分顺利,不论是私情还是政事,他的答应都是理所当然。由于我和蒙恬已经在初月节的晚上见过那几个外族蛮夷,秦对于包庇的罪责又很重,贴了布告以后,我能做的便只有等着收网了。 小心翼翼的把嬴政搬到回廊下,外边天气正是晴好之时,阳光洒在院子里的树上,投下一地的斑驳。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言碎语,说着宫里的那些细微的八卦。 比如说有一个长得极其抽象的姑娘叫微尘,因为她老娘生她的时候老爹刚好碰到了一鼻子的灰。 又比如说那天我看到有人偷偷去摘莲花,看的太专注忘了转角,结果撞到了柱子上,吧唧一下。我也就是疼一疼而已,没想到把人家姑娘吓得摔倒了池子里。 其实是说是两个人说笑话,也是我说的多,嬴政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面无表情的坐着。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十几岁的小孩就成了一个面瘫,难道是有神经性官能症?不过,这个时候就有好处了,因为不用担心他笑起来撕裂伤口。 嬴政突然皱了一下眉,我立马心就揪起来了,无证行医心虚啊。要是感染了或者破伤风我怎么办啊! “阿政你怎么了?”完全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一见他的表情我便伸出禄山之爪去揭开他的领口,想看看有没有发炎的迹象。缝针之后都会发炎,但是严重了就很麻烦了。 扯了两把,却没有扯开,我顿时怒了。向下就去解嬴政的腰带,“阿姊,我没事,你不要这样。” 这台词顿时让我喷了,怎么那么像一个被调戏的良家少男啊。“来吧,不要怕,让姐姐好好的疼爱你。”我专注的一边演着调戏少男的恶女,一边皱着眉头解着嬴政的腰带。他妈的,这是谁设计的啊,这么复杂。 “你们在干什么!” 一抬头,蒙恬正站在院子的转角,应该是刚过来,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一个吼着不要,一个淫笑着解对方腰带。 “蒙恬啊,你来啦,刚好,来帮我抓住阿政,我给他看看伤口。”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笑着抬起头招呼蒙恬过来。 阳光那么炙热,以至于我没有发现蒙恬眯起的眼睛不是因为光照太过强烈。 嬴政的伤口愈合的很好,已经开始长粉色的嫩肉,就快可以拆线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伸出手指轻轻地摸了摸伤口,想确定没有微微隆起的发炎现象。却感到嬴政全身强烈的震动了一下,一抬头却发现他面色未变。再移动一下,轻轻戳一下……果然,那个面瘫真的是在笑! 嬴政居然怕痒。 “阿姊很好笑么?”自己裹紧衣服,嬴政面无表情的问。 “是啊,是啊……哈哈哈……笑死我了,没想到你这个小面瘫原来怕痒。” “怕痒很奇怪么?难道你不怕。” “当然。”斩钉截铁的飞速回答,我还真怕痒,不过我的敏感部位在大腿上。量这小屁孩也不敢摸我的大腿。 自豪的挺胸抬头,迎上嬴政挑衅的手。 “殿下,臣下找国师大人有些事情,先告退了。” 一直被我忽略的蒙恬突然出声,不待嬴政答话,一把拉住我的手,把我拖出了院子。 “唉……唉……我还没把……阿政搬回屋里啊……” ------------------------------------------------------------------------------------------------------------------------------------------------------------------------------------------------------------------------------------------------ 满三百加更到了…… 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有翻滚求收藏过 求收藏啊求收藏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十八章 亲吻 我嘴里还在支支吾吾着,便被蒙恬一把拉走。“蒙恬,外边太阳大,我还没把阿政搬回屋里。要是晒伤了怎么……”办……还没出口,被蒙恬扛在肩上,大步像国师府外走去。 虽然骊山的住户就只有我一个人,可是老娘也是有面子有自尊的啊。被你这样当番薯抗走是怎么一回事啊,口胡! “蒙恬,放我下来。你敢不放我下来,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我就了半天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威胁他的理由。的确,家世不如人家,人脉不如人家,居然连武力值都不如人家。我果然是个废柴啊! 还好一路上没有突然的什么人窜出来,也就驾车的车夫看到一团白色的不知名物体被扔上了马车。 我揉着难受的腰,靠在车壁上,见蒙恬进来,就想先发制人。至少要声势上胜过他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像我这样的翩翩佳人……正在阿Q的自我催眠着,蒙恬恶人先开口了。 “离那小子远点。” 蒙恬大人你以为你多大啊,也不过就一八九。好吧,在秦国的确都可以做孩子他爹了,不算小。可是那是你上级,居然鄙视的称呼嬴政为那小子,你终有一天会对着他山呼万岁的。心里不靠谱的神游天外,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勾起了一抹笑容都不知道。直到…… “怎么,当我的话都是废话?” 蒙恬双手撑在车壁上,脸一下子就在我眼前。说话的时候热气都喷到我脸上,好像还有早上刷牙的柳条和薄荷的味道。刷的一下,我保证我的脸全都红了。 “没……” “那你在笑什么?” 该死的嬴政,为毛做个面具只做半面的,以为我去出演歌剧院魅影啊,那么吝啬。看,现在害苦我了。骂了半天才发现,我今天根本没带面具啊…… “我笑了么?我明明没有笑啊!”继续大义凛然的撒谎。 “那你在想嬴政?” “怎……怎么会……”这是读心术? 一个温温软软的物体突如其来的凑上来,我瞪大了眼睛。蒙恬纤长卷翘的睫毛,高飞入鬓的美貌,笔直挺翘的鼻子,突然的就都在我眼前了。 两辈子都想接近的一张脸,就像一直要的一颗遥不可及的星星,有一天突然变成了长江七号落到你家门前的垃圾堆里,还被你捡回家了。 我一个奔腾596的处理器连奔腾一都比不过自然无法解答这种计算机深蓝都搞不定的情况该怎么办的问题。双耳冒了一阵烟,直接主板烧坏,死机了。 “在我吻你的时候,应该闭眼。” 蒙恬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含笑来了这么一句。由于嘴唇没有离开,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嘴唇的细微的震动,轻微的苏苏麻麻。 虽然脑子里已经一片浆糊的海洋,却还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换来他一声轻笑,比平日里多了三分低沉。 双唇被轻轻地舔食着,我尴尬的都不知道手应该往哪里放,只能徒劳的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一张脸憋得更红了,眼睛也闭得紧紧地,如临大敌。 眉毛上传来微痒,蒙恬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车壁,转战到了我脸上。略微粗粝的指腹拂过我的眉眼,脸颊,最终停在了嘴唇上。 我心尖都在颤抖,全身一动不动都发僵了。 “以后不要和他走那么近。”蒙恬停了一会儿,把我搂进怀里,“我会不高兴的。”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十九章 刑讯 靠在蒙恬温暖的怀里,开始是紧张,慢慢地,就只觉得温暖和安心了。 最近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难过,我痛苦,但是更多的是郁结在心里面,整夜整夜的辗转难眠。从漫天的繁星看到天光熹微,明明是困了,闭上眼却又睡意全无。 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明明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可是却还是松不开那份执念。如果,如果……一千种一万种的如果,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惶恐不安,生怕哪一种明天旭日初升的时候就变成了现实。 直到现在,呼吸都是蒙恬身上淡淡的青草的香味,被他温暖的体温包围着,和外界有了阻隔,不会被伤害。 至于,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大嫂!大嫂!” “不要吵醒她。” 虽然有蒙恬的阻拦,我还是被聒噪的黑鹰吵醒了。这样声嘶力竭的声音,即使魂魄都走到了黄泉路上,也得被他喊回来。 “大嫂,大哥去接你过来是审问人犯的,你怎么睡着了?难道是路上累着了?” 我这才想起来,蒙恬找我必然是有正事,不然他大老远跑来干嘛,监视我和嬴政有没有奸情?实在是想不出蒙恬这个表面人畜无害,其实是个影帝的人会有这样小肚鸡肠的行为。 “人抓到了?几个?” 往监牢去的路上我就止不住的开问,这是我完全不了解的领域范围。历史上对于秦和犬戎之间的矛盾记载的不多,应该没有大的战役。而我所熟知的还是商周时期关于秦国先祖骗人家良马的故事。 这个没有用啊,难道我进去要问人家,嘿,你家马匹长得好么?产了几头小马驹啊? “回国师大人,属下无能,只抓住一人,其余三人在抓捕的过程中已经斩杀。” 黑鹰突然一本正经的屈膝报告,几乎是同时,牢狱的围墙那边转过来一个黑衣的身影。向我和蒙恬行礼之后极快的离开。隔墙有耳,步步皆须小心。 “黑鹰,有没有人逃跑?” “回国师大人,仅有一人逃跑。属下划伤了他的右臂,从落下衣服的纹饰来看,应该是犬戎的贵族。” “嗯。” 我点了一下头,留下蒙恬在牢狱外边和典狱长周旋,并防止别人进入,由黑鹰跟我进去审问被俘的人。 还没有完全走下去,湿冷的寒气便扑面而来,还有血腥气和腐烂的臭气。我情不自禁的皱了一下眉,步子也顿了一下。 “国师大人……” “没事,犯人在哪儿,我们进去吧。” 既然是重要的人犯,得了蒙恬的亲自吩咐,是关押在监狱的最深处,独立的牢房。而且旁边就是审讯室,即使没有直接刑讯逼供,就是只是听着那些撕心裂肺的吼声,也足以让人骇破胆。 靠着墙壁坐着的人居然就是那天跟踪我和蒙恬的人之一,看到我跟着黑鹰进来,眼睛里面突然露出惊异的表情来,想来是认出了我。无奈嘴巴里塞着破布,没有办法发出一点声音。 “国师大人你认识他?” “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我示意黑鹰拿下他嘴巴里面的布团,向前走了一步,笑着问,“你说是么?” 他极快的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像我扑过来,震得牢门都在簌簌的掉灰。 “黑鹰,卸掉他的下颚骨,检查嘴里有没有藏着毒药。” 我不知道先秦到底发展到了怎样的程度,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还要用他给嬴政报仇,怎么能这么便宜就让他死了。 “回禀国师大人,奴才检查过了没有。”黑鹰卸掉了他的双臂捏着他的下颚骨,把他的头狠狠的固定在两根木栏竿之间。 “那就给他装回去吧,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他,这样子他怎么回答啊。” “可是他咬舌自尽怎么办?”黑鹰话音未落,对面已经行动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我几乎是抑制不住的就笑了,声音冰冷怨毒,我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哪能呢,咬舌最多只是变成哑巴,就是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我立刻转身取了烙铁来,把他的伤口给烫熟了,也就自然止住血了。你说对么?” 对面的人愣住了神,没了反应。 “你是不是在后悔啊,那晚要是就知道我就是你们千里迢迢要来杀的人,动手可是十拿九稳啊。可是,没有想到国师会抱着孩子,以为我是蒙将军的家眷了吧。真是可惜啊,你说是么?” 我起身拿了一条鞭子,笑容未敛,反手就是一鞭子,啪,一条血痕出现在脸上,和他嘴角流下的鲜血汇集在一起,向地面滴落下去。 “说!你家主子在哪里!” 我欺身上前卡住那人的脖子,速度快得令人咋舌。手臂上青筋暴起,眉心都在灼灼的疼。这副模样,明显吓到了一边的黑鹰,他支支吾吾的提醒我。“国……国师大人,他快死了。” 这才发现我几乎捏断了他的颈椎,松开了手。面前的异族男子立刻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我以前没有这么暴力啊,怎么突然好像大力水手吃了菠菜。血液都开始沸腾,一股忍不住的暴戾之气快要喷薄而出。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杀了我那人也得陪葬。” 那人,那人是指阿政?我看着坐在地上哑着嗓子笑的男子,在黑鹰要想抓住我的一瞬间再次一步上前,捏着他的脖子把他拖起来。 双眼死死地瞪着他,眼前的双眼由清明慢慢变得浑浊,本来死死的抿住的双唇开始无意识的张开合拢。 “大王子的刀上下了我犬戎族的剧毒,全族只有巫师大人才会解。我们来,我们来是来抓国师夏初的,得夏初得天下。大王子不能输给二王子……” 一瞬间,骨头发出了咔嚓的声音,手里的人已经软下去了。我转过头,本来呆立的黑鹰,突然惊恐起来:“国师大人,你的眼睛……” “眼睛……” 条件反射伸手一摸,一手的鲜血,粘腻着,我刚刚却完全没有反应,它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我都不知道。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六十章 瞳术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马车上,耳边是辘辘的车轮声,还有蒙恬和黑鹰的对话声。虽然极其的小声,我还是听见了。 “大哥,刚刚大嫂在监狱里的时候,一把就捏碎了那个犬戎的喉咙。你刚刚抱大嫂出来之后我回去检查了,真的,脊柱和喉骨碎成了一块块的。” “嗯。”相较于黑鹰的一惊一乍,蒙恬只是不以为意的回应了一句,好像本来就知道我是武林高手一样。 “更离奇的是,大嫂那双眼睛。大哥你也看到脸上的血迹了吧,那是眼睛流出来的血啊,可是大嫂居然全无知觉。而且,那蛮子开始死不开口,大嫂走进盯着他,他自己就什么都说了。我明明听到了,可是问我看了一眼大嫂的眼睛,居然把话全都忘了。大哥,你说,真有这么神奇的事情么?” “那是瞳术。” “瞳术?”黑鹰语调上扬,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心。 “传说殷商时期,有祭祀便精通瞳术。可以识人心,通天地。” “这么厉害?” 蒙恬没有继续和黑鹰的对话,只是断然吩咐,“今天的事情对谁都不要说。” 瞳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什么唠子的瞳术,蒙恬却只根据黑鹰寥寥数语就知道那是瞳术?还是说,蒙恬其实知道我醒了,故意说给我听的。更或者,这根本就是他们骗我的内容。尤其是黑鹰的那一句,他把话忘了? 那么多话你都记得,唯独忘了嬴政中毒的那一句? 本来迷迷糊糊的意识这下子全清醒了,满脑袋都是对蒙恬的怀疑。心思流转,却满满都是猜忌。 后来才知道,我和蒙恬都太骄傲。 他总是想,他可以处理,我只要乖乖被保护就好。 我总是想,我孑然一身,没有人理解我,我谁都不能信任。 等到后来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了,才终于想起来如果我们一早就说出自己的想法,就不会到了最后的那步田地。可是,最后却还是只能远远看着,轻轻地相视一笑,低下头又自顾自的摇头,不知道在否认些什么。 回到骊山,我第一时间就是钻进了藏书楼,入目的是满满的竹简,又没有电子检索,我开始皱着眉头翻起来。 这藏书楼好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又干燥得厉害,不知道是我紧张还是真的那么热,很快就黏黏腻腻的一身,却还是毫无头绪。 的确,要在这书海里面泛出关于瞳术的那一卷竹简,的确无异于大海捞针。 “你在找什么?”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背后立刻密密麻麻出了一身冷汗。 过了一阵我才想起来,我是国师啊。这是我的府邸,我找什么不是正大光明。“你管我找……哦,是青松啊,赶紧来帮我找。” 他是前国师的徒弟,比我清楚这些竹简的排列组合。我上前一把拖住青松,“来帮我找找夏商时期的古书记载。还有关于阴阳家的一些东西,我想看看。” “国师大人?”青松好像没把我这个灰头土脸的人和国师的名号联系起来,迟疑的叫了一声。“您怎么突然之间想起来看这个。” “哦,这个啊,这个是因为我和殿下谈起一首歌谣: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出自诗经?;商颂?;玄鸟),所以就想过来找点相关的书籍来看看。” 不知道青松信了几分,反正他没有继续追问,应该是追问就逾矩了吧。毕竟我可以根本不用解释,直接命令的。 清风果然很迅速,给我翻出了好几卷竹简,都是关于夏商祭祀的。大部分是小篆夹杂着甲骨文写的。连蒙带猜的凑在灯下看着,想从中间找出一点关于瞳术的蛛丝马迹。 其实我是知道瞳术的,当然不是通过《火影忍者》的佐助,不过好想知道火影更新到那一集了。思维已经飘出去了几万里,才知道自己多么不靠谱。 第一次见到瞳术这种说法,是关于纳粹德国的记载,说是希特勒找了很多具有超能力的人为他服务做间谍。其中有一个人轻易的入侵了苏联的情报机构,相关人员回忆说没见过这样一个人,他们都以为进去的是司令。 因为新奇,我去看过相关的心理学解释,说是这其实是一种心理暗示。但是更深奥的我也看不懂,心理学真TMD是一门无聊的课程啊。入门都要几年,谁搞得懂。 我一边懊悔当年没有努力多看点书,一边又把责任都推给心理学太无聊了。 翻了很久,什么新进展都没有,还是只有已经知晓的那个祭祀,说他可以读懂人心。可是,既然商朝的老祖宗都是玄鸟生的,鬼知道你这个记载有没有骗我。 算了,我还是先去一趟犬戎,把解药找回来,谁知道那帮蛮子给嬴政下了什么药。既然我抓不住那个什么大王子,我就去犬戎守株待兔好了。 现在我需要个借口。 “国师大人,陛下有旨意。” 在给嬴政拆了线以后,我苦思冥想都没有找出一个好的理由可以让我正大光明的离开咸阳。可是赢子楚给了我这个机会? 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国师大人,这事儿就劳烦您了。修长城的百姓都说是天神动怒才导致这次坍塌,已经开始暴动。所以,陛下才派您前去。您放心,这一路都会有重兵护卫,您不会有危险的。” “这是哪里话,身为臣子,为陛下分忧是我的本分,臣自当肝脑涂地。”虽然不知道内情,但至少结果是我想要的,就当是巧合好了,我的“王八”之气吧。 我几乎是飞奔进屋开始收拾行李,只想在那个什么大王子到达之前先到他的老巢,杀他个措手不及。 连老娘的人你都敢伤,简直是不想混了。 ---------------------------------------------------------------------------------------------------------------------------------------------------------------- 超了二十章以后,我终于写完了第一卷。 我是有多没用啊!撞墙……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六十一章 我的毛驴 “我有一头小毛驴,可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我拿着一根弯曲的竹竿,吊着一颗青菜,忽左忽右的诱惑这毛驴前进。 “大人,殿下又寄信过来了。” 嬴政这个死小子,还没有掌权呢,就知道浪费国家资源了。从咸阳到这边要多远啊。虽然这个叫做萨仁的城镇名不见经传的,我也不知道。可是,这地方是修长城的地方啊,长城在宁夏六盘山,这个能骗得过我。从陕西咸阳到宁夏六盘山,殿下你让我每月一封信报备,不嫌麻烦么! “以为你是大姨妈啊!” 骑在毛驴身上的我抓狂的吼,身后是硬要跟着我来的绿衣弱弱的询问什么是大姨妈的声音。 嬴政的第一封信居然比我本人还先到,是在萨仁驻守的将军帮我签收的。信上声嘶力竭的职责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姐姐,居然自己一声不吭的就打包走人了。而且边境风沙又大,民风野蛮未开化,还经常有狼群出没。我居然就答应他那个不靠谱的父王跑去监督修长城了。 那封信写的那叫一个字字血泪啊,司马迁的《报任安书》算神马,嬴政这个面瘫小孩才是厉害的主儿。就一个你居然背着我溜走的中心句居然能写满三张丝绢,可惜墨汁洗不掉,不然可以摆出来卖啊。 我过来已经好几个月了,一直赋闲在家的状态。事实证明官方文件还是写成固定文本的好,夸张手法害死人啊。 说什么长城坍塌,百姓暴动,我过来一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坍塌的长城呢?” “补回去了。” “……” “暴动的百姓呢?” “修长城去了。” “……” 我一怒之下掏出手绢,往桌子上一拍,“看看本国史画的好看么?” 管徭役的亭长盯着那张素白的丝绢看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下官愚钝,不知国师大人画的何物。” “我画的百鸟朝凤。” “可是凤凰呢?” “飞走了。” “……” “那百鸟呢?” “凤凰都走了,还留下来干什么,等着吃晚饭啊!” “……” 把那个黑黑瘦瘦的亭长唬的直愣愣地站着以后,我舒了一口气晃出去了。 萨仁的确风沙很大,因为和义渠犬戎隔得很近,和咸阳的风土完全不同。甚至还有很多秦国的子民长得一副高鼻梁碧蓝眼睛,把蜷曲的棕色头发往脑后一扎,就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走。 “尼玛坑爹啊,这长得跟个外国人一样的,以为你穿个汉服我就认不出你啦!犬戎居然也出来随便晃。” “国师大人。”传说是蒙家军悍将的赵飞鹰小声的说,“他们是我大秦的子民,只是有犬戎的血统而已。” 秦国的民风比我想象的开放多了,犬戎就更开放了。大家都放个马牧个牛什么的,那小风吹着,小树哗哗的响着,两个人一不小心就看对眼了。于是,大家就以天为被地为床来一发吧。这么一次两次许多次混血宝宝就出生了,有的去了犬戎,更多的还是留在了秦国。毕竟农耕文明还是要比畜牧文明更先进。 “呵呵。”我傻笑两下跟着他继续走。不过就是五六条街,比我想象的小多了。店铺也很少,大部分都是卖一些肉食野味,布匹毛毡。 我的坐骑小毛驴便是在卖驴肉的老板那里买来的。 刚到萨仁,得知什么坑爹的坍塌已经被处理好了。为了防止再来一次,除了惩罚了监工以外,我还装模作样的让再旁边修了一个柏木台,放上铜镜一面,说是可以照着天地,保证不再坍塌。 可是,做完了这些我就再没事情可以做了。那个混小子大王子一直没出现,我也不能离开,必须顺着他才能找到犬戎的祭司同志拿解药。 于是,在我裹着一张大纱巾只露了两个眼睛在外边闲逛的时候,发生了命运的相遇。 “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一双水汪汪黑黝黝的眼睛出现在我面前。它刚刚流过泪,卷翘的睫毛还是湿漉漉的,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一瞬间,一只无形的大掌,握住了我的心脏,我知道,我动心了……” “大人,您能不要那么恶心么?不就是问您哪里带回来的毛驴么。” 本来讲的眉飞色舞的我被绿衣那淡淡的语气,微挑的眉毛,不屑的眼神秒杀了,扑过去一把搂住我刚洗刷干净的毛驴就开始假哭。 我俩真是心有灵犀啊,它居然也开始“啊呜,啊呜”的叫起来,好一首欢乐的交响曲。 “我们走了,阿凡提。” 我看了一眼手里嬴政寄过来的信,骑着我的小毛驴赶着去开店。 是的,为了贴补家用,我又开始开店赚钱了。那时候还没有公务员法呢,我想经商就经商。只要官员不怕丢脸,想开个店是木有问题的。 店面是赵飞鹰给我找的,坐北朝南的聚财方位,光照极好,修缮一新,让我非常满意,夸了半天他爹妈真是好运啊。居然生他的时候看到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他以后会有好前途的。 萨仁没有磨好的面粉,我也做不成馒头,从事不了老本行。碍于我那所剩无几的面子,我也不好意思跑去烟花巷开一家秦楼楚馆什么的跟姑娘们抢生意。 笑话!像我这么正直的国师大人是侍奉天地的,怎么可能做服务业。所以,我只能停留在想想而已的地步,开了一间毛皮粗加工店面。 说的通俗点就是把毛皮做成各种简单的东西。 比如帽子,比如手套,比如围脖……当然这些都是心灵手巧的绿衣帮我完成的。这店里只有一个东西是我的原创,就是我抱在怀里的这个狐狸毛的靠垫。 外边开始下起了小雪,屋里我都点起炭火了,小口小口的喝着茶,感叹今天肯定没生意了,虚掩的门突然开了。 偶也,是肥羊! 后来耶奉告诉我我当时的眼神就像大漠上的苍狼看到食物,双眼放出绿光,就差口水直流了。 “那时候,我对自己举世无双的美貌又多了一分认识,果然男女都对他的绝世容颜没有抵抗力。”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六十二章 初见耶奉 门外是纷飞的小雪,我一个人抱着狐裘的靠垫斜倚在炕上,脚边还放着骨碌骨碌冒着热气的果酒。 外边天寒地冻,里面温暖如春。而这一切突然都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远去。 以前总是不愿意用美丽或者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可是当大红色的斗篷风帽揭下来的时候,什么词汇都离我而去。大脑的第一反应就是好漂亮。 耶奉毫无疑问是个十分漂亮的男人。褐色的长发扎成辫子,系着同样是红色的丝线。脑后别着鎏金发簪,并饰以美玉。 身上是得体的丝质长袍,领口镶了一圈细细的绒毛,应该是雪貂腋下最细最柔软的皮毛。通体的黑色把他整个人衬得挺拔修长,身姿卓然,一点也不像一个蛮夷民族的一员。 可是无论是华美的衣袍还是精致的装饰,都比不上他五官的万一。不说那晶莹剔透,吹弹可破的肌肤,光是那深邃如同五万里深海的蓝色双眸,笔直挺翘的鼻子,还有唇形完美的淡粉。配上偏窄瘦的脸型,莹白如玉的耳朵,即使见惯了地球上六十亿人民挑选出来的美人的我,也不得不赞美,他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是的,最漂亮,即使他是个男人,也把所有的女人都比下去了。 “我好看么?” 我毫无知觉的看得发痴了,倒是眼前的人先出声,我这才明白我是多么的失礼和丢脸,盯着一个男人的脸转不开眼睛。 顺理成章的就要接过话茬道歉,我甚至决定给这个异族美人打个八折。没想到,他的下一句话让我大跌眼镜,下巴脱臼,在风中石化风化,转眼就随风远去了。 “我觉得我的下巴长的最好看,可是族里的姑娘都说我的嘴唇柔软甘甜。”耶奉突然上前走了几步,弯腰盯着我,精致的五官一下子就呈几何倍的放大在我眼前。 连每一根睫毛都很清晰。 可是打击我的是,凑近看这张完美的脸也毫无瑕疵。苍天啊,你让我这个雌性动物情何以堪! 我们两个人对视了好几分钟,耶奉半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也不怕这个姿势闪了腰。最后,我终于熬不住了,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错开了那张让我垂涎三尺的脸。 “你……” “这次看清楚了吧,我最好看的是哪一部分。” 我勒个去,我见过自恋的,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盯了我半天就为了问我自己哪里长得最漂亮。你这个死公孔雀! 默默地腹诽,当然我也只敢腹诽而已。他背后别着乌金的长鞭,给我来一下可不是开玩笑。 “眼睛。你的眼睛长得最漂亮。” 耶奉的瞳孔轻微的收缩了一下,很快又回复到笑容满面的样子,嘟起嘴撒娇,“什么嘛,一点创意都没有。我妈咪很早就夸过我眼睛是她最满意的一部分了。” 妈咪! 我没有听错吧,妈咪。义渠犬戎的人会叫自己老娘叫妈咪么。 我一把把怀里的靠垫让开,伸着俩爪子就要去抓耶奉,“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妈咪!你说的妈咪是你母亲么?”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六十三章 惨遭非礼 我想要是给我一面镜子,我肯定可以看到我自己面目狰狞,双手还使劲的抓住一个男人的肩膀摇晃,“妈咪啊,这个世界居然有人这样叫自己的母亲。我就知道不只是我一个人这么倒霉。老天你终于开眼了。” “说,这是谁教你的!” 耶奉好像毫不顾忌我抓着他的肩膀,就势捉住我的腰,转个身把我搂在怀里,这样我整个人就悬空了,不得不双手松开肩膀,在脖子后面合拢。连腿也盘上去,整个人像个壁虎一样贴在他身上。 “既然我会说妈咪,自然是我娘叫我的。MYMOM。”耶奉低下头凑到我耳边轻轻地说,顺道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我的耳垂。温暖湿润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震,大脑CPU又温度过高,当机了。 过了好一阵我才想起来,妈的。我被一个古代男人调戏了,非礼了。虽然老娘不是三贞九烈的女人,不会要死要活。可是一向只有我调戏别人,哪里容得别人调戏我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子报仇,就在眼前。 一张口,对着近在眼前的耳朵,咬下去……唇齿之间都有了铁锈的味道。 “姑娘,耳朵是男人不能碰的地方。”声音不似刚刚那么清澈悦耳,多了一丝沙哑和忍耐。哎哟,看来真的被我咬痛了。 脚刚刚一触到温暖的炕,我立刻缩到了角落,生怕被他毁尸灭迹。 却只看到耶奉对我极其妖媚的笑了一下,抽出身后鞭子。妈呀,这是准备直接打死我,顺带再鞭尸么。 赤红色的鞭子一抖,我立刻认命的闭上了双眼,却没有等来刺痛,睁开眼便是耶奉笑嘻嘻的脸。“山猫也有收起爪子等我亲吻的时候。” 我这时候才注意到,他拿出鞭子只是为了关好虚掩的门。 什么!关门! “你,你,你……”我这下子真的怕了,我打不过他,也逃不掉,半点胜算都没有。 “你什么啊?” “我,我,我……”我真是没用透了,我我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他就是真的强暴了我我也不敢说出去吧。若是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就不能和蒙恬在一起了。 想要蒙恬,没来由的出来了一股勇气,抬出官职来吓唬他。“你敢动我试试!我,我是大秦的国师!” “我知道啊。”面前的男人无动于衷,轻描淡写的接了一句。 “我还是蒙恬蒙将军的未婚妻。” “不是还没过门么?” “……” 我无力了,再也找不到理由。“反正你不能碰我!” “我就要碰你又怎样?” 话语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尾音高高的吊起。我惊恐的一睁眼,我刚刚还夸奖的嘴唇就送到了我面前。 和蒙恬温柔的吻完全不懂,耶奉的吻完全是横冲直撞的霸道。我紧咬这牙齿,不肯松开。任由他灵活柔软的舌头在嘴唇上厮磨就是不肯松口,坚决不回应。 “痛……” 嘴唇上传来尖锐的痛感,我条件反射的张口出声,像蛇一样的舌头就势滑进来,绕着我的舌头打转,舔舐。 我狠下心一咬……“唔……”更痛了。我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耶奉那灵巧的舌已经缩回去了,只是轻轻的扫过我的嘴唇。 “你这样不乖,吃亏的是你自己哦。”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六十四章 又见穿越 听到耳畔传来的话我突然就不害怕了,如果真是要强暴你的暴徒,会这么温柔的跟你说话调情么?肯定不会的。这人也就逗我玩儿而已。 算了,老娘又不是没被吻过。既然连初吻都不是,老娘还矜持个毛啊,要动口就快点,我就当被我以前养的萨摩耶扑倒舔了好了。 经过五秒钟一点都不艰难的斗争,我果断把耶奉划到了犬科动物或者不要钱的鸭子之类。一动不动的任由他亲吻,这倒让他没趣了。 “怎么不挣扎了?” “我这不是等着你服侍本姑娘么,死鸭子!” 我这一声怒骂之后,耶奉松开了圈着我腰的手臂,大大咧咧的就坐在我旁边,还顺手抱住了我摆在上面的另一个靠垫。 “既然我是牛郎的话,夏初小姐一定要记得付账给我啊。” 这次我听清了,他懂得我说的鸭子是什么意思。而且叫我不是一般人会说的夏初姑娘,而是夏初小姐。这些都是现代人才会懂的。 我怎么没有想过呢,既然我能穿越到这个时代别人为什么不能来。有科学研究说穿越可能真的是存在的,只要有一个磁场的波段完全相同,就能扭曲时空,造成时空重叠。 “嘿,兄弟,你是哪一年过来的啊?看你这长相不是纯种的中国人吧。” 我小心翼翼地跟他搭讪,穿越过来的美人一般开始都很悲惨,尤其是长得还很特别的。大多数都会流落到什么青楼或者小官馆,被调教调教,XXOO,OOXX,这般这般,然后那般那般。我千万别提到什么事情引发了他的伤心往事啊。 “……”耶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也是中国人?” 什么叫我也是中国人,黑头发黑眼睛,我又没有跟你说倭人话或者棒子语,我怎么就不是中国人了。你掉过来的时候是大脑先着地的么! “可是妈咪说她是中国人,可是她是金发碧眼啊?” 我无力了,搞半天你这双蓝眼睛来自你妈咪。她老人家只是个中国国籍吧,居然让小孩以为中国人应该是金发碧眼。那明明是万恶的西方资本主义长相,看那24K金的发色。 “懒得跟你解释,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妈?啊,你妈?你说的是你妈?” 一连串的像骂人的你妈之后,我只想说,贼老天,真你妈的! 这耶奉年纪肯定比我大吧,那她母亲大人得有多大了?你这是跟我说过来就该乖乖的嫁人生子? “我妈咪怎么了?”耶奉歪着头眨巴眨巴眼睛做无辜的小狗状。 “伯母,也就是您的母亲大人在哪儿啊?” “地里。” 什么,你穿的人模狗样的来我店里逛,还顺道非礼我,居然让你老妈劳动。“你这人怎么这样,居然让你妈在地里。你怎么做人家儿子的!” “我们族是喜欢天葬的,可是妈咪坚持说她的习惯是入土为安。所以我就去求父王答应把母亲葬在底下,有什么不对么?” 额……我发现耶奉就是我的克星啊克星。 你会把入土为安形容成在地里么。以为是小猫种鱼啊,到了秋天就可以收获很多很多的小鱼。尼玛不会用仙游,仙逝,去世么? “妈咪没有教过我……” 苍天啊,你降一道雷劈死我吧! ------------------------------------------------------------------------------------------------------------------------------------------------------------------------------- 司法考试订酒店各种纠结中啊 两天六百块 滚你妈的,太贵了 不过,配上今天吉利的收藏数很不错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六十五章 如烟往事 在两个都极为不靠谱的人你来我往好几个回合之后,我终于搞懂了,眼前这个人叫做耶奉。这丫的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还是义渠犬戎王的三儿子。他老娘是本尊穿过来的,跟我这个魂穿的不是一个套路。 所以比较不幸的是,她的降落地点有一定的问题,她落到了外边的犬戎的领地。 所谓蛮夷就是保留了不少兽性,比如我们这里重点讲解的划领地。既然划了领地,领地内的一切自然也属于领主。那么可怜的穿越新人类,就变成了附庸品。 具体过程耶奉没有说,当然他也不知道。但是我自动带入了穷摇大婶狗血的强X,误会,相知相爱,误会,含恨而终等等情节。反正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漂亮女人,跟犬戎的大王XXOO生下了漂亮的三王子,耶奉。 “不过,耶奉啊,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扮纯洁的看着我,还是直接告诉我你来干什么吧。” “我来看看你啊。我听说秦国的国师大人来了萨仁,想看看你和巫师有什么区别。”耶奉从善如流的乖乖回答。 “那你看出来了么?” “嗯。”耶奉点点头,“他是男的,你是女的。” 敢情你盯着我看了半天就看出来这个,“还有,他比你要老,比你要更丑。” 什么叫比我要丑。你这话的前提就是我本身长的很丑吧。我一听这话全身都炸毛了,想拿着这个靠垫捂死这个自恋狂好了。 一说起往事,虽然耶奉面上还是笑着的,但是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好受。起身倒了一杯奶茶给他。 没错就是奶茶,奶加茶。这个地方的炒茶基本没法喝,羊奶膻得我想死,所以还是放在一起煮成奶茶吧,冬天喝正好。 “没想到你也会煮,妈咪也是说羊奶太膻了,喝不下去。” 看着耶奉慢条斯理的小口小口喝着奶茶,我突然发现我们俩做的这是什么事儿。一个是秦王派来的修建长城防御犬戎的国师,一个是犬戎的三王子,两个人居然关起门坐在店里喝奶茶聊天。以为自己还是懵懂的高中生啊! “我说,三王子殿下,你有没有自觉性啊,居然一个人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跑到萨仁来了,万一被抓住了看你怎么办。” “夏初你这是在关心我么?”耶奉把脸凑过来,睁大湛蓝的双眸扮可爱,“我就说没有人再和我接吻以后还能拒绝我的。你已经爱上我了吧,爱上我了吧!” “爱你个大头鬼!”一巴掌拍开他的脸,“我说的是实话,难道你都不怕被抓住么?” “被抓住了,人家就只有等亲亲夏初你来救我咯。” 得,完全没有当一回事的回答。你那时候认识我么你,还等我来救你。 “那,说吧,你来干嘛的,做完这件事情赶紧给我滚回去。” “找我大哥。” 我擦,不要跟我提那个贱人。 我到了萨仁之后一个月他才姗姗来迟的出现在百里之外,不知道如果要到这个半开放的通商处还要多久。为了抓他我不仅奔袭千里,还在这大西北吃了一个月的沙子,皮肤都晒开口了。 “我大哥是被你抓起来了吧。” “你都知道还问什么?怎么是想把我抓起来拿去换回你大哥?”我有样学样拿起奶茶小口小口的喝着,“你确定交换了以后你带着你大哥出的去?”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六十六章 守株待兔 “开始认为没问题,现在有问题了?” “额?”我有些吃惊的看着他,这什么意思? “如果我挟持你出城,到了安全的地方,大王子肯定不会放过你。” 搞半天现在被我关在监牢里面卸掉了双腿的大王子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啊,我还以为他放狠话是为了吓唬我来着。“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花些功夫去监牢救他。”耶奉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披上斗篷,准备出门。 “嘿,我说你是太老实还是太自信,要劫狱都会先告诉我。” “我说不说效果不都是一样么,你好不容易抓到他,肯定看管的很严。”耶奉突然回头,对我邪魅一笑,“还是说,你因为爱我准备放水?方便我救走他。” “放屁!谁爱你要放水了。我这就做好万全准备守株待兔,至于鹿死谁手我们就各凭本事了。” 耶奉晃悠悠的出去了,过了一阵我才想起来去门外看看他往哪边啊,搜查也好有个方向。可是等到我出门的时候,开始纷飞的小雪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 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而降,很快便把青石板的街道全部填满了。底下肮脏的淤泥,还没打扫干净的动物毛发,都在这大雪间被掩埋。 突然,一阵风卷过来,雪花吹到我脸上,冷得我一哆嗦,“耶奉他穿得并不多吧。” 应该是因由着那份对着过去的执着,我总是能在他身上找到一份不同,虽然只是关于同时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影子。 但,不论缘由是什么,总归是不同的。 “大人,您回来了啊。” 门口的小厮看着我骑着毛驴撑着伞从街角转过来,赶紧的递过来了准备好的狐裘披风。想来是在门口站了许久,嘴唇都冻得青白了。 “多谢了。看你也冻得够呛的,赶紧进屋去喝杯热茶,烤烤火。我这还有点事儿去找赵将军,你顺便转告绿衣一声,晚饭我就去打秋风了,少煮点饭,节约点。” 说完,我转身又骑上我的小毛驴,晃晃悠悠的看它迈着四方步往后长街走去。 “小飞,小飞,我过来吃晚饭了。” 我站在大门口大声的叫着,赵飞鹰就是太仁慈了,天一冷就让门房都进屋去了,连个通传的都没有。 不过好在寂静,这么几嗓子下来,赵飞鹰就扶着额头一脸头痛的跑出来了。“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说了啊,来吃晚饭,还赶得及吧,千万不要告诉我你那么早就吃过了。”也不管身后的人是怎样一副抽筋的表情,我大步往前。或许,就是知道他总是喜欢摆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我才总是喜欢捉弄他。 好在,总是没有错过的。 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点事情,是我多年的习惯。以前我总是喜欢在放桌上给楚雁北说些学校有趣的事情,我们班的谁谁谁,还有那谁谁谁。也不管他认不认识,知不知道。后来人不在身边了,习惯却总是改不掉了。 “大人,您说吧,倒底是有什么事情,您这样,我不好吃饭。” 我继续切这案桌上的肉,时不时的还夹一块珍贵的蔬菜。头也不抬,“我不就是来看看那位尊贵的大王子?看他过得好不,我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捉到他的。” “您怎么想起来今晚来审问他?” “谁告诉你我是来审问他的?”我放下筷子,看了一眼一脸迷惑加焦急的赵飞鹰,抛了个媚眼,“人家明明是来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他的亲亲弟弟要来救他了。” “大王子不是和二王子不和么?犬戎的大王老了,两个王子正打得头破血流呢。” “谁说是二王子了,是三王子耶奉。” 说了半天,赵飞鹰才终于想起来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的,一句他到我店里来找过我了成功的吓掉了他手里的筷子,连声的告诫我再不要去店里了。 这时候我才知道,这个耶奉原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母亲虽然受宠到底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和一般的氏族的女人不一样。耶奉因为生得和她一样的湛蓝的眼睛也是被说成是妖异之人。再加上那越来越出众的模样,竟有胆大的所谓勇士竟然想要猥亵他来,却没想到被活生生砍下了伸过来的双手。 不知道是为了稳定贵族的情绪还是保护他,耶奉被丢进了军营里面,从最小的士兵做起,不过三年,变成了战功赫赫的将军。即使遇到的是彪悍的蒙恬,也是各有胜负。 “这么厉害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我喝了一口菜汤,油星子闷得我双眼发黑。 “那不知道国师大人有没有听说过铁面将军。” 什么?所谓的铁面将军是耶奉?这我倒是听说过,说是他用兵诡谲,神出鬼没。个人功夫更是深不可测,没有想到他便是耶奉。 “这位三王子因为生得漂亮更胜过一般女子,总是带着铁面具,渐渐地,大家便称他做铁面将军。” “哦,原来如此啊。那我们就好好去监牢里面等着这位所谓的铁面将军吧。看看他的好手段。”我笑着拿起桌边的手巾抹了一下嘴,起身便要往外,一推门,便是铺天盖地的大雪和冷风。在屋檐下筑窝的燕子都只能叽叽喳喳的吼着冷啊冷啊。 “国师大人怎知他今晚一定会来?” “小飞你看着银装素裹的世界,漫天飞舞的大学,不来这将军府躲避,他能去哪儿呢?”我回头瞥了他一眼,又飞速的扭过头看着白茫茫的院子,“即使不来,我折磨折磨这该死的大王子,也是解气的。要知道,对敌人我一向心狠手辣!” 赵飞鹰像是被我吓到了,愣了一阵才慢慢地走上前来,站在我身旁。其实怕什么呢,我只是知道你背地里向咸阳传书,还没有搞清楚你是帮着谁的,自然不会动你。更何况,没了你,我可镇守不住这边关。 “小飞,去帮我准备写东西吧,我也布置点天罗地网什么的,等着我的猎物上门。” 没了赵飞鹰的跟随,我一个人穿过假山,往后院的地牢走去。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鞋子踩在雪上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在这个安静的时刻清晰异常。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六十七章 各怀鬼胎 萨仁处在宁夏六盘山风口之处,常年气候干燥,如果在这个地方卖伞的话,只有破产一条道路可以走。不过,这深入地下十几米的地牢倒是一如既往的湿冷。由于今天刚刚下了一场大雪,更是冷得透彻心扉,烤着火炉的守卫都还不停的搓手,我也紧了紧披风,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脖子。 “注意着点。” “参见国师大人。”守卫们见我过来,起身便要跪下行礼。“这地上阴冷,大礼就免了,来个人给我开门,我要进去里面看看。 时隔一个多月,一入冬便冷得过分了。大王子卓穆德穿的还是秋天的衣服,这监牢里面自然也不会供应冬衣,所以,我看到的便是缩在墙角的杂草堆里的灵长类动物。 “哟,大王子殿下,这萨仁不比你们的方城冷吧,就是干燥点。听说你们哪儿有葫芦河与甘渭子水环绕而过。水草丰茂,芦苇纷飞,真是美丽得紧啊!” 我站在牢房的木栅栏前面,倾身似笑非笑的挑衅。 “谁告诉你的!”卓穆德的口气还是一样的不可一世。 “哟,大王子何必这么激动嘛。难道大王子怕我带兵去攻打方城?放心,我才没那个能耐,你不是也心知肚明我半点功夫都不会,不然我怎么可能在抓捕你的时候被打得那么狼狈。”我停顿了一下,笑声突然拔高了语调,右手食指灵活的转着牢门的钥匙,“不然我也不会报复性的打断大殿下你的大腿腿骨是不是?不过,我今儿是来给你传达一个好消息的你三弟耶奉来了。” 听到我的话语,卓穆德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传闻大王子和二王子争抢王位打得不可开交。大王子行事果敢,勇猛异常,母亲出身义渠犬戎的贵族家庭,缺点是行事武断鲁莽。相反的,二王子生性多疑,善谋略,母亲是狄夷贵族。 由于性格使然,他第一反应便是他的三弟根本不是想来救他的。一来便先去找了敌方头领,告知自己此行的目的,顺便还供出了都城所在。 “大王子不欣喜么?三王子开始的打算可是要拿我和你做交换呢。可惜,就是交换了他也没办法带着你回去吧。要知道我大秦铁骑也是不好惹的,一个人带着一个双腿残疾的人怎么可能逃脱。” 我恶毒的着重说出残疾那两个字,果然看到卓穆德整个眉眼都皱起来了。犬戎以武力为尊,没有人会要一个残废做犬戎王的。 “你要什么?” “我要解药。” 终于撬开了他的嘴,我们俩个人都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绕弯儿。他急着回去夺取王位,我急着拿到解药回咸阳调查赵飞鹰是谁的走狗。 “解药,什么解药?”没想到到了这样的情况之下卓穆德还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倒不像说的那么鲁莽。 “殿下还是不肯说么?您的手下可都招了啊,说是巫师亲自下在您刀刃上的啊,不然我何苦自己千里迢迢的追来呢?” “笑话!我卓穆德做事情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做这种有违武道的事情,在刀刃上下毒。” 我这时候才发现,我或许一直都错了,被人带到了一条完全错误的道路上。 大王子说白了是个武夫,肯定不会和巫师为伍的。 倒是那个二王子,生性多疑,倒是像和巫师会偷偷摸摸搞些小动作的样子。如果,如果事情真是这样,只要找个人给大王子的随从毒药,说是大王子找巫师大人要的,用来抹在刀刃上…… 那,我现在要不要相信他,转而去找二王子要解药。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有点无所适从,生怕一个选择不适当就错失良机。不过,我现在本来就已经失去先机了吧。开始自信满满的以为自己占得先机,没想到却是傻乎乎的入了别人的局。 不对,我怎么已经完全信了卓穆德的话,或者他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那我不就死得更惨? 大脑里一团糟,我索性离开,上去吩咐赵飞鹰加强戒备。不论到底哪一种才是真相,我都不可能让耶奉把卓穆德救走。 可能是赵飞鹰着急传递我遇到了耶奉的事情,也可能是因为他没有预料到我那么快就放过了卓穆德。毕竟我第一次审问的时候,是硬生生的用铁夹子夹断了他的两条腿。甚至,还当着他的面,生生的扯下来了他随从的右手掌。只是因为他说,他打了阿政一拳。 “小飞,这么冷的天鸽子会不会被冻死啊?” 我向前走了一步,整个身子完全出现在赵飞鹰的面前,他脸色在橘红的灯光下也是一片惨白。 “我觉得怕是要凶多吉少的,你看,你穿得这么厚,脸都冻成青白色了,更何况是可怜的只有一层毛的鸽子,它还要飞越千里,到咸阳呢。” 到咸阳三个字一出,赵飞鹰的脸色更白了三分。看来我蒙对了,果然是给咸阳的某个人传递消息。不过,咸阳的势力那么多,到底是传递给谁的? 吕不韦?他的野心毫不掩饰,甚至向我询问赢子楚的寿数。监视我怕我告密? 赵姬?怕我背叛她改投别处? 赢子楚?这个应该不可能吧,要是想让我死还不简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淳于越?他倒是想整我,可是他的触手有那么长么,可以深入到他最鄙视的武夫一族。 最后,最后是,蒙恬?如果,是他的话……要监视我的理由就太多了。最近的一次便是我那几乎不属于人类的臂力,赤手就捏碎了别人的喉骨,还有,那诡异的瞳术。 “国师大人说笑了,这样长毛的畜生自然是可以安然过冬的。”隔了半天,赵飞鹰才避重就轻的回答了我一句。 “哦,原来如此啊。看这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这边就劳烦小飞你多看着点儿了。你知道的,下面的可是非同小可,谁,都不希望他出事。” 包括你那不知名的主子,所以,给我打起精神看好了。 耶奉,我等你来自投罗网。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六十八章 自投罗网 耶奉果然来了。 第二日我尚在迷迷糊糊的睡着懒觉,通报的人便来了。人就是这么犯贱,明明知道结果是这样,还是止不住要去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国师大人,赵将军请您过府一趟,有要事相商。” “嗯,你先回去,我随后换了衣裳便来。” 没想到耶奉居然在黎明时分来了,搞得一地狼藉。 “怎么,这么大阵仗!”我走到假山旁边伸手摇了摇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树枝,白雪簌簌的往下落,“看来这位三王子身手很好啊,人没被带走吧。” “回国师大人,人没有被带走。”赵飞鹰没有接话,倒是他身边的副将多嘴了。看来情况不是这样吧。 “怎么?牢里面那位不愿意走?” 我一句话正中红心,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自顾自的吩咐药师照顾好伤员,家丁把院子收拾一下,最后才叫上赵飞鹰进屋。 没想到,他这次反应倒是很快,我这才刚刚盘腿坐下,他就直挺挺的跪在我面前了,“请国师大人恕罪,属下办事不力,请责罚。” “小飞,这是说什么呢,不说我俩的关系,就说这官职吧。虽然我是为高,同三公,可是我不管这军队的事情。你们都是靠着军功一步一步升上来的,每一次的晋升都来之不易,流血流汗的不计其数。要真是我这个门外汉来指手画脚,你们谁都不服信服吧。” 听到我的说法,赵飞鹰的头叩得更低了,上半身都贴到了地板上。这是在打消我昨晚看到他私自报信的疑虑? “小飞,你起来吧,这事儿我不怪你。再说,那人不是还在?不过是几根树枝,难道我就要为了这树枝责罚你不可?” 说了半天话我都累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精力大不如前,总是能模模糊糊的看着些有的没的虚妄的身形。有时候又是些嘈嘈杂杂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大司命或者是少司命的声音。我要是想追寻着那斑驳的光影过去,便总是会冷汗淋漓的醒过来,总是差一步。 若是半夜惊醒,第二日便是整日的恍恍惚惚,即使是狠狠灌下浓的发苦的热茶也换不回来半点清醒。直到那日,被粗瓷的大碗割破了手掌,血顺着手指滴落到土里,我这才清醒了过来。 本来以为是因为着疼痛的原因,后来便知道,这梦魇或许就是那什么瞳术的后遗症吧。直到现在,我左手手腕已经满满都是刀痕。今早才划破的伤口好像下手得有些深了,血迹透出了层层缠绕的纱布,那浓浓的腐臭的味道几乎比常年黑暗的地牢还要浓郁。 本来想打开门走出去,屋里虽然暖,但是却也闷得我喘不了气。 “我听咸阳过来的新兵说,国师大人不是人,而是神女啊。整个咸阳的百姓都知道那腹中有布条的鱼还有消失又出现的神像。”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还说那日公子政殿下遇了刺客,连五脏六腑都是伤,血流不止,连宫里的御医都说恐怕要不好了。结果送到了国师府,竟然不治而愈了。” “对啊对啊,今儿不也看到了。他什么都没有问,便知道了竟然是牢里的那位不肯离开。” “嗯,说起来牢里那位的腿,还是国师亲自叫人打断的,这不是未卜先知是什么。” “哎哟,那我这就回去给国师大人立个长生牌位,晨昏三炷香,求他保护我们全家平安。” “……” 门外的话语还在继续,我却失掉了迈出步子的所有力量。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国师这个外壳让我失去的,不仅仅是那个叫做夏初的名字,甚至还包括我做人的资格。 “站住。” “站住。” 门外传来了强装着震惊的大叫,看来是我等的人来了。 “夏初亲亲,快出来啊,我来找你了。”果然是耶奉。 “住手。”我打开门,挥手让严阵以待的士兵下去,“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耶奉见士兵散开,立刻眉开眼笑的扑过来,“夏初亲亲,你果然还是爱我的,不让这些丑人伤我。” “滚。”我顺势抬脚踢过去,没想到正中胸口。耶奉停顿了一下,扑倒在台阶下面,嘴里还在委屈的叫着夏初亲亲。 “你要是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就在这里继续趴着,让别人从你漂亮的脸上踏过去。” 我大步踏出门去,大方的为我的那些流言蜚语再添一笔。赵飞鹰,我等着看你到底是谁家养的狗。 “我说三王子殿下,你还真是胆大,居然跑到青天白日的就敢跑到你昨晚还去撒野的将军府招摇。” 面对我的横眉冷对,耶奉不以为意的继续大快朵颐的吃饭,“人家不是来国师府找你,却听见你家小丫鬟说的你去了将军府嘛。我想你想得紧,当然立刻冒着大雪飞奔来找你了。” “你这哪里是想我,分明是害我。你以为这消息传到咸阳,我私通犬戎三王子是怎样的下场,那是要五马分尸的。” “没事,不做国师,嫁过来做三王妃吧。”耶奉谄媚的凑过来,顺便喂我吃饭,表情诚挚而纯洁。 “滚!” 我吼得地动山摇,可惜耶奉不为所动。半晌,才回应了我一句,“夏初亲亲,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耶奉提示得如此委婉,但是我却只看到他满脸的玩世不恭,没有看到眼眸深处的那些担忧。 --------------------------------------------------------------------------------------------------------------------------------------------------------------------------------------------------- 连城突然让我感觉好累 觉得人心难测,我明明已经什么都不闻不问了,却还总是找我的麻烦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六十九章 不是不报 “夏初亲亲,我昨晚去见我大哥了。” “哦,我知道啊。”我手不停,继续吃我的饭,好像完全不在意,其实心里着急死了。鬼知道那个大王子是不是在骗我。 不过,我什么时候把耶奉归到不会骗我那一类了,真是一个恐怖的想法。 “大哥说他没有下毒害嬴政,他也不是去杀你的,而是想带你会方城。你应该也知道现在都在盛传得夏初得天下的说法,所以他不是想杀你。” “耶奉,你大哥是不是想杀我这个不重要。我不会去管一个人的犯罪动机是什么,我只是觉得他动了我在乎的人他就该死了。” 我放下手里的筷子,难得的一本正经。我们俩是敌对的,这件事情不会因为他娘跟我同为穿越人就改变。这道理就跟你老乡杀了你的亲人,你照样报仇一样。 嬴政给予我的不仅仅是信任,而且还有那种家的感觉。他叫我一声阿姊,我自然就会把他当做弟弟来看。即使以后他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暴君,他对不起天下百姓,黎民苍生,可是却没有对不起我夏初。 “对我好的人我会加倍的对她好,若是对我不好,我便同等待之,这就是我夏初的爱恨。” 见我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耶奉笑得更甜了三分,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了笑意,“夏初亲亲,难道你没有发现你自己的变化么?” 我的变化?我什么变化? 突然的我就茅塞顿开了,耶奉见过被我关在地牢的卓穆德,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夏初亲亲,我知道你自己也明白。你这段时间的变化有多么巨大,变得都不像你自己了是吧。你眉心的梅花状痕迹不是用朱砂描上去的吧,而是别人以生命为祭给你做的封印。可是它一天一天的淡下去,你终归会一天一天趋向癫狂的。” 一天一天趋向癫狂,难道最后我会成为一个疯子?成为嬴政,蒙恬的负担。被杀掉还是被关起来。 “大哥跟我说你伸手便捏断了他的腿骨,可是看你平日的呼吸和步伐我知道你并没有练过功夫。你觉得一个正常人会有这样的力量吗?” 我被耶奉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张口结舌的看着他,满腹收罗却找不到恰当的话来反驳。 他说的一切都是实话,我自己也知道无论是我现在的力量还是速度,还是那诡异的瞳术,都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该有的。而且那个总是在我梦境里出现的大祭司凤天君或许是姬婉残留的记忆,只是我不是他本尊,所以总是看不真切,我也不敢回到韩国去查探,他们到底对姬婉做了什么。 “你想怎样,你不习惯拐弯抹角的跟我讲话,而和我讲话也没有拐弯抹角的必要。”愣了半天,我还是决定相信耶奉。 他没有必要花时间来骗我,而且,我现在根本不敢把这些告诉嬴政和蒙恬。 对于阿政,他现在还这么小,四周都对他虎视眈眈。受宠的王子敌人也最多,我不能给他带来更多的负担。 而,对于蒙恬,我和所有陷入爱情的女人一样,总是想把最美好的一面呈现在他面前。这些丑恶的一面,如果可以我想挖个洞深深的掩埋起来。 我怎么能站到他面前,对他说,我是个力大无穷,操纵人心,还会发疯的妖怪! “我想让夏初亲亲跟我回方城。”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七十章 萨满邪教 “我想让夏初亲亲跟我回方城。” 听到我的回答,耶奉果断的来了这么一句。他还真是敢想,他大哥损兵折将,自己都被我打断了两条腿,目的就是带我会方城,他竟然想这么一句话就带我回去。 “耶奉,你知道上一个想带我会方城的人在哪儿么?” “我知道啊,我大哥嘛,被你打断两条腿,丢在地牢里。” 知道,知道你还敢来,难道是嫌弃你的两条健全的腿,非要打残了你才可以跟维纳斯构成一个残缺美组合。 “夏初听说过我犬戎的巫师吧,或者按照我母亲的话,我给你翻译成萨满法师你更能理解。” 什么?耶奉的母亲把巫师认作是萨满法师? 萨满教一直是神秘的教派,历史可以追溯到周穆王时期,传说是和西王母的秘术有关。少数民族一直都很信奉,特别是蒙古和女真。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两个民族一统过中原,所以才会为人所熟知。它后来分裂成两派,一派去了西藏成为密宗的一部分,一派在东北被女真所继承。 但是无论在哪一派哪一个时期,萨满教都没有摆脱过邪教的影子,甚至在《元史》上还记载窝阔台就是借助萨满法师害死了自己的弟弟拖雷。这可是正史红果果的给他打了广告啊。 我简直不敢想象在先秦的萨满教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要是真的从西王母那个半人半妖的那里弄来了就是说他要吃人我也是相信的。 “怎么夏初亲亲吓得脸都白了?”耶奉凑过来坐在我旁边,“不要怕哦,夏初亲亲,我会保护你的。而且只要你放回大哥,大哥做了汗王自然可以从巫师那里要来解药,也可以为你揭开血咒。” “血咒?” “我也不懂,但是大哥说他小时候偷偷见过巫师大人养的药人,以自己的血为媒介把符咒画在尸体身上,便能操纵尸体,而且尸体都会力大无穷。” 符咒,操纵尸体…… 我还记得我刚刚穿越来的时候,姬婉身上便是穿着这样一件粗布麻衣,那样子明明就是死人穿在身上的衣裳。 难道,那个不是姬婉为了表达自己绝食的决心换上的,而是,她其实真的已经死了,然后别人给她换上了那件衣裳。 可是,给她换上衣服的是谁呢?乐妹? 突如其来的事情搅得我头脑发晕,像要死过去一样。 如果当时姬婉就已经死了,乐妹给我换好了衣服,然后把已经是尸体的我画上符咒再送给嬴政做妃子…… 我本来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可是我都能穿越到战国,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的。 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我抬手摸摸我自己的心脏,想靠近,又忽然的拿开。我生怕摸到自己的心脏不跳了,可是它还是笃笃笃的跳动,甚至因为我的紧张,它跳动的更快了。 我紧张得要死,而耶奉明显想的和我不是同一件事情,“夏初亲亲没想到你这么胆小啊。放心,真的不会伤到你的,你只要跟我回方城就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是的,我现在别无选择,无论是要解阿政的毒,还是要搞清楚我身上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咒术的东西,我都要去一趟方城。 “好,我答应你。” 我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开始密谋和耶奉去方城的计划。毕竟我们不是两个人行动,还要带着被我打残的卓穆德。 ------------------------------------------------------------------------------------------------------------------------------------------------------------------------------------------------------------------------ 啊啊啊,我各种写不出来二更阿二更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七十一章 救治伤员 既然决定了要和耶奉一起去方城,还要带着那个大王子,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怎么把卓穆德从赵飞鹰的地牢里面弄出来,带到国师府把他的腿给接好。 “小飞,小飞。” 我骑着我的小毛驴又开始在将军府门口吆喝。由于我经常来这么一嗓子,周围的群众已经从开始的都打开门窗看一眼到现在的习以为常,根本不想理我的。好在,这次将军府的胖管家赶紧给我开门。 那圆滚滚的身子往我面前一站,压迫力扑面而来啊。“国师大人,您赶紧请进。” “嗯啊。”我欢乐的绕一个弯儿,曲线晃过他胖胖的身子,“你家将军大人呢?” “将军大人去军营了,尚未归来。” “哦,那我就自己去吧。”我心花怒放,绿衣的情报果然是正确的。 若是我直接过来让赵飞鹰把人交给我,他肯定不会听我的。即使会乖乖听话,也难免会给他背后的老板告我的状,我以后回了咸阳,说不定给我什么小鞋穿。 没了赵飞鹰的带路,我在这将军府也是畅通无阻。秦国每个将军管理一千人,这么大个帝国有无数的将军,却只有一个国师。 “开门。” 见我过来,卓穆德面色未变,冷冷地扫了我一样。本来是古铜色的皮肤不知道是这几个月没有见过阳光还是被冷的,已经开始发青。 “怎么?大王子没力气了?”我笑着走过去,解下披风扔到他身上,“遮住,抓住,咬住随便你,要是大王子殿下不小心叫出声来我可是会帮你好好去风城宣传宣传。” 跟往常一样,我依旧是言语挑衅,声音甚至比平素里还要大,却对他传递了我跟耶奉达成交易的消息。 我要去风城。既然我要去,自然会把你带出去。 “我要动手了。”话音未落,一把扯开了我扔过去的披风和卓穆德的长袍,已经被血污染的裤子完全黏在了腿上。 我用力一扯,虽然卓穆德没有叫出声,但很明显感受到了他身体一震。粘在伤口上的布料没有被扯下来,新的鲜血却伴着脓液流了下来。 卓穆德被我严刑拷打的审问过,其间说不定还包括我不知情的赵飞鹰为了他老板对他进行过新一轮的拷打。所以他现在的状态说是遍体鳞伤毫不为过。 再加上现下正是数九寒天,伤口愈合缓慢,很容易溃烂。不巧,地牢这样的环境更适合感染。 “等我一下。”拿起身后别着的匕首,刺啦割开了卓穆德的裤子,露出一双线条流畅结实的双腿。当然,在我眼里那就只是遍布伤口,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是耶奉流着口水对他大哥的腿的评价。 如果后面没有跟着“你一定要救治好我大哥哦,不然你看了他,他真让你负责就不好了。他残疾了你嫁过去就毫无“性”福可言了。”就更好了。 你才没有“性”福,你们全家都没有“性”福! 我提起酒罐,往卓穆德的腿上一倒。发黄的酒液很快就布满了一双伤痕累累的腿。伤口被酒液沾湿,黏着的布料便很顺利的撕下来。 “我接下来为你接骨。” 两个人都没有主动说话,我没什么好辩解的。卓穆德只是死死的抓住我扔到他身上的狐裘披风,一言不发。 进了地牢这么久,我的手已经完全冰冷了,刚刚摸上卓穆德的双腿,感到地上的人整个身体都僵硬了,甚至身体还止不住的向后退了退。 卓穆德害羞?怕痒?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七十二章 男女有别(加更) 我的手继续往上移了三寸,这下子好了,即使我的手都被冻得发青,我也清楚的感觉到了卓穆德是在后退? 是我的手太冰了? “那个大王子啊,我的手是有点冷,可是你现在让我去哪里烤得吱吱冒油啊!你又不是要吃。”嘴上说出来的话是嬉皮笑脸的,心里却是不可抑制的想多了。 这大王子照理说是懂得我的来意的啊,看我刚刚给他清理伤口也是非常的配合啊,难道是想趁我不注意攻其不备。 想到这里,我转开一直盯着那双遍布伤口的双腿,往上,往上,再往上……脸上那团红色的是什么?难道是伤口感染了在发烧?我把手放到了他的额头再对比我自己的额头,发现没什么区别啊。 “大王子,你丫的到底怎么了。我还你自由给你治疗你不要,你你信不信我把你绑起来强上。绑成大字型看你怎么移动,一直动动动,你动个毛啊。老娘好心好意服侍你,丫的还不领情。” 面对一点都不配合的病人,我这个无照行医的假医生果断的怒了,指着鼻子就是一顿臭骂。卓穆德却没有答话,脸更红了,眉眼低垂,抱着披风,一副被强暴了的小媳妇儿状。 擦,老娘来这里不是看你扭捏的,我扑上去,一把扯开了披风…… 然后……我石化了…… 一只乌鸦飞过去了…… 一片树叶飘下来了…… 我也随风飘散了…… 即使我是医生,我是扁鹊再世,也没有人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该怎么办。 因为,卓穆德同学他勃起了…… 好吧,我承认这个大清早的男人是比较容易激动,然后,然后……有些人的敏感带就是在大腿。还有,还有……他自从被我抓来以后,自然是没有那啥那啥的,可是可是我找这些理由有个毛用啊! 让我死了吧!我居然一把扯开了他抓得死死的披风。 让你丫的装豪放不羁,这下子成了红果果的性骚扰耍流氓了吧。 “那个,那个,我,我没想到……哈,不如我出去给你望风,你处理一下。”我顶着一个番茄脸,不好意思的挠头。卓穆德的脸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更红了,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大哥,你这是让我走还是不走啊,好歹吱个声啊。 一秒钟,两秒钟……一分钟,两分钟……他还真是能忍,最后还是我忍不住转身就开始往外走。 “不用了……” “额?”在我踏出牢门的一瞬间他出声了。 “就这样吧,我,我以后会对你负责的。” 擦,还真给耶奉说对了,这厮真的是传说中彪悍无敌的犬戎的大王子么?我怎么觉得是话本小说里面的呆书生。可是就是你是呆书生,我也不是那娇小姐,我是要吃人的美女蛇有木有。再说,你连老娘的脚趾头都没有看到,你负个毛责。 “大王子,你不会是一紧张说反了吧。难道你想让我负责?”学着耶奉的样子勾起嘴角笑笑。 卓穆德又沉默了,没有回应我,只是笔直的坐在墙角示意我继续。 好吧,你的骨头被我打断已经一个多月了,已经长成了畸形,我现在给你接回去,你等会儿就只想到疼痛了,什么性趣都没有了。虽然没有试过被爆菊,但是我想这必须比爆菊还痛大王子。 当然,这话我是不会提前告诉你的。 “啊……” “啊……” “啊……” 果然,监牢传来一阵又一阵惨不忍闻的尖叫,惊起一群在雪地上觅食的飞鸟。 “国师大人的手段可真狠啊,那个犬戎的大王子真可怜。我要是他还不如求国师大人给我一个痛快,这样日夜折磨太残忍了。” ---------------------------------------------------------------------------------------------------------------------------------------------------------------------------------------------------- 呼呼……长吁一口气啊。终于码出来加更了。 我加更了四次鸟,也就是文文到了四百收藏!握拳,望天!四百个人居然没有人想和我说点什么给我留评的,连票也不投。 四百个人不是应该有四百票么…… 鸭梨啊鸭梨! 好吧,不给推荐不留言,下个月的橄榄枝总得给我留着吧,原创大赛啊原创大赛。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七十三章 刻不容缓 等我固定好卓穆德的腿,他已经痛得晕过去了,一张脸全是冷汗。没有麻药,连简单的麻沸散都没有的年代就是麻烦啊,看看这嘴唇都咬破了,多可怜啊。 一不做二不休,我趁他不注意上前拉开我的披风,在他胸前踩上几个脚印,然后走到地牢门口,“来人啊!” 很顺利的,我在赵飞鹰不在的时候带着被我折磨得快死掉的大王子回了国师府。给我感马车的小厮见了我双腿都在发颤,好像他一眨眼我就会变身成怪兽扑过去吃了他。 “不要怕嘛,来,帮我把人抱进去,我得好好给他治疗一下。”我撇了一眼摆在雪地上的条凳,自顾自的跳下马车,指挥车夫去把卓穆德搬下来。 可是,人家被我吓得快要尿裤子了。 山下的女人老虎…… 大脑突然脱线的想到了这首歌,兀自笑了,在这个地方国师夏初可比吊睛白额大虎恐怖多了,而且还没有人敢做打虎英雄武松。 “怎么?害怕我吃了你不成?”我笑嘻嘻地往前走了两步,车夫被我吓傻了,呆呆地立着,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 “放心,我吃人也只吃两三个月的婴儿,你年纪大了,肉老了,不好吃。”我盯着他山下打量了一阵儿,吐出这么一句。 对面的人一听,大叫一声,“妈妈啊!”丢下马车转身逃掉了,留下的背影里我清楚的看到裤子湿了一块。 “耶奉,还在看什么热闹,还不赶紧把你大哥抱进去,冻伤了,可不关我的事情,我不包医治的。” 躲着大门后的耶奉踩着他的凌波微步翩然而来,踏下台阶的时候突然使劲,足尖点地,向我扑过来。 巨大的身影让我情不自禁的眯着眼睛,他穿着的大红的衣裳在我眼里突然变成了黑色的巨蟒张开的血盆大口。我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帮我做了反应,飞速抬腿一踢。 耶奉明显是没有料想我会有这样的反应,毕竟以前他也扑过来,我只是做着一副嫌恶的样子拍拍身上,从来没有真正跟她动过手。 更何况,像现在这样,上一秒还言笑晏晏,下一秒就出手秒杀。 在空中没有着力点,耶奉想要避开我这一脚是不可能的,只能双手撑住我的肩膀,就势向上跳起,翻到我身后,给了我一掌,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天色都快黑了,他那一掌打得还真狠,不过我下脚的时候也没留情。算了,我也没有理由埋怨他。 “夏初亲亲,你醒啦,饿不饿啊,我给你带吃的来了。”耶奉应该是一直在门外,不然哪里这么巧,我刚刚醒来弄出一点声响他就进来了。 见他还是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我倒是真的不好意思了,毕竟是我先动手的。不如,还是,道个歉吧。 又不会掉块肉! “耶奉……” “额?” “那个……” “啊?” “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的啦,夏初亲亲,我们俩什么关系。我知道你怎么回事,就说你那伸手,你那小身板,就是打中我能把我怎样?”耶奉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拿起我自己做的木柄勺子给我喂了一口粥,“不过,我们还是尽快启程去方城的好,以免夜长梦多。” 虽然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但是那躲在暗处的眼神我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撒谎! 我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使对着身边的人也会痛下杀手。我知道我自己没有意识的时候破坏力有多大,不知道在哪间房间里躺着的卓穆德就是证据。 如果我刚刚踢中耶奉,即使不会内脏破裂,断个几根肋骨也就算是便宜他了。 我要去方城,问清楚,下在我身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嗯,我要去那里,现在,马上,刻不容缓。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七十四章 离开萨仁 萨仁就是和义渠犬戎的人工屏障,当然,要真正到犬戎的地盘,还是要过了这座六盘山才是。 我身为国师,想要出个城自然是没问题的,可是带着那么多人就问题有点大了。不是怕走不了,而是怕追兵。 卓穆德是我抓来的俘虏,是犬戎的大王子,如果被查出来我私自放了他,这就是投敌卖国,绝对够我喝一壶的。更何况,我居然还跟着他跑去了方城,这就是投敌叛国了,五马分尸几个来回了。 所以,我得让他们自己逃出去,我在出门和他们汇合,再装作是被劫持出城的样子。 月月黑风高夜,正是密谋之时。 “我们明天这样这样那样,然后那样那样这样……” 经过一番计划,几个凑在一起的脑袋终于散开了。 “走,绿衣,我们回房睡觉养精蓄锐,明儿我绝对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着浪荡公子来调戏。” 只要是个城镇,一定有一个恶霸带着一帮子鹰犬爪牙鱼肉乡里,业余时间调戏良家妇女。在萨仁这个呢,姓贾,名勇。 这名字取的贴切啊,这厮长得肥头大耳的,就是一头没有进化完全的肥猪。偏生平素里还喜欢调戏一下卖豆腐的,卖铅粉的姑娘。当然,估计他老爹教导有方,特别叮嘱过,那边那个卖皮毛的是国师大人,会妖术,所以他每次一到我的店面前面就会转身回去。 唉,多憋屈的恶霸啊。 所以,我决定给他这个调戏我家绿衣的机会。 柳色深衣,陪着银色滚边,系一条鹅黄的腰带,整个人清丽脱俗,让人眼前一亮,全然是萨仁没有的装扮。雪肤花貌,配上我昨儿特地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紫玉璎珞,更是压得那皮肤好像柔嫩的快要出水来。 “怎么样漂亮吧?” 我牵着绿衣的手向耶奉炫耀,好像要嫁女儿那般的欣慰。 “夏初亲亲的眼光一向很好。”耶奉盘膝而坐,微微抬着下颚。这个角度看过去更是觉得脸型样貌无懈可击,顿时觉得鼻头一热,擦,不会对着他流鼻血吧。 要是他不是太多人认识的话,我一定要把他装扮成女人去骗钱啊骗钱! “不过,加上这个就更好了。” 耶奉起身踏过来,在绿衣的鬓角插了一根发簪,彩蝶双飞的花样翅膀勾起我系上去的柳色丝绦,清丽之中又添了一份娇俏。 被这样一个绝色美男盯着,绿衣定力明显不够,刷的一下脸就红了。手指头不停的卷着一脚,低着头看脚尖。却又想趁着大家不注意看一眼耶奉。 我狠狠一样剜过去:死招蜂引蝶男,居然敢勾引我家绿衣。 “夏初亲亲,我还是最爱你穿这一声纯白的国师装。”耶奉嬉皮笑脸的又凑过来,暧昧的在我耳边低声道。我脸色未变,顺手给了他笔直的鼻梁一下。 调戏老娘者,杀无赦! 还说什么国师装,你才穿国师装,你们全家都穿国师装!滚你丫的制服控! 绿衣本来就是美人坯子,在加上这金装,自然就闪亮亮的了。我带着她……好吧,其实表面是她带着我,在萨仁的街道兜兜转转。 “绿衣,好了。”我拉了拉头上的风帽,小声的说到。刚刚看到街角那个猥琐男人已经跑回去通知他家主子了。 “嗯,国师大人,我们现在去城门口吧。” 见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我拖着绿衣开始去守备军驻扎的门口转悠。 “小姐,第一次来萨仁么?不如跟我去转转。” 贾勇果然出现在转角,连调戏的台词都那么没创意,我闪身站到绿衣前面,挡着她的半边身子,把他和贾勇以及一众狗腿隔开。 “请你让开,我家小姐自己会走,不需要你做导盲犬。” 虽然不知道导盲犬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后面跟着犬字,一听就觉得不是什么好词语,贾勇的脸立刻就黑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哪里有你插话的份儿!”一巴掌把我挥开,贾勇伸手便要去摸绿衣漂亮的小脸,双眼也不规矩的流连在绿衣的胸腰腹。 “啊!” 形势突然就急转直下。没想到绿衣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这么一手。 很早以前我曾经教过夏初很出名的一套武功,叫做防狼术。它汇聚了中华武术千百年的精华,一共只有三招,却能以下克上,轻松取胜。 跟第一和第二招插眼,袭胸比起来,第三招尤为重要。甚至还有一个专有名字,叫做,撩!阴!神!功! 所以,当被打倒在一边的我看到贾勇那肥大的手捂住自己的小弟弟在雪地上翻滚的时候,我愣住了! 剧本上没有教我接下来该怎么演啊! 好在,围在四周的狗腿子看着正在满地翻滚的自家主子也傻了。最后还是我先反应过来,抓起绿衣拔腿就跑。 “还傻站着干嘛,给我追!哎哟,痛死我了……” 这一天萨仁的居民都免费参观了一场伟大的追逐战,简直堪比古代原始版《速度与激情》。围着那些简单的街道跑了好几圈,狭路相逢几场遭遇战以后,我终于反应过来,虽然过程不一样,结果一致就好了。拖起绿衣就往城门的方向跑过去。 这么几圈下来,我也着实累了,站在城门笔直对着的街道上,看着黄沙漫漫,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国……国……师大人,快……跑啊!”绿衣也累得不得了,说话都不连贯了。而我,因为长年缺乏锻炼,面红心跳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摆摆手,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终于逮住你们了。” “这次看你们往哪儿逃。” 很快,那帮狗腿子便追来了,把绿衣和我围在中间,准备上来逮人。但迫于自家主子刚刚的惨状,又不敢太靠近。 僵持了很久,我终于喘息够了,站起来,大喝一句:“大胆,知道本官是谁么?” 我声音很大,可是因为一场追逐下来,我着实有些狼狈,这话也实在是缺乏那么点可信度。 “还本官呢?是本馆吧。难道是烟花楼的花魁?”离我最近的那个狗腿淫笑着就要伸手来揭开我的风帽。 “大胆!居然侮辱本国师!”嘴上大声的呵斥,我却死活不肯把帽子摘下来。所以面前的人只是愣住一会儿,回过神又不怕死的围过来。 “小飞,小飞救命啊!” 我突然高声呼救起来,这地方敢把驻守将军叫小飞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从咸阳来的国师大人。我这么两声一吼,很快城门搜查的士兵便围过来了。 我一把拉下帽子,解开披风往地上一砸,露出里面白色的衣服,手往前一指,铃铛的声音突然地清晰异常。 “给我抓住他们!居然敢调戏本国师!” 趁着我们这边混乱,耶奉驾着马车大摇大摆的出了无人看守的城门。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七十五章 大漠孤烟 马车辘辘向前,绿衣在马车里面照顾卓穆德,我跟耶奉坐在马车前面闲扯。 “你殴打我哥的时候不是很厉害么,怎么被追得那么狼狈。”耶奉看了一眼我乱糟糟的头发,脸上是绷不住的笑意。 “唉,没办法啊,双拳难敌四手,秀才打不过士兵啊!” 我摇头晃脑的跟耶奉说笑,马车行进在蜿蜒的山路。 六盘山不是那种植被郁郁葱葱的山岭,多数还是灌木丛,所以车辆行进并不方便。好在耶奉这个司机技术还是很高明的,一路颠颠簸簸的,倒也是在天黑之前翻过山头去了。 前一世我没有离开过城市,即使去旅游,去的也不过是伪装成古镇的城市,一样的青砖翠瓦,细水长流。可是当我翻越了六盘山以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绵延而去的万里黄沙,一直卷到天地的尽头,与碧色的苍天划出一条白色的分隔线。那一瞬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沙漠又被称作沙海,微风拂过沙面,扬起沙层真的好似波光粼粼的海面。 “很漂亮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耶奉已经站在了我的旁边,“父王总是说在山的那边水草丰美,物产富饶。如果我每年能得到那片土地,能给我们的部族带来更多的牛羊。其实,我觉得沙漠也很漂亮,尤其是现在夕阳西下的时候。”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样的风景的确别有韵味,各有各的美,没有什么好与差的。” 我顺着耶奉的话头往下接,突然想起来,我们怎么过去这沙漠啊。马车已经不能行进了,难道骑马?一匹马,四个人,还有一个是半残疾。而且,估计绿衣和我一样,根本不会骑马。 “怎么担心我们过不去?我十三岁入军营,在这片沙漠上的战斗不下百场,每走一步都可以清楚的记得谁死在了这里,被掩埋在这黄沙之下。” 耶奉看着脚下滚滚黄沙,不知道是不是被这逢魔时刻的气息所感染,他变得气息极其的不稳。我抬头看着他,栗色的长发被扎成了辫子束在脑后,别着蓝色的宝石发饰。 一切都很正常。 我看着眼前的蓝宝石,入了迷一样的盯着,宝石像深邃的夜空,又像千尺的寒潭,拉着我就往下坠去。四周是流光溢彩的光线,一道一道,犹如身处流星雨之中。 又是那双深紫色的眸子,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两点紫色的光。明明不是很亮,却连瞳孔中我自己苍白的脸都看得清楚。 “姬婉。”毫无感情的声音,两个字波动的频率都一样。 “司命大人……” 我好像是悬浮在空气中一样,看着另一个虚无的我在回应那个人。姬婉以前是认识那个叫凤天君的司命大人?可是自己明明看到凤天君给她下咒的时候,是那么的恶毒。或者,这是姬婉自己心甘情愿的? 心里思绪万千,觉得怎么也想不明白,低着头一直想一直想,过了很久才发现身边什么光亮都没有了,包括那双眼睛。只剩下黑乎乎的一片…… “夏初,夏初!你醒醒,你醒醒……” 这是耶奉第一次没有叫我夏初亲亲,而是焦急的在叫我的名字。天都已经又亮了,一轮红日在天际。 “我睡了一晚?” “大人,您睡了一天一夜,怎么叫都叫不醒。我还以为……以为……” 绿衣一下子扑倒我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泣起来。 “夏初亲亲,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的么?没有的话,我们就出发吧。” 沙漠里都是在夜里行进的,白天气温高,晚上比较凉爽,赶路自然也比较方便。 “踏月。”耶奉回过头吹了一个口哨,不知道什么时候串出来的马匹便跑了过来。“踏月很温顺的,所以你就带着绿衣骑它好了。” 居然还有名字,那应该是耶奉养的爱马了。也是他穿过沙漠到了萨仁总不可能是两条腿跑过来的吧,把马留在这里的确是方便逃跑。 看着眼前的高头大马,我心里犯怵,我只骑过旅游景区的马啊,没有骑过会在沙漠里飞奔的。我都想转到后面去拍拍它的马屁,跟它说踏月先生,或者踏月小姐,我不是有心冒犯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不要扔我下来。 好在踏月真的是很温顺,四个人两匹马,倒也在月光下走得悠闲。尤其是我身下这位还是识途老马,根本不需要我驾驭,它自己就会跟着耶奉跑。 只是这颠簸得有点厉害。 平素里一直嘻嘻哈哈找乐子的耶奉突然之间变得很沉默,即使偶尔说话也是和他身后的卓穆德窃窃私语。就连绿衣的搭讪他都很快的打发掉,跟他一贯怜香惜玉的作风完全不同。 如果,不会在同事偷偷盯着我的脸,看我的反应就算装的有三分像了。 耶奉在躲我! 这是在怕我会问他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睡过去一天一夜的? 我们应该不是向以前一样打斗起来了。一是我们打斗的次数不算少,耶奉犯不着这么躲我,二是马车就在旁边,我和耶奉大打出手,马车里面的两个人不肯能毫无反应。 好吧,直接上去问才是我的风格。 “耶奉……” “啊,夏初亲亲,终于到了我家啦!” 耶奉直接无视了我的话,回过头笑靥如花。顺着他手指向的方向,一座白色的城市出现在我面前。 这就是犬戎的王都方城? ----------------------------------------------------------------------------------------------------------------------------------------------------------------------------------------------------------------- PS: 我很久没有出来废话了,求收藏,求推荐 求下月橄榄枝余留 我是小透明,可是我也要橄榄枝啊 满地打滚…… 下个月不见不散啊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七十六章 情敌来袭 我坐在城边的芦苇从里,风吹过,干枯的芦苇上雪花簌簌的往下掉,还有枯黄的叶子发出断裂的声音。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要是盛夏时分,芦花满目,纷扬四散在风里,自在飞花轻似梦。 “你就是耶奉哥哥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扎着麻花辫,一身火红毛毛装的女孩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瞪着她棕色的大眼睛。我敢打赌,如果不是她没有血盆大口的话,她此刻已经把我吞下肚子里去了。 “我这个身子偏瘦,如果你要吃的话,可以选择红烧或者油炸。” 不理她咄咄逼人的语句和神色,我也学着耶奉前言不搭后语的应一句,起身就要离开。 开始的时候还说方城真是一个人性化的城市,有这蜿蜒的河流,却又没有二缺的把它挖开,引流去做护城河。保留了这篇芦苇,很漂亮,别的都城全然没有的宁静祥和。 可是,以后估计这儿也不能来了,因为不再是我可以独处的地方。 以前即使和耶奉动手,或者下手拷问别人我都是有意识的,即使我自己基本很难控制。但是,至少我做了什么我都会记得。但是,最近的这一次我已经没有意识了。耶奉又不肯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应该是很严重。 所以,到了方城,为了避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我除了照顾卓穆德那双被我用木板固定好的腿,大部分的时间便是坐在这静静的河流旁边,仔细的思考我以后的何去何从。 若是巫师帮我解开身上的血咒还好,若是解不开呢? “你什么态度!”小丫头估计是犬戎的贵族,还没有遇到过这样跟她说话的,一下子炸毛了,“不要以为你是耶奉哥哥带回来的我就不敢把你怎样!” 看着她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我笑得更厉害了。被家人保护得很好的孩子啊,所以才能这样的单刀直入。想怎样,要什么就直接说出来。等到再长大,懂得人世间的艰辛和无奈就不会这样说了吧。 “你要怎样不关我的事。”说完,我就准备绕过她回城。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绿衣在等我回去吃饭呢。“请这位姑娘让一让,我要回去了。” “你给我站住。” “你,站住!” 身后传来一声娇喝,我略微偏了偏头,眼角瞄了一眼那个立在河边的红衣女子,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 突如其来的一鞭子打在我身上,火辣辣的疼。还好大冬天的,大家穿得都不少,这小姑娘下手真狠。我没有理睬她,继续向前。 火红的鞭子一下子缠住了我的脖子,毒蛇一样火红的鞭尾紧紧的在我的脖子上绕了三圈。我抬手拉住鞭子,想略微松松,“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肯定伤到喉咙了,我一说话声音哑的厉害,铁锈一样的味道在唇齿见弥漫。 “你……” 身后的人一扯,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飞去,跌到结冰的河面上,然后…… 破冰。 而入。 寒冬腊月的河水刺骨,身上穿着厚厚的狐裘,手脚都滑动不开。我伸手去解披风的带子,才发现脖子间的鞭子已经松开了,破了皮,又入了冰水里,冻得越发的痛。 尝试性的滑动一下手脚,才发现手脚都冻僵了,身上只是衣服也很重,还都黏在身上,让我十分的难受。不协调的挣扎了半天,也只是原地打转,渐渐被河水冲的远离了我落下来的冰冻。 看来我这次真的是要死在这冰下面了。 身体越发的冷起来,手脚渐渐没力气。本来就是突然跌进来,肺里的空气早就所剩无几,水渐渐顺着我的鼻子漫进来,耳边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居然是被淹死的。 慢慢睁开眼,入目是毛茸茸的地毯,枕头是我喜欢的火红狐狸毛软枕。桌上,桌上还摆着我没有摆弄完的暴力熊……这不就是我住的地方吗! 搞半天那姑娘天生神力,眼疾手快又把我捞起来了。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跟她道歉!她一个身份卑微的俘虏,没有把她送去劳军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还要跟她道歉。” 我苦笑了一下,我过来就没有正经的按照穿越套路来过一次。别人都是好命的有帅哥守在床前,醒过来就可以燕窝漱口,鱼翅剔牙。我晕死过去,居然沦落到被别人吵醒。 俘虏,俘虏的地位还不如一条狗。难怪那姑娘对我是这个态度,下手简直是往死里整,搞半天是以为我是俘虏啊。 摸摸脖子,已经敷上药了,不过还是火辣辣的疼啊。要真被她拖去劳军我就死定了,我对慰安妇这个很有历史渊源的职业半点兴趣都没有。 算了,别人吵架关我鸟事,我还是继续装晕吧。 “啪……莲华朵依,你看你现在是一副什么样子。” “表哥……你居然打我。” “还要理由,她是王妃够不够!谁告诉你她是俘虏的,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姑娘喜欢的人不是她口中的耶奉哥哥啊。没想到卓穆德那呆头鹅也有粉丝。表妹啊,虽然说不利于后代,但是犬戎应该是不管这个的,连老爹的老婆都可以继承,表妹算什么。 不过,王妃,难道卓穆德真打算负责。 不会这么传统保守吧…… 外边的姑娘哭着跑走了,过了一阵,传来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接下来便是我做的拐杖击打在地面砖石上的声音。 唉,多情自古空余恨。 “夏初亲亲,你醒啦。”耶奉卷着大舌头撒娇。 “废话,我不醒过来能走到这边?当我在梦游啊。” “哦,那我们去二王兄那里吃晚饭吧。” “额?”这话题转换得也太快了吧。 “二王兄救了你啊,你该去感谢救命之恩的。” 二王子是吧,你那么巧就把我救了?不知道躲在哪儿看戏看了多久啊。果然是传闻里面狡猾的二王子。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七十七章 还我清白 “好啊,我最喜欢免费的午餐了,我们回程的时候顺道去看看你的亲亲莲华朵依妹妹。我有点事情要跟她好好说说。” 我怎么会和你一样的眼光喜欢卓穆德那个呆头鹅呢。他敢娶我做王妃,笑话,娶我回去给他打碎全身的骨骼么? “嗯啊。我们赶紧去吧,去晚了就不好意思点菜了。”耶奉见风就是雨的拉着我赶紧出门。 说实话我是一个很容易先入为主的人,跟着传言就给了尚未谋面的二王子一个不及格。然后直接排除了他真的是路过顺便救我的戏码,虽然这种情况真的是微乎其微。 绿色的眼睛,这是我对二王子伊拉稚邪的第一影响。双目细长,眼角微吊,顾盼之间,流光溢彩。他五官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可就是这样一双眼睛,让五官都灵动起来。虽然有掩饰不住的阴郁之气。 用一句话高度概括,长得像蛇妖。 见我跟在耶奉身后进来,挥挥手一掌打落吊在他身上的耶奉,冲我微微一笑,我背后的汗毛都全部竖起来了。 蛇妖对你都笑了,就是我是金刚葫芦娃也摆脱不了进炼丹炉的悲惨后果啊。 “夏初姑娘身子可好些了?莲华朵依从小就受到父王的喜爱,是大漠最漂亮的雪莲花。” 我X,还雪莲花呢!她要是长得跟大白菜帮子一样我就白菜都不敢吃了。(PS:天山雪莲长得不像莲花,像大白菜,不信的问度娘。) 虽然说心里有千般万般的不愿意,嘴上还是跑着火车打哈哈,“嗯。朵依妹妹只是性格直爽了些,我明白的。”老娘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草菅人命的不明白。 我笑得脖子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围在脖子上的白丝绸勒得我喘不过气。在我挣扎着脸僵硬脖子疼的时候,二王子突然低下了头,向我一欠身。浅棕色的眸子晶莹滴透,慢慢蒙上了一层水雾,泫然欲泣,好一个梨花带雨。 “而且,我那日就在附近,却没有及时阻止她,让夏初姑娘受惊了,我有很大的过错。如果夏初姑娘要处罚的话,就惩罚我吧。” “哪里,我都说了不碍事的。二王子这么说,意思是把夏初划到了心口不一,口蜜腹剑的那一类奸佞小人了么?”老娘才不是,不过你就好像是了。 我就是刚来的你也不能骗我啊,你跟大王子不是一个妈生的。人家姑娘叫大王子表哥肯定就不能也叫你表哥了吧。而且人家喜欢的是卓穆德那个呆头鹅,关你鸟事啊。 可是,我很快就发现我错得很离谱。我太小看了周朝同姓不婚这个伟大创举的历史意义。 “表哥……”风风火火的跑过来,站定,一瞥,暴怒:“你怎么也在这里?” 莲华朵依这一个系列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不带一点停顿。那高高飞扬的眉毛,还有身后那根大辫子都说明了她的惊异和气愤。 也是刚刚因为我在他亲亲大表哥那里受了委屈,跑到二表哥这里哭诉,结果发现我这个妖女又在。 看着她一副流年不利好倒霉的模样,我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朵依,不得无礼。”二王子温柔地出声,莲华朵依立刻站过去,和立在对面的我形成两军对垒的架势。我身边的耶奉已经忍不住笑出声了。 “她还真是可爱得紧对吧,夏初亲亲。” “嗯。” “朵依,我特地邀请耶奉带着夏初姑娘过来一叙,你既然也来了就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 “一笑泯恩仇。” 听到二王子的话,我没有深究他那个“带着”的深层含义,从善如流的接了一句。我不是那种顺着杆子就要往上爬的人,相反,给个台阶我就知道下。 不过,对于耶奉带着我,我属于耶奉这件事莲华朵依明显是极其的欢喜的。脸上的寒冰散了两三分,给了我一个正脸。 “怎么这位朵依公主叫大王子和二王子都叫表哥啊。我不记得犬戎不能继位的王子地位会有这么高啊。”除非那两王子搅基……呵呵呵。 我在心里邪恶的笑了一阵,当然,我肯定不敢这样问耶奉。要是有人问你爸和你叔搅基么……结果可想而知。 “朵依的母亲是大哥的母亲的妹妹,而他父亲是二哥的母亲的哥哥。”耶奉附在我耳边小声的解释。 “这个,其实有表哥和堂哥的区别的。”我开始为我的错误辩驳,纠正犬戎一族的亲伦不正。 “朵依是叫得表哥和堂哥啊,没有错啊。” …… 我再次石化了,我现在终于知道学习一门外语是多么的重要。 我过来的时候连秦国的古汉语都说不好,跟嬴政那个从邯郸回来的死小孩就是因为一口烂的掉渣的咸阳话才惺惺相惜。为了抓捕和拷问卓穆德,我又上了个强化训练班,恶补了几天的犬戎语。 因由过来跟着耶奉出门晃荡的时候说了两句,没啥大的错误,就自以为自己精通了,没想到居然连堂哥和表哥都没分清楚。 “夏初亲亲受挫了?没事,你要学我慢慢的教你啊,中英文双语教学,CHINESEANDENGLISH。”耶奉见我一脸挫败,偏过头安慰我,那三个英语单词说的一股子纽约腔。不过安慰人的效果倒是挺好的。“反正你留在这儿也还要许久。” 我留在这儿还要许久?许久?那是多久。我不是来免费旅游的,阿政还在咸阳等着我,我是来拿解药的。你信不信把我逼急了我暴走了去捏着犬戎王的脖子向巫师要解药。 不过,这些事情也只是想想而已,我不敢实施。因为这样我即使拿到了解药也根本离不开方城,那外边的万里黄沙,可以吞噬千千万万个夏初。 整整一顿饭耶奉和二王子相谈甚欢,朵依也兴奋的叽叽喳喳。因为他们说着说着自动切换成了犬戎语,我跟不上语速,只能偶尔才回应一两句。慢慢地其他的话都放任耶奉帮我回答,只是安心的享受他帮我切好的羊腿。 “夏初姑娘试试我族的马奶酒吧。”二王子伊拉稚邪举起手里的银杯向我遥遥一举,先干为敬。 我看着眼前这杯泛着泡沫的乳黄色液体吞了一口唾沫,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想当年我也是一千杯不醉的主儿,多少人尝试灌倒我活着楚雁北,最后结果都是被我放倒。可是我现在用的是夏初这个不知道十几岁的身子啊。连大姨妈都没来,鬼知道她能喝几杯啊。要是是一杯倒,我就死定了。而且,这个马奶酒膻得慌,我会恶心的要吐的。 “连杯酒都不敢喝,果然和我们犬戎族人完全不能比。”见我的犹豫,莲华朵依不屑的说到。说完还孩子气的倒了一杯马奶酒故作豪爽的一饮而尽。 不过,她这招激将法显然是有用的。虽然我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可是人家都已经上升到了民族矛盾,我不能丢了我大汉民族的脸啊。死就死吧! 我视死如归的斟了一杯酒,端起来就要往嘴巴里面倒。 “夏初亲亲,你都还没有喂过人家喝酒呢?” 耶奉撒娇的扑倒我怀里,声音甜得发腻,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顾着二王子和莲华朵依就在身边看着还是没有一把推开他,只是凑到他耳边温柔的警告:“你要是再不起开,我一会打得你一辈子都要别人喂你喝酒。” 耶奉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伸出皓白的手掌就要过来捏住我的手指,将我的酒杯慢慢送到他的唇边。 喝完,他居然还捏着嗓子撒娇,“夏初亲亲你总是这么害羞。你不肯承认我们的关系就算了,居然连喂人家喝杯酒都不愿意。” “我们哪里有……”我的脸刷的就红了,老天赶紧降天雷劫收了这个死妖孽。 “二哥你看她,总是这样,明明抱着我还不承认。”刚刚还向伊拉稚邪声嘶力竭的控诉我是个陈世美,下一秒又圈起身子撒娇,“难道你居然想不负责,对我始乱终弃!”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对这样的妖孽该有怎样的反应。我是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呢?还是让我死了吧! “你喜欢的是耶奉哥哥?” 最后解救我的居然是莲华朵依,她一把挥开我怀里的耶奉,抓起我的手眼睛忽闪忽闪的问。 我更苦恼了,我回答是的话以后被知道了身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要是我回答不是的话,我就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这小妞一伸手就能捏死我了啊。 所以,我还是厚颜无耻的保持沉默吧,你先入为主当我是默认就好了。 “你们那些人就是面皮子薄,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耶奉哥哥是草原上的苍鹰,很多姑娘都喜欢他。” 莲华朵依见我不答话,自顾自的按照耶奉给的套路往下走,直接当我是害羞不敢承认。对我大大的表示了一番鄙视之情。我不能辩驳,只能低着头在心里画圈圈诅咒耶奉。你还老娘的清白来。 ------------------------------------------------------------------------------------------------------------------------------------------------------------------------------------------------------------------------------------------------ 各种翻滚求枝子啊求枝子…… 满一千我就去给魔舞写一个番外 满两千我就去写一个H番外 【正色】介个不是色诱,我说真的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七十八章 草原歌飞(上) 知道我跟她不是情敌,又是她亲爱的耶奉哥哥喜欢的人,莲华朵依明显把我划到了她的同类的范围。除了献出上好的药膏给我治疗脖子上的伤痕以外,还帮我打跑了所谓的围着耶奉的苍蝇。 “夏初姐姐,我跟你说,这个慕兰珠,每天穿的跟个红色的炭火一样,就知道围着耶奉哥哥。长得那么丑还敢出来晃,真是的,以为自己父亲是个小部落首领就了不起啊。” 莲华朵依在我面前握拳说得义愤填膺,我只能挂着满头黑线看他说得唾沫横飞。 你激动的心情我表示一百分一万分的理解,不过莲华朵依公主啊,你自己也是穿着火红得衣裳,你刚刚骂走人家的时候,理由是我爹是三大部族的首领之一。 那日从二王子处回来,我和耶奉赶紧召开了双边会议来讨论为毛二王子没有趁虚而入占领莲华朵依,把莲华朵依父亲的实力收归己有。 “大哥也算是因祸得福吧,他现在双腿受了重伤。虽然你极力救治,他恢复得很快,可是受了伤毕竟不如从前,一些观望态度的势力也会更偏向二哥。如果二哥此时在跟莲华朵依走得很近,野心也太昭然若揭了,父王不会允许的,说不定还会被找个借口杀掉。” 耶奉盘腿坐在火炉边,看着咕噜咕噜开始冒泡的奶茶。 “那你呢?”我略微沉吟,还是决定就这么问清楚,“你是站在哪一边?”或者你也想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你其实是想问我是不是也想一争高下吧。”耶奉看了我一眼,毫不顾忌就说出来了。“在我还未满岁的时候,我母亲当着全族的面指天发誓,我永远不会觊觎那个位置。她为了我能活下去,让我放弃了王位继承权。” “你怪她么?或者惋惜?” “且不说我一个异族女人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成为王,恐怕我留着这什么虚妄的继承权,根本活不到现在吧。何况,我根本不想做什么王,那个位置什么都带给我不了,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耶奉给我倒了一碗奶茶暖手,“当然,如果少和秦兵作战就更好了,蒙家军着实不好对付。” 说到蒙家军的时候,耶奉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不敢看他,直接避开了他的目光。对于这件事情我什么都不会做,我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作为夏初,我深知改变历史会有怎样可怕的后果,作为姬婉,我被送给了阿政。虽然我并不爱他,但是我把他当做我自己的亲生弟弟那般的疼爱,不可能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所以,耶奉,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我在心里默念。耶奉那句王位什么也不能给我带来,所以我不要被我抛到了脑后。我完全没有猜想过,有一天王位能够给他带来一种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会怎样? 是啊是啊,还是那句我总是以为我可以预知命运,却无时不刻不被命运在作弄。 “夏初夏初,今晚我们有赛歌会你要去的吧。” 我正在卧房里研究绿衣从犬戎的牧民那里收集回来的四周环境的情报。莲华朵依突然就跳到我背上,双手亲昵的环着我的脖子,“夏初去吧去吧,你还没有见过我们草原上能歌善舞的百灵鸟。” 是啊是啊,百灵鸟什么的我没有见过,但是特务姐姐和地下党都喜欢用的百雀羚我就知道。所以我对什么原生态歌舞完全没兴趣的啊有木有!张X谋的原生态民族歌舞让我昏昏欲睡啊,换一个更老的我更没兴趣了,两个灯光特效都没有。 在对比了我是现在就拒绝莲华朵依不利后果大还是在什么赛歌会上睡着不利后果更大之后,我没有花到一秒钟的时间久果断的选择了前者。 “那个朵依啊,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其实听不太懂犬戎语,你看,你说得快了我都要反应半天。所以,那个我还是不去了吧。” “你怎么能不去呢!”莲花朵依一拍我的肩膀,我整个人一抖,差点跌倒在地上,这姑娘力气大得吓人。“草原的好儿女怎么能不去保卫自己的爱人!” 我的爱人?我明显已经跟不上这朵天山雪莲的思维了。 “你知道耶奉哥哥在这片草原上有多么抢手么,每到赛歌会的时候,狄夷的姑娘也会过来,又一次居然还来了一个男人!”莲华朵依讲得绘声绘色,好像我要是不去他的耶奉哥哥会被生吞活剥了一样。 不过没想到耶奉居然还是男女通吃啊!居然还有基友前来表白,简直太令我欣慰了。就说没有扶正儒家以前才是真正的民风淳朴啊,连男同都活得坦坦荡荡。耶奉做受绝对是腹黑女王受啊有木有! 我的思绪随着莲华朵依爆出来的绯闻就飞到的九霄云外,满脑子都是耶奉被肌肉男推到的香艳镜头。完全看不到那个火红的身影已经又把我归到默认的那一类了。 “就这样说定了,我现在回去给你拿衣服来。你总不能穿这身衣服去赛歌会。白茫茫的,一点都不显眼。” 但是当我看到那套亮闪闪的一副的时候我还是吞了一口唾沫,“大家都这样穿?”我指着那件缀满了各色宝石,领口还想着一圈火红的鸟毛的裙子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个完整的鸡蛋。要是大家都穿成这样,我明明是穿成我平日里那样的雪白才引人注目吧。 “怎么可能!”莲花朵依秀眉一竖,“我这件衣服是花栗鼠的毛结成,上面的每一颗宝石都极其的珍贵。着每一根羽毛都是翅羽,一只苍鹰也不过几片。哪里是随便哪个人都穿得起的。” 嗯啊,亲,你这件衣服堪比黄金甲啊,有钱炫耀就该这么穿。喝什么香飘飘奶茶,洗头发用什么舒蕾都不是一个有钱人的作风,真正的有钱人就该好好的穿一套别墅在身上。 我笑得眼睛都在抽筋,嘴里哼哼唧唧的拒绝,“朵依啊,你这件衣服那么华贵,跟我的气质不配……” “我知道你没有什么贵族气质,这衣服跟你不配。可是它跟耶奉哥哥配就好了!”莲华朵依答得理所当然。我一小平民木有贵族气质,可是这衣服是穿在我身上啊,不是穿在你家亲亲耶奉哥哥身上!凸!敢情你根本不在乎套在衣服里的是谁的芯儿,关键是衣服美型就好。 听到了这话我更是抵死不从了,老娘坚决不要穿得像火鸟一样的去游行。又不是百鬼夜行,那么多红衣鬼在大晚上的成群结队的晃。 “今天你穿也得穿,不穿也得穿!” 莲花朵依怒了,一把把衣服扔开,扑上来就开始撕我的衣服。 “非礼啊,非礼啊……”这种情况下打不过还不叫救命的是傻蛋。这套衣服是我当初从萨仁带过来的珍品之一啊,这雪白的可都是蚕丝,里面絮着厚厚的棉花,纯天然啊。更何况它是绿衣给我做的温暖爱心牌。 “救命……救命……绿衣救命啊!” 我嗓子都吼哑了,衣服还在被往下扒开。我渐渐感觉到大势已去,声音渐渐小了。绿衣你怎么还不来救我,救你劳动力和智力凝结的成果。 “夏初……我什么都没看到。” 门被一脚踢开,耶奉的身影飞快的卷进来,入眼就是我已经被莲华朵依扒了一半的衣裳,肩膀的部分甚至还露出来了大片大片的肌肤。 这次是他难得没有一脸坏笑的调笑,只是这样比他邪笑着说你皮肤还不错嘛更糟糕。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转过身去,不是说明什么都看到了么! 莲华朵依见耶奉转过身去,突然松开了手,满不在乎的说到,“耶奉哥哥你害羞什么啊。看到了就看到了,反正她以后都会嫁给你成为你的纳达。”可是突然她又跟被雷劈到一样,“难道你们还没有做过?耶奉哥哥,你不是草原上最迷人的男人么,怎么还没把夏初带上床!难道你不行了,要不要找巫师叔叔配点药。” 我真是佩服莲华朵依的创造力,这么快她就飞快的联想到了耶奉不能人道。果然非同常人啊,我甘拜下风。 “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问题都没有!”耶奉声音里难得带着恼羞成怒的回答。 “那就肯定是夏初姐姐的问题了。”话题又转回到我身上,莲华朵依的目光扫过我的胸,在扫到腿间,“夏初姐姐你不会连月信都没来吧!” 宾果! 居然被她弄对了。我真的不是的姬婉多大,但是十几岁也该来大姨妈了,姬婉这身子一直没来。不知道是营养不良还是什么,最坏的是如果我这个真的是借尸还魂,都是尸体了还有个毛线的大姨妈啊! 我要不要笑眯眯的站到耶奉面前问他,亲爱的你有没有兴趣奸尸啊?我最近果然越来越重口了,果然是跟这帮子不靠谱的人在一起久了,大脑不够用了。 “啊啊啊,不会被我猜对了吧。夏初你到底多大了,胸这么小,还没有我的一掌大……”莲华朵依趁我不注意,果断的深处禄山之爪摸了一把我的胸部,继续品头论足,“而且居然连月信都没有。你这个样子怎么孕育耶奉哥哥的孩子。” 我已经完全脱力了,姑娘你是有多开放啊,居然毫不顾忌的就能在男人面前讨论我胸小,发育迟缓,居然还说我不孕不育……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七十九章 草原歌飞(下) 虽然千百个不愿意,但是我还是被套上了那套红色的衣裳,身上缀着的纯金铃铛随着我转圈的动作一阵叮咚作响。 “耶奉哥哥,看吧看吧,我就说我的眼光不错吧。这套衣服是我最小的衣服了,夏初姐姐穿起来正合适。” 耶奉闻言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眉开眼笑的扑过来,“夏初亲亲,我们这样好般配啊。” 今天耶奉难道没有一身火红的衣服,而是换了一身纯黑色的长袍,镶着墨绿色的滚边,领口也缀着绒毛。但却不似我身上这套衣服那么张扬。漆黑的衣服更衬得他皮肤莹白如玉,五官立体犹如名家雕塑,身量纤长充满力量,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是完美无缺的。 “走吧走吧,去晚了就没有好位置了。” 莲华朵依笑着跳上来了,一手拉起一个蹦蹦跳跳的就出门去。我被拖出了一段距离才发现我不止跟他们语言不通,关键是我不会唱歌啊。 你说我来一首没有歌词的神曲《忐忑》是不是大家都可以无差别的接受。再不然,雅俗共赏的《爱情买卖》? 好不容易等到莲华朵依听说大王子卓穆德来了,飞奔离开之后,我才有机会告诉耶奉这个惊天大秘密。 “耶奉,我得告诉你个秘密,我不会唱歌。我属于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要命的那一类。不是简单的五音不全,而是我每个音都不在调上。而且,那个你也知道,我在的那个时代跟现在相隔几千年,我们喜欢的类型不一样啊,我实在是不会,你还是放我走吧。”我实在是不想荼毒你们,顺便丢了你的脸。 “夏初亲亲没关系的,你只要乖乖呆在我身边,就是不会说话我也不会嫌弃你。”耶奉转过身,声音温柔如水。夜色渐渐的浓郁,没有污染的天空满天繁星一闪一闪,化作星河满地辉。间或落下一两颗,沉寂在耶奉的眼睛里。 “夏初……” “嗯。” 我抬眼看他,眼睛里金银的一点亮光渐渐迷离,耶奉的声音变得空灵渺远,柔软的唇贴到我的唇上,我还痴痴的仰着头,直到灵活的舌头撬开口腔,扫过敏感的粘膜,我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 “男……男女授受不亲。” “夏初,留下来吧。留在犬戎,留在我身边,我会好好保护你。我们之间没有隔阂,只有我能明白你那些别人认为稀奇古怪的名词。”耶奉收拢我推开他的双手,把我拢进怀里。“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保证会帮你找到解药,送去咸阳。” 耶奉把头凑到我耳边,声音低沉的许下承诺。 “啊,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听到声音,我噩梦惊醒一般的推开耶奉。转身莲华朵依和卓穆德立在我们身后。 一瞬间四个人八目相对,都没有说话。我愣了一会儿,才挠着头岔开话题,“哈哈,大王子你恢复的很不错啊,已经行走无碍了吧。” “嗯。” “接下来再多做做复健,额,也就是适量的运动,会恢复到跟以前一样的。”我顶着一张红脸撒谎,断腿接回去当然不一样。 “嗯。” 又是一阵恼人的沉默。好在这个时候,一道橘红的光轰然而起,大大的篝火堆燃起来。莲华朵依立刻招呼大家过去,抢占先机。还偷偷对我眨了眨眼,冲我做嘴型让我看好万人迷的耶奉。 少数民族一直都是热情奔放,能歌善舞的,即使在先秦时期也不例外。我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有少年和少女手拉着手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充满了青春和活力,和我想象中的感觉完全不同。 橘红色的火光映红了大家的面颊和双眼,四周聚拢过来的人越来愈多。四周来来往往的姑娘眼珠子都粘到了耶奉和卓穆德身上,但是鉴于我和莲华朵依就在身边倒还是没有奔放的女孩子上来搭讪。 不过这样站在这里像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被人围观我还是很不舒服,往耶奉身后躲了躲。 突然想起了婉转的女声,虽然我听不懂,但是还是明显感觉到里面的浓情蜜意。果然,另一角响起了富有力量和磁性的男声。 “那是上次十月十的歌王和歌后。”莲华朵依凑过来,小声的跟我解释。我眯起眼睛尽量看清楚那对男女的长相。 都是典型的深目高鼻的模样,女子也是红衣,棕色的卷发扎在脑后。男子浑身肌肉饱满,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他们即使站在不同的角度也有浓浓的情谊在两人之间流转,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夏初姐姐,不要以为你不是我犬戎女子我就会故意输给你,我今晚可是会全力以赴成为歌后的。” “呵呵。”我尴尬的笑了笑,其实你就是放水我也不能赢啊。我唱周杰伦的双节棍口齿不清你们能懂么? 上界的所谓歌王歌后一开场,便有各色的歌曲依次响起来,略微有些吵,我因为言语不通,完全听不明白。直到,一曲清歌响起,跟所有人完全不同的风格。所有人的眼光都被这突入起来的清丽给吸引了。 一袭淡蓝色的长裙,如瀑的长发云鬓堆叠,袅袅婷婷的立在火堆旁边,犹如堕入凡尘的仙子。足尖轻点,步步莲花的走过来。 额,走过来? 我这才注意到原来那女子含情脉脉的看着耶奉。 想来也是,耶奉的母亲绝对是汉人的做派啊,这姑娘是认为耶奉会喜欢会喜欢类似她母亲的风格?看看眼前双眼满含期待的姑娘,再看看被莲华朵依套上这套跟我完全不搭调的衣服的自己。有句话怎么说来的,有对比才有差距啊! 我正在仔细的打量眼前的女子,突入身后一股力量,我踉踉跄跄的就冲到了火堆旁边的空地。 四周立刻响起一阵叫好之声,还有人鼓掌。我迷惑了,这个有没有人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是什么回事儿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我就不知道该往脸上摆出来什么表情好了。只能转过身子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耶奉明显感觉到了我投过去的灼灼的目光,走上来捧住我的脸,在我眉心轻轻一吻,换来更大的叫好声。 “在别的姑娘表达爱意的时候,如果有同样心意的,便也站到这篝火赛歌。” “什么赛歌?”我根本不会啊。 “放心,最后选择的人是我。” 耶奉飞快的解释或者安慰了两句退回去了,又剩下我自己一个人飞快的收罗我会什么先秦的歌曲。 擦,居然一首都不会。我就只听说过一首阿政在历史上唯一有记载的老婆唱的郑国小调《山有扶苏》,可是我不会唱啊。 果真是天要亡我! 我飞速的搜索,终于在大脑角落翻出来一首跟《诗经》有关的。算了,反正估计这些人也不知道神马国风,我就蒙吧。 “雪欲来的时候, 又烫一壶酒, 将寂寞,绵长入口。 大寒夜,山那头,彤云出岫, 小炉边,那首歌谣 不经意被写就。 白露前,麦未熟, 恰是初秋, 约临走,将柴扉轻叩。 岭上霜红也浸透了眼眸, 那首歌,哽在喉, 沉默不忍回头。 “卿尚小,共采薇, 风欲暖,初成蕊, 问离人,山中四季流转又几岁? 卿初嫁,独采薇, 露尚稀,叶已翠, 问征人,何处望乡一枯一葳蕤?” 雨未停的时节, 煎茶试新叶, 让光阴,杯中交叠。 茅檐下,水如泻,沾衣未觉, 研开墨,芒种刚过, 歌写至下半阙。 春分后,花未谢, 尚可采撷, 却低首,问是耶非耶? 枝上残香也覆盖了眼睫, 谁和着那首歌, 刚吟罢的第一节。 “卿尚小,共采薇, 风欲暖,初成蕊, 问离人,山中四季流转又几岁? 卿初嫁,独采薇, 露尚稀,叶已翠, 问征人,何处望乡一枯一葳蕤? 卿已老,忆采薇, 草未凋,又抽穗, 问斯人,等到野火燃尽胡不归? 昔我往,杨柳垂, 今我来,雪霏霏, 问故人,可记当年高歌唱《采薇》?” (PS:这首歌叫做《采薇》,很不错的说,有兴趣的孩子可以找来配着文看。)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八十章 逮住你了 一曲清歌,甚至不是秦国粗犷的风格,而是楚越之地的江南小调。我这个所谓的中原人士明显在发音上面就要比那位姑娘胜一筹。再加上姬婉这嗓子真的不错啊,婉转动听,犹如黄莺出谷。 本来实力就还成,再加上裁判耶奉吹黑哨,我轻松取胜。在欢呼声中耶奉和莲华朵依扑过来,还有其他很多不认识的人过来祝贺我俩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也就是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在赛歌会上两个人对唱了,或者说接受挑战了捍卫所有权了,那两个人就相当于在大家面前定了婚约了,接下来只要找个日子把屋子一合,搭个伙,就是合法夫妻了。 所以,现在我是耶奉的纳达,也就是老婆。 这事儿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耶奉也只是笑笑,好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着急的只有莲华朵依,第二天一大早便拉着我的手,“走跟我看看去。” “看什么啊看,去哪儿?”我抓住房门边框死都不放手。 “去巫师大人那儿,你都和耶奉哥哥成婚了,在这样继续下去你总会被抛弃的。” …… 我沉默了,原来这个七出无子这一条大家都遵守啊。不过一听到巫师这两个字儿我就欢乐了,终于被我逮着你了。 一路上我都在低头盘算,被说成是邪教的萨满教到底是真的保留了很多上古禁术,还是只是后来被妖魔化了而已。 “定卓拉扬沙哥哥。”莲华朵依拉着我站在郊外河边的竹篱笆外,叫着里面的巫师。 篱笆里面种着碧绿的药草,屋檐下的簸箕上也晒着各色的药材。什么嘛,就跟一个普通郎中的家一样,我还以为跟科学怪人一样到处都是泡满各色尸体的瓶瓶罐罐呢! 不过,莲华朵依带我来看的是妇科吧,巫师大人还是妇女之友? 掩住的木门吱嘎一声开了,从房间里出来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一袭青布长衫,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并未束起,只是在额间戴了抹额,将头发固定住。 “朵依。” 一开口声音确实嘶哑粗噶的,可能因为这样的原因,他话极少。即使一个陌生的我站在面前他也没有多花一个字来询问,只是叫了朵依的名字,示意他看到我们了,让我们跟他进屋去。 屋内的陈设及其的简单,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倒是跟一般牧民一样在屋中间有一个大大的烤架。还好,这还是吃肉的,不然我都以为我见到的不像一个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给我一种极端冷冽的感觉,好像作为人的那部分特性消散了一般。不过如果没有作为人的特性,剩下的那部分是什么?鬼?还是神。 莲华朵依叽叽喳喳的说着我都那么大了居然没有来大姨妈,是不是不孕不育啊,还有没有治啊,要是没有得治了就苦了她亲爱的耶奉哥哥。 提到耶奉的名字,一直低垂着眼眸的定卓拉扬沙这才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我冲他呵呵一乐,做完了动作才发现这表情有多傻X。 就这么一眼,也不把脉,把周朝就传下来的望闻问切的美好传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对着莲华朵依吐了一个字,“补。” 是啊是啊,以前担惊受怕,本尊还是绝食而死的,换我用了以后又整日的劳作,激素分泌不够,倒也是正常。 经过我自己用着生物学的粗浅理论一片自我安慰以后,我就随着他去了,莲华朵依也满意了,拉着我又风风火火的走了。回去好好吃她给我准备的丰胸餐,催大姨妈餐。 我勒个去,这是有多变扭的名字啊! ------------------------------------------------------------------------------------------------------------------------------------------------------------------------------------------------------------------------------------------------ 介个我原创大赛的时候一般是日更三千的,但是我九月有个国家司法考试,所以,多多包涵吧。 虽然知道乃们也不会留言说我什么,解释一下是必须的。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八十一章 咸阳来信 自从我见过巫师以后,每天都在悲喜交加里面度过,喜的是我终于见到了我此行的目的,悲的是他整个人都弥漫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短时间我根本找不到借口去问他关于什么下毒啊解药啊的事情。 所以,一直在想对策成了我接下来的生活的很重要的一部分。可是有时候人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像我猜不到有一天我也会犹如那在外的岳飞,被十二道金牌连召回京。当然,叫我回去的不是金牌,而是书信。 不,应该说,不是书信,而是那个人。 听到黑鹰居然深入方城来给我送信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惊呆了。尼玛这是上演碟中谍么?或者无间道。关键是你要做卧底也要专业啊,你现在这样子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人呢?”接到消息我立刻就赶到了卓穆德的府上,做好了黑鹰代我受过,被打断两条腿的准备。不就是接骨么,我有经验了。 “大嫂。”见我进来黑鹰凄凄怨怨的就要凑过来,可是还有一半的布条还在绿衣手里,造型实在不怎么美好? “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给大嫂送信的……” “那信呢?” 见黑鹰还有精力跟我贫嘴,我也就放心了。坐下对他一挑眉,一伸手,示意他把信给我。 “口信。”他的语气更委屈了。 尼玛的,居然就传个口信。这到底是有多十万火急的事情啊,让心腹一个人跨越千里来送信。 “哦,那你说吧,什么事儿。”我接过耶奉递过来的奶茶,准备喝一口暖暖胃。 “大哥让你回去。” “这就完了?至少信件也该客套两句,结尾处加个礼貌用语。就让我回去?”我心里有些不快。我出来这么久,蒙恬对我不闻不问,倒是阿政每个月的按时来信。虽然说得都是写鸡毛蒜皮,或者解决不了的事情。比如李冰那家伙建都江堰巨石工程浩大,该怎么办之类的。可是,每次都会加上我很想念你,在外注意安全之类的。结果到了你蒙恬这里就只剩下两个字,回来! “让我回去可以,给我个理由。” “大哥没有说。” 黑鹰小媳妇一样的蹲到角落画圈圈去了,眼角还时不时的看我的反应。 很好,尼玛的真的很好。让我回去连个理由都不给。我夏初是你养的爪牙还是鹰犬啊。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你让我往西我就往西。没有只言片语,就一个人带个口信,我就得奔袭千里,越过千山万水。 “我来的目的他也知道,那你就在这里好好蹲着养几天伤,伤好以后也帮我带一个口信回去,就说,给我理由。” 说完我也不看黑鹰,带着绿衣就要回去。 “大嫂……”黑鹰突然站起来叫住了我,“大哥说了,听到这消息你肯定不会回去的。他说如果你一定要一个理由的话,那个理由是让你相信他。” 听到黑鹰这句话我愣了,蒙恬会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又非要我回去?难道事情有变?比如,吕不韦要夺位?毕竟我当时告诉了他赢异人的寿数。我不敢保证这一个细微的改变会在历史里面造成怎样的轩然大波。 我承认,仅仅是这一句相信我就让我动摇了。一边是嬴政的解药,一边是蒙恬要我回去。我突然觉得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手心手背都是我的肉,那一面受伤流血我都会疼。 “嗯,我住的地方以你的身份不便去,你就留在大王子府上养伤就好。过几天我再来接你,然后我们回去。” “不,你必须立刻跟我回咸阳。”黑鹰的口气斩钉截铁。 “黑鹰,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 “军令如山,国师大人若要责罚,回去之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很好,很好。”我怒极反笑,“这一招也是你主子料想好了教你的。要是我不回去就直接绑走?那要是你家主子要杀我,你也毫无犹豫的动手?” 见我生气,黑鹰的语气明显的软了,“大嫂,你要相信大哥,他情愿伤害他自己也不会伤害你。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真的,真的。自从淳于姑娘以后,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对谁这么好了。” 淳于姑娘,淳于姑娘是淳于淼泠么? “当然当然,大嫂和她不同。她已经和大哥退婚了,大哥心里只有你。” 黑鹰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忙不迭的解释,更加的欲盖弥彰。自从淳于姑娘以后……蒙恬,如果要在你心里排序的话,我是不是排在淳于淼泠之后。 ------------------------------------------------------------------------------------------------------------------------------------------------------------------------------------------------------------------------------------------------------------------------ PS:嗷,虽然还没有到两千,但是我蛋疼的想起我说的到两千我就去补一个青昭和渊幽的H番外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渊幽小盆友自从上次出演受伤至今未醒啊…… 肿马演?找锦华做替身? 让我死吧死吧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八十二章 前尘往事 蒙恬甚至对黑鹰下了我不会去就绑我回去的命令,所以,我选择相信他,跟黑鹰回去。至于阿政,他是大秦未来君临天下的君主,应该不会有事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除了什么不幸,我就把我这条命赔给他。 来的时候偷偷摸摸,回去的时候也算不上多么的正大光明。还是昼伏夜出,在月朗星稀之间穿行,白天躲在背风的沙包下,看着风卷着狂沙呼啸而过。粗粝的沙子打在面纱上面,脸都感觉到有刀割一样的感觉。 “黑鹰对这条路很熟啊?” “大嫂还不知道吧,我家是蒙家的家奴,我父亲是蒙老将军从齐国来秦时就跟随在他身边的。所以,我从小便知道,我长大以后也要从军,甚至和我爹一样战死沙场。”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黑鹰的眼神飘忽,绵延到了黄沙的尽头。 “我也没有亲眼见到那一场战争,只是记得我爹出发的那天是傍晚,很热。我想出去乘凉,他说,现在就呆在家里,等他回来再带我出去玩儿的,可是后来再也没有回来。我听说那场战争就是在这片黄沙里,我们中了埋伏,沙子下面埋的都是机关和犬戎士兵。回来的人说,当时这一片都是尸体,血把黄沙都染红了,甚至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红。” 黑鹰说得平铺直叙,好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眼神沉寂如水。可是我知道哀莫大过于心死,要怎样的痛苦之后,才能毫不在意的说起自己的伤心往事。 至少我做不到,所以我从不说起楚雁北,我的继兄。 呵,想到他我突然的想发笑,我居然也在他身上加上了这样的名字。我总是叫他哥哥哥哥,或者雁北。没想到我也会有一天这样想起来,楚雁北,我后妈的儿子。 果然,这样萧索的景色容易让人产生悲伤的联想? 天边的那一轮红日已经渐渐西沉,橘黄到晕染的鲜红的沙漠毫不顾忌的展现在眼前。傍晚因为气温骤降,开始有了一丝丝凉风,沙漠表面开始了细微的挪动,沙海波光粼粼。 由于心里面一直向着蒙恬和淳于淼泠的事情,我一路上都不怎么想说话。黑鹰心里估计也不好受,比平常沉默了不少。绿衣乖乖的坐在我前面,死死的抱着驼峰,根本不敢分神说话。 一行人一马一骆驼说不出的沉寂,只有孤月,黄沙。唯一的声响便是那叮咚的驼铃,火红的璎珞坠子在银白皎洁的月色下亮得刺眼。 “大嫂,你不说话是因为还想着大哥和淼泠姑娘的事情?”日头正盛,晚上精神高度集中的绿衣盖着披风睡得正香。 我侧过头看着斜面的黄沙不断的滚落下来,想想自己其实挺没有意思的。就是在现代我都不能要求老公只有我一个恋人,到了这儿我还能要求男人放弃三妻四妾?何况秦国的律法本来就要求早婚,蒙恬至今未婚已经是特例,我还能要求什么呢? 见我不回答,黑鹰自顾自的往下接,开始解释。 “大嫂,这些话大哥他自然是不会跟你解释的,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喜欢淳于大夫,也不喜欢淳于姑娘。就像我不喜欢吃芨芨菜,或许什么理由都没有。但是,大哥对你和对别人真的不一样,他对你的每一件事都特别的上心。” 本来以为自己想通了,黑鹰这么一说,好似那哭闹的人有旁人过来安慰,越加的别扭起来,低着头开始埋怨起蒙恬。 这就是你所谓的关心?连封信都没有给我写?难道你就这么忙,忙得提笔的时间都没有?或者我夏初太看重我自己,在你心里我根本不值得你写下只言片语。 在心底,我情不自禁的拿蒙恬和嬴政作对比,撇开了蒙恬比嬴政需要处理更多的事务,只觉得我和他关系更亲密,他应该比其他人更关心我,对我更好才对。 果然爱情里面的人都是毫无理性可言的,我暗自发笑。一边抱怨愤恨,一边又在给他找理由,给自己台阶下。 他不是不想我,不是不想联系我,不是不想来找我,只是他很忙很忙,脱不开身而已。 我魂游九天之外,黑鹰还在一边解释,“自从父亲去世后,我便由将军抚养,长在将军府,所以大哥的事情我也都知道……” 蒙家从齐国来了以后开始并不受秦昭襄王的宠幸。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一个敌对势力过来的,谁知道你会不会也是三姓家奴。在这个时候老牌的官宦世家淳于家给了蒙家很多帮助,结成了利益集团。为了巩固这个联盟,蒙家开始在武将里面冒头的时候,就提议说不如我们定亲吧。于是便有了淳于淼泠和蒙恬的婚约。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淳于小姐居然逃婚了,她不想就这样呆在咸阳一辈子,她留书说要去看看其他六国的风光,便离开了。淳于大人登门谢罪,将军便也没多说什么,这件事便也就过了。所以,大哥跟淳于姑娘真的没什么的。” 搞半天蒙恬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啊,看不出来他虽然和楚雁北顶着一张同样的脸,性格全完全不同。若要做个对比的话,楚雁北性格更像嬴政,有些阴郁小霸道,单亲家庭的孩子大多如此。 但是即使我知道2012是世界末日,我也绝对不相信蒙恬居然是圣母啊圣母。 我低声笑了一下,跟黑鹰打趣,“他都不说你倒是这么早就来解释,还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什么是皇帝?”没有想到黑鹰那么敏感,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我话里面的问题,即刻反问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会说错话,嬴政才没有创造出来皇帝这个词呢,“黄帝你都不知道?上古三皇五帝里面不是就有这位,是大家共同的祖先。” “我从小长在军营,没有看过太多的东西……”黑鹰有些讪讪,我的强词夺理声音高了八度,反而逼得他不好意思。 我问心有愧了,所以拍着他肩膀,大言不惭的说,“没事,反正还要一天我们才能到萨仁,这一路我刚好可以跟你讲讲上古的神话。” 说起这件事我还真是不得不赞美先秦时期的人们真的好有想象力,他们怎么就把那么多动物合成了龙凤呢?居然还把野合来的孩子也说成是华胥踩在大脚板感而孕。 处女怀孕啊,天雷!要真是踩个脚印就会怀孕那还得了。可是这么几千年来,不就只出了一个耶稣? “大嫂你不是要讲故事么,怎么一个人在那里傻笑?” 直到黑鹰出声我才反应过来我是笑得有多猥琐,居然自己在脑补华胥和外星人或者猛犸象之类能留下那么大一个脚板印的东西XXOO,居然都是限制级人兽重口味啊! “传说在上古时候,天地开化为久,百姓生活及其困窘。有一名女子,叫做华胥,一日外出,踩到一个大脚板,心里突然怦怦直跳,隔了十个月便生下来一个孩子,那就是可亲可敬的黄帝大人……” 我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开始忽悠黑鹰,旅程最后的部分跟着一片粉红色的小花,因为我吹得天花乱坠,就差没有说外星人进攻银河系了。 阔别了月余我又被抓回了萨仁,当时是趁乱逃跑,根本没有想过后面会怎样,所以等到了国师府看到门外那两排铁甲士兵的时候我很没胆的怂了。 果然,即使我不回去也会被抓回去。 “参见国师大人。” “免礼。” 黑鹰骑马打头哒哒的过去,士兵便知道来的人是我,齐刷刷的跪下行礼,没有人逾矩看一眼到底国师长什么模样。骆驼慢慢的走过去的时候,我甚至注意到中间有一个还是少年模样的士兵在微微发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是后者的话我也习惯了。 这句是谣言的力量啊,把一个人妖魔化或者神化。 小心的翻身跳下骆驼,又把绿衣扶下来。我伸手便把披风的风帽狠狠地压了压,这样我低着头整张脸都被掩埋在阴影里面,根本看不清长相。 “国师大人请进,赵将军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一进入便看到立在廊下的赵飞鹰,还是一副笔直刚毅的样子。哟,没有瘦啊,看来你也没有因为我的失踪急得焦头烂额。 “小飞飞,我回来啦,有没有想我啊。” “参见国师大人。” 赵飞鹰跪下来行礼,我笑着走过去,轻笑着叫他起来,“不要这么死板嘛,小黑鹰也不是外人,而且你们俩都叫什么鹰,说起来是本家呢。” “国师大人切莫说笑,”刚刚站起来的赵飞鹰闻言又跪下去了,“末将不过是一个戍边的千夫长,黑鹰大人却是十三鹰之一,统领这王都守卫军,末将万万不敢和他相提并论。” “哎哟,你还是那么不可爱。” 他完全没有提卓穆德和耶奉的事情,我也就不说了。本来他要是说起来我已经做好了用国师的身份来压他的准备。没想到这次他的主人居然提前教导了他一番,那么便宜就让我过关了。不过他那么迂腐的一个人,居然知道避而不谈,不闻不问,不是更让人怀疑? 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查查谁那么大胆,手眼通天都触及到了边境。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八十三章 初起事端 黑鹰一路上风风火火,在回萨仁的路上说等安全了再好好休息,可是等到回了萨仁也不过只让我休息了一个晚上就拖着我赶紧回咸阳。这个军令如山我理解,可是我问他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要赶回去他居然也支支吾吾的不回答,实在是逼急了,就跑去和护卫兵在一起,连饭也不一桌吃。 嗯,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必须的。 有着蒙家军的护卫,一路上基本没出任何问题,除了某一天我吃面条噎着了以外。看来秦国的境内治安真的没话说,我刚过来的那天真的是人蓄意安排的。这次回去以后,除了要查清楚赵飞鹰以外,还要多花些功夫来查探清楚乐妹的下落。如果真的是有人要抓走夏初的话,应该不会伤害乐妹。 “终于又快回到咸阳了。”绿衣掀开了马车的幕帘,我顺着空隙看出去,已经到了那条笔直的驰道。两列马匹在黄土的驰道上扬起一阵雪沫,偶有路过的村民赶紧闪到了一边,眼睛却还望着掀起一个角的地方看,好像是要搞清楚到底来人是谁。 绿衣放下幕帘的一瞬间,马车停下来,“马车里的是谁?” 是守城士兵的临检,“混账,没看到这是蒙将军家的马车么?你也敢拦,要是误了大事你有十个脑袋也担待不起。” “是,末将知罪。”随后响起了戈矛碰撞在地上的声音,几乎是立刻,马车立刻辘辘的前进,一秒钟都没有延误。 因为城内的大雪都被扫开了,马车压过街道青石的声音变得十分的明显。我好奇的又掀起幕帘去看两边的街道。 白雪厚厚的在屋顶上堆积,已经完全看不到了青黑的瓦,甚至灰白的瓦当也不明显。如棉花一般的白雪好像随时都会掉落下来,却又在屋顶傲娇的晶莹剔透。 “咸阳的冬天最好看了,国师大人你说是吧!” “嗯。”我没有过多的应答,只是专注的看着外边。我走的时候正是秋天,再一转身已经是白雪皑皑,还真是有几分再回首已百年身的感觉。 等等,这条路不是去骊山,也不是去秦王宫,更不是回将军府,这是要带我去哪里。看着道路两旁我不熟悉的房屋,我出声换来黑鹰,“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你好大的胆子!” “国师大人去了便知。”有其他的人在,黑鹰尊我一声国师大人,我倒是不好意思发火。 这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刚才护卫军责骂城门守卫的是,若是耽误了你有一百个脑袋也耽误不起。我本来以为这不过是仗着自家主子压着别人的一句虚话,现在想起来,或者本来守城的士兵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也知道蒙将军府的护卫不远千里接回来的人是我。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单单不告诉我是有急事发生呢? 这个疑惑像一团乌云,一直笼罩在我心头,在马车停下来,我踏上脚凳的那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呵,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你蒙恬死都要瞒着我了。 “参见国师大人。” 早早就守候在门口的淳于家的老家奴一见我下马车立刻就不顾冰雪寒冷跪下了,我接过绿衣递过来的披风,抬手慢慢的系好带子。 “你这么跪着我可不敢当,毕竟我不是你的主子。” 说完,也不管身后的人的反应,我径自向前走去,到了府门口才发现红鹰也守在门口。只不过是在门的内侧阴暗处,我下马车的那个角度刚巧看不到。 “怎么?你家将军叫我回来还怕我真给这偌大个府的主子一个货真价实的下马威,让你在这门口阴暗处盯着我?怎么,看到我居然连老人家都不放过,还不赶紧跟你主子报告去?” 红鹰被我的一席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呆愣了一秒,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黑鹰,这才想起来乖乖的给我行礼,“国师大人恕罪。末将不过是听从将军的吩咐,监视什么是万万不敢的。” “不敢?做都做了,有何不敢?不是把我都从萨仁绑回来了么?”我呵笑了一声,站在红鹰面前,低头死死的盯着他。 一时间,没有人敢说话,最后还是绿衣被黑鹰掐得小声叫了一句,然后讪笑着接话,“国师大人,您衣着单薄,外边这天寒地冻的,若是病了就不好了,我们还是先行进屋吧。” “是啊是啊,外边好冷。”黑鹰连声附和,绿衣拉起我的手就往前走。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手我成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深深的扣进肉里面,已经破了皮,把手舒展开,拔出指甲以后才发现手生疼。 我干嘛要忍呢,我就该一脚踢到红鹰身上去。 诺大个淳于府,稍微有点身份的仆人可能都聚集到这前院了,跪了一地,也不嫌雪冷。 “这是在恳求我还是在威胁我?额?”我抬高了音调,只看着眼前这跪在雪地上的一片家奴,却对红鹰说了一句,“你不代表你家将军叫他们起来?” 红鹰回答不上话,只能啪的一下跟着跪在地上,低着头。 “请国师大人救救我家小姐。” “请国师大人救救我家小姐。” “请国师大人救救我家小姐。” …… 突然的变化惊得我说不出话,只是跪着的众人突然起身说到,每句话之间都夹杂着五体投地的跪拜。 “你们行这样的大礼也不怕折了我的寿?再说,我夏初何德何能能够救得了淳于小姐。” 淳于家是世代士族,要真是淳于淼泠生病了,就是要秦王宫的医正前来,也不过走个形式,上报而已。何来需要我这个冒牌的国师,我是谁别人不清楚,他蒙恬还能不清楚? 居然派人千里迢迢把我弄回来也不怕别人听起来笑话。 “夏初。” 我正跟眼前这拨人僵着,回廊那边却传来了一个温润的男声。许久没有听过蒙恬叫我的名字,我发现我有些想念,却也有不习惯,我甚至更习惯莲华朵依用别扭的声音叫我。 “你们都起来吧,这么大冷天的集体跪在雪地里,难不成真是想威胁国师大人?” 蒙恬口气不善,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以进为退,蒙恬借口发火给我们一个台阶下。本来跪着的其他人也是极其听蒙恬的话,向我一拜,很快散去。 “蒙将军这淳于家的姑爷倒是做的顺当啊。” 甩开了随行的三人,只有我和蒙恬两个人继续向内院走去。行到回廊转角,一个侧身之时,我终究是忍不住的仰起头讥诮的讽刺。话一出口,我自己都觉得酸的厉害。 “夏初,我跟淼泠不是你想的那一回事儿。” “呵,蒙将军说笑了。你我不过是同僚,我怎敢妄加猜测和非议蒙将军的私事?” 蒙恬突然伸出手一把把我拥进怀里,“夏初你心里介怀我和淼泠的过去,我其实是应该开心的,因为这样证明你心里有我。可是,你能不要叫我蒙将军了么,我说过你这样让我很难过?” 毫无疑问,蒙恬的怀抱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面很温暖,一瞬间就足以把我溺毙在里面。这是这份我以前求而不得的温柔却是灌入我四肢百汇的寒风,吹走我心头残留的那一丝温暖。 我伸手推开他,又再向后保持距离,“蒙恬,你不觉得你这样说很可笑么?” “……” 他没有答话,只是略微的低了头,顺着眉眼,甚至连看我都不敢。呵,我想不到顶天立地自诩行的端站得正的蒙恬大将军也会有心虚的时候。 “难道不是么?你知道我去了萨仁,对我不闻不问,没有给过我只言片语。我在哪里望眼欲穿,甚至几次遇险等来不过你的一个命令。”想到那天的情景,我轻微的摇了摇头,笑起来,眼泪渐渐蒙了上来,“你这样对我凭的是什么呢?凭的不过是我爱你。就因为我夏初爱你,你就可以这样对我?我爱你所以我就那么卑微,任由你蒙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划过脸庞,落到腮边便冰冷刺骨,连带着心都一阵疼痛。 “我只是怕伤害你……”蒙恬上前再次把我拥进怀里,轻轻擦掉我眼角滚落的泪水,“我只是怕伤害你,我只是不知道怎样对你。我想告诉你淼泠的事情,我却又怕你误会我。我是那么怕你离开我,所以我情愿你讨厌我厌恶我,我把你绑回来也可以,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蒙恬柔柔的声音编织成了一张细密却又结实的往,即使我是一头暴怒的怪兽,他也轻而易举的把我网住,套牢,捕获……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八十四章 疑虑重重 就如同千千万万陷入爱情的女子一样,我的IQ和EQ在此时也通通变成了负数。心里终有千万种不甘愿,也被蒙恬拖去看那该死的淳于淼泠。 听说她是在我离开咸阳之后就陷入了昏迷,是倒在了城郊,恰巧是出城去骊山的路上。一听到这话,我登时就笑了,还好我是有护卫一同前往,都可以证明我急着去追谋逆的乱贼,着实是没有空来犯下这等伤天害理的大罪过。 我笑得灿烂,眼睛里却是一片森然,蒙恬将我的手牵起,柔柔的一握,“我相信不是你做的。” “呵!你相信,你相信有什么用,别人说不定都说是我夏初善妒,没有容人之量。” “……” 蒙恬刚想开口安慰,刚刚一开口却又被我打断,“不过我夏初也不怕什么闲言碎语,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我哪有这些闲工夫来管旁人说些什么,若是要怀疑,任由他们怀疑去就好了。如若真的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言之凿凿的诬陷我,那我也只得自认倒霉。唯有安慰自己说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我罢了。” 两个人牵着手慢慢地向前走了几步,我想了想终究还是停下来,坦诚的说出来下面半句,“但是,蒙恬你在我心里是不同的。如果你不相信我,或者是骗我,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的。” 我没有听到蒙恬的回答,我们已经走到了内院,淳于越正等在那里。 “上大夫淳于越参见是大人。”这次他恭顺的弯腰鞠了躬,眉宇间解释惨然的神色。全然看不出那次在大殿上和我针锋相对让我难堪的咄咄逼人。 这就是人的本性啊,总是那么的势利,有利可图的时候便是温声软语,若是没有,便是你如同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 “淳于大人行此大礼,夏初怎生受得起?” 我浅笑着回答,眉梢微微向上挑起,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这幅模样明显吓到了淳于越,啪的一声跪倒在地。 “还望国师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请不要介怀那日的事情。那天是下官鲁莽了,冒犯了国师大人。若然国师大人一定要怪罪,也请不要伤害小女。”淳于越好似话里有话。 “我夏初行到今日,从一介宫女贱民到成为大秦国师,这一路走来非议我的人那么多,我哪里有那么多闲情逸致来一一记得。”向前跨出一步,脚尖几乎都逼到了淳于越的鼻尖下方。“不过,淳于大人好像意有所指,说是我夏初心胸狭窄,记恨在心,甚至用无辜的淳于小姐来报复你?” “下官不敢。” “淳于大人口口声声说不要伤害淳于小姐,岂不是认为本国师已经伤害了淳于小姐?”轻轻地退回半步,作势就要转身离开,“既然如此,那何必大费周章的把本国师从边境叫回这咸阳,该叫我在边关戍边一生才足以告慰淳于小姐。” 我口气不善,淳于越被我逼问的一句话也答不上来。果然官大一级压死人,要我还是那个小宫女,哪里有说话的余地。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淳于越绑来了。 “夏初,不要这样和淳于大人说话。”蒙恬出声相帮,说了我一句有转过去对淳于越说,“夏初心直口快,世伯不要介怀。今天这里没有国师也没有上大夫。夏初是赵夫人指给我的未婚妻,论理叫您一声世伯也是当得的。” 言毕,松开和我交握的手,去扶淳于越起来,“至于淼泠的事情,既然夏初回来了,她自然会尽力而为,淼泠一定会没事的。” 淳于越站起来,却还是冷着一张脸,保持着观望的神色,生怕我随时会反悔拂袖而去。 “哼。” ------------------------------------------------------------------------------------------------------------------------------------------------------------------------------------------------------------------------------------------------ 各位亲,我可不可以不写五百加更啊…… 乃们都不留言不投枝,看我的枝子都没有增加了 枝子在哪里,在哪里,没有枝子我没有动力啊!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八十五章 变成僵尸 现代的医院都是窗明几净显得干净清洁,希望给病人一个良好的心情。可是淳于淼泠的房间却暗的连一丝光线都没有。 我知道秦是崇尚黑色,以黑色为高贵的象征,可是你淳于家居然比人家老嬴家还黑,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是什么审美。 “咳咳咳……”一踏进里间,我立刻咳嗽起来,“这是什么玩意儿!”以为是在熏腊肉呢。 房间里不怎么通风,没有光源,只是在四角各自放了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照明,幽幽的蓝光之下,房间里烟雾缭绕。床边的矮几上青铜的金兽里还在冒出张牙舞爪的青烟。 我没有多说话,快步走到窗边,一把扯下黑色的布帘,推开窗户,几乎是看着一团黑气飞快的冲了出去,随之换进来的还有新鲜的空气和阳光。 “不要……” “怎么……” “夏初!” “啊……” 蒙恬一把捡起地上的黑色幕布重新挡住了阳光,我靠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气,一摸刚刚被淳于淼泠咬过的脖子,一手的粘腻湿滑。 擦,出血了! “夏初你没事吧。我们想出去再说。”蒙恬把摔到在地上又重新一动不动的淳于淼泠抱回到床上去,过来牵我出去外间。 淳于越就等在外边,看到蒙恬牵着我出来,还有脖子上的血迹,想了想什么都没说,反而转身走出去了。 “我叫人给国师大人送些伤药来。” 我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刚刚那一下撞得我头晕,淳于淼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力气那么大。差点扭断我的脖子……” 扭断我的脖子?我突然回过神啊,我不是更恐怖,我还捏碎过别人的喉骨。 要不是这是先秦时期,我一定会以为我穿越到了吸血鬼的世界,在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的那一瞬间,本来安详的躺在床上的淳于淼泠突然一跃而起,扑向站在窗边的我。动作之迅猛,连常年习武的高手蒙恬都来不及阻止。 我被她整个压制这撞到墙上,双手被反剪住,动弹不得,她一口便咬上了我的脖子。这行为简直就像是中世纪的形容里面的吸血鬼嘛! “夏初,你忍一忍,可能有一点疼。” 蒙恬小心翼翼的为我清洗着伤口,又敷上药粉,我一扭头便可以看到他表情专注,细心的好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的玉器。灼热的呼吸因为他靠近我的脖子不断的喷到我的脖子上,我觉得我一个人都要烧起来,好像被剥光了扔到阳光下。 为了缓和这份尴尬,我开始询问起淳于淼泠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蒙恬,你觉不觉的淳于淼泠这样怕光,力大,咬人很像……”我想了半天没有想到何时的词语来代替吸血鬼。 “僵尸。”蒙恬帮我包扎好脖子上的伤口,在一边的盆子里洗了洗手,笑着回头接下去,“夏初不必避讳,直说就好了。” 蒙恬明显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是一时之间没有找到何时的替代词而已,他却以为我是不好意思说淳于淼泠的坏话。 我会不好意思说自己的情敌么?当然不会,我要是说她,肯定把她说成车祸现场,哥斯拉和异性杂交的物种,史莱克的胞妹。 不过,西方有吸血鬼,那玩意儿在东方可不就是僵尸么。传说中死而不腐的尸体,吸取了地下的阴气,便化作行尸走肉。当然,即使是人,若是染上了尸毒也会变成僵尸。 可是这些都只是存在于电影或者志怪小说里面啊,现代科学解释那不过是血友病而已。而至于被咬就会异变,我以前觉得应该是和狂犬病差不多,可是现在这个应该如何解释。 我想不通,也猜不透。 还有刚才,刚才,她吸了我的血的一瞬间便松了手,倒在地上,还叫了我的名字,我这时候才从震惊中回神,尖叫一声。 ----------------------------------------------------------------------------------------------------------------------------------------------------------------------------------------------------------------------------------------------------------------------- 下午还有一章满五百收加更 苦逼不解释啊……各种卡得我很销魂啊! 求收藏,求推荐,求枝子 各种求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八十六章 心口之血(加更) “蒙恬,难道你们都未曾给她找过药师?” 蒙恬看了一眼里间,轻轻叹息,“如何没有,她被救回来的当晚便请了宫里的医正前来,但是医正说只是晕了过去并无大碍。谁想到,谁想到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早上,太阳照进淳于淼泠的房间里面她便开始异化,照顾她饮食起居的奴说,她从床上一跃而起,登时就咬住了前面服侍她洗漱的丫头的脖子。等到大家听到尖叫声赶来的时候,淳于淼泠满嘴是血,只穿着血迹斑斑的里衫坐在地上。而她的旁边,那个被她吸了血的丫头还没有断气,还在不断的抽搐。本来想把她带下去好好医治,可是没走远她就断气了。 听到蒙恬的叙述,我不屑的想,即使当时没死过后也是死,你们知道怎么验血型输血么?知道怎么配生理盐水么?不知道吧,那还不是就是死。感情这淳于淼泠就是人形杀人兵器,要真动手,岂不是蒙恬这样的高手都逃不过? “之后呢?” “淳于大人也没办法,只能下令火化了那位姑娘,再给了她的家人一笔钱,说是她染了疾病去世了。之后,在之后就对外宣称淼泠生了重病实则把淼泠锁起来。” “那你为什么隔了那么久才叫我回来,而且叫我回来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不是么?” 我疑惑的接下去,心里面的疑团越来越大。不对,淳于淼泠现在没有被锁起来啊,只是点了香料,不让她见阳光而已。 “我们当时无计可施,知道有一天,来了一位先生,他自称是出自鬼谷的门下,说是可以压制住淼泠身体里面的尸毒,但是要根除还非要国师大人的药引不可。” “药引?”我有个屁药引!纯粹是鬼扯!不对他说他是鬼谷的?鬼谷,哪个鬼谷,不会是传说中神秘的一塌糊涂的那个纵横家的鬼谷吧! 苍天啊! “我刚刚听到院子里鸡飞狗跳的就想是国师大人回来了,出来一看果然是。” 我这边刚和蒙恬提到他,他就出现了。穿着一身白色的书生袍,还附庸风雅的拿着一把折扇,衣着也是奇怪的衣服魏晋风骨的样子。孩子,你穿的什么样式,你确定你不是穿越了么? “项先生请坐。”蒙恬客套的行礼,指引他坐到我们对面。 “项先生?” “在下项少龙。” “噗……”我顿时喷了,我还琴清呢?感情我穿越到了《寻秦记》? “夏初你没事吧?”蒙恬见我失礼,虽然疑惑我是怎么了,却还是伸手过来帮我顺气。 对于我的反应蒙恬很是吃惊,对面的人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只是喝茶的表情和我一样皱着眉头。 “淳于小姐的病状夏初闻所未闻,先生却能知晓治疗方法,真是好本事。” “哪里哪里,在下不过是对医术有些兴趣?” 我们俩嘴上虽然都抹着蜜的交谈甚欢,却都在打量对方。眼光跟X光一样的来回扫射,最后都没有找出什么一击必中的破绽来,只能相视一笑。 “项先生,不知道你所谓的要救淳于小姐还需要夏初的一味药引是何意思?” “淳于小姐中了尸毒,且时日良多,不好祛除,所以我需要一味更凶猛的毒性来做药引。” 更凶猛的毒药? “项先生说笑了,夏初平日里并不炼丹制药,就是要炼丹也不过是写延年益寿的东西,何来毒药之说……” “寻常毒药哪里足够,我要的东西唯有国师大人才有。” 我和那所谓的什么项少龙你来我往的笑着见招拆招,最后还是我忍不住接了一句,“那不知项先生所要何物?” “国师大人心口血!”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八十七章 落雪成白 那日一听到那个姓项的胡话,我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有没有医学常识啊,要老娘的心口血,你以为这是在拍战国版《聊斋》?你丫的还叫什么项少龙,以为你穿越到《寻秦记》啊!滚尼玛的!你长得有古天乐帅么,以为晒得跟黑炭一样就是黑玉啊,你丫的就是一个煤炭。” 我站起身便指着对面那个笑容满面的男人一顿臭骂,没想到他全然不动怒,反而笑得更欢快了。 找不到一个契机发火的我像一头被困在狭窄的甬道的狮子,想要冲破牢笼,却无功而返。只能转头对着蒙恬,“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说!” “夏初,夏初,你先别动气……” “我不动气,我在不动气就连出气的机会都没有了!你也是经历过战争看过无数的弟兄流血牺牲的人,你见过哪一个被刺破心之后还能活下来的!你不懂医理,可是你该有常识吧。”我一肚子火气,一掌推开蒙恬,抬脚一个侧踢踹飞了屋里的瓷瓶。 陶瓷的瓶子飞起,划出一道弧线,撞向墙壁,然后落地变成一地碎片。听着那破裂的声音,看着满地的疮痍,我这才觉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夏初,你听我说,我开始真不知道项先生说的药引是这个。项先生只是让我立刻寻你回来而已。”蒙恬拉住我,不让我过去踹翻噙着笑容看我发狂的人。 “还项先生呢!哼,他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神棍。他说什么你都信啊!” “可是……” 可是,可是他真的制住了发疯的淳于淼泠对吧。 “可是,没什么可是的!别的东西没问题,让我夏初为了一个外人,把我的性命双手奉上,我还没那么高尚的情操。” 说完我头也不回,在院子里叫上一直惴惴不安的等着的绿衣,冲回了骊山,关上国师府的大门,还不忘吩咐守卫,谁也不要让他进来! 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我整整一天都在等待,等着蒙恬追来,可是他没有来。我一个人在那里坐着,看着外边天色渐渐暗下来,又阴沉沉的,想来是快要下雪了。黑色的云压的那么近,看起来那么沉重,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呼吸困难。 终于,白色的雪花还是不断的飘落下来。并不是特别大,我推开门走到回廊下,伸手去接。 中间隔着千百年,雪花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晶莹剔透,也是那样的六角形。这样细碎而脆弱,不过是一个呼吸之间,它就在我的手心化成了一滩水渍。偶尔也有三两片聚集在一起的,却还不过是多苟延残喘一个须臾。 人相对于命运就想在为我握在手心的雪花吧。以为自己冰冷无情足够强大,不过转瞬就消弭了。又或者以为自己有了强大的盟友,妄图抗争,最后还不是一样仓皇结局的下场。 我就这样坐了一晚,雪停了,天亮了,蒙恬却还是没有来。 “国师大人,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就这样坐在回廊底下,等会儿冻病了怎么办!”绿衣跑过来赶紧给我又是搓手又是哈气,嘴里甚至都带着责备的意味。 “没事的,就是冻得心冷了。” 黑鹰是昨日就跟着我过来的,说是来保护我。毕竟我打伤了卓穆德,有趁他不注意跑掉了。他可能不会来抓我,可是不排除他老爹和二弟不会。 我一直以为我身体还是不错的,过来风餐露宿,以前开店也吃了不少苦,一直都没生病。可是这次却病来如山倒,缠绵着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喝下去的那些药汁都可以用桶来计算了,我果然就属于那种以前都穷得不敢生病的类型么?现在放松了身心,所以就病了。 好在都是些草药,比起前世同仁堂熬制的药包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端起绿衣递过来的药汁一饮而尽,擦了擦嘴,看着绿衣泫然欲泣的表情,还是出声询问,“怎么了?受欺负了,怎么又要哭鼻子的样子!” “我哪有!”这孩子还学会口是心非了。“我只是为国师大人鸣不平。你病得那么重,蒙将军就知道守着那个什么淳于小姐,他都没有来看你。不仅没有来看你,连个带话儿的人都没有来。” 我突然就庆幸我闭门不见客了,这样我就可以给绿衣还有我自己一个理由,不是他不想来见我,是我自己封了门,不让他进来。 “那个……” “你不用为他解释了!那天你们吵架我都听到了,我就是害怕才躲到院子里的。绿衣没有念过书,家里也没有功勋爵位,不懂大道理,可是绿衣也知道,取心口的血会死人的。以前绿衣小的时候,偷偷跑去看过隔壁家宰杀豚彘(也就是猪),那屠夫就是这么一刀捅进去,一股鲜血冒出来很大一头彘就不动了。” “绿衣这是把我比作彘了?”我把碗放到一边的矮几上,撑起手肘看她。 “不是的不是的。” “呵呵!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但是绿衣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同么?大秦子民都在传我是九天神女,六国百姓都在传我是吃人的妖。” “没有。”绿衣摇摇头,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国师大人和我一样吃饭睡觉,会生病会伤心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您比绿衣更聪明,懂的也多。绿衣很喜欢也很敬佩您。” “那是因为你没有出过远门,我的家乡有一个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有机会我带你出去走走,你见过更多的人就会发现有很多人比我更聪明,懂的更多。 “嗯。”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八十八章 正衣之变 “赵高求见国师大人。” 吃过早饭喝过药我和绿衣在屋里围着火炉享受这难得的清闲。门外却传来了通报之声,还是我不得不见的那一类。 “舍人大人有何事?” 嬴政给我写的信里面有说赵高升官了,果然是个身残志坚的主儿啊,这平步青云一路高升的。 “国师大人见笑了,奴今日来是请国师大人去王宫的。” “额?” 我随口就问,完全忘了这是命令我哪有资格询问啊。说完就出了一声冷汗,这是在外边流浪久了,不懂宫中规矩了不是。 “国师大人还不知道吧,公子政殿下的寿辰是在正月,这马上便要到了。而今年会特别的盛大,因为公子政今年已经十二了,要行正衣之礼。” 以前都是早婚早育早发展,十二岁就算成年。而成年礼就是给你换个发型换件衣裳。所以,十二岁的嬴政同学就要在他生日那天被套上成人的衣服,宣示他成年了。 而我不仅是夏初,更是大秦的国师,百姓口中的神明,由我来给公子政换衣服实在是正常不过了。 “本想早些日子来的,可是殿下说国师大人生病了需要静养,奴便没有来打扰,只是听从吩咐送了些人参过来。” 哦,原来我前些天喝的人参鸡汤是这么来的啊,本来挺好的,一喝鸡汤反而发烧了……感冒不能喝鸡汤吃鸡蛋的说啊。 不过还好是母鸡熬成的,不然就真的是人参公鸡了。我勾起嘴角轻轻的笑了一下,“多谢殿下体谅了。请容我去收拾一下东西,随后便随舍人大人入宫吧。” 绿衣翻出了我那套很久没穿的大礼服,一层又一层,七重单衣果然不是谁都享受得起的。好在嬴政很会挑时间生日,外边大雪纷飞,不热。 “绿衣,把我从萨仁带回来的那个火狐毛抱枕拿过来吧。” “大人,你是很喜欢这个抱枕,可是,带进宫里会失礼的。” 额……绿衣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拿来用,我是拿来贿赂嬴政的啊,贿赂,贿赂你懂不懂。所谓上级生日要送礼物的说,你好意思空手去参加人家的生日宴会么?更何况这货的生日宴会还是举国欢庆的。 对了,我等会儿要问问赵高嬴政到底是那一天生日啊。 “什么?正月一日正!” 居然抢占了大年初一的子时,嬴政你到底是有多横行霸占啊。人家元春姐姐也是正月初一,可是人家没有连时辰都霸占着啊! “怎么?听国师大人的意思是这时辰不好?”赵高不知道是真的感觉到疑惑,还是想借机试探我。 他的搭档李斯还没有出现呢,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偏向哪一派。按照历史对他的评价来说,他是个两面派的可能性最大,说不定他一会儿是赵姬的人,一会儿又是吕不韦的人。 “怎么会!这个时辰正是龙气旺盛的大富大贵之势。抢占万物回春的先机山河俯首,听其号令,怎么会不祥。” 我说的头头是道,要是我长着胡子的话,一定会装模作样的拈起胡须淫荡的笑。 “是奴愚钝了了,请国师大人责罚。” “舍人大人哪里的话,这阴阳八卦相学有千变万化,由周文王居于羑里不日不夜潜心推演而成。夏初也不过是习得皮毛,舍人大人心所归不在此处,不知也是常理,何谈责罚。” 马车一路前行,本来骊山到咸阳宫就不算近,加之下雪路滑,等一路颠簸到咸阳秦王宫的时候,我已经脸色煞白,话都说不利索了。 “阿姊。” 我又鸠占鹊巢,躺在嬴政小朋友的床上,抬起眼皮看他一眼,表示您老继续,小的这儿听着呢。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坐马车就晕。”嬴政憋了半天说了一句牛头不接马嘴的话,他不会是停顿久了忘了刚刚想说什么吧。 “还有几天便是初一了……” “嗯。”你到底想说什么啊,不就是过年外加你生日么?支支吾吾的,不是你赢大爷的风格啊。“你在焦虑?” 我从嘴巴里面呆着无限疑惑憋出这几个字,听说不少人有产前忧郁症婚前恐惧症,这嬴政不会是在成年前忧郁吧。 没想到嬴政一听我这话,刷的脸就冒起了一团奇怪的红晕。别扭受,嬴政你除了那层帝王攻外壳绝对有一颗别扭受的心。 “成年之后便要搬离这宫殿,去其他地方自己住,也会有自己的近臣,还会娶妻……”额,你不是已经娶过了么?你那始终的老婆我就躺在这儿呼哧呼哧喘气呢。不过你忧虑个毛线啊,你以后娶老婆就跟集邮一样,不同国家来一套,不同类型来一套,七国王室贵族纪念版各来一套。渭流涨腻,弃脂水也,说的就是你老婆们有许多许多,你担忧个毛啊! “阿政知道为什么会要求王子成年以后就搬出去么?”我往下拉了拉被子,靠着我已经送给嬴政的火狐毛抱枕,开始谆谆教导。“那是因为要成为一代帝王必须要独当一面,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接触生人,甚至性格有些内向,不爱说话。可是阿姊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不用害怕。我说过会看你登泰山一览天下小,让七国统一,山河俯首。” 嬴政没有答话,只是摇了摇头。 “这些不是阿政想要的么?”我糊涂了,我真是不知道这闷葫芦少年嬴政的心思。我十二岁的时候就想着放假,不知道这位想的是什么。 “不想,不想有人再做质子。” 原来症结在这里,嬴政小时候做质子被赢子楚丢在邯郸,自己跟着吕不韦跑路了可怜嬴政和赵姬东躲西藏吃了不少苦。 “那阿政是怎样看待战与非战的关系呢?” “……” “有人认为战争是掠夺和罪过,可是阿姊认为战争也要分为什么时候。现在七国之间战争频繁,诸子百家纷乱,反倒让百姓流离失所。孔子要恢复礼治天下,而是周礼早就礼崩乐坏。孟子要兼爱非攻,可是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所以,以战止战或许是可行之道。” 我也不管十二岁的嬴政能不能懂,一股脑的灌输给他一些兵家的战争思想。他还有一年就要登基为王了,我那时候说不定已经失去了意识,变成了淳于淼泠一样的怪物了。要是到时候嬴政再这样优柔寡断,历史就真的要改写了。他斗不过吕不韦,甚至还有可能被赵姬和嫪毐干掉。 ------------------------------------------------------------------------------------------------------------------------------------------------------------------------------------------------------------------------------------------------ 亲,十一号啦,又到要发枝子的时候了,买文的亲们看看有木有枝子吧。 有的话投给我投给我投给我……无数次重复…… 人家要枝子啊……满地打滚中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八十九章 别院惊魂 正月初一的正衣之礼果然异常的宏大,笃笃的鼓声和编钟敲击的声音震得我头疼。百官都到齐了,穿着厚重的大礼服。我这才注意到全部都是暗色系,一大早就被拖着装模作样沐浴更衣的我来不及吃饭,现在正饿得两眼发花,看紫色的衣服都是猪肝色。 “大王驾到。” “赵夫人驾到。” 赢子楚一身纯黑,上面用同色的丝线绣着山河九州,旭日东升。我悄悄抬起眼睛看他,生怕看到一张蜡黄的脸。嬴政十三岁登基为王,也就是说赢子楚没多久可以活了。按照吕不韦的性格若是真要毒害赢子楚决计是慢性毒药做的滴水不漏,这是现在看他面色红润,完全一副健康体魄嘛。难道是我多心了? 整个仪式冗长,我站在大殿外的雪地里又是焚香又是祭酒。终于等到嬴政千呼万唤的出来,我给他套上一件黑色的单衣,礼成!然后又是冗长的奏乐,我就不知道这吹吹打打的声音哪里好听了。 就说形式主义害死人,我穿的本来就厚,又强装着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行云流水,煞有介事。我做国师也有那么久了,装模作样也算是得心应手。不过后遗症就是我现在一滩烂泥一样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管他天亮天黑。 “阿姊,跟我去一个地方。” “不去,不想动。”我在被子里拱啊拱,把自己卷成一条虫的样子。 “啊!” 嬴政也不废话,掀开被子一把把我抱起来就往外走。 我承认夏初这个身子是有点发育不良,个子也比嬴政矮了,可是被打横公主抱还是很伤自尊的有木有。 “你这是要去哪儿?”坐在马车上我无力的问,天都黑了还不睡觉。 “去看阿奴。”嬴政拍了拍身边的保护,我看到里边露出单衣一角,这是让我给燕丹行正衣之礼? “嗯。”嬴政错开了和我对视的眼睛,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虽然他本来就有些面瘫,但是每每提到邯郸和燕丹的时候,神情总是不同的,我不知道他们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眼睛里面那份情谊却是不假。 “我和阿奴约好了,共患难,同富贵。”嬴政的声音涩涩的,带着鼻音。我赶忙结果话头打哈哈,“以后就不用共患难了,同富贵就好。你做了秦王,统一了天下,还有谁敢欺负你们。” “嗯。”嬴政把拳头攥得死死的,轻声回应,然后我们俩再没有说过一句话,都在低头想事情。他约么是在回忆以前和燕丹的相濡以沫,而我,也没有精神劝慰他,说什么人都是善变的,给他打打有一天会和燕丹反目成仇的预防针。 我,也有我的头疼。 我和蒙恬不可能就这样一直僵着吧,我那日就这样拂袖而去,我生病他没有来看我,甚至不闻不问。这半个月他都在忙什么呢?忙着怎么给淳于淼泠治病? 或者我就这样甩手就走做得太过分了吧,明天我去一趟将军府找他吧,好好跟他解释清楚,不是我小气,不是我狠心,更不是我冷血无情,我也很想救淳于淼泠,但是如果开膛破肚我哪里还有活路。 我不想死,我想和蒙恬白头到老,等到几十年以后儿孙绕膝,我再慢慢的死在如血的残阳里面。 “阿政,你来啦。” 燕丹没有等在屋里,倒是坐在院子的亭子里面,一身火红的披风,跟我一样素白的衣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仙气萦绕,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姿态。 “阿奴,你身子一向不好,怎么坐在这院子里,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你这里也没个人照顾你,我每次要派人来你都说不用。” “阿政,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欢有人服侍我,我一个人更自在些。”燕丹起身对我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继续接下去,“而且这院子里的红梅开了,我坐在这儿看雪景赏梅花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燕丹停了一下,又吃惊道,“阿政,你怎么在今天来了?” 可能是我先入为主吧,我觉得燕丹的表情一直都是呆呆的,怎么突然间表情这么吃惊,好想表现得有些假了。 “我以前说过,我会补给你一个最盛大的正衣之礼,”嬴政把带来的衣服放到桌子上,“看,我带来了和我一样的衣服,还有大秦最尊贵的国师来为你行正衣之礼。” 说罢,嬴政把燕丹拉起来,一步一步分毫不差的要求我再祭一次天地,宣告四方神明……最后,为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少年穿上纯黑的单衣。 我这才注意到原来这衣服上还用暗色的丝线绣了梅花,只是不是和山河九州一样的双线十八股错针法修成的,而是单线勾勒,所以不自己看根本看不清。 梅花在北方的燕国有着基本上等于国花的地位,是燕国的另一种象征。嬴政也真胆大,要是被有心人抓住,这可是会被说成是叛国的。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虽然不能连坐,可是这也是要车裂的啊! 我的手指有些颤抖的拂过衣角,说了声,“礼成。”嬴政着急的就过来拥抱燕丹,两个笑容明媚的孩子紧紧抱在一起。 大雪纷扬而下,小火炉上的水酒冒着清甜的酒香。红梅吐蕊,衬着天边即将破晓的一丝亮光,我突然也笑了。 何必要为以后的事情担心呢?如果因为以后朋友会背叛你就不结交这个朋友了么,至少你现在会很开心啊。 “小心。” 嬴政一把推开燕丹,飞身上前抬腿侧踢到举剑来刺的人身上。暗夜里我看不清身形,只能辨别一道寒光闪过,便是长剑割破布料的声音。 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埋伏在这院落里面?是燕丹的人么?可是燕丹怎么知道今晚嬴政要来? 我完全吓傻了,忘了尖叫和逃跑,只知道站在那个地方胡思乱想。 抬起头看向燕丹的方向,却发现燕丹也是武术高手,一招一式干净利落,黑色单衣在夜里翻飞,露出白色的里衫。长发如瀑,眉目如画,偶尔和嬴政对视一眼,联手攻击,挡住前来偷袭的一伙人。 嬴政扭头报之以微笑,轻声说了一句,“我很高兴我们还能并肩作战。” 来的杀手有十几人,刀剑都有,我根本认不出来是哪里来的,也不认得是哪家功夫。甚至大家都穿的黑衣服,只能知道是十几个身影缠斗在一起。 “抓她。” 约么是领头的人向我的方向指过来,本来在外围的人便高高跃起,飞身向我而来。 ------------------------------------------------------------------------------------------------------------------------------------------------------------------------------------------------------------------------------------------------ 亲们中秋节快乐! 我在心里默默向你们派发月饼! 最后,亲们看看枝子吧,为毛我都收不到枝子了,翻地翻滚啊…… 乃们忍心看我伤心难过么,我桑心了就写不出来文……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九十章 向来缘浅 “阿姊小心!” 嬴政一脚踢开身边的一个人回身叫我,我却看着剑尖就这么刺过来一动都不能动。只等愣在原地,看着寒光闪闪的长剑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死定了,今天不死也要脱层皮。 我认命的闭上眼睛等死,不想看各种血肉横飞的模样。却看到那一剑突然偏了方向,堪堪从我身边擦过,剑锋划破我的衣服。 “快走。” 嬴政跳过来把摆在亭子便的火炉踢飞过去,一时间猩红的炭火冒着黑烟四散而去。“还不快走。” 我这才想起来原来他们是来抓我的,这次又是我连累了阿政。不过看这样子是要抓活的吧。 “你下来。” 嬴政拖着我快步走向马车,驾车的车夫吓得蜷缩在马车前发抖。他把我抱到马上,一解缰绳便抽得马整个悲鸣着向前。 “阿政,你怎么办啊?” 嬴政没有回答我,对着我难得笑了一下。转身走回院落…… 马匹发了疯一样的往前飞奔,我根本驾驭不住。颠得我厉害,手连缰绳都拉不住,只能伏在马背上双手环抱着把的脖子,像一个番薯袋被颠来簸去。 眼睛闭得死死的,根本管不住这匹发疯的马,满脑袋想的都是我走了嬴政和燕丹怎么办。等到马没有再飞奔强睁开眼看了一下四周,居然是骊山的方向,我现在已经在林间了。 天还没有大亮,加上树梢之上又有厚厚的积雪,马蹄踏过我总是会觉得不断有雪落下来。由于我一直没有在抽打马匹,御马前行,慢慢地它也就停下来。我不懂这么骑马,只能掰它的头,让它看看来路,再送我回来的方向。 很明显,这不是一匹通灵性的好马,它根本不理我,我着急了,拔下头上的发簪狠厉一扎,马一声长鸣,高高扬起前蹄,我整个人几乎都被它抛弃来了。 雪日的早晨树林里非常的安静,这一声嘶鸣惊起无数雪天的飞鸟。本来就压得树枝弯了腰的白雪簌簌的落下来,顺着我的领口往下滑,冷得我一个激灵。 “在那边!” 恍惚之间我听到一个男声,典型的咸阳口音?是他们追来了么,那是不是说明他们根本没有和阿政和燕丹缠斗,我离开之后立刻就追来了。 嗯,至少,至少阿政是安全的。 嘴巴大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着马的飞速向前,冷空气灌入肺里面,我倒伏在马上一阵咳嗽。这才是倒霉的极限,呼吸都要呛住。 等我想要转过马头向骊山方向的逃回国师府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追来的人约么有七八个,执长剑挡在路上。本来吃痛飞奔的马根本顾不得前面挡着有拦路劫道的,撒着脚丫子的就过去了,一脚踹翻了右侧的一个黑衣刺客,直接就越过屏障跑过去了,一瞬间,我有一种我骑的已经不是一批皇马,而是一只奔驰在大草原上的草泥马神兽的感觉。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为首的人又一踩树干一个侧空翻到了我前方,我就差搂着马脖子给他来一个吻,叫它一脚踹翻来人,回去我给你找一匹漂亮的小母马。可是我忘了可能我骑的这匹它自己也是母马,面对那一道寒光划过来的剑,它果断的怯懦了。 整个身子都直立起来,和地面几乎垂直,很自然的,我已经被它甩到了地上。雪花四溅,十分的疼。 无力的看着马哒哒的跑走了,我想爬起来,脚下一滑又摔倒在雪地上,眼前的人却没有动,没有说话。看着我一次次跌倒,若有所思。难道是在挣扎扶我还是不扶我? 自从穿越过来那天一身粗布麻衣,没有锦衣玉食也没有美男环绕我就认命了,我没有所谓的王八之气笼罩,掉下河的那次没被淹死就已经是万幸了。如果死了说不定还会回到现代,发现之气躺在冷气强劲的高级单人病房。 所以,既然已经无路可逃,我倒是淡定了,抬头对眼前的人来了一句,“不是要抓我么?我现在爬都爬不起来你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听到我这么一说,眼前的人才终于有了更进一步的动作,抬眼看了我一会儿,过来扶我。 也就是在他过来的一瞬间,我飞快的出手,抓住他的手,正对上双眸…… 这次和上次我在监牢审问犬戎的那个人不一样,我清楚的感觉到那所谓的力量。魂魄好像一瞬间就脱离了身体的束缚,漂浮在半空中,看着底下的两个人四目相对,一动不动。 我还记得上次黑鹰说我有多恐怖,想看一看,只觉得视线立刻就换了一个角度……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眼睛已经几乎不见眼白,漆黑的瞳孔无限放大,好像是黑洞一样把所有的东西都往里扯。 那时候我不知道我在大量别人的同时,也有人在打量我。我以为我只是魂游天外,和姬婉的身体产生了排斥,所以每次她动用所谓瞳术的时候我就会被踢出来。要么毫不知情,要么冷眼旁观。 知道很久很久以后,才有人告诉我,原来不只是我可以看得到他们,他们也看到我一个白乎乎的鬼魂飘在空中。 鲜血慢慢从眼角流下来,我看到自己整张脸都煞白得像一张纸一样,甚至可以看到皮肤下浮游着的青紫色的经脉。但是眼前的黑衣男子还是一动不动,我很快就忘了我最初是拼死一搏想控制这位看起来像刺客头领的人干什么。是放我走?还是自相残杀? 脑袋开始从很清明到一片空白,然后一闪而过的幻影,之后便晕了过去。 鬼魂也会晕? 这是真的是在劫难逃,要升天了。 可是事情往往不按照我想象的发展,我本来都做好了下次醒来是被五花大绑在祭坛上,准备好被开膛破肚,完成我以我血祭轩辕的伟大创举了。甚至我还想象着跟李大钊一样吼一句,我大秦的子民就像红花的种子洒满大地。 结果,我一睁眼,么?蒙恬? “抓我的黑衣刺客呢?”怎么是你? 蒙恬应该是没想到我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起刺客的消息,停顿了一下才告诉我,刺客都被杀掉了? “额?你都没有留一个活口来审问?逼得我那么惨,想跳崖的心都有了,应该给我留一个活口,让我试试满清十大酷刑。” 我本来是笑着开玩笑的话,死了就死了吧,却没想到看到蒙恬脸色变了变,居然开口解释起这件事,“他们是服毒的。” “那尸体呢?” “毒性很浓,我们不便搬动,所以就就地火化了。” 呵,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阿政叫我不要撒谎了。因为对着很关心你了解你的人,你的谎言根本无处遁形。反倒是更让别人看笑话,比如现在的蒙恬…… 我想不只是我,十三鹰也肯定一样就能发现蒙恬在撒谎。 “哦,这样子啊,我倒是没看出来这伙人的主子倒还是心狠手辣,属下也还真的是忠心耿耿,不成功便成仁,居然都服毒了。”我把头微微偏转,盯着蒙恬的眼睛,“蒙恬,他们身手都不差,又那么忠心,比起你的十三鹰也不差吧。” “……” 这个时候我多么想蒙恬能肯定的回我一句是的。他这样胸怀坦荡的将军,面对战败的强敌从来不吝啬赞美。在以前的日子里他就曾经多次提起犬戎的花儿目赤将军英勇善战。可是这一对他刚刚交手过后的敌人他居然无言以对。 “对了蒙恬,你说你这个未婚夫怎么当的,我都要死过去了你才来,怎么来的那么晚。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谁给你报的信啊?居然速度那么慢,再晚两分钟我就得回老家从来了。” “是公子政殿下。” “嬴政?哦,那他还好吧。”我嘴角轻轻翘起笑了一下,我看你还要撒多少谎来骗我。 “殿下只是被割破了衣衫,并无大碍。” “阿政没事就好了,上次那帮犬戎本来是来抓我,却让阿政代为受过,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要是他再有个什么闪失,我非要把那帮刺客全部都挫骨扬灰不可。” “嗯……那……那,夏初,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出去一会儿。”蒙恬如释重负,站起身就想跑。 “蒙恬,阿政根本不知道我不会骑马,他给了马一鞭子才让马随便跑到骊山道上去的。不然我为何不直接去将军府找你。” 蒙恬停住了脚步,转身看我。 “还有,你都不知道你的衣摆被飞出来的炭火烧焦了么,蓝布上焦黑一点很明显。” 大秦帝歌 【卷二】 大漠孤烟直 第九十一章 奈何情深【第二卷完】 “那些来追杀我的便是你和十三鹰吧。” “夏初……” 我说完这一句,蒙恬想解释什么,我却摇摇头闭上眼睛示意他我要休息了,改天再说吧。你现在解释我也不想听。 “那我先出去了,我就在外厅,你有什么事情叫我。”蒙恬没有勉强我,虽然紧皱着眉头想要解释什么,还是一个人掩上门出去了。 我望着漆黑的穹顶,我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居然在这一刻才发现原来穹顶上描绘着日月星辰四时变幻。 四季在日月星辰的更不不变之下不过是一个须臾,花开花落,刚刚还红杏枝头春意闹,下一秒可能就是寂寞青杏小了。 若是换到我和蒙恬身上,是不是也是这样。在这几千年的洪流之中,没有早一秒也没有晚一秒,我溯流而上回到几千年就为了遇到这样一个人。 我喜欢他因为他长得像我前世的求而不得,可是我爱他却是因为他给了我一颗柔软温暖的心。我以为我可以理解,我可以忍让。我总是说着这个世界上爱情只是一部分,你还有亲情友情责任。可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到我自己身上,我却发现我根本无法容忍。 我爱你啊,我怎么能容忍还有别人排在我前面。 有人说如果一份爱情是建立在摧毁一切的基础上,终有一天它也会摧毁自己。可是如果你不肯为了我摧毁一切,我又怎么能信任你爱过我。 责任,责任……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两个字,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蒙恬是总是说你对淳于淼泠没有别样的情感,你们之间是责任,你对她的好,只是因为责任。 可是,可是,你又拿什么来证明你对我不是责任。她是命运硬塞给你的,我也是啊。或者我们都输了,你根本谁也不爱,我们其实都是你的责任,压在你心头的一个包袱而已。 往事像流水一样的淌过,就像临死亡前的走马灯,我们相遇,相知,相爱,终于,到了要相忘于江湖的时候了。 在我看到你对我举剑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来人是你,我们那么熟悉,我怎么会认不出是你。只是我在自欺欺人,沉溺在梦里不肯醒过来罢了。 很多时候我总是在想,你会把我放到一个不同的位置上,你会选择相信我,你会为了我抛下你所谓的责任。我一次次的等着,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消耗着我对你的信任。就像用慢火在熬一锅粥,熬好了,却发现水干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喜欢甜粥,而你是咸的。 曾经听到男人的分手理由说是我俩不适合,我总是想上前给他一个大耳刮子,对他吼一句,滚尼玛的不适合,不适合你还来招惹老娘!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懂得了这句话的含义。或者最初说出这句话的人也是这样的无奈吧。不是我们不够相爱,也不是我们不够努力,而是我们真的不适合。 我要我们轰轰烈烈,抛弃一切。 你要我们细水长流,一切皆有缘由。 出发点不一样的两条直线即使相交了,却还是逃不掉越走越远的命运。 蒙恬,我们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细细的梳好头发,我甚至一改平日坚决不碰这种含有铅的铅粉,薄薄的为自己画了一个秦国流行的装扮。或者今日一别,以后再不相见,因为再见的已不是你,不过徒增物是人非的伤感。 一推开门,大风夹着雪花扑面而来,像钝刀割在脸上。蒙恬却没有在他先前所说的前厅,而是就站在我门口的院子里。大雪落满了他的肩头,连长长的羽睫都结了霜。双唇冻得青紫,却犹如傲雪的松柏,笔直的挺立在院子里。 见我打开门,他看起来有一点吃惊,但是更多的是高兴。嘴唇蠕动,想要开口,却因为在风雪里站了太久,唇瓣黏在了一起,伸出舌尖小心翼翼的舔了舔,才说出了那句话,“夏初。”但是只叫了我的名字,再无下文。 终于,我们也到了无话可说的时候。 连吵架都吵不起来。 我又回屋里给他拿了一件披风,是绿衣做给青松的,拂去他头上和肩头的雪,给他系上。 “蒙恬,我们出去走走吧。” “嗯。” 落雪之后的骊山十分的漂亮,山脚下有温泉,所以到是有一片比城里还要温暖。可是走过了那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温泉,就跟过了蜜月期的婚姻一样却来越冷。等到到了骊山山顶的时候,连嶙峋的怪石都不见了。 “蒙恬,今年的雪好像特别的大。” “嗯。” 从骊山登高望去,我可以看到远处的城市轮廓。大地银装素裹,一派的宁静祥和。“你看一片白茫茫之中,那成片或者零星的黑点就变得十分的明显。”我转过身看着他,“你也是这样。在我心中你像天神一样,英俊,温柔,强大,我愿意把我知道的一切美好词汇都用来形容在你身上,你几乎无所不能。可是正因这样我已经容不下你的一丝污点。如果你犯了一点错误,我就像看到这一片纯白的大地上的黑点,已经看不到白色了,只有那个黑点。” 蒙恬没有答话,只是看着我,失神一样的看着。好像只是这样看着我们就回回到从前。我会笑起来跟他说,笨蛋,我刚刚是骗你的,难得我文艺一次,你就不能夸我是个文采出众的女公子? “我知道,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不能改变你,你有你的态度,你的处事方式。是我对你的要求太过分了……” “夏初……”蒙恬打断了我的话,掰起我的脸让我看着他,“你不……爱我了么?” 蒙恬很费力才说出了那个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爱字,却又被我飞快的截断话头,“蒙恬,我不是不爱你。只是,我没办法在信任你了。” 我爱你,我爱你穿过千年,历经两世,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只是,我爱你,已经与你无关了。以后它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我知道你怨恨我居然……”而我一抬眼,却感觉眼前一黑,眼睛疼痛,再睁开眼,已经给天地万物都蒙上了一片血红。 “我只要你怨恨我居然要杀你,可是像你这样的妖怪人人得而诛之,不杀你留你何用。”蒙恬话语一转,厉声道,放在我脸上的手一闪,飞快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气管都被捏在了一起,我想出声叫他,却完全说不出话来。喉头疼得厉害,不是呼吸不了新鲜空气,而是整个肺好像要炸开。 在我以为我就要窒息而亡的时候,捏住喉头的手一把松开了,我一下子跌倒了雪地上,我伸手轻轻揉着喉头,眼睛却近乎呆滞的看着蒙恬。这是我无意识的时候发动的瞳术? “蒙恬,蒙恬,你醒一醒,你看看我,我是夏初啊。” “呵,我清醒的很,我不止知道你是夏初还知道你是姬婉。你以为你真的就能瞒天过海,骗得过所有人。” “……”他什么都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原来这么盛大的舞台,整个帝国都在脚下,却只有我一个人在台上唱着独角戏。 “不过姬婉公主,你,不是已经死了么?”蒙恬倾身凑到我面前,“死而复生,你还说你不是妖怪?” 他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水,面目沉静,好像在跟我说着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情话。可是只有亲耳听到的我,才知道是怎样的恶毒。 “既然你认为我是妖怪,那杀了我好了!”我站起来大吼,“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还不杀了我这妖怪!你动手啊,我就站在这里!” 嘴里这样毫无顾忌的大吼,眼泪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要落下来,心里还居然抱着一丝希望,他不会真动手的,要杀我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呵,你以为我不想么?我可是早就想动手了,我这几个月陪你可真是累了。”蒙恬冲我扯开了嘴角,露出个讥讽的幅度,“可是这心口的血要你心甘情愿的取出来啊。我还以为你有多爱我呢,我长得不像那个什么楚雁北么?还是我装得还不够好?” 蒙恬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很轻,甚至不注意那些字句就会消散在风雪里面,却好像一柄柄冰刀,刺穿我的心脏,然后化作血水,流淌得满地都是。想要摸一摸哪里疼,伤口却细微到不可变,只知道痛彻心扉,冰冷刺骨。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骗我?只是为了杀我,为了要我自愿给你心口的血?”听到蒙恬的话,我向后退了一步,蒙恬好像是怕我摔下去他的淳于淼泠也要跟着我陪葬,着急着就要伸手拉我。 突然的我就哈哈大笑起来,他不是一样也看不透,一样的可笑么。“承蒙蒙大将军你看得起啊。你不就要我心口血么,我夏初反正都是个死人了,就是把心挖出来给你有怎样!” 我一把抽下头上的发簪,一狠心,冲着心脏刺入。利器划破皮肉传来钝响,流出来的血很快染红了前襟,我的视线终于清明,到了最后关头,我还是想看一眼蒙恬,那个我爱过也恨过的混蛋。 蒙恬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到我自愿取出心口血却没有该有的兴奋。 “你要的我自愿给你的心口之血。”我抛过去一张浸满我胸腔深处跳动的地方流淌出来的血液的丝绢。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说,“蒙恬,我以前就说过,我夏初也是人,我也会哭,也会伤心,也会难过,我也会死。” 那个死字出口的那一瞬间,我微笑着向后仰去,颠倒的世界还是一片白雪。最后的一个镜头是蒙恬错愕或者伤心的脸。我太疼,以至于我都看不清了?不,那是镜子的一道反光。 我想起来了,那日来的人果然是蒙恬,我施展瞳术,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面铜镜,我只看到一双四散的瞳孔,吸进去万物…… 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我对面站着的那个男人是谁…… ------------------------------------------------------------------------------------------------------------------------------------------------------------------------------------------------------------------------------------------------ 长嘘一口气,完结第二卷了! 亲,我要枝子啊枝子 翻滚求枝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一章 重生 那是怎样一种感受?身体不受阻力的直直坠入悬崖底部。风犹如一根一根的钢针刮在脸上,明明很痛眼泪却流不下,只知道比这更疼的在心口位置。我不恨的,我只是觉得悲哀而已。蒙恬,若是你选择的,我这样算不算让你失望? 头撞到了岩壁的尖锐碎石上面,有温热的从头部上面流下来,在冰冷的雪地里面这样的感觉变得尤为明显,黏黏腻腻的让人恶心。 无数长在悬崖夹缝里面的荆棘植物和树枝把脸划的生疼,应该是毁容了。我这样告诉自己,随后又嘲讽的笑,坠入悬崖的人恐怕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还关心自己的样子了吧,我还真是病得严重啊,这时候还坚守外貌协会的会员条款。 意识越来越沉重,原本不想睁开的双眼现在是真的睁不开了。直到身体被冰冷的河水激灵了一下,我才真正的解脱。夏初本来就不存在于这个朝代,夏初,本来就应该死去。 我以为自己真的会死,毕竟那么高的山崖,从上面跳下来毫发无伤读者会说坑爹的。而且我也不是什么万能女主,纵身投入崖底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自己要活着。 可是等我悠悠转醒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真的是坑爹的穿越了,因为女主掉下山崖真的是死不了。 各位玩过军训吧,没错了。从崖上跳下来这种极限运动在没有做任何防护工作的情况下,奇迹般醒来后身体就会像做了十倍负重军训一样的脱力。 我记得在黑暗中看到了楚雁北的脸,在我惊觉自己握着刀追赶他的时候,两个时空一张脸那样交错着把我吓醒。 “醒了?” 闻声而去,原来是熟人。我点头,身体的钝痛让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睡了一个多月想明白什么没有?” 那个叫项少龙的家伙握着茶杯,似乎戏谑的看着我。 没有回答他,现在依旧很累的感觉。闭上了眼睛,不想开始回忆所谓的点点滴滴。他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执着,突然冷嘲热讽起来。 “真是啊,这样敢跳崖的话。死了不是更好?” 那个,项同学,你不用谦虚的我没死一定是你的功劳。可是你救完我之后又诅咒我死我的鸭梨真的很大啊。 项少龙默默的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挪开我绑满白布的手臂。 “可怜的要死呢,刚救起来的时候明明没有意识却一直在流泪。” 这个男人的嘴巴让毒蛇亲过吗?我是抢你老婆还是干掉你亲爹,你有必要这么在别人的伤口上使劲的撒盐吗?还是你就喜欢这个调调,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蒙恬自你——” “贱人,闭嘴!” 我猛然睁开眼喝止他继续说关于那个人的一切,看到他眼底阴谋得逞的算计,心头苦涩。果然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还是不能做到很淡然的样子。无论身体还是心脏,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做出反应。 我垂下唯一可以不费力活动的眼皮,“都是老乡你不用这么狠的。” 项少龙微微一笑,伸出一只食指在我眼皮子底下晃动。 “话可不能这么说,正是因为是老乡才不想你因为改变历史而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轻声叹了一口气,他说的没错改变历史的结果可能是将未来全部抹杀。这不是我能承担的责任。项少龙伸出宽大的手掌抚摸我露出来的秀发。 “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感觉?” “你指什么?”我反问,“是不是关于我毁容的事?” 项少龙先是点头然后摇头,我奇怪的看着他。 他神秘一笑,“我穿越来之前是外科医师,当然整容也学过一段时间。” 这家伙——我无语问苍天,在现代没能去腐败的在自己脸上动刀子没想到在这个技术落后的古代倒是体会了一把。 “真可惜你不能和我一起去齐国,忘了告诉你穿越来的人加上你目前是五个人。我们在外的门派是鬼谷,余下的人现在在齐国。可你的脸三个月之内不能碰水和见光毕竟是古代条件很差。你就好好在这里修养吧,叶叔会照顾你的。你好了自行来齐国来找我们。” 这是我听到项少龙离开前对我说的一句话,与他的歉意不同我只是觉得很惊奇还以为有一个老乡就很了不起了,没想到还有三个。难道日后世界的潮流不再是非主流一类的而是穿越?你穿我穿大家穿才是真的穿? 叶叔是个老好人,而且是个有点唐僧范的老好人。你难以想象他我整整有可以不间歇的从晨光微露到夕阳西垂一直对你说教,而且一句话都不带重复的。 我知道他在为我好认为我不应该出去要是受了风伤口感染发炎什么的会很难办,但是再不出去感受一下日光我会发霉的。加上我昏迷那段时间我整整有两个月没有踏出房门一步了。两个月啊两个月,我感觉自己身上的霉菌正在滋生。 递给继续给我传播门外有猛兽思想的叶叔一杯水。他接过水小抿了一口大有不休的架势,我按住他的手示意他看我。 “叶叔,我知道错了,我不出去了。” 叶叔抖抖嘴唇上的花白胡子,上下打量我似乎在鉴别我话的可信程度。仰着泪目,我使劲的抽抽着装可怜。叶叔叹了口气。 “既然你不想再出去,那我也不说了。”叶叔像个慈爱的长者拍拍我的头,“丫头,你要爱惜自己没有人能比你更爱自己。” 点头称是。叶叔也没有继续折磨我,轻轻的拉开一条细缝他侧着身子出去。只是一个小细节却让我感动的无以复加。只是一个普通人竟比我自己更关心我。 没什么事情做,只能拿几本书躺到床上看。接近半个多月的修养我可以简单的起身活动肢体。只是有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脸上没有痊愈的伤口还是会痛,到底是哪里在痛其实我自己也分不清楚。 专注突然进不入书里,我合上书闭着眼睛,叹息微不可闻。 “夏初。蒙——” 声音戛然而止,原来我连那个人的名字都说不出来了。我还在执念不成?一扫之前的阴郁,我藏在纱布下面的脸扯出浅笑。 “蒙恬。” 声音还是有点迟疑但是比较前面还是有进步。无所谓那个答案到底是谁,我掉下崖底的那一瞬只是看到了你,所以蒙恬从今日起我不再是夏初你不再是我喜欢的人。如果可以我们就只是陌生人而已,你左右不了我。因为——夏初已死,活过来的是夏青衣。 再不穿白衣,只穿青衣的夏青衣。 ------------------------------------------------------------------------------------------------------------------------------------------------------------------------------------------------------------------------------------------------------------------------ PS:传说中的新卷,可能会有点云里雾里,DAMO,大人们可以把它当作独立的部分看,木问题啊~后面什么的,夏初正式改名叫夏青衣——还有会有部分解开大家的迷惑~~这个是必须的!心虚地戳手指,求枝枝求推荐求包养神马的都是要的~~!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二章 生离 时间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你以为它分秒难捱,其实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它就像你指缝中的流沙,一个不注意,便从你的指缝中轻轻溜走了。 就像现在这三个月,开始我总是在想,我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若是我永远不能恢复又会怎样。脸上的伤口在结痂,有些发痒,我很想伸手去抓,却又不敢,我又不是穿越到琼瑶大婶的《鬼丈夫》对神马刀疤脸,XX脸,OO脸完全无爱。可是后来,我不过觉得才月余,三个月就不经意的过去了。 只是迟钝如我,竟然都没有发现,其实我这三个月并不总都是醒着的。 叶叔早早的守在我的房门口,见我要拆纱布他比我还兴奋,两眼都闪着精光,好像装了太多的期盼。铜镜里面能看到什么,一张扭曲到完全看不清样貌的脸?想到这里我决定在水里面观瞻自己整容后的样子。 冬天已经过去,虽然还有一些寒意但是一点也不影响春天的到来。我随叶叔到了居住将近半年的院子里面的小凉亭。因为我希望在水里面看自己的样子,这是叶叔满足我要求的地方。现在还是早春湖面还没生机盎然的鱼戏水逐的景象,湖面平静无波连风都很少吹来。 叶叔站在我后面,对着一汪湖水指尖竟然微微颤栗着去松开纱布。我深吸口气一圈一圈的布片掉到地上。应该是没有变成丑八怪之类的,不然叶叔不会没有反应的。有了这个信号我才敢睁开眼睛。 湖面的少女明眸善眛,顾盼之间风情无限。 我紧握的双手攥的紧紧的,项少龙你喜欢XX少儿不宜的片子的女主角我不怪你,可是你喜欢她是一回事把我改变的和她差不多算什么?!我勒个擦! 脚在地上跺的咚咚作响,叶叔疑惑的看着我离去的身影。 “丫头你为什么要生气?对现在这个样子不满意?不会啊,挺漂亮的。”叶叔在我身后大喊,省略了后半句,虽然,长得很像那个人…… 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突然有种仿若隔世的感觉,之前的一切都是梦现在才是梦破碎的时刻。铜镜其实也看的清楚的,只是看不清那我不用看也猜得到的青白的脸色,青铜镜面透出来的脸色总是黄中泛青。 我摸上自己陌生却熟悉的脸颊,“夏青衣……”默念一句我站起来转了一圈,身上绛青色的衣袍飞扬又落下。高昂起头颅,我不是夏初,我是夏青衣。 推开门,这个季节特有的清新味道扑面而来。 晚上和叶叔在一起吃完饭,叶叔递给我一杯清茶,自己也在一旁小饮。谷中大多是现代人的习惯,那几个不怕死的居然还搞出来了十六国才搞出来的垂腿坐着的椅子,这茶也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盐茶。 “丫头,既然你好了,我们一起去齐国如何?” 我摇头,“叶叔,在这之前我还有点小事要办。” 叶叔也不再追问,点头在我的杯中又加了点热水。“天寒,你的多喝点热水暖身。” 茶水涌进喉咙然后经由肝脏肺部直到胃里的时候,顺带着一腔的温暖,唇齿之间带着茶叶的清香。和叶叔在一起总是这般没有一点压力,轻松自如也不必在意长辈和晚辈间的礼节。 听叶叔说他以前唯一的一个孙女在一场战乱中和他分散,找到的时候只有一具布满血污的少女尸体。孙女死于战乱,叶叔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也没有什么活路,刚准备自缢的时候,项少龙他们经过救了他。此后叶叔就一直跟着他们为他们跑前跑后了,也亏得叶叔家道中落的时候是读过几年圣贤书的所以这些年鬼谷的账簿什么的都交给了他。 或者,叶叔是把我当作他的孙女了。我想着,看着他慈爱的目光总让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无论是穿越前还是之后这种长辈间无微不至的疼爱对我来说始终是个残缺,我有点不太懂怎样去接受别人对我的好意,该以怎样的心态去接受。 或者,我只要懂得信任和感恩就正确了吧。 记得我问叶叔他的孙女叫什么的时候,叶叔拍拍我的头说:“以前的故事都是太久的事了,不能总是记着。但总是知道那个爱娇的孙女叫青衣。” “爷爷。” “诶,”叶叔答应,连忙开心冲我点头。“上天对我不薄啊,快入土的时候送给我一个孙女。这下送葬不担心孤家寡人一个了。” 叶叔直抚胡须,脸带红光神采奕奕。我把让他剃胡须的事情和着茶水吞咽下去了,其实我讨厌别人留胡须,但是战国有胡须是流行,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只有受了刑才会没有胡须。 秦国的都城,城门口的高墙,一样的寒光闪闪的戈戟斧钺,什么时候过来都是一样的冷冽。我和白胜站在这里,初到咸阳不过还恍若昨天,现在已经天人永隔。 我一袭青衣戴着斗笠在人群之中悄悄观望站在城墙之上的少年。丰神俊貌面无白须,唯一败笔的是他没有丝毫笑容,冷峻的脸庞。嬴政是未来六国的霸主,他能有这种君临天下的气势是应该的,只是该去掉那眼里面的悲痛。 一将功成万骨枯,要一统天下,要得到自然会失去,一个夏初就让你痛不欲生,那亲生母亲要杀你,你又如何面对,何以自持? 我该感谢上天的成全,原本准备偷溜进皇宫看一眼阿政,提醒他这里面有内奸,却因为他出现在城墙之上而不用只身涉险,一瞬间心思就变了。 我总是不能陪他一辈子的,看一眼就该离开。 少年目视着远方仿佛一切都不在他眼中,他是属于天下的。我怎么会这么自私?连坠崖的时候都不顾及那个在别院为我拼命的人的种种期待;期待我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期待我对他笑,期待我能拉着他的手两个人默默向前。 人要学会面对现实也要学会在现实中长大,伤害是不可避免,就像蒙恬之于我,我之于阿政。我们总有一天会发现,我们都不是对方的那杯茶。 我不能控制我不爱蒙恬,但是我可以控制我的行为。 我也不能控制我不关系阿政,可是我必须控制我的行为。 可能是我太过专注的仰望着少年的侧脸,令他有所察觉。他的眼神将要扫到我的瞬间我压低的斗笠,侧身到人堆里面。阿政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依旧在我周围的地方扫视。 即使换了样貌,他也会认得我! 心脏在胸口位置发烫,有点委屈和难过想告诉那个明明比我小却一直在宠着我的少年。但我不能,我要学会习惯一个人,我要坚强,我要用自己的坚强把六国的统治权送给那个我愧对的少年。 阿政低下头,我耳畔仿佛有他轻微的叹息声。抑制住奇异的感情涌入心底,我连忙从人群里面往回走,逃离他所能看见的范围。 冰雪融化不久的土地还有些绵软,也顾不得什么干净我只想快点赶回去然后和叶叔商榷明天回齐国的事宜。 耳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心下一惊连忙闪进旁边的树林里。马蹄声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停下来,我在树枝间大概能看到那个人的模样。 “阿姊,刚才你在哪里对不对?” 是阿政,我不知道自己是感动还是什么眼泪簌簌直掉。 “阿姊,你出来好不好,阿政很想你。我知道你没死,不然为什么我总是能看到你。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我总是能看到你。” 我捂住嘴靠在两人合抱大小的树干上。 “阿姊,蒙恬说你是自己失足掉下崖底死的。我不信,阿姊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对不对,你会等我的,等我去救你的你怎么会死!” 树前和树后是两个世界,树前少年的声音嘶哑透着支离破碎,树后的我除了流泪什么也做不了。 “阿姊,你回来好不好,阿政不能没有你。只要你回来我可以什么都不争,你喜欢蒙恬我让蒙恬娶你,只要你好好在我面前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这就是心灵间的联系吗?阿政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你的心脏在泣血在疼痛? 将阿政的声音摒弃置之脑后,不顾他跪在地上痛哭,连头也不回的我决然而去。 他对着天空撕心裂肺的吼叫让我的心脏颤动的厉害。我所看不见的地方,少年拭去眼角滴落的血红泪渍缓慢的站起来眼神如一潭死水,气场却冷冽刺骨。 经年重逢,我再次看到他时他已经全然冷漠,成为优秀而无情的帝王。原来我的‘死’才是扭曲了这个少年的的罪魁祸首。 我教会了他,除了自己什么都会失去。只有把一切都握在自己手里,只有权势才能保护自己关心的一切。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三章 心伤 浑浑噩噩的回到院子里,叶叔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前来打扰我只是微微摇着头叹着气。晚饭时候也只是推开我的门将饭菜放到桌子上面就出去,对于我放空无神的状态他心疼却不会制止。 第二天,天气又冷了起来跟人们说的“倒春寒”是一个模样。脖子上加了一条动物皮毛制作的防寒围巾我坐在马车里叶叔在外赶车。原本我是不想让他一个老人家在冷风里面赶马车的,但是请人的提议被他拒绝了。人太多不好会引起不应该的注意我垂头算是默认。 另一边的皇宫内。 赢政坐在大堂之上,蒙恬低着头站在一旁。 “蒙恬。” 赢政的声音淡淡的,却能让人清晰的知道里面的语气是挂着冰霜。他一改平日里谦和的王子形象,并没有尊称一声蒙将军,而是直呼一声蒙恬。 “臣在。” 蒙恬半跪下来,脸对着地面,黑色的大理石地面冰冷异常,膝盖一会儿就冻得发疼,然后麻木了。 赢政不紧不慢的翻阅手边的一些文书,久久不接下一句话,摆明了是下马威。 “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阿姊坠崖那天你做了什么,不然就让你蒙家都给她陪葬。” 蒙恬身体一颤,极力压制着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果说自己说那日自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会信么? 不会信的吧。可是,别人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关键是夏初,你信我么? 十三鹰去收罗回来说只看到残破的尸体,是你的衣服,只是已经被豺狼咬得不堪入目。如果你真的离开了,那就请等我些许日子,过些天我来找你解释。 “我知道你爱阿姊的,可是我看到了什么?别以为我三个月来没什么动作,如果阿姊回来了,你……”阿政的语气一顿,目光直直扫向对他俯首称臣的男人,森然的警告。“后果你很清楚。哪怕阿姊恨我,我也一定会除了你。” 目光像利剑一样落在蒙恬的身旁,脸上。蒙恬依旧伏在哪里恭敬的回答,“是,臣知道。” “下去。” 蒙恬低了低头,转身踏出华美却让他后怕的殿内。公子政为了夏初可以不顾整个国家安危的除掉蒙家,可是我呢?我又算什么。蒙恬手指上的指甲嵌到掌心里,仿佛一点疼痛都没有一般血色的液体从掌心滴落下去。 自己一直都是输的么?开不了口,不敢去争,看着两个人越走越远却无法挽回。 一整天仿佛没什么劲,脑袋昏昏沉沉的,抬脚上车。 叶叔一涉坐到上面执鞭一喝,“驾!” 马车晃悠悠的行进,秦国和其他的什么都随风散落在尘埃里面。 “站住!” 出城的城门处两个穿着盔甲的士兵伸出闪着寒光的枪挡住了我和叶叔的前进。叶叔跳下来讨好似地说,“两位大爷,这是干什么?小老儿只是探亲官爷不需要这么大的动作。” 那两个人像听不到的石像还是僵持着这个动作。从他们后面的地方,一个看似文弱清秀却极有气势的男人走了出来。 “我们只是例行检查。” 是他?!这个声音我怎么会忘记,夏初最爱的蒙恬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要来诀别吗?还是从阿政哪里知道什么苗头想置我于死地? 我冷笑。拉开车帘,探出头。 “将军您要看什么,只管来检查便是。只希望您能希望快点,小女子还要和爷爷去探亲。” 蒙恬看到我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刻意吃过东西改变的嗓音他也听不出来在他轻微点头后,士兵上去检查。 我和叶叔站在一旁,不可否认刚才我在赌,连我自己都不确定他到底会不会真的认出我。但现在结果很明显,也许我真的从未在他心里过。真正爱一个人就算她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但心脏和身体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而不论是死了的夏初还是活着的夏青衣都不是蒙恬那个闭着眼睛都知道的人。 “报告将军,没有发现。” 蒙恬点头,让我们过去。他站在哪里一如初识的云淡风轻,一如初识的儒雅温柔。只是什么都已经不再是初识。我深吸一口气,往他旁边经过。可能是低垂的脸颊和略带熟悉的侧脸他突然叫住我。 “等一下。” 我暗呼不好,但仍然没什么表情的转过去。蒙恬大步跨到我面前,眼睛直直的盯着我。 “你叫什么。” “小女子叫青衣,夏青衣。” “你姓夏?”蒙恬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装作受惊的样子,扑通一声跪下,“回将军,是的。” 他站在哪里喃喃,不可能是她,她已经死了。她不会说小女子这样的话,她不喜欢只是青色的衣服,她总是穿着白衣的。 突然他浑身一震指挥离我不远的士兵,自己也朝我冲过来。 “来人把她抓住,她是别国的奸细!” 奸细?我愕然,这是什么情况! “快走!” 叶叔一把将我扔到马车上,一掌拍到马屁股上面。马吃痛带在车身狂奔起来,我艰难的扶着车把往后面看去。 那个画面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我看不见蒙恬的表情却看到他的刀刺穿了叶叔的身体,然后抽出来。叶叔摔倒地上的脸正对着我,脸上的急切仿佛在告诉我要小心,快跑。 为什么要跑,为什么我突然成了蒙恬口中的奸细。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有的亲情你要这样轻易撕碎它?为什么在我决定和你成为陌生人的时候你要让我恨你? “不!” 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样喊出这个字,喉咙里面是血腥的味道,呛得我直想哭。那匹马冲过了防卡,周围的士兵被撞的四分五裂。被它带到官道上的时候,纵身一跳,滚了几个圈抄小道开始赶路,想哭却没有眼泪流下来。 哀莫大过于心死。 从我过来的那一天开始,我总是在不停的被追杀,被敌人,朋友,甚至是情人。 夜色临近,周围响起野兽的嘶啼。我抱住身体蜷缩在树底下,现在不能去叶叔出事的哪里他们一定在等着我自投罗网。 就那样睁着眼睛防备着周围,寒冷和倦意丝毫影响不了我,直到眼睛干涩的刺痛才发觉。蒙恬,我的泪早已经为你流干,为什么今天我还会疼痛,蒙恬我真的好恨你。 我想忘了你重新开始,可是你却让我恨你,记得你,果然,这样你都还不肯放过我么?我哪里是妖啊,明明你才是那惑人的妖,活该我被你迷惑,连心脏都挖出来给你啃噬干净。 牙齿将嘴唇咬破,和着血液吞进肚子。揉揉已经麻痹没有知觉的双腿扶着树干站起来。这种地方指望谁来帮你?连曾经说最爱自己的人都想着千方百计除掉你,还想期望谁? 天空刚泛白,这是人们防备最松懈的时候。往脸上抹了一把土,往昨天叶叔被害的地方小心翼翼的靠近。我不敢走的太近怕被他们发现,因为一旦他们发现我的话叶叔的死就不值得了。 可是空旷的地上,我看到叶叔的尸体还放在哪里没人收拾的时候。我根本抑制不住自己前进的脚步,抱住叶叔失声痛哭。 “叶叔,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是叶叔不会醒了,他不会再睁开眼睛对我打趣说,丫头你哭的丑死了,不要哭了。他不会每天都对我说教告诉我要爱惜自己。他不会再亲自到厨房给我炖小米粥要求我多吃点,太瘦了不好看。不会了,再也不会。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蒙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咽住眼泪定定看着前方。将叶叔放下来,朝他冲过去,“我要杀了你!” 他反手将我的手捏住提起来,这时候我意识到我和他实力的悬殊。他是秦国的大将军,而我就算是穿越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 我瞪着他,眼珠子跟要从眼眶里面瞪出来一样。他躲过我的一口唾沫,转过头看我。 “你跟她很像。” 他的手准备附上这张陌生却熟悉的脸庞时,我一口咬住他的手。他不疼,我也无所谓。再多的血液能洗干净我心底的恨不成?蒙恬皱眉,钳住我的嘴将手抽出来。 “但是,我知道你不是她。” 听到他的话我只能苦涩,我是不是夏初与你无关。 “你要庆幸自己的眼睛和她很像,我不为难你,所以你走吧,我只要这个人死就可以了。” 蒙恬放开我,勾起唇角,你的样子像在慈悲我不怪我一般。你要我对你的大方感激涕零吗? “我会恨你!永生永世,绝不原谅。” 身后蒙恬声音幽幽,很快飘散在风里,“如果恨可以让你记得我,我愿意你恨我一生一世,至少你心里还有我。夏初!”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四章 替代 现在要去齐国根本不可能,先不说我知不知道路线,最重要的是没钱。 也不知道自己走到那个小镇,但是仔细想想觉得是在去齐国路上的镇子应该没错,齐国在东面,向东走大致方向不会错。 旁边飘来食物的香气这个时候才惊觉自己已经两天没有进食。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顺着香气的方向吞了一口口水。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没有一个为我可怜的样子驻足,甩着脑袋往酒家旁边走去。 “可怜可怜我吧,好心的小姐。” 一个脏兮兮的乞儿抱住我的腿,没注意间已经走到乞丐的聚集地。那个乞儿十五六岁的样子,脸上全是土渣都看见脸长得什么样,而且相当瘦弱,往破烂的衣服里面探去只能看到一根根“排骨”。 我对他苦笑一下,扯扯身上也破损不少的衣物。 “我也想帮你,但是你看——” 那乞儿放开我,头垂下来。表情即使是藏在看不清脸的泥土里我也知道他很失望。可是我连自身都不保,那里有什么余力救人?我能救自己就已经很厉害了。 “姐姐,那你要不要去前面的‘运来客栈’去试试?他们那里在招跑堂。” 我诧异的看着那个小孩子,他的消息不异于雪中送炭,只要我挣到钱就可以去齐国找项少龙他们。可是———— “可是小弟弟,跑堂是男人吧。” 虽然很不想让他觉得我不识相但是战国期间还没有开放到女人可以在外面干男人一样的活吧。 小乞儿先是点头随后上下打量我一番,指着我说:“姐姐,要不是你穿着女人的衣服你看起来很像男人。” “……” 这算什么意思?赞扬我长的中性?但你故作不经意的往我胸口位置扫是想告诉我,姐姐的胸部平到不仔细完全看不到?我勒个擦! 拧着小乞儿的耳朵,我问,“小弟弟,你告诉姐姐,是不是眼花了才觉得姐姐像男人的啊?” 典型的皮笑肉不笑,小乞儿连忙点头。很满意他的回答,我继续问他,“你叫什么?” “没,没有名字。” 他突然的低下头让我觉得很对不起他,于是我提议,“要不叫夏天吧,跟我一个姓。” 他不说话在我以为他是不高兴准备改口的时候,他一把抱住我。他还是个小孩子所以长得比我矮,头歪着靠在我腰旁边。 “姐姐。” 我觉得他那个时候一定是一边哭一边说的,不然啊为什么话带着颤音?手拍在他的背上,“小天,虽然我的衣服本来就不干净,可是之前起码还能穿。”我拉起被他抓过的衣角,“现在它已经升级成抹布了。” 我打趣他,心底却是真正的接受他当弟弟,他长得是那么像白胜。 可是我不知道我之后要为他的一声弟弟付出多大的代价。为什么恰好有人找看起来万分狼狈的我要施舍,为什么会好心的告诉那边在招人,为什么会肯认一个只认识不到十分钟的人做姐姐?因为这是一个全部设计好的阴谋,包括我将姓氏送给他注定只能得到背叛的大阴谋。 虽然不想承认自己平胸但是生活的现实告诉我们,某些时候要放下自己的原则委曲求全。因为生活在这个世上,要是太直了一定会有天被折弯的。人不能逃避这个样子的长大,所以才说人是很无奈的生物,生活是无奈的产物。 ‘运来客栈’的掌柜是个腆着怀胎十月肚子的中年男人,长得像个薄皮大馅儿的包子。 我跟着夏天到他睡觉的破庙换了一身男人的衣物,那是夏天行乞的时候别人看他可怜给他的。破烂程度有点让我汗颜,顶着那衣服上面的综合气体堪比服刑的惨烈,我出现在‘运来客栈’门口看到了如果我成了跑堂之后的掌柜。 如我说的第一句话,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最引我瞩目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肚子,很萌也很Q的大肚子。 掌柜姓金,他撵着嘴上的两撮小胡子,艰难的在我身边挪动打量我。 突然他站在我面前一米的地方,看着我说:“就是你想到我们‘运来客栈’当跑堂?” 我点头,觉得很想可怜他。可怜他都不敢离我太近怕肚子顶到我。 “看你这小身板,你有劲?” “掌柜,我要是做的不好我可以不要一份工钱你即刻赶我走。” 金掌柜一听这话,绿豆大小的眼睛迸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连忙点头,“好好,这可是你说的。” “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看的出来金掌柜心情不错,他示意让我说,“我和我弟弟一起给你帮忙。” “这个——”他为难的摸脸颊,我完全明白他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自己可能会亏本什么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口粮。 “您不必为难,我们两个人的工钱只要一份,我们不过是想有个地方可以有口饭吃。” 金掌柜的头都快要点断了,看得出来他对我所有的要求都不伤害他的利益表现的很满意。这个时候看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一条缝,身上的肥肉随他微笑在颤动。 拿着金掌柜给我几吊去买衣服用品的钱,我朝一直躲在一旁的夏天支了个眼神。 钱到用时方恨少,我现在很体谅说这句话的人的心情。给自己买了两套缩小了些的男人的衣服,还给夏天也买了几件新衣服。夏天好像对我只挑青色的衣服比他身上穿着新衣服兴趣要大。 “姐姐——好痛!” 就像以前对白胜一样,随手飞过去一巴掌,我睨着他,“知道痛就好,你刚才叫我什么?” “姐——哥哥!” 好孩子,我揉揉他洗干净后柔软的黑发。仔细一看我们家夏天还是长得很可爱的,大眼睛小嘴巴,肤质也很白皙。我盯着夏天看不时啧啧出声。夏天脸上飞起两朵红云看的我是如痴如醉,太可爱了~ “哥哥,你为什么总是选青色的衣服?” 夏天提着东西站在我身旁侧过脸问我,我转过头对他笑着说:“因为哥哥叫夏青衣。” “哦。”夏天似懂非懂的点头,丝毫不奇怪他的表情,我继续笑着告诉他,“因为青衣在警告哥哥不要犯之前的错,”顿了一下眼睛突然眯起来,“还要我记住自己要恨的人。” 只是,我恨着谁的时候,谁也在恨着我?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五章 弥足 “小天你怎么了?” 我一大早跑去催夏天起床,却发现夏天蒙在被子里面不肯出来,而我只是当他在耍小孩子的脾气宠着他,谁有没有那么个三四五六七天不想上班呢,“小天给哥哥说说出了什么事?” “哥哥,我好累。今天不去做事好不好?”夏天露出一张惨白的小脸,好像还有大颗大颗的汗珠。这孩子比我当年把体温计塞进床头的开水杯好多了,至少肯花功夫让自己捂出那么多汗。 我站起来推开门出去,“那小天就好好休息,今天咱自己放个假。” 我没有理由不让他休息从他跟着我的日子算起,每天都在天刚亮的时候忍住睡意起来挑水扫地擦桌子,里里外外的打扫。他还是个小孩子,想起昨天不经意扫到他手臂和腿上的青痕我垂下眼。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一直靠体力来挣钱。很有几次累的一忙完连清洗都不想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而夏天他一直咬着牙齿硬撑,他不想让我觉得他没用觉得他是我的累赘总是勤快的帮我把事情处理大半。 说起来我也是黑心的虐待童工的帮凶从犯。 “小夏,把这个桌子挪到后面去。” 金掌柜舍不得请人,上次请我们实在是他自己扛不住了。所以现在有人可以使唤了他拼命使唤。应了一声,扛着那个漆红圆木桌绕过他标志性的肚皮一步一步的搬到后院。 太阳生气有一阵了,战国不会在外吃早饭,而是吃两顿,所以要过了辰时也就是九点多以后店子里面才会慢慢有些人。 ‘运来客栈’有两层,下面是一般人家吃喝的地方,而上面则是有点资本的人喝茶品茗闲聊的雅间。没开门前在没有夏天的帮助下自己打扫了整个客栈。说老实话我有那么一点点想把夏天叫过来帮忙的冲动。 “夏小哥,今天有什么推荐啊?” 还没见到人已经听到程雷的声音了。 程雷是镇长的外甥长得是五大三粗但其实是个相当善良的人。我和他相识也是偶然,上次一个喝茶的人来闹事用语言‘调戏’我们金掌柜的肚子。这还得了,二话不说抄起板凳给对方来了一下。那人捂着流血的脑袋大叫让我等着,都是电视剧里面的口头禅我挖挖耳朵表示听到他的警告 是的,现在就是那个‘调戏’金掌柜的人,他拿着木棍朝我逼来,可能是天性如此我看到这个画面先不是想喊救命而是在他过来的时候用二十一世纪所有女性对色狼的同一招———断子绝孙脚。 可是那也只对付了一个不是,余下的人把我压在下面准备围殴我。这时程雷来了,狗血的英雄救美来了,程雷犹如天神一般出现在小巷子里照亮了黑暗在恶势力的包围下如过无人之境的救下了我。 ——然而,事情的真相其实是,程雷想见义勇为,可是天太黑没人知道他是那根蒜他们以为是我同伙于是改去揍他。 然后,画面太过暴力少儿不宜。 我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以前看动物世界总是熊揍人,今天好了,居然改版成人揍熊的画面。程雷同学就这样在风中凌乱了,牙齿飞了几颗脸肿的连他妈都不认识。 “看天上有灰机!” 我这样做不是在嘲笑自己的智商而是想知道古代的人智商有多高,实验表明,只有我最聪明。 冲到人堆里面抢救出程雷,一巴掌拍到他望着天空的脑袋上。 “傻啊你,被揍成这样还有好奇心去看天!” 程雷好像极害羞的摸后脑勺傻笑,在我微微能看的见的夜色下面深切的体会到一个词叫——狰狞。 一个猪头,一个满脸血污,鼻青脸肿的猪头在微笑。这可比看午夜凶铃刺激的多,你完全可以想象那个画面的渗人。 就这样我和程雷相识了,他觉得我比他聪明于是每次都喊比他小的我做哥。这么老的弟弟叫我情何以堪呐。 回忆完毕,我操着一口白牙,冷森森的对程雷说:“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都说了人多你不要叫我哥,不然我鸭梨很大!” 程雷习惯性的摸后脑勺讪笑,打量周围之后问我:“夏小……小夏,小天呢?他每天最粘你了,今天怎么不在?” “哦,他今天休息休息。” 程雷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我给他倒了一壶水就去别的地方打扫了。毕竟金掌柜看着呢,我一会不干活他准得变咆哮哥。 “来人,砸了这家店子!” 一声呼喝,就有很多大汉从外面冲进来,开始拆东西。金掌柜肉疼而且以与他体重不符合的速度移到那个砸场子的人面前。一瞬间我以为他被段誉附身,看到了他亲爱的神仙姐姐。 “诶诶,这是干什么?这个镇上还没不给我金贵利一点薄面的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鼻孔朝天,冷哼,“你的‘运来客栈’之前得罪张少爷,而且你的跑堂还殴打他你以为这件事就可以掀过去吗?” 金掌柜愕然,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是那个张家少爷羞辱于他,自己的跑堂帮忙出了口气而已,哪来的时候殴打一说。 金掌柜还想争辩的时候,我挡到他面前,“你们要脸不要脸,谁三更半夜准备废掉我却因为有人阻止让你们计划落空说什么殴打,我看你们张少爷岂不是想谋杀?!” “你!”带头的人气结,对一旁的人大吼,“看什么!还不快砸!” 周围的人噤声,而他带来的壮汉开始砸起东西起来。金掌柜想拦住他们,却被推到一边倒在地上,疼的唉唉直叫。 我为难之际,听到响动的程雷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个场景立马吼了起来,“你们谁还敢动!” 带头的人一看是镇长的外甥立马堆起笑来讨好,“程公子怎么在这里?是不是我们动作大扫了你的雅兴?只要您给面子今天迎仙阁的费用都记到我刘四的账上!” 程雷仍板着脸,“谁要你这些东西,给我滚!以后再找‘运来客栈’的碴我要你们好看!” “是是。”刘四抹着汗,给那些使了个眼神慌忙离开。 刘四一走,程雷连忙下来问我,“小夏,你有没有事?” “没事。”我将面如死灰的金掌柜扶起来,金掌柜喃喃,“完了,都完了。” 我把他扶到凳子上面坐着,对程雷说,“你先离开吧,明天收拾好了再来。” “不要我帮忙?”程雷询问。我摇头,“不需要的,我等下叫夏天起来。” 程雷走后,我将金掌柜安抚着到房里跟他说,“金掌柜没事的,我收拾好了就跟之前是一个样子的。” 接着下楼去找夏天,我总觉得今天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肯定还有的忙。 一推开木门,床上蜷缩起一团。我走过去拉开被子,“夏天你也太能睡了———”声音戛然而止,夏天整张脸是病态的潮红,我连忙摸他的额头,好烫。该死他居然受了风寒,最可恶的是他居然不告诉我!来不及怪他,抱起他滚烫的身子冲出去,夏天幽幽的醒来。 “哥哥,咳,不去看病,贵。” 眼泪一颗颗掉下来,我笑骂他:“小屁孩不懂,钱没了可以再挣身体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夏天又沉沉睡去,在睡着的时候还继续说,“贵,不去。” 这一刻,我恍惚看到白大叔去世的那天,白胜也是这样的语调。明明脆弱,却又表现自己很坚强。 是否每一个少年都成这样,想像一颗白杨树一样的生长,却不过犹如一棵仙人掌,外表坚强,内里柔软,不过是伪装的坚强。 ------------------------------------------------------------------------------------------------------------------------------------------------------------------------------------------------------------------------------------------------ 又到发枝子的时候啦,亲,求枝子啊求枝子,各种翻滚求枝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六章 扁鹊 眼前这个一边抠鼻孔一边搓脚指趾,满脸胡渣,头发疑似几年没清洗风吹来有非主流等离子烫的范的猥琐中年男人是镇上最便宜的大夫?站在那个破烂到不能叫做屋子的地方我默然,不用再多考虑他肯定是最便宜的。 “什么病?”他用尾指抠出一坨黑乎乎的鼻屎,然后用大拇指弹飞后抬起看不见尊容的脸问我。 坑爹呢!我要知道什么病我还用得着你! 夏天,是我对不起你啊啊啊!不应该在那些看病贵的大夫哪里迟疑舍不得,最后听说有个大夫看病便宜就屁颠屁颠的先把钱给交了,现在我算是推你入虎口残害祖国的花朵和未来啊。这个“三无”大夫光是外表就是一个杀器,要是他在你身上捣鼓两下说不定我们就要天人永别了。 夏天!这是我的错啊,我忏悔我悔过我该死我——可不可以把钱拿回来?好吧,其实这也是重点,最多我在后面加上之一…… “不,不用了,是小病我们不用看的。您这样的应该看看怎么起死回生白骨生肌,这点小病怎能劳烦您老。” 我把怀里的夏天抱得更紧直往后面退。 啪的一声脆响,“蒙古”大夫面前刚的桌子应声碎开,看的我是肉疼无比。虽然质地不怎么地,但是是用钱买来的啊,是钱啊! 他猛地站起来,“交了钱就看病!” 我被他突然迸发的王霸之气骇到,呆在哪里一动不动。他却大步走到我面前,从我怀里夺过夏天。反应过来我也拉住夏天,吼他,“你想干什么?!” 他睨了我一眼,一使劲夏天就被他拖到怀里了,手指装模作样的在手腕处点了两下当是诊脉。 夏天要是醒的一定会有一种在照镜子的错觉,两个人是来自一个星球的吧。一样的脏兮兮,一样的带着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混合味道。 “蒙古”大夫转身将夏天放到地上,我刚冲上去想制止他却发觉自己动不了。身体像不是自己的,控制不了手跟脚。我惊恐的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成任何声音。妈的,难道这个也是瞳术高手,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就中招了。 “别费劲了,我点了你的穴。” 点穴?这是把金庸和古龙穿越过来了?武侠小说里面的点穴什么是真的有?一想到之前的瞳术我又释怀了,玄幻都已经上演了古武算个毛线?我怎么没有穿越成一个绝世高手,到时候我也来个百步飞剑,千里之外取敌方首级。 我正在脱线的YY,突然发现夏天已经被脱成一只白斩鸡了。以前没有注意到,脱开来才发现这小子身材很有料啊。肌理分明,肌肤成浅蜜色,肌肉线条清晰流畅。 而夏天还在沉睡,对即将发生在他身上的惨剧一点感觉都没有,也是要是我知道自己正被猥琐中年大叔猥亵,我也情愿自己不要醒过来。 眼珠子随着他的手停在夏天的下腹处,而瞬间放大。 快了,快了。我居然看得面红心跳,好像抱着笔记本在看3D版本的钙片。 只见那个男人的手指灵巧的在夏天小腹处打转,突然一个抬起———食指和中指———捏着一根银针往夏天脐间刺去。 手起,针落。动作一气呵成。他收针走到我身边,完全没看清他的动作如何就觉得肩膀一痛,全身微酸但可以活动了。 “这孩子要是刚才继续拖的话,一定会出事。” 他的严肃的样子让我不由得相信,可是,“不会吧,他只是发烧而已。” “哼,发烧?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他一声冷哼弄我很尴尬,说的这叫什么话,这话放在现代绝对会引发公愤遭全体女性同胞群殴的。等一下,他刚才说女人? “我是男人。”挺胸叉腰的对着他,“你见过这么这么平的女人吗?” “见过,”他点头,“你不就是。” “……” 绕过那个嘴巴欠的大夫,我走到夏天身前帮他裹上衣服。“蒙古”大夫眉毛一竖,提醒似地说:“这个孩子不简单,看你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你最好小心一点。” “当然不简单,”我冲他乐丝毫不将这话放在心上,“夏天可是我的弟弟,当然不是简单人物。” 说完不理会他有些气恼的样子告辞离开。 他看着我一直到我的脚将要踏出去的时候喝住我。 “你要留下就留下,不用一直将脚伸出去伸进来,你不烦我烦!” 转头对他羞赧一笑,故作害羞状的转着衣角,“师父,收我为徒吧!” 送上门的抱大腿的机会啊,医生的有木有。黄金有价药无价啊!要发财两条道,一是劫道,二是买药。 他会答应收我为徒吗?答案从他一脚踹我出门可以看出来。 好吧,我承认我是冲着他的医术和武术去的。可是这也叫目的纯粹嘛。难道要我说是敬仰他所以想拜师?狗屁,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 夏天是活过来了,可是自从我知道镇上最便宜的大夫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后,我每天都会去他那个破地方坐坐。 根据我观察,镇上除了我带夏天曾经来这里看过病基本上没人关注这里。 落日西垂,他收着东西准备离开,我立马站到他面前拦住他。他看着我,脸上略是嘲讽,“你不是要拜师,这才几天就坚持不住了?” 正视着他,斩钉截铁的告诉他我的答案。“我不是坚持不住,只是觉得不能浪费时间。你说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收我做徒弟?” 他先是一震,然后眯着眼看我,“怎么样都不肯。” “你……”我怒不可遏的指着他,随后表情一软,“只要你收我做徒弟,每天一壶白酒。”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除了他生意惨淡之外我的另一个发现就是他喜欢喝酒。从春秋战国时期起,历代所谓的酒就只是杂粮酒而已。纯度没有现在的高而且还管这个叫白酒,妈的这货明明是黄的。 他吞了口口水,“两壶。” 我摇头,“一壶半,再多没有。” 他低头思索一番,一跺脚,“明天你拿酒来,我就教你。” 心头暗自高兴,目送他进屋前我问他,“师父你叫什么?” 他一甩头,深沉状看向远方,周围笼上一层叫做回忆的氛围。 “为师叫神医。” 我以为他在搞笑,直到我真正步入江湖之后,我才知道神医是所有人给他的称号。我的师父,那个邋遢的男人就是武林人士心目中神一样的存在。所谓只能膜拜,地位堪比春哥。 “别胡诌些有的没的,我是这一代的扁鹊。” 很多人都以为扁鹊是一个人的名字,其实不是的,它是一个称呼,就跟魔教教主一样,谁坐上了那个位置谁就是教主了,今天任我行,明天东方不败。 不过,这么说我是不是有可能有一天也会成为扁鹊名留青史啊! 不名留青史也没关系,随便给点黄金宝石意思意思,表示一下对我的感谢就成。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七章 针灸 “所以,你想学针灸?” 扁鹊抠着鼻孔,用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的眼神打量我。师父,虽然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性”趣,你真正感兴趣的人是我家小天。但是,你这样子看如此害羞的我,小天会吃醋的。 “嗯,我要学。” 扁鹊的眼神恨不得刺穿我铜墙铁壁般的脸皮,最后在我的直视下认输,“为师太浅薄了,居然妄想你的脸皮会变薄。” “怎么会?”我惊呼,然后在内心里面补充,“会变薄的只有电脑,手机和——卫生巾。” 扁鹊仰着头将壶里最后一滴澄黄澄黄的白酒收进嘴巴,用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服袖子擦干胡渣上的酒水。 站起来,看着我说:“在教你之前,你要保证不会拿它害人。” 我也看着他,眼珠子转都不转一下的看着他。在他觉得被我的眼神“调戏”到不能忍受之前,我一字一顿的告诉他我的答案。 “我办不到。” 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和铿锵有力。是的,我办不到,我会选择医术不是因为我想救人,而是想杀人。我不可能在武术上有所建树,其一我已经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机,其二,我这么娴静温柔的女子能挥着大刀和一群男人打打杀杀吗?好吧,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练武很苦,不是所有人都是张无忌,运气好的可以天天神功护体。刚开始要练蹲马步,一天两三个时辰站在阳光底下暴晒,皮肤会变黑会老化的有木有! 扁鹊的眼瞳在我艰难的辨认下有了扩张和缩小,他似乎在看我,又好像越过我看后面。此刻的气氛很微妙,透着一股很悠远很怀旧的馊味。 是从他身上传来的。那应该是几年没有洗澡和洗衣服的成果。这个成果相当傲人,基本在镇上属于终极杀器,只要有人近他十米之内必然出现中毒症状,呕吐眩晕,浑身乏力,生不如死。你说我怎么没事?这几天感冒一直没好地说。 扁鹊为难的挠挠头,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不属于这个春暖花开之时的场景,下“雪”了。居然真他咩的下“雪”了!洋洋洒洒的头皮屑脱落在风中飞扬,他站的地下雪白了一片。 “——”我看着扁鹊有种想上去抱大腿的冲动,谁是犀利哥?我眼前这不就犀利哥的古代升级加强版本?! “不行,医术是用来救人的。你用它来害人是违背了师训,我不能教你针灸。” 扁鹊思量再三,对我说。我反问他,“如果有个人很讨厌你,他想杀了你,而在之前他杀了你的亲人。但有一天他受了伤,需要你救他你怎么办?” 可能是我的问题太抉择,扁鹊在一旁苦苦思索了很久,最后闭着眼睛眼底满是绝望的告诉我,“我不会救他,相反会杀了他。” 很好,这就是我需要的答案。人往往会在一些难以抉择的事情上做出艰难的选择,这是必经的过程。在爱与爱的选择中,蒙恬他是对的,他选了淼怜,他一直爱着的女人。而我只是戏剧里的小丑用尽各种丑陋的姿势去逗笑别人,最后只落得一个凄清冷漠的落幕。他不懂我的执着和坚定,我亦不懂他的心和感情。而且从某一刻开始,仇恨的转盘启动,咬合着齿轮,无论是谁先回头最终也挽救不了已经破碎的东西。因为上天是公平的,他给你什么就一定拿走另外的什么。他给我第三次的生命,注定要拿我身上的伤痛去交换。 “师父,你还是教我针灸吧,这已经是没办法扭转的事。” 扁鹊默不作声,最后轻微的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也应该明白的,你怎么会是肯安于平凡的人。” 对他的评价报以微笑,他其实说错了,我一直渴望的就是两个人相守天涯平凡的日子。可是这种日子太过梦幻,不是我可以触碰的起的。那些泡沫里面装满毒药,无论那一个破灭了,都注定是我的死期。所以,我奢望不起,我还想好好活着,不说多伟大的活着,但起码我还能呼吸到空气,看到每天从东边升起的太阳。本我不想争取,但人啊,有时候什么都不争的话,会死的。 “你随我来。” 跟着他的过程我震惊了,原来原来,真的有密室这种东西啊。说是密室其实也没有多隐秘,这个收藏了从夏商到现在所有医学著作的密室居然就是那个危房旁边堆放木材稻草的矮木屋。他其实还想在木屋前面竖个牌子,上面写:这是密室,欢迎光临。什么的。会有人来?这个问题值得深究下。 “有机关?” 我挡开他扒拉过来的陈年稻草,对低头正在清理那小片地方的扁鹊问道。 “你家的机关埋在地底下?” 扁鹊吐了一口唾沫,嘴巴里都是灰尘。我盯着他的背影,“哪能啊,我家也是想建个机关什么的,怎奈空间内存不足,下载不了的说。” 扁鹊没理我,而是一掌拍到地上。然后土裂了,我的心碎了。这算什么?算什么?红果果的炫耀啊,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要太暴力去学武术,可是可是,铁砂掌神马的一直是我青少年时的金庸古龙梦啊~这叫我情何以堪~ “喏,看看这个。” 扁鹊站起来,将他刨了半天土才挖出来的成果递给我。是个楠木做的箱子,上面还可以依稀辨别出来是红漆漆的箱身。上面有个特别萌的锁,但箱子是开的并没有被关上。 小心翼翼的拉开不知道几百年没有打开过的木箱子,拉开那一瞬间我惊呆了———好多灰。 咳嗽着和扁鹊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将木箱里面完全看不出来“生前”什么模样的东西摆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 “针灸铜人。”扁鹊的表情很严肃,“这是商末一个在山里的隐世高人所创,独一无二,外界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 铜人?我抽抽眉头,这个用词上没错的话,应该是泥人。而且,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针灸铜人并不是这个朝代该有的东西。史书上记载最早的针灸铜人在北宋年间是王惟一所铸。看来穿越这种事情一直在发生,眼前这个铜人是缩小版,可能那个商末的隐世高人是从北宋来的。而且他并没有准备把铜人公诸于世,而是密藏,看来其中肯定有些故事。 扁鹊见我表情严肃,继续说,“那是你师祖留给我的,用来训练针灸之用。现在我也传给你,三天之后我来检查,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你都要认清人体每一个穴位,并知道它是什么穴有什么用处。” 说完,忽略那邋遢的造型的话,是很有范的飘然离去。 我抱着那个针灸“泥”人回客栈,叫夏天帮我打些水来。用水轻轻洗干净“泥”人身上堆起的尘埃,这个时候才不得不承认,这还真是个铜人,还是个全身光溜溜的男性铜人。 夏天茫然的看着我遮挡的手和尴尬的样子,我慌忙解释道:“小朋友不要乱想,不是你看的那样。哥哥在练习扎针,不是在猥亵。” “什么是猥亵?” 夏天更茫然了,简直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我的眼神瞟到门外,“啊,小天,是程雷来了,你先去招呼他一会,我等会再去。” 夏天点头,不过在走之前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心里一抽,莫非,难道,不是吧!这么快就参悟了猥亵的真正涵义?!这些小孩子大脑发育的也太完善了吧,这样下去让我这个现代人鸭梨很大诶。 夏天一离开我立马将房门关住。我明明不是做坏事,为什么用一种正在做坏事的心虚感? 仔细打量这个用来练习针灸的小铜人,发现他身上很多红色的小洞,这就是用来联系针刺穴位的地方?翻箱倒柜找来一根缝衣服的针,对着肩膀那什么一个我目前还不认识的穴位用劲一刺。嘎巴,针断了。坑爹呢这是,这么大根针都刺不进去,那软趴趴的的小针怎么可能会弄的进去。那扁鹊老头耍我玩是吧。 绕过想叫住我的程雷,我屁颠屁颠的跑去大夫哪里,死皮赖脸的磨了一根银针来。具体有多不要脸其实大家可以参照国足的程度再翻三倍。反正是能用不能用的手段都使上了才从大夫手里讹来一根小银针。 我举着颤颤巍巍的银针努力让它稳住方便我将针扎进去。额头上都沁出了汗,可是那小东西就是不能稳稳当当的不晃悠。 “小夏,你一直躲在屋里干什么呢?” 程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一转头,“什么?” 他就推门进来,激动间我的右手往前一探,居然,居然给我蒙进去了。针尾在我放开后发出几声轻鸣,程雷在进门看到我的动作后呆了。顺着他的目光,我也呆了。 针插在小铜人的男性部位上,这个相当羞耻的部位正是被我偶然间的银针“袭击”到,而程雷正好目睹了我施暴的全过程。要不要把他杀人灭口什么的做全套?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八章 中箭 “程雷——不要走,听我解释!”我抱住程雷想决然而去的双腿,像被丈夫抓到出轨的妻子一样,哭嚎着。 程雷想抽出他被我抱着的脚,“放开,小夏,我要冷静一下。” “不干!“我摇头拒绝,要是你出去岂不是等于告诉全世界的人我是变态了?我的清白何在! “小夏,你别这样,我很害怕的。” 害怕什么?害怕我插你小XX?开玩笑,我是这样的人嘛!好吧,事实胜于雄辩,刚才你看到的那一幕我确实很邪恶。但是已经过去了,那些都是浮云嘛。再说我真不是故意的,你难道就不能装作啥也没看到?你说你这孩子,思想觉悟怎么这么差?要是碰上我以前的政治老师,保准评价是危险品一个。 程雷叹了一口气,最后蹲下来扒开我的手。 “小夏,原本我是想给你介绍我妹妹的,凑合你们成一对的。现在我看来是不能犯这个险,小夏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令你失望?我勒个擦!你要我解释几遍不是故意的啊!程雷作势要走,我又一个飞扑,感觉手失衡搭在他的腰带上面。撕拉——布料在此刻被撕裂的声音格外动听。 我抬起头看已经石化掉的程雷说:“你的亵裤居然是粉红色的。” 语气之蛋腚坦然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程雷回过神来尖叫一声,捂着脸夺门而出。那什么,哥们啊,这个动作我做比较合适吧。你这样像被凌虐过后小媳妇的模样,让我不由思考到底是这个表情糟践了你,还是你糟践了这个表情。 我拍拍身上的灰尘,把银针从小铜人身上拔下来。往自己腿上扎了一下,捂住腿走出去。 “哥哥,你怎么了?” 夏天上前来扶我,我咬牙切齿的看着程雷远去的方向恨恨的说:“这小子居然暗算我,我不就是不答应娶他妹妹吗!他就用针戳我大腿,戳完了还故作我欺负他的样子跑了。你说这人欠不欠揍?!” 见过颠倒黑白吗?不用怀疑这就是红果果的颠倒黑白。 夏天点头,对我说,“欠揍!” 然后和我一起恨恨的看着程雷消失的方向,而一边捂着衣服的程雷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连忙缩着脖子继续往前冲。 ——第二天程雷,哦,是一头看起来有点像程雷的猪来了。 程雷坐在我面前,我用我1。5的视力艰难的辨别着他面目全非的脸。好惨烈的一幕,这孩子本来长得磕碜,现在还惨遭毁容,还让不让我们这些每天面对着他的人活了? “小夏,我昨天被暗算了。” 程雷语气愤然,已经肿的只看到一条缝的小眼里汹涌着滔天的恨意。 “我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醒来的时候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你说我是不是被暗算。” 我拿茶杯的手没稳住,杯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我捂着肚子笑的飙泪,“啊哈,哈哈,暗算?对付你还要暗算,明算你也没什么胜算。少侮辱别人替天行道了——” 我的笑声戛然而止像突然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突兀而怪异,我眯起眼睛回忆到刚才自己所说的一个词。替天行道,为什么要替天行道,为什么是对程雷?程雷的风评一直不错,不会招惹什么人的。真要说的话,那个叫张公子的算一个。可是他绝对没有理由冒险,程雷再怎么样也是镇长的外甥。而最奇怪的一点他只是揍了他一顿没有其他过激的行为。 我推开站到我面前想揍我的程雷,冲向夏天的房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推开夏天的房门,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窗户是开的,桌子上有凌乱的脚印。夏天有危险?!我还没来得及转身一只破空之箭朝我奔来,完全躲不过别人设计好的陷阱,跳了进去。换来的是我整个身体被钉在墙上。 “咳。” 突然的阵痛让我冷汗直冒而且头晕目眩,我强打着精神看从窗子里跳进来的人。 金掌柜独特的圆肚皮出现在我眼前,他绿豆大小的眼睛里面尽是嘲讽和戏弄。 他说,“国师大人,您现在的样子真可怜。” 我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他完全没有平日里作为胖子悲哀的臃肿反而很灵巧的瞬间到我身边。他一手搭着羽箭的尾端,一边怜悯的啧啧有声。 “您也太不小心了,竟然被一支小小的箭矢伤到。” 嘴角沁出的一丝血红被我吞咽回去,我操着一口血红的白牙冲他乐道,“你家丞相真是好本事。我都这样了还找的到我。还是说丞相喜欢收藏妖怪尸体什么的?” 他原本就没有的眼睛一眯起来我根本找不到他眼睛在哪里。他的手掐住我的脖子将我带离至半空。肺要炸开了,里面空气稀薄的厉害。我轻微挣扎着,用完好的手去拍他。直到我眼前发黑,脸色煞白,快要因为没有空气气绝的时候他放开了我。 “咳咳、”我大口的呼吸着来之不易的人间气息,眼眶微微发红。 “国师您要明白,有些把戏看起来是相当可笑的。”他顿了下接着补充,“这是主人要我转告给你的所有话。” “是吗?”我故作不知道的反问,然后忍住伤痛阴霾的说:“那你也给你家主人补充一点,说是我送给他的‘手触到的地方越广,最后连身体都丢掉的机率非常大。’” 金掌柜埋着头,没有看我。 而我只是轻蔑的看向窗外,问他,“刚才那一箭你知道是谁射的是不是?” “是。” 金掌柜没有片刻犹豫就告诉我答案。是这样啊,“出去吧。” 眨眼间便没有了踪影,我踉跄着坐到凳子上,肩膀被利器贯穿的疼痛让我生不如死。扯下衣角上的一块布料,咬在嘴里,快而用力的将嵌在肉里的东西拔出来。闷哼一声伏到桌子上,过了一会捂住肩膀流血不止的部位拿来了针线。点亮油灯,用火烤了一会铁针消毒,然后开始缝合伤口。针线在皮肉里面穿插,一点也不想着疼的话原来真的会不疼。我想起了阿政,阿政那个时候疼吗?为什么我现在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了呢? 原本以为换了脸之后就可以跟之前的所有说再见的。可是就算我放弃一切还是有人想我死,我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的把戏在这些人眼里完全是一出闹剧。演员还是依旧,譬如我,还是那个在台上逗人笑的小丑。 那么,蒙恬,阿政你们呢?在这场闹剧里面又演了什么角色?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九章 失踪 伤口没有再流血了,被缝起来的地方跟蜈蚣一样,扭曲而丑陋。我靠在门框上,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落下来。夏天还没有回来,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靠着门框上睡着。 有一小股凉风灌到脖子里,我缩缩身子睁开眼睛。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低下头,身上披着一件衣服。再转头,夏天乖巧的坐在我旁边,眼睛却不时的警惕打量着四周。 肩膀的地方有点清凉感,看来伤口夏天又帮我处理过。苦笑一下,原来我睡的这么死连夏天动我的伤口也没有感觉。可能是疼昏过去吧,我轻声对夏天说:“你回来了。” “嗯。”夏天点头。“你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我对他笑,摆动几下已经麻痹的腿脚,缓慢的站起来。夏天连忙起来扶我,我示意他不用,“进去吧,你也累了,去睡觉。” “我——”夏天欲言又止,我板着脸说:“不要惹我生气,去睡。我也要去休息了。” 夏天复杂的看了我几眼,最后点头进去。他刚进去,我就腿脚麻软的跪倒地上。咬着牙步发出一点声音,膝盖上的火辣让我本来就惨白的脸现在跟泡在水里几天的尸体一样。 踉跄着走去自己的房间,完全可以感应到身后有几束目光跟随。呵呵,以前还没有过当偶像的经历,现在这么多人对我这个小人物这么上心真是叫我受宠若惊。夏天为难我自然不会让他告诉我答案,在我心中他和白胜一样是我的弟弟,我信任白胜,所以我也信任夏天。白胜不会伤害我,那个少年一直坚强的想成为我的依靠,我不知道夏天是不是这样决定成我的依靠,但是在他没有能力之前我会一直是他的依靠。没能对白胜做到的,我想在夏天身上完成。 躺到自己的木板床上,因为不小心压倒肩膀的伤口,疼的我倒抽一口冷气。吕不韦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金掌柜是他的眼目。看来我的很多行动都受到牵制,不能贸贸然的轻举妄动。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改变容貌在这个时代应该是骇然的事情为什么我周围的人都可以安之若素的接受?吕不韦我可以理解,他毕竟在之前就表示完全知道我是哪里来的人一样。为什么还有一些人在关注我?他们犹如实质的目光让我倍感压迫。 这个镇子真是不简单。 做完评价,呼呼睡去。三更时分,突然浑身开始冒虚汗,头晕眼花,脑袋灌了铅似的沉重。艰难的睁开眼睛,一撩脚摔到了地上。彻骨的寒冷席卷整个五脏六腑,牙齿上下的磕碰着。我颤抖着手拉过一条被子盖到身上寻求温暖。 我要去找扁鹊,不然我会死的。箭上有毒,看来那个人是真的想射杀我。我觉得自己是爬着去找他的,不到半里的路硬是让我走了一个时辰之久。在看到扁鹊的破房子的那一瞬间我有种红军长征完成后的荣誉感和痛哭流涕感。 我真的完成了吗?事实上没有,我虽然在他家门口,但是我现在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抬抬小拇指都成了极其奢侈的愿望,于是怎么叫他出来成了难题。 死就死吧,又不是没死过。我对自己说道,咬着牙齿头朝门上撞去。昏过去的前一秒我才明白,门不可貌相这个道理。扁鹊家那扇破门虽破但看它在风雨中招摇了那么久还没坏掉就足可以证明它的质量杠杠滴。 “真是胡闹。” 扁鹊披着衣服走出来,看着我已经昏迷过去,俯下腰探探我的额头,又把我袖口位置的衣服撕开。皱着眉头说,“拔了箭要看箭头是否变黑你都不知道,还敢擅自将伤口缝起来。不要命了!” 我以为扁鹊会把我抱进屋子里去治伤,毕竟我是他唯一的徒弟。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他是拖的,直接拉着我的脚拖进去的。果然,他除了小天对其他人都一律漠视! 大半夜过去了,鸡鸣晨曦。感觉头不是那么昏了,悠悠睁开眼想用手揉揉眼屎什么的时候。我震惊了,我的整个纤纤玉臂被扎成了刺猬。上面布满了令人蛋疼的银针。 “我要你去练习扎针,认穴位。你倒好,一天都没过去你就半死不活的出现在我门口。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抗议我的教学?” 扁鹊一阵冷嘲热讽,我打着哈哈,“没有的事,这个纯属意外。” “意外?”扁鹊冷哼一声,然后打量我。“你是跟谁结了这么深的仇?居然在箭上抹寒毒。” “什么是寒毒?”我好奇的问,这可是昨天差点让我死掉的毒素的名称我当然好奇了。 “你没必要知道,这种毒有个弊端第一次要是杀不死那个人的话第二次就无效了。” 我了然的点头,这种毒类似于流行感冒过后,产生的流感抗体。扁鹊看着我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你努力多学点医术,自身没有什么实力总以为自己命大的话,总有一天会死的。我知道你的身份复杂,但我既然把扁鹊一族代代相传的针灸铜人给你了,就证明我并不介意你是女人而想你继承我的衣钵成为下一届的扁鹊。” “师父。”这是我最真心的一次叫他,我知道除了自己能救自己以外谁也不能报以期望。而我之前立下的志向,更是需要我变强。 扁鹊不想太煽情的站起来,“从今天起,你就住到这里,这一个月内我要让你能独当一面。” 我点头,继续在床上休憩。完全感觉不到饥饿的又昏睡了一天。在梦里我总是看到蒙恬悲伤的眼神,和阿政挽留的目光。满目凄凉,青衣白雪。三千青丝,扰乱轮回。直到最后被一个人拥入怀中,眼眶的泪竟夺眶而出。沉浮之后安定的感觉涌入心田。如此甚好。 跟扁鹊告别后去客栈拿东西,金掌柜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挽留着我不要离开。谢绝他的好意,带着夏天拿着行李毫无留恋的便走了。 “夏天,你想不想说些什么?”我问一旁安静的少年,手控制不住的掐上他的脸。我可是要带“小羊”进“虎口”,要是“小羊”不挣扎一下的会那就不好玩了。 “不想。” 只从那日后他便一直如此了,沉默寡言。快赶上嬴政那个小面瘫了。想起嬴政面瘫时候的模样我又忍不住笑起来。 “哥哥,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抱着夏天,在他耳边说,“夏天,从今天起叫姐姐吧。” 少年身体一僵随后恢复正常,点头回道,“嗯,我知道了。” 背着行李朝扁鹊家赶去,到了扁鹊家里,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边。还花了不少钱进行修补添置。我推着同样和我累趴下的夏天,“夏天去放行李。” “姐姐,你去。”夏天动都不想动一下,没办法,我只得认命的去放东西。将所有衣物行李放好后,我意识到少了什么然后大声问夏天,“夏天你有没有看到针灸铜人?” “针灸铜人?今天早上我去你房间的时候就不见了啊,我以为你拿走了。” 什么?!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十章 人命 “人体的穴位,别名叫腧穴,人体有720个穴位,其中108个是要害穴,72个是无害穴,剩下的36个穴是死穴。” 扁鹊对我灌输穴位的理论,我茫然的看着他。他叹了一口气,“不要这样了,好好听我的讲解,铜人丢了我没怪你。” “可是,”我为难着,“那上面插着的银针是我借的,别人昨天找我要了,我没有还得很无奈啊。” 扁鹊一棍子敲到我头上,对门外打扫院子的夏天说:“夏天进来,把你姐姐吊起来。下午再放下来。” 我一把抱住扁鹊的大腿,婆娑着泪眼,“师父啊,我错了。我们继续讲,继续讲。” 扁鹊又抬头,“夏天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要偷懒啊,不然我要你姐姐把你吊起来下午再放下来。” 师父,你这个算不算威胁祖国的未来和欺凌国家栋梁?我拿毛爷爷保证,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揍你的。 扁鹊继续他的讲解,他指着头顶正中线与两耳尖联线的交点处对我说,“这是百汇穴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天灵盖位置。” “是死穴。” 从下打83版射雕英雄传的熏陶下长大,这些基本的武侠常识还是有的。想当年也不是没做过成为一代侠女的梦,可是在看了星爷的功夫后我黯然的放弃了这个梦想。因为———想成为一代功夫大侠,必须有个做推销的乞丐来推销秘籍给你。而显然,在我对着天桥底下的老乞丐三个小时之后,他啥也没给我不说,相反哭了,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你说你是嘛意思,不给钱就算了,你别挡在我面前影响我做生意啊。” 我掩面泪奔而去,从此明白,江湖对我来说是浮云。 可是现在的情况又不同了,事情并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我虽然不能以武入江湖仗剑天下。但我可以为医成为世人膜拜的扁鹊,用医术来救人悬壶济世,用医术来杀人让仇人生不如死。 扁鹊点头,继续讲解,突然他指着面部、两眉内侧端联线的中间问我,“这是什么地方。” 皱着眉,扁鹊却对我笑着,“江湖术士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 思索片刻我眉头舒展也对他贼笑一下,“这位先生,你印堂发黑,最近恐有祸事缠身。这里是印堂!” “孺子可教也。”扁鹊点头,“这确实是印堂,而术士的话也并不是全部的错,印堂确实可以看出那个人的心情机遇如何,要是好的话,必然精气十足,印堂红亮反之既是有些事情。” 扁鹊说完一停,看着我,“你印堂发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能解决?” 原来是这个原因才问我关于印堂的事,心里一阵感动。我点头,“是针灸铜人的事,它的消失太奇怪了,没人会在意它的,为什么它会失踪?” 扁鹊点头,“我就知道你还在烦恼这件事,不必如此。一个月后你起身去燕国一切自然会揭晓,至于铜人你也不必担心,是你的总会是你的,别人抢不走的。什么手段都不行,”扁鹊的头投向窗子外面晃动的树枝上,“因为老天在上面看着。” 直觉告诉我扁鹊的话另有意思,但是他制止的眼神显然不想我多问。既然师父交代我就是一个识时务的好学生。 扁鹊的整天课程都是提问的形式在进行,只是遇到真正知识性的问题才做详解。他将一张图纸扔给我,“明天我们开始真人实践,你最好今天晚上就将图上的东西摸透。因为明天的失误是要受惩罚的。” “啊,师父太快了吧,我今天才了解穴位啊。” 我哀嚎,我又不是智商令人发指的人才,这样的要求会不会太高了?哪知我刚一说,扁鹊就将脸板起来,“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 “您是。”我噤声。 “最重要的是,你不对自己狠一点你怎么会成长?你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等待?” 我攥住拳头,是啊,我有什么资格说等待。连命都操纵在别人手里的人,如果不连分秒都争的话,拿什么资本救出自己然后扭转所有定局,给所有准备看你笑话的人一记回马枪? “是,师父!保证完成任务!” 扁鹊睨我一眼,“拿行动来证明不要靠说的。” 扁鹊走后我投入了新一轮的奋斗,一个晚上不眠不休换来的是我可以和国宝媲美的黑眼圈。我细腻如水的肤质在这个充满罪恶的晚上,萎谢了。 而第二天的真人实践更是让我眼球差点脱窗。这是神马情况,这个未着寸缕的LUO男为什么被吊在我面前? 扁鹊沏着清茶,翘着二郎腿,一副为师已经仙去的蛋腚模样。虽说LUO男一万没有起码八千是看过。但是那都是在网络里面啊,真人版本上阵这可是第一次啊。姐的第一次就这么没了,有木有!这不是找刺激是什么? 扁鹊放下杯子,“跪下。” 啊?这又是状况?不明所以但看他面色不善我也不敢违背师意。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夏青衣,你既是我扁鹊一派的弟子,自然日后也应该是医术大家。现在你却在男女性别上面扭捏,你不知道为医者眼中只有病患和非病患之分吗?其二,师父有令必当完成,你总是多做推脱,要是你认为学医是儿戏,大可不必开始。我也不能如此草率让你拿日后黎民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扁鹊这么严厉的和我说话。他一掌拍到桌上,一旁的水杯应声而碎。滚烫的茶水流向扁鹊的手,他硬是面色不改一如平常。咬着唇,不让自己委屈的泪水掉下来。扁鹊依旧严肃的说着,“如你真心,为师希望在此刻你忘却自己的性别。从此刻起,夏青衣便是无关性别的扁鹊!” 双手合在地上,我一点也不轻怠的磕了十个响头。额上红肿,我对着扁鹊承诺,“是!师父,徒弟受教了!” 没有人一生下来注定成功,成功是个过程。而最终的成功取决于你在过程中的态度,我是扭捏但是我会改,因为我知道成大事者必要受常人受不了了苦痛。我要变强不是说说就可以,我要的强大不仅仅是外表更重要的是内心。我的强大是就算我死去我的原则仍然存在,我都死了那么多次了,还有什么能让我害怕的?他们不是想操控我的命运吗?我会让他们死的很有节奏! 一如之前没有性别之分的秦国国师,今日起,世上也多了一个无性别的扁鹊夏青衣! “我封了他的一处穴位,你现在要做的是有针灸救他。” 那个被吊起来的男人,面色苍白。额头却冒出大量的汗水显然承受了极大的痛苦。虽然很想问扁鹊这个男人的来历,但是当务之急是治疗。 他的身上全是朱砂点的红色小点,跟针灸铜人一个模样。我现在的技术还不纯熟只能先作出判断然后再对他按照穴位施针。 观察片刻,我不确定的抽出银针在他两乳头连线的中点也就是膻中穴位置迟疑。突然那个男人开始浑身抽搐起来,眼睛朝上面翻着,嘴角也沁出血迹。 扁鹊纵身到我面前夺过我手中的银针往那个男人的膻中轻刺,那个男人立马停止抽搐眉头也舒展起来。扁鹊站在我面前,像一座大山一样威严的气势让我小腿直打颤。 “看来你还是不长记性!” 我垂着头,不该去看他盛怒的脸。 “这就是你对自己的负责?!”他指着我的鼻子一阵臭骂,“你告诉我你刚才是怎么判断他的病情的。” “他面色苍白,额头虚汗不止一定是受了极大的痛苦,我刚才看他的虎口上长着老茧。所以判断他是个习武之人,而他的手臂上的青筋突起和眼球发黑发青让我想到中医书里所说的,气海被损害就是这个样子。如果他是气海被损,那我也只能靠疏通他的膻中穴来减轻他的痛苦。” “你说的没错,可是你的迟疑已经让他丧命,你一辈子都要记住因为你的疏忽你手上已经欠了一条人命!” 我浑身一震,那男人痛苦的样子重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呼吸沉重,心跳狂乱。如果我不迟疑如果我能真正做到相信自己也就不会出事。 “今天你不用吃饭了,在这里面壁思过。” “是。” 扁鹊解下那男人手上的绳索,扛着他跳窗出去。我翻箱倒柜找出大量的医书开始攻读。从来没有极其认真的做一件自己觉得攸关性命的事,我的手从此刻已经染上鲜血。学医这条不归路,等着我去踏平你吧! 月上西楼。这时才感觉古代的油灯昏暗程度让我生不如死。本来字迹还得仔细辨认在这种模糊的光影下我哪是在看书,明明是在看虫子爬! “姐姐。”夏天推门进来,我没有听到他叫我之前倒先是闻到饭菜的香味。肚子这个时候也相当合作的开始咕咕直交换。夏天把还有余热的饭菜递给我,“吃吧。” “嗯。”接过饭菜开始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拨,跟刚从难民营里跑出来的难民一个德行。 “姐姐,你知不知道程雷——” 程雷怎么了?我奇怪的看向语气怪怪的夏天,这孩子怎么就不坦率一点呢?说话打什么磕巴啊! “程雷要娶亲了。” 我先是点头然后惊叫,“狗熊居然娶到媳妇?!”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十一章 下落 第一次想早起去看看日出。 可能是太久,久到自己都快忘记那一瞬间从地平线冲出来,厚积薄发。整个天空的云彩仿佛女神的水袖,颜色艳丽的鲜活着。 三更时分正是睡觉的好时机,我叫醒夏天,和他一起去爬山。无限风光在险峰,所以能看到日出最好的地点是山顶。夏天连被人扰了清梦的嘟囔都没有,这个少年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成熟稳重。这不应该是一种天性是后天形成的。我握着他有薄茧的掌心,带他绕过路前面的一个豁口。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姐姐,”夏天永远在这一点上和白胜不一样,白胜喜欢直话直说,语气强硬。夏天喜欢欲言又止,语气犹豫。单从这点来看,白胜肯定是攻,夏天撑死是个女王受。鉴定完毕,我回头看夏天,“什么事?” “你不是说睡觉比天大,为什么今天起这么早去看日出?” 我捏捏他的手掌,少年独有的稚嫩和羞赧让他有点不好意思。“笨蛋,一年之计在于晨嘛。” 夏天点头,隔着有点模糊的天色。我看不到他的脸和表情但却能看到他璀璀生光的眸子。你是真的懂那是什么意思吗?为什么要和白胜阿政一样,明明不清楚我这些奇怪的话是什么意思却都是一副我知道的表情?是想告诉我你们不是小孩子,不需要我特别的关心,你们可以挡在我身前?还是只是因为信任我,就算不是同一个时空也单纯的信任我? 山间的风轻轻的吹来,带来一阵潮湿的触感。这时我感觉夏天穿的衣服还是少了,将他抱到怀里。 “小天乖,这样就不冷了吧。” 过了很久,可能对夏天来说是一个世纪。在他嘴里终于传出一个单音字。“嗯。” 山底下住着人家,这么早就已经有些小贩开始收拾起东西准备做生意。曾几何时,我也是这种专职业一族,可是在赶上穿越的最后一班大潮后。我悟了,人生,惊喜TMD无处不在! 太阳冒了一点苗头,启明星的光芒隐去。林间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声,我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等着太阳日出。看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吸引的样子,夏天咬着唇轻声问了一句,“真的不想知道吗?” 我拍着他的头,“小天,要专心。快看太阳要出来了!” 火红的日头冲开枷锁从地平线以下跳出来,夏天也被这气势宏大的一幕震撼到,久久无话。 “夏天,你是我的弟弟。” 吐出的字眼仿佛叹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体内原本已经死绝的煽情细胞竟然全部复活不说,还有点膨胀发酵的意思。 夏天浑身一震,垂下头。我站起来,转身回去。 “小天快点,程雷今天要去迎亲。” 夏天站起来,跑着追上我,和我并排向前走。 来时我牵你,是因为我叫夏天的弟弟还没有在我心中长大他还是个孩子,需要来自大人的保护。去时我不牵你是因为,看完日出后感受了力量的你已经长大了,知道什么要自己面对。我不管最后你会犯什么样的错,但你要清楚我不会放弃你,同样我也不会太珍视你。你不想说的,我不会去追问,我与蒙恬不同他当初说这句话时,是因为胸有成竹就算我不告诉他他依旧知道。而我对你的保证是,只要你不说,就算知道的东西我也会装作不知道,不去干涉不去阻挠,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程雷看起来很高兴,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在这个婚姻包办的罪恶社会程雷居然能找到心中真爱?而他所爱正好爱他,果然老天是有所偏颇的,给了你智商夺走了你的幸福;给了你幸福又去拿走你的智商。 程雷一身臃肿的红色新郎装备,他的新娘子在喜房里面。程雷招呼我和夏天落座后,又去招呼其他人。一整个上午我就和夏天在吃喝中渡过。程雷的父母早逝,唯一的亲人就是他舅舅,镇长吴邦。吴邦整个人精神奕奕的坐在堂上。 战国时期的婚礼并没有后来的复杂只是简单的见面喝酒吃饭。但是新娘子要呆在别的地方倒是真的很电视上一样。只要翻翻历史书,就会知道除了武则天时期女性地位得到提高,其余的都是将女人作为附属品。更何况是我现在身处的时期? 那个叫白素雪的女人就是程雷的妻子,名字一目了然就知道是冬天大雪的时候生的。长得也是清秀可人。可是和程雷站一起我就会忍不住扶着额头,在心里哀嚎,上好的白菜给熊拱了! 和周围的三公六婆乱扯了一些话题在哪里胡嗑。程雷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有我和夏天的存在,连忙带我们去见他媳妇。 白素雪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我有赏心悦目的感受。 “我说,程雷同志,你说说你是怎么把素雪骗到手的?没看出来啊,你长得一副木头样,居然还是个情场好手。” 程雷嗔怒的扫了我一眼,对于我这种拆台的行为很是愤慨。 “胡说什么!我和阿雪是青梅竹马。” 耸耸肩膀我转头对坐在旁边的夏天说:“小天,程雷的成功教育我们,媳妇,要从小就预订。” 白素雪掩唇轻笑,程雷尴尬万分。我又打趣夏天,“小天,老实交代,上次和你一起从门口走过去的小妮子是不是你预定的?” 夏天扳过我的头,“姐,小松是男生。” 男生?!我先是不可置信的尖叫,接着是伤心的捂住胸口,这叫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小天撑死也就是个女王受,现在突然出现个比他更受的人算不算间接在告诉我,夏天的属性是攻受兼备?坑爹呢这是! 程雷一横腿将我和小天送出门外,这熊孩纸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哥们,重色轻友的货。在赶我们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废物利用要我们去清点贺礼。我是全自动智能的还是怎么地?这么给你使唤啊。 送礼是自古就有的风俗。这点完全不需要查证就可以证明。 管这些礼品的人在看到我们来的时候就出去喝酒了,现在承担搬运工作的只有我和夏天,不,严格来说只有夏天。 我翘着二郎腿翻着送礼的清单,翻到最后一页时我呆住了。上面还未干的墨迹告诉我刚才送礼的人要么还在这里要么刚走不久。 夏初。 送礼的人是夏初,而送来的东西是一尊铜人。 我一转头,夏天手里拖着之前消失不见的针灸铜人,以同样惊疑万分的目光对视着我。 “小天,快追!”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十二章 谋深 整条街上人来人往,根本找不出刚才来过的人。无奈,又重新折回时,想到了可能有个人知道于是加快速度奔向程雷家中。还没到位置,里面就有大片的人涌出来,边跑边说着,刚才那管账的怎么吃撑死了?那个样子好恐怖。 停下奔跑的脚步,心里一阵发凉。这么说,是一开始就已经把局设好了吗?到底是谁这么有能耐,可以完全判断出我的下一步要干什么,可以在我反应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 突然觉得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那双一直盯着我的眼睛传来的不再是探寻,而是杀意。帮程雷做好安抚工作后,我和夏天两个也离开。在离开之前,当然也顺手牵羊了失物。这件事不能让程雷知道,他要是知道一定会调查,可是迷雾之后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有什么样的凶险存在,所以他还是开开心心的和白素雪在一起就好了。好不容易才在一起,要珍惜不是吗? 回到家里,扁鹊这依旧没什么生意。他看着我手上的针灸铜人没有欣喜的表情而是皱着眉头说:“青衣,你拿错了。” 拿错了?师父你是在怀疑我1。5的视力出现了短暂失明了现象分不清东西了? 扁鹊又开始了他罪恶的动作,挖鼻屎。一边朝我走过来一边说:“你拿回来的是假的。” “怎么会?” 一模一样啊,我那个时候看到的针灸铜人也是这样子,只有半寸高,身上有朱砂的红点。 扁鹊直接用行动表明了我真的看错了,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抽出一根银针,快狠准的刺进了铜人的太阳穴处。 收针,扁鹊问我,“是不是假的?” 我点头,扁鹊将手上还没弄干净的鼻屎擦到假铜人身上。这倒底怎么样的一个男人?严肃的时候让你肃然起敬,可是猥琐的时候你狠不得拿鞋板子劈头盖脸的抽他。 铜人没有流出水银是假的,真正的针灸铜人是用作学医之人熟练技巧之用,为对穴位到底刺的够不够要求很严格,为了判断于是铜人体内都有水银存在,你的力度不够和力度过大水银都不可能流下来。所以才说针灸铜人是中医针灸的瑰宝和万千学医之人的福音。而真正被发明出来的针灸铜人是宋朝,这给我的一个错觉是穿越无处不在。 “师父,那我什么时候动身去燕国?” 随手将粘了黑糊糊的粘稠物的铜人抛出窗外,那货欺骗感情的有木有! “不急。” 扁鹊又重新坐到凳子上面,刚刚才挖过那什么的手指居然伸到杯子里面试水温。我真想插瞎我那两扇明亮的窗户,那个动作真是猥亵到一定程度。 “在这之前你还有一个小任务。” “什么?”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我总感觉扁鹊的样子是在算计我,有种被无辜盯上的感觉涌上心头。 “试药?!” 我震惊了,真的震惊了。试药神马的,皮肤会红肿有木有!身体会各种不适有木有!说不定会死掉有木有!他在开玩笑有木有!! 身体比大脑更先做出反应,我甩头就跑,夺门而出。扁鹊也不着急,在我的手搭上门把的那一瞬间,突然浑身僵硬动弹不得。银针,一根银针刺在臂弯处。看着扁鹊慢慢靠近,我的心拔凉拔凉的,和那枚银针闪耀的寒光一样。 “师父,我是你唯一的徒弟徒弟啊啊啊啊——啊!” 堪比猪在临死之前的那一声嘶吼,我的最后一个单音卡在喉咙里面的时候就被扁鹊打断了。他一记手刀,我脖子一痛眼前一黑。 迷糊之间感觉有什么人在我面前晃动,那模糊的身影让我觉得特别熟悉,又特别想哭。那个人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颊,温柔的连我自己都觉得感动。 “阿姊,受苦了。” 那一句阿姊犹如晴天霹雳,我豁然睁开双眼,眼前却空无一人。刚才的是幻觉,我告诉自己,可是却忍不住号啕大哭,阿政,我好想你。 “好了,别哭了。” 扁鹊掏着耳朵,推门进来。完全忽视他,我继续哭号心中的思念。扁鹊眉头一皱最后无可奈何的说,“行了行了,我不拿你试药了。” 风雨顿停,我脸上的笑容比花还灿烂,扁鹊的嘴角微微抽搐。在我暗自得意的时候又抛下一记重雷。 “青衣,为师在你体内下了毒。” 啊哈哈,师父你在开玩笑对不对?我可是你的乖徒儿,你怎么会这么对待我呢?不要逗我玩了,你徒弟的心脏特脆弱,指不定一个不小心就碎了一地。 “你把你的袖子拉开,看是不是有条青黑色的蠕动物?” 真的有啊。。。。。。真的有啊!!!! “这是从周围犬戎部落带回来的,是种毒虫,我已经将它种到你体内了。” 我的脸色一定很差,没有人会在知道自己身体里面有一条爬来爬去随时要你命的虫子,心情会好的起来。 扁鹊哈哈一笑,“青衣,为师自然不会害你,你是不用试药但你的情况不会比试药好多少。这只毒虫,每天未时开始撕咬你的血肉,而你要自行针灸和调药来进行治疗。” 这还不叫害我?!你根本就是想整死我!不干了,不干了,我要罢工! 扁鹊的眼神冰冷的扫到我身上,全身血液恨不得冻结成冰。扁鹊是喜怒无常的一个人,而我们要理解一些高人都会有点怪癖什么的,你可以这样想要是没有怪癖怎么会显得他们与常人不同是高人呢? “马上就到未时了,你有时间在这里耍小性子,还不如去找找医书看怎么抑制你体内的毒虫。” 未时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下午两三点。我惊呼一声,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夺门而去。 而我离开后,一个我思念成灾的人出现在房间内,他先是沉默的看了一眼我离去的身影。然后瘫着脸对扁鹊说:“您是不是太狠了一点。” 扁鹊面色如常,对阿政的尊称欣然接受。“你自是不懂行医的艰难,若真想她成些气候就不必管这些。再说你这次来不是为了这件事吧。” 阿政点头,“母后很震怒,她的眼线居然被脱光吊在城墙上而且被弄残了,我担心有危险于是来看看。” “你是担心青衣,看来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啊。” 阿政不说话,但是没有否认扁鹊的说法。 扁鹊敲着桌子,对阿政告诫道,“你最好小心你母后,她并不比吕不韦好对付。那个后面我们不知道的一队人马看来目标也是你的青衣。青衣的处境现在未知,你也不能和她见面告之实情不然所有的准备都会功亏一篑。看的出来她这么用心是靠恨意和对你的歉意来支撑着,所以你也不能让她失望。” “不能让她有危险。”阿政目光如炬的盯着扁鹊,“否,人挡杀人,佛挡弑佛。” 一念成仙,一念成魔。执念太深,又何尝不是一种入魔的症状呢。 扁鹊呵呵地笑起来,伏在阿政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小面瘫脸色闪过不自然的绯红。扁鹊低下头,用手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着,“人来速走。”阿政点头起身告辞。 而阿政一走,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也出现在房间里面。 “扁鹊,你真是太爱管闲事了。” 扁鹊微微一笑,不回答。那人自顾自的说:“上次也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她就死了。” 扁鹊还是不做声,但眼底已经满是警惕和防备。 “师弟,你这么冷淡对师兄,师父在天之灵会骂我们的。” 扁鹊的笑容一僵,这个男人居然还敢提起师父,要不是他师父也不会被整个武林视为公敌。到最后他出山的时候,师父要他不说自己是他门下。都是因为他,这个男人。 “聂云深,我不清楚你到底收了什么好处肯为赵姬效力,但是你想伤害我徒弟你还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扁鹊出声警告,而聂云深只是耸肩微笑。没有点破他话中的失误,赵姬这种女人何其浅薄,值得他效力什么?他真正效力的是另有其人,而且他也并没有伤她的意思,遵从那个男人的旨意保护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杀了她。 那个男人才应该是一统天下,千秋万代的霸主。其他人都只是那个男人成功之前的垫脚石,算的上什么?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十二章 背叛 一挥手将桌子上的东西扫到地上,叮叮当当的声响并没有缓解我脑袋里面剧烈到极致的疼痛。不是这本书,也不是这一本。关于这种介绍蛊虫的书籍竟然一本也没有!扁鹊你是真的想杀了我?! 未时一到,青黑的蛊虫真的开始顺着臂弯开始向上爬去。每到一寸地方,就有一种血肉被啃噬的痛苦感。我喘着粗气,面色在红白之间变换。撞撞跌跌的到木柜里面拿出针盒,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救自己但是我知道要是我连尝试都不做的话,我会疼痛致死的。 手连拿针的准度都没有了。睫毛上面蓄满了汗水,挡住我的视线。根本无法言语的痛苦,就连手指嵌在桌子里面的血肉模糊都毫无知觉。 举着针朝自己的百汇穴,也就是天灵盖部位刺去。突然手腕一痛,银针被一块小石头打飞。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我刺百汇穴又不是想死,只是通过疏解上面来迟缓痛觉而已。不过这样说来,我房间里面还有别人。 “出——出来。” 只是两个字就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中蛊什么的真不是人受的罪。房间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声音,好像刚才在上演灵异事件一样。努力的抬起钝痛的头,我嘲讽的说:“不敢出来见一面么?” 突然觉得自己的笑声即凄凉也扭曲,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神经锻炼的如此强悍的,连身体遭受苦痛都可以不去理会。而让自己保持冷静去分析状况。我真的变了,跟蒙恬说的一样,是个妖怪。 空气里面依旧弥漫的冷寂,仿佛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自说自话。我扶着桌子站起来,朝墙上撞去。突然一阵劲风袭来,又是眼前一黑。我勒,你当我的脖子是豆腐啊,再让你手刀几次,我以后害个颈椎病什么的,你陪啊! “阿姊。” 那个人抱住我倒下来的身体,叹息般的说。那个是幻觉,我在昏过去之前告诉自己,可是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呢? 阿政会宠溺的看着我,用坚定支持的目光默许我做一切。阿政会对所有人绷着脸,唯独对我无奈的笑。阿政会拉着我的手说,只要我好无论是什么都。阿政会为我挡掉所有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危险,义无反顾。 唇上落下轻如蝉翼的吻。意识总是不堪重负的进去休眠状态。阿政,阿政,我呓语着。 “阿政!” 我猛地从床上做起来,床前坐着夏天,他见我醒了,立马上前问我:“姐姐,你怎么样?” 果然是在做梦,我想,收起眼底的失落。笑着对夏天说:“没事,姐姐我是练过的。” 夏天点头,给我倒了一杯清水。小股小股的液体慢慢从食道滑进胃里,轻微的叹了一口气。我问夏天,“你怎么在这里?没去听夫子的课?” 夏天和我从“运来客栈”搬到这里后,我开始学医他也被扁鹊打发去上学。 “不是。”夏天接过我的杯子,“今天夫子不舒服,让我们早点散学。” “嗯,我没事了你去玩吧。” 小孩子嘛,那能没有一点丰富的课外活动。遥想当年,我读书那会,那那叫读书整个一个靠混的。每天的课下生活,只能用五彩缤纷来概括。科目也多不像现在夏天这幸福的孩子只用学语文。 夏天摇头,“姐姐,我是来告别的。” 告,告别?我的笑容僵在原处,就算是要完成任务什么的你也不应该敷衍不是。你现在就想走是在说我已经失去价值了吗?我眸色一暗。 夏天挺直了身体,在我床前跪下,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姐姐,不,秦国师。即日起我便不再是你的弟弟,你和我无任何关系。我不叫夏天,我叫洛渊。” 连名字的都摒弃了对吗。我抿着嘴不去看名叫洛渊的少年。他不是我的弟弟,他与夏青衣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是知道一点苗头,可当那天真的来临时又会觉得害怕,害怕失去这一切。明明知道这是个粘着糖却藏着毒的东西,还是忍不住一口将它吞下,就算要忍受内脏里面翻涌着的非人的苦痛,也还是对那一瞬间的甜美甘之如饴。 洛渊站起来,冲到窗口,凌空的跳跃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你叫夏天,哪天你回来了还是夏天,还是我的弟弟。” 合十的手掌捂住脸,掩盖自己真的哭泣的样子。都走了,什么都没有了。楚雁北走了,蒙恬走了,白胜走了,叶叔走了,就连阿政也离我越来越远。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是个傻子。 原来真的把姓名给他的一瞬间就注定了今天的背叛,即使是真的知道他是别人派来监视我的眼线,还是忍不住告诉自己这个是自己的弟弟。他和白胜一样是我很重要的存在,沁在骨血里面剥离不得。可是真的抽离了,突然觉得有点冷。蜷缩在墙角,我看着洛渊离开的地方发呆。 突然院子里面传来打斗声,我一惊立马跳床下去,连穿鞋都顾忌不上。 扁鹊喝走聂云深,刚拉开门,一道寒光直指他的心脏。扁鹊往左边一躲来人的剑落空。扁鹊看着森冷的洛渊,轻声笑道,“总算是忍不住想要动手了?小孩子就是不能成大气,一点隐忍的本事都没有。” 洛渊不说话,剑锋一转从下挑上刺向扁鹊的面门。扁鹊后退,抽了一根木条和洛渊对大起来。刚赶到这里的我,看到这一幕大叫,“夏天,住手!” 洛渊的身体一顿,被扁鹊看准时间,木条尖锐的地方,刺穿他的肩膀。洛渊脸色一白,少年特有的身体虚弱让他脸色煞白毫无血色。我跑过去,想问他到底为什么的时候,他捂着肩膀跳上房梁,转过头来。眼神竟然是泛着血光,如此让我心寒。 “我欠的已还,下次见面必分上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喉咙张开又发觉自己嘴巴干涸的过分,根本什么也说出不来。为什么?为什么洛渊要杀扁鹊,为什么他不是选择继续埋伏给我致命一击,为什么要对我说如此残忍的话? “青衣,走吧。”扁鹊站在我旁边,“为师与你一同动身去燕国,到时候一切自然都有分晓。” 我默然的去房间,扁鹊在我背后叹气说:“并不是所有的背叛都无法原谅,并不是所有的恨都不能遗忘。”他抬起头看向天空,“罢了,我只要还她一个真相就足够了。”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十三章 插曲 下雨了,整个天空洋洋洒洒着雨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个时候的夜晚特别让人寂寞和恐惧。是什么时候不习惯身边什么人都没有。是什么时候觉得一个人活在是最痛苦的。为什么注定要失去之前给我满满的希望,为什么你们都选择让我痛苦? “青衣,委屈一下,我们夜间赶路目标小。” 我侧过脸拉开马车上的帘布,整个夜空只有马车的车轱压在地上的声音,周围都很安静。扁鹊关心的看着我,对此除了回应微笑还能做什么。所有的路都已经被规定好了,不去按照上面走的话,会很疼。 慢慢的眼皮越来越重,什么都归于静谧。扁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最近总能听到他叹息,原因为何无从寻找。 黑色遮掩了整个世界,想要逃离这片黑暗之地。一个人犹如无头苍蝇,什么都找不到,什么都看不见。冰冷顺着血液直直灌入心房。 雁北,我好害怕,带夏初回去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任性,求求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当怪物,不想成为所有人眼中的不祥之人。仿佛拥有我就拥有整个王朝。我不想成为别人手上的棋子除了认命,什么挣扎都无用。 为什么你的脸和蒙恬那么像?为什么我看到你还是觉得心很痛?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蒙恬你要出现?为什么你要用和楚雁北一样的脸出现?我爱的是谁?楚雁北?蒙恬?还是,只有我自己? 阿姊。 脑袋里面一阵激灵。我瑟缩一下,不敢从梦中醒来。阿政,救我,只有你能救我,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阿政为什么要走?为什么用那么复杂的眼光看我?我是你的阿姊啊,你不曾怀疑过的阿姊。 夏天,白胜,弟弟,亲人。还有叶叔。 我怎么连最后依靠都一点点的失去?我果然不是上天亲生的,一定是抱养的,不然怎么会对我这么恶毒。 “醒醒,青衣。” 有人在拍我的脸,不情愿的睁开眼看着扁鹊。扁鹊见我醒了,立马正色说:“你不要乱跑,我现在去买些口粮,毕竟这一趟去燕国路程遥远。” 点头看他跳下车,伸伸懒腰发觉天已经大亮,也不知道这一个晚上到底跑了多少地方。天也晴了,雨后的阳光温馨的让人感动不已,仿佛什么伤痛在这一瞬间都痊愈了。真是奇怪,以前都没发现自己的抗震能力这么强,居然可以在一路颠簸的马车上睡着。而且看起来睡的很好。 从马车上下来,发现马车停在荒郊。马儿不停的打着响鼻,甩头吃草。我蹲下来,坐在离它不远的空地上。 “啊,真是羡慕,以前都没有觉得当只动物这么悠闲。” 一个人的自言自语,那匹马抬了抬头,打量了下四周。感觉真不错,就算是和马说话也没有被忽视,以为被时代忽视,这个时候存在感又被找回。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渴望被重视,一旦被重视又会觉得不安有压力。一旦眼光从你身上移走了,你又觉得被冷漠了,忽视了。 之前在秦国混日子的时候,就是焦点。于是鸭梨很大,很不安,害怕自己的秘密那一天被揭穿了,最后不得不受到万人渴望的眼神。现在情况轻缓了一些,又开始觉得孤单,身边一个可以讲话的人都没有,投注希望的人到最后却想着背叛你什么的。人啊,活着真难受。 思绪暂缓,我想起来我的目的地应该是齐国。因为项少龙在当初离开的时候就嘱咐我要去齐国,话说回来扁鹊走的是那条路线。如果是直接经过邯郸,再去东南方的燕国的话,那就没有机会去齐国了。要是从邯郸以东先去齐国,然后向西南去燕国的话就不用绕太大的圈子了。就是不知道扁鹊会不会答应。 背后有种被人盯上的寒意,用眼角扫到太阳下反光的利器。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故作轻松的站起来,那人瞅准时间挥着剑朝我冲来。我往地上一滚,连翻了好几圈,他的剑也因为没有正中目标失衡的插在树身上。 我转头,边往后退边死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透过黑布后的眼神让我颤栗,恨意,那是冲天的恨意。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号人物。而且他的体形和我所认识的人没有一个相同。 他的形体较纤细,和夏天,也就是那个洛渊比较像,但是略高他一点。但我知道不是洛渊,因为就算他想杀我也不会是这般眼神。 冷汗从额头上滑落下来,今天不会真交代在这里吧?嗯,虽然可以看出来这位的技术不怎么样,但是再怎么样都比我好,他可是练过的啊! “青衣,你怎么下车了。” 扁鹊的声音从老远传来,我站的地方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没有看到那个想杀我的人。而扁鹊的声音也让那个人一惊,他慌忙拿起剑就跑了。狼狈的样子让我觉得他不是来杀我的,而是来搞笑的。 “怎么回事,衣服成了这样?” 扁鹊一走近才发觉我样子的狼狈,头发和衣服都很脏乱。我摇头,“没事,刚才下马车的时候摔下来了。” 扁鹊的表情很怪,一副不是我想笑只是我忍不住的表情。 跳上马车,我转头对扁鹊说:“师父,你刚才的表情像便秘一样,要是人老了拉不出,不要勉强自己给自己开一记泻药。再不成还有我。” 提完议,不顾扁鹊吃了苍蝇的表情,继续打瞌睡。 我根本没有想告诉扁鹊的意思,这原因我说不清楚。再加上这只是小事不是,何必麻烦他。何必呢。 这莫名其妙蹦出来的刺客,也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的蹦回去。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可是,我被扁鹊下了蛊虫是真正存在的事情。于是,我爆发了。 马车被迫停在路边,我一边被痛的浑身扭曲,面目狰狞。一边十指放满了银针朝挖着鼻孔无比悠闲的扁鹊杀去。 “扁鹊,我要杀师灭祖!” “你有时间想这个不如想办法抑制体内的蛊虫。” 扁鹊回应,而我抗住想要昏过去的冲动,继续追他。我已经像个妖怪了,无论多痛只要忽视就真的没有知觉。那青黑的蠕动爬到了胸口,心脏一痛,腿脚一软我跪倒在地上。 最近一直在玩虚弱,一直在晕倒晕倒,你以为是我悲情女主角啊,靠这个来让人怜惜啊!扁鹊,你最好睡觉都睁着眼睛,不然你一定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十四章 现身 一路上颠簸,最后总算能落脚下来。我扒拉着窗沿,窗外月亮不懂心事。 日子总要一天一天的过,没有纷争的岁月种田什么的也挺难能可贵的。要是每天未时不会蛊虫发作疼的死去活来的话,日子会过的更好。一说起这个,怨念就忍不住的从周围扭曲起来。不能否认就是因为这个蛊虫我的医术开始突飞猛进,不会出现手颤和迟疑的情况。看来一旦人对自己狠了,就不会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扁鹊还是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不知道是对我表现的不满意还是什么,但他那个样子总让人想抽他。 安逸就安逸死吧,一直尾随其后的人和势力我也不是不知道。吕不韦,赵姬,甚至是蒙恬。就是知道所以才要装糊涂,不然会很不安觉得自己随时随地都被人掌控。我现在越来越神经质越来越易烦躁,是人老了么?更年期神马的都来了咩? “黑鹰,你下来陪我说说话?” 月光清冷的投在门窗上,我抬起头望向房梁询问。 “真是难为你了,这么话多一个人这半年多来,竟没有讲一句话。” “呵呵,大嫂不愧是大嫂。” 言语未落间,黑鹰已经跳了下来。一如初见的随意,他豪迈一笑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水。 诶,是什么时候发现这家伙的?不记得了,只知道中箭那一会,那箭应该是朝我的胸口射来的。后来总觉得周围有熟悉的感觉,于是该猜到的大概都已经知道。 我看着他笑,他倒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嫂子,你不要这么看我啊,怪不好意思的。” 我不语,食指撵着银针快速的对着他身上的穴位。是死穴,我盯着他笑,笑的妖异非常。 “黑鹰,你刚才叫我什么?” 黑鹰脸色一暗,低下头不敢看我阴晴不霁脸。 半响才闷声说了一句,“大哥,他。。。。。。他是有苦衷的。虽然我不清楚,但他是真的喜欢你的。” 苦衷?我放下银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是想喝只是想拿个东西放在心头让自己安心点。 “这些都不重要了。”我正色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夏初,那蒙恬是不是也知道?” 黑鹰摇头,脸上一点嬉笑的表情也没有。 “不清楚,但是我来保护你是自愿的。” 我点头,这么说十三鹰中的一只已经离蒙恬而去,转来投靠我了?你说我是信呢?是信呢?还是信呢?一抹讥笑从脸上一闪而过,我沉声问黑鹰,“黑鹰,那日射箭的是赵姬手下的人?” “是,她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她想除掉你。” 果然呐,人在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就会遭人摒弃,弃如草芥,一文不值。也亏得这个女人有如此心机,知道我对她日后有威胁,于是不顾之前利益种种直接对我下手。可是,黑鹰你的答案太笃定,我,不信。 我打了一声哈欠,黑鹰一看立马跳窗离开,不打扰我休息。 黑鹰一走,我便下楼。边防的客栈格外的冷清,冷清到偌大的地方只有我和扁鹊两个人。刚一下楼,扁鹊就坐在门口处,小饮。他看都没看我,就说:“青衣过来,陪师父喝一杯。” 走过去接过所谓的一杯其实是一碗,我问他:“扁鹊,你到底是谁?” 扁鹊笑了笑,丝毫不介意我的目无尊长,反而颇为赞许的点头,“我到底是谁?” 算了,和这种人讲话根本问不出什么。我打消了念头开始陪他喝酒。喝了好一会,扁鹊又神经质的说:“徒弟,你和那个人长的好像,真的,刚开始见到你我被吓到了,后来,嗝。” 我放下杯子,等他嗝完,接下来的内容。结果他一直嗝嗝嗝,我怒了,掀了桌子拉着他的衣领吼他:“把话说完,把话说完!不然我咒你蛋疼菊紧啊!!” “呵呵,后来,嗝。” 扁鹊在傻笑,我甩手将他丢在地上,拉开门出去。 我刚一出去,扁鹊就扶着腰起来,嘴里一阵咬牙切齿,“这妮子,一定是在报仇,都不注意老人家骨头弱,经不起折腾。” 边抱怨边将地上散落的酒器捡起来,重新摆放到地上。摇着头叹气,“太危险了,我怎么能这么疏忽,乱说话。” 靠在门外的我,自然的眯起眼,亲爱的师父,您乱说了什么?我怎么觉得你知道太多我不知道的东西,关于这张脸果然还是要去问项少龙,别弄到最后被人告侵犯肖像权。 夏青衣已经变的不成样子了,满肚子的猜疑,满脑子的诡计。我一个转身,再回首间,早已错过几个轮回。 第二日,还未启程。就有一个衣着富贵的中年男子来找扁鹊哀求他救命。 我疑惑,扁鹊是隐世高人知道他医术起死回生的人应该不多,而且高人最重要的就是低调他又怎么会让如此普通的人知道他的身份。扁鹊像是知道我的疑虑,对我解释,他曾经云游的时候救过这男人的妻子一命,当时他妻子已经病入膏肓,神仙难救。可是扁鹊路过的时候,事情也不是很急于是救了他妻子一命。那个男人对他很是感激,还说要把他豆蔻年华的女儿嫁给他,要知道当时扁鹊也已经三十岁了,叫一个跟自己年岁差不了多少的男人做岳父,把扁鹊吓的不轻,于是他连夜出逃。 “那他是怎么找到你的?你不是毫无音讯才是?你怎么刚到这他就知道?” 扁鹊看了一眼我八卦的样子,淡然说:“他家便是这边城的首富。” 哦,有来头啊。于是我联系起之前扁鹊的唉声叹气我,促狭的笑问他:“师父啊,你之前要去燕国每每叹气,是不是因为这个?” 扁鹊瞪了我一眼,然后去和那男子去聊所要求他救的是何人的命。 他家的事情还真是多,我抠着鼻孔,翘着二郎腿坐在马车上。听说这次出事的是他女儿也不知道染上什么怪病。我滴乖乖,该不会还对扁鹊有所图吧。用女儿有病骗他回府,最后赶鸭子上架让扁鹊娶了她。啧啧,八点档的狗血言情剧啊,真要命~ 啪,一声脆响,脑袋上出炉了一个馒头。 扁鹊怒视我,“你想些什么呢!不准胡思乱想,那女子已经成婚了。” 我茫然,“怎么会呢,师父,我怎么会是这种人,你不要冤枉我啦!” 面对我的装傻,扁鹊不屑的轻哼,“那你就不要再一边盯着我,一边笑的这么贱了。” “———”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十五章 成魔 有句话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很适合我现在的心情,你说我自作孽个什么劲?你看现在,好吧,扁鹊不理我无所谓,可是这个屋子里我一个人也不认识,扁鹊也没有介绍我的意思。这是打击报复啊,同志们,宁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没有度量上了年纪的老男人!看到了吧,看到了吧,这就是他的铁血战术,用沉默击倒对方。 我哭丧着脸,看着扁鹊和那一大家子去看久病在床的小姐。突然有点疑问,为什么那小姐的相公没有出现,经由介绍,谁都有连我这个外人都跑来掺和一脚,可是那个小姐的相公连影都没看到。 不理会小厮们的热情挽留,我对他们说:“若是那个中年大叔出来了,告诉他我还在昨天的客栈等他。” 轻轻的我来了,正如我轻轻的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思量一会,我花了不少吊钱将路边一个给人算命的江湖术士打发走,接了他的地盘,给人算命混时间。 毕竟以前是国师啊,国师级别的人物,忽悠人什么的还是会的。乃懂得,这个时期的普通民众,智商还是有点那什么,譬如救程雷那次,‘天上有灰机!’我可是记忆深刻。 街道上人来人往,无数吆喝声,唯独没有一个人肯停留在我的小摊子面前询问姻缘,运势什么的。仰天泪目,难怪那个小胡子一听我要顶他位来算命,眼睛顿时迸发出一阵强光,忙不迭的点头,生怕我后悔。夺过我的钱袋,潇洒而去。有内幕,红果果的内幕啊! “先生,我要算命。” 有生意?!我闻言立马低头,然后对这个掩着面纱的女人露出高深的神情。在和扁鹊赶路的时候,我也已经换上了男装。 “小姐,想问什么?” “我已成婚。” 我尴尬的咳嗽,“夫人,您想测什么?” 那个女人,揭下面色,眼露恨意,一字一句地问我:“我要测,你什么时候死!” 糟糕,我只能呆呆的看着她掀掉摊子,拿着匕首朝我冲来。突然一个人出现冲过来,把我压着替我挡了一刀。 她为什么在这?为什么要杀我?我做错了什么,你这么恨我?我愕然,完全弄不清局势。 “还发什么愣!” 压在我身上的人虚弱地一声怒斥,我醒过来讶异的看着他,“夏天。。。。。。真的是你?” 我问的如此小心翼翼的,如此不敢置信。我立马抱住他,“小天。。。。。。” 直到怀里闷哼一声,我才慌张起来,他受伤了,夏天受伤了。我像个孩子手足无措,心里又特别惊恐仿佛刚才才重归自己怀抱的东西,瞬间又要消失。 “去看大夫,小天,我们去看大夫。。。。。。” 我的声音像在哭泣一样,我不敢看他的脸却想抱他起来去看大夫。至于那个想杀我的女人已经消失了,隐藏在人群里面不知名的角落,歹毒的看着我和夏天。 “放开他!” 又有一个少年从人群里面冲出来,他将手上的药包扔在地上,看到夏天的血已经染了大片地方,面色越来越苍白。恶狠狠的将我推开,抱住夏天,我一屁股跌倒在地上。看着少年将眉头紧皱的夏天扶到肩膀上准备离开。 “夏天。。。。。。” “不准你再这么叫他!”那个和夏天一般大的少年转过头来,用毒蛇似地眼神盯着我说,“你不准再这么叫他!他叫洛渊不叫夏天!” 我伸出的右手尴尬的留在原地,那个少年仇人一般的眼神让我心悸。我害怕,我没胆子留他下来,再拖下去夏天,我的弟弟会出事的。我瘫坐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个在人堆里面离去。看完热闹的人群也消散了。所有的繁华热闹都将我排除在外,我被世界遗弃了。 在地上坐了好一会,慢慢爬起来,这时才发觉地上居然遗留了那个恨我的少年的药。捡过来一看,我眉头直皱,都是些治疗皮肉伤的药材。是谁受了伤?夏天受了伤是之后的事,可是这副药是怎么回事? 回到客栈才发觉,马上要到未时。而我刚回去就被扁鹊叫到了房间里面。 “青衣,出了什么事?” “没有。”我摇头,我不想说,这件事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要从哪里讲明白给他听? “夏青衣,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以师父的命令问你!” “没事!”我亦不屈的回答他,他气的一拂袖,“出去!我还听从嬴政真是蠢,你这种不知所谓的人,真应该死了长记性!” 他的所有话我都忽略了,唯独,嬴政。 “你刚才说什么?!” 我的声音上升了八个高度,尖着嗓子问他。他懒得看我一眼,我妄想抓住他手质问他,却被他挥开。 “夏青衣,滚出去!你死了才好!”他气极的跺脚,“不知所谓,不知所谓!拿自己的命当儿戏,你以为你死了所有的人都会为你哭不成?最多六国混战,民不聊生。你这种自私的人早死早好。” 扑通一声,我跪倒他面前,“师父,求你,求你告诉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扁鹊坐到凳子上,对我跪在冰凉的地上,面无表情。我明白,扁鹊是怒极,不然他不会这么狠。突然锥心的疼痛传到脑神经,我咬着牙齿将苦痛吞进肚子里。扁鹊因为我的轻轻抽搐动了动眼皮,却依旧不闻不问。 每时每刻都对我来说是地狱,疼痛不言而喻。可是我不能认输,只要我喊疼,就失去了所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我不能就这么放弃。夏初不会,夏青衣亦不会。 最后的煎熬在一个时辰后,安然渡过。衣服已经全部湿透,而脸色也青白一片,前面的地面水渍一地。嘴唇已经咬破,满嘴的血水部分吞进肚子里,部分已经从嘴角滑落。我已经不疼了,我只是要知道真相。知道被所有人耍弄的真相。 第一次没有在不施针的情况下昏倒,第一次觉得自己对自己残忍的不像话。 “罢了,你起来吧。” 扁鹊眉头一松,不想继续责罚我说。我摇晃着如同灌了铅一样脑袋,“师父,真相。” 扁鹊将目光移到窗外,淡淡的说:“你知不知道,从你出了江府(那个病患小姐家)后,后面一队人马在阁楼之上,准备不动声色将你射杀。” 瞳孔成涣散装又慢慢缩紧,所以,我还要谢谢那个要杀我的女人么。要不是她我恐怕真的已经死去了。然而事实上她又想杀了我,世事真是讽刺。 “有个女人想杀我但夏天救了我,正是因为这场闹剧,所以打乱了阁楼上的计划救了我。” “以后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不要乱跑。你记住你的命不止是你自己的。” “是。” 慢慢起身软着双腿离开,我靠在门上无声的哭泣。 是不是注定我的周围永远危机暗伏,我不仅要提防别人,连自己也要提防?这颗暴动的心脏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意思上的平息?难道我夏青衣注定这一世这能这样渡过?在权利的漩涡中心浮沉? 擦掉脸上不应该出现的懦弱。我一笑,这世界便多了一个魔;魔一笑,这世界便多了一场无休止的战。 既然要毁灭,那大家就一起吧,一个人总会觉得寂寞的。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十六章 混乱 骊山。 高墙之内。 自是浮华三千,无人知晓几分哀怨。 “唉,翠香,你说公子政怎么又开始喜怒无常了。”身着女侍服的宫婢一脸心惊胆颤的看刚出来的殿堂。公子政刚才的暴怒让她记忆深刻。 “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国师死后。公子政的情绪便是这般诡异吗?”名为翠香的宫婢也是心有余悸的点头,显然公子政时不时的爆发她们深受其害。 “也是,说起来,蒙将军也是如此——” “大胆宫婢,在此无事生非。来人,拖出去重罚!” 两人的对话被打断,赵高一脸阴沉的从长廊转角走出来。闻声而来的士兵将这两个哭喊着求饶的宫婢拖下去受刑。说是受刑,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受死。自古以来,宫内是非多,要是没有绝对的实力,多看少说便是生存之道。当然,有个有实力的靠山也是一方面。但世事无绝对,盛极一时的存在往往消失的越彻底。这就是更替,没有原因,也没有同情。 “赵高,听说你今日处罚了两个宫女,不知为何事啊?”女人卧在榻上,顾盼之间千娇百媚,单是一个垂眼就有无限风情。 赵高问声立马跪下,不敢抹去头上沁出来的冷汗,小心翼翼的回答:“娘娘费心,这些个宫女平日里不多做事,尽是嚼舌根。所有臣小施薄惩。” “哦。”赵姬似乎毫无兴趣一般,挥手让赵高下去。赵高刚出殿门,就呼了一口气,她其实什么都知道,但是问问却在警告他任何事她都看得到。 “我的淼泠,办事不力呢,该罚。”赵姬仿佛自说自话,“来人,本宫累了。” 嬴政将手中的书简啪的扔到地上,服侍在旁边的太监吓得都跪在地上颤抖。 嬴政站起来,挥手示意欲上前的太监,“下去。” 房间内安静下来,嬴政淡淡的说:“出来吧。” “不愧是公子政,这般灵敏的直觉让人惊叹不已啊。”说话间一个气质傲人的男子从屏风后面出来,“在下聂云深,见过公子政。” 他作了一个揖,看似尊敬其实透着一股吊儿郎当的意味。嬴政丝毫不怪,依旧瘫着张脸,“聂云深,你是扁鹊的师兄,来我这里有何事。” 真不愧是夏初家的小面瘫,也只有他才能将一句疑问句说出陈述句的味道。 聂云深站在一旁,直视嬴政胸有成竹的说:“我们合作如何?” 嬴政不语,聂云深哈哈一笑,“宫内传言,只有夏初姑娘才能令公子政开颜,果然不假啊。” 嬴政青着张脸,冷冷的看着继续大笑的聂云深。聂云深被看的骨头发冷,渐渐收了笑声。 虽说是少年可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和那个人不相上下,都是帝王,就是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霸主。真是有趣,聂云深眸色一敛,继续丢他的筹码,“不知道现在投身在我师兄门下的夏青衣如何了?” 啪,嬴政手上的毛笔应声而断。聂云深不怕死的继续,“想必公子政也已经知晓,那日江府之后的险情,真是叫我辈心有余悸呢。” “说,什么合作。” 聂云深又开始笑起来,笑的内敛而饶有趣味,“帝王无情,公子政此举,真是令无数追随者寒心呐。”嬴政冷着脸,看那人笑的可恶。聂云深离去之前,留书一封,说合作事宜在里面。要是他考虑好,便将信撕了,要是觉得不行就可以将信随意流传出去。 嬴政看完信,毫不犹豫的撕了信,可是脸上的表情越发阴沉。碎纸屑上面隐约着几个字,“夏”,“亡”。 蒙家。 淳于淼泠再次出现在蒙恬面前。 “蒙恬,你到底为什么还不答应?”淼泠拦住想出去的蒙恬,昂着头质问他:“夏初已经死了,这不再是你拒绝我的借口。” 蒙恬睨着她,“你当初不是逃婚,现在我又与你成婚,那算什么?” 淼泠冷哼,“我逃婚什么的,你自己最清楚。” 蒙恬不想和她继续纠缠,绕开她准备出去。淼泠一跺脚,咬着牙不屈的说:“你肯为了我伤害夏初,不就是证明你还爱着我,为什么要拒绝我!” 蒙恬不理会她慢慢红起来的双眼。“我救你不是因为我爱你,伤害夏初也不是我想选择的。让开!” 蒙恬一把将淼泠拉开,没有夏初的蒙恬不再是以前那个谦谦君子,因为温柔只为一人,那人都不见了,温柔伪装又有什么用。夏初,你还相信我吗?我还是你能执手一生的那个人吗?呵呵,都不是吧,都不是了,从我习惯将所有事藏在心里,默默替你挡住所有事情的时候,我就已经被冠上背叛的名字了。我不再是你所爱,不再是你所依靠。夏初,你最讨厌别人不信任你,我又何尝不是,可是一旦欺骗又怎么回得到当初。 项少龙说你活的很好,黑鹰说你变的多疑。可是这都是他们说,我未曾见到,我挚爱的夏初,是不是人一旦恨了便会如此改变。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为什么会难受觉得心疼,你受的苦难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每个日夜被心痛穿越。 夏初你是我的障,一辈子注定越不过去的那道坎。我所做的即使是解释也是多余,我知道你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可是这世上你看不到的东西有很多,你永远看不透我的心,你会说上面秘密太多刺透不了,但是你知不知道蒙恬的爱就藏在心里,注定埋藏在秘密之后。笼罩一层黑暗的光晕,被你扣上背叛的名称。我不想去争,但是我在等待,等待秘密掀开的那一瞬间,你能看到我的心,看到自己的心。重新回到我身边,而这些只需要你信任足矣。 蒙恬想着,坐在当初送容貌大变和带着滔天恨意的夏初,不,夏青衣离开的城墙之上,再举杯,地上已经是三四个酒坛。蒙恬不嗜酒,可自从心里空了后,无事就来这里饮酒。和小酌不同,他的行为叫酗酒。 这事夏初不知,夏初也不想知。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十七章 寻人 天还未亮,扁鹊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子房间内。一甩手,一个狰狞的青铜面具被扔到桌子上。 “带上它。” 一声不吭的扣上又沉又丑的面具,刚一带上,面前就一片黑暗。我的个乖乖,这是玩什么?我不嫌这个面具丑就是了,连个窟窿眼都不给,这算什么?搞笑?扁鹊你一大早心情还真是不错。 “不习惯是不是?”扁鹊询问我,不用看现在就可以猜到他表情之猥琐,眼神之下流。 我点头,表示希望他让我拿下来的话就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原谅他。扁鹊一笑,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根木棍敲在面具上。噔,顿时眼冒金星。 “就是要你不习惯,从今天起你要是学不会用声音分辨四周是否有危险,那你就不要取下这个面具。” 啊,这个我无爱啊,我又不是笑傲江湖里岳林珊师妹的林师弟,没有眼睛之后反而更牛叉的人物,我要是看不见恐怕比没有眼睛的瞎子更可怜。因为我知道自己看得见,所以我对眼睛形成的依赖性会让我对看不见的黑暗世界越加恐慌,是瞎子的好几倍。 “你害怕?”扁鹊问我,我强撑着回答,“怎么会,我怎么会怕。” “那你抖什么?”扁鹊取笑我,然后倒吸着冷气说:“你要是不怕,能不能不要再掐我大腿?” “——” 诸事落定,扁鹊严肃的对我说:“昨天的事,你有错,我也有错。我太注重训练的医术,以至于你现在连让自己免受危险的能力都没有。” “而我现在所能做的是补救,就算你不能杀人,但你也可以自保。在第一时间内感觉到自己有危险从而让自己成功逃离。所以我要开始训练的你耳力和心灵感应力,因为眼睛能看到的有时候是错的,而且对你来说太慢了,你根本反应不过来。” 我点头,可是理论是一回事,事情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师父,这个恐怕行不通吧,暂且不说这能不能成功,首先第一条就是时间不充裕。” 扁鹊也点头,对看不见的我笑的渗人,“所以说要靠你了,从现在起把自己当作一个瞎子,用耳朵和心走路、看人。” 我愕然,这还真是绝了。看得见却当自己瞎的,这种事情听起来真是可爱的不行。于是我勇敢的踏出第一步换来的是我从二楼直直滚下地。星爷,我一直在追随乃的脚步啊,从功夫到无敌剪刀脚,真是忠心可鉴日月。 “很有大将之风。”扁鹊抬脚从我身边走过,评价道。我一把抱住他的腿,殷红的血迹从青铜面具上流下,越发狰狞。 “师父,我死的好惨。” 扁鹊一脚将我踹到墙柱子上,内伤,我能感觉到自己已经严重内伤,一口淤血郁结在胸口。 “乖徒儿,安心的去吧,为师会帮你报仇的。” 帮我报仇?你还是随便找个地方把自己做了吧,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杀人凶手就是你丫的。 扶着墙站起来,随手用袖口抹干净头上的血迹。辨别着脚步声跟出去。扁鹊习武,他的脚步声略轻,而且他是前脚掌着地,所以真正分辨起来不是很难。 可是这个好分辨的情况到了大街上正式和我说拜拜。街上的人太多了,多的我TMD连自己在那个疙瘩都不知道! 眼前一片荒芜,啥也看不见。我呆呆的站在哪里,期望扁鹊能发发他那已经烂掉的善心,答应我就现在一会可以把青铜面具取掉,找到他所在的地方和他一起去江府。 我失望了,他既然说了那样的话,就代表我要自求多福。 一双手在将要伸过来的时候,我侧过了身体。 “你是谁!” 那人不回答,我此刻真不是一点半点想把这狗屎面具扯了。但是我却不敢,昨日的教训依旧清晰,就算今日扁鹊再对我笑语,我却很明白他笑容下面的狠厉。怕是再自以为是一定会被摒弃的。 那人一把抓住我的手,速度之快即使我有感觉也闪躲不过。但是我却不怕有危险,扁鹊一定在那个地方看着。他的手掌很粗糙,上面有薄茧,但是却不大。有点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最终不敢出声。不敢出声,怕一出声就什么都没有了。不敢出声,怕一出声这些真实的触感像梦一样消散。 跑了一阵,他粗喘着,放开我的手,我呆呆的站在哪里。耳朵可以很清晰的感觉他离开的步伐。 “唉,这次算什么?”扁鹊从江府的石狮子后面走出来,“这小子还真是。” “他受伤了,很严重。”我轻轻的说。扁鹊看了一会我继续说:“是啊,这么严重了还乱跑出来,真是不要命了。” 我沉默着,夏天,不,洛渊你这又是为什么? 扁鹊走到我面前,一巴掌拍到我头上,“猪一样,亏我今天抹了那么厚的草药味,你像根本没闻到似的,在人堆里面打转。真是气死我了!” 我抽搐着唇角,反给了扁鹊一脚。“你不知道最近流感很严重吗!” 打闹之后,我随扁鹊进了江府。当然可以想象进江府的过程有多艰辛,什么扑街,狗吃屎还有撞墙一直在我身上上演。每当江府的好心奴仆想上前来帮忙时,扁鹊一句,“该干嘛就干嘛去。”让他们顿时做鸟兽散消失个没影。 我苦啊,比杨白劳还苦,那岂是一个苦不堪言说的尽吗? 我踏着小碎步,如此的小心翼翼终究是抗不过,进屋前的一排的梁柱。鼻青脸肿什么的对我来说是小case,但是那么多人啊,姐一遍又一遍的给他们言传身教保护眼睛的重要性,这叫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夏公子这是?” 那个姓江的中年大叔一瞧我这架势,不解的询问扁鹊。初见时就已经打招呼说我是他徒弟,所以他知道我姓夏叫青衣。 “无妨,他只是长了痘,不好意思见人。所以用面具遮起来。” “哈哈,”江大叔笑的豪迈,完全不理会我在面具下支离破碎的心。扁鹊你才长痘,你全家都长痘。“没想到夏公子也是爱美之人,这点小水痘都怕来见人。” 什么叫银牙咬碎,就是我现在这个样!那咯吱咯吱的声音让扁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江大叔对扁鹊说:“恩人,昨日之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嗯?不是看病?是有事商量?莫非我真猜对了,那个小姐还对这个老头子抱有什么不良的想法?好邪恶~我喜欢。 “这件事怕是有些为难,我与徒弟还有急事,寻人之事还请见谅。” 江大叔闻言,立马委身跪下来,老泪纵横,“恩人,你不知,自从女婿在樟树林消失之后,小女便病成这副模样。就算是死讯,也请恩人能让小女安心。” 扁鹊扶起江大叔,为难不已。江大叔继续老泪纵横,“恩人,我本无脸继续求你相助,可是那樟树林毒气弥漫除了您我实在想不到那个人能有把握全身而退啊。” “行,我同意了。” 没理会扁鹊青紫的脸色,我上前对江大叔说:“放心,交给我们还没有错不了的事!”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十八章 惊悚 “师父,我怕。”我躲在扁鹊后面,拉着他的衣服,想初次随大人出门的小朋友,那般忸怩那般不安。扁鹊抽手,拉开我和他的距离。冷哼一声,“知道怕,你当初还答应的那么神勇,你现在的神气劲头怎么不见了?” 知道他在责怪,我连忙涎着脸继续死死的贴住他,狐疑的打量着四周,“师父您别啊,我当时也是嘴快。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扁鹊又看了我一眼,终是不想计较我当时在江府立下的豪言壮志。那日,我叉着腰,对着一干被我王霸之气震到的丫鬟小厮说道:“若是不能带回你家姑爷的凭证,我和我师父便此生不入这个江府,甘愿被江府一干人等终生鄙视。” 我知道扁鹊当时的表情很差,不然他也不会拉我袖子,示意我闭嘴。可是我却执意当作是他太激动有我这个徒弟,让他找回失踪许久的瞩目感。于是笑着一脚踩到扁鹊的鞋面上,然后让他铁青着脸抱着脚到一旁倒吸冷气。 于是誓言立下,我也面对现在这个尴尬境遇。我记得至尊宝曾经对紫霞仙子说,曾经有一份真爱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如果给我一个机会再次拥有它,我一定好好珍惜,如果要在前面加个期限,我愿意是——一万年。好吧,我现在在换个版本,你们就知道我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曾经有一个机会在我面前,我没有选择。如果让我再次选择,我一定不会答应,如果要在前面加个日期,我原意是一万年的一万年。 妈啊,刚才飘过去的是什么?!是什么?!我像炸毛的猫,双手双脚的攀到扁鹊身上。扁鹊面色青红被勒的喘不过气来,最后一甩头,我被他甩到树干上。扶着腰,不怕死的继续上前。老天在上,我这一生最害怕的就是“阿飘”了。而这个樟树林据说是“阿飘”事件最严重的地带之一。这是做什么孽哟,我答应来这个鬼地方。 扁鹊一脚将我踩到地上,我挣扎着,想继续抱大腿。而扁鹊被我这种行为气的不行。 “夏青衣,从现在起离我远点,一只鸟也能把你吓成这样。” 你鄙视我,没关系,我皮厚,扛得住。可是“阿飘”是原则问题,就算你鄙视死我,我也还是要抱大腿! 我跟在扁鹊后面幽怨的看着他的后背,什么啊,居然威胁我,要是敢再去抱大腿就点我穴,把我放在这里等“阿飘”。不是人,老禽兽!心理严重扭曲! 突然山林里面一阵呜咽,我的血液成倒流状直指心房。 “师,师父,你刚才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如此小心翼翼外加神经质,换来的是扁鹊一记白眼。他扣着鼻孔,露出留着昨天晚上吃饭时的菜叶的牙齿,阴森森的看着我说,“我什么都没有听到,还是说你听到什么?你是不是怕鬼?” 怎,怎么会?牙齿上下的磕巴起来。想我没穿越之前也是考古人员,都挖了那么多尸体了,怎么会怕鬼这种飘渺的东西是不是。 见我摇头,扁鹊又笑起来,像和老朋友打招呼一样,对我身后说:“喂,怎么办?我徒弟说她不怕你。” 仿佛背后一阵凉意窜上来,我崩溃了。失声尖叫着,四处乱窜。扁鹊拉不住我,眼睁睁的看着我消失在瘴气深处。 来时扁鹊给了我一颗药丸,说是防瘴气的,所以看我消失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我要中毒怎么办,而是要怎么找到我,教训我一顿。真是难为他,这个时候一点关心徒弟安危的心思都没有。 整个林子遮天蔽日,常年被瘴气隐没,空气里面满是湿度和树叶动物尸体腐烂的气味,难闻的很。脚踩在地上,会有那种踩在水地里面的感觉。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周围都是雾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清眼前,之前也不知道扁鹊是用什么办法让雾气消失的。所以现在只能摸瞎,叫你藏私,叫你藏私,扁鹊你这个小人迟早要害死我的! 吐完槽,继续面对眼前的惨景。连大树干我都不敢触摸,刚才微微碰到那一瞬间恶心的滑腻感我终生难忘。眼前的路什么的都是浮云,这次还真是浮云。神啦,我要求不高,你随便排个人收了这堆浮云吧! “师父。” “扁鹊!” “糟老头!!” “不死的老东西!!!” 由这些个感叹号你完全可以想象出来当时我的分贝是多么富有节奏感,由低到高,异常连贯,中间没有一点卡带的意思。要是我是扁鹊我肯定会忍不住跳出来给这个不孝的徒弟一顿教训。可是扁鹊没有出来,所以证明他是真的不在我身边。 我现在多么想高唱神曲《忐忑》,乃们懂,乃们懂啊! 毛爷爷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点头称是,此乃真理。譬如我,现在就真的只有自己动手了。摸出身上的小匕首,慢慢走到一个地方就在树上做个标记,方便判断自己会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迷路什么的。在雾里面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情。你觉得自己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可是你真正上前了又发现其实什么都看的见了。然而柳暗花明只适合前面的感觉,再转头,发现后面的路也被雾气掩盖住的时候,就真的不知道要用些什么词汇来形容那种蛋疼的感觉了。 前面的空气中似乎飘来一阵血腥味,毕竟是学医的人,对这些气味还是相当敏感的。额头上似乎有什么液体滴落下来,我伸手一抹。 “啊!!!” 眼前一抹黑,在昏倒之前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在我上方吊着一个男人。一个满脸血污,眼珠子瞪的大大,直直的盯着我的男人。 其实我是不愿意醒来的,可是那个一直用毛刷我鼻孔的人太贱了,不修理一下,他完全不能理解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一撩脚,横踢,抬拳,闭着眼睛,一连串的东西流利的完成。再睁开眼看到的是捂住鼻孔,止鼻血的男人和我一样呆滞的看着对方。 “程雷?!”(我惊讶) “什么?!”(和我一样惊讶的口气,内什么,你惊讶个毛线?)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十九章 有鬼 “程雷,你为什么在这里?” 被问话的人一脸茫然外加萌到吐血的看着我,我果然已经扭曲了么,这种熊类生物竟然被我冠以萌的词汇。天,肯定是侮辱这个字。 “程雷,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怎么刚刚白素雪才莫名其妙的刺杀我,现在你又出现在这个地方?” 被问话的人真的是程雷吧,我扯着他的脸发现并不是披着人皮后,我点头。这孩纸不仅是长得像熊,现在看智商也回到熊类生物的高度了。泪流满面,这是好事,我真是喜极而泣啊。总要个熊孩纸顶着人的下游智商过日子,你不仅在考验他,也在考验我们这一干无辜群众啊。 程雷听到我的问话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连我扯他的脸也只是傻笑,唯一的变化就是在我说白素雪的时候,眼神出现了波动。但是波动不大,要不是不经意的抬眼,几乎捕捉不到。 是发生什么事了么?为什么他会被吊在那个樟树林?越来越多的迷惑困扰着我,这时我才得以打量四周。 也幸亏寻人这件事,扁鹊同意让那个丑不拉叽的面具暂时去见鬼。于是我那短暂的、极不容易的光明回到了我的眼前。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我能酸到这个地步,足可以证明,我这几个月都不用吃醋什么的。文人,就是剩醋啊~ 这里是江府,一点也不用迟疑,我敢保证,特别是我闭着眼睛。一股撞墙和柱子的心酸感扑面而来。除了江府,我实在想不到那个地方给我的身体造成如此诚实的反应。 “别问他了,他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 扁鹊端着药从门外走进来,我眨巴眼,再眨巴一下。然后飞扑过去领着程雷的衣服对他狂吠:“有没有搞错!失忆可是女主角才有的特权,你这路人甲乙丙丁居然敢比我先失忆!信不信我连龙套的机会都不给你!” 扁鹊扯着我的衣服,将我生生从程雷身上剥离下来。并把我和程雷隔绝,不得相见。 “闹够了没有?” 扁鹊问我,我看着他的脸,呸,好一口茵绿色的浓痰啪嗒在他脸上。反正黑就当土上长植物就是了。 然后,一路的尘土飞扬。扁鹊化身超级赛亚人,方圆十里尽是他愤怒的火焰,生灵勿近。他手指间的银针之粗大,长度之长,这一辈子我也不想看第二次。 “夏青衣,你给为师站住!今天我要清理门户!” 开玩笑,你要我站我就站,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刚扭头准备做鬼脸,发现扁鹊笑的阴险。心下一惊,暗呼有问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撞上院子里一颗两人合抱的树干上。眼冒金星什么的都不能表达我当时所见,我为什么看到扁鹊手里操着一把狼牙棒?救命啊!开挂呢这是! 我知道我被扁鹊修理的很惨,但我没有想到体无完肤这个词居然是为我准备的。可怜我纤纤玉体,就这样,就这样与我诀别,终是离我而去。 身上缠满了白色的布裹,关于颜色问题,我想我是反应过的。表示我对这个颜色没有好感,我想用青色的布缠。闻言,扁鹊又是一棒子,嗤鼻:“有的缠就不错,还敢挑三拣四,又皮痒了?” 真的,我想当一次主角,你说我起码受尽那么多折磨什么的,现在拍个木乃伊变异也不过分吧。可恶,这些个人竟没有一个能懂我。 “师父,你也修理完了我,说说那天在樟树林的事吧。” 对于那天樟树林之后的事我是比较好奇的,我要是没猜错,那个吊在树上把我吓得半死的男人就是程雷。 可是为什么?一直忘记说,那天想杀我的女人就是白素雪,我简直快疯了,完全不能理解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可是所有的事情都在我身上发生,一点一点的慢慢纠结成一团,等到最后我能将它斩开。即使是知道这是个阴谋,可是对发生的事却是无能为力。 “樟树林?我听到你的叫声走过去的时候,你就已经昏过去了。而程雷还是保持着那个样子吊在树上,我也奇怪,看的出来他还没有死可是居然出现那种呆滞的神情,再一探脉搏,发觉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体内的气息很紊乱。” “你是说他是被人袭击后导致失忆的?那我们离开镇上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对,”扁鹊否决我的询问,“他不是被人袭击而失忆的,是自己选择失忆的。他应该是看的什么让他很痛苦的事情,在遗忘的过程中,将所有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都忘记了。” “那可以让他重新记起来啊。” 这个是没有问题的,选择性失忆的人可以通过催眠让他回忆起来所有事情。但是扁鹊看了我一眼,“要是你想杀了他,你就强制性让他记起来吧。” 怎么会?还是说,他的身体现在就像一个封闭的容器,在他自己没有松动前,外界出现助力让他从内部开始松动,这样不仅不会帮到他还会让他在接受海量的负面记忆时,心灵溃散,最后结局无非两个,一是疯掉,二是死掉。 我摇头,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但是可以肯定只要找到白素雪,一切就会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可是—— “师父啊,你有在樟树林里面找到江家姑爷的凭证?” 扁鹊摇头。 “那你怎么还好意思来江府?” 扁鹊笑曰,“江府的人都等着你醒,再接再厉呢。” 不行,让我酝酿一下情绪,我再晕会。 过了三日,又是出发的时机,我抱着门柱子,不肯前行。然而,纵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也敌不过扁鹊一句,“程雷,将夏青衣扛到肩膀上,咱们出发。” 还是那个特别蛋疼的樟树林,还是那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还是林间偶尔闪过的魅影,还是一阵震惊山林的高亢叫声。 软绵绵,软绵绵。地上无时无刻不再告诉我这片腐朽的土地埋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尸体。无论男女老少,飞禽走兽。只是轻微一声咯吱,我都要吓的面色苍白。 “你刚才踩的是枯枝,不是人骨,你不要再露出那种表情,你把程雷吓到了。” 扁鹊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我,然后咯嘣一下,我听到他脚下踩碎了某些骨质的东西。僵硬着脖子,朝那边看去,是骷髅啊……真的是骷髅啊! 那白白的,木有眼眶的,上面还扒拉着几片破布的,骨头,眼神犹如实质的看着我。我拔腿狂奔,却被程雷死死拉住。 “放开我,放开我!” 考古是一回事,撞鬼,踩骨头又是另外一回事,尼玛,老子罢工,你让我一个人风中凌乱去吧。 “等等,徒弟,你看,这个是不是江家小姐说的那块白纹玉?” 我眼神略一扫过去,“废话,你看着色泽,不是白纹玉是什么!” 嘎,我顿时将神马恐惧害怕,神马尸毒细菌抛到一边,将白骨身上吊着的玉佩扯下来。 丫的,还真是那个倒霉姑爷生前最爱的白纹玉。好嘛,这下可以交差了。 荒诞的寻人事件告一段落,那江家的小姐再一次哭的昏死过去。你说是不是犯那什么嘛,明明就知道绝对不会有好消息,可是就是抱希望。等到最后把自己打击的死去活来,这才觉得爽了?评价完毕,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去下一站。 至于程雷,扁鹊的决定是让他跟着我们,因为他现在确实很危险,再加上完全是婴儿的状态。那就更危险了。自古以来民以食为天,熊掌什么的连孟子也心驰神往,更别说普通大众了。好吧,我忏悔,从一开始我就没把他当人看。 与江府告别,总觉得阴谋诡计的已经是一段过去了,应该不会再出现那种无聊的事情妨碍我们赶路。 可是那天晚上,留宿的客栈里,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声。闻声赶下去,却发现空无一人。“阿飘”这两个字印在我的脑海里,我久久不能忘怀。印象太深刻了,导致我现在已经神经质,只要有一点轻微的声响却见不到东西我就会莫名其妙的想到“阿飘”。 “呵呵,”我干笑着,拼命忽略眼角余光看的到的地方隐约的红色光芒。很微弱,但是我却能很清晰的感觉它是在盯着我,被野兽盯到的错觉,让我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程雷出现在我面前,那抹光景才消失不见。我抹着头上的冷汗,太可耻了,我怎么能被一个小小的“阿飘”骇到。简直是在丢二十一世纪所有文明人的脸嘛。 可是当回到房间,一个什么东西直直的倒在我怀里的时候,那熟悉的血腥味和滑腻感还是让我止不住尖叫。 “有鬼啊!”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二十章 趣味 我捧着清茶,躲得老远看扁鹊救人。程雷将他脸上的血污洗干净后,我手上的茶杯也掉到地上。居然是他,那个一直在洛渊左右的少年,对我抱有敌意的少年。这样说起来他当时会有那种眼神窥视我也是有原因的了。可是他怎么混的这么惨了?浑身上下像我当初一样,没个好地方,不,应该说比我还惨。那孩纸受苦了啊。洛渊呢?想到很糟糕的事情的我,脸色瞬间变的惨白。 “师父,他要多久才能醒?”我看着眉头紧皱的瘦弱少年,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突然想到洛渊。应该是出大事了,不然以这个少年倔强的个性怎么会来找我这个仇人呢? 他跌倒我怀里的那一瞬间,我除了尖叫外更多的是确定,他就是那次在马车那里想杀我的人。体型什么的都很符合,特别是学艺不精让我记忆深刻。 “这个,”扁鹊为难的看着我,“我不清楚你和他有什么渊源,但是他的伤很重。” “那要几日才能醒?” 扁鹊摇头,“那要看他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他和程雷出去,我坐到他的床前,紧张兮兮的替他又是换药又是清理伤口。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下这样的毒手,少年青涩的身体上爬满着各种各样扭曲的伤痕,很丑,很让我心疼。 深夜,又是不得安眠。最近黑眼圈严重起来了。迷迷糊糊的站起来去给他拿水换洗,却不小心撞到凳子上。头脑顿时清醒大半,惨兮兮的继续爬起来,继续干没有完结的事情。却意外听到少年的呢喃,“别,别这么对待洛渊,别这么对待我弟弟!” 少年的胸膛急促的呼吸几下,被白布裹着的地方又开始沁出血水,我吓的连忙上前,封住他的穴道。这才避免了新的一场流血事件。他是洛渊的哥哥,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就能得知这个信息,而更让我不安的是,我乱猜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洛渊遇险了,而推理一些不难发现为什么少年会针对我。因为我的存在,所以让洛渊的任务失败不是吗?他当时要离开其实任务并没有完成,他却不敢再继续待下去,我知道他在怕,他在怕最后会因为他的犹豫真正害死我。真的,每个少年心里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你不知道你可以怪他们,但那天你猜到了,或是看到,听到又会觉得心疼的厉害。 我抱着脚缩起身子靠在凳子上歪了一夜。依旧想了很多,却没有刚开始的慌乱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脖子上面的东西绝对不是我的,因为没知觉了。尼玛,年轻啊,本钱啊,在这一刻给了我一个严厉的教训。歪着脖子去检查少年的伤口,情况不好不坏。为什么这么说,第一伤口没有恶化这是好事;第二他也没有醒这是坏事。 “去睡?”扁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面,接过我手上吸汗布块。我摇头,拒绝他的提议。 “不用,我昨天已经在凳子上面歪了一晚上。” 突然扁鹊不再看着我说话,而是将眼神投在我身后的少年身上。我以转头,少年依旧恨意十足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我,嘴唇抿的紧紧地。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面还沁出了汗,我又是一惊,连忙上去帮他擦汗,示意他不要激动。而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 “为什么救我?” 就连声音也是带着恨,我抖了一下,然后嬉笑着告诉他,“不知道啊,你倒在我怀里了嘛,佛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就救了啊。那有那么多废话不是。” 他的嘴唇抿的更紧了,眼神还是透露着怀疑和讽刺。我忍,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扁鹊准备走到他面前询问的时候,我侧身拦住了他。对他使了使眼神,意思是不要询问他。他会讲的,但不是现在。 扁鹊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少年,然后就离开。房间里出现诡异的平静,只有呼吸声和他不时的咳嗽声穿插其中。我讪笑着,扯着话题,“那个你叫什么?” “——” 被无视了。没事,咱是什么人啊,怎么能轻易就认输呢,是不是! “你和洛渊的年龄一般大么?还是你比他大?” “——” 无视继续进行着,妈的我又不是问你你们俩谁的小弟弟谁大,你不回答害羞的看着我做毛!最后,还是我败下阵来,一掌拍翻水杯泄愤,然后又扯着笑容解释,“我现在出去给你拿药,等我一下。” 他似乎很惊讶的看着我,我叹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推门离开。问了一个上午,除了他问我为什么救他的时候吱过一声,后来他竟然一句话也没和我讲过。这也就算了,你说我当老妈子的又前又后,不说话可以,你连鄙视的眼神都懒得给我,这也太打击自尊了。 拿完药回来,这些熬好的药不是用来喝的,而是外敷的。我笑了,笑的得意万分,看你丫的要怎么继续酷下去。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走上前,我端着药表示无奈,“你这个药是要外敷的,你总不能自己动手。” 我上前撩开他的衣服,他好似是因为我的动作而倒吸一口冷气,很好,这个效果我太满意了。不着急,我一点也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玩,看到底谁的脸皮厚! 他的汗流的更多了,闭着眼睛,眼睫毛微微颤抖的样子让我戏弄他的心思更重了。在我的黑手刚要碰到他衣服下面的皮肤时。他的脸颊像火在烧一样,红润的厉害。 “洛渊被带走了。” 我止住动作,好整以暇的等待他下面的话。他强势的睁开眼睛,盯着我,一字一句:“他会这样都是因为你。” 我往后面退了一步,就算明明是知道的,可是真的被人斩钉截铁的说出来时因为你的时候,还是会觉得自己害了别人,还是内疚的厉害。可是,那我要我怎么办?我做的还不够吗?我已经什么都不想计较了,所以这还是我的错? “是谁?”我垂着眼睛,不去看少年的脸。 “蒙恬。” 什么?!我呆住了,这是我所有人都想过的结果,可是唯独没有想到蒙恬。怎么会是他,身体止不住的又往后退了一步。少年眼神再次像毒蛇一样紧紧跟随着我,似乎要是我不崩溃就不能让他有报复成功的快感。 “就是这样,就是你想的那样,洛渊是蒙恬派来监视你的存在!” 因为说话的声音又大了起来,他又开始咳嗽,伤口也开始出现一些小范围的血丝。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笑:“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可是洛渊是谁的人你自己最清楚。” “你——”他不再说话,开始沉默起来。 笑话,你还以为我是先前那个纯洁状态,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把我当什么?就算是猪,上当那么多次,也会学乖的。连黑鹰的话我都怀疑,何况是你。来历不明的小朋友。你最不该说是洛渊是蒙恬的人,因为蒙恬最信任的黑鹰就在我身边嘛,你这样口说无凭的抢了黑鹰饭碗,小心他揍你。他可没有我这么仁慈。 “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我根本不会信。” 再次上前,准备清理他的伤口,他似乎是挫败的扭过头。 “尽管如此,但洛渊因为你负伤是真的。” 我叹了一口气,将刚才黏在他血肉上的布片用银针挑起来。他的眉头越皱越深,要是有那只苍蝇歇在上面,一定会有流血事件发生的。 “我知道,所以拜托你不要再动了,伤口再加深我只能找个地方随便将你埋了。你要注意我和我师父是大夫但不是神仙。” 房间里面又出现短暂的静谧。 “我那天看到被刑法折磨的半死的洛渊时,我就决定要杀了那个害他变成那样的人。” 那个,我很感谢你现在肯和我讲话,但是你不要一张口就这么恐怖的事行不?你要杀的那个人,现在正在给你换药。 “我真不明白他已经那个样子为什么还要找你,在知道我想杀你后,他居然威胁我要是来找你就和我断绝关系。” 哎,看来我引发一场家庭闹剧了吗?我本低调,奈何造化弄人啊。 “你为什么受伤?”我清理期间,抬头问了一句。 没想到他脸色一暗,浮现一种叫凄凉的表情。太苍老了,这个家伙比洛渊和白胜的少年老成还有过之而不及。 “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当然要遗弃。”他眯着眼睛,字句轻微地仿佛会随风远去。看着他,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我服了,我真服了,我周围的少年都比我成熟,我认了。这我可以厚颜无耻的说是体现我的童心未泯,天真活泼什么的。可是他的心都老龄化了,我就真的没辙了。 “洛渊被抓又是怎么回事?” “等你去救他,”少年一顿,然后以探寻的目光看着我说,“因为有人想见你。” 是吗?我微微一笑,所以正是这样,你才没有死出现在我的房间内。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二十一章 罗网 前世我本来就性格凉薄,除了楚雁北谁也进不了我的心。却没想到将一颗心完整的交出去毫无保留,拿回来却是支离破碎的一地玻璃。 这就是人心啊。每日朝夕相对的至亲尚且不可相信,何况这初次见面就对我恶言相向的人? 何况,这个人是那么直切的把所有都推到蒙恬的身上。 “就是这样,就是你想的那样,洛渊是蒙恬派来监视你的存在!”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现在该相信谁,该有怎样的揣测,你就知道我认为是蒙恬派洛渊来监视我了? 可是,他做的这么明显,会不会是知道我会看出来。蒙恬虽然不多说话,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儒雅,但在战场官场浸淫多年,心思自然是缜密的,若是说他派了黑鹰来,让我故意发现,减轻戒备,又增加一个夏天做眼线……是不是也很合情合理。 不过是一瞬间,我思绪万千。无数种的可能性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然后又被我推翻,那些我的胡思乱想,或者说就是事实在我脑海淤塞成一个巨大的堰塞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头疼欲裂! “怎么,国师大人不相信我?” 见我没有回答,刚刚还奉行沉默是金的男人突然噙着笑容看了我一眼,“国师大人不是说那个白痴是你的弟弟么?还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夏天。” “你没有资格说我!”我飞快的回身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目眦欲裂,头疼得更厉害了。 “没资格的是你吧,我是他的哥哥洛临,我为了他连命都不要的向你求救,你说我是不是比国师你更有资格呢?” 洛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嘴角翘起的幅度和夏天……不,应该说是洛渊一模一样。 他走之前跟我说从今以后两不相欠,下次再见便是兵戎相向,不死不休。我却没有想过他绝情,心里头的那些恨,是对他更多的却也是对我自己。 我知道他动机不纯,我知道他是来监视我的。他,他也告诉我了他是楚国人。 楚国的百姓有多么难搞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清楚么?灭天下易灭楚难。秦国的战车统一了六国,转瞬还不是被楚国遗民付之一炬。华美的宫殿,千秋的霸业都烧成了灰烬。没有秦军那样的英勇善战,可是那股精神却是无法用兵器来剿灭。 所以,我理解你,我怎么能要求你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我放弃自己的国家。何况,我对你,本也就没有真心。 聪慧如你,又怎么看不出来我看你的时候,总是在透过你看着别人。 我和白胜在一起的时候,生活艰辛,我连一件好衣服都没有来的及给他置办,我连一餐像样的饭菜都没有让他享受,甚至……甚至让他横尸荒野,我连尸首都没能找回来,让他落叶归根。 多少次我听见他在叫我,夏初,夏初,夏初……固执的一如从前。好像我们还在咸阳郊外挖野菜,白大叔没有出事,我们从来没有到过咸阳。渭水静静的淌过,卷起无数细沙东到海。或者,我就这样过一生,没有六国阴谋,没有一统天下。 惟愿此生静好。 “我会救他的。” 我松开了手,洛临又跌落下去。刚刚处理好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染红了不了。浓郁的腥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既然你想演苦肉计我就让你演个够。 我不知道夏天究竟是在哪里,又是被谁带走了。我甚至连离开这里去寻找他的盘缠都没有,我该去找蒙恬么? 苦笑了一下,没想到到这样的时候我心里第一个反应出来的人居然会是他。果然,我还是骗我了我自己的心么? 自欺欺人人自欺。 不过,即使我还爱你又能怎样,我爱你可是与你无关。我们的爱情已经是我一个人的故事了。我深爱的人已经死在了我的记忆力,空留回忆。 我没有问洛临谁想见我,当然想见我的人不一定是真的抓了夏天。 就是他真的抓了夏天也不会把他完好无损的还给我。 而且,夏天,根本不想我们再见面吧,也不想我去救他。人生最好是不想见,这句诗是谁说的?可是仓央嘉措,那个沉在了青海湖的达赖? 我发现前世的记忆我记得的越来越少了,不仅仅是诗词歌赋,那些无关紧要的,甚至是朋友,故事,那些我认为很重要的事情。 终有一天,我会完完全全被血蛊控制,丧失人性吧。还说什么得夏初者得天下,要是我成了一个暴虐嗜血的杀人魔头,看看还有谁会接近夏初。 得夏初者得天下。 对了,我可以去找那个人。 既然我不能冲破这一层层细密的罗网,至少我可以再给我自己加几层,把所有的人都卷进来,黄泉路漫漫,没有风景可看,不如到时候大家在好好地清算是谁欠着谁。 “师傅,徒儿有事,自己去了咸阳,不日便归,勿念。至于那人,要死便死,无需多费心。” 这估计是我说的最文绉绉的话了,可是,问题在于我的小篆仅限于认识的地步,我根本不会写信啊。 于是,以上的话语翻译过来其实是这样。一幅简笔画…… 图一,一个简单的人背了一个黑点点装的包袱向前走了,前面是城墙,上书咸阳两个字。这两个字简单,常用,会写。 所谓,师傅我去咸阳了。 图二,月亮挂在树枝上,两个灵长类的动物抱在一起,还有飞溅的黑点,也就是泪水。 所谓,很快就回来。看看这太阳变成月亮不是很快。 当然,我没有想过大脑回路不同于常人的神医大人会想歪,把我想要表达的内涵都扭曲了。 夜里回来的不就是鬼魂么,四周的黑点不是鬼气袅绕么。翻译过来就是我要是死了我一定会托梦告诉你的。 图三,一个人躺在地上,另一个人在一边看着,面无表情。 所谓,如果洛临要死,就让他死吧,师傅你看着就好。 可是,有了第二幅图的基础,扁鹊顺利成章的想成,记得要帮我杀了他们替我报仇。 所以,我和扁鹊最大的问题不是我们一个是神医,一个是菜鸟。也不是一个搅基一个是腐女。而是我在二次元,而你在三次元啊师傅! 把一切化在木板上,我放心的背着我的小包,带上我辛苦赚来的或者顺手牵来的财产租了辆马车开始了我重回咸阳的路程。 咸阳才向一座围城,没有去的时候想进去,进去了想出来。等到现在还要回去的时候,我坐在摇摇晃晃的破马车里无奈的笑了,我这算是执迷不悟? 可是,除了那个人,我真的不知道谁能帮我了。我没有办法,我只能找他帮忙了。 好在这一路舟车劳顿也就是累点,没有出什么幺蛾子,没有山贼也没有野兽,安全的都有点离谱了。直到快到咸阳的时候,我发现了车辙旁边有火堆的痕迹,还有马蹄印,而且还相当的新,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是在帮我开路等我回去自投罗网呢。 不过也好,至少我们达到了双赢,你想我回来,我感谢你让我一路顺风顺水平平安安。被人杀死的时候大多有个全尸,死的也比较快。好过被野兽咬死吃掉千百倍了。 不过,蒙恬,我回来找的人不是你,而是吕不韦。 我不知道该相信谁,我也不知道我能得到些什么。可是我却知道我还不想死,所以我只能挑我能付得起代价的。 吕不韦有着狼子野心,但是我深知我对他的利用价值,他不会杀我的。殷商遗民是那么的神秘而迷信,出个门走个路都要顺应天命的他们怎么会让我这个上天的使者死呢? 比如,吕不韦,这个以名流千古为目标的男人,夏初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我至少还能留着一条命。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只有活着才能离开。 “请通报丞相大人。” 我站在丞相府侧门,把装有国师印玺的铃铛递过去,也不多解释,坐在台阶上开始等待。 我该拿什么和吕不韦这个老狐狸作交换呢? 给他一个治国的奇才?比如找一个叫李斯的人。 或者,我应该给他出一个主意,告诉他怎样才能名流千古。 比如编撰一本书,叫做《吕氏春秋》。 眯起眼睛笑起来,蓝天白云,咸阳今天天气晴好。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二十二章 成交 “你来找我,真是倍感荣幸啊!” 吕府中,我板凳还没有坐热,吕不韦的笑声就从外面传来。这效率真是不错。 吕不韦的一脸高深莫测的老狐狸样,看着就觉得恶心。强忍着想拿鞋拔子抽他的冲动,我对他笑道:“那里的话,还不是金掌柜之前对我太好了,如今我也是想念丞相久矣,怎么能不来看下你,表示对你的‘关照’很是感激呢。” 吕不韦不说话,眼睛盯着我笑意越来越深,最后毛骨悚然的丢出一句,“如此甚好。” 又转过头来对一旁的小厮吩咐道:“还不给夏先生沏茶。” 如他所言,我的打扮依旧男性化,反正战国时期流行那什么中性之风,男的看起来像女的也无伤大雅。不过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譬如,他一坐到上座,端起杯子就问:“这次找我,可是因为你的那个弟弟的事?” 我点头,果然这个家伙对我的监视不是一天两天。不过这样也好少了我不少口水。这孩纸真是,知道实情也就算了,这么明目张胆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不错,是为了夏天而来。” 吕不韦又笑起来。尼玛,笑什么笑,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脸上褶子多?跟朵老菊花似的,恶心巴拉! 吕不韦倒是沉得住气,他拿着茶细细品,等着我先出声。可是这种时候先说话的绝对要吃亏,这也是我为什么讨厌和政客打交道的原因,一个一个老奸巨猾。 吕不韦吩咐那些下人都下去,而且今天无论谁来都不见,不用传报。我和吕不韦就在堂上玩了一场叫“123,木头人的游戏。”彼此都将注意力放的别的地方,都不愿正面回答问题。 吕不韦的笑容开始僵硬起来,要是他能赶我走的话,他一定叫人轰走我。可是,他的野心不能让他做这种傻事。 “咳咳,国师大人,真是雅兴,一点也不着急。” 他的话令有所指,我则笑笑,继续发呆。小样,看谁厉害,想当年我们大学的老叫兽,整天整夜的摧残我们的身心,要是做不到放空这种武侠小说里面才有的状态,那不是早就跳楼自杀或者踏上疯人院这条不归路了。 吕不韦郁结,我知道有种憋屈的感觉在他心里蔓延。但他毕竟是个商人,而且是个挨千刀的奸商。可想而知他自然是有办法对我这种冷场的行为。 装是不经意的抬头扫我一眼,然后说:“想那楚王惩罚属下失利的手段之多,令人咂舌。” 我捏杯子的手一缩,这个我一点也不怀疑,谁都知道中国统治阶层的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制定各种诡异骇人听闻的刑罚,通过这些给平民百姓一个警示,维持社会安定。明面上的恐怖刑罚都这么多,谁敢保证他们会不喜欢玩私刑? “丞相说笑了,楚王还没有这么无聊不是。” 吕不韦见我总算肯回应他,手指有节奏的开始的桌面上点起来,“国师,你自己清楚。” 是,我清楚,上次在闹市之上,洛渊的样子就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可是一想到哪里,我又开始忍不住回忆起,他在人群中握住我的手,带我离开拥挤的人群,寻到前方的路。那手掌虽小,可是特别有安全感。白胜也会这样拉着我,无关爱情,这是因为存在在天地之间的感情还有亲情。 我不敢再继续赌了,当然这也说明这场对决我输了,输的一败涂地。吕不韦不像我,他输的起,可是我输不起,也不敢输。而且就算我赢了,最后的结果也可能会让洛渊遭受苦难。他已经够苦了,我不能再那样做。 “一个名留千古的机会。” 我睨着他,他在听到我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亮,然后迅速的隐去。我知道他不太想让我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因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应该是对万事都胜券在握,对某事的执着会让他出错导致最后的失败。如同对弈,一步错,步步错。然后输掉整盘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是战国,杀人不犯罪的战国,没有身份登记,就算你消失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战国。 “既然国师大人这么说,我当然乐意之至。” “合作愉快。”我向他伸出手,完全不担心他听不懂这些话,吕不韦自然是明白我不属于这里。所以对我的奇言怪语少见不怪。我为什么要对这个家伙说‘合作愉快’?废话,你难道不觉得看一个战国时期的人说现在的话很可笑吗?没错,我就是想逗他。 从吕府出来,一路高歌。事情总算是可以圆满解决。虽然说现在就把李斯小哥给抖出去是不功德的事。可是史书上记载,自从秦始皇离世,整个秦朝便是落到李斯和吕不韦手上,李斯在后期也丢失了他的正义。这样看来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让吕不韦找他完全是给了一个让他们尽情搞基,尽情同流合污的机会。 我本良善,奈何世事弄人。不给我向善的机会。 不过一想起,阿政最后会英年早逝我心情突然变得很差。有没有搞错啊,小面瘫那么萌,真是上天不公啊! 又一路颠簸回到客栈,这时距离我离开已经是五天之后。而且最可耻的是,这还是日夜兼程之后的产物。睡眠严重不足,更重要的是皮肤,真的变差了,有木有!果然战国人民就是这个苦逼,走个远路恨不得要绕地球一圈才能回来。 基本上我对扁鹊还在等我不抱希望。其实我也很好奇,扁鹊到底有没有真的看着洛临出事而置之不理。这个的机率也挺小,不是说医者慈悲为怀嘛。要是真的看着他死了也好,那小子活着也是祸害社会。整一个危险品。 被小二告知他们已经离开,我也离开了那个客栈,雇上马匹追赶他们。 我一离开,许久没有露面的黑鹰看了我几眼然后耍着他飘逸的轻功离开,没有继续监视我。 依旧是那个城门之上,失去的东西是再也找不回来的。 “大哥。”黑鹰一脸风尘仆仆的站在蒙恬身侧,蒙恬白净的脸上居然多了不少胡渣。连曾经儒雅的轮廓都看不出来分毫。 “黑鹰?你不是在她身边,回来做什么。” “她前几日在咸阳,去找了吕不韦。” 蒙恬闭上眼睛,淡淡的说:“黑鹰,你下去吧。” “真的不用调查?”黑鹰急切的问,“她的行为太诡异了,完全看不出门道。” “不用,谁都有可能迫害公子政,唯独她不会。” 我说的是不是?夏初,你永远不会伤害公子政,就算情愿毁掉我也不愿做这样的事。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若是真想毁掉我,只用对我说,你爱上别人,足矣。因为我还不能承受这些,你的句话足可以让我万劫不复。 为什么不来找我?蒙恬苦涩的笑起来,笑声凄凉的回荡在城门之上。遇上困难的第一时间不是去找曾经深爱的我,而是明知道老谋深算,对你有所求的吕不韦。这算什么?夏初,你真的连一点信任也不肯施舍给我?我竟落魄于此,真是讽刺。 蒙恬笑着笑着,竟然落下了眼泪。这是秦国的大将军,所向披靡,英武神勇的大将军蒙恬。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今日我为你夏初落泪,你可知道我爱你到了何种地步? 黑鹰站在城墙之下,背靠在上面。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家的大哥。失去的东西是找不回来的,更何况是夏初一样的女子,更是无法忍受背叛。之前要是大哥解释说不定还有希望扭转,可是现在她已经改变的谁也不信,大哥的解释最多换来她低头唇角勾起来的冷笑。 物是人非。 不能轻举妄动,蒙恬的嘱咐是让黑鹰跟在夏初身边,但不要干涉她的所有事情。黑鹰叹了一口气,消了身影。 当初黑鹰与变了样子的夏初相见的时候,说的的确是谎话。他怎么可能真的背叛蒙恬跟在夏初身旁,就算当初知道蒙恬是害夏初,这个被他认知为大嫂的女人坠崖的时候,他也很愤恨,也找蒙恬理论过。可是对于十三鹰来说,蒙家是灵魂,一切以主人为上。就算口头称呼是兄弟,那也掩饰不了主仆的关系。十三鹰向来成服,因为他是蒙恬,是无法更改的主人存在。 希望事情不会越来越糟,黑鹰想,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只能看到残影。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二十三章 舞尸 我肯定走错了!我保证,因为我日夜兼程这么久连他们一个影子都没看到。果然,电视剧里面留暗号的行为什么的都是骗人的。这不是坑爹是什么?你说我当初怎么就这么纯洁,连那都信? 马匹实在是不堪重负,这点从我现在和它交流看的出来。 我拿着狗尾巴草,到底是不是我也没有做辨别,反正长得像就是了。蹲在马儿的旁边,用草弄它眼睛。 “马儿啊,马儿。咱们革命还没有胜利呢,你怎么能半途而废呢?起来好不?咱们继续赶路,你看前面就是胜利啊,起来好不撒!” “昂。”那匹瘦马打了一个响鼻,然后继续躺在地上。我怒,使劲在地上跺脚。最后没办法放弃和它继续谈判,香港的警察电影里面,对谈判失败的行动,是找狙击手干掉犯罪嫌疑人。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你要我也宰了这匹马?不现实,你要明白,在个体上的差异是间接告诉我们,畜生也是不能欺负的。不然怎么会有老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 有马车的时候我嫌颠簸,不享受。可是现在没了马车之后我才意识到,什么东西都是有比没有好。遥遥的路程无期,羊肠小道上就我一个人独行。 走到后面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于是随手折了一根枯树枝,当拐杖杵着走。 历时一个时辰,我终于看到前方有个人家。终于可以消息了,毕竟战国不是二十一世纪,不是所有危险动物都被禁锢在一个地方,而且被称为国家保护动物的。没准你在那个山坡休息,突然就一头猛兽奔下来,然后——你就尸骨无存了。 穿越过来第一次掉下河的原因就是因为该死的老虎,要是这次再被老虎和黄土高原的骨质疏松给联合陷害的话……算了,还是给我一口直接咬死我好了。你咬死我吧,咬死我吧! “有人吗?” 那家的柴门,没有关上只是掩着。我站在外面,头朝里面探去。 没人?我愕然,这个房子是无主物?那可怎么办我还要询问去燕国的路,最重要还要知道集市在哪里。不然以我的脚力,最起码一年半载才能到哪里。到那时说不定扁鹊已经老死了。好吧,这一句话完全是我的吐槽,我还是比较希望他去死的。 这就是我和扁鹊的关系,他想我去死,我也是。偏偏这样的两个人还能成为师徒,命运就是被偶然强X的产物,这句话乃们懂,不解释。 “谁啊?” 我发愣间一个老妇人从柴门里面走出来,她的年纪很大,老态龙钟的,背弯的厉害。 我连忙上前,“老人家,我是迷路偶然到了这里的。” 她抬起皱纹深叠的脸,让我联想起,现在正被我杵着的枯树枝,一样的干瘪,一样的没有活力。 “哦,我听不见。” 我泪目了,听不到你还问。 “那你要到哪里去啊?” 这句问到重点了,“燕国。” 条件反射的说完,自己又蹲到角落去画圈圈。 老妇人奇怪地看着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听不见我说什么。 算了,老娘豁出去了!我突然的站起来,伸展双手做忽闪的翅膀的样子,围着那位耳背的老奶奶绕了一圈。只差没有高唱着“小燕子,穿花衣……” 小燕子的燕,燕国懂了么? 那老妇人摇头,我绝望了……没想到人家喜欢先抑后扬,紧接着来了一句,“燕国隔这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我听到这话差点喜极而泣,一把抓住她的手,“老人家,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抬起手臂指向远方不远的一座高山,“要是你从这山上过去,那就很快,最多七天就到了。可是你要是绕过去的话,起码要大半个月。” “谢谢您了,我这就去。” 听闻有捷径的我,十分兴奋,走捷径等于走后门。我滴个乖乖,这是前世只有那群富二代,官二代才有的待遇。 走,坚决的要走! “这位女公子你不要冒险的好,这山是要吃人的。” 难道这是《西游记》里面的狮驼岭?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儿子和儿媳妇儿就是这么消失的。 “这山上经常有人失踪,现在都没有人敢去了。以前不少猎户会去打猎的,现在都不去了。”老妇人叹了一口气,“我儿子也是这样失踪的。” 难怪了,这么偏僻的地方,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家会住在这里。而不是很儿女共享天伦,原来是能够常伴膝下的人已经死了。 “要是姑娘你不嫌弃就在我这里住一宿,明早经过的牛车,你坐牛车去集市再走?” 我点头,山前挽住她的手,“那里会,老人家言重了。”虽然知道她听不见,但是我摆出笑容满面眼神晶亮的神情,她肯定明白这是我在表示感谢……的吧。 嗯,脉象虚浮,看来是长期有心悸睡眠不好的毛病。 检查完她的身体我不动声色随她进去,到了晚上用餐的时候,我特别提醒她要每天吃完饭就出去走走,为了让她明白,我还特地拖着我疲惫的身躯去外边晃了几圈,虽然其中我也有看看周围环境,随便看她有没有骗我的成分。 我最近变得如此多疑,明明已经抓住她的手看看有没有在五指和掌心留下长期劳动的厚茧,也暗自看过脉象,但是还是找了理由去寻找一条出逃的道路。 天不亮的时候牛车就经过门前。本来我还吃惊战国时候的牛车是高档货啊,一般的平民百姓哪里有这种东西,难道有人去迎亲? 结果,我一看到就明白了。此牛车非彼牛车,你可以花个20块去快餐店吃牛排,你也可以去吃300块8盎司,连盐都不用放的菲力牛排。而我眼前的牛车,毫无疑问是前者。 在上当受骗过无数次以后,我不愿意再相信巧合。怎么那么巧今天就有人路过呢,所以,我选择拿出为数不多的刀币买下这头看起来瘦到要死的牛。 赶车的老伯明显不愿意,而我又拿不出更多的钱,最后讨价还价了半天,把后面传说叫车的部分写下来给他,他才答应把这头病入膏肓的牛卖给我。 不要怀疑我什么时候也成了一通百通的神医,双眼红红,眼睛周围的毛全是发红的泪渍。瘦成皮包骨头,不是生病了难道是这头牛得了厌食症? 四条腿的总比我这两条腿好,骑在牛背上哼着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哪里学来的淫词艳曲。我微微扬起头嗅着早晨的山林那重重的清新水雾的味道。 哎哟,当年王冕也是这样给地主家放牛,感受大自然的神奇的吧。夏初,你也看过战国的帛画有多丑,不如去了燕国改头换面做一个知名画家,毫不大意的成为春秋战国的毕加索米开朗基罗梵高莫奈XXX吧。 我又开始无聊的不着调的YY,突然,飞鸟惊起,我心突然的就收紧了,条件反射的回头去看…… 妈的,这不是坑爹么,什么都没有。这些鸟以为自己是蜜蜂么,求偶的时候还要来一场飞行比赛。 排除了危险警报,我欢快的扭过身子,准备继续挥舞着树枝赶着牛车往前走。 “妈……” 这是我不是习惯性骂人,而是想说妈呀。可惜,连那个妈字都没有说全就被人捏住了喉头。 白素雪!我XX你个OO!老娘好心好意每次都给你一条生路,你两次三番的至我于死地。我是住了你的房子,用了你的老公,打了你的娃还是怎么的。 她明明不高,可是却出手极快,我回过神的一秒钟看到她悄无声息的站在我面前。刚准备开口,身形一闪便前移到牛的前面,轻轻跃起,卡住我的脖子把我从牛背上拖下来。 整个动作好像是计算机程序设定好的一样,虽然看起来行云流水,动作飞快,但是面部表情和肌肉却明显的僵硬无比。 力气大得惊人,我即可便把癫狂暴走状态的自己和现在的白素香重叠起来。虽然没有见过自己像个疯子一样的时候的神情,但是这样的神色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有的。 不对,那,那,脖子处得青紫色斑痕是,是什么? 我怎么……我怎么觉得,觉得那么像尸斑。 即使没有学过法医,看过那么多TVB电视剧和美剧的我在被扔到地上的一瞬间看到了她因为巨大的动作从脖子和袖口出露出来的斑斑点点。 真的像极了尸斑。 耶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巫师大人养了很多药人,虽然是尸体但是力大无穷,行动自如。” 如果……那么,白素雪,其实已经死了,我眼前的其实是药人或者巫术控制的。可是她刚刚明明已经可以杀了我,为什么又松手了。 我大脑一团乱麻,来不及像许多,准备逃跑,却又被一把抓起来。空气都集聚在肺里,好像要爆开。我感觉到我自己的瞳孔都散开了,四周开始模糊,变暗…… 没想到最后死在白素雪手里,而且她还死了,要报仇都不知道找谁。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二十四章 失控 这种感觉太玄妙了,我之前也是有过的。黑鹰曾经对我说,那个眼神如同修罗,整个眼瞳泛红,流着血水。 灵魂再一次的脱离本体,我以为会死在这个已经死去的女人手上。但是她的动作却被已然不是我操控的眼神停顿住。 瞳术。 阴阳家的瞳术,蒙恬仿佛了解一般的秘术。 白素雪的开始瘫痪使不上力,即使是没有感觉的死物,她也能察觉到我现在的威压很骇人。我就浮在上方,对于下面发生的事我很清楚却无能为力。或者说,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去做,别人的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成魔是我的归途,至此忘却一切红尘旧事,抛弃七情六欲。 “我”的表情很残忍,看到白素雪慢慢倒在地上焚灼起来,尸体上的皮肉大块大块饿掉落,被烧焦,发出一阵阵恶心的味道。竟然笑了。笑的很猖狂,有藐视苍生的霸气。 两行血红的泪水,从通红的眼眶里滑落下来。灵异而绝美。原本只到腰际的秀发,打了鸡血似的疯狂生长,一直到垂到地上才停止。“我”突然抬起头,看着我灵魂飘荡的地方,一种如坠地狱的恐惧感席卷心头。“我”不是我,是个真魔,无情无血,残酷至极的魔女。挥手间,可以灭掉整个宇宙的存在。 我和“我”对视,最后一道红光射到我的眼睛里,我顿时头疼欲裂,大量的负面情绪,毁灭、杀戮、疯狂涌入脑海。将头撑的快要爆炸。 这是我的又一次暴乱。 比以往的几次要来的严重。 而旁边的白素雪尸体已经全部被灼烧干净,露出皮肉下面的森森白骨。我有点想吐,这个场景太恶心了,要是是恐怖电影的情节,我会觉得别人的制作很低能。可是真正到这个场景的时候,我根本就觉得自己的胃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它迫切想将今天早上才吃过的清粥小菜回归自然。不是通过下面而是上面。 胃部的不适也只能说是小打小闹,最要名的是头疼。原本以为每天未时的蛊虫已经将我的疼痛神经弄粗,可是身体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始终是不一样的。人脑一旦疼起来,是要死人的。 最近我一直被虐身,再这样下去,我真的有怨言了。我虽说不是穿来享福的,可也不是每天来承受非人之苦的吧。 昏迷吧,让昏迷来的更猛烈些吧。 头一歪,说昏就昏! 那什么奥斯卡给我吧,谁有我这么能演?这技术真是,要是有机会回去,肯定进军演艺圈啊,太埋汰了人才了,你说我不去谁去?说不定,以后好莱坞又开始冉冉升起一个国际巨星什么的~ 我醒来过之后,也觉得我当时白痴怎么到了这个地步?我昏的是哪里?是荒地啊!亲!要是再被什么凶猛野兽叼走了,我到哪里哭去?要是没被野兽叼走,碰上什么变态XX,一看我如此如花美貌把我什么OOXX了,那怎么办?别看我表现奔放,其实我是个很内敛的小女子。真的,不信你把衣服扒开看看,胸口的位置真的很小。 可是,我推翻前面说的一切,因为我醒过来的时候在车上。不是那个坑爹的牛车,是马车。一想到我花了好几个刀币买的牛就这么木有了,我的心在滴血,肉在疼啊~~ 有人救了我?果然,女主角就是有很多好福利,这不就是嘛,永远不担心自己没人搭救。就算坠入山崖,没有人在下面接你,受了重伤生死不知。但是你要相信绝对有个把隐士高人在崖底过着小日子。然后救了你,然后传你功夫,然后你就天下第一,然后你就坐拥江山美男了。为神马,同样是女主待遇差这么多?泪目啊! 我是被抱养的,鉴定完毕。 活动一下身体,突然听到一串蛋疼的骨头咯嘣咯嘣的声音。我的身体是重组了,我是这样想的,因为那一串的声音听的我牙齿酸的不行。 我想白素雪是真的不会回来,她再出现的话,这个小说就要写灵异系列了。所以现在我只为一件事情心烦,就是我要和程雷怎么解释他媳妇的事。而且之前白素雪准备刺杀我的时候并不是具尸体,那段期间她发生了什么事?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到底是那边的。 车轱辘好像撞到了一块石头什么的,我狠狠的挺了一下。刚刚才组装完毕的身体又被重创,我的脸都青了。 “你醒了?”听到响动,在外面坐着的人,拉开车帘走进来。 从外面泄露的阳光刺的我眼睛痛,眯着眼,挤掉眼睛里面的盈出来的泪珠。看清来人在阳光底下的模样。 我叹了一口气,“你居然还没死。” 洛临轻蔑的一笑,坐到我身边不远的地方,“应该是你怎么还没死?” 孩纸,那乃救了我干什么?添堵不是?还是说吃饱了没事做? “呵呵,你怎么这么‘碰巧’的出现,然后救了我?” 我嗤笑他,在‘碰巧’上面加了重音。莫不是又有什么新的指示了,你说我身上怎么就能憋出这么多事?真是一天不忙都不行啊,被关注的我很鸭梨很大滴说。 他剜了我一眼,“你以为我想救你?开玩笑,我恨不得你死。” “是是,”我点头,“你想救了我,然后继续虐我玩。我懂,我懂得,不解释。” “扁鹊程雷呢?他没和你在一起?”我咧起嘴,张狂的笑起来,“哈哈,不会是他们真的随便你去死,不管你了吧。” “哼,多亏你的留书,扁鹊在我身上试药三天,他一直逼问我是不是我把你弄走的。还问我跟你说了什么。”他顿了一下,然后阴谋得逞的说:“我最后说是,他和程雷将我毒打一顿,然后抛在荒郊。让我自生自灭。” 他的牙齿真白,可是我看起来就觉得有点渗人。他龇着牙对我笑,那笑容透着一股子阴狠气息,达不到面皮深处。 “你可知我有多痛苦?旧伤未愈然后添了新伤,我的肋骨和腿骨都被他们打断了。” 我没想到扁鹊居然下了这种黑手,我惊疑的上下打量看不出什么变化的洛临,这家伙不会是在看玩笑吧。他现在的样子可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你看我现在好好的是吧,”他眯了一下眼睛,然后用寒冬喝冰水,透心凉的语气说,“自然有人救我。” 内个,别人是在救你啊,不是在害你,你真的不用用这么恐怖的语气说一件好事的,真的,不然下次别人心情差懒得搭理你,你就真的和自己的龙套生活说拜拜了。听你说话我真的特别忐忑。 洛临不说话了,但这次的进步很大,上次替他疗伤的时候,他连表情都懒得给我,今天破天荒的说了这么多话。虽然不是什么好话。 最受不了安静的了,过了一会我便问他,“我们这是去哪里?” 他抬起眼皮,看蝼蚁的眼神扫视我,“很重要吗?你怕死?” 我抽搐,很重要,乃要懂,我的命比你的重要。乃是小角色,而我是BOSS级别的。我要出事的话,很多人会桑心。还有我怕死这个说法是不成立的,因为死过这么多次的我,对死亡已经是有感情了。习惯成自然,不要怀疑,你现在让我死都行。因为我坚信我一定可以活到最后。我上头有人罩着,乃懂,不解释。 又是短暂的沉默,我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腰酸背痛的马车之旅,现在我连这个都不敢抱怨了,因为有血的教训啊,上次走路,脚都磨破的教训我还是记忆深刻的。小腿浮肿,脚趾头被磨得红彤彤的,那鞋子也只是简单的布料和一些草革做成的,不是现在的什么运动鞋。想当初我可是逛街狂人,从来不觉得走路累的。可是乃们要明白,鞋子是很重要的决定因素之一。 时间在颠簸中溜走,中间洛临要车夫停过车,买了一些干粮给我吃。和着水将难以下咽的食物吞进食道,因为不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事,所以现在能多储备一点体力,就多储备一点。 夕阳从帘子的空隙里投在我脸上,突然一股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同看一片日月,就是不知道谁与我有幸。呵呵,煽情真不是个好东西,眼眶莫名其妙的湿湿的。就当我以为我要哭的时候,洛临一进来我的脸色立马变得正常。空气里面弥漫的伤感顿时消的感觉,我觉得突然从骨头里窜出来一股寒意。在洛临厌恶的转过头不再看我的笑脸的时候,我盯着他的背影,他看不到的地方我的笑容越来越僵硬,越来越嗜血。 那扭曲的表情就像刻在我的脸上一样,古怪又呆板。 我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么?还是说我现在已经有游离在存在与不存在之间可能会被空间抹杀?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二十五章 执念 “洛渊?”我看着床上苍白如白纸的少年,一下子咽的说不出话来。原来我真是个祸害,总在害自己周围的人受苦。以前是白胜,阿政,之后是去世的叶叔,现在是洛渊。 “怎么?你现在觉得内疚了?”洛临一脸讽刺,“你知道我受那么重的伤为什么还活着吗?因为跟我弟弟比起来,那根本不算什么!” 他的语气突然尖锐起来,床上的洛渊皱起眉头后,他立马拉我出去。我也不反抗,安静的跟在他后面。洛临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除了讽刺鄙夷我,你还能给我什么新鲜表情? 不是楚王也不是其他什么人,洛临带我来的居然是洛渊养伤的地方。我不得不佩服吕不韦的实力,他的势力竟然到了这个地步。在我和他交易没有多少天,他就已经把洛渊的事情处理完毕。这种办事效率,是香港电影里面,警察的办事效率拍马都敢不上的。这是什么?很显然啊,血淋淋的差距啊~ 这样也算有了一个解释他为什么会来救我。我漠然的转头看了一眼洛渊在的房间,然后跟上洛临。 “你到底想说什么?”没等他开口我就极有气势的先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他抬起头看着我,“洛渊中毒了,他被送回来的时候就中了剧毒。我找不到扁鹊,我也知道他不会救洛渊。所以我多方打听找到了你。虽然不想与你有什么牵扯,但关系到洛渊的性命,也由不得我了。” 多谢你洛临,乃让我找到了一眯眯的当大夫的荣誉感。真的,还是第一次被人认可。好吧,我承认把你其他一些话给绕开了,直接将自己划拉到名医系列。我有罪~ “我看出来了,而且观察他的伤口溃烂程度可以知道,他是被人施刑的过程中,被人在刑具上抹了毒。” 洛临点头,“所以我想你有没有办法解毒?” 我耸肩摊手,“没办法,扁鹊还没有教会我如何使用医术。” “你,”洛临气结,指着我说:“你难道想看他死在你面前?!” 天大的冤枉,我要是想让他死就不会为了他去和吕不韦那只老狐狸做交易了不是。很显然我就是舍不得他出事,所以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但这个我倒不是会去辩解,因为这个叫洛临的明摆着就是个钉子户,没事就喜欢冤枉我,找我茬。亲们要这么想,一只狗咬你,你能去咬它么? “你说吧,我们怎么救他。” 我再次认输,我承认洛渊撕心裂肺的咳嗽很让我心疼。但是我很明白,洛临来找我,很大程度上是知道就算我的医术不能救洛渊,但是我却一定有办法救他。 洛临眯起眼睛,语气轻缓的说:“你和我去燕国找扁鹊,只有他能救洛渊。” 我点头,这个是可以的,因为我还要找那个老头子算账呢。 话不多说,立即决定连夜赶路,出发去燕国。 洛临并没有将洛渊带过来,而是安置在那个别院。我有些奇怪,随即有释然。洛渊病重,不能颠簸,所以能不能救洛渊就看我们的速度了。 一路上,马车不曾停歇一刻。四五个日夜颠倒让我精神差到不行。晚上根本一点睡意也没有。而且看到月光就觉得有种暴虐之气在胸口萦绕。要不是每次用针灸催动体内的蛊虫啃噬我的皮肉,让我浑身疼痛的话,我恐怕醒不过来。 这时候我才了解扁鹊对我下蛊的用心,看来他也看出来我体内的魔性一直在增加。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会变成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我不清楚为什么那么笃定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的自己会杀人如麻。可是体内涌动的不安,告诉我,我有这个实力。或者要说,是体内的另外一个我有这样的实力。 忽略掉心头越堆越高的不安,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吁——” 马车一顿,假寐的我瞬间清醒。拉开车帘,探出半边身体,“这里就是燕国?” 我问充当临时车夫的洛临,洛临点头。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你知不知道扁鹊在哪里?” “不知道,”洛临说,“不过我们现在要去见一个人。” “谁——啊——”我话还没说完,这死小孩就扬鞭赶马车,惯性的作用,我从车前面滚到了,车后厢。腰磕到了,疼的我呲牙咧嘴。 此仇不报非女子! 马车的速度变得很快,洛临好像特别迫切的想带我去见某个人。路边传来小贩们惊慌的呼叫声和咒骂声。这孩纸,准备用马车开辟一条血路么? 我好不容易在摇晃的车身站起来,扶着马车边,慢慢挪到帘子处。还没得得意完自己身体的平衡度。他娘的,洛临又是一声吁,这次马车停的很快,而我不是幸运的再滚回车厢,而是直接从马车里面滚到地上去了。 我滴个娘啊,这是伤筋动骨啊,有木有! 洛临跳下来,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拉着我的衣领把我往里面带。 “轻点,轻点,洛临小哥,我的身子骨经不起折腾。” 洛临冷哼一声,拉的更起劲了。没事,身体不能轻举妄动,咱还有眼睛不是。一打量,我的乖乖,真是剥削阶级的腐败生活。这屋子比皇宫也是不遑多让。还是说,这就是皇室贵族住的地方?那要见我的人到底是? 洛临将我带到大红门前,对我说:“你自己打开,里面有人在等你。” 我点头,刚准备用手推开时,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洛临你说你有病不有病,你不想我进去就不让我进去呗,非得先说要我进去,等我一放松紧惕你就下毒手。都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样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可是这样看来,最毒的是你啊。 大理石的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慢悠悠的醒过来,眼睛里面出现的是一片血红色,我舔舔唇瓣,不可否认,这个颜色让我变得很亢奋。 再转过头来,一边的洛临,单膝跪在地上,头扎的低低地,“请您将解药赐予我,夏青衣已经带过来了。” 听到洛临毕恭毕敬的声音我轻笑,被利用了么?他肯本不需要扁鹊来治疗洛渊,因为他知道解药在哪里。而换的解药的条件就是我——夏青衣。难怪他不用带着洛渊一起上路,原来只要抓住我,洛渊就没事了。 什么样最没有风险?避免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最后让洛临没人交出去导致洛渊出事。我要是很情愿,心甘情愿的将自己送过来不是更好?他的算计得逞了,我如他所说,一定会和他一起去燕国。寻找劳什子扁鹊然后去救洛渊。 圈套,一个用洛渊一层层将我套进去的圈套。 “你下去拿吧。” 清风一般的嗓音拂过耳廓,随着视角,被风掀开的红纱之中一个人脸显露出来。和我一样,我盯着他的时候他也看着我。但是与我的震惊不同,勾起薄唇的媚笑里面透出的是杀意。 美人如玉。这是我能想到赞美他的词汇。可他是个男人,用上这种词可能有些奇怪。但事实上,我觉得后世的《洛神赋》其实是为他写的,翩若惊鸿,宛如游龙。那种干净之中透出的妖媚让人欲罢不能。当然,以腐女的眼光来看,他绝对一总受,还是那种长得妖孽似受。 “公子丹。” 我丝毫不退让的直视他的目光,燕丹绝美的眸光一转,继而,呵呵笑起。 “夏初?我还是叫你夏青衣?” 浑身僵持着,我只能瘫软在地上。一旁的洛临福身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在我身上停留。洛临一走,整个大殿内越发冷清。旁边的香炉内,袅袅升起薄烟。香味端是清甜却腻人。 燕丹白净修长的手指撩开红纱,一白一红的鲜明对比,在怪异之中很是让人惊艳。这么久没见,他还是一副宛如仙人的样子,美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他轻轻的走到我身边,蹲下来,“这个人有什么好呢?为什么他如此执着,从不肯为我停留?”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我却不想吱声,因为有些东西说透了,也不再让人魂牵梦萦,取舍不得。 “公子丹说笑了,这无非是具躯壳。”我讪笑着对他说。他也点头,继而询问似地说:“我毁了可好?” 后背透着薄凉,我的笑容僵在脸上,我没想到燕丹对阿政的执念如同我对蒙恬的执念那般。 为什么燕丹会从秦国回来燕国?这点我完全不知晓,还有就是洛渊中毒跟燕丹有关? “公子丹毁了我,只会让阿政仇恨你一辈子的。” “啪!” 燕丹一个耳光将我扇懵了,他眼睛里闪烁着怒意。 “谁准许你这么叫他的!你算什么东西,我要杀了你便杀了你,你有什么资格反驳!” 看着燕丹怒不可遏的样子,原本被扇耳光的怒意顿时化为无奈。阿政啊阿政,你要怎么赔我,你的感情债为什么要我来偿还?我这挨的一巴掌冤还是不冤!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二十六章 半梦 这个时候的燕丹一直被藏在深处的心情,现在毫不遮掩的投射在我身上。憎恶、痛恨、还有杀意。 完全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我决定静观其变。燕丹慢慢站起来,这个样子看才觉得他身材的纤细比之女子更是羸弱。可是谁能想到这样纤细的身子里面藏着的是滔天的恨意与疯狂呢? “来人,将这个女人投到地牢里。” 燕丹轻巧的重新卧回红帐之内,优雅的体态像只高贵却倦怠的波斯猫。轻柔的嗓音仿佛说着情人节的密语,可是内容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被两个士兵架起来往地牢里带,离开殿内之前我扫了一眼房间的窗口位置,一只信鸽飞了进来。我顿住了脚,见我不再上前,那两个士兵怒喝了我一声,其中一个用刀把敲我的膝盖弯,腿脚一软便跪在了大理石地板上。格的膝盖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看什么看,快走!” “是,”我讪笑着,“我这就起来。” 忍,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记得有人曾说过一句话,当有人扇了你的右脸,你应该乖乖的伸出左脸再让他扇你一巴掌。至于原因,你应该明白,越沉重的耻辱感越会让人超越极限,做到不可能的事。 那只信鸽的脚掌居然和这边的不同,皮爪的厚实,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原之地的产物。而且给我的感觉也是似曾相识。果然我认识的某个人是燕丹的眼线么。 垂下眼皮,老老实实的跟着那两个兵去地牢。 没有Kingsize的柔软大床,没有可以窝进去的大沙发,没有大屏幕的超清电视,也没有家庭影院三件套。只有一堆腐烂的杂草堆起来的地方供给休眠,只有不时穿越期间的蟑螂老鼠给你做伴,只有发臭潮湿的小片阴暗地方让你进行自我调节。连窗都没有,就连日光也奢望。 “快进去。” 一把被他们推到地上,看着他们用大锁将木门锁上。连电视剧里被冤枉了然后趴在门上求他们放自己出去的事也不想做。一看电视就知道那是犯傻的行为,为什么还要做。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又坐下去。身体不再继续僵硬,可以轻微的活动起来。说起来,要是看不到月亮,体内的躁动因子也平息了不少。也是有些累了,在这种阴湿的环境里,嗅着里面腐朽的气息,我居然沉沉的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自己真的不想醒吧。原本准备在这牢里睡过去的,身体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钝痛。 睁开眼,燕丹似笑非笑的说:“你倒是悠闲,在这里睡的安生。” 低头一看,手臂上被抽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我咬咬牙,继续朝他笑,“公子丹的兴致不错,一大早的就来用鞭子慰劳我,真是受宠若惊。” 燕丹的美貌是公认的,可是我没想到他的眉头一皱竟然有这种风情。他留给我一个精致的侧脸,对一旁的士兵吩咐道:“将她绑起来,从现在起,你们轮番用鞭子抽她,我看她能嘴硬到何时。什么时候求饶,就什么时候放了她。” “是。”依旧是昨天那两个士兵,上前将我提起来绑在木桩上。长鞭一舞,挽了一个漂亮的鞭花,鞭子破空的声音听的我是蛋疼不已。 “我服输。”我很没气节的服软,燕丹鄙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勾唇,阴狠地浅笑,“油嘴滑舌,开始鞭笞。” 一道道鞭子狠狠的落到身上,我知道自己身上的血肯定冒个不停,可是我却并没有感到多少疼痛。相反那些殷红鬼魅的色彩再一次让我体内涌起一股疯狂、嗜杀的冲动。 我想先睡会,他们可能以为我是受不住酷刑昏死过去,可是都无所谓了,我想晕便晕想昏便昏,那是你们能左右。 我脖子一歪,那持鞭的人立马放下鞭子去探我的鼻息,好机会!就等的是他过来,我立马张开眼,然后一口咬掉了他的中指头,一股血腥气迅速在我嘴里蔓延。他捂着丢了中指的手掌,疼的尖叫的往后退去。 我一口吐出他的中指,那手指掉在地上的时候还能轻微的动弹。我在另一个人眼睛里面看到恐惧。我朝他尖锐的笑起来,声音就像粗制的粉笔刮在黑板上的声音,刺耳又难听。过了一会,另外一个人才反应过来,大叫着跑出去。 我则继续闭着眼睛安睡。过了大约七八分钟,一阵脚步声引起我的注意。这么快就来了啊。 燕丹站在我面前脸色阴暗不霁,过了一会他一把躲过鞭子挥在我身上。我的身体轻微的颤动了下,但还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好像他抽打的根本不是我。 仿佛痛觉已经从脑袋里面抽离,我抬起被鲜血覆盖的脸望着燕丹,轻蔑的笑着。声音由小变大,慢慢的越来越有中气。 燕丹扔下鞭子,一点气质都没有的冲到我面前,手掌成爪的掐住我的脖子,眯着眼冷冰冰的说:“你这个怪物。” 我盯着他的脸,然后酝酿了一口含着血的口水喷到他脸上。 他怒极反笑,“好好好,来人将她吊在院子的槐树之上,不得进食不得补水。” 就这样我的命运从不见天日的地牢转移到日照充足的露天下。可是阳光不见的是什么好事,比如它会把我细致的皮肤晒黑晒老。再比如我会缺水,唇舌干涸。眼前被汗水挡住,脑袋越来越昏,越来越沉。 “阿姊。”仿佛之间我听到了阿政的呼唤声。阿政就在我眼前,就在我身边。他握着我的手,原本薄凉的手掌如今传来炙热的温度。让整个心房都软了。阿政一如既往的是个小面瘫,可是小面瘫肯为我笑,这点我是很感动的。 白色的、带着金色耀眼的世界,阿政坐在我身边,轻声问我:“阿姊,要去看雪吗?” 我缓慢的点头,然后任由他握着我的手穿越这一片惨白的世界。咸阳的雪景,在山巅上看,那景色是美的没话说的。极目望去,整个世界刷上一层银白,圣洁而美好。偶尔林间拂来一阵寒风,阿政总会侧过身子挡在我面前。 “阿姊,我好想你。” 阿政轻声说,捏着我的手力气重了一些。我点头,将眼泪吞回肚子里面。强撑的笑意,却不敢轻易开口。 阿政转过脸,吻住我的眼眶。终是忍不住倾泻下来的泪水,被他尽数吮吻干净。睫毛轻颤,也不忍心制止他轻柔的让我心疼的动作。 “阿姊,我喜欢你。” 依旧不敢开口,他一边又一边的说,每一边述说看向我的眼神越发的忧伤和让人心疼。 “阿姊,给阿政一个机会如何?”阿政用并不比我瘦弱的身材拥住我,他的胸膛勒的我喉头发紧。“阿姊,阿政想用这一辈子来好好照顾你。” 我无声的哭咽,眼前的一片雪也似乎被融化,轻灵的奔向山下。 阿政,你可知我多想答应?我附上阿政的脸,手指眷恋的、不舍得的在他的轮廓上游走。缓慢的贴过去,我吻住了他的薄唇。呼吸着他的呼吸,细数他黑长的睫毛。 唇角泄露出轻微地叹息,我看到阿政的笑脸,可是,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要是我不是夏初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来客,我前生最爱的人不是楚雁北,蒙恬没有长着和楚雁北一样的脸庞,我没有沉溺进蒙恬犹如潘多拉魔盒般的温柔,要是我能放的下。 要是我能放的下,也许我就真的不是夏初了。 可是夏初已经死了,现在的是夏青衣。夏青衣放的下么? 十指交叠,一抹残阳迟缓却坚定的落下地平线。存在于周围的气息越来越薄弱。我的影像在阿政的怀里渐渐变淡。阿政仿佛一点也察觉不到,继续看着日落。阿政,我的阿政。你一再的无所求,一再的包容,一再的默默付出。若是我的阿政你需要一统六国,成就千古霸业,那你的阿姊成了魔替你扫清了障碍,背负一世骂名那又如何? 我看不清阿政的脸了,我就像一粒尘埃一般在空中漂浮,寻不到归路。直指在苍白的世界里失去了最后的联系,我终是可以大声呼喊我心中的名字。 “阿政!” 我从烈日下惊醒过来,那槐树的枝桠被我大幅度的动作带的来回摇摆。我定定心神,一低头,发现燕丹正盯着我。那眼神我实在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但是那种一直寒到骨子里的感觉让我鸡皮疙瘩直掉。 燕丹说:“你还真是留不得。” “你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嬴政!” 燕丹状若癫狂的样子让我心惊,最后他冰冷的看着我说:“来人,将她丢进蛇窟。”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二十七章 蛇纹   蛇窟,顾名思义就是全是蛇的洞窟,可是这里严格上来说是蛇潭。陶渊明说燕丹善养士,他其实说的不全面,燕丹也善养毒物。   不仅是毒蛇,而是只要是毒的生物他都喜欢,而且不惜重金去收购。这架势可比之后要刺秦花重金购买赵某人的匕首手笔要大。   从门外出现两个新面孔的士兵,他们一脸严肃不再像之前那两个白痴一样轻视我。看来我狠厉的面已经被他们所知,那样也好,我从来也没有隐藏的意思。   知道前方是死路,不同于之前想要挣扎的意思。真的要去经受极刑的时候我反倒很淡然。燕丹的蛇窟,位于大殿的后山,无数形态各异、颜色鲜艳的的毒蛇吐着蛇信子,游离在石坑中。嘶嘶声音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认识的不认识的蛇,此刻都警惕的看着我们这群入侵者。   燕丹也在后面,他穿着血红的衣裳,像是在庆祝我即将悲惨的死去,颜色热烈的绽放着。我的手被捆绑在后面,燕丹站在我面前,他的手指掠过我的脸颊。   “真是可惜,这群蛇最喜欢咬脸了。”   我等着他将手指移到我的嘴边,然后给他一个教训。可是他好像了解我的意图,尾指稍长的指甲刺入我的皮肉。   “瞧瞧你在想些什么呢?想咬我的手?”   从颧骨上缓缓流下殷红的血迹,我勾唇将这血液添吮到自己口中,然后操着血染的通红的口腔,柔唇轻张,“草泥马。”   好孩子请自动忽略这句话。燕丹勾起丹凤眼,吊起来的弧度让我在此吃惊,这怎么会是一个男人拥有的媚态?   那些蛇被一个露天的大石坑养在一起,虽然蛇看起来都很凶狠却都不敢爬上来。我猜周围肯定撒了几道雄黄粉。燕丹拎起我的衣领,将我置于石坑上方。有一条卧在里面的蛇跳起来,只差一点就咬到我了。    燕丹明媚的笑着说:“你怕不怕?”   “草泥马。”依旧一句经典的国骂,我的答案便是,燕丹你这个××,我草泥马。   燕丹松开了拉着我衣领的手,眼睛眯下来说:“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这无关成全不成全的事吧,无论我说什么你想我死是绝对的。我为什么不想多做挣扎因为我知道那只是自取其辱。燕丹不会放过,无论是因为何政还是其他。   在我掉下去的瞬间,原来布满蛇类的地方留出了一个正好容纳我的地方。原来这群蛇也不想做蛇饼的啊。可是我一掉下去,手腕处的青蛇便一口咬在我的手臂上。   马上伤口开始发黑发肿,我的唇马上显现出来深紫的颜色,浑身冰冷。燕丹站在边上看无数的蛇缠绕上我的身体,慢慢的将我隐藏在涌动的蛇群中央。我被蛇包围了,它们冰凉的躯体在我身上四处滑动。不时咬上一口。体内开始堆积起各种各样的毒素,我被藏在蛇身下地眼泪流出了血泪,望向燕丹的眼神如同看一个已死的人。   燕丹皱了皱眉头,然后拂袖离开。离开之时,对一旁吓得不轻的士兵吩咐道:“你们在这里守着,三日后将她的尸骨抛下山崖。”   毁尸灭迹。要是被杀的人不是我的话,我一定会给他竖个拇指,然后赞一声。对他心机过人表示赞许,可是被他毁尸灭迹的人是我,尼玛,我有这么慈悲嘛,你以为我是佛堂供着的那个光头怪蜀黍啊!以为喂鹰什么的连招呼都不打直接上的牛逼哄哄的人物啊!   他太笃定了我会死。是的,那么多毒蛇咬了不会有人可以活过来。可是学过中医的人都知道,是药三分毒,所以有种解毒的方法叫以毒攻毒。   体内乱七八糟的感觉翻涌,我无力的在蛇堆中休眠。那些蛇在我的皮肤上滑行,滑腻的感觉让我生不如死。如果燕丹想恶心我的话,我要恭喜他,因为他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身体的所有机能开始呈现假死的状态。这蛇毒真的是剧毒,我没有立即死的一部分是因为以毒攻毒另一部分则是幸运。我记得扁鹊在我体内下过毒,是一个毒蛊。所以我要是没有想错的话,那蛊的生长正是靠毒,所以注入我体内的毒素都被它吸收了。可是这样就真的安全了吗?答案并非如此,蛊本来就是剧毒,现在毒上加毒,一旦它承受不了这些毒素的话,我一定会暴毙的。   那堆蛇连咬我的兴趣都没有了。看来它们对有体温的东西情有独钟。或许该说蛇是瞎子,只能靠蛇信捕捉空气中的热元素。   我被埋在蛇潭之中,空气之中游离的是苦楚。回忆总忍不住倒带,于是又忍不住伤感起来。幸亏我前世对爬行动物不是深恶痛绝,否则我肯定会自杀的。   晚上,清冷的月光洒下来,守我的两个士兵经不住睡意在那里酣睡。我挪动着身子,手腕处的一条白蛇迅速抬起头咬了我一口。看来这群大爷的脾气很差,最讨厌别人打扰它们睡觉。抬起手臂,添吮手腕上的血迹,渐渐盈满的月亮落到我的眼里。   啊,快要十五了么?我垂下眼皮,摸索身上的伤口。大伤口倒是没有,但跟吸血鬼咬过的一样的两个牙齿孔浑身上下都是。我居然怎么都没有死,主角果然是有人罩着的。   “黑鹰,出来和我说说话?”   不可置否,在这样的月光下,我醉了,可是又觉得格外寂寞。   一道黑影落在蛇潭边,黑鹰看着我,眼神里面是惊世骇俗。我扒开脸上盘踞的蝮蛇,对他森然的笑,血迹未干,再加上皮肤溃烂,此刻的我若不是眼神,恐怕根本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深渊恶鬼。   “国师,你——”   我朝他摆头,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是说既然我没死为什么不走。我为什么要走,我走了你以为你还有借口继续调查燕丹么?别给我玩虚的,你会看我被燕丹扔到蛇潭不管,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不是蒙恬让你来调查燕丹,首要的是他而不是我!   我说:“黑鹰,你不要说话,你听我说吧。”   不等他点头我便慢悠悠的开口,“我是妖怪。”   他刚想摇头反驳说不是,我用眼神示意他住嘴听我说,他这才乖乖的噤声。   “你也看到了,我这样都没有死不是妖怪是什么。”   “你家大哥知道我是,吕不韦也知道,还有那一心想我死的赵姬更是知道。”   黑鹰身躯一震,极力想掩盖心里的震惊,我淡笑:“我就是太清楚了,于是就想要是不知道该多好。没想到就真的不知道了。”   黑鹰低下头不去看我熠熠的目光,“你抓紧时间调查吧,听从你大哥的命令,弄清楚燕丹的算计。我不想再继续呆下去,你知道的,虽然不疼,但总被蛇妖我也是有脾气的。”   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可是就算在我死之前,我也要尽我最大的力,去摆平某些不需要阿政操心的事。人挡杀人佛阻弑佛。   黑鹰躬下身子,我坦然的受了他的大礼。尽管我是真的恨绝了蒙恬,可是黑鹰小盆友还是值得表扬的。虽说他不能对我忠心,起码他对蒙恬忠心不二说明了他是个好小弟。毛爷爷教导咱们,对好小弟是不能不嘉赏的。因为谁也不会断定日后他就真没有投奔我的那一天。   “让你大哥叫他媳妇安生点,不然我会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好吧,这句话我承认,就算淼怜安分着我还是要着她麻烦的。那一箭之仇必报。要不是洛渊早在“运来客栈”,我就应该死了。   又过了一天,期间那两个兵有来看过我,最后不得不因为没有勇气扒开蛇圈而放弃。我以为我会等到黑鹰来告诉我他已经查清楚了。可是十五的晚上发生了一件改变我今后所有人生轨迹的事情。   月盘旋在半空,半月醉人,最是销魂。可我无福消受。体内突然涌起滔天的灼热和冰冷,我颤抖着,周身的蛇离我远远的不敢靠近我半步。动物的直觉告诉它们要离我远点,不然会遭遇飞来横祸。   我嗫嚅着,皮肤开始龟裂,尽管看不到地下的土地,可是粘稠和温柔感却在提醒我,身下和四周的小范围地表,已经被我的鲜血沁湿。   这才是真正的疼,身体一边一边的分割,一边一边地重组。我抬起头看向天空,那轮满月散发着清冷的红光,我眼里能看到的事物都是血红。   心脏要从身体里跳跃出来,身上的皮肤剥落又开始新生,整个过程不亚于在十八层地狱经受的苦难。这是轮回,用血肉堆砌出来的轮回。   那一晚,我死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以为是尽头,却又无奈遭受下一波的痛苦。蜕皮,是又一次的重生,自然是先死后生。   那一晚,我问候燕丹的全家老小,不带一句重复。   那一晚,红色的月光,映射出我手臂上和左额上的青色斑纹。   是蛇纹。   我的身体上被灌注了蛇毒的因子,开始呈现蛇一样的异变。我闭着眼,猛然张开眼,眼瞳是蛇一样的竖仁。   果真,这下真成妖怪了么?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二十八章 成妖   “阿德,她真是死了吧。”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抬着我的腿问前面抱住我的头的男人。   “是死了,这么多毒蛇咬她。一般人当场就死了,她一个小姑娘,还能活?”阿德边摇头边说,“我说公子丹也太小心翼翼了,还要我们守她三天,又不是妖怪怎么可能在蛇窟里面活下来。我可是看到了呢,那个场面渗人哟,大片的蛇咬她的尸体。她浑身又是浮肿又是流脓的,恶心死了。”   那个抬我腿的男人很给面子的抖了几下,抓着我的脚的手也松了松:“还好给包起来了,不然那样子得多渗人。”   阿德嗤了一口,“老哥我也不跟你多说了,等会处理了她,请老哥我去喝一盅。街尾杜三娘家的老酒味道那叫一个好啊。”   我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的,然后劈头盖脸的对这两个男人臭骂,你才死透了,你全家都死透了!   老娘明明活的好好的!   阿德又说道:“这个女人也是个狠角儿,你知道林三吧,就是以前公子丹前殿守卫的那个侍卫。”我的身体又小幅度的震动,应该是听的人点了点头。   阿德语气悠远的继续深沉说:“他的中指就是被这个女人咬掉的,据说当时哟,林三的手指头被她吐出来的时候,还在动。”   “好可怕。”那个男人说,似乎在怀疑我之前的壮举,不确定地问:“真的是这个女人吗?我看她挺瘦弱的,而且又清秀,应该没这么狠吧。”   谁知道了,阿德耸肩,然后催促同伴快点爬山。早点上去将我抛到悬崖底部也能早点回家不是。   燕丹说过我在蛇窟三日后要他们将我的尸体抛下山崖。杀人灭口,毁尸灭迹都是要全套的,这是技术活。   燕丹太笃定我会死,可能是之前的蛇窟里不会有活着的人让他盲目自信了。可是他都能说出我是妖怪为什么就不信呢?至少要把我五马分尸大卸八块,挫骨扬灰才对。   比如,燕丹你落到我手里,我就找李斯给你来一个具五刑。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子报仇,就在眼前。   阿德和那个男人站在山顶上,这时是黄昏,天地间是大片的橘红。   处理的过程很简单,就是两个人站在悬崖边,将我扔下去。还记得当日在蒙恬面前纵身跳下的瞬间,与这感受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我是竖着身子跳下去的,现在是横着身子坠下去的。要是时间和技术允许的话,国家跳水队员的转体什么我其实是很想一个一个试一遍。   山崖下面最是不缺水缺河流的,乃们懂,我在这就不做解释了。   身体直直的窜进冰冷的水里。我抖了抖,从假死的状态清醒过来。不过撕开布袋子花了一点功夫,战国的就是和现代的不同啊,忒他令堂的结实了。   “国师。”黑鹰站在水边恭敬的低下头,我浑身湿透的从水下爬出来,轻蔑地笑着,什么都回不去了,黑鹰,你以前从不会这么恭敬的对一个人,或者说是对我。你从来都是一副口无遮拦的样子,现在怎么了?这般小心翼翼。   “离我远点。”   我拧着身上的衣服,所幸皮肤的异常让我并不觉得潮湿是很难忍的事情。   黑鹰还是站在我身旁,脚步未挪动半分。看来还是不死心啊,我会生气的哦。   “滚远点。”   扑通,黑鹰跪在我后面,“国师,我大哥要我保护你。”   以残影的速度,闪到他面前,我一把拎起他的衣服,拉到和我平视的高度,“滚!”   “咳咳,”黑鹰的情况不是很好,看来燕丹真不是简单的人物,他受伤了,不然也不会对我的攻击没有做出反应。   “国师大人,我——”   啪,我反手将他扔到地上,从他身边缓步走过。   “再发现你跟着我,”一转头,轻笑着做抹脖子的动作,“杀。”   黑鹰的脸涨红,咳嗽的更厉害了。嘴角还沁出血丝。血红的色彩真是让我狂热的不行啊,想撕咬开他的脖子看看里面的血液是不是都是如此的艳色。   直到走出黑鹰的视线范围,我低头看自己的手,丝毫不对自己恐怖实力惊诧,拉开衣服的袖口,上面布满了蛇类的青色鳞纹。   妖怪呵,我笑出声,然后左脸的皮肤开始冒出暗青的鳞纹。眼球开始变色,瞳仁开始趋于蛇形。   用变异换来的速度,不到夜幕袭来我就已经找到了歇脚的地方。到布庄弄了几件成衣,又在一个看起来很富有的胖子身上牵了一点“羊”。   到了晚上,泡完澡才得以真正的睡了一觉。抱着蛇睡,始终没有在被窝里舒服,不然,苦逼的莘莘学子们,也不会在大冬天冒着被老师要求到外面罚站的危险,也要能在被子里睡一会就多睡一会。   手上的伤口全部消失了,而皮肤也没有之前见到的蛇纹。直觉告诉我,只有在自己的心情变化极大的时候才会出现这些东西。果然,怪事年年有,今年在我身上特别多。在二十一世纪纯科学理论的社会受教育的我,现在已经觉得在战国生活不下去了。   巫术,瞳术,现在又变异。   我对蜘蛛侠一直无爱,因为我觉得他的行为某种程度上和喜欢内裤外穿的superman很像,都是以拯救地球拯救人类为主,透着一股吃饱了没事做的味道。可是我没有那么伟大啊,我变成蛇类虽然也是变异,但你们指望一个冷血动物去拯救世界?   至少,我没有这个兴趣。   虽然喜欢用没心没肺来装饰自己,但改不了骨子里还是单亲家庭的冰冷。   第二天一大早,便准备动身去咸阳。街上的小贩叫卖着,一个买面具的摊子让我驻足。拿起一个纯白色上面只印着一朵血色的莲花的面具,将它扣在脸上。不同于之前戴上扁鹊给我的青铜面具的茫然无措,站在人群中间,就算看不见,可是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可以清晰的在我脑海里反应出画面。蛇,本来就是看不见的。每个人身上散发着不同的热量,足可以让我在人群之中行走自如。   给那个小贩丢下一个刀币,我便就这样的前行。   买了一辆马车,自己执鞭赶路,虽然还是不会,但我现在要求不高,只要方向正确就成。   百里咸阳,三日便够。不是冬天,蛇是不需要多少睡眠的。那匹马在我面前很狂躁,我知道动物的灵敏是最高的,想必它也察觉到我身上蛇的气息,一直打着响鼻,狂奔。   我倒咸阳周边的时候,马儿已经脱力而死。处理尸体最简单了,一把火就烧了个干净,我可不和燕丹一样,扔到河里,就是死了尸体也会浮上来。   不过,剩下的路程就只能由我自己去走了。   无论是到咸阳,还是天涯海角。   我一个人。仅此而已。   第一站,淳于大夫府上。   我想亲眼去看看那个用我心口之血治好了病的淳于淼怜,是不是活的滋润?唉,一想到她活得好,我的心情就差。   夜色如水,十五的满月被硬生生的拿去了一块,薄凉的挂在天上。这样静谧的夜晚连虫鸣都冷清下来。淳于淼怜刚刚用过晚膳正准备休憩。   “淼怜,我的心口好痛啊!!”房间里面骤然响起的声音,淳于淼怜一惊,手中的水杯滑落。茶水溅到她的裙摆之上。闻声而来的丫鬟立马将地上打扫干净,然后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淳于淼怜脸色有点苍白,摆手让她们下去,说要一个人静静。   我卧在她家的房梁上,往嘴里扔了一块糕点。待她坐定,刚准备再继续刚才的无聊游戏,却没想到淼怜却先开口了。   “夏初你不必装神弄鬼,我知道是你,出来吧。”   哦?我一挑眉,这都让你知道了?你有什么不知道的吗?   黑鹰啊黑鹰你说我杀了你多好,这样一点也不好玩了不是吗?还有蒙恬,你的聪明能不能不要总用在对付我和保护淼怜身上?好吧,你是应该的,可是我的性情就是差啊。无关争风吃醋,就是觉得你碍事罢了。   淼怜游离不安地四处看,语气轻颤,“你出来啊,你有本事出来。”   我从梁上跳下来,诡异的出现在她身后,然后拍了一个她的肩膀。淼怜一转头,眼神惊恐地看着我准备大叫时被我捂住她的嘴。   “闭嘴?”   下来的瞬间我又重新将面具扣上,淼怜点头,可我还是不放心,点了她的哑穴。   淼怜不安的站在我对面,我撩起腿坐到她面前。她比划这意思无非是想说话,要我解开她的穴。我笑了笑,不可置否,将桌上的杯子打到她身上,她吃痛一声。这声音听得我是心花怒放。   淼怜捂着肩膀,恨恨地说:“你是谁?”   “我就是夏初啊,”我叹了一口气,“你刚才说的是对的,不要怀疑自己的答案。”   “不可能!”淼怜叫起来,然后指着我说:“那个女人可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我耸肩,“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不懂?”说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调笑似的说:“这个你还真不懂。”   她也不理会我而是伸过手来准备掀我的面具,我捏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腕硬生生的折弯。淳于淼怜疼得眼泪直掉,额头上的冷汗直冒。   这能叫痛?我轻蔑非常。   “我有让你碰我吗?”   松开淼怜的手,她捧着变形的手腕坐到地上抽气。我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在她眼前掀开了面具,“你不是要看么,那便看看吧。”   淼怜的眼珠子越瞪越大,最后恐惧竟然冲破穴位,嘴角渗出鲜血,尖锐的声音划过长空。   “妖怪!!妖怪啊!!”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二十九章 裂痕   掏掏耳朵,听那个女人继续鬼哭狼嚎。总是烦的不行,一巴掌扇到她脸上让她顺利噤声。淼怜捂着通红的脸颊往后退,她退一步,我便向前一步。   “还叫不叫?”   这孩纸真是傻,我既然来找她算账没有绝对的把握我怎么会来冒险不是?好歹有五千年的历史文化沉淀,我能傻到这个地步?   淼怜的身体狂颤,摇着头,神志不清的呢喃,“别,别过来,妖怪。”   伸出食指和中指钳住她吓得惨白惨白的小脸蛋,有种电视剧里恶霸强占小媳妇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对她哈了口气,然后说:“我好饿,想吃人肉。”   她抖得更厉害了,我就不明白了,她之前也不是僵尸的状态,吃人肉和人血么?现在怕我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感情和白素贞一样,退了蛇皮就当自己是人了啊。这不是也得看人家法海让不让。   我说:“淼怜,你去行刺赵姬怎么样?”   看着她没有焦距的眼瞳,继续引诱着:“她要把蒙恬给夏初呢,你杀了她,蒙恬就是你的了。”   淳于淼怜身体一僵,眼神开始不由自主的涣散,黑色的瞳孔放大了一圈。此行效果甚佳。SO,搞掂收工!   跳上房梁,蹿出门外,留下淳于淼怜一个人在那里不停低语,“杀了赵姬,蒙恬是我的。”   赵姬,不知道这份礼物的重量够不够啊?想当初看心理书的时候,上面说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是最容易被催眠的,现在看来诚不欺我啊!运用瞳术加心理暗示,淼怜这孩纸就只能乖乖替我给赵姬一个教训了,让她不要太得意,总以为自己操控他人生死在弹指之间。就是这样,不能装逼,会招雷劈的。   我说了,我不想改变历史。无论我们有多少的私人仇怨,这世界是没有罪过的。我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怨而颠覆世界。虽然我不是擎天柱那个大货车,但我也没有被威震天附身。   处理完淳于家的小妮子,藏去身影在夜色里驰行。这就是当妖怪的好处,飞檐走壁神马都不是浮云。   到了宵禁的时间,我站在那家客栈的楼顶上,仿佛间又穿越了千年。   那一次,你对我笑,整个黑夜在我眼里都成了白天。   那一次,你向我伸出手,于是心里满满装满了爱恋,恨不得把心掏给你,让你知道。   那一次,你的声音在夜空里传的好远,直到我听不见,没有想过最后会真的听不到的我当时是如何甜蜜欣慰。   “喊,”我抠抠鼻孔,完全没有意识到扁鹊那个妖人对我的影响是怎么恶劣。在房顶上坐了下来,仰头看天上的新月。“白痴。”   那个家伙代替楚雁北进入我的心里就是在那天晚上吧,看他的侧脸透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安慰。人,果然是感官动物,这明摆着是个骗局嘛。   怎么办,现在好想宰了他。   虽然不提倡暴力神马的,可是鲁迅叔也说,不在沉默中变坏就在沉默中变态嘛,很显然我是后者。   可能是隔太远了,尽管那个我想杀了的人与我同看一片日月,也完全体会不到,我们,已经失去了当初的心有灵犀了么?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夜,最后盯着失神的双眼坐起来继续发呆。   我想起了叶叔,所以我更想宰了蒙恬。   叶叔是在我面前被他杀死的,我是叶叔的孙女,我想要是我不报仇的话,良心一辈子都过不去的。   总算熬到了天亮,简单的梳洗一下,我便去寻叶叔的坟墓。说起来可笑,当初我竟然就将他的尸首简单的放到土堆里面,随意刻了一个碑。叶叔竟然没托梦或者来找我,这真是令我惊叹万分。毕竟在身上发生太多灵异事件了,现在来看要是不异常我会觉得不正常。   啊,蒙恬,你说怎么办?新仇旧恨一起算,还是一笑泯恩仇?泯你妹啊泯,我把你家人都宰了,你给我一笑泯恩仇看看?   坟在骊山十里的一个小山丘上。捧了一束不知道叫神马的东西,凭着记忆去找叶叔的所在地。   山上的风掀起我的衣角,及腰长的头发被四处吹散开来。     “蒙恬,你这算什么意思?”   我默然,叶叔的坟很显然被重新装裱了一番,没有之前我随意的不庄重感,可是我起不起丝毫笑意。蒙恬,你毁了我,就这样想让我原谅你?   为什么叶叔的坟会简便不是你害的?原来他要和我一起去齐国,原来他不会死,原来他要成为我最重要的亲人,都是你夺走了我一切,是你毁了我,让我经历了后来本不该有的苦痛,是你让我变得半妖半人,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出现牵制我?淳于淼怜算了,黑鹰算了,你让我坠崖算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靠着叶叔的坟旁,将那束东西放到他的坟前。闭上眼睛尽情享受这片刻才有的安静。我好累,累得想永睡不醒,脱离轮回。   “爷爷,我好想你。”我轻声对逝者讲述思念,“可是我却没有时间来看你,我也没有为你保持,害了你的人如今依旧活得好好的,依旧是我的劫,依旧让我无法摆脱他。我是不是很没用?你会不会笑我呢?”   “蒙恬他到底要什么?我还能给他什么?不是已经利用完了么?难道他有超前的意思还想废物利用?我以为我会很洒脱,可是望尽苍穹就我一人可笑的执着。”   我轻蔑一笑,四处安静的只剩我的心跳。化妖之后,连心跳和呼吸都薄弱了,可以更好的隐藏气息,但是这是不是也在证明我快不是人了。   我耳朵微微一动,有人来?继续闭着眼睛,我倒是不担心自己会发生什么危险,只是想知道谁会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心跳开始狂跳起来,我皱皱眉头,这算什么反应?来人是我认识的,或者说我很害怕见到他?是害怕吗?我对自己的感觉迷惘了。   那个人也是不经意的扫到我,然后脚步一顿,可以感觉他的目光在我面具上游移。熟悉,然后是愤怒他的视线?   他轻轻地走过来,然后弓下身体,一件衣服落到我身上。我动了动,手搭上面具,想看看来人。他身上的酒气太重了,我根本闻不出来。   他按住我的手,我如遭雷击,从他手里抽回手。我果然警觉性太差了么?连他来了我都没有察觉,蒙恬啊,我们真的越来越远了。以前就算是在人群中间,我闭着眼睛也能靠感觉第一时间按发现你在何方。你的味道,你给我的感觉,那么独特,那么无可替代。如今看来也是可笑,以为不能遗忘的,其实都忘记了。   “夏初。”蒙恬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保持着半靠在坟上的姿势,用衣料擦手,仿佛刚才沾染了什么肮脏的东西。蒙恬身体轻微的颤栗,我不知道他的表情也不想知道。命运就是狗血的产物,你不想碰到的人总会在你周围烦你。可是你真的想看到的,却始终不在你周围。   “我哪是夏初,我明明是夏青衣。”撑着站起来,我的笑声透过面具,沧桑有力,“蒙将军说笑了,我怎么会是夏初呢?夏初不是已经死了吗?那日,她滴落了心头之血,从崖上跳下去就死了。”   “夏初——我,”蒙恬还想说什么,可是我连听他说话的心情都木有,我很忙的,一分钟上下几千万。   “不用说了,你既然来这里,我们决一死战吧。”   蒙恬边摇头边哀求,“夏初,你相信我,我真的——”   我拉下他搭在我身上的衣服,一使力,好好地一件衣服就化为纷飞的碎片。蒙恬吃惊的看着我,你吃惊什么?黑鹰没有告诉你?还是你觉得他说的你不相信,现在亲眼看到了怎么样?真可惜,我再也不能躲在你身后,让你保护我,挡住我身前的风险了。因为现在的我,与你站的是同样高度。   “蒙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一把拉开面具,蒙恬看到我的脸之后,后退了几步。“夏初,你——”   蒙恬你太令我失望了,夏初之前喜欢的那个翩翩贵公子,明明是武将却透着书生的文静的蒙恬哪里去了?那个所有事情都胸有成竹,连夏初付出生命的爱都可以漠视的蒙恬哪里去了?那个人前严肃人后闷骚,却都是高超伪装的蒙恬哪里去了?   “怎么样?”我的手指滑过左脸质感十足的鳞纹,抬起竖仁的眼瞳看着他,“蒙将军要是不杀了我这妖怪,天下会出大事的。”   蒙恬的样子是我从未见到的狼狈,他又向后退了一步,看的我是火大无比。   闪身过去,蒙恬躲避不及,绑在身侧的铜剑被我抽了出来。我迅速的将它指在蒙恬心口的位置,笑得妩媚,配着那副鬼脸,格外狰狞。   “蒙将军,我也病了呢,大夫说要你的心口之血。”   “你要就拿去吧。”蒙恬闭上眼睛,任我施为。我嗤笑一声,蒙恬你想赌什么?赌我不敢下手?赌我对你余情未了?   怎么会,我可是,最想你死的啊。   夏初那不能同生便是同死的爱你可承受得起。   半尺的青锋刺进他的胸膛,我将沁着他血液的剑刃横在面前,伸出舌头快速的舔舐了一圈温热夹杂着剑身冰凉的液体。   入口便是腥咸,剑身上残留的血液顺着繁复的菱形花纹滴落,入土就消失不见。   怎么样?你没想到吧,都告诉你了,最毒妇人心,你就是不信,这下吃亏了吧。   呵呵,我将沾染了血腥的剑,抛在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的蒙恬身边。抬脚从他身旁走过,他伸出手想拉住我,我低头对他嘲讽的说:“白痴。”   离去的青色,明明触手可及的地方确是深深的裂痕。   明明想笑着冷嘲热讽,却还是止不住想哭的冲动。   我是多想不爱你,可是我依旧在恨着你。   因有爱,所以恨。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三十章 秦楼   “喂,你听说了没有?蒙将军受伤了,差点死了呢!”酒肆上一个白面无须的湖蓝色衣服的男人小声说道,坐在不远处的我动了动耳朵,继续偷听。   “听说了,蒙将军是一时不备,被贼人偷袭了呢。幸好将军福大命大,这才没有出事。那贼人也是可恶,让我逮到他,肯定宰了他!”又一个年纪相仿的男人愤愤道。   我抽了抽唇角,不可否认,我心里有股冲动。特别想冲到他们面前,扭着屁股得意十足的样子对他们说:“来啊,来啊,宰了我啊。我就是谋杀你们将军的犯人。”   深吐了一口气,继续听湖蓝色衣服的男人爆料。   “是啊,贼子可恶,可是蒙将军所向披靡,怎么会被小小贼人得手,偷袭了去呢?这倒是个疑问。”   “疑问什么!”另一个男人截住他的话头,“将军是一时不备,肯定是那贼子耍了卑鄙阴险的手段。”   天地良心,妖术不算开挂的话,我真没有耍手段。移回注意力,继续与桌子上的美食奋斗。说是美食,战国人民现在连菜都没收集齐,你指望有什么菜色?花生米?喝酒的头盘小菜,开玩笑,做梦是不是?虽然说花生米在公元2700年就被发现了,可是炸花生米是个技术活,物质基础如此匮乏的大伙还每天那么八卦,着实是不应该啊!   废话就不多说了,蒙恬没在我的剑下死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毕竟那一剑我偏过了他的心房,我知道十三鹰就在周围。   我那么狠绝地出剑无非是想告诉蒙恬还有自己,我和他之间已经出现一道无法修补的裂痕,所以今生不可能会在一起。   蒙恬我不是不想你死,我只是不想历史出现偏差而已。   “滚吧,年纪都大了,别赖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   一声呼喝,让我好奇的探出头看向楼下。原来是一群年纪大约二十到三十岁的男人被一个门面上等的风月之地赶出来,不曾看他们凄苦哀伤的表情。   一抬眼。我勒个擦,这家老板是个人才,这名字取得多霸气侧漏,多一目了然呐!   “小倌楼”我默然,我懂,不需要解释。   话说,战国是搞基光明正大的时期。之后传男子喜男子不是有说龙阳之好么,亲啊,龙阳君就是这战国响当当的人物呐,是我辈腐女争相yy的头号角色。   搞基,古来有之。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我们未来的耽美事业会发展得如此壮大,腐女阵容也是强大的令人瞠目结舌。   哪里都不缺少从事SEX交易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有钱就什么都有。古代的贵族们喜欢养娈童,这也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事情。   这时期的小倌们,大多是家庭穷苦的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子,在二十一世纪是无忧无虑享受父母疼爱的年纪,他们却要遭受非人的折磨。一方面来自身体一方面来自心灵。   等年纪大了,没有少年的青涩和柔软了。他们自然也被摈弃了,那种店的老板最多给他们一笔小钱然后就将他们赶走。   想成婚也是不可能,和男子在一起更是希望渺茫,还不是承受着人们异样的眼神和鄙视,再加上除了取悦男人,一点生活技能也没有,他们真的活得很苦。   可是,我在想,在现在的社会,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受才是潮流发展的主流不是?看看我周围的孩纸们,哪个不是对年下的呼声一阵比一阵高?大叔受才是王道啊!而且他们也不老,以当今的眼光看那叫风华正茂。而且其中还有几个攻受兼备模样的,这群人,我要了!   领头的是个很干净的男人,不难看出他的年纪最大,所以在他们当中最有威信。我点点头,跟在他们后面。   队伍当中一个相对比较年轻的男子走到一半便哭起来,那领头的上去问:“小弋,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啊,出来了我们不是更自由了么?”   男人的温柔话语并没有制止那个叫小弋的男子哭泣,他边哭边说:“蔡大哥,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被赶出阁子哪里还有什么活路。还不如就在前面的那江里死了干净。”   听小弋这么一说,其他的七个男子脸上也露出凄苦的脸色。姓蔡的领头人,却是喝了一声,“哭哭啼啼做什么,我们也是人,谁说活不下去?你们跟着我,我蔡暮决不让你们饿肚子。”   “蔡大哥——”小弋停止了哭泣眨巴眨巴眼睛的样子,让躲在后面的我乐出声来,这个男子甚是可爱。他哪像个二十五六岁的大人,这心性看来也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什么人?!”察觉到周围有人跟着的蔡暮,警惕的望向四周,独身挡在所有人面前。   眼见躲不下去了,我也不再想跟在他们后面看情况了。   我从树上跳下来,手里还拿着一包糖果,叫不出具体名字看味道也就是面粉加砂糖的初级产品。蔡暮惊疑的打量了一下我,然后抱拳上前,“你是?”   我还礼,“夏青衣。”   “不知夏兄弟跟踪我们是——”   “救你们。”我盯着蔡暮的眼睛,一字一顿,“我要让你们成为这个咸阳身价最高的清倌。”   蔡暮浑身一震,我眯着眼睛等待他给我最后的答案。没想到他却是歉意的一笑,然后和身后的八人一起讨论。   这个蔡暮是个人才,他当领袖没有一点自私自利的意思,在所有人都茫然的时候当领头人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见他任劳任怨,而且在处理问题上也很民主,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决定去做某事就去做某事。再加之他并没有放弃希望也不轻信于人。   你会随便跟街上一个给你糖果的怪叔叔走么?   过了片刻,他们才讨论完毕。蔡暮站在我面前继续问:“夏公子说的话当真?”   “自然。”   听到我的答案他边点头边说:“如此,我蔡暮一等九人愿归于你门下。”   “很好。”   我上前一把搂住蔡暮的肩膀,朝后面的八人招手示意他们跟上。   “蔡暮,你说咱们先去哪里安身?”   蔡暮闻言有些受宠若惊,可是被我钳住身体也有一些尴尬和羞赧。我惊呼一声,然后从他身旁跳开。   蔡暮眼神一黯,我自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果然一个正常人还是不接受他们这样的人。   我连忙朝他摆手:“绝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不能对我有感觉。”   “夏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蔡暮的语气森然,他拦住了想跳出来和我理论的小弋。我苦笑着说:“因为我是女人嘛。”   然后扭着毫无曲线的身段,不看他们呆掉的样子,我有那么不平么?   真是的小受要是喜欢上女人还怎么搞基?腐女的福利何在?所以我要贯彻铁血方针,看到一对拆一对,女的去死,男的继续配对!   我带他们一大群人去了酒肆,点了一桌子菜供他们吃喝。看来真是饿极了,一群人狼吞虎咽。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我和一直在风卷残云中表现优雅从而格格不入的蔡暮。   我抿了一口茶,询问这一群人,“吃饱了?”   小弋点头,摸摸滚圆的肚子,点头,“吃得好饱。”   我掩嘴咯咯笑,“那就好,你们想办法把饭钱给出了吧,我没钱。”   “噗”   侧身躲过来自我对面的蔡暮喷出来的茶水,用面具扫干净衣摆上沾上的一点茶水,我将面具扣到脸上。   “蔡暮,你不是要告诉我你们也没钱吧?”   “正是,”蔡暮尴尬的出声,“我们这次被赶出来确实没有得到什么钱财。”   “哦,我了解了,等我一下。”   在他们惊诧的目光中从楼上跳下去,直奔淳于府。   首先,要解决饭钱,其次开店是需要资本的。我不觉得这种手段很卑鄙,毕竟他淳于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而且我这叫劫富济贫,劫淳于淼怜的富,济我的贫。   而酒楼的小弋问蔡暮说:“蔡大哥,你说这夏公,夏姑娘会不会耍我们啊?”   蔡暮摇头,笃定地回答:“小弋,她不会的。”   一回生二回熟,这淳于家的墙就是好爬。就是大白天的不是很方便。几个闪躲,我再次出现在淳于淼怜的房间内。   点了她的昏睡穴,扒了她身上的玉饰翻了她的首饰盒,真有钱。我捧着一颗手掌大小的夜明珠啧啧有声,将珠子拐进衣袋里。朝这可怜的淼怜小姐,做了个飞吻状便离开了她家。   在当铺里分批次倒卖完毕,拎拎沉甸甸的钱袋,我美得不行。然后一回忆,拍着脑袋朝酒肆奔去,这是个什么记性,蔡暮他们还在等我呢!   小弋瑟缩着躲在蔡暮后面,小声说:“蔡大哥,你说那夏姑娘怎么还没有来,你看这掌柜和小儿的眼神,要把我们吃了似的。”   说话间,那酒肆的小儿无比嚣张的走到他们面前,鼻孔朝天的说:“你们结不结账?信不信我报官去!”   “这,”蔡暮为难地说:“能不能再等会,我们的老板去拿钱了。”   “什么老板?!”那小二嗤笑一声,“你们是给还是不给!”   “啪”一个刀币扔到小二脸上,顿时让他的脸青了大块还冒着血丝。他捂着脸嚎:“是谁?!”   我从楼上下来,又是一个刀币扔过去。“你爷爷我!”然后上前对他一阵拳打脚踢,面上极重,却都刻意避开了要害。我刚刚砸得那些钱也足够他医治了,“你在这里吼些什么?欠教训?敢对我的人动粗,不想活了!”   秦国的武士地位崇高,这种尊武的传统不得不说为秦国统一六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最后那掌柜的千赔不是万赔不是才让我停下砸店的手,我睨着已经被我毁了一半的店面,对几乎是哭丧着脸的老板说:“你也别开店了,把这家店子转让给我吧!”   虽然知晓这里的规矩,但我也不是任性妄为的随便欺凌弱小的人,只是不这样做的话,这老板坐地起价我可付不起。难道还要找淳于淼怜来点?   我没有开玩笑,开店子绝对是真的。而且对面不是有个那小倌楼嘛,我就要用他不用的人抢他生意,开一个“黄昏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多么美的句子啊。   虽然是抄袭的!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三十一章 梦见   又梦见阿姊了。   嬴政从柔软的床上醒来,瞳孔收缩了一阵。手臂抚摸上阿姊曾经躺过的地方。在他的床上,不远的一处。所以每日睡眠都不会将那个地方霸占,而是自然的留出一个空位。当做是两个人和榻而眠。和阿姊,那个虽然叫为姐姐,却一直爱着的人。   派去保护她的人失去了联系,看来是遇害了。而一直在周围的扁鹊也联系不上,阿姊出什么事了?嬴政揉着额角,坐起来,然后再走到书桌前,批阅文书。嬴子楚极其宠爱他,已经开始教他处理政务,当然这其中也可以给他自己更多的时间,陪赵姬游玩。   嬴子楚是个多情帝王,所以这注定了他的失败。   现在依旧是半夜,可是一旦从午夜惊醒了,之后便是继续不了睡眠的。   案上的竹简积了一堆,即使深夜不睡,第二天也不见完成的了。父皇是不指望的,他只知道逗鸟和游玩,再不济就是和母亲欢乐。想起那个明明该叫母亲却让他厌恶的女人,嬴政的脸色更冰。   父母对孩子的苦心,大多孩子是感受不到的。嬴政也是如此。   一旁的太监也不敢上去半步,唯恐这位殿下一个不高兴,自己便是人头落地。   阿姊中的那一箭,她也有参与吗?嬴政搁下笔,“退下。”   “诺。”   殿堂一空,嬴政开始叫一直在暗处的人出来。   “公子政。”   那人一身黑衣,蒙着脸,一看就会将他与刺客联系到一起。事实上他也真是从事这方面事情的,每个国家都会在别国放一些收集情报的人。嬴政面前的这个人就是秦国放在燕国的眼线。他恭敬的单膝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消息。”   “启禀公子政,尚无消息。她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但是,有消息是说蒙家的十三鹰最近见过她。”   嬴政没有急着答话,略一沉吟,想到坊间传说,开口问的是蒙恬的情况。   “蒙将军何事?”   “遇刺,九死一生。”   嬴政眉头一挑,摆摆手,“继续查。”   那人跪地一拜,转身跳上房梁,一个呼吸间已经失去了踪影。   阿姊,是你吗?   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到谁还能近身伤得了我大秦第一将军。可是,如果真是你,却又不太可能。   因为,你如此深爱蒙恬,又,又怎么会伤害他。   我,是不是可以奢望,你已经不再爱他,那是不是说明,你会喜欢我?   嬴政纵使心里万般波澜,也不会有人能在他的表情之下看出什么。他总是冷着一张脸的,以前有夏初逗他笑,现在,那人已经不在,又笑给谁看。   这是帝王家的可悲,你谁也不能相信,因为你不确定你相信的人会不会其实是最想杀了你的人。嬴政抿抿薄唇,双手摊开一幅画来。   画上的是个女子,那女子一袭青衣,面目秀丽。只是脸上沾染的血迹顺着青色的鳞纹掉下来,画面看起来是异常的狰狞和恐怖。那画面定格的瞬间,女子就像是从地狱的深渊爬出来的恶魔或者排除在轮回之外的恶鬼修罗。   嬴政的手指一寸寸的描摹画中女子的身体、面容。停在她脸上的鳞片的时候,他无波动的眼神闪过心疼。阿姊,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还有聂云深要求放回燕国内德燕丹,虽然本来就没有想禁锢的意思,只是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提出这样的要求真是令人有点措手不及。   “阿奴,你回去也好,在秦国始终是低人一等,忍气吞声。可是阿姊的消失呢?”嬴政的瞳孔深缩,“阿奴,到底有没有你。”   突然从一旁的瑞兽香炉里传出一阵奇异的香味,既甜腻,又清香。可是这阵香味却让嬴政大感不妙。有人在这里,而且对他下了迷香。   嬴政稳住心神,想驱逐体内开始发作的药性。没等他运功,就觉得更浓的香味涌上鼻头。身体开始发软,使不上力。嬴政单手支着书桌,一边开始强撑着眼皮打量四周。   自然是抵不过药性的凶猛。没等看清来人是谁,身体一歪便直直的朝地上倒去。   鬼魅的身影出现在他身旁,我连忙扶住倒下去的阿政。他的眼皮还是想睁开的,在微微的跳动。但魂香的药性即使是神仙也是要入睡的,阿政你何不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你刚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关于用药这点,我表示很感激我那个师父。要不是他跟我说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药。我也不会肯学这炼药的本事。   阿政的身体不轻,所以我是搀扶着他到床上去的。   其实是不想见阿政的,怕见了伤心,也怕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会吓着他。我见着他会激动,一激动蛇纹就跑出来了,这是个恶性循环啊。何况阿政还小,我还不想给他普及关于变异这一类的知识,要是一个没弄对,本来他就是暴君了,留下了心理阴影,更不知会出什么事情来。   可是又耐不住思念,我就在咸阳,与他不过高墙一隔,再加上我已不是当初的夏初,战国的高墙对我来说是想爬就爬。看看淼怜家,这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多久没见了呢?自是记得不清楚了。但梦中总会与这少年重逢。纵使场景不一样,但内容大抵没什么出入。少年别致的温柔依旧让我心疼。   将阿政放到床上。现在的他不过是个木偶任我操控。说来也好笑,即使不是现在这副昏睡的模样,睁开眼的他也是个小冰山。   小冰山,你在梦里说你很想我。小冰山,你有多想我?阿政的脸不同于前日被我刺伤的那白痴的脸温润,可是冷漠中有着动人的情怀。我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戳他的脸,阿政皱皱眉头,然后低喃,“阿姊,别闹。”   我的呼吸都快要因为他的话语而停止。一瞬间我低垂下眼,不敢正视他的脸,因为我觉得他就要醒来,然后用我不能接受的目光打量我这个已经变了样子的阿姊。那般丑恶扭曲的面容,布满着人类不会有的青鳞。   他没有醒。这是意料之中的事,魂香的昏迷效果很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慢慢弥漫起哀伤,他看不到我。他所驻足的永远是他记忆中的阿姊,而我已不是。   我突然觉得有些气恼,可是又觉得自己可笑。本来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我想要的方向发展,我到底在不满意什么?   继续戳他的脸,我朝他吐苦水:“你就喜欢你以前的阿姊去吧,不必要我。”   说着说着就话里带哭腔了,我拧了一把鼻涕擦到阿政的袍子上,“没心没肺,就算我是夏青衣,就算我变了样子,你也不能这样吧。”   床上的阿政依旧沉睡,可是我拼命挤出来的泪水掉到他脸上的时候,他弯而长的睫毛,羽翼似的抖动了几下。   我疯个什么劲?没见过自己吃自己醋的人,与其说他依赖我,不如说我依赖他更多。罢了罢了,再说要泼阿政也不会醒过来,像往常一样无奈而宠溺的说:“我会一直在阿姊身边的。”   不能再计较了,比较下去,疼得要命。   我跟自己说,再看一会,再看一会咱就走。从此不踏入这殿内,见这左右我情绪的人。等到千秋万载的功业可成,再来见他,再来听他一声阿姊。   可是那个时候,我还是他的阿姊么?或许,那时我也不配站在他身旁,享受他独一份的温柔。   我是魔,怎么能拖阿政一起下地狱?   这样算什么呢?我自是知道阿政在我周围设有眼线。赵姬都知道,没可能,心性智商高人一等的阿政会不知道。不来见我,自然是不想见了。   我动了动嘴唇,将最后想说的话收进肚子里烂掉。要不给他留些什么建议?虽然我不会写,但是会看,知道哪些建议是对的是错的,所以可以画对勾和叉。相信阿政是看得懂的。这样想着我转身走到他处理文书的桌前。刚才没来得及打量的画卷呈现在我眼前。   青色,满目的青色。那生命的颜色,此刻绚烂的是我眼里蓄满的泪水。我知道阿政是知道我活着的,可是我不知道,我原本抗拒被他了解的东西他也知道。你的阿姊变得像妖怪一般,你也不介意么?为什么在一旁题上“吾爱阿姊”,你不知道我最容易受感动最抑制不住泪水的么?   看来批阅是不可能的了,我再走到阿政的床前。少年脸上每一处都令我痴迷,爱不释手。阿政的脸透出清瘦,我还是他保姆那段时期,我肯定会一边戳他的脸,一边催促他吃东西。  将阿政往外面挪了挪,我一撩衣服,躺到里面去了。和他一起躺在床上我扒开他胸膛盖好的被子,将头放在他的胸口处。心跳声很有力,不同于表情冰冷的温热体温让我格外痴迷。拉过阿政掉在外面的手,握住。然后闭上眼睛享受短暂却温馨的黑夜。   再一次违背了自己的心意,我却不觉得有多想反驳自己。这样的温柔,那沉溺一秒便是一秒吧,一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两个人的温度,睡起来特别安心。可是天空微微泛白的时候,我便睁开了眼睛。在还沉浸在睡眠中的阿政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替他拉好了被子,就闪身离开。   天色透着迷蒙,我几个跳跃便离开了这咸阳宫殿。再转头看一眼那高墙,阿政,我自是不会再如此。我不能再继续暴露行踪,这样对你我都不利。若是没有站在那最高的地方,我们便不要相见吧。   我在世界的角落仰望你。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三十二章 断发 “我一直在等你出来。”街道的拐角一个男声响起,我微微一愣,然后冷笑,“不是说快死了,怎么还能出来?等我再补一剑?” 晨曦微露,那个男人慢慢走出来,走到我的面前。 这几天天气是有些湿寒的,可是他只穿了一件单衣。他微微咳嗽着,脚步很是虚浮。脸色白的像刚从水里面捞出来一样,毫无血色。他缓慢而坚定的看着我,眼圈底下的青痕让我了解到他一夜未睡。 “夏初,你可知我一直在等你出来?” “蒙将军的心思自是高风亮节,怎是我这般妖物可以妄加猜测的。” 我戏谑的回答他,然后抬起中指和食指将额头凌乱的发丝撩到耳后。 或是太轻故了,蒙恬这种人就算看起来没力可是他的实力绝不是如此。这一点是被他紧紧撸进怀里才更进一步了解。 他一向很会演不是么! 我愠怒,“你干什么!” 蒙恬虚弱却口气坚定,“夏初,不要离开我。” 我低着头,手臂顺从地挽住他的脖子,将头枕在他的扇脑上。威觉到他僵硬着身体,我笑了蒙恬,你的夏初可不会做这么些个撩人的动作不是。你眼前看到的都不是爱你的夏初了,你对她说这些情话又有什么用呢? 我想听的时候你不说,现在我已经不想听了。 “蒙恬,”我柔声细语,然后手指在他的后背画着暧昧的圈圈,“你知不知道我要是变成蛇体的话,皮肤是有毒的。” 我哈哈大笑著故开蒙恬,任他僵硬着身体跌到地上,任他眼神流露出手上和绝望,任他颤抖着身休想要留住我。 我朝他做了一个飞吻,“蒙将军,再要和我在一起可要随时做好被毒死的准备哦。” 蒙恬你和我不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又何必要执着抓住我和我一起走后半生?你明明知道那条路很窄,只要我稍稍反抗,你就会坠入底下无边的地狱中。 蒙恬嘴角沁出了血丝,原本苍白的嘴唇现在变得红艳似血,想要出声,却只是徒劳。心里有些不忍想扶起他,毕竟霜寒露重。却听到身后有细碎的砖瓦的声音。 我垂着眼睛,看了一下地上的蒙恬。这时候你还在编我,怎么装一副深情的样子给别人看? 点了几下脚尖,从不远的楼上拎下一个黑衣人。我将他摔到地上,然后冷冷的看着他,眼神如同刀剑一样锐利,“黑鹰,你要怎么才学的乖?我不是叫你不要跟着我,你从客栈跟踪我到王宫你是想试试我到底会不会杀了你?” 黑鹰不语,担忧的看向蒙恬。蒙恬撑着身体,摇头示意无碍。我拉过已经长长的头发,一发力 一段青丝便安静的垂落在我手心。 蒙恬轻轻皱了一下眉,似乎很是心痛。 头发不小心扯下一根便是疼痛,何况是一缕。但这比起我从你那里得到的不到万一,蒙恬。 “蒙恬,这是最后一次放过你,你与夏初的情谊犹如此发。若是再让我看到你,杀!” 蛇瞳里闪过血光,蒙恬张张嘴,最后噤声。黑鹰似乎要说什么,却被蒙恬的摇头制止。我冷哼一声,将发丝丢到黑鹰脚下。 “他中的蛇毒,解药便是我的头发。” 话一说完,我纵身离开。 我不想停留半分,总是觉得疼,莫不是那盅虫咬噬到了心口? 一次一次说着断绝,终是挥不起那斩断情丝的刀。本就不是人,为什么总要为这人间的七情伤神。下不了杀手,不仅是因为蒙恬是我的劫,还是因为统一六国少不了他,他要是真的死在我手上,那便又与我所期望阿政统一六国不一样。我叹了一口气,朝客栈奔去。 一晚上不归,蔡暮知道肯定是少不了一顿教训的。想起小弋那个孩子般的人,我更是哀叹,他缠人的手段太多了,整人的手段更多。 拿我来说,自从知道我是女的以后他便经常到我房间内观赏。还做出一副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作势要轻薄我。 这家伙就是一受,我自然是不会太计较的,可是一旦被逼急了,我反调戏他的时候,他就放开嗓子大叫,说我思春,连他也觊觎。对此,我实在不想做什么评价,但是剩下人的眼神,那叫一个让人瞅着无地自容还蛋疼。 流言猛于虎。自此那几位便离我甚远。泪目。 而另一边,黑鹰扶起蒙恬,有些不解的询问,“大哥,为什么不告诉她?” “不行,她不知道的话,起码她是安全的,我不能再让她受苦。” “她现在谁能治得了她?”黑鹰反问,而蒙恬却只是一再摇头,“女娲一族的灭亡自然是有原因,而想必已经有人知道一些手段。” “你让其他的人尽力封锁她异变的消息,”蒙恬一顿,“最起码不要传到齐国。” 黑鹰点头,蒙恬咳嗽的越来越厉害,胸口包扎好的布条又浮出血迹来。夏初,刺心之痛,你可知并没有你的绝情痛? 而宫殿内,陷入深睡现在幽幽醒来的嬴政猛然坐起来。寒冰一样的扫视四周,皱着眉头。胸口有丝清凉的威觉,嬴政手指一碰,是水渍。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一旁,床垫上有很明显的人睡过的迹象。 这是秦国的王宫,没有绝对的实力不可能将这里犹如过无人之境一般来去自如。嬴政拉开被子,疾步走到书桌前。他珍视的画上,有一处已被水渍模糊。是眼泪么?嬴政的手指轻缓的触摸到画卷上,阿姊,你可是真正来过?若是,那为何不肯见阿政?为何又留下如此之多的念想? 一进客找迎头便是一盆凉水,这自然是难不倒我的,可我也不能去躲,我一旦躲了,小弋有的是办法对付我。于是,一大清早的,我就成了一只落汤鸡。 “小弋,胡闹。” 虽说坐在桌前喝水的蔡暮是在怪罪,可是他呵斥的语气一点责怪之意也没有,反而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这是腹黑的一只,鉴定完毕。 小弋插着腰冷哼,“她这是活该,一晚上不回来在外面鬼混,给她点教训也是好的。” 喂喂喂,小弋,别说的和丈夫在外鬼混而被冷落的妻子似的。我从来都没有将你纳入后宫的意思,作为一个受,乃要有节操,要全心全意为小攻服务。然后让我们一干腐女牟取YY的福利。 我涎着脸,将头上的菜叶子拿下来,“小弋说的是。” 是你妹啊,你泼水也就算了,我就当过泼水节,受到你的祝福;可你也别泼洗过菜的水吧,多脏啊;好吧,这个我也忍了,你也不能泼热水吧! 苦不堪言,小受的孩纸桑不起。我不能做让他们生气的事,不然小攻会揍我的,广大腐女同志更加会揍我的。到时候我就像耽美小说里面,夹在小攻小受中间,要么暗恋小攻要么暗恋小受一直妄想拆散他们,最后都死相凄掺的女人。 蔡暮走过来,让我先上去楼上换衣,然后下来吃早饭,顺便商讨一下店面的装修之内的事情。 我乖乖上楼,等换好衣服下来之后,我茫然了。到底我是老板还是蔡暮是老板?! 当然这种想法也只能让我想想,我自然不会真去对这种事情见外。我并不擅长经营,而听小弋说,蔡幕的父亲以前就是一个商人,只是最后家道中落他才被卖到那种地方。从小便耳濡目染,这自然比我这半吊子都算不上的人强。 喝着米粥,我问他们,“你们可是想装修成‘小倌楼’的样子?” 他们不说我也知道,在战国人民的眼里越喜庆的颜色自然是讨喜。可是,这“小倌楼”已经开这么长的时间,我们若是按照它的方式开店的话,那根本就是拿自已的短处和别人的长处比。或者说在替别人开分店。 论资金我们远远少于别人,论店面我们也没有别人那么大。又何必去做以卵击石的蠢事。我知道在他们眼中“小倌楼”的装修是很不错,但这远远不够。我让他们又不是做真正的皮肉生意,靠这种东西来立足的话,我绝不会收留他们,有这个闲情逸致,我就应该找些年轻的儿童不是更好? 打定主意,我对一脸希冀向往的各位摇头,“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小弋第一个出声,疑惑地看着我,“那样不是才可以更红火么?” 我继续高深莫测的摇头,却不着急说出答案,看他们迫切想知道答案的样子我就暗乐,叫你们不把我当老板,这下知道老板的实力在哪里了吧。 就在我准备先开口然后接受他们膜拜的时候,蔡暮却说道,“自然是不能。 “我想夏姑娘既然要我们来同他们抢生意,自然是不想我们与他们雷同。而且我们都是哪里出来,也明白哪里做的不是正经生意。而夏姑娘不肯,就说明,她是真的想让我们成为清倌如同她那天向我们承诺的一样。要想以一个清倌的身份领先那些人,必然是需要新意,要出奇招的。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蔡暮看向我,我先是点头又是摇头,蔡暮愕然,“夏姑娘,你这是何意?” 我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一干人说:“你说的都对就只有一个地方错了,那就是不应该叫我夏姑娘,应该叫夏老板。”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三十三章 遇袭 店面交给工匠开始装修,我则做了甩手掌柜。 蔡暮倒是尽心尽力,忙的不可开交。每次看到我,先是叹息,然后还是叹息。 我有那么差么?你用的着用那悲天悯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瞅我么?你想让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是怎么滴?我身上好歹也沉淀了几干年的文化和历史不是。太小瞧人了! “蔡暮,你——” 我话还没用出口,蔡暮就猛然站起来,然后拍着脑袋出去。 “我怎么忘记了,柱子是不能漆色。” 我勒个x,你也太不拿村长当干部! “我说——” 蔡暮再次打断我的话,啪塔,手里的杯子被我捏碎。他回头对我嫣然一笑,“老板你要是真的太闹的话,其实你可以去砌砖。” 我抡起残渣朝他脸上扔去,他连忙躲开跑得没影。 可是他一走了,我又寂寞了。 我是对花流泪对月桑心,可是就是木有一个人理我。大家都在忙碌,就我一个人闹着。我心里深深涌起一阵内疚,痛定思痛我,我决定还是去找淳于淼联系感情。 虽说事不过三,可是,这也就是第三次去找她了么。对着手掌哈了两口气,勾住他家的围墙,一撩腿,便稳稳当当的落到地上。 第一次来是蒙恬那个贱人引路,第二次来是晚上,我并不知道淳于府的构造如何。第三次是来劫淳于淼泠的富,济我的贫,自然也是没多少时间来打量这地方,来了这么多次我居然都没好好看看这世家大族的府邸。 可是今天不一样啊,时间太多了,多得我用不过来。所以我慢悠悠的在她家来回踱步。我倒不急着去找她,骑马找她之前,我要摸清楚她家的金库在哪里。不是我贪心,最近装修,翻新家俱神马的,资金已经严重不够。 刚踏出一只脚,却因为有人在说话顿住了。幸运的是,就在左边有座假山。我隐去身形,躲到后面,看到凉亭之上坐着白纱曼妙的淳于森泠。 不从故对的角度来说,我不得不承队淳于森泠身材比我好一点点,样貌好一点点。可是真的只有一点点,我现在这张脸虽然是整容的,但是还是很不错的。 咳咳,这该如何是好?我好像偷窥到了别人小两口亲热了。我眯了眯眼,勾起冷笑。蒙恬,你真是身体好,前日才拖着病体向我叙述深情,今日又拖着病体和你的淳于淼泠私语。啧啧,这幅神仙画卷看的我真是——羡幕嫉妒恨呐。 啐了一口,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不想听他们两个的你侬我侬。可是却因为淳于淼泠突然的哭诉的夏初两个字顿住脚步。 “蒙恬,你怎么又是如此对我?那个妖女就算是夏初又如何,你们还可能么!” 自然是不能如何,淳于淼泠你想太多了。我撇撇嘴,总算是起了偷听的兴趣。没办法,我总对背后说我坏话的人说我什么坏话很感兴趣。 “淳于淼泠,夏初不是妖女。” 蒙恬的声音听的我一阵恍惚,当然不是妖女,根本是妖怪嘛,又妖又怪。在心里替蒙将军补完,手指直直的插进石壁。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说些什么出来。 “她就是个妖女!”淳于淼泠霍然站起来,直视着蒙恬,手掌贴到他的胸膛。“她要不是妖怪,怎么会伤了你,她不是最爱你的么?” 蒙恬皱皱眉头,却没有推开她的手。淳于淼泠一看,便将头歪在蒙恬胸膛,“她若不是妖,怎么会变的这么骇人。蒙恬,她已经不爱你。她现在是一条毒蛇,她是冷血冷情的。 哦?我挑眉,随即又点头,她倒是说的不错。我若不是妖,怎么会是现在这幅模样?我若不是妖,怎么会将他们操控于掌心?我若不是妖,我怎么摆脱这一些监视的禁锢? 燕丹,这样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了。乃放心,绝对是商鞅才能享受的厚礼。五马分尸?没诸,就是这个。 至于淳于淼泠,我还是找个机会让你去见赵姬,看来你也是太闹了。闹到每天都有时间编排我的坏话。我虽然不是很介意,但这个前提是你没有当着我指着鼻子骂啊,没听到我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而现在我就在这里呢。 总得要给你些教训,你才会学乖。 “蒙恬,你可愿意与我成婚?” 淳于淼泠小女子似的说,声音甜的我牙都掉了,蒙恬闻言也只是一顿却没有反驳。 我笑都不想笑了,但是我却是不想这么简单让淳于淼泠作个幸福的小女人,我仇都没报你就幸福了,这让我怎么高兴的起来? 蒙恬不是我反对的原因,他要娶要嫁都与我无关。但是如果他成婚让我的计划落空了,这点我就不能接受了。 现在已经是四月,五月二十一便是嬴子楚驾崩的日子。 以我现在的身份根本无法进宫,我甚至不知道嬴子楚到底是抱病身亡还是被吕不韦那个老狐狸给害死的。 至于阿政那边,我更是想都不敢想。他会伤心吧,会害怕吧。他不过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年,便被推上了帝国的高位。 而且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根本无法容忍的傀儡。 所以,淳于淼泠,麻烦你还是先放下儿女私情,去搞点事情出来吧。让大家在忙着给嬴子楚办丧事之余,也好好关注一下赵姬和她的姘头的动向。 等的脖子都僵了,蒙恬总算舍得和他的淳于淼泠分开了。我跟在他后面,不知道他是真未察觉还是假的,反正就一步不停缓步朝蒙府走去。我在他拐了一道弯之后,竟然将他弄丢了。 又在骗我。 “夏初,你跟我这么久,为什么还没有杀我?你不是说再见我就杀了我么?” 蒙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顿住,然后抱胸转过来看着他。 “不准娶淳于淼泠。明日便去回绝她。” “你可是在吃醋?” 蒙恬上前了一步。我不动声色,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冷淡地应了一句,“随你怎么想。” “夏初,我就知道你只是和我在闹脾气,现在你也该原谅我了。” 原谅你妹! “夏初,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我,你,对我是下不去手的。” 爱你妹! 我在心里腹诽,却没注意到自已已经被影响得全然顾不得其他。他在我心中的分量…… 蒙恬的神情状若痴狂,又朝我上前一步。我觉得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蒙恬见我犹疑,便想拉住我的手,被我一闪身子躲开,一向进退有度的他居然朝我紧逼,我喝住他:“站住!” “夏初,你别躲我。我心痛。”说话间竟伸手捂住胸口,脸色煞白。 我被他的话一糊弄就顿住了身形,他乘机上前搂住我,身上有桂香幽幽传入鼻腔。 我一惊,想推开他时已经来不及。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匕首抵住我的额头。 “打蛇打七寸。” 我骇然,却故作冷静,“你不是蒙恬。” 那人看着我笑,从一开始就被骗了么?蒙恬怎么会好的那么快,蒙恬怎么会恬不知耻的说出那些话。他自是了解我的脾性,不可能犯这种错。蒙恬身上只有薄荷的清香,哪里有什么桂香?我苦笑,我怎么就笨到这个地步? 可是他为什么对我和蒙恬之间发生的事一清二楚?我心里顿时惊涛骇浪,断发那天,这个人也一定在某个角落看着我和蒙恬。再加上今天,他与淳于淼泠的互动,看来也是在演戏给我看。凭他的实力,知道我在偷看是很正常的事。 他到底是谁? “蛇女,女娲一族的圣女。” 他的脸尽管和蒙恬一样,可是看着就更加感觉陌生。冰凉的刀身在我脸上缓慢移动。我的眼神却是始终盯着他。 “你可是想知道什么?” 废话,我当然想知道,你这样冒充蒙恬的样子到处留情还玩弄我于股掌之间。我当然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想。”我开始死鸭子嘴硬。 “哦,可是怕了。” “笑话,我夏青衣行的端,会怕谁?”我声音高了八度,希望淳于府的守卫可以听到,从淳于府逃走比从这个人手里逃走容易多了。可是,却全然没有动静。 “果然蛇类都是生性狡诈啊,这时候还想给我制造机会以便逃跑。可是,狡猾的猎物也绝对逃不出猎人的手掌心的。省省力气吧,我们还得走很远的路呢。” 顶着蒙恬的一张脸,声音却完全变了。透出阴柔狠厉,一股子变态的味道。 “那也得你是好猎人不是。” 话语出口的一瞬间,我飞快的出手,一掌击向他的胸口。这一掌我用了十分的力气,可以说是生死一搏。却不想被身边的人一个闪身躲开。好在,抵着我额头的匕首也挪开了。 “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逃不掉的。” 我一边闪躲一边等着淳于府的人来,没想到我俩你来我往了半天一个人都没有。看来果然都被他调开了么,难怪我悠闲的过来一路都那么顺利。 “看你背后。”在他匕首横划过来的一刻我好言提醒。 “还想骗我!“那人果然是不信的,身后结结实实的挨上了一掌,我一个侧身溜开,保持三丈的安全距离,“我都提醒你注意身后了,是你不信的。”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三十四章 警告 “白痴,”我照旧给飞扑过来的人一个高抬腿,将他踢飞到墙上。 “夏初小亲亲~~”耶奉捂着肚子,也不忘恶心我。扶着墙站起来,作势又要飞扑过来。我连忙闪到受了伤的“蒙恬”身边。 “你看吧,我真没骗你。” 我无比委屈的对他说:“我可是一片好心,你却将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这叫我情何以堪?”却在说话的同时飞快的出手制住他全身十二处大穴。 “蛇性狡猾,果然不假。” 他一声冷哼,我却捂着嘴吃吃的笑起来。 “您太过奖了。不过现在就让我来扒下你的皮,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吧。” 我的手还没碰到他的脸,耶奉就高声制止,“小亲亲!不要!” “什么?!”我骇然,顿住手脚。那人的模样慢慢在眼前消失,而他不见的地方出现一道被腐蚀的深坑。竟然有毒。还是强腐蚀性的毒。我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要不是耶奉,说不定这只手也被腐蚀掉了。 耶奉连忙上前握住我的手,关心的问我:“有没有事?” 我摇头,示意没什么问题。突然,空间一阵扭曲,那个人生硬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 “夏初,我看还能有人保护你到何时!” 等我再一抬头,正巧看到他半截身子巳轻不在,剩下的一段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我明明制住了他,居然全无效果?而且这是什么东西?是魔木里面的障眼法?如果是的话,肯定就在附近,但是如果不是…… 这龟孙子,撂狠话会撂,跑的倒也是挺快。被他这么一吓唬,我也不敢贸然追出去。毕竟我刚刚就是着了他的道,还好有耶奉碰巧赶来。 耶奉一脸有我在你别担心的模样,拍我的肩膀,“没事啦~小亲亲,我会保护你的。” 我一巴掌拍开他的俊脸,没好气的问他:“你不乖乖呆在萨仁当你的皇子,跑到这里做什么?你是不是嫌我还不够乱,嫌你命太长?” 耶奉委屈的看着我,那一脸幽怨的模样像新婚之衣被丈夫狠心抛弃的小娘子,“还不是因为小亲亲你么?我们都巳经在歌会上定情了,你却说走就走。你说会回来找我的,结果人家左等古等,却看不到你的半点踪迹。你好过分的!” 一身骚包到极点的红色长衫的耶奉嘟起包子脸对着我撒娇,本来就一双桃花眼被他狠狠抽成了死鱼眼。 我……我认识你耶奉算是我倒了八辈子霉,我肯定是上辈子欠你的。 那时候我只是无心的这样想,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我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他。欠他实在太多太多,以至于我再也还不起。 我不理他,向客栈走去。这时他又勾搭上来,我挑挑眉,钳住他慢慢向我胸部移动的手,然后劈哩啪啦,听的尽是骨头错位的声音。耶奉惨白着脸,硬是抛给我一个媚眼。 “小亲亲,你温柔点啦。” 那声音之媚,让我骨头里面涌起一阵酥麻。这妖孽,真是要命。要不是听出他话里的颤音,我也不会认为他疼的有多厉害。 “后悔啦?” “没有,”耶奉继续死鸭子嘴硬,“我只想看看小亲亲的胸部,少了我会不会有第二次发育。”算了,大草原来的色狼我伤不起,他果然和莲华朵依是一路货色。 然后他的眼珠手滴溜溜的打转,在我胸部上停留,然后啧啧有声,了然般地点头,“没有了我,果然不行。” 上前跨了一步,把住他的手,往身前一带,左脚一伸低下腰。好一个帅气的过肩摔!耶奉被我扔到地上,我一脚跺到他的脸上,“耶奉,你的话太多了。” 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没友育了! 闹完了,我让耶奉滚蛋,没想到他又开始哀怨起来。泫然欲泣的咬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手绢,“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利用完人家地身体就抛弃人家。不要啦,小亲亲,人家要跟着你啦。” 我无力的垂下手臂,我错了,我怎么能奢求三次元的我和二次元的耶奉,实现无空间交流呢?做人要认清事实,譬如说我就已经认清了绝地赶不走耶奉的事实。喝令他离我三丈,这才肯让他和我一起去客栈。不,现在应该说是黄昏楼了。 我知道蔡暮的办事能力很强,但真正看到的那一瞬间我还是忍不住震惊。他竟然把我描述的场景还原的那么真实。我自己都没有看到过篷莱仙岛,我只是做了笼统的归纳。可是看到装修完毕的黄昏楼时我还是忍不住想若是真有篷莱这么个地方,想必也真是如此吧。 篷莱引自后来的徐福。因为取名为黄昏楼有日落之意,而仙途,则太阳另一边的神仙世界。不想和小倌楼的大气雷同,黄昏喽则处处透着飘渺,神秘。给人浊世清泉的独特感。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这才是勾引的最高境界不是么。得到了会觉得不过如此,还不如保留几分人生遣憾。 就像,你这一辈子最难忘的,莫过于你胎死腹中的初恋。 耶奉拿过手绢擦过我嘴角的口水,我条件反射转过头问他,完全没想起来耶奉怎么会知道我最近在搞什么,“耶奉,这里可是黄昏楼?” “小亲亲,人家也不知道啦。” 不知道,不知道你还回答的那么含羞带怯的。 丢了一记卫生眼给他,我上前仔细打量这神仙去处。篷莱仙境,这便是篷莱仙境啊!雕梁画栋,连门柱子都透着古朴味,一进去,便是袅袅的薄烟和檀香的味道。如烟似霭的蓝色纱幔从梁上垂下来,中间结成漂亮的花球。一盏宫灯精巧的悬挂在中央,四角的明珠如美人腮边泪,真真一个我见犹怜。 “蔡暮,你们在哪里?” 我拍开耶奉勾上腰际的手,四处张望,想在仙境中找到他们。楼上的大门缓缓打开,我抬起头一看,那九人出尘的出现在我眼前。 蔡暮拿着书,淡而悠长的书卷气息扑面而来。再加上他眉目俊秀,这要是不经意的一看,定会以为是哪里的仙人坠入凡生。而那个死小弋现在也是另一幅模样。他蹙着眉头,眼波暗转,似在说这世界所有的多情之苦。一袭华白的衣袍空荡荡的挂在他身上看不出的羸弱和勾人魂魄。 耶奉擦我嘴唇的力度变大了,我吃痛问他,“你干什么?” “讨厌啦,小亲亲你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还流了那么多口水。他们这些庸脂俗粉,哪里有我漂亮,你看他们还不如看我。” 我啐了他一口,“少来,你跟他们能比么?”他们是Gay啊,各种类型都有,是腐女的梦想化身啊,耶奉你能给我表演活春宫么?不能吧! 耶奉风情万种的横了我一眼,然后将手帕扔到地上,替我呼喊蔡暮他们下来。不消一会,蔡暮他们就下楼,我则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等持蔡暮的解释。 “老板,这样你不满意?”蔡暮上前一步问我,“还有哪里需要改进?” “很好,我太满意了。”我翘着二郎腿,“满意到我不能自己了,蔡暮,你真是能耐过人,不消我说什么便可以将事情完成的如此圆满。 我很满意,可是同时我也很生气。无论如何我也是这店子的老板,所有的工程细作都没有告之于我,蔡暮你不是有点太过自作主张了。 我虽然对他们出于同情,但是也绝对不会闲来无事养着这么一群人。 蔡暮脸色一变,然后恭敬的说:“绝无此意,我们只是想拾你一个惊喜。” 我喜欢用人,我可以给你权力,可这并不代表我可以让你随意。要懂得什么才是一个合理的限度。比如,现在这样的就超过了我可以容忍的限度。 他们能瞒我透么久,难道不能说他们日后为我效力的时候,也会瞒我?甚至说现在这样也是在骗我。 见我脸上的表情未缓和,蔡暮眸色一暗,跪在疯面前。 “老板,请再给我一个机会,绝不再犯。 其他几人不明所以,小弋瞪我,想扶起蔡暮,却遭到蔡暮拒绝。 “夏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叫我蔡大哥跪你?” 这是小弋第一次如此严肃的对我说话,没开我玩笑而叫我老极。 “凭我才是这里的老板。” 我朗声说道,声音比平常大了三分,一圈人全都愣住了。 蔡暮终是聪明人,他懂我为何生气,所以闻言他只是浑身一震然后越发恭敬的祈求我原谅。这也是我最欣赏他的地方,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以后我要的是你们为我探听消息,若是连察言观色都学不会,那也真的不用做这行了。 揉揉额角,在小弋利剑般的眼神下,安然自若的上楼。 夜半,门外传来敲门声,我连眼皮都没抬起,淡淡的道,“进来。” 蔡暮恭敬的站到我的一旁,不作声,等我的脑袋从桌上的东西上抬起来的时候他才开始说话。 “夏老板,我巳经知道错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轻笑,然后手指在桌上敲的清脆。我说:“蔡暮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我开‘黄昏楼’的原因并不简单。” 蔡暮垂了垂头。我继续说:“我要绝对的服从,而不是自作聪明。” “是。” “装修的事情,我可以就当没发生过,但是蔡暮你要知道并不是每次我都会这么不计较。你可以和我商讨,但是决定权在我手上,你要的只是服从我。” “是。” “出去吧。”我对一直低头的蔡暮说,在他出门的一瞬间我补充道,“不过这次的装修,真的做的不错。” 扇一巴掌给个枣,权术就是这样。 说白了还不就是逼着自己也逼着别人么? 我把手掌抬起来盖住我的眼睛。人间最美的四月天,我的手掌还是一片冰凉,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好抒睡过一觉了。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三十五章 诡事 窗子外面的月光透着寒气,合上辛秘的竹简,我叹了一口气。蔡暮一走,我翻了十几本关于秘书啊妖术的书,可是没有一个记载了今天大变活人的邪术。 “夏初小亲亲~~” 又是耶奉,我以为他有哪怕是一点点自知之明,都会知难而退,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可是,他又出规了。 这对于我,对于他,都是一个大麻烦。我没有兴趣做祸国红颜,只想找个角落窝起来,早死早超生。 虽然不说,可是我自己也忍不住对我自己的自我厌弃。 我开始失去了夏初的名字,然后失去了做夏初的机会,现在我巳经连人都算不上。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若不是这命运推着我往前,我怕也会痴狂的搅乱这世界。 不过这次却是有点不同的。譬如,之前他穿着鎏金色打底的白袍,或者纯黑色的长衫,现在他穿着红色的薄纱。红色冲击着我的感官,老实讲,我对这个色彩有股莫名的冲动,红色很容易激起我嗜血的本性。 耶奉差不多是光着身子出现在我面前,有免费裸男我肯定是要看的,我又不是贞洁烈女,不收钱的马戏干嘛不看。 耶奉见我盯着他看,就更起劲地扭臀摆胯,真怀疑这厮是不是跟他的穿越娘学过肚皮舞。 “好不好看嘛~” 我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耶奉比我这个蛇妖还专业的滑行过来,贴到我身上。我冷笑一声,用手指掐住他脖子上的大穴。防止他更加放肆的贴合。 “这色彩好看,人丑。” 一评论完毕,只见耶奉嘟着红唇,不依不饶的开始撒娇。我被闹的不行,将他扔到桌子上,结果他倒好羞红了张脸,还扭扭捏捏的低声说:“小亲亲这么饥渴啊,不过要温柔点啦。人家的身体很弱,太粗暴了的话,以后就用不了了。” 你以为你是卫生巾还是避孕套啊,一次性的。 我给了这厮一巴掌.懒得和他讲话。 他再缠过来的时候,我低下去的头迅速抬起来。左半边脸布满青鳞,我朝耶奉嗤笑,“还要不要抱抱?” 耶奉一看到我的脸,顿时骇然停住动作。比看到我和之前的模样不同还要吃惊。我低下脸,耶奉吓的连忙转过头。 “还要不要叫小亲亲?” 我继续调笑他,脸离他的侧脸越来越近。然后感觉到腰上一紧,看到耶奉得逞的笑容。脸上一凉,这厮竟然敢偷亲我?! “要叫,小亲亲,我怎么可能因为你比我长得丑就不要你呢。咱们家,只要有一个人长得好看就够啦。要是都那么好看,别人会嫉妒的,有人嫉妒,那是多大的麻烦啊!” 我拎着他的簿纱,硬生生将他拖到窗前,推开窗门,将他从二楼投了下去。 摔死了解气,摔残了活该! 手指压住脸上的鳞片,过了一会就都消失不见了。有人愿意这样对我我不是不感动的,可是就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所以才不能害你,耶奉!回去做你的逍遥王子吧。 等了大约一刻钟,耶奉友型凌乱爬上窗口。我拿起一把剪刀,走到他面前。 他嘴巴一瘪,又开始对我幽怨,“小亲亲你太狠了,我要是摔残了你以后就没有‘性’福可言啦。” 我朝他张合了几下剪刀,眉眼上挑,无声的威胁:你敢过来我就下手阉了你。 他吓得立刻闭上了嘴,又开始装作泫然欲泣。 我问他,“那邪术可是出自萨满一教?” “你亲我就告诉你。” “你让我剪了你,我就亲你。” 顿时他噤声,老老实实的回答,“是的,我曾经看到过,所以当时提醒你不要乱碰。” 我微微点头,着来连犬戎都有人想我死了啊。而且他似乎是了解我身上的异变一般,还知逍我的死穴。 耶奉还挂在窗口,我自然是不让他进来。他又不想走,于是折中的办法是他继续挂着。不用看也能想象到那个低俗的画面。耶奉是光溜溜的来的,套了一件透明的红纱,现在吊在半空是何种姿态,自然是不需要多用言语描绘的了。 “你倒是不奇怪在我身上友生的变异。” 拉过来一把凳子,我坐在他旁边,问他。 “当然啦,我妈咪给我灌输了很多科普知识,所以我理解啦。” 科普知识?我挑眉,恨不得想一巴掌拍他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友生在我身上的事才真正是科学解释不了的啊,白痴!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我离开凳子捧了一杯热茶回来,话说,咸阳城的晚上湿气还是很重的,有点小冷。当作没有看到耶奉可怜兮兮的表情,我神情满足的继续和他讲话。 “夏初小亲亲,我也要喝啦~~” “你要我给你倒一杯?” 耶奉为难的说:“啊呀呀,你这么说也可以的啦,其实我也不介意喝你的口水的~我可是很喜欢小亲亲的~~” 我也学他深思,“太好了,你不介意就好。” 我拿起杯子,看着耶奉幸福撅嘴等我喂他的模样,又是冷冷一笑。哧溜,杯子里的水被我全部倒在他扒在窗口的手上。耶奉疼的缩手,在他缩手的瞬间我将窗户门关上。 “我要睡了,晚安。” 睡觉是件幸辐的事,可是做噩梦的话,就不太妙了。 空荡荡的神庙,神坛上点起了篝火。红色的火光将整个房间闪烁的若隐若现。有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人穿着惹火的棵露衣裳,腰部都是镂空的。旋转,扭动,蛇一般的灵动。舞蹈看的震撼,只觉得她的每一个抬手还有落脚都掌握着我的心跳。然后画面一转,一条巨大的在火光中央挣扎,起落间无数火星喷射到四周。我骇然,脚像被钉在地上,不得动弹。那条蛇最后冲出火海,身上喷射着火星直直朝我冲来。 我从床上弹跳起来。却发现腰上搭着一个人的手。 冷汗刚被擦干,通天的怒意让我一脚将那人踹到地上。 “该死的耶奉,你居然敢爬到老娘的床上!” 我怒极,下床又是踩了耶奉几脚。可是过了一会又觉得不对劲。耶奉一声都没有吭,我皱着眉头,踢他,“喂,耶奉,不要装了,赴来。” 耶奉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继续趴在地上,我蹲下来将他的身体转过来。耶奉面色青黑,一看就是中了蛇毒。 怎么会?我连忙拍打他的脸,“耶奉,耶奉,醒醒!” 耶奉闷哼了一声,却没有睁开眼睛。该死的,我将他扶到床上,翻出身上必备的银针。点了他周身几个大穴,开始放他的毒血。那条青黑色的脉络幸好没有到他心口。满头大汗的处理完他身上的毒。我捂着脸坐到床边。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我爆友,差点杀了他;而今天我又差点毒死他。我是妖物,任何人不能近身的妖物!为什么我还要渴求温暖?是蛇的本性么?冷血的躯体就算想品味温暖,也要拿别人的生命做代价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蛇。” 耶奉眉头皱成川字,我默然。他又看到我出丑的样子了。为什么总是你呢?耶奉,你怎么总是那么傻?明明知道我危险,还像飞蛾一般扑向火光那般决绝? 看守了耶奉整个晚上,第二天他开始发高烧。开店的事情又开始推迟,我要替耶奉找药。蔡暮那里,我不解释,也没时间解释。 之前我对蒙怡说我变成蛇形是有毒的,可是那种毒性我是可以控制的。而昨天晚上.耶奉的事我却解释不了。耶奉也说是不怕我的脸上长青鳞的样子,可是他梦呓中却说是蛇。我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口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了他手臂弯处有两个很深的蛇牙孔。还有之前做的梦,那个女人,那条大蛇,那些到底是什么?! 还是说预示着什么? 咸阳开始下起小雨,天空灰蒙蒙的。我从草药店买了一些清毒的药草,让蔡暮帮我去熬药,我上楼去看耶奉的情况。 耶奉还在昏睡,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粒。我拧干了毛巾替他擦干汗水。又吩咐楼里的小厮替我拿些干净布和水来。开始一遍一遍的换布替他拭汗。 蔡暮将药端上来,接过药拒绝蔡暮的帮忙。开始给耶奉喂药。 “蔡暮,昨天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我问他,却没有指望他真的让我知逍什么。但是我还是抱着一点希塑的,因为蔡暮睡的地方就在我楼下。他要是知道些什么的话,我也不需要苦苦等耶奉醒来再告诉我什么。 “火光。” 蔡暮毫不避讳,他看着我,实话实说。我应该高兴的,可是我却笑不起来。 “还有呢?” 突然耶奉的咳嗽声让我收回在蔡暮脸上游移的目光,连忙擦拭我手一抖弄到他脸上的药汁。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三十六章 墨家 既然你不想说,我自然是不会强求的。耶奉你是知道的,我也懂得,何必拆穿呢?既然不捅破,那我就继续装作茫然的样子便是了。 这荒唐的人生……或者现在我已经可以叫做妖生,本来就是难得糊涂的。既然不能解决,我也就暂时放在一边,先处理迫在眉睫的。 第二日,我在酒楼里偷听我昨日宣传的故果。坊间传闻是一回事,但最为重要的还是官宦。战国时期他们的开故程度还是挺高的,养个把青春美少年是流行,只要不妨碍传宗接代就好。 譬如我抬眼,眼角余光能看到的范围一个穿着华杉的男人,摇着纸扇对一旁男人狭隘的坏笑。 “早闻尚兄好男风,是那小倌楼的常客。这次他对面开了个黄昏楼,尚兄可要去看看?” 尚姓男人温婉一笑,“那是自然,你且是看荆那黄昏楼的装修,那岂是风流之地,明明是神仙去处啊!” “听说那里的小倌都不是些青涩娈童,上了年纪,尚兄不嫌弃么?” 闻言那男人丝毫不介意的说:“如若真是仙人,太年幼了是不是不真实了?且说,我此去便是亵渎仙人而去的。”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肚子里面歪歪肠子倒是挺多的。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因为黄昏楼第一条楼规便是,不能强迫阁里的小倌,除非你情我愿,不然黄昏楼拒接持。 这便是人性,太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没有珍贵的威受。若是得不到又像猫在心里直挠,迫切又渴望得到。越得不到越想,这便是人,便是丑陋的人性了。 我抿了一口清茶,还是TMD一样难喝! 这个时期无论什么茶都是一个口味,都是炒茶。改明儿有空了,一定琢磨下红茶还有花茶。 那华杉男人也似乎被挑起兴趣了,眼睛一亮询问尚姓男子。 “尚兄可知道何时开始?” “还有半刻,黄昏楼就正式开张。” 我眉头一皱,还有半刻钟,看来我是休息不得了。放了些刀币在桌子上,起身离开酒楼。 连开张都是神秘系的。半点喜庆劲都没有看出来。刚到门口,白色的世界一个红影冲我奔过来。倒退了一步,却还是被那人抱住。 我叹息,“耶奉,你又是发什么疯?我可不记得你体内的蛇毒有排清,你乱下地做什么?” 耶奉晃得人眼花的容颜一暗,朝我低喃,“还不是太想你了么。” 我挑眉,“想我好说,手再乱摸,就连着下面一起剪了。” 耶奉连忙收回手,冲我傻笑。我刚要上前他又拦着我,不耐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耶奉厚到可以防卫导弹的脸皮居然出现微红。他小声询问我,“我可不可以上台?” “不可以。” 想都没有细想就回绝。你白痴啊,你身休好了么?你可是大戎的三皇子,看看你那与众不同的发色和眼珠子,这么名目张胆的出现在秦国领土上溜达,嫌命长了? 最重要的是,我这是黄昏楼,神仙出没的地方,你这妖孽出现算什么状况? 耶奉咬住下嘴唇,最后威胁我说:“小亲亲你不让我上台,我就偷亲你,我就爬你床,我就和你……” 啪,我微愣,然后惊诧的举起手表示我的清白。耶奉的脸绝对不是我打的。再一看,九仙当中的一个男人,颤栗着捂着胸口,一副你伤害了我的表情看着茫然的耶奉。 只见他薄唇轻启,“你好狠的心。” OMG!有JQ啊,这么大的JQ,我要是木有看出来,这双二十八K纯金打造的狗眼算是白搭了。 耶奉快哭了,他捂着脸先是看看我有没有生气,再看看那个男人色彩纷呈的表情,憋了十几分钟,终于是憋出一句。 “我哪有。” 我哪有?我捶着自己笑弯的腰背,艰难的站起来,继续听他们两个活宝对话。 “你就有!” “我哪有!” 这是哪个幼雅园的小朋发没有在老师的管理下私自跑出来了嗯?这时蔡暮也出现在我身边,他没有看耶奉和那男人的无聊争执而是说:轻舟是被男人戏耍过的。” 哦?我问他,“可是和耶奉长的像?” “大致如此,轻舟便是看到那男人与女子同房,才开始半疯的。” “你一开始没有说。” 我背过身体对着蔡暮,蔡暮垂下头,可能是想到了昨日我的警告:你得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才是这里的老板。 “我料想老板定不会如此狠心。” “这是自然,”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容忍的,只是可怜我的耶奉了,“是从耶奉出现那天开始发作的?” 蔡暮点头,“这也是我之前为什么没有细说的原因,我以为轻舟此生都不会发这疯病。” 看来耶奉是乃的因果报应啊,还调戏我不?遭报应了吧。不理会耶奉求救的目光,我和蔡暮进了楼,开始决定最后的细节。 黄昏楼自然选在黄昏时间开店,蔡暮说是要有些神秘感,我则嗤笑,乃还嫌不够神秘?店面装修至今坊间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黄昏楼内部的情况。 上了三楼,找了个好地方,掌握全局。这时,脸上被抓了几道血印的耶奉,神情凄苦的奔到我身边伸开双手搂住我。 “小亲亲~~为我报仇啦!他打的人家好痛~~” 我呵呵一笑,“活该。” 耶奉横了我一眼,风情万种的在我面前转了个圈。“你让人家上台好不好?” “你还嫌不够乱?你若是上场,那轻舟还不疯了。” 我皱皱眉头,你这家伙还嫌不够乱么?耶奉闻言却是偷笑,“他刚才太用力的打我,现在昏倒了。” 我眉头一挑,话还没有出口就被耶奉打断,“你可是说有九个人的,现在只有八个人了,看你怎么办。” 怎么办?只能你上台呗。妖孽!迟早找个道士收了你。 万般无赖,我让耶奉换上素净点的衣裳在仙人堆里滥竽充数。瞧见他在里面朝我又是扭屁股又是抛媚眼的,索性扭头去看其他地方。他又是不依不饶起来,在里面闹事,不是踩到蔡暮的脚,就是将小弋撞到地上。 最后我将他一个人拉出去,胖揍了一顾,这才得以安生。自然是不能打脸的,舍不舍得再作他说,虽然不乐意,可是他猪头出场的话就与我的原意不符了。 夕阳西垂,道不尽无限的意味。将牌匾上的布拉下来,就正式开业了。初开店自然是有人捧场,再加上广告效应不错,所以即使知道黄昏楼的规矩也没有多少意见。决定建楼起,便把客栈里的东西都拆的干净,只留下一个空旷的地表。茶水点心自然是少不了。我一合手,无故的纱丽从顶楼倾泻而下。 九个身影在纱丽中若隐若现。楼下那些人脸上的表情我很是满意。起码这就证明我不会亏本。之前店里的掌柜被我聘下来了,这时他呵呵笑着,站在人们中央的台上。 “诸位赏脸前来让我小老儿甚是荣幸。今日黄昏楼开店,各位可是知道我们小店的规矩?” 那掌柜名叫杨土,都唤他作土掌柜。他一说话,以前也在他酒楼吃过饭的客人连声应道,“知道。” “如此,下面请各位标价,价高者可与我黄昏楼的仙人,吟诗赏月。仙人如是准许,度良宵也是自然。” 这种方式我相信他们绝对可以接受,猎艳的趣味就在猎字上。一点难度都没有,人的感官是容易生厌的。而我开黄昏楼的意图,可不是仅仅局限在秦国。 底下人开始呵呵一笑,有人起哄,“不知道仙人之姿,掷千金却被吓到那可如何是好?” 土掌柜老练的回答,“都说是仙人,要是丑,怎么见人?” 我撩开后面的帘子,正好看见耶奉朝我这个方向张望,似乎是被下面饥渴的男人吓到,想逃。这怎么成呢,耶奉,这是你自已要卖身的,啧啧,要是你的父皇知道了。会不会来宰了我? 眼睛又扫到其他地方,看见那个尚姓的男人正在和轻舟拉扯。这是怎么回事? 那男人捂住轻舟的嘴巴想将他拖走,而轻舟的反应却是很激烈。不露声色的下楼,跟在他们后面。 “轻舟。” 尚姓男子眼神复杂的刚一开口,轻舟就是一巴掌。 “滚!!滚!!” 轻舟状若癫狂对着他又是打又是骂,那男人呆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我冲上去,点了轻舟周身几个大穴。他一昏,那男人就担心地把他抱在怀里。 “你就是那个男人。” 这我自然是肯定的。不过我又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我示意他将轻舟给我,我要带他去房里休息。那男人摇头然后恳求我,“你把轻舟赎给我。” 我也学他摇头,可是心里却是一惊,他居然敢偷袭我。他单手抱着轻舟,另一只手朝我劈过来。我下腰躲过,撩腿踢开他抱着轻舟的手。轻舟一脱离他,我便上去接住他。 那男人模样凄苦万分,比耶奉小媳妇的样子更是有过之而不及。他见我不计较要走,扑通跪倒地上。 “请你将轻舟给我。” 不理他,咱继续走。 “墨家门下一于弟子都听你号令。” 我顿住脚,转头朝他羞赧一笑,“成交。”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三十七章 李斯 战国有诸子百家,人数众多的称作显学,而其中最为有名的莫过于儒家和墨家。 甚至有一个称呼:非儒即墨。 也就是说,出来混的,不是儒家都是墨家的。 跟儒家那帮子穷酸书生每天驾着马车巡游在各个诸侯国写点游记,哀叹逝者如斯夫不同,墨家的人都是爱迪生,爱因斯也……没事儿干的时候就搞点发明。业余爱好是喜欢带着一大帮的门徒帮 别人守城,这也是为何墨家和公输家不和的原因之一。 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况我家一造攻城机器你就来捣乱,真是过分。摆明了是跟我对着干不是! 墨子其实并不是指墨翟一个人,它是墨家领导人的代称。就像之前的扁鹊也是如此。而在我眼前对轻舟爱之不得的男人就是这个时期的墨子,也是巨子。 “尚源。” 那男人依依不舍的转过头来,然后庄重的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微微一笑,“尚兄何必有什么名字,巨子不就够了么。” 他苦涩的回应我的微笑,“若不是推脱不了,我怎么会成了这墨家的巨子,伤害了轻舟呢。” 看来又是一些多情之事,我没什么兴趣去掘别人八卦,可是又有那个必要知道。 尚源将腰间的铭牌拉下来递给我,“这是号令墨门弟子的凭证。” 我却是摇头,不收。他讶异然后询问我,“你这是何意,难道是反悔将轻舟赎给我了?!” 我示意他稍安勿躁,“尚兄如此轻率的将东西给我,就不怕我一声令下将墨家解散了?” 尚源摇头,表示不担心这个。可是我却表情一肃,“我若是收了,你带轻舟走了,到时候墨门的弟子找我寻人,我拿什么给他们?不要再到我面前耍小聪明,你想利用我来替你挡住墨门,然后让你和轻舟逍遥四海么?” 他闻言一震,却是不敢反驳的低下头。 真是的,你当我这么多年都活在狗身上了么?墨门的巨子这么好当,这么好让。我那天早就顺手牵你的羊了,还需要你来黄昏楼?然后“不经意”的看见轻丹?我知你不信,可是要是我告诉你,蔡暮其实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如何?不然原本在厢房休息的轻舟怎么会出现,当然是蔡暮要他出现的。 尽管他不知道实情,不知道被我们利用的事,可是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他。他何其无辜,只是因为墨门,和这个尚源有了牵扯,成了我们和墨门建立联系的助力,所以我们冷血的将他推到他不想见得那人面前。 过了半晌,我对尚源说:“如是想安生,就听候我的命令行事,我自然会给你机会逃离。” 尚源点头,朝我抱拳,表示歉意。毕竟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想置我于死地,可是我还是心胸宽大的原谅了他。 而我说给他机会自然也是有把握的,但是不能操之过急。墨家有传统,必须是上一任巨子已死,不然是不能立新的巨子的。如果在尚源的帮助下,我在墨门打好了基础,时机一到等他假死,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手墨门。 我让尚源先行离开,而轻舟暂时留在这里。其中意义,不必明说。 而回到黄昏楼的顶楼,这时的拍价已经有了定夺,没想到最高的是蔡暮,不是情丝如水的小戈,不是透着妖媚的耶奉,而是年近三十的蔡暮。我暗自呕舌,再看耶奉,没有之前那副怕怕的表情,而是做出各种动作让楼下的男人为他一掷千金。我知道他是嫉妒了,不过他的嫉妒给我带来更大的福利,何乐而不为呢。 床上的轻舟闷哼一声,我连忙过去看他。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我将他扶起来,他苍白如纸的脸上冒出几颗汗粒。他摇头,我这才发觉,这个男子说不上倾国倾城,但总有种很温馨的感觉,是那种无论怎么看都想对他好的人。可能是太过干净吧,我皱眉。 “老扳,若是我还有些用处的话,就这样吧。” 我心下骇然,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脸和古井无波却能照出我心中肮脏的眼神。我在怕。 “我都懂。” 他的话仿佛叹息,却让我忍不住心疼。 “对不起。” 他朝我笑,“那人,待我是极好。” 那就好。我示意离开,这个男人的心玲珑剔透,蔡暮曾对我提议不要将他当傻子,看来我还是太嫩了些。 刚一出去,一阵香风扑来。我的个乖乖,这耶奉为了赢过蔡暮,也太牺牲了。 “小亲亲~你下去为人家一掷千金啦。” “别闹,”我躲过他撅着嘴巴作势亲过来,然后扳正他的脸,仔细打量了一番。“真的不像,可是又有哪里有点相同。” “小亲亲~你说什么啦~人家听不懂~” 对了,就是这个,我从头到脚又扫视了一边。耶奉还配合的摆了姿势,做了几个极其风骚的动作。 “气质,你和尚源两个身上都有一种叫风流的气质。只不过他现在收了,你嘛,恐怕还差的远。” 虽然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可是耶奉一听我在取笑他,便又是不依不饶的粘着我发嗲,“什么嘛,人家早就不风流了,这颗心恨不得贴在你身上,你还诋毁人家。你这死鬼,莫不是要人家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吧。” 我探过头,故作惊恐的说:“呀,蔡暮的指名越来越多了,你要再不要拉票,你肯定输定了。” 耶奉尖叫一声,一阵香风而来又一阵香风离去。这家伙,女人的脂粉抹那么多不怕也变成蔡暮那样的吗? 我摇摇头,楼下的喧嚣似乎与我隔绝。回到房间内,拉开窗口清凉的湿意扑面而来。 咸阳,下雨了么。 开的是夜店,自然是要拿睡眠来换。这场盛会一直到丑时才落下帷幕。和我想的大致相同,被选中的人都只是规规矩矩的喝酒聊天,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除耶奉一直脸色不好以外,其他人脸色如常。毕竟以前便是这一类人,可苦了我家耶奉,还要强颜欢笑和那男人说话喝酒,时不时躲开他吃豆腐的手脚。我在窗外偷看,差点没笑的到地上打滚。 蔡暮处理完他的客人,便在我身后等着。一转头,看到蔡暮,我笑的不怀好意,示意蔡暮声音小点和我上去。可不能打扰耶奉的“第一次”啊! “如何?” 和蔡暮在一起永远都不用讲废话,因为他是聪明人,我的话只说一半他就能领会。 “‘小绾楼’的人混迹在中间,想探听我们的虚实。” 我没有打断他,他看了我一下,然后继续,“还有一群人,一直在看你在的方向。” 蔡暮都知道了么。我揉揉额角,最近头疼的厉害,可能本来就是不善于思考的人,现在那么多阴谋诡计弄的自己头疼不已啊。 “‘小倌楼’先放在一边,不必管他们。至于另外一群人,我自然会调查,你先下去。” “是。” 蔡暮刚准备推门离开,我喊住他,“等等。” 蔡暮闻言立马转过来,等候我的吩咐。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黄昏楼的老扳,对外界宣称前任老板病故。所以,你也不要再让人竞拍,黄昏楼的打理就交给你了。” “是。” 我摆手让他下去。这才是我满意的蔡暮,该知道的就知道,不该知道的就不知道,也不乱问乱猜。 五月小雨初晴,而那宫内乱成一片。我必须抽开身,去一趟丞相府,再去齐国。 若是有时间,也得去找找我那便宜师父,和程雷。 幸亏坊间并不是太清楚开黄昏楼的人的来历,所以我的“暴毙”也没引起什么轰动。交代蔡暮要仔细照顾轻舟,告诉他与尚源往来的必要,和扶植墨门的势力。朝着丞相府出发,继续了我的爬墙之旅。 至于耶奉,嗯,从魂香中醒过来还是要些日子的。 这次我没想到刚翻墙进来竟然看到了一个白净的男人附在吕不韦耳边说什么,然后吕不韦眸光一闪。我心头一突,吕不韦是知道赢子楚是什么时候死的,我告诉过他。可是赢子楚要是没有一点症状的话,那么他下毒手也没有什么,毕竟在某种程度上怪诞的符合了历史。 我心下骇然。忙做镇定的朗声笑道,“多日未见丞相,思念的紧啊!” 那男子像是被吓到,然后看鬼似的看着我,脸色惨白。吕不韦脸上也是一僵,然后站起来朝我走过来,“国师玩笑了,要说思念,国师自然是思念蒙将军才是啊。” 这老狐狸,又拿蒙恬来乱我的心神。我朝他上前一步,嘴巴伏在吕不韦的耳朵边,“丞相切莫操之过急,要是一切都前功尽弃岂不是可惜?”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然后对一旁的白净男人说:“李斯,你说国师说的可对?” 李斯?我尽量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个男人,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惊叹,吕不韦你丫到底是什么狗鼻子,这么快就把你的姘头找到了?!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三十八章 驾崩 “国师高见。” 只见李斯朝我福了福身手。我则不好意思的低头,你是说你表扬我做什么?还嫌不够假的么?都被我逮到了装神马纯洁啊。 “哪里,哪里。” 我直接走到吕不韦的后面,坐到吕不韦刚才坐的地方。见他眉毛一跳,然后沉声说:“国师这是何意?” 我自然懂他说什么,因为我的行为不异于雄狮出现在另一个狮子的领地,除非一只是公的一只是母的,不然这种桃衅的事情总是会伴随着血腥。而我现在就在挑衅吕不韦,堂而皇之的坐到上宾,这种嚣张吕不韦自然是了解的。 “如你所想,希望你能慢些动作。” “如果不行呢。” 吕不韦反驳我,而一旁的李斯却好像完全没有听我们的对话,一直在想其他的事情。他不时看我几眼,虽然很快,但动物的敏锐我还是得以察觉。我还没有那么自恋到以为李斯是对我一见钟情了。但我却真的很好奇阿政日后宠信异常,且一手遮天的李斯到底是什么人物。 “不行的话,那就请丞相睡觉也睁着眼睛了。” “你——” 吕不韦气结,脸上的一层皮撕破了,还装什么很好相处却老谋深算的模样?我嗤笑。但是这也只是我吓吕不韦的,我不敢杀了吕不韦,他现在死了我就破坏了历史。自然我也不允许他对赢子楚提前下手。赢子楚的死提前也是破坏了历史,这样未来的一切可能因为我改变。或者完全被抹杀。 南美州热带雨林中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可能在美国德克萨斯州引发一场风暴。 我本来就是一只穿越历史的蝴蝶,怎么能在这个时空引发本不该出现的暴动? “二十一日也没有多长了不是么。” 吕不韦眼神复杂的看看我,最后让李斯送我出去。我走在前面,李斯就安静的跟在我后面。过了片刻,见我快到门口了他开口说:“国师可是想给我些指示?” 我回头对他一笑,“这个自然,不过你是聪明人,想必知道怎么让自己位高权重。期待那天能看到你统领百官,然后我来亲自为李斯丞相道贺。” 他倒吸一口冷气,然后飞快扫视四周,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国师可是在开玩笑?” 我看着他,然后大步离去。我知道李斯心动了。不然,他何至于如此炽烈的目光跟随着我的背影?呵呵,窝里反?这个真是不错。 我也没有骗他,吕不韦下台可不就是他李斯的天下了么?或许,还有那个死太监,赵高。 决定启程去齐国,就不想再拖沓。一碗水浇到昏睡的耶奉脸上,然后坐在他身边等他醒来。 他一见到我,呀醒来的迷蒙立刻消失。我单指摁住他的俊脸,他这才乖乖不跟我黏糊。 “小亲亲~咱们这是要去私奔么~”耶奉羞涩的低下头,“早知道你有此意,我还吃什么飞醋?小亲亲~果然是最爱我的~” 瞧见他挺胸抬头意气风发的模样,我出乎意料的不想阻止他乱说。罢了,无非是口头上让他占便宜,我是那么心胸开阔的人,不介意的。 “小亲亲~都私奔了,咱们圆房吧~~” 看着他眼睛成星星状,我终是忍不住,一巴掌拍到他脸上。我佛慈悲,我本善良,奈何逼我为恶?果然我还需要修炼,做不到放空和神马都是浮云的状态么? 被我甩了四五个大嘴巴后,耶奉总算识相的不再提圆房的事情。捂着脸颊,幽怨的说:“人家是很正常的男人,再憋下去会出事的。” 见我又扬起了右手,他立马正色无比严肃的询问我,“这是要哪里?” 耶奉的身体构造和一般人是不一样的,非得先把一些无聊的事情问完才肯转入正题。 “去齐国。” 我顺了顺发尾,觉得有些困意涌了上来。便靠在一边的马车柱子上休憩。耶奉见我疲惫也没有继续吵我,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最后猿臂一伸,将熟睡的我楼到怀里。 “这样比较舒服了吧。” 他的声音像在叹息,可是我却听的很难受。明知道不会开花结果,为什么总是守着那颗熟透了的种子等它发芽呢?耶奉,你好傻。 睡梦中,好像有什么水珠落到脸上。耶奉,你若是疼就松开我吧。不要这么勉强自己,我受些苦是应该的。 马车在路上驰行,一路摇晃,不知道是真的很困还是怎么样,没到冬天我就已经开始困倦。 “李斯,你觉得呢?” 吕不韦又问了之前询问他的话,这次却是连眼神都没有投射在他身上。李斯心下一惊,面色如常的和吕不韦交涉,“丞相可想高枕无忱?若是,这点瑕疵也容不下么?” “说的真好。”吕不韦轻抚上自己脸上一掇小胡子,赞赏似地说:“可你也千万别被那女人骗了去啊。” “门生岂敢。” 吕不韦的眼睛锐利的看向窗外的天空,然后叹息着说:“那人还是好生生的,不见都里有什么异常。国师可是在戏耍我们么?” 李斯闻言跪下来,“丞相心里已有定夺,顺着国师又有何妨?” 吕不韦笑了起来,慢慢笑声越来越大,声音刺得李斯耳朵微痛。李斯垂着眼皮一脸虔诚。 殿内的麝香总是那般厚腻。如云雾一般在殿内升起又极快的消散。赢政放下手中的文书,心里不安的感觉在涌动。 这是不应该出现的情绪,可是,又那么真实。 “去东宫。” “喏。”两旁的太监闻言立马福身带路。 父王散漫了那么久,你也该忙碌下了。再这样下去,你怀中那女人要上天的。 赢政一脚刚踏出殿外,风姿绰约,万种风情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 “夫人安康。” 太监们连忙请安,赢政也弯弯身子,“母亲。” 赵姬上前拖住赢政的手,赢政不露声色的将手抽离出来。 “我儿这是要去哪里?” “回母亲,去东宫。” 连和自己的母亲说话都是那般毫无波澜,或许赢政的波动只为夏初而存在。生,为夏初;死亦为夏初。但赢政是不悔的,赢玫的心只会为她柔软,可笑也罢,可怜也罢,若是守候,总比看不到失去好。 “你父王在休憩,你现在去打扰是为何?听母亲的话,明日寻你父皇吧。” 赵姬似在劝诫,赢政朝她点头,然后对底下的太监说:“去东宫。” 赵姬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然后摆开云袖,“你便去吧。” 赢政没有回答,视她无物的走了过去。到了东宫殿门,殿前的守卫竟想拦住他。 “公子政且慢,殿下正与丞相商谈,吩咐来人一律不许打扰。” 赢政侧着身子,无形的霸气那侍卫冷汗连连。 “我自会与父王解释,让开。” 侍卫见拦不住也没有多做挣扎只是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赢政推开殿门进去,却没有在里面看到任何人。再上前几步,发现桌案上伏着他父亲赢子楚。 赢政觉得古怪,拍拍了赢子楚的肩膀,“父亲。” 赢子楚的身子疲软无力侧在地上,脸色青白。眼瞳睁得大大的看着他,还沁出殷红的血丝。是冷的,赢玫咬着唇,父亲的身体是冰冷的。 赢政跪下来,然后慢慢的将他父亲的身休扶正放到床上。他抽出剑,拉开殿门杀了两旁的侍卫。冷声询问随他来的太监,“你们为才听到了什么。” 被吓的半死的太监们,全跪下来,不停地磕头,“公子政在上,奴什么也没有听到。” 赢政扔开剑,“号召全国,庄襄王驾崩。” 整个宫廷院落之间哀嚎不断,连赢政那美艳的母亲也哭红了双眼,凌乱了发。医正不该乱言,普天之下关于秦庄襄王之死都是两个字——病驾。 国丧三日。赢政便是不言不语三日,不吃不喝三日。 在齐国的路上听说了这件事,耶奉比我震惊。他看着我如常的面孔先是疑感,然后像了解了什么似地,不住叹气。 我以为我要回秦国的,因为我知道阿政现在在遭受磨难,可是连日来的清淡生活,让我放弃回去。一点都不想再冒险了。我竟然也能狠绝如斯,不再回头看他一眼。 阿政,你要长大些。连这个都不能忍受,你还能成什么大事?我笑了笑,一扬鞭,马嘶啼。继续朝齐国奔去。 可是我不知道的,少年的心智城府是极深的。他挥剑斩侍卫的时候,我若是知晓定会赞扬他。只有那么做才能让吕不韦安心。只有隐忍,然后才能报仇。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三十九章 重逢 黄昏楼又传来了消息,说阿政不日即位。 单手支着下巴,这样的大日子却没有办法道贺,阿政,你坚持的住么?离咸阳太远了,自然也不想太执着那边的事情。耶奉依旧跟在我左右,原本打算劝他回萨仁,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去齐国自然从魏国经过,我想了想,马车虽然是头号选择,但它的速度和颠簸程度让人实在蛋疼。 其实我可以先去楚国,说不定可以看到洛渊,只要马不停蹄在一个月以内到达楚国顺着淮水到东海再去齐国也是可以的。 这样绕了一个很大的弯子,但是也省了我不少事情。楚国是阿政统一六国的最大障碍,不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小亲亲~为什么我们要先去楚国?” 耶奉又粘上来了,牛皮糖一样的黏糊让我很是无语。 “去楚国就是去楚国,那那么多屁话。” “好嘛,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嘛,人家整个人都是你的,何况是这个呢~” 又是一个电眼电的我是魂飞魄散,可是每天这样的戏码多了,我比较觉得烦,耶奉同学乃觉得呢?或者,你根本觉得每天这样摧残我很有趣。我轻笑,看耶奉在我的笑容下失神,伸出手掌搭在他的手上,我问他,“耶奉,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嗯。” 耶奉小鸡啄米般点头,然后脸颊缓缓升起一团红晕。我眉头一抽,然后继续皮笑肉不笑,“那耶奉一定很想被我”疼“了哦。” 耶奉羞涩的一摆头,“讨厌啦,人家一直都想着上你床的。” “那耶奉又没有趁我睡着然后做出什么事情?” 我举过他的手上然后无比“深情”地看着他,耶奉薄唇轻启,“哎呀,人家不能告诉你,曾经在你睡着的时候吻过你啦~” “啊!” 世界在我踹他下马车的一瞬间清静了。看来还是要送他会萨仁,保不准什么时候我连贞操都丢了也不知道。 一个月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总之每天和耶奉上演调戏与反调戏,时间一长,这一个月也就过去了。楚国的情况和民生比秦国好,我不是瞎子在大街上自然可以看出些差距来。 买了几两糕点,打听了楚王宫在那个方位。了然的点头,看来爬墙永远是进行时。 “你不准去!” 耶奉想拉住我,却被我躲开。 “乖乖等着,我去看一下就回来。” 难得好脾气的劝他,可这家伙是不能对他好的,一给他点颜色就开起染坊来。 “人家不依,你不准去!” “——”我看准时机冲到他后面扬手就是一记手刀,可是耶奉像背后长了眼睛,不仅躲过去还拉住我的手。 猝不及防我撞到他的胸口,突然腰身一紧他搂住了我。他在哀求,语气很是卑下,“夏初,我求求你不要去好不好?” “为什么?”我问他,“为什么?” 他身体一顿,然后松开我,“求求你,不要问,但你不能去。” 我睨着他,冷哼一声准备推门出去。耶奉摇着头,我却不想理会。别学蒙恬,别学他,你知道我是最讨厌这个的。最讨厌你什么都知道却不告诉我,还做出一副我在替你承受一切的高姿态。我不喜欢,我很讨厌! 我不知道耶奉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可是我决定的事情也不是这么好改变的。 可是顷推开门,我就顿住了脚步。 少年看着我,以和我一样的惊愕的目光看着我,我先是震惊然后强压抑着激动问他:“夏,不,洛渊,你好了么?” 我记得的,我被你哥哥洛临骗去见燕丹的时候你是那么虚弱,那么苍白。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死去,你在咳嗽,咳嗽的嗓音却那么嘶哑。 所以我情愿被骗情愿被伤害,那又有什么痛苦的?听到你哥哥拿走了药可以救你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我其实很关心你的。你和白胜一样都是我的亲人。 “你叫我夏天吧。姐姐。” 我长大眼瞳,然后忍不住落泪的将他拥到怀里。 “夏天,夏天。我的弟弟。” 耶奉站在我身后,见鬼一样看着我怀里的少年。总算是回来么?等了那么久,受了那么多伤害总算是回来的。你走的时候我说只要你回来我就还是你的姐姐,你还是我弟弟。现在的依旧是如此。我的夏天,你这次还要抛弃我么? 我不知道自己的心原来还是这么脆弱。 等了一会见我们还没有消停,耶奉上前来强行分开我们。 “小亲亲~你抱男人我会吃醋的~小孩子也不行~” 又活了,瞪才死寂的耶奉啊,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我瞪了他一眼,然后拉着洛渊坐下来。我问他,“洛渊,你哥哥呢?” 他脸色一暗,“姐姐,我没有哥哥。” 我笑他傻,“洛渊,他是你哥哥,这也是我为什么还叫你洛渊的原因,你和他有血缘关系。是彼此在世上的亲人。” “姐姐,我对不起你。” 洛渊突然跪下来,我连忙想拉他起来,却被耶奉制止住o “你对我很好,我很感动,我却一直在背叛你。当奸细伤害你。” 我怔怔的看着他,然后蹲下来,“洛渊,要不是你,我在‘运来客栈’就已经死了。那一箭本来是朝我的心口去的。” “原来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知道你所不知道。洛渊,我很担心你。扁鹊在之后跟我说过你身上还有人下过毒。不是燕丹那种毒,是操控你的人给你下的毒。在我上次去检查的时候我也发现那毒素有加深。瞪才我搭在你的脉搏上,我能感觉到你的心跳几乎没有。 我转头看耶奉,所以你不想我去楚王宫是因为你知道那里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可是你却不能告诉我事情,但却是真正的危险。 我勾起唇角,却意外的苦涩万分。 “洛渊,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 洛渊抬起头看着我,那眼神实在难以想象是个快要死去的孩子的眼神,那么有神,那么真挚。 这次又是谁?又是谁想让我生不如死? “是楚王殿下。” 我点头,原来是洛渊以前一直负责的BOSS。我问他,“楚王是不是要你来找我,然后要我去见他?” 洛渊点了点头,声音突然悲伤起来,“对不起,我又骗了你。” 不会的,我的弟弟,我怎么舍得怪你,你是那么无辜。我摇摇头,拉他起来,“走吧,我们现在就去见他吧。” “夏初,你不要去!” 耶奉又想上前拦住我,一把粉末撒到他脸上。他睁大了眼睛,然后不可置信的慢慢倒下来。我接住他将他放到床铺上。 “好好睡一觉吧,耶奉,一醒来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耶奉使劲的想睁着眼睛,但强烈的睡意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将他眼角滑落的泪水拭去,我低着头,“对不起,我又骗你了。” 洛渊在我一旁站着,似乎是很为难,“姐姐,要不你不去了吧。这个哥哥好像很不想你去的样子。” 我挽住他的手,笑着告诉他,“这个哥哥要休息,咱们现在就去吧。” 洛渊点了点头,专心在前面带路。在他看不到的上方,我仰着头露出轻蔑的微笑。 楚王你就这么想见我么?干方百计的让我出现,上次要不是吕不韦来替我,恐怕我们就已经见面了。不知道这次见面会有什么惊喜呢?还望楚王不要让我失望啊。 再者,我们合作愉快的话,把洛渊还给我吧。把他完整,一点瑕疵也没有的还给我。 果然是秘密会谈,或者意义上我不会出事。楚王约我在一个隐秘的地方见面。一路上洛渊总在笑,我也在笑,但是眼底确实一片冰冷。这种毒真可怕,人像活着却没有心跳,就连本来的性格也被改变了。洛渊从来没有这么开朗过,我现在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他像被人操纵一般,僵硬的笑,说着违心的话,做着违心的事。 楚王殿下你这么优待我,希望我拿什么来报答你呢? 那个威严的男人坐在软塌上,我一出现他惊喜万分。连忙起来朝我走过来,边走边说:“像,太像了。” 这是我第三次听到别人对我的面容作评价,我的心情异常忐忑。莫非项少龙真的没有注意我的脸和别人的雷同程度很高么? 洛渊被拦在门外,侍卫说楚王只想见我一个。我打量了四周,敏锐的感觉周围还有一个人,应该是保护楚王的人。可是我也有信心先发制人,我眯着眼睛打量白痴一般不停说我长的像的楚王。然后呀闪电般的伸出两指想捏住楚王的脖子,却被一个人用冰凉的长剑止住。 我看着他,梦一般的感觉汹涌着狂喜的因子。 “白胜!?”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四十章 出逃 梦中才会出现的少年,冷着脸一言不发,依旧拿着剑指着我。他曾说最爱的姐姐,不,或者还有其他。 “不可,白将军。” 楚王看到白胜拿剑指着我,立马上前制止。听闻楚王的呼声,我不能自己的微微颤栗。我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我以为他不是我的白胜,我以为我是白胜一辈子都不可能忽略的人。可是,这都是我以为。少年依旧姓白,他已经不是我的少年了。 还有我的阿胜,你什么时候成了敌国的将军? 白胜收起了剑,安静的站在一旁,他防御的姿态,我知道他在防我再次对楚王不利。我默然,这是报应。 “夏姑娘不必介意。” 楚王朗声一笑,“别看这白将军年少,可是却是少见的英才,智勇双全。” 我扯出笑容,“这个我自然是看出来了的。” 阿胜,为什么我听到别人对你的赞扬却笑不出来?为什么我会觉得苦涩?为什么我会想抱着你哭,告诉你不要再强装坚强? 白胜的眼神让我骨头里面都窜着冰凉。他不认识我了,我的耳旁回响着尖锐凄厉的叫声,白胜没有死,他却把他的姐姐忘记了。 没有了,没有那么一个人陪我挖野菜,没有那么一个人固执的说要和我在一起,没有那么一个人会在我对其他人微笑时露出抢不到糖,孩子气的表情。 楚王的话,我一句也听不下去,我直勾勾的看着白胜,恨不得将眼光钉在他身上。 楚王好似看出我们之间的端倪,不解的问我:“夏姑娘可是认识白将军?” 白胜也朝我看过来,我一愣,不行,我不能说我认识阿胜。不能打草惊蛇。我还没张口白胜就先我一步说:“殿下,我记忆里没有这张脸。不认识这个人。” 这张脸?我惊愕,这是说阿胜只记得夏初,不认识夏青衣。楚王叫我夏姑娘,为了证明心里的猜测,我询问楚王,“殿下可知道我的全名?” “夏姑娘这是何意?你不是叫青衣么?” 果然,洛渊是楚王的棋子,可是他没有洛临的手段知道我的全部,看来他所了解的我只是从认识我那天开始的一切。我叫夏青衣,改头换面的夏青衣。一个崭新的人物,出现在世人眼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出声在秦国,所以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夏初就是夏青衣。 楚王不知道,所以白胜不知道也是自然。但我叫他的时候他的疑感还是没能逃离我的捕捉。他在好奇我是谁。 可是,又是为了什么楚王要来找我? “夏姑娘,要是没有异议,即日起就是我楚国的国师了。” 什么?!我震惊了,神马情况?我连忙摆手推脱:“殿下玩笑了,我怎么能当楚国的国师。” 是啊,要是阿政知道我一个人当两个国家的国师,还是敌国的话他一定会不理我的。要是到了最后我出卖了楚国,恐怕这一辈子都少不了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 “夏姑娘,你和女娲神族的圣女是一个模样,怎么会不是我国的国师?” 楚王反问我,然后我骇然的问他,“女娲?造人的女娲?人脸蛇身的女娲?” 神话故事啊有木有?!为什么远古的大神们也要出来凑热闹?还嫌我堵的不够慌么? 楚王沉重地点头,“女娲的后人,自称一脉为女娲神族,她们大部分是女性,而且身上都有蛇纹。” 蛇纹我确实有,但是我绝对不是什么劳什子女奶娲族的圣女。你TM扯淡也要有个限度。我已经接受自己是个妖怪的事实了,就不要再替我找一大家子妖怪来认亲戚,鸭梨很大的,有木有? ! “殿下,我不是女娲神族的圣女,也不是楚国的国师。” 那楚王轻轻一笑,“我知道你是不信,可是你手掌上的蛇纹怎么解释?” 什么?我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面的手臂上开始蔓延出蛇纹,覆满了我的手掌。我愕然,这是从来没有的情况。 “这房间里我点了雄黄。” 蛇惧雄黄,可是我没意识到他用这种方式来让雄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不被我发现。中计了么?我抬头看向白胜,却发现他微微蹙着眉头。这时我才看见他脸上的一小块疤痕。他一皱眉,皮肤一紧,已经大好的伤口露出粉红的颜色。我心一抽,有些疼的无可奈何。这疤要是再上去点,恐怕是要拿眼睛来换的。 白胜在打量我,那种似乎要被看穿的眼神很让我不安。冷静下来,还是觉得不能和白胜相认,要是白胜知道我是夏初恐怕又要生出许多事端。可是之前怪异的表现已经让他怀疑我了。我顿顿心神,仰起头迎着楚王说:“殿下不必多言,我说我不是女娲族人就不是。” “那你是什么?”楚王被我激怒的升起了怒气。丝毫不被他骇到,我快速的扫了一眼白胜然后说:“我是妖怪。” “胡言乱语,女娲神族一直是我楚国的祭祀一族,什么妖怪!” 楚王被我气的不轻,可是过了一会,他又收起了愤怒的神色,转而问我:“你可想救洛渊。” 心脏不争气的狂跳起来。洛渊,该死的,我要救洛渊。 “除了当楚国的国师,其他我什么都可以接受。” 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这个女娲神族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楚王为难的看着我,最后说:“那你起码要当我楚国的供奉。” 关于供奉如它字面意思一样,供起来奉养。可是也必须多了些必要的义务。一国的供奉都是有些实力的人物。我思考了一会,最后点头答应。 我要楚王把药给我,他却笑起来,“圣女的血液就是解药。” 我X你的O,你居然敢这么耍我。他答应了让白胜送我出去的要求,我这才肯从地上爬起来。 楚王乃一定不喜欢读书,不然怎么连孔圣人的,女人和小人难养的理论都忘记了。 白胜走在我前面,经年不见,他长壮了,人也长高了。不再是白暂清秀的模样,少年经历了风霜的脸竟然有了不符年纪的严肃。我想向以前崇拜,在白家村的时候,牵着他的手看日出日落,放牛喂羊上山打猎。可是我不敢,他突然顿住叫说:“你是不是认识我。” “曾经有幸目睹将军尊容。”我垂着头闷声回答,“一直对将军很是崇拜,所以今天做出了许多不雅的事。” 我在为我的失控找借口,虽然烂但却不能让白胜起疑。 白胜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我问他,“将军是楚国人?” 过了半晌,他才回答,“不是,我是秦国人。” 白胜变的冷漠,我有种邻家少年初长成的欣慰和别扭感。白胜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想当初,和白大婶三个人幸福的日子就觉得弥足珍贵。想到白大婶我的面色又暗了,白胜知不知道?他一直没有回去想必是知道的。 “你也是秦国人?” “是的。”我回答到,心里却不禁心虚,我根本都国人都不算,是个黑户。 “你的口音,是秦国的。” 白胜的话叫我心花怒发,混了这么久总算捣腾出了一门外语出来了。方言啊,秦国的方言啊,这可比英语过六级还有艰难呐。 送我出门口白胜说,“要不是那个人已死的话,我还是想回秦国看看的。” 白胜话一说完,转头就走,在我惊诧万分之下又扭头对我说:“你和她有些想象,不过她和你是不一样的。” 白胜一离开,指缝的泪水滚烫而下。傻手,你姐姐没死啊,她就在你面前,一直看着你和你讲话。可是你不知道啊,你不知道。 不知道哭了多久,感觉有人拉我衣服,连忙拭干眼泪,我看着一旁的洛渊。 “姐姐,不哭了,我给你靠。” 我抱住洛渊哭的好不伤心,边哭边嚎,“他没有死,我会痛我没有做梦,他真的没有死,我不会对不起白大婶了。” 回到客栈,我连忙让洛渊将耶奉打包,仔细想想连供奉都不能在楚国当。于是当机立断决定连夜逃出楚国。 马车刚驶到城门口,却被拦住了。我眼皮一跳,就知道不能把别人当白痴。 “你要去哪里?” 一听到声音我喜上眉梢,拉开遮帘,探出给头,“将军见谅,我有急事。” 他看着我,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最后他一扬手关卡被撤离。他坐在马上,背对着我。我望着少年坚毅的背影,默默在心里发誓,白胜,你等着我,我一定回来接你。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四十一章 杀意 我想过各种和扁鹊见面的方式,唯独没有想到他会一脸血污的出现在我面前。他钳住我的手,手腕上被他勒出了青紫的痕迹。我只是微微蹙眉,并不制止。 “师父,你怎么混的这么惨了?” 扁鹊抬起头,脏乱黏糊着血液的脸上,眼神却是诡异至极。 他刚一张口,就脸色一白,一口鲜血吐在我身上。绛青色的衣服,顿时被染了深色。他慢慢倒在我面前,身休软趴趴的跟冬眠时候的蛇一样。 他说,“去救程雷。” 额头上的青筋一跳,果然还是出事了么。 我慢慢回忆起之前碰到他的细节。出逃楚国,自然决定一心一意去齐国,可是耶奉还在昏睡,即使给他灌了解药,他也没有醒过来。我知道他不想见我,所以他想睡便睡吧。 其次是洛渊,我放了一碗血,没过一会那伤口就开始结痂,原本还准备惊讶一下的。可是一想到这可能是女娲神族的特征后,我蛋腚了。 洛渊喝下了解药也开始陷入沉睡。我也不分昼夜带着两个基本没有知觉的人赶路。思量再三,采用折中的方式。依旧去齐国,速度慢点可以接受。 齐国是遥遥无期了,不敢走淮水,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马车一起颠簸,一起唱忐忑。 每天的食物我都会放在车内,除了我会喂洛渊以外,耶奉我是都不想他。一个大男人度量这么小,还闹个什么劲?乖乖回萨仁娶个媳妇生几只娃不是很好么。总是学不乖,跟姓夏的人在一起保准没好事,吃了这么多次亏,你也该想开了吧。 虽然赶马车的技术欠佳,但是总算是有惊无险。在齐国附属的边陲歇脚的时候,我恨不得跪在地上,亲这地面几口。总算是到了,三个多月来,我从沉默到自言自语,到抓狂,最后继续沉默。我受的什么鸟气?明知道他是醒着的,却没有说一句话。这是耶奉第一次和我冷战,却出乎意料的固执。 最喜欢粘着我,吃我豆腐的家伙,真的在我狠心抛他在客栈的时候死掉了。 有时候我也问他,你不是会武功么?你说你怎么不晚上下车然后绕回萨仁?你知不知道马车上多了一个精壮的成年男子速度会很慢? 连抱怨中都带着哭音和委屈,夏青衣,乃堕落了。 期间洛渊醒过一次,他茫然的看着我,然后像想起什么复杂的扫我几眼。这过程极其短暂,短暂到我还没问成,他那眼神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就又昏过去了。 我以为我能安然无事的出现在齐国,可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于是,在一个清晨,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我刚拉开门,我失踪已久的扁鹊师父,一脸憔悴,仿佛被十个彪形大汉爆过菊花的苦逼模样出现在我眼前。 我还没有张口,他就快我一步的捏住我的手。 下面的事情就不必再多费口舌了。但是他的只言片语却告诉我程雷遇险。 我不想知道起因、经过和结果。但师父,你能不能告诉我详细地址之后再晕,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不是二十一世纪,没有人肉搜索这一鬼神级别的找人系统。这茫茫的战国,你让我哪里去找程雷,并解救他脱离苦海? 扁鹊的伤口被我一一检查了一边,大致在他来找我之前就已经做了最好的处理。而我在他的衣服里面找到一枚青铜戒指。用小篆写着医字。上面斑斑的血迹,让我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 耶奉和洛渊被我安置在另一间客房,中间叫小二送了一道饭菜上来。我就一直在扁鹊的房内等他醒来。 一直到第二天黄昏,这个时候他才醒过来。他先是咳嗽着,然后自己用力点了几处穴位。看到 我之后,第一句话是,“你怎么还没有去救程雷?” 我拿什么救?你起码告诉我他在哪里啊,不然就算我左手比AK,右手沙漠之鹰身上背着炸弹也救不了他啊。 扁鹊过了一会又开始喃喃起来,闭着眼睛,“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师父,我听你说话持别的蛋疼。 “程雷在都里?” 我轻声问他,虽然我不清楚我去咸阳的时候你们干什么去了,可是我欠程雷的就必须要还给他。他的青梅竹马死了,这其中肯定跟我有关,我不是笨蛋,不然她也不会每次都想杀了我。而且我也需要真相,师父,你说到齐国会给我一个真相的,现在把一切都告诉我吧。 “大夫一脉自成医家,其中的领袖就是扁鹊。”扁鹊缓慢开口,我看着他,表示我在很认真的听。和墨家儒家一样。每个学派的领袖都是代称。 “到我师父是扁鹊的时候,他有两个关门弟子,一个是我,一个是我师兄聂云深。你不必叫他师伯因为他早就被逐出师门。” 我挑眉,师父乃继续。对八卦的兴趣我还是有的。 “他虽然聪颖,可是心术不正,不了解如何悬壶济世却是想办法做些害人的事情。终于,他的所作所为被正派不容,要诛杀他。可是你师祖,却不忍心他这么死了。于是替他挡了下来。正派开始讨伐医家,你师祖不想让医家出事,于是将扁鹊的名号传给了我,并且叫我不要到外面说我是他徒弟。” “师父死的那天,聂云深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也被伤的很重,但是并不致命。我记得我赶到哪里去的时候,他将师父以前送给他的间插到师父的尸体上。” 说完便是许久的沉默了。我摸摸下巴,然后询问,“聂云深成为扁鹊,所以想杀了你。可是你逃出来了,和你在一起的程雷落到他手上了?” 扁鹊点头,然后猛睁开眼睛,锐利的看着我,“青衣,我将扁鹊的指环给你,你替我去清理门户。” 我将布片下面沾血的指环拿出来,扣在拇指上。对扁鹊回头一笑,“乐意之至。” 聂云深,我不管你是什么无情无爱比我还专业的冷血动物,不管你在哪里,你的命一定是我来取。 一,我是扁鹊,我要清理医家的门户;二,你打伤了我师父,作为徒弟我要替师父报仇;三,若是你真杀了程雷,那就血债血偿吧! 吩咐小二要好生照顾住在楼上的病患,我站在耶奉的床前,看着他紧闭着双眼的样子,我说:“我不想再骗你,我要去找聂云深,杀了他。或许我会死也说不定,不过那样也正好。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感觉耶奉的眼珠子动了几下,我轻轻笑着,然后拉上了门。 扁鹊告诉我聂云深在医家以前的总坛哪里,按照记忆外加蛇的敏锐触觉,我顺利找到那里。 “聂云深,滚出来吧!” “呵呵,夏姑娘说话好生粗鲁。”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原本应该是现代播音主持人的嗓音却因为里面的阴厉让人皱眉。 与我身上大片的青色相反,他是大片的灰蓝。死气却让人不会忽视他。他看到我拇指上的青铜戒指时,眼皮一抽。 “夏姑娘按辈分还要叫我一声师伯,现在拿剑指着我就不怕迸人唾骂么?” 我将青铜的剑器比在他脖子上,对他笑,“怎么会呢,我现在想要杀的人不过是个灭绝人性的魔头,我杀了你叫替天行道。” “真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聂云深一笑,宽大的衣袍往上面一卷,将我的剑卷到地上。 “把戒指给我,就放过你。” “把程雷交出来我就放了你。” 聂云深先是一副疑感的样子,然后恍然大悟的说:“原来跟在我师弟身边的男人叫程雷啊,死了。” “死了呀。”我惊讶的捂着嘴,然后眼瞳变了形状的说:“那你去陪他吧。” 我朝聂云深飞扑过去,他一把摁住我的手臂,我朝他一笑,然后诡异的伸出蛇信,在他讶异的瞬间,张口咬上他的脖子。 他捏住我的下颗,将它强行的拆开。我被他甩到地上。他站在我面前,“那个人说的真不错,你果然越来越像怪物。差点就被你给杀了。” 我发狂的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错开的下颚让我看起来,十分怪异。 “你笑——呃。” 聂云深立马将袖子拉开,上面有一茶青黑色的脉络一直往上面通。他浑身麻痹,开始不停地发抖。 我拍拍身上的灰土,用手把自己的下巴接回去,又扭了扭脖子,然后朝他说:“太大意了,我这妖怪连皮肤上都有蛇毒。” 瞧瞧他的手臂,我啧啧出声,“看看,快要到心脏了。” 聂云深想都没有就发力,将自己的两条肩膀震断。血液四溅,看的我热血沸腾。 杀,杀了他。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四十二章 难言 人的境遇是很奇妙的,譬如是这个叫聂云深的男人,他算计了这么多可是唯独没有算到自己会死。 脑海里面除了要杀了他,什么都不剩。聂云深还在挣扎,我看蝼蚁一般的目光让他脸上满是苍白的汗水。 他不想死,可是,我想他死。而现在不是白痴都看的出来,他的生杀大权全部掌握在我手中。 “杀了她!” 聂云深见我越跟越近,声嘶力竭的叫了一声。啧啧,肺活量真足。我躲过背后射过来的一支暗箭。却被紧跟在后面的羽箭射成刺猬。原本应该是定局的形势,却因为莫名其妙出现的大批黑衣人阻扰。 其中一个人将聂云深扶起来,点了他止血的穴位。我冷笑地看着聂云深扭曲的脸庞,他吼着,虽然有那么一点底气不足,但是确实是用吼出来的。 “杀了她!杀了这个妖女!我要挖了她的心!” 其他黑衣人领命的点头,挪动脚步将我围在中间。 将衣服上的羽箭抖落,看他们震惊的模样,我呵呵一笑,“聂云深,这箭还刺不透我这妖女的皮肤啊,怎么办?要不要我替你亲自做一把弩?” 我调笑他,弩是弓箭的升级版本,是可以连发的,而且穿透性更强。聂云深被我气的咳着血,我继续开发体内暗藏多年的毒舌技能,“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人家杨过起码还有一只手臂,最重要的是他的小龙女不嫌弃。你现在都已经废了,还强撑什么劲?我要是你,铁定饮鸩自杀。” 聂云深冷哼一声1“上!” 四面八方的人朝我扑过来,我虽然抗打血厚,属游戏里面的血牛角色,但是我本人真不会什么招式。我只牢记一点,便是用针插o 银针不要钱似的被我撒到四周,我一弯腰,朝那个举刀劈下来的男人妖媚一笑。趁他微愣神间,一根银针插到他眼仁里面。 他捂着脸侧在地上,我残忍我嗜血,我是疯子。可是我要是不这样死的就是我。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所以,你们都去死吧。 背部挨了一刀,我吸了口冷气,头脑更加清晰的应对起来。闪躲,偷袭,一样不落。 背上火辣辣的疼持续了一会,自己便能感觉到伤口开始愈合。满脸满身的血液让我再度沸腾。做不到入过无人之境一般的仙人之姿,坠入地狱当一个修罗又有什么关系? 我夺过一把剑,半蹲下身休往后面一举,准备偷袭的人就这样被我了解了性命。看着他睁着眼睛然后死不瞑目的样子我觉得是天大的讽刺。 讽刺我像个傻子一样。其实早已被这个时代左右。什么人命高于天,什么杀人偿命,我杀便杀了,这个世界弱肉强食! 聂云深的脸色越来越难堪,我的难对付出乎他的意料。他悄声对一旁的黑衣人说了些什么那个人就消失了。 一脚将烂在面前的尸体踢开,手中的剑染的通红,地上走过的痕迹都是血印。 “现在可以安心死了么。”我将剑横在他脖子上,他却诡异的一笑,“你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我表情一肃,将他的腿刺个通透,“少给我来虚的。” 他疼的几乎昏死过去,却还是咬牙切齿硬气的说:“妖女,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瞧瞧,这算什么情况?怎么弄的我好像当年侵占中国的日本鬼子,你才是解救人民打侧侵略军的八路军。 “如你所言。” 我举起刀对准他的心房,刚要落下的瞬间却被一个暗器打偏。 是之前半路离开的黑衣人,他肩上抗着一个人,他看着我说:“放了他,我把这个人给你。” 要给我的人是谁?我将剑贴到聂云深的脖子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刀痕。黑衣人一看,就将肩上的人丢下来。一丢下来,我便看到程雷的脸。 “聂云深你骗我。” 刀又近了几分,黑衣人立马用脚尖抵住程雷的心脏,我深吸一口气,放开聂云深。 “把他给我。” 那人不语,我却很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说要我离聂云深远点。TMD,我忍不住低咒一声,要是早点解决他也不会节外生枝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本来是要救程雷的,现在我也不可能真的放任程雷死在我面前,而且还是拿聂云深的命来交换。根本不值得,他聂云深算什么东西? 想了想,我正面对着那个男人缓步离开。那个男人看我再动,也离开了程雷。他飞快的跑到聂云深面前,扶起聂云深的腰准备带他走,聂云深离开之前那种眼光让我觉得头疼。 要不我出尔反尔,现在调转身休杀了他们两个?很显然我的心思被他们获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他们就已经离开。这时候地上躺着的程雷睁开了双眼。 我蹲下来,扶起他,“程雷,你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刚一碰到他的身体,我就一激灵。是冰的,再探脉搏。我眼瞳难耐的收缩了下,在他挥着匕首刺上我的瞬间我一下子跳开。 程雷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动作快似闪电拿着匕首给我一个照面。我从地上滚躲开。 程雷执着的想要追上我,然后用他手上闪着沁过毒药光芒的匕首了解我。我边躲边发抖。还是被骗了,聂云深,我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我突然觉得很悲凉,那种情绪就像是阴暗的水草一缠上心房就会越勒越紧,一直到最后认命的窒息死去。 程雷还是死了,他却奔赴了白素雪的命运,做出了白素雪之前对我做的种种事情。想杀了我,对程雷我不可能像对白素雪那样狠绝。我可以面无表情好不波动的处理掉白素雪的尸休。可是我不能这样对程雷,因为他没有死。 他没有死,他怎么会死,几个月前就算他是傻的,可是他还是那样鲜活的在世上,在我面前。我在‘运来’客找的时候,他一直很照顾我和洛渊,我很感动,因为不是你碰到的所有陌生人都会这么善意的对待你。何况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是。 他每一次挥匕首的风都将他身上轻微的尸臭味送到鼻腔。这味道很呛人,呛的我眼泪都忍不住往下面掉。 “程雷。”“程雷。”“程雷。” 我一遍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躲着他的攻击。他连停顿都没有,眼神灰白动作却狠厉。 怎么办?我要怎么办?程雷一点疲倦都没有的继续着攻击,我垂下脸站在原地,等待他最后的致命一击。 电光火石之间,我将沾满罪恶的长剑插进他的心脏,他先是一顿,然后固执的上前,剑将他像串丸子一样刺了一个通透。他将匕首刺进我的左肩。 程雷侧了下来,我接住他的身体,似乎是看到他脸上解脱的表情。我朝他笑,一边笑一边哭,“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我再说他也不会听到了,这才是对一个已死之人最大的解脱吧。他怎么能容忍他死后的躯体还被人利用? 我抱着他,仰天长啸。 聂云深,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噗,我一口血喷在程雷身上。左肩上的的疼痛完全不能忽视。我知道有毒,可是我不知道毒性怎么强烈,强烈到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又开始游离起来。 我看到耶奉出现在我面前,他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到我脸上。那么烫那么疼。他抱着面如金纸的我,一步一步的离开哪里。 我好想叫住他,告诉他不要忽视程雷,可是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跟在耶奉后面,耶奉说:“夏初小亲亲,你醒醒吧,我原谅你了,不怪你了,你喜欢怎么骗我就怎么骗我吧。只要你好好的,我都无所谓了。” 我鼻子觉得酸的不行,可是又忍不住吐槽,你怎么可以把我说的跟骗子专业户一样。 “夏初,我错了,我不该一直犹豫要不要来找你,要是我早点你就不会出事了。” 感情你以为我死了?我摸着下巴,露出看好戏的表情继续飘在后面。 “夏初,会不会很疼?你醒醒好吧,我给你砍几刀,你受的苦痛,我为你再受一次。这一次不要拒绝我,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吧。” 这个真不需要,要不是你再穿风骚点给我多挣点银子?我看着他红色的眼眶终是叹了一口气,灵魂归位。 “咳。” 我剧烈的咳嗽了下,耶奉吓的停住了哭,差点没把我丢到地上。 我朝他笑,“耶奉,我从来不知道你哭都这么风情万种。” 耶奉脸上的表情是我形容不出的诡异,似愤怒又似喜悦,最后低下头。 吻住了我。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四十三章 冰释 “疼不?” 我问捂着脸的耶奉,他嘴一疼就差眼泪没有啪嗒啪嗒的掉下来。那声音委屈极了,“疼。” 我揉揉有些酸痛的手掌,“活该。” 两个字就完美的概括出我关于他可怜事件的态度。敢亲我?你是向天借胆了还是怎么样?扇你一巴掌是轻的,看我怎么整死你。 耶奉哀声叹气,“娘子,总是这么冷感,那天为夫要是跑了,你岂不是伤心死了?” 边说还边幻想那个场景然后伤感的摇头。眉毛一跳,娘子?为夫?耶奉啊耶奉,我什么时候给你这个擅自升级的权力了?你真当我是纸做的,经不起戳? 上前拎住耶奉的耳朵,我再次重复他的话,“娘子?为夫?嗯?” 耶奉不怕死的点头,紧抿着嘴唇,显然对这个说法出乎意料的坚持。罢了,不计较了。面色严肃的站在摆放程雷尸休的房间。耶奉询问我,“你准备怎么办?” “入土为安。” 我不假思索的说着,眼底的悲伤还是没能逃出耶奉的眼睛,他搂住我的肩膀,“没事的,咱们给他报仇。” 我身体一震然后推翻之前的说法,“火葬。” 我不能再冒险了,就算知道战国人民还没有火葬的习俗,但是为了不再次拿程雷的尸体开玩笑,我不能冒险。我知道这不是在上演生化危机,可是看到这么多次的死人复活,我也已经锻炼出随时随地应对“丧尸”的神经。 我知道这是巫术,我也知道是从哪里流传来的。可是我却毫无办法。我拿什么去和别人比试?凭我这些雕虫小技?恐怕他们早就知道怎么弄死我这个妖怪。现在还没动手是他们心情好,想先玩玩猫捉老鼠也说不定。 春秋战国,诸子百家。百家争鸣,各绽奇异。 医家只是我所知道很小的一块,墨家我也开始侵入势力。闭着眼睛,再忍忍吧,总有一天都会过去的。 这样想着,程雷火葬的事刻不容缓。也该是洛渊幸运,在程雷化成灰之前醒了过来。总算是正常了,也会乖乖叫姐姐,只是还是有点小别扭。毕竟中间有那么一道裂痕,修复还是需要时间的,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了。 洛渊呆呆地看着程雷开始变颜色的面孔。似乎是不可置信,这个过程我经历过,所以我能理解他的感受。洛渊的身体轻轻颤抖着,最后不确定的问我,“为什么会这样?” 我语塞,我能说些什么?洛渊你可知道这世上死了便是死了,问为什么又有什么用。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的多,我希望你幸福,所以这些我来承受就可以。 到了晚上架起了一个木头搭成的平台。火把由我举着,所有的目光都挪到我身上。我再次看了一眼程雷,咬牙将火把扔到平台上面。 滔天的火光将世界隔离。我默然的看着红色跳跃的世界,没有看脑海却清晰着他们和我一样凝重的神色。 我说:“大家都回去吧。” 扁鹊是过来人看的比较开,他和耶奉有那么一点想劝说我的意思,却被我喝退。洛渊什么也没说,扫了我一眼安静正乖巧的离开。 一直等到火慢慢熄灭了,那平台也成了废墟,我跪到一旁将上面白灰的粉末捧在怀里。一切都过去了,程雷你好好走,聂云深会去陪你的,你放心。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从白大叔死的时候那般不确定和逃避现实的我,在不知不觉间原来已经被抹杀了。我要活着,我就必须踏着别人的身体过活,没有理由,因为这就是生存的法则。 要黄昏楼密切注意寻找叫聂云深断臂的男人,大事总算是落定。 这天,正准备和很久没有聊天的扁鹊联络感情,却因为一个不速之客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没想到是他,不过也确实是我的问题,他本来就要求我去找他,我拖到今天他没怪罪我,我怎么能反倒怪他呢。想通了这些,对上座上像老爷一样的男人,低了低头。 “我都知道了。”项少龙缓慢说,他的眼神却不曾落到我身上。“叶叔的死与你无关,不必介意。” 我愣了愣,傻子般的询问他,“你都知道?” 项少龙点头,我呆了呆,然后上前给了他一巴掌,声音之脆亮,整个堂上的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我说,“你为什么不救他?” 项少龙不恼,揉揉被我甩的通红的脸颊,反问我,“救谁?” 我又呆住,救谁。那么多人要救,他能救谁。其实最麻烦的人还是我,尽管不愿承认这样的现实,可这就是定论,挣扎什么的都很可笑。 我平复了心情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是不是从我出咸阳之后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 “不是,”项少龙示意耶奉给他斟茶,耶奉鼻子都气歪了,却又不敢发作。“起码你消失的那断时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所以我现在跟蛇一样他不知道?这么说,当初在‘运来客栈’的时候,另外一群不知道来历的人就是项少龙的鬼谷了。 这样一来,倒也说的通。项少龙想了想,然后告诉我,“希望你这几日在齐国能和我去鬼谷特训,你太弱了,每次都要牺牲别人的生命保护你。” 我先是怒极的瞪着他,然后在他云淡风轻品茶的姿态下低头。他说的是事实。我确实弱爆了。 耶奉首先跳出来反对,“不行,小亲亲怎么能和野男人走了呢?人家才不要独守空房。” 项少龙握着杯子的手一顿,然后饶有趣味的在耶奉和我身上打转。我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可是又不能公然发作,痛扁嘴欠的耶奉一顿。因为别人不知道打是亲骂是爱,但不代表和我一个时空来的项少龙不知道。 项少龙放下杯子,判断似的说了一句,“你的魅力到底是建立在什么上面的?” 怒,关你屁事!最重要的是你别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盯着我的胸看,真有这么平的不可思议么?我勒个擦。 洛渊和扁鹊一直很安静的在一旁,虽然没有说但洛渊的眼神和耶奉表达的是一个意思。至于扁鹊,他的眼神比洛渊的复杂的多,似在看我又似在看项少龙。我一点头,了然。这很明显,最近扁鹊欲求不满,而看到项少龙的出现等于是看到他的春天。 你说洛渊?不行,洛渊太小了还满足不了咱家师父大人的兽欲。 思量再三,我知道最难摆平的不是耶奉,也不是扁鹊而是洛渊。本来就有裂缝,现在再加到口子,这一辈子也别指望能和洛渊和好如初了。 说我和洛渊争吵也有些奇怪,只是有些东西在揭穿的那一刻就再也回不去了。 夜晚,我椎开洛渊的房门,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外的月光将整个空间幻化的迷离。 “睡了么?” 我轻声问床上凸起的一块地方,洛渊在里面闷声闷气的回答,“嗯。” 我失笑,你这句嗯到底是睡着了呢,还是没睡着呢?拉开洛渊身上的被子,少年持有的瘦弱在蛇的感官里格外清晰。 “往里面去一点,今天姐和你睡。” 洛渊没有搭声,但还是乖乖的缩进里面让我这个色女顺利的霸占他的大半张床。仰躺着,洛渊却背着身子对我。 我问他,“洛渊你讨不讨厌我?” 那边没有声音,老鼠一样抖动了几下。我嘿嘿笑,“怎么办,就算知道你是奸细,还是忍不住承认你是我弟弟。” 老鼠洛渊身休由紧张到放松,我继续说,“你一定不知道,那天我宁愿和耶奉决裂也要去见楚王,是因为想救你。你哥哥洛临之前做的事我都可以原谅他,因为他和我一样的看重你,不想你出事。” “我知道你不敢面对,因为你身上扣上了背叛的名称,可是,你还记不记得我说,只要你想回来你就依旧是我弟弟?” 泪如洪水决堤,洛渊转过来紧紧抱住我,在我怀里哭泣。 “姐姐,姐姐。” 我拍着他的头,“嗯。” 少年就是少年,那么雅弱那么单纯,其实我还有一点没有告诉洛渊。那天他那样空洞却开朗的出现在我眼前时,比担心更多的是幸福。因为我在想,这孩子总算肯笑着见我了,他的亲人,他的姐姐。 那泡沫一样的幸福,触手可及却容易破碎。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甘之若饴。连这种幻灭的幸福都把握不住,我就真的没有幸福可言了。 我抱着他,沉沉的睡去。梦里的一切都是好的,我所失去的,都会重新归入我的怀中。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四十四章 天下 身边的洛渊一直僵直着身子,甚至固执的不敢翻身,死死地贴着墙壁。 也是,说不定墙壁比我这个冷血动物更加的温暖,至少墙壁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的危险。 我对洛渊的感情本来就极其的复杂,尤其是在这个尴尬的时刻。 我找到白胜了。 那是不是说白胜的替代品洛渊就没有了任何功能,我可以弃之不顾。但是奇怪的是,我在这个时候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情感。看着客栈潦黑的横梁,我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感觉就像言情小说里花心的男主角,而洛渊就扮演着悲情女主角的角色。 被人当做替代品,然后原主回来了,替代品理应被抛弃。可是这个多情更是无情的主人觉得虽然我知道只是一个替代品,可是我自己即使不想要,我也不想给别人。 我伸手摸了摸旁边的洛渊,少年的身休瘦骨嶙峋。面朝着墙壁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应该是已经睡着了吧。 六月的天气是极好的,说是月凉如水也是不过分。没有了白天的灼热,倒是多了几分凉风。银 “其实,你和白胜一点都不像。” 我轻轻地说完这句话,翻身下床。洛渊即使你想温暖我,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把你自己也弄的冰冷而已。冷血动物并不是身体冰冷,而是从骨髓里就透着寒气。 他并没有睡着,在我刚刚试探性的将手指拂过他的眉眼的时候竟然毫无反应。正常人在睡觉的时候有人都弄自己,身体会自主的作出反应,洛渊你却克制住了。 我知道聪明如你,又怎么不会知道我对你好的原因是因为白胜。以前我还可以告诉我自己,或许你不知道,因为你是那么的温顺,对我又如此的乖巧承欢。可是现在我知道白胜就在你身办……同属楚王禁卫的你又怎会不知白胜的存在? 可以自欺欺人却不能再欺骗你……所以,我们最好是说再见吧,再见,再见再也不见。 从窗口翻身出去,轻巧的落在院落里面,茫然的看着四周。都是黑黢黢的树影,虽然没有挡着泛着光的路,可是我却不知道我将要走向哪一个地方。 这天下之大,却没有我夏初的容身之处。 用着韩国姬婉的身子,却说着秦国的方言,骨子里却还坚定的以为自己还是二十一世纪那个夏初。即使我知道,我再也不可能醒来发现自己不过是黄粱一梦,一觉醒来还会有楚雁北在我眼前笑着叫我去洗脸刷牙然后赶快吃早餐,不然要迟到了。 索性坐到了屋顶上,古代的大侠想不通的时候不都是喜欢做在房顶上的么?或许摆成这个这个姿势血液会比较喜欢往脑袋里面流,我会比较快想通。 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房顶上除了枯枝败叶连个鸟窝都没有。亏得我自已还能苦中作乐想那些有的没的。 不过,不苦中作乐我又能如何?难道跟着历史瞎胡闹,因为苦逼的穿越了我就要报复社会?要不要进宫把赢政毒傻了然后我学习武则天或者慈禧太后垂帘听玫,顺便也做做九五之尊的春秋大梦。 “唉,这时候要是有个穿越人士跟我聊人生聊理想聊聊未来就好了。”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抓起屋顶上不知道从哪处飞来的小树枝就冲着围墙外投掷过去。 “啊!” 黑漆漆的围墙外传来一声惊呼,短促而凄厉,好像我丢过去的不是一根衬枝而是一把尖刀把他戳了一个洞穿。 这大半夜的除了犯了罪被惩罚做更夫的还会有谁在外边闲逛?触犯宵禁可是重罪。 不知道是他们说的女娲一族的能力觉醒还是血蛊的驱使,我、日渐发现我的视力下降的很快,虽然现在并没有出现看不清人的情况,但是对动态的认知明显比静物的要清晰并不是好倾向。 还有,就像现在,即使是漆黑的夜里,我也可以看到眼前那团红光。那是一个人形在挠头。 蛇类不都是近视眼,而且主要靠热感应么? 趁他不注意,我双手交叉,抓住他的肩膀,左脚向前半步,错开他的左脚,向前一甩,来人立刻被我扔到墙上。我清楚的听到后脑勺撞到墙壁的声音。 在他还没有出声尖叫的时候,我上前一把捏住他的脖子,扣住他的声带,轻声说:“不想死就别出声,不然我立刻捏断你的脖子。” 那人轻轻点了点头,我松开了手他立刻准备张嘴说什么,怕他大叫引来别人就麻烦了,干脆飞过去一根银针,封了哑穴。 “不要想自己把它拔出来,要不然我轻轻那么一拍,它钻进去了,你可就一辈子再也不能说话了。” 我轻笑了一下,在夏夜配着虫鸣听起来有几分 人。 “跟我来。” 能独自翻越城墙而且还在我入住的客栈外边绯徊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至少不是晚饭吃多了出来遛遛弯儿消食的。 带着他到了厨房后面的独立院落,这里隔客房比较远,和外围也有围墙相隔,且靠着一间废弃的房屋,即使我在这里杀了他都没人知道是谁干的。 “说吧,你是谁。” 一屁、股坐在柴火上的人揉了揉脖子,咳嗽了好几下才冲我吼起来,“我说大家都是老乡,虽然第一次见面是不熟,我也知道我迷路得有点久,以至于进城的时间不太对……还有我不请自来,没有先给你写封信什么的先预约一下……” “说重点!”见他一开口就滔滔不绝却完全没有重点我忍不住开口提醒。 “我说夏初姑娘,你好歹也是一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好姑娘,即使是思想上的女流氓也不能这样残忍的对待你的老乡我啊!” 我一个眼刀飞过去,对面的人一哆嗦,嘴巴顺溜的就说出了上面一大段话,中间不带任何停顿。 知道我叫夏初,表示知道我以前在秦国的事情。 知道高等教育,表示至少是听过未来的事情。 看这个打扮不应该是耶奉的人,而且耶奉的母亲估计也不是长时间住在国内,不一定听过思想上的女流氓,心灵上的变形金呀,生活上的好姑娘这样的俏皮话儿。 那么只能有两个可能了,第一,他和我一样是穿越过来的,第二,他认识项少龙,而且两个人还关系匪浅。 结果,我发现我还算漏了一种可能,以上两个答案皆对。 “项少龙那厮给我说你性格彪悍,跟史前霸王龙一样我还不肯相信,知道你在夜里还掐住我的脖子,对我又是鞭打又是甩银针的。了半天我才发现他还真没说假话。” 呵,史前霸王龙,我还以为他会跟你说我其实是《狂蟒之灾》里面的那条大蛇呢。这个不是更适合么? “对了,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李想,是个搞物理化学的,有空的时候也看看天文什么的。但是跟现在阴阳家的那些神棍还是与很多的不同,我是具有浪漫主义情怀的人,不认识什么二十八星宿,我更喜欢西方的十二星座。而且我只是单纯的作为想去爱好,并没有用这些东西去迷惑别人,宣传封建迷信……” 眼前的人从一开口就没有停歇,他姓李他爸爸姓李他爷爷的还是姓李,家里几口人几亩田几头牛我都选择性遗忘了,直到他说出那一句,“我来自鬼谷。” 也就是这时候,我才知道了鬼谷的真相。 鬼谷是一个很神秘的存在,在历史的记载中,比较确切的有三个人:孙膑,庞涓,还有一个就是以后赢政会遇到的人尉缭。 孙膑和庞涓在历史的记载中都是鬼谷子的徒弟,就像扁鹊和墨子一样我强烈怀疑或者说鬼谷子也不是指确切的一个人,而是鬼谷一派的领袖的代称。 但是这个鬼谷的奇异之处在不在于他并没有众多的门人,而是只有三个人。一个师傅加两个徒弟。而这两个徒弟会相互厮杀,留下优秀的一个来继成衣钵,继续教导下一代的弟子。很简单的优胜劣汰,却特别的残酷。 今天还是称兄道弟,抵足夜谈,明朝就反目成仇,生死相搏。这样出来的弟子不仅仅是优秀,更重要的是他看淡了人感性的情感,可以以更功利的眼光来取舍,不会被个人因素所左右。 至于最后一个,便是我要寻找的神秘人物,虽然《史记》上记载他对阿政的评价不高,但是我相信阿政。如果他肯赐尉缭同秦王的穿着饮食,并不行跪拜之礼,而且还放出豪言,如果尉缭可以灭了六国,秦国国库随他取用的话,说明阿政肯定是百分之百信任尉缭的。 我不信任尉缭,但是我信任阿政。 可是尉缭不仅仅是在秦国歼灭六国的时候出现过,他上一次出现是在春秋,最后出现甚至是在灭秦的时刻。 很多史学家猜测尉缭既然能够在那个时候得到极高的地位,甚至还对赢政颇有微词,说明尉缭是一个老者,那么他就活了几百岁。也有人说尉缭是赢政的弟弟和心腹,但都是野史,终究不可信的。是啊,野史还说赢政跟他儿子搅基呢,我要不要问问阿政喜不喜欢男人? “夏初,你怎样看待天下?” 我正在发呆,坐在我对面的李想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我顿时愣住了。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四十五章 鬼谷 “是啊,天下。在你眼里天下是什么?” 从李想在墙根儿被我不小心砸到的那一瞬间开始,他就一直是一个嬉皮笑脸的话唠形象,若是在以前碰到,和我这样的脱线的性格,说不定我们会成为好友。可是,他突然对着我提出这么沉重的话题,让我有点转换不能。 在遇到他之前,我一个人坐在房顶上的确也在想,天下对于我来说是个什么呢?或者说,我对于这个天下又是什么? 总是用蝴蝶效应,总是用我自己是一个学历史的人来将自己约束住,不敢越轨一步,即使燕丹把我害得人不人鬼不鬼,我也不敢对他下手,因为我要等,等他派荆柯来刺杀阿政,等着灭燕的那一晚,他自焚在燕王宫。 所以,即使没有说出口,我一个人的时候也总是在想,既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又何必苦恼的守住这些什么历史事实。这些我所仇恨的人,吕不韦,赵姬,淳于越,淳于森泠,燕丹,甚至蒙恬……他们把我一步步逼上绝路,我多想,我多想,伸出我的尖牙要开他们的颈动脉看到他们的鲜血喷溅而出,满目皆红…… 或者,其实在天下的眼里,我夏初不过也是一粒尘埃,不论我怎么做,这个天下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没有等到我的回答,李想又接过去话题,换了一个角度:“我是在观看流星雨对碰场的影响时候过来的。醒过来自己已经躺在山脚下了,幸好没有老虎把我咬走,还被鬼谷的人救了回去。后来我才知道,鬼谷里面住的,都是穿越过来的人。” “鬼谷住的都是穿越过来的?”我吃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敢情穿越就跟吃饭看电影一样,想穿就穿? “不知道是哪一代的人建立了鬼谷开始避世,可是他又很无聊,没了以前的士兵可以训练,所以就在鬼谷外面收了两个孤儿回来做徒弟。这两个孩子都很优秀,长大后成了名,这样又可以帮他收集其他可能是穿越的人的消息。”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如果那个人只凭借一己之力就建立了鬼谷,还把两个徒弟教导得名扬天下的话只能说明他是一个天才。而往一个天才无聊的话,还不如杀了他。 “可是,鬼谷历代不是只在两名弟子中选留下一名?” “就这样过了一两百年,这一两百年间也有其他碰巧穿越过来的人被发现,而且很自然的就会聚集在一起。同样的人总是更容易交流不是么?”李想说到这里抬头看了我一眼,那样的眼光让我心头一寒,好像直达了心底。“然后鬼谷自然就保留下来了那些人所带过来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尖端技术。就像我是在研究碰力的时候过来的,项少龙是在日全食那日出车祸过来的,鲍蓓说她是在汶川地震救灾的时候过来的……” “我是在考古挖掘墓坑的时候……” 我自动补上我自己的那一部分,突然发现,的确这样过来的人都是很容易接触到高端科技的,至少是专业人员。所以鬼谷才会这么的神秘和出众? “每一代的两个子弟都并不是刻意挑选的,所以在某一代就出了两个弟子想要谋杀师傅夺取鬼谷的宝藏的事情,于是便立下了现矩,鬼谷的两名弟子只有一名会得到承认。”这样,便可以把他们可能爆发出来的仇恨和贪婪都转嫁都对方身上。 “其实他们拿去了也看不懂吧,那些东西应该都是用简体字写的,而且还是白话文,抢去又有什么用呢?” “夏初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李想的声音清澈,却又带着点意有所指。 “可是这就像你问我在我眼里面何为天下一样,我如何知道何为天下啊,我就在这无处不在的天下之中啊!”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巨大的影响,可是我却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可能不会上面,如果真的有蝴蝶效应呢?难道让这个世界完全脱离轨道? 如果这场悲剧就是我的命运,那么我也能笑着欣然接受它。 我的一句话让我们俩都沉默了良久,在我准备起身起开的时候,李想却又突然开口了:“在我们听说咸阳出现了馒头的时候,便知道肯定是又出现了穿越的人,怕你改变历史,所以我们立刻便派人来找你?” “来找我的人是项少龙?那他来得有点慢。”我笑嘻嘻的不以为意,我对这个项少龙可没有什么好印象。而且鬼谷的这个意思是让我放开这里的一切跟他们回鬼谷去不问世事? “不是。”李想摇了摇头,“不是项少龙,那个人消失了。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不然为何我们那么晚才找到你,以至于让你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还好并不是无法挽回,鲍蓓的医术是非常好的,看你这张脸的植皮完全没有色差,针脚也恢复的很好。” 先前来找我的那个人跑到哪里去了?失踪了?逃跑了?被抓起来了?还是最有可能的被别人杀了? 而且,我这张脸不是项少龙给我做的么?当我遇到那么多人都说我这张脸像一个人的时候我还忍不住怀疑过项少龙是不是别有深意。看来这下子倒是显得我先入为主了。如果是那个什么叫鲍蓓的女医生给我做的,那我也只能感叹这件事情真是TM的无巧不成书了。我和她素未谋生,她应该不会陷害我才对。 “鲍蓓她出过鬼谷么?”我决定委婉的旁敲侧击。 “没有。”李想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否认,“鲍蓓不喜欢外边的饮食,她说油腻腻的太不健康了。而且都喝生水,不健康。” 一个连鬼谷都不怎么出的女医生,能知道现在的人民崇拜得要死的地皇女娲长什么样? “那鬼谷也收集各种绢画来装饰屋子?” “夏初,你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吧。你在秦王宫见过赢政,照理说看到的帛画都是精品,我敢保证我在美院随便拉一个大一新生都比他们画得好,就这样的还装饰屋子呢,不如说拿来驱邪吧。” 看不出来李想不仅是个话唠而且还是毒舌,不过先秦时期的帛画的确是画的不好看。画的明明是凤凰我也能把它认成了是落了毛的山鸡。 “那这张脸……”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个好的方式可以问出来这张我本来以为是长得有点像苍井空姐姐,结果大家都说长得很像地皇女娲的脸是怎么弄出来的。 “这张脸啊,是项少龙用炭笔画了一幅素描,顺便在旁边围观鲍蓓给你整的。别看那小子平时一副坏坏的样子,对夏初你还是正经不错。他很自责说是因为自己当日推脱,后来才导致出了那么多的意外……” “当日推脱?” 李想语焉不详,好像是项少龙故意透露给了他什么信息?难道是他说他对我有意思?呵,也不怕晚上做噩梦。 “夏初你可不能告诉项少龙是我告诉你的啊!”李想伸出双手和在一起,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 “好,我答应你。” “开始的时候本来说是项少龙去寻你的,他本来是西安的一个商人,口音最接近咸阳话,而且他常年在外游历,认识很多人,经验也很丰富。可是那天他说他不能去咸阳,他在咸阳欠着桃花债呢,不去触那个霉头。所以小牧就说他去好了,结果却了无音讯……” 听到李想的描述,我顿时觉得项少龙的确是太可疑了。怎么会那么巧?而且后来他到了咸阳我怎么觉得他非常的快活,而且也没有哪个闺阁美妞烟花女子要死要活啊! 他在撒谎! “夏初你可干万别因为这事儿对他有什么成见,我认识他那么久了,他对你可是真的别样的关心。即使他以前怎么流连在秦楼楚馆,可是我保证认识你之后他真的没有了。” 李想见我脸色不遇急急忙忙的解释。“而且我还见过它坐在花架下面,手指头敲击着桌面在念叨你的名字。” 我知道啊,他当然对我别样关心了。这个我肯定相信。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弄死我嘛,还一副很内疚的样子给我画一幅像,虽然没有直说,但是肯定是在暗示说我以前脸没有毁掉之前就长得这副模样吧。 你妹的!老娘以前明明是清秀佳人,但是是一双吊稍桃花眼,我还期盼着有一天会比赵姬长得还好看,结果你直接给我整定型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一个哆嗦! 我定型了……是的,自从我再次苏醒过来,我发现自己比以前高了很多,似乎一瞬间就长成了一副大人的模样。不仅仅是脸蛋儿,而且身材都没有了变化。 难道,我以后都不会再变化了? 如果是这样?我不会再成长,也不会再衰老,那不就真的成了妖怪?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四十六章 密信 等到天光微熹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拖着那个不靠谱的物理男翻过围墙的。要是一大早砍柴的发现又孤男寡女在柴房你觉得别人会怎么看我?虽然我一向是名节如无物,可是我没有兴趣跟这样一个心有所属的呆瓜传绯闻。 所谓好女人的标准不是痴情,不是三贞九烈,也不是王宝钏苦守寒窑三十年。而是,你若无情我便休。情情爱爱嘛,当然是要两情相悦。 无视李想还在不断的絮絮叨叨的劝说我和他一起回鬼谷,不要再管这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战国了。管他以后怎么样呢,又不知道是我们穿越到了过去的历史,还是因由虫洞效应穿越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所以,还是找个角落无害的过低碳生活吧。 “夏初,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参与进来啊。” 听了这话,我直起身子,笑着深呼吸了一口气:“啊!” “怎么了?”李想自己喜欢一惊一乍,没想到却被我吓了一跳。 “站得高空气就是好啊,你不知道二氧化碳密度大一般都在空气的下层么?”我心情突然好了很多,破解了谜题的那种喜悦难以言表。 “你知道我现在用的是谁的身份么?” 李想瞪圆了眼睛表示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一看这种理工男就是不看穿越小说的。不知道穿越基本就那么几种分类。 一种是按照年代划分,分为历史朝代和异世架空。一种是按照时间顺序分为古穿今和今穿古。还有一种就直接揭示了我和李想的区别……当然不是男人穿越必搅基,女人穿越万人迷。 “李想,我原来的身体还留在西安,不知道有没有被焚化。我现在这个身休的前主人,叫做姬婉,是韩国贡献给赢政的和亲公主。”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睛,“你确定还要带着我回鬼谷?你知道娶亡人妻是多大的罪过么?而且还是赢政的,有没有做好被车裂的准备?” 娶亡人妻并不是指取死了的人的老婆的意思,断句应该到亡那里,是逃亡的意思,也就是娶别人逃跑的老婆。这是秦汉时期的重罪。比没有三书六聘媒妁之言的淫奔严重多了,抓到当真是要被袅首的。 “所以,你们可以选着不卷进这一滩浑水,我却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一来便已经身在了这浑水中……” “可是,项少龙……” 我接过李想的话茬,“你想说项少龙没有说这件事情吧。他在秦国认识不少达官贵人,和上大夫淳于越更是亲近,想来不应该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但是我们不是一直说一句话么,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多少万里江山都是从内部崩坏的,就像十里之堤毁于蚁穴。” 说完我也不等李想的反应,自顾自的翻过围墙窜回自己的房间,打了冷水洗了脸,转身又走出门去,装作自已是在早上散步的样子。 其实我们这么一大群人是极其打眼的,要是找我们肯定持别好找。所以我倒也是对李想的话信了八九分,并不会担忧他是骗我或者怎样。 我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却有一种野兽的直觉。好人和坏人的气息不一样。 鬼谷我是肯定要去的,我还得去把尉缭找出来。可是我不能跟李想去,如果就这么跟着他回去,毫无防备,说不定以后就被判了终身监禁,再也出不来了。 不能明察。那就暗访吧。 那么久的奔波倒也习惯了先秦每天吃两顿的习惯,只是在闲下来的时候还是会想起以前在秦王宫的时候,阿政为了照顾我的饮食习惯,一向都是让我违例吃早中晚三餐的。 阿政,不知道你现在在干嘛? “参见国师大人。” 因为不想见到洛渊尴尬,所以我干脆出门往外边去了。我们都需要冷静下来想想,而且我接下来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带着他始终是不方便的。也会让他难做,士为知己者死嘛,我又怎么能够自私的要他背叛楚王。 楚国人最忠诚了不是么?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阿政啊阿政,你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也不能杜绝,看来是你方法错误了呢! 我正在专心的想着以后那些血流成河的历史,却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我说过,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我不会对你客气的。”我眯起眼睛,说话的间隙因为我情绪激动甚至传出了蛇类的丝丝的呼吸声,“黑鹰,你就那么急着来送死?” “参见国师大人。” 黑鹰没有动,还是单膝跪在青石扳上低着头固执的重复那句话,一定要我应声承认我是国师夏初。 “既然你都不想活了,那我就免费送你一程。”我伸手一把捏住黑鹰的脖子,甚至可以感受他的脉搏在微微的跳动。 慢慢在手上加了三分力道,黑鹰的脸慢慢的胀满了血红,额角的筋络突突的跳起,然后转青,我还听到了骨骼清跪的声响。 喀咯喀……细碎却很清脆。一直紧握的手抓得更紧了,指关节都是青白色,指甲掐进肉里,一滴滴的血滴落。 “咳咳咳……” 我一把甩开他,撞击到身后的墙上,一地的石头碎屑。“不想死就给我快滚!” “国师大人!”黑鹰还在锲而不舍的执着。 我一回头,眼前一片血红,我想我自己的双眼也是血红色的。我越来越不能控制我自己对血液的渴望,连从掌心滴落的一丝血迹也不能忍耐。 “国师……”我出声打断黑鹰的话,“还不滚。” 黑鹰慢慢地爬起来单膝跪下,仍旧固执无比,“国师大人,大哥让我传来咸阳密件。” 咸阳密件? 我轻轻地笑了,伸出手接过来黑鹰双手奉上的丝绢。怎么这次蒙恬学乖了,知道给我写信了,上次可是连理由都没给一个就直接要绑我回去啊。 “你家蒙将军这次侧是知些礼节了,还知道写封信。看来你们人都是该被好好教导的。” “大哥他……”黑鹰要开口解释,说到一半,却又停住了。 听到他欲言又止,我这才发现我刚刚那句话有多么的不妥当,看来你们人……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自己不是人了? 心理学说潜意识的脱口而出才能反映你的真实意思,逃过你自己意识的自我欺骗。这个道理就好像说你本来是想要换一个委婉的说法或者干脆欺骗,却爽快的说出了事情真相。 就是这样的脱口而出。 只是,我已经不知道这句话是我夏初说的,还是背负着这些事情的姬婉说的。是我的潜意识,还是一种身体谎言。 摊开丝绢,我却发现上面并不是蒙恬的字迹,而是阿政。只是上面却没有加盖他秦王的印玺,甚至没有落款。只是用他写得有些铁划银钩的小篆跟我说要让我去一趟魏国,去找一个人,那个人对王贲很重要,请我务必保障他的安全。 而那个人,却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龙阳君。 记得我刚呀过来的时候就说要去看看这传说中艳丽无双的龙阳君到底有几多的倾国倾城,让魏王为了他不理后宫三千,只专宠他一个人。而且还给后世树立了一个疼爱小受的好榜样,虽然是个昏君,但是绝对是个温柔攻。 可是阿政的信里却好像说龙阳君居然有危险,我实在是想不到在魏国谁吃了雅心豹子胆,敢动魏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怎么?你家蒙将军还有如此自信,以为随便找个人仿冒一下阿政的字迹我就会相信?真是天真的可笑。” 我随意的将丝绢扔到地上,低垂着眼眸看跪在地上的黑鹰。 “大哥说了,你看了就会相信的。即使你说了不相信,但是你还是会去。”黑鹰毫无惧意的抬起脸,直视我的双眼。那坚定的眼神逼得我立刻别开了眼睛。 蒙恬你还真是该死的了解我!即使我人已经离开了你,即使我恨你恨到再不肯穿白衣,你还是可以把我的一举一动都了然于心。 “呵,你家将军倒还真是了解夏初,夏国师啊!”我摇了摇头,语气里极度的惋惜,“不过真是可惜,她已经死了。” “大嫂。你何必做贱大哥……更是做贱你自己呢!”黑鹰突然站起来,立在我的面前,言语激动。“你这样不仅仅是让大哥伤心,我,我们……都很伤心。我知道大哥他是伤害了你,可是你也太轻看了你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大哥那么的消沉,在你离开的那个时侯,他每天都在你离开的那个城门去喝酒,看着你离去的那条路,知道落日西陲,天地归于黑暗……” 我没有答话,无论蒙恬如何,那些对对错错我都不想再管了。前事种种,似水无痕。今夕何夕,追忆陌路。 “回去告诉他,我和他都回不去了。” 说完,我翻身跃上房顶,顺着青白的屋脊,迎着太阳一路过去。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四十七章 入魔 “去不去魏国?嗯?”我支着下巴,手指有节奏的敲在桌子上。对面的洛渊奇怪的看着我,“姐姐,为什么突然想去魏国?你在鬼谷的训练完成了么?” 尴尬过后,所有一切都会重新开始,尽管有些事情覆水难收,可是日子每天都要过的,只要过了心中那道坎,什么都会无所谓的。 就当是这样吧,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没有,”我伸出中指对洛渊来回的摇晃,故作神秘的说:“我准备出逃。” “什,什么?” 洛渊吃惊不小,连嘴里的糕点掉下来也没有发觉,我嘿嘿笑着,“这不是还没去鬼谷么,不去了,没什么好训练的。” “可,可是。”洛渊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没什么可是,要是说杀人的话,我早已经学会了。” 洛渊闻言身体一顿,眼神瞬间复杂起来。我云淡风轻地笑着,再次询问他,“要去么?” 他点头,我伸出手掌抚摸他柔软的长发。至于耶奉,或者其他,李想,项少龙,一个我都懒得理会。正事为大,若是以后,应该会去找尉缭,毕竟没有他,阿政的江山统一恐怕有点问题。 决定好了行程,目前的困难就是怎么让耶奉乖乖回萨仁,然后顺路滚回方城。严肃跟他讲肯定不听,如此釜底抽薪应该是个好主意。 我将信鸽的腿上绑上纸条,让它飞过耶奉的上空。我知晓他一定会抓住这只鸽子,所以我在楼上等他。 木门被踹开,咯吱咯吱的好不可怜,似乎在控诉它遭受的非人待遇。 耶奉将纸条拍到我面前的桌上,目光灼灼的问我,“夏初,上面写的可是真的?” 啧啧,连小亲亲都不想叫了么?也难怪要是知道自己一直被利用的话,现在恼羞成怒也是正常的。我连眼皮也未抬一下,淡淡道:“你看到的就是真的。” 耶奉一把抱住我,在我耳畔磨蹭,“你说的是假的。” 热气顺着耳际蜿蜒而上,我伸出十指纤长的手指,在他猝不及防间给了他一巴掌,耶奉被打蒙了,一脸茫然外加受伤的看着我。 我睨着他,薄唇轻启,“够了,每天都要演戏,我也累的可以,没事你就滚吧,我不想见到你。你该明白我是秦国的国师,你是犬戎的王子,我们两个不可能的,别抱什么期望,何必飞蛾扑火。” “不,”耶奉摇头,“不要说了,不要再开玩笑了。” “你还当我在玩笑。” 话音刚落就成功看到耶奉的身体僵硬,我趁他失神,目前点了他的穴位,他不能动,只剩一对黑眼珠紧紧地跟随着我。 “乖乖回方城,随便娶个王妃,以后这中原就不要来了。你妈死之前一定没有教你,女人的话不能信,或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我站在门口,转过身子忽略耶奉开始水汪汪的眼睛,又开始上演苦情戏了?我扶额叹气,耶奉,你真傻。 见我丝毫不动容,耶奉开始脸色发红发紫,他似乎在很力的挣脱穴位,我轻轻地笑,“白痴。” 他的眼神在挽留,可是想走的心是那么决绝,怎么办才能两边都讨好?这怎么可能呢?在我推开门的一瞬间,耶奉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 他说:“我要灭了秦国。” 我先是一愣然后微笑起来,“恭候你的铁骑在秦国的咸阳高墙下。” 这算不算是个好结果?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耶奉再跟我混下去一定没有好结果,说不定会死得很惨。 我本来就是不幸的象征,耶奉,我怎么忍心让你涉险。所以在之前带着对我的恨意,回到萨仁做你的王子,再不成发奋图强,要是最后我没死,就随你高兴了。是蒸是煮绝无怨言,要是我死了,仍可以学伍子胥对楚王那样鞭尸,你知道的,我hold住。 李想是没有见到他,找回写标准汉字的感觉后,我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篇惜别的文字。放在客栈的桌子上,而项少龙,并不想对他多做解释。 牵着洛渊的小手,踏上了去魏国的征程。 整场争吵莫名其妙,事后我对和耶奉决裂的事情这样评价。我也不知道耶奉是真被我骗了,还是装被我骗了,但是我和他分道扬镳,这是唯一让我欣慰的事情。 一路上洛渊很安静,他连孩子的天性都没有,我唯一能给他的温暖便是抱住他,给予他温度。 可是蛇体又是极其冰寒的,这样我也不知道是抱住他还是推开他了,他倒是对这件事没有多大的计较,此间少年的心事真是难猜。 我和洛渊两人都坐在马车上驱车,争取不让叹息从嘴里溢出,可是洛渊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问我,“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我摇了摇头,“不,我是想问你有什么事情想问我?” 那种渴望的眼神,我又不是看不到,虽然模糊但是不可否认感官是非常敏锐的。洛渊顿了顿,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我知晓他说的是谁,可是却没有办法回答这件事情,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他,“你姐欠他太多了,怕以后还不起,所以先将他赶走。” “哦。”相对于洛渊的似懂非懂,我唇角露出一个邪肆的笑容,看样子等下会很有趣。 因为驾着马车走的是山间小路,所以对遇上强盗,我并不是很吃惊,反观洛渊,他冷静沉着的模样,甚是有趣。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一个刀疤脸的男人一脸凶恶的从树上跳下来,手里举着大刀,出场很有气势,就是台词有点土,评价完毕。 我按住洛渊准备行动的手,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从车上跳下来,我无比羞涩的说,“这位大哥,我没有买路财,人倒是有一个,若是你不嫌弃的话,我——” 对方接口道:“如果是你后面的俊俏小公子,我自然答应。” 我压抑着心中想拿鞋板拍死他的冲动,扭扭细腰继续问他,“大哥说笑了,肯定是奴家啊。” 那刀疤脸上下左右的打量了我一会儿,最后失望的摇起了头,“不需要,我只要你车上的小公子。” 身后的马车轻微颤动了下,我知道这是洛渊发怒的前兆,我故做深情凄苦地说:“那你也要把身后藏着的人都叫出来,看你如何收了这小公子不是?” 他一闻言,不大的眼睛竟然闪过赞同,然后一声哨声,从草堆里看出一个一个彪形大汉,无一例外都 是对我身后的洛渊很感兴趣。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眼前活色生香的美人不看,专门对青少年感兴趣。虽然我腐,但是我没想到同性在战国时期竟然奔放如斯,腐是有程度的,现在我就接受不了。 我点了洛渊的穴位,他惊恐的看着我不知道我是为何,我则是抱着手臂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在刀疤脸即将侵犯到洛渊的时候,我神出鬼没地贴上他的后背,凉凉地说:“你可是认为我比他丑?” 我承认是体内的嫉妒因子在作怪,可是更多的冲动是宰了他们,无理由的想杀人。 那汉子一惊,慌忙转头间,就看到我飞快在他脖子上面咬了一口。 “呸——味道不好。”果然先秦人民都不爱洗澡,这味道,我等会儿一定要用柳条混合食盐好好刷一刷。 其他的人也是一震,然后仿佛看妖怪的眼神看着我。当看到那被我咬的人开始倒地口吐白沫时,他们惊恐的想逃离,却发现身体软趴趴的使不上力气。 真是的,你当我是医家的扁鹊是开玩笑的?你也太瞧不起我那些日子的勤学苦练了吧。 走到树前,折下一根树枝,第一个人的脖子被我发力刺穿,大股大股的血液从动脉里涌出来,我兴奋的舔了一下嘴唇,他死不瞑目,我却并不内疚,多少无辜生命死在他们手上,遭遇到这样的对待叫活该。 我也是如此麻木不仁,可能是妖怪的本性也说不定,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怕。以前的夏初连杀只鸡都要犹豫半天,现在的夏青衣谈笑间不知弑杀了多少人的性命。 当我朝下一个人走过去时,他的恐惧与我的狂热形成鲜明的对比。腰被人抱住,我一愣,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沾满鲜血的树枝。 我刚才做了什么? “姐姐,你入魔了。”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四十八章 龙阳 额头又开始疼了。 魔化的状态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可怕。有时候一觉醒来,竟然发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鲜血,没有命案发生,但是附近的牲畜都无端的死亡。 自从那日洛渊发现我的异常后,将那些强盗都打昏了,然后带我离开。连日赶到魏国的国都大梁。街上一派祥和,我却一点到达目的地的放松感也没有。 人多了,如果我晚上再魔化的话,肯定会杀人的。一想到无辜百姓受无妄之灾,心头又是一突。我完全没有办法,洛渊也制止不了我的魔化。 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从我出了鬼谷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洛渊替我倒了一杯茶,我向他道谢,我直勾勾地望着他,“昨天又发生什么事情没有?” “没有。”洛渊果断的摇头,我眼睛微眯,伸手捏住他的手腕,将他衣服拉开,上面几道半尺长的血痕布在上面。 “这是被猫抓的。”洛渊急忙解释,我看着他,抿着唇 。 过了一会,他不再解释,然后说:“昨天你又想出去,我拦你的时候,被人抓的。” “你走吧,去燕国,找你哥哥洛临。”我淡淡的说,洛临惊恐的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然后慌忙摇头,“不要,我不要离开你。” 我将手搭在有些狂躁的少年肩膀上,然后不得不告诉他一个实情。 “洛渊,我已经和正常人不同了,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你留在我身边迟早要出事的。” “是不是像蛇?” “嗯。”我挑眉,然后看着丝毫不畏惧的少年说着:“这是女娲神族的表现,姐姐没必要烦恼的。” 去他娘的女娲神族,我在心底腹诽。不过,这个像蛇的模样在楚国好像被许多人接受,这算不算在指导后妖怪的身份混不下去了,就乖乖去楚国当供奉。 “真的不离开?” 我的声音有点飘渺,侧过头去看窗外,嘴角轻轻扬起,“要和我一起去应征小宫女?” 洛渊表情一讪,我捂着嘴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洛渊坚定的摇头,我跟偷到鸡的狐狸一般笑得狡猾,“那好吧,你去应征小宫女,我去应征小太监。” 洛渊的表情和吞了苍蝇差不多,刚准备开口,收到我危险的眼神以后乖乖噤声。 很好,就这么决定了,洛渊你用这么幽怨的眼神看我也没有用。是你不走的,不能怪我。 拉着绑着羊角辫的洛渊,我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有信心的,不是已经平得可以媲美奇迹了么,我还怕穿帮了不成? 洛渊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这个年纪性别也比较模糊不是,但是为了有逼真的效果,我在他胸口,塞了两个我连夜做成的小馒头,这样就真的完美了。 可能年纪比我小的少年太多了,现在突然有个少女,我自然是欣喜异常,不时对洛渊小宫女的打扮评头论足,尽情忽略他黑的透红的脸庞,此刻一种有妹妹的幸福感萦绕在我的心头。 一同我进入秦王宫的简便,洛渊有惊无险的以宫女身份打入魏王宫,就是太监的有些麻烦,拉过那管事的人,偷偷塞了不少刀币,然后蒙混过关。 龙阳君长得如花美貌,作为第一个被记录在册的男宠,可见他地位之崇高,可是这都是在史书上看到的,我并没有真的见过他不是。 “新来的小太监你走什么神?” 尖着嗓子的人推了我一把,刚想发作,意识到场合不对,我连忙垂首,万分歉意地说:“公公劳心了,小人第一次到这么大的宫殿,一时吃惊走神了,望公公见谅。” 可能是我的低姿态让他心情愉悦,他撩撩尾指长的蛋疼的手,半分嘲讽半分劝说道:“在这宫里可不能做事这么呆。” “是,是。”我连声应道。又塞了几个刀币,看着他菊花一样绽放的老脸,强忍住恶心,“多谢公公提醒。” “你这小太监倒是机灵,赶明儿将你配给丽夫人,她人倒是不错。” 额,公公你热心了,我连忙上前,索性将手里所有的刀币都送给他,“公公你有所不知,我想服侍龙阳君。” “嗯?”那公公脸色一正,“你这小太监乱说些什么话。” “没有没有,公公,你就让我看看龙阳君是何音容相貌,不然小人死也不知道神仙长的什么模样啊。” 那公公被我逗笑了,肩膀一耸一耸的,“这坊间的传说甚是有趣,那好吧,你就去服侍龙阳君吧。” 阴谋得逞,我垂下来的眼睑,唇上的笑容神秘。 至于洛渊,我想他是不能来服侍龙阳君的话,随便在这魏宫内打听点消息也是好的。阿政要我保护龙阳君,想必他是有点麻烦,不过我特好奇到底是谁想动魏王心尖尖上的人。 看来后面的日子不会多无聊就是了。要是魔化的状况不发生的这么频繁,我可能会更开心。因为怕在魏王宫闹出事端,所以嘱咐洛渊如果我再发生魔化就将我带到无人的地方捆起来。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等死好。 我一度怀疑是不是被扁鹊种在体内的蛊虫出了问题。可是又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替自己换血,或者用药将蛊虫引出来,所以现在也只能干拖着。 第一天的工作就是去龙阳君的殿里,啥也不用做,老老实实的在一旁站着,等他需要我的,再凑上去。 美人如虹,君子如玉。原本以为这样的评价除了那个我一直想五马分尸的燕丹外,是不会再给第二个人,可是看到龙阳君之后,我才明白一个异常震撼的事情。战国时期惊为天人的男子全都是受啊。 龙阳君的眉眼很魅,可是魅惑里面又是别样的清纯。要不是他眼里极快的一抹算计被我看到,我是断然不会以为这样“娇弱”的美人居然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他安静地坐在漆红的太师椅上,上面铺着柔软的狐裘垫子,龙阳君穿着冷色系列的外袍,墨染及腰长的青色被一根月白色的发带随意的系着。 用刀锋一点一滴,精致刻画描摹的脸庞正出神看着桌上的竹简,不是轻微的皱眉,看得我是痴迷不已。 “你的口水流出来了。” 就连声音也是这样的动听不已,难怪魏王看到他泣鱼,说以后会有很多人替代的时候,魏王连忙发誓,此生此世绝不抛弃,这声音说出的幽怨句子还不把人魂都勾去了? 我呆呆地擦掉唇上的口水,那清冷的人,呵呵笑起来,“他替我找的人也是有趣的。” 说实话我挺讨厌太聪明的人,因为每次要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总要小心翼翼的,生怕他们下套子,然后自己傻了一样的往下面跳。 很显然,无论多美貌的男人,要是心计不及格的话,早不知道被这吃人的皇宫内院谋害了多少遍了,而龙阳君的心智比起吕不韦也丝毫不差。我抬起头,用袖子抺干净嘴角刚才双因为他笑而流下的晶莹液体。 四周极安静的,一个人也没有,看来他已经趁我失神对他大流口水的时候,就让其他的人下去了。 “既然你都知道,我就不多介绍了。” 他点头,“你的事我知道的不少。” 啧啧,我也是名人了。瞧瞧,连龙阳君这样的人物都知道我,这还不值得我自豪的么?我本腐属性极高,这下我要是那天回去,告诉那群腐女们战国的腐文化超标的,说不定这人成就继清穿热之后的战国热。 “关于我的都是小事,你清不清楚是谁要害你?” 龙阳君转过头去,留下一个美绝人寰的侧脸给我。那眼神的悲伤连我看了也忍不住想抱着他、安慰他。 我记得有人说过我是妖孽,白痴,擦亮你的狗眼看看,这才是真正的苏妲己。 “可怜有情,终生不能在一起。” 开始打哑谜了?那什么,我还没有进入状态啊,可不可以先不玩这个?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谁要害你就成了。真的,你不需要跟我讲废话的,因为我根本不想听啊。 若是耶奉或者燕丹,我都有敢用鞋拔子拍脸的勇气,唯独对龙阳君没有这个冲动。美人最大,等到他深沉半天,深沉完了。他流光溢彩的眸子盯着我,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魏王。” 什、什么?!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四十九章 掌掴 我有那么一点接受不了,真的。我感觉自己像个白痴被所谓的历史耍得团团转。不过也对,阿政当时一把火烧掉了那么多的历史记载,也难怪有许多东西都是我所不知道的。譬如,历史上就没有说,战国时期是个很神奇的朝代,它不仅拥有金庸古龙笔下的武侠江湖,还揉合了现代无数男频大神笔下的玄幻。 我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么?古代版本的“蜘蛛侠”。说起来我确实和彼得帕克很像,他是给蜘蛛咬了开始变异,我是给蛇亲了。唯一的不同就是,他还可以拍续集,继续当英雄,我就过的忐忑不安了。说不定那天就给人民大众给绑到绞刑架上给火焚了。不对,那时候我可以去楚国,真的,要是实在没辙了,就把什么狗屁原则先放下来好了。 龙阳君本名并不叫龙阳,只是魏王极宠他,于是封了他一个小国的郡王称号。我虽然惊讶历史背面不为人知的内幕,但是大风大浪不是没经过,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接受的,心里唯一的变化就是,魏王从一个温柔的,宠受攻变成了鬼畜渣攻。 历史的人物在我的面前缓缓的叙述着各种纠结,各种混乱。我连忙伸出手制止他,然后寻找到关键字句问他,“你是说魏王知道你和王贲的事情?” 媚人的眉眼里面,流淌下的是神伤。薄唇微张,“我料想他是知道的。” 内幕,大内幕有木有?历史上详细记载着是王贲灭了魏国,而且从魏王一被掳,龙阳君,这个在战国时期不仅样貌出众,智谋一流的男人就神秘失踪了。 下面的情节我都不想深推了,但是我比较好奇,他们两个怎么勾搭上的。 “我和王贲是同门师兄弟。” 难怪了,同样的出众,敢情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青梅竹马?” 龙阳君点头。 “两小无猜?” 龙阳君如玉的脸颊闪过一丝潮红,继而点头。 “干柴烈火?” “咳咳,”龙阳君用袖口挡住面容,似是不敢看我。诶,害羞什么,你说我什么没看过,捧着笔记本看GV的时候,你们最多是牵牵手的青涩年华。 “我不说了。”我耸肩摊手,“既然我要保护你,自然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他点头,“我自然是懂得的。” “那么,”我拖长了尾音,“拜托你以后不要用对付魏王,魅惑他的手段来看着我。你知道的,我定力不是很好。” 他身形一僵然后垂下头。我继续说:“魏王已经知道的话,你诱惑他的模样只会让他生气,或者觉得更想除掉你。所以不要有事没事就那么一副媚人样。男人总无法接受自己宠着的东西成为别人的。他一步一步的慢动作无法包括两点,一是想通过这种手段让你回心转意;二是极端的,背叛的人就要死;第二种的机率大些,因为他是个王,尊严高于一切,他想让你生不如死也说不定。” 分析完毕,可怜人一脸苍白,我应该可以知道他是知道一点什么的,可是又不愿意朝那方面想。现在听我说完又觉得很难受,这点我经历过,所以我体谅他,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人。 他和王贲的事情,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是阿政不也在布帛上写着,龙阳君是王贲异常重要的人么。不管怎么样,全世界的人搞基都无所谓,反正我是腐的,那于我而言是件做梦都要笑醒的美事。 没过一会,有太监来报,说魏王请他过去,我朝他暗自颔首,示意他有我在,没想到在看魏王尊容如何之前,我竟然看到的是,头上挽着发髻,还点缀一朵小花,唇上涂了些红粉的洛渊。 那清秀的少女,羸弱的身姿,和一身束腰的宫装,差点没让我捂着肚子笑起来,太可爱了,特别是他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看他,然后看到我出现后,脸色涨红的样子。 我耸着肩膀抽搐,似乎可以感受到洛渊很微妙的眼神,有那么一点咬牙切齿,有那么一点无可奈何。 再看坐在亭子里的魏王,顿时一阵天雷轰轰,轰地我是里嫩外焦。 我怎么就出门忘记带避雷针了呢?这是何苦可耻的一件事情,魏王你也差不多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这,这,这叫我辈还CJ,保持着本心的腐女情何以堪? 那魏王,黑色打底的藏青色衣袍,上边用金线勾勒出的字符和祥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衣服被糟蹋了。中年人微微发福的身材,隆起的肚皮,在我看他走路和时候特想上去扶住他,“小心肚子里面的孩子。” 浑身鸡皮疙瘩争相自杀,我再次感觉到,梦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真的,梦想破碎的滋味我不是没有感觉过,可是像今天这样看着一个半只脚步入老年的中年人抱着如花似玉的少年时,我真的被恶心到了。 这是怎样的一种视觉冲击?这可是比坐云霄飞车还来得刺激啊。 龙阳君一点异常也没有的,听话的,乖巧的,坐到魏王身边,顿时一种叫脱掉鞋子砸魏王的冲动,涌上我的心头。 我要蛋腚,要当作没看到,刚才魏王的猪爪子伸到龙阳君细白的手臂上时,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眉毛在抑制不住的往上挑,我迅速的挪到洛渊的身边,趁他不注意一把捂着他的嘴,然后带他离开。 下面的画面会带坏小孩子的,而且是那么不具美感的画面。难以想象,那是要多么强大的心脏才能在这么反差巨大的画面前保持淡然。 我做不到,我更加不希望洛渊他可以做得到。 “姐姐,你做什么?”洛渊不解地问我,我干咳了几声,“听你报告一下你的收获啊。” 闻言洛渊脸色一震,“姐姐,魏王好像有不少传说。” 哦?我无比渴望地看着洛渊继续爆料。洛渊被我看得不好意思,说:“有人说看到魏王喝人血。” 我笑了笑,然后告诉洛渊,“洛渊,你知道那些话不需要听,那些话需要听么?” 洛渊茫然的样子看得我是格外心痒痒,我对他坏笑道:“譬如你刚刚说的这个,你就没必要知道,因为这一听就是假的。” “为什么?”洛渊整张小脸上都纠结着,似乎对我的说法很是奇怪。 “因为,若是魏王真喝人血的话,那个传风声的人早就死了。还怎么会说自己看到。所以洛渊啊,你不要对这种八卦太感兴趣啊,你不会是换了女装,连女性八卦的天性也继承了吧。” 洛渊气呼呼的走了,我在他后面偷笑,摸着下巴,我断定地想,看来魏王是昏君果然不错,不然宫内的人怎么会给他冠上这个阴暗的形象。这样是不是给我一个机会?告诉我,要想替阿政不费功夫的把魏国了结,内宫先起火绝对是明智的决定。 到时候让王贲来接受战国,顺便乘乱带走龙阳君两个人双宿双飞,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 等我重新出现在凉亭的时候,这个时候的龙阳君已经衣裳凌乱了些,那个魏王早就不见了踪影。我见他呆呆坐在湖旁,随手扔给他一个薄毯。 “事情办完了?” 我知道自己说得话有点不近人情,有点过分,但是我却不能解释我为什么这样做的举动。龙阳摇头,站起来,这时我才发觉他侧过的左脸上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我瞳孔一缩,厉声问他,“你反抗他了?” 他不说话,我捏住他的肩膀,声音大了起来:“你反抗他了?” 龙阳君转过头扫了我一眼,蹙着眉头回答道:“我没有。” 一听他这么说,我才发觉我刚才的行为有多过分,我不是第一时间安慰他,替他生气,而是担心他的反抗带来的后果,怕他打乱我所有的计划。 连对不起都梗在喉管,支吾不出来。 终于我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然后坚定的告诉他,“若是想相守,都必须要牺牲的。” 他背着我点了点头,魏王莫名其妙的掌掴让他觉得委屈,可是就算是委屈,你也只能忍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起码趁现在他还不想直接玩死你的进修,要怎么周旋就怎么周旋。 要尽量拖延时间,因为只要不死,就什么都有希望。 看来这次的较量,又升了一个等级。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五十章 结拜 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趁所有人都睡着了,我抱着从魏王宫酒窖里面偷来的米酒,坐到宫殿的上面。 差不多半个时辰就有卫兵来回巡逻一遍,这时候,我都会像没有骨头一样趴在上面,亏得是我了无声息,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发现我。 虽然没有月亮,但满天的繁星还是解了不少相思。 我有那么一点怀恋在现代的日子,我却不敢回去,思想和习惯已经被这个时代同化,我不知道自己回到法治社会,会不会还觉得杀人是理所应当,或者是弱肉强食的必然抉择。 我也不知道体内的蛊虫会什么时候爆发,我也不知道前任秦国国师在我身上到底下了什么咒术,会有什么效果,我不知道我的异变还会持续多久,会不会和仙剑奇侠传里面的赵灵儿一样人身蛇尾?我撇撇嘴,人家那起码还是女娲的后人,是神仙姐姐,恐怕我要真那样就是一个怪物。 手指撩开太监装束着的手臂,一拉开,上面没有蛇鳞纹,但是却有一种类似于梵文的字符,是黑色的,连着脉络。 从我到了魏王宫就开始这样了,但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魔化的状况有点减缓,将酒坛开封,幽香的酒气从坛中传来,我抽抽鼻子,然后脸色刷白的将它扔出老远。 我靠,我怎么能忘记许多酒水里会加雄黄?!虽然我不是白娘子,但是大家都是蛇啊,伤不起的。 不记得了,不记得那个一点保护自己能力都没有却善良的夏初哪去了,她要怎么都会回来呢?楚雁北知道了会不会很伤心,他觉得很烦的却很傻的小女人,居然在他看不到的年代成了女魔头? 有人出来,我惊觉了一下,看到是龙阳君的神仙身姿,严肃的表情瞬间放松。 他没有看我,在遍地的星光下开始舞剑,一挑一拨,一转一合,凌空,然后三千青丝似飞瀑一样直流而下,白色的衣裳,宽大的衣袍,沁着薄汗瘦弱却强硬的身躯让我侧目。 “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好的兴致么?” 他身形一顿,一个低腰,身体心不可思议的柔软程度扭转然后凌空飞了上来。 神仙就是神仙,那像我想爬上来还找了半天的梯子,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攀爬上来的。 他坐在我身边,然后抽抽鼻子,像兔子一样的动作让我忍不住发笑。 “你刚才拿酒来了的,酒呢?” “扔了。” 提起那个酒就心情不好,雄黄是必须要戒备的,我又不是不想活了,他闻言奇怪的看着我,“那可是陈酿,为什么要扔了,多可惜。” “我讨厌雄黄。” 可能是理由有点莫名其妙了,他微微一愣,我也一愣,然后掩饰地说:“你一定不知道一个故事,我讲给你听,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讨厌雄黄了。” 我总是提防,本来就成了天地都不能容忍的东西,若是真让他知道了实情,知道我的弱点,那对我来说没有好处,就算现在是战友关系,我也不敢轻易将自己的后背给他。 又是一番耳语,费了一点功夫才让他明白,要不是雄黄酒白娘子最后也不会轻易就被法海抓去。我一再的告诉他我是被里面的故事感动,最后连这雄黄酒也开始讨厌了。 我以为他一定会问,这个故事是不是真的,没想到他安静的听完后,盯着我的眼睛说:“夏姑娘,你是不是和这白娘子一样。” 我骇然,我不知道他是说的那种一样,但是仍是觉得他可怕至极。 似乎没有看到我的惊慌,他又开始说:“是不是像白娘子一样喜欢那个人,却又怕他知道你本来面目?” 这个问题,我可不可以拒绝回答?要是老实回答确实有那么一点害怕阿政知道我原本的样子会不会讨厌我?会不会也用那种看异类的目光扫视我? 见我沉默,他也没有追问,继而笑着问我:“舞剑好看么?” 我回过神来连忙点头,他又笑了,笑容在月光下模糊却飘渺似仙,王贲啊王贲,你小样可真是幸福啊,每天抱着这么一个俊美如斯的男人,做梦都要笑醒吧。 “咱们下去比划一下。” 不等我拒绝他就率先下去,挺身而立,挽了一个剑花,鬼魅的光景看得我眼花。我尴尬地摸着头,“好是好,你能不能把我刚才上来的梯子找过来,我下不去啊。” “——”龙阳君看着我,那眼神是相当的复杂,没事,我脸皮堪比城墙,这点小case我是撑得住的。 闹剧最后以我头朝地的从殿顶上掉下来结束,仿若无骨的扭着脖子站起来,龙阳君眼里闪过一丝惊奇。 我凝住呼吸,用身体的每个毛孔开始感知周围的气息。我一直都知道龙阳君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这点认知不仅表现在他过人的智慧谋略和城府上,从第一天和他碰上开始我就知道他的实力,自保绰绰有余,可是阿政希望我来保护他,肯定也说明他的麻烦一定不止一点。 电视剧里一般都是小角色先动,然后只有被主角虐的份,然而事实上,若是先攻击的话,可以虚晃一招,那样绝对对自己有利。 我从龙阳君的旁边冲过去,在他举起剑要挡住的时候,我咧开嘴,蛇一样的滑行轨迹,鬼影般的扭转让他措手不及。 叮当。 两把剑发出一声轻鸣,在龙阳君虎口微颤栗的空档,青铜的剑器已经放在他的脖子上。 “怎么样?” 我微微笑道,扁鹊的特训还是有点效果的,可是他没教给我不要大意轻敌,这不,趁我放松的空隙,他向上一挑,手中的剑被他打开,要不是手钳住的角度准,恐怕剑不知道飞哪去了。 我往后跳开,避开他朝面门冲过来的铜剑。他也放弃一开始防守的策略,开始柔中带刚的攻击。与我的角度刁钻不同,他的平稳确实抵消了不少攻击。 我们跟疯了一样,手臂和身上已经有不少伤痕却没有停止比试,有种不同以往的热血在喉头和心间涌动。 是坚定,我从他的眼神和剑术里面看到的是坚定,想明白什么的我,放下了心中的紧迫感,开始享受这场战斗。 我说,怎么会出现呢。原来是想给我表决心来了,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下来,我在心里偷乐,为了王贲他能让步到这地步想必是爱惨了他吧。 唉,真是看着心酸嫉妒,我还是孤家寡人呢。因为我只顾着发呆,龙阳君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他凌厉的剑锋袭来,我迎上去,然后带着他的剑往后面一带,这次的剑是放在他胸口处的。 理论是我赢了,可是,不忽略后背冷兵器的质感的话,我和他是平手。我看着他出尘的气质慢慢消褪,紊乱的呼吸,凌乱的衣摆,然后开始大笑,见我笑,他看了我一眼也开始放声大笑。 压抑的痛苦我能理解,所以趁现在没人发现,尽情发泄你的快乐吧 比试过后我坐在大殿的台阶上面,龙阳君抱着胸口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我们结拜吧,如何?” “嗯?”我挑眉看着他,显然对他的提议感到奇怪,他看着我说,“第一次觉得有人这么和我胃口,我们不结拜怎么成?” 说完,他跪下来,见他这样,我也立马转过身体跪下来。 星光瞬间明亮起来,微风撩起我和他额前的发。 “我,轩辕瓒。” 龙阳君姓轩辕?而且叫轩辕瓒?我被这个消息冲击了下,连忙定神接下去。 “我,夏青衣。” “在此结拜,结为兄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背弃此诺言,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我知道古人最看重诺言,可是这个誓言的狠毒程度让我心有戚戚,和龙阳君同时朝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他转过头看着我,“二妹。” 虽然有些别扭,但是我还是叫他,“大哥。” 过了一会儿,我问他,“大哥,上古有说法,黄帝姓公孙,名轩辕,你的姓氏是?” 他点头,“轩辕一族是黄帝后人的两个宗派的其中一个。” “所以,你是上古皇族的后代咯?” 我提高了声音询问,他又是点头,呃,女娲也就算了,这下连黄帝也来凑热闹了?等下是不是三皇五帝都来个遍?突然想起来战国时期,周天子分封的地方有不少真的是上古皇族的后代后,我淡然了。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五十一章 斩断 那头肥猪又来了。 看他那满脑猪油的样子我就火大,特别是他碰我大哥的时候。诚如寻秦记中龙阳君此人的仗义豪气,结拜之后我对他也是改观不少,谁说他就是魏安厘王一个媚若女子的男宠,拖出去枪毙五分钟。我大哥是何等英雄人物,怎么会屈驾在魏王膝下承欢。 黄帝是有熊氏的次儿,也是少典的国君。黄帝生在寿丘所以轩辕是名字也是姓。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黄帝的后人有两个姓氏了。而令我震惊的是,轩辕瓒,也就是龙阳君肯离开王贲投身魏王怀抱的原因,竟然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规定。 难道穿越的人,还有更悲催的穿越到远古时期?不然怎么会这样警示后世。同时大哥也告诉我说,到他这一代的规定竟然有些奇怪。说什么,“人逆胜天,天堪退让”。 我没有理解是什么意思,连天次聪颖的大哥也是似懂非懂的模样。我哀叹,考古的人不见得古文也过关啊。要是我有本那什么文言文翻译的字典,说不定我杯具的效果会不那么明显一点。 魏王是个很鸡肋的人物角色,历史上对他的记载不多,要是成就他老头魏昭王比他有名不少。他也就一昏君,唯一比较特殊的就是他找了个男宠,第一次堂而皇之将封地封给龙阳君。开创了我国古代时期的男风之好。 这也是为什么说两个男人搞基,以前也叫龙阳之好的原因。 轩辕瓒真的很厉害,要不是魏安厘王时不时对他发神经,他也不会每次都受到那个死胖子的凌辱。有时候是污秽的词汇,有时候是动作。反正他要不折腾下心里就不平衡。 要是战国有心里咨询师,我一定推荐他去下,这孩纸已经心灵严重扭曲了有木有?! 轩辕瓒的脸色有些苍白,我躲在房梁上面,可以将这两个人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死胖子不仅人丑,心也丑。 他要轩辕瓒跪倒地上,我咬着唇,不想去看下面朊脏的画面。可是,我又不能插手。魏王**没有反应,恼羞成怒的一巴掌将轩辕瓒扇到地上。玉白的脸颊上布着红痕,嘴角沁出殷红的血丝。 魏王一脚踩到轩辕瓒身体上,冷笑道,“你这**,怎么这点本事也没有了?我告诉你,不要期望我会放了你,除非那个野男人死。不对,他死了,我也不得放过你!” 他边说着边蹲下来,温柔的用手指捏着轩辕瓒的下巴,好似心疼的说:“孤的龙阳君这副可怜模样真叫人心疼。” 因为我从没看到过,所以我不知道他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在外他依旧是魏王的宠上天的男子,可是到了看不到的地方,他连一条狗的不如,是魏王恨不得剥皮剔骨的存在。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他,那天,我记得我只关心他反抗了魏王没有,可是不知道他一直在承受,就算我出现了也还是改变不了这种局面。 魏王一走,我立马从梁上跳下来,连忙扶起他。 “大哥,你怎么样?” 轩辕瓒站起来摇头,“没事,你不用这么关心的。这种事我从半年前就开始承受了,忍受那个之前对我温柔至极的男人的恶言相向,以前我很内疚就算和他在一起也没有忘掉王贲。现在他这样相反我还好受点。” 听他这么说,我微微皱眉,事情绝对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啊,大哥。 且不说这魏王宫的水有多混,有多深;单想想阿政的特别嘱咐我来保护你的安全,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不是。 将他扶到床上,替他看了看脸上的掌印,敷了点药膏。嘱咐他休息,我便离开了。或者,我应该教训那个死胖子一顿。 刚推门出去,洛渊就朝我走过来,我顿住脚,扫视周围没有人,这才低声询问他,“做什么?我不是叫你白天不要来找我?” “可是,”洛渊似乎还想说什么,被我打断,“等会,我现在有点事。” 看着我离开的背影,洛渊悠远的声音不知道被风吹到哪里。 “今天魏王宫宴请秦国的大将军蒙恬。” 我扒在宫墙上,蛇一样的滑行到上方。空气中偶尔传来的热波动都让我的鼻翼扇动,有卫兵巡逻,我屏住呼吸,慢慢的溜到魏王就寝的地方。 那个死胖子倒是舒服,刚欺负完我家大哥,现在又不知道抱着那些个宫女妃嫔在睡觉。真是的,不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就算有反应又能撑多久? 昏君额生活等于荒淫,睡觉,吃好的喝好的。昏君人生的三分之二在床上渡子,我是这样想的。 所以魏安厘王的体形根源是有迹可循的。 看了看窗外刚近黄昏的天色,我扣着鼻孔走上前。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玩,时间还早不是。 在房间里下了三个时辰的魂香,我心情愉悦的将魏王的身体扔到地上,至于那个甲乙丙丁则被我用被子裹起来仍到一旁。 看过香港警匪片没有?警察修理犯人为了不留下伤口所采用的方法就是我现在正在用的。或者我更高级,我好歹也是医家的扁鹊啊,什么概念?那可是中医里面的翘楚,领军人物。 撩开他的里衣,对他身上一些很“关键”的穴位刺了刺。看他轻微的抽搐了下,然后我轻蔑的掀起嘴角,我看你还能怎么硬。用最后一根银针上下穴位,那样还是不保险,最好让他瘫了,那样才能一劳永逸。 可是在闪耀着寒芒的银针快要落到穴位上时,就被人用东西砸开了。因为动物的敏锐度和反射神经,在那东西飞过来的时候,我就收起了手。立马站起来,用感官感知着四周。 门柱子后面,我单手将银针把在手掌心,一发力,无数银白色的恐惧直接朝哪里射去。那人跳出来,利落的刀法挡掉了不少。等他最后落定的时候,站在我面前,依旧那样的儒雅俊秀。 我抿着唇,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不等他开口,我便厉声说:“蒙将军这是何意!” 他好似没听到我话中的愤怒,先是扫视我,然后缓慢的说:“夏初,你无论是什么样子,都那么好看。” “——”我怎么不知道我家蒙将军也这么会讲情话了?看来淳于淼泠真有本事啊。 见我不做声,蒙恬继续笑道说:“我求了不少人,才要求到能来和你见一面。” 关我屁事?别说的我好像跟你很熟的样子,别说的我好像特想见你似地。 沉默是个不错的武器,我以为蒙恬会知难而退,因为他眼睛没瞎不是,没必要那么不长眼睛的继续自讨没趣。可是我错了,蒙将军不仅嘴巴变的恶心,连脸皮也变的和他后世镇守的长城一样厚了有木有? “夏初,你想我没有?怎么办,我一直好想你,脑海里面一边一边的回忆我和你初识,我和你相知,最后相爱。可是一想到你狠绝的分离,我就觉得好痛怎么办?” 你有这个资格说这句话?看来你的脸皮厚度不是尺寸可以说的清楚的啊。 连信任都没有的爱情,注定是个杯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像明悟一般,我轻声对他说着,声音是从来没有的轻柔,可是他的脸色却苍白起来,连手掌也开始紧握着,死死的咬着嘴唇。 看不到却能闻到血腥气息,我说:“蒙将军,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有夫之妇?” “蒙将军,你知不知道背叛赢家是什么下场?” “蒙将军,你知不知道我本来就是阿政的妻子啊,你还纠缠我算什么?” “蒙将军,你难道一点忠君报国的想法也没有?这真叫你祖辈蒙羞,论道理,你本该叫我一声夏夫人不是吗?” 这样说,你懂还是不懂? 蒙恬脸色白的透彻,他没想到我连最后一层纱也情愿捅破,真的,就回不去了么?夏初啊,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痛?为什么只是换了一张脸,说出的话却不再是以往的人心中所想的? 为什么就算是知道眼前的你就是我一直深受,一直难忘的女人,还是觉得你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笑,骂我却自己先落泪的小女人? “蒙将军,请便我先离开了。” 我不问你为什么阻止我下手,因为我太了解你了,现在连这种了解也被我厌弃。这场不完美的感情终究是要划上句号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夏初,我舍不得放手。” 他的声音在背后幽幽的响起,我回头一笑,“那就由我斩断你的手吧。”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五十二章 离开 华灯初上,夜宴开始。 到处都是热闹之地,唯独没有我,哪怕没有我也不会有人发现异常不是么。 抱着身体缩在房间潮湿的角落,血像结成冰渣一样,我瑟缩着,渴望一丝丝温暖。没有月亮,连星星都没有,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冷。 想替自己把把脉看看症状,可是手脚都是寒冰一样,僵硬不得动弹。只能继续往角落里面蜷缩,蛇的天性,即卑微又脆弱。 门被咯吱一声地推开,昏暗的油灯光芒让我轻微的不适,低下头。那人慢慢走过来,脚步很轻,似乎是看到我了,然后顿住了脚,叫我:“姐姐。” 全身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洛渊放下油灯,然后蹲下来想碰碰我。 “别动。” 我喝止他,真的,不能碰我,身上有毒。洛渊停住了手,但是看到我一脸惨白的样子抿了抿唇,然后跑出来。 再来的时候抱着两床被子和火盆。他将被子放到我身上,然后将火盆点燃,明火的刺目让我微微闭着眼睛。洛渊给了我一杯热水要我接过去。 似乎整个人都开始温暖起来了,我朝他虚弱的微笑。他过了会闷声问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蒙恬对你做了什么?” 之前被所有人抛弃的孤寂感消失了个干净,我组织好语言然后回答他:“不是,是体内的蛇毒开始发作了。” “跟之前魔化有联系么?”洛渊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模糊的说:“不清楚,但是蛇毒确实在影响我整个身体结构就是了。至于魔化,我想是和体内的蛊虫有关。最近,我已经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闻言洛渊开始沉默,是的,扁鹊种在我体内用来抑制魔性的蛊虫好像从我体内消失了一般。未时之痛虽然从我被燕丹扔到蛇潭的时候就没有了,但是那种消失的感觉却从来就没有过。而我不止一次在怀疑,当初我在蛇潭没有死的原因,一部分也许真如楚王负刍所说,我是女娲神族的人,另一部分绝对是因为体内的蛊虫清理了毒素。 或许我要让黄昏楼的诸位帮我留心扁鹊的下落。自从我说要去鬼谷拜师学艺后,扁鹊就销声匿迹了。都说没有看到他,我也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你会不会死?” 洛渊的声音很低,可是静谧的空间里面,这样的声音很清晰。清晰到我能感觉他的心跳声很紊乱,清晰到感觉自己的心跳短暂的因为他的询问,而停止了。 周围的空气开始稠的和蜂蜜一样,让我不能自由呼吸。为什么要问我?洛渊,为什么要问我最不敢面对的问题? “会。” 我告诉他,感觉到他的身体出现了僵硬,在阴影下面的脸明暗不定,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坚强就要瓦解了似得。 “我不会让你死的。” 少年的决定让我莫名的感动,大家都会对我说相同的话。可是我都死了那么多次,没事的,你们不用这么关心我的,因为这样我可能会舍不得去死。 隔着被子被洛渊抱住,少年日渐显示出轮廓的身体传来热度,我张了张嘴,“弟弟。” 他将头埋在被子里面,闷声回答:“姐姐。” 我很容易满足的,我有这些真的就够了。 “洛洛,你在哪里?” 门外响起一个宫女的叫唤声,洛洛是洛渊在魏王宫里的化名,想当初他为这个名字纠结了半天呢。洛渊听到声音就放开了我,然后小声在我耳边说:“我去去就来,恐怕是需要帮手什么的。你在这里,千万不要乱跑。” 有些无奈,却不得不点头,到底我是小孩子还是他是小孩子?这种年龄颠倒怎么会这么夸张? 洛渊拉开门出去,抑制着喉咙发出的清脆女声让我闷笑不止。听到脚步声慢慢消失,我这才准备闭上眼睛休息。一丝若有若无的热度传到鼻翼,我立马警觉起来。 虽然说身上都是毒,可是我也不能动弹不是?要是来人选择一把火烧死我,不用怀疑的,我铁定死翘翘。 不过那气息里面没有多少敌意,我想着,一阵凉风拂过,那人就出现在我面前。 标准的狐狸脸,笑容弧度夸张的可怕。他说:“夏初,怎么我每次见你,你都是这幅惨状?” “呸,”我嬉笑着说:“就是因为你要来我才倒霉,你这个霉神。” 项少龙也不恼怒,拉过一把椅子坐到我面前。我问他:“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在齐国的鬼谷,现在怎么到魏国了?还是说你是抓我这个鬼谷判徒?” “都不是。”项少龙摇头,“你问题太多了,首先我这次是和蒙恬一起来的。其次你离开鬼谷不久我就去了秦国,最后我不是来抓你的,而是来求你的。” 蒙恬?我闻言,心头又开始涌起不少疑问,项少龙什么时候和蒙恬关系热络到这个地步? “求我什么?”我问他,项少龙算计的说:“当然是好事,坏事我怎么会来找你。” “那可不见得,我记得只要你在,我就没好事。” 项少龙挑挑眉,然后说:“你真没良心,当初是谁救你的,你忘了?” 见我不说话,他又开始说:“是我给了你一个新的人生。” 不,项少龙,是你造就了我现在生不如死的人生,要不是同是老乡,我真的会杀了你。可能是我的表情有些问题,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气氛僵硬了一会,我轻声问他:“项少龙,到底是不是你?” 项少龙,当晶取我心头之血的人是不是你?因为所有的事件都太巧合了,巧合到让我认为这根本就是一场精心设计好的阴谋。 项少龙呵呵笑起来,“夏初,你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你发现没有?” 我看着他的脸,似乎要从他脸上找出些破绽来,可是我似乎是失败了,他的面部表情一成不变,连眼神都和之前相同。 “夏初,你知道尉缭吧。” 我抬眼看他,似乎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废话了,我可是要替咱家阿政找人才啊,尉缭绝对不容错过。 因为历史已经难以预料了,历史上最后尉缭是替秦王效力的,可是现在很难保证没有出现什么变动。 “他现在在燕国游历。” 燕国?我皱眉,这算什么,要我再去燕国找尉缭?可是,我现在真的是一点想去看望燕丹的感情都没有啊。 项少龙似乎是看出我的心事,然后告诉我一件绝对会改变历史的事情:“燕丹似乎很看重尉缭,有让他担当朝中重臣的打算。你知道燕王喜只知道吃喝玩乐,大部分的统治从太子丹回到燕国时候就已经有所不同。” 这算什么?燕丹你说我抢了你的阿政,所以你现在要抢我需要的人物?可是,这也是你心爱的阿政需要的人啊。 项少龙在等待我回答,我思量再三,总算是点了头,过后我又疑问地问他:“你为什么不去找尉缭,以你的口才,这应该都不是问题吧。” 项少龙摇头,“不,我和整个鬼谷的人都不能参与。” “我们是现代来的人,要是亲自参与了历史的推动,会改变历史的。” “那我呢?我参与就不会改变吗?” “你不会,”项少龙斩钉截铁的说:“因为你本来就是这个时空的人,你是姬婉,是晋国送给秦国和亲的公主。” 我愣住了,他说的没错,我本来就是这个时代的“人” “那龙阳君呢?他的安危我不放心。” 我说出了心底的担忧。 “夏初,你知道催眠的效果可以让人忘记很多东西吗?” 项少龙笑笑,给我一枚定心丸。是啊,只要魏安厘王把我大哥的恨意都忘记了,以他宠爱轩辕瓒的程度,怎么还会害他? 我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想着心事,我忽略了项少龙微不可见的阴厉。项少龙,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五十三章 蛇宴 我人生的一大半都在马车和奔波中渡过的,我想。可能我上辈子就是劳碌命也说不定。我不晕车,可是不代表我喜欢车,因为每次坐车都是我要跳车的前缀。 留下洛渊小宫女在巍王宫帮我照应龙阳群,于是连夜跳出高墙开始赶路。一来也好,不用见到蒙恬,也省的心烦。至于项少龙,听宫内说他告急也离开了。 要不是真的看到巍安厘王对轩辕瓒好的不行,我也不相信催眠的效果这么好。 找了个机会告诉轩辕瓒一些注意事项,他也从刚开始的惊恐慢慢恢复过来,一样的云谈风轻,飘渺如仙。那巍安厘王恨不得将他捧到心尖尖上,看的我是偷笑不己。再加上巍安厘王己经没有作为男人的尊严了,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我大哥会被欺负。 马儿在路上嘶鸣,道旁的村木一排排朝后面挪去。尽管本人驾术欠佳,但是,这个年代安全不担心会出现撞车的事件啊。这可是新手们的福音呐。 一夜没睡,一点睡意也没有,肚子有点饿而已。停下马车,进了客栈,叫了一碟小菜。唔,青菜?我比较想吃肉,或者说我想吃生的。 我泪目,我怎么可以忘记蛇类还木有吃熟食习惯。我强抑制心中乱七八糟想法,专心对付眼前的美食。 解决了一切后,又开始赶路。可是从我出了那家客栈后,一直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看着我。 比野兽还嗜血的目光,仿佛想撕裂我,啃噬我的骨血。我抖了一下,将心里有的没得全部抛到脑后。 入夜,林间升腾起雾气,蛇的敏锐建立在扑捉空气的热分子上,所以黑不黑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将马车安置到一旁,点起篝火,温暖的感觉让我的感官有点迟钝。虽然说我拥有蛇的体质,可是我并不是真正的蛇不是么。 我并不是从蛇进化成人,只是一个人,因为某莫名其妙的的原因成了这种半人半蛇的怪物。其实拯地球的重任在我身上,我调笑着自己,用火棍扒动了几下火堆,看它发出更加明亮刺眼的光芒就觉得安心。 咯嘣。 木条被踩断的声音让我惊觉起来,连忙站起来,感受着四周,“是谁?谁在哪里?” 周围安静的让我毛骨悚然,不,绝对有什么东西在这里出没。迅速的转到身后,身后一排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连那些树的纹理都看起来像聊斋志异里面的精怪。我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自从我变成妖怪,我就再也没有怕过鬼魂。你相啊,都说鬼怪,鬼和妖怪是一家啊。 重新的坐下来,面前的火光看起来也变得阴暗。撇撇嘴,似乎想闭上眼睛安睡。 直到脖子上面贴着一把冰凉的匕首我才瞬间清醒过来,“你居然还没有死?” 来人的左袖管空荡荡的,但脸上的表情去是相当阴霾的。见他不说话,我继续编排他:“作为一个纵横家,不好好游离列国,你凑什么江湖热闹?” 脖子上的匕首推深了,脖子上的血管开始冒血水了,这次变乖了,不会再和我有太近的接触。可是,你来找我就是个错啊,你说呢,师伯? 聂云深似乎连嘴巴都开不了,他在我的背后,我根本就不能动弹只能任他施为。他用棍子推着我,要我上前。只要我一停顿,脖子上的伤口又会加深一点。不消一会,我的脖间的衣服差不多都沁湿了殷红的血液。 连自己的血液闻着都会兴奋,你说我怎么就会堕落到这个地步? “有蛇。” 我顿住脚,好心提醒他。他似乎在怀疑我骗他,木棍上一使力就刺透了手臂。我面色如常的笑着,仿佛疼的不是自己。 然后周围开始涌珊无数的蛇类,大的小的,花的红的白的,在月光下格外渗人。嘶嘶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动听。 他的匕首恨不得推到我的动脉上去,我笑道说:“都说了有蛇。” “怎么回事?” 他总算是憋不住了开口询问我,我特无辜外加调笑他说:“你会说话啊,我以为上次断了你的右臂,也顺便断了你说话的本能呢。” 似乎是想到我当时给他的痛,他稍微削尖了的大棍再次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了一个流血的洞。 我这叫恼羞成怒,我吃吃的笑着,那声音像粗制的粉笔刮在黑板上,尖锐刺耳。 “你要是想被蛇海包围,就继续让我的血流下去。” 他握住木棍的手一僵,然后快速抽出来,我闷哼一声,脸上依旧布着惨白扭曲的笑容。 “让这些蛇消失!” 他吼着,用唯一剩下的左手,将一只朝他咬过来的白蛇打落到地上。 漫天的蛇,吐着殷红的蛇信,一点一点朝他逼近,他的匕首已经插到我喉管。 “妖女!你这个妖女!我要报仇!” 我任由他发作,然后无比悠闲的看着他最后被蛇海包围,吞噬。方圆千里的蛇都出现了,我看着眼着壮观的场面,这样想着。他的手在里面来回的挣扎,可是数量庞大的蛇军团一出现就注定他的死亡。或许他想着拉他陪葬,可是他自己不也是说我是妖女么?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妖怪会活很久了,同归于尽的话,你找错人了。 这种画面是惊悚片也要甘拜下风的恐怖。地上全是血液,那火焰般的色彩,将整个黑色的夜晚,雪白的月光都染的通红。将喉咙上的刀拨下来,立马点了周身的几个止血的大穴。 这是我不久之前发现的,我的身体在遇到重创时会出现僵硬,组织停止活动。只要他没有下掉我的脑袋,基本上的创伤都不能毁掉我。 这就是做妖怪的福利。所以我流血我也不痛,所以我流的血会自动复原,开始在体内运转。在伤害结束后,身上的皮肤会迅速复原。 我简直就像一个杀不死的怪物一样,可是事实上也并不是如此。往往我的致命点,只要别人轻轻一碰,就只有死路一条。 整个晚上成了蛇的天堂。 我坐在一旁的树上,看着所有蛇疯了似地在我流血的地方翻涌。月光,依旧没有什么变化,我眯着眼睛,摸上脖子上已经结痂的伤口。 我能感觉到我的寿命在流失,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基本上形容不出来。但是我真真实实的知道。 我的心脏跳的越来越没有节奏,也越来越慢。我的医术不差,真的不差,我起码也是扁鹊的传人不是,可是却治不了自己,这可是全天下最大的讽刺了,我能救了所有人可是救不了自己。 天一亮,所有的蛇都迅速消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要不是树底下那个男人和我当初一样被蛇咬的全身是伤口,浑身青白,我也会觉得之前看到的盛宴是一场梦。 从树上跳下来,聂云深乌黑色的脸在不停摆,多种毒素在他体内乱窜,让他生不如死。 “你到底是谁的人?” 聂云深游离的目光缓慢聚集到我脸上,我看着他微笑,好脾气的再重复了一边,“你到底是谁的人?” 聂云深一直在颤抖,我不知道他是因为疼痛让他颤抖,还是他觉得我可怕在颤抖,可是无论那样,我要问出自己的答案却是必然的。 “不说吗?” 我将他的身体扶起来,然后施针帮他解毒,差不多半小时辰,他的脸色开始正常一些,我的额头开始蒙着薄汗。他也不再颤栗,慢慢的眼神恢复清明。他似乎很不理解我的所作所为。没关系,如果你好奇,我等会就让你知道。 我吹了一声口笛,周围的草丛涌动了几个,一条青蛇缠到我的手腕上来。我朝眼眶似乎要崩裂的聂云深轻笑,“怎么样?要不我们玩这个游戏?” 见他抿着嘴,我将青蛇放到他身上。只要他体内开始乌黑一片,我就开始解毒。无论是中毒还是解毒的过程都是异常恐怖。他的脸越来越苍白。我像没有感知一般,重复着所有过程。 十指连心,解毒就是放他十个手指上的血,寸长的银针刺到他的手掌里。 我问他:“怎么样?舒服不?” 我点了他的哑穴,他连喊痛的权利都被我剥夺,我邪笑异常,“要是还不肯认输,我们可以继续玩,一直到你肯说为止。” 他抖了一下,然后张张嘴,刚在我快要看清的时候,我发现他突然七窍流血抽搐几个死去。不可能的,有我在,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死。 我刚要打量四周,结果雄黄的味道慢慢从聂云深的尸体上涌现,该死!我头开始发昏,越来越重,这雄黄里面竟然还有魂香。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五十四章 诅咒 醒来的时候,肩膀的钝痛提醒我就像伟大的耶稣一样正被人钉地墙上。 眼前阴影处,一个人坐着在哪里,即使看不到,我也能感知他的视线在我身上。在我醒来时,他微微笑出声。 “醒了?” 我闷声看着前方,眼前的东西应该根本称不上是人,他身体上没有一丝热度传来。所以就算他在我面前,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这是一种很蛋疼的感觉,就像你明知道你的技能很强,有一天突然发现要干掉的人偏偏就是无视你的技能。原本以为开挂的是自己,可是还没有笑完,就有人专门开对付你的外挂。有点无奈,有点想骂娘。 “你的身体越来越奇怪了,瞧,你的肩膀明明已经刺穿了,可是皮肉在不停的愈合,连血都没有流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是我从来没听到过的一款声线,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磁性,我一点也不想听。 “你不说话是为什么?是因为这刑具一点也不疼?” 他说着站起来,原本黑暗的密室,更大片的阴影投落下来,我勉强的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完全没有五官的脸。 很像被磨平的那种,我觉得胃里的食物一阵翻涌,有那么一点恶心。 他的手指跟蛇类的滑腻冰冷不同,很干燥,像火焰一般的灼热。所以他抚摸过的地方都留下灼烧过后的痕迹。我咬着嘴唇,不然疼痛从嘴里窜出去。 “怎么样?”我不知道该怎么注视他的脸,于是垂下头,已经散落被汗水打湿的粘稠发丝贴着脸颊下来。 “感觉不错,有种烧烤的错觉。” 话音刚落,体内就像焚烧一般的炙热和难受。看着我脸上红白交加,他闷声的笑声从那张白板一样的脸下了传出来。 “真是嘴硬。” “你是萨满邪教的人。” 我低声的确定,在我记忆中,只与这个邪教有牵扯,而且,也恐怕只有萨满邪教才掌握了这种阴阳术。再加上我伤了耶奉纯结无暇的小心肝,他不会再阻止萨满邪教找我麻烦也是正常。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这个猜测最接近正确答案。 然而他却笑起来,那声音比鸭子被捏住脖子好不到哪里去。他说:“看来你也不是很聪明,女娲神族的圣女。” 我一惊,这算什么,为什么这种话有这么多人说?到底就是因为我变异有蛇的习性,所以就成了传说中的女娲族人?还是说,我,不,姬婉的身体真的不是普通人? “你什么意思。” 我抬起头,直视他那张影响食欲的脸,询问他。他呵呵一笑,“女娲神族自古以来就和阴阳家有隔阂。”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阴阳家,诸子百家中的阴阳家。他们从事的不就是这种阴阳变术,占卜,风水的工作么。我怎么可以把这个给忘记。 “我不是女娲神族的圣女。” 我努力想陈述这件事实,可是那个人却摆动手指,示意我不用继续解释。 “女娲神族是女娲娘娘的直系血缘,传说中女娲是人首蛇身,你身上有没有蛇的症状,我一清二楚。” 你要我怎么给你解释基因突变?把初中的生物书借来,给你一章一章的讲解?我吃饱了撑的? 他随手点了我的昏睡穴,我就开始昏睡。生活就像强X,既然反抗不了就乖乖享受吧。我现在的模样不就是这个样子么。 我根本没有能力反抗啊,身体被钉在墙上,周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而那个阴阳家的人看起来又比我不知道强了多少。完全没有机会逃出去。如果我要是耶稣的话就好了,虽然不能让身体完全自由,起码我可以背着十字架跑路啊。 墙太坚实了,我无能为力。 睡的迷蒙蒙中,整个空间又开始绚烂妖艳的血红色火光。又有个人影在中间跳舞。依旧性感美艳的身材比起之前,清晰了不少。 血脉贲张,我能形容她的舞艳丽的程度,就是这样了。 这次画面都比之前清晰,我竟然可以看到大厅中间梁上挂着的许多紫铜色铃铛和白色的纬纱。一如既往的是进行祭祀前的舞蹈,我看着她的身体,然后身体不由自主的学起她的舞步。 一闪一回,隐约在火海里面的脸,看的我是异常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似曾相识,那张脸给我的感觉,就算还是看不真切,可是也还是有轮廓这种说法的。 慢慢的,动作合上她的节拍,开始分不清到底是她在跳舞,还是自己在超控整个舞蹈。只知道每个起落,都控制着自己的心跳。 嘭嘭嘭。 明明又脚已经疲软的没有丝毫力气,可是身体还是不听话的继续舞动,汗水已经将额头和眼睛覆满。眼前的世界全都看不清。只能听到自己沉重急促的呼吸声。 不知道何时,原本被火海隔开的里外,我一边跳跃着,一边就进入了。没有火焰的焚烧,和那个女子交颈互舞。还是看不到她的脸,最后一个合拍,我的手贴到她的手上,她顿时化成一阵火红色的烟雾,朝四周消散。 伸开的手中,紧紧握着的一块红色的玉石。流光溢彩。里面红色的纹理我越看越熟悉。拉开手臂上的衣服,手臂上蜿蜒的痕迹就是这玉石的纹理。玉石里面火红色的光泽跟真正存在一般。像血液在缓慢流动。 背后传来炙热的感受,我握着玉石,一转头,滔开的火海像远古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将我吞噬其中。 我一个激灵醒过来,又觉得刚才是异常可笑的梦,可是手中紧紧握着的玉石,在月光底下,闪烁着诡异嗜血的红光。 我再打量四周,骇然,能看到的地方,都被大火烧了个干净。梦中看到的东西是真的?那场大火呼啸而来也是真的?所以我跟那个女人跳舞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所以,我的体内真的住着其他的东西? 我突然感觉,巨大的寒意从尾脊冰凉到后背。 我能占了姬婉的身体,怎么能保证不会有其他什么东西占据这个身体? 一丝轻微的响动让我看了过去,阴阳家的那个人,一半的身体靠在墙上,一半的身体已经不见了。 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所幸他找的宅院是山上的偏远之地,所以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异常。他还没有死,他的胸腔不时的起伏几下,而我浑身的伤口都已经恢复,身体也从墙上脱落下来。 一个晚上,什么都改变了,他原本完胜的局面,被晚上的巨变改的面目全非。我连动手解决后患的想法也没有,觉得冷跟可笑。 难怪我成了这副鬼样子,原来是有人期望的,我不过是被操控的。 “告诉我,昨天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问他,之前耶奉也经历过这样的事,可是他不肯说,我说过不会逼他的。可是,我是事件的主犯不是么?既然这样,那给我知道的权利又会怎么样? “咳咳,”血丝被咳出来,他被火烧焦的脸可是脱落,等他脸上的脸皮掉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他不是没有脸,只是带了人皮面具。 “凤天君阁下说的不错,这一次的女娲圣女真的不好对付。” 他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人皮面具下的脸虽然没有特色,总比被磨平的模样要来的好。可是我抓住他话中的重要字句,“凤天君?”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沉默着,过了片刻这才肯对我说:“你居然和凤凰一样要浴火重生,这是历届女娲圣女都没有出现的情况,我真是大意。” 他苦笑一下,似乎有点不甘心。“蛇类居然也可以拥有这种属性,这简直是上天的不公平。”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一边一边的说一半的话,我比较烦。真的,你就算不说我也不会杀了你,可是你这样吊人胃口真是让人担忧你下面的遭遇。 我脾气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的脾气差到,你要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的话,就不要耍我。 他像看不到我的脸色一样,一边吐着血一边仰天哈哈大笑,“天要灭阴阳家么?不,凤天君阁下会制服你的。你不过是个怪物,半人半妖的怪物。” 被啋到痛脚,是个人也会有脾气的。可是我不想动手,很脏的,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不是么。要大方点,不要和死人计较。 我这样想着,然后看他笑起来,似在嘲讽我,然后留个我一个恶毒的诅咒和眼神后死去。 比起眼神,我更介意他的那句话。 “妖怪的身边,永远活不了人。”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五十五章 明悟 我又开始为自己在哪里而苦恼了。 偌大的山峦,眼睛能看的到的地方都是青山一片,而昨天一把火炮烧了个干净的地方,今天想从里面找一些表明我在哪里的东西根本就是妄想。 将血石踹到怀里,它不时像心脏一般的跳动让我很不安。就像话的,就像和我有血缘联系一样,或者说这产从我的骨肉里分离出来的产物。母亲会说儿女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而现在我对这块血色的玉石竟然也有这种微妙的感觉。 虽然放火的是我,杀人的也是我,可是我一点也不想承担该方面的法律责任。再说我想投案,也得有人收啊。 抱着对前方的迷茫,我踏上了乱绕的不归路。 山间能看得到的地方都是一样的,我想,不然为什么我走了那么久,这个地方还是看起来像我刚进来的模样。 我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忧愁,没有一个活物出现在我周围,它们似乎都可以感知我身上的不寻常。 那场大火过后,再拉开衣服,上面光滑如初,那些蛇纹都已经不见了。可是扯下衣服,用背对着水面细看的时候,背上一条栩栩如生的红色的,全身像燃着火焰一样的蛇,蜿蜒的布着我的整个后背。 听说过后背有凤凰的,有什么月牙胎记的,从来没有见过背上居然有这种油腻生物的。难道我真是抱养的?天生的爹不疼娘不爱? 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要背负多大的使命,可是给我这么与众不同的身体和体质,如果不是上天想难我下绊子,就是他吃饱了撑的。 这次灾难也不是没有好处,越码我知道想弄死我的人还有阴阳家不是么。 将脑海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到脑海,既然当初决定了走这条路,就算前面全是荆棘也要勇往直前。因为我不是曾经决定,要将这六国,全部送给我的少年么。 少年成王的路程那么艰辛,他要经历那么磨难,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尽力的。 按照野外生存手册上说,可以按照树冠来分辩那边是南方那边是北方。燕国在东北方,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起码那么多年考古不是白混的。 一直到落日西陲,我硬是没有踏出这片山地。面前的树已经被我划了无数道的划痕。这就表示我重复走回来了多少遍。 我黯然,这算不算欺负人?我要是永远走不出去,是不是代表我要在这山里当一辈子野人?这里不是神农架啊,我对这个无爱的。 要不从山崖上跳下去?我总算是拜托后面密麻麻的一排树木。可是眼前的路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伸长脖子看了一下悬崖的高度。虽然有几次跳崖的经验,可是这也不代表这种事是熟能生巧的。 底下缭绕的云层厚的我根本看不清这山到底有多高,有多深。我也无法判断,我跳下去是会生龙活虎的活下去,当我的不死小强。还是就这样一命呜呼。 没了主意,我干巴巴的坐在悬崖上。这个时候,将怀里心脏一般的血石掏出来,这块石头的心情很可能和我一样,一样的纠结一样无奈加恨铁不成钢。不然它的血光怎么会闪耀的这么频繁。 有点烫,正好我有点冷,重新将它放到,然后我听到咯嘣的一声脆响。怀里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一低头,胸口血红一片。 手往里面一掏,什么都没有?! 那这个石头是自己想不开玩自爆?逗我玩呢,这是,有没有搞错啊! 刚义愤填膺来着,额头一凉,手指往上面一抹,是血丝。再一摸,额头上平实的正常,几乎什么变化也没有。不,将流干净血液的透明玉石拿起来,一瞅,我震惊,谁能告诉我,我额头中间这个菱形的红色痣印是什么时候画上去的? 如火一般的颜色,我已经瞠目结舌,为什么所有的情节都趋于玄幻灵异方面发展?这可是历史正剧啊有木有! 就算我之前说,这世上很多解释不了的事情,可是在我身上发生太多了。 我起身就开始狂奔,似乎是想将心里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抛出去。就算成效不大,我还是希望这么做。 额头的部位开始发烫,脑海却是少见的清明。这些事情似乎都能联系到一起。变异,到现在的进化,姑且说我的变化是进化。总感觉有人在无形之中掌控着这些。 而开始是。 换了一张脸。我瞳孔放大,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来,李想他说的话开始在耳边回荡,“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参与。” 唯有苦笑,我也想啊,可是别人是把我当中心来运转这些计划。我想,要不是没有到时间,恐怕我被这时代所不容,也是看那个人心情的事。 大家都被骗,忽视了最没有可能的那个人。想到这里,连额头上焚烧一样的苦楚,都没有让我有丝毫变化。 我说过,谁也不能阻止我的阿政统一天下的计划,或者伤害他,不然,人挡杀人,佛挡弑佛。项少龙,你最好祈祷真的不是你。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再抬头惊喜的不能自己,尼玛,早知道没有方向的乱串可以走出来,还做毛的记号?! 我大口的呼着气,朝这条几乎隐没在杂草里面的小径走下山去。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一个小农庄出现在我眼前。转过头,看着那座已经有些远的山头,我啐了一口。 尼玛,没见过这样,弄个密室恨不得钻到缝里面。 问过农庄里面干农活的大叔,从他嘴里得知,这里离燕国并不远,也就是四个时辰的脚程后,我朝他道谢,然后加紧赶路。四个时辰等于八个小时。要是能坐车肯定不远,可是这全是用两条腿走过来的啊。要不是一边一边叮嘱自己,最近小腿有点肥,我不可能一直咬着呀齿,用几乎废掉的腿走了将近四个时辰的路。 到达燕国的国都蓟,也就是咱们现在的首都北京后,我忍住热泪盈眶的冲动,继续使唤着已经打摆的双腿,挪到一家小客栈去。 一坐到凳子上,一种恨不得一辈子不下来的感觉不停的冲击着我脆弱的心脏。我自豪啊,我鸡冻啊,我,我可是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走到北京啊。 “客官,你要些什么吃的?” 小二素质不错,看到我这副狼狈相没有丝毫厌恶而是热情的上前,冲这一点我也得多吃点。 “这要能吃的,我都要一份。” 小二似乎被我的话吓了一跳,有那么点以为我是来挑衅的味道。 “客官不要开玩笑了,那么多饭菜,可要不少银子。” 我只当他是关心,给了他几个刀币,看他又惊又喜的模样,我就觉得心酸,都说自足是福,那么为了权利金钱争得你死我活的人,要是这么容易满足,我也不用这么遭罪了。 小二吆喝一声,欢喜的去后堂端饭菜了。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我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真的很饭啊,我可是被那个不懂待客之道的阴阳家术士抓去,又是用刑又是诅咒的,到现在连口热饭都没有吃上。而且在这次前,我的运动量已经透支了我一年的体力了。 基本上没有什么菜色,可是一上来,我就觉得肚子叫的厉害。不是一点半点的想吃。可是伸出筷子,对面的桌子投下一片阴影,然后我的筷子还没有下盘,顿时一阵风卷残云,光影变幻。我强撑着饿昏的意识,看着桌子上连渣都不剩的碟碗,欲哭无泪。 对面的男人吃饱喝足,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惬意的说:“这是我这几天吃的最饱的一顿饭了。乖徒儿,这就算你谢师礼。” 扁鹊说完,又开始挖鼻孔,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闲适。我连喷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真的饿扁了有木有? “师父——” “来不及了,快跟我走!” 扁鹊一个抄手,将我的衣领拎起来,直直带到门口,在他将我甩出去的前一秒,我抱住门柱子不肯动弹半分。 “夏青衣,你做什么,快放手,咱们还有大事要忙,不要闹!” 师父,我拜托你,不要在吃光我这个快要饿死的人的饭菜后,还这么正义凛然说出这种无耻的话。 “师父,我饿。” 如此水汪汪的眼神,说出这样让人心疼的话语。扁鹊低下头沉思,就在我以为他准备让我吃一顿的时候,他一把找昏了我。 他的声音我听的清晰,“饿啊,睡着了就不饿了。” 扁鹊,我OO你个XX,我诅咒你生生世世蛋疼菊紧!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五十六章 辛秘 有木有人告诉过来,就算是睡觉,肚子也还是会很饿?所以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表情幽怨的程度让扁鹊毛骨悚然。 我就这样盯着他,既然不能在肉体上消灭敌人,那么就要在精神上让他崩溃。 “夏青衣,你够了,师者为尊,从你醒过来就这样一直盯着我算什么意思。” 我不理会他的恼羞成怒,该看着就还是看着,你那那叫为尊,明明是为老不尊。你吃东西也就算了,吃干净也就算了,你居然不让你快要饿个半死的徒弟喝一口水。还把我打昏,随手扔到马车里面,有你这样的师父么? “还不是师父你太伟大了,让徒弟我总是忍不住膜拜你嘛。” 那声音凉酸的程度让扁鹊不时抖动身上的鸡皮疙瘩,他嘲讽我,“能有多饿,你不是没饿死么。” “我当然不会饿死,没吃到师父你的肉之前,我怎么舍得死。” 似乎是想到我现在的不同,扁鹊开始缩了缩脖子。玩笑始终是玩笑,开过了就无所谓了,我问他,“师父,你不准备再接手医家了?” 虽然说当初他已经把医家扁鹊的位置给了我,可是,医家到底是什么流程,我也是茫然的不行。只是多了一个指环,多了一个名号,其他我啥也没捞到。不说黄昏楼已经开始插手墨门,发展势力,医者至尊,光听这句话就觉得美的不行。而且工有墨家,医有医家,两者双管齐下,还愁阿政统一六国困难吗? 如果我只是挂着个名,没有其他号令群医的权力,这个医家扁鹊不当也罢。扁鹊笑了笑,“你大可放心,你想到的东西我都想到了,我已经替你做好了一切,到时候回骊山,我就正式让天下医者以你为尊。” 闻言我心思百转,想到什么似地问他:“所以之前我说去鬼谷,你不告而别就是为了帮我铺好路?” 扁鹊笑了笑,没有吱声。我却感动的不行。过了一会,我又问他,“我们这是去哪里?” “天机不可泄露。”扁鹊一边高深莫测的说,一边露出难懂的微笑,“你等下就知道了,这是与你有关的事情,我说过我还欠你一个真相。” 真相么?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我抿抿唇,安静的坐在马车上不再做声。 那样一个岩洞,地上的石笋和吊顶天然形成的石钟乳不时发出水流滴落的声音。很潮湿,似乎还有一些不通风的怪味道,我抽抽鼻子,继续跟在举着火把的扁鹊身后。 前面不时有轻微的风拂过脸庞,所以前面不是死路,观察了一些周围的构造,很显然,这个山洞是人工打造的,因为上面有很明显的切割痕迹。 “山洞里面还有乾坤?”我一边问扁鹊一边将从上方落下来的水珠弹开。 “别着急,你再等一下,马上就能看到了。” 扁鹊好似脾气不错的劝我不要心急,可是他脚步迈开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其实急的人是他自己吧。我不拆穿,继续跟在他后面。 这条过道很长,也很窄。像迷宫一样,走起来很多弯也很麻烦,一个不留神就可能和扁鹊走散。再转了几道弯,扁鹊终于顿住了脚。 我绕过他的身体,一个大厅出现在我眼前。我微微张大瞳孔,因为梁上紫铜色的风铃和房间的白纱又缩紧了瞳仁。 这个地方我来过,第一次我来过,之后耶奉中了蛇毒,凶手绝对是我,不然也不会什么也不肯告诉我。第二次就在不久之前,之后我莫名其妙的自救,而且伤了阴阳家的那个人。而两次的似梦非梦都有一个相同点,火红的颜色。对,火光。 在我发呆的时候扁鹊已经走进去了,他见我在原地不动,连忙叫我,“青衣,快跟上。” 我应了一声,脚踏上大厅的一瞬间,额头的菱形痣开始发热起来。强忍住心中的不适,跟着扁鹊站到一幅画前面。 那个女人依旧在跳舞,只是这次换了地方。在画里,她的舞姿还是那么媚人飘逸灵动。那幅画采用的角度正好是她转头,她的脸无论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都是看不到。 头越来越疼,感觉都有那么一点,抽离的苦楚。扁鹊丝毫没有感觉我的异样,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始介绍起画中的女人。 “她是女娲神族的第一代圣女。传言她是女娲娘娘留在人间的使者,实际上,她确实也是这样慈悲为怀的一个人。” “同样,她也很厉害,或许她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这样么?我怎么觉得是在说我。扁鹊乱侃了一些有的没得的传说后,总算肯回主题了。他脸色严肃的看着我,眼神是少见的凌厉。 “青衣,你身上是不是蛇化的很严重?” 我摇头,“没有,现在比以前变正常了,瞧,”我拉开袖口,露出下面洁白无瑕的手臂,“现在上面已经干净了。连我以前的一些疤痕都消失了一个干净。” 扁鹊似乎是惊奇,最后不确定的问我:“你背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一条蛇,一条火蛇。” 我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他闻言一喜,上前了一步跪拜了一下画中的女人,然后转头对我说:“青衣,原来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什么?感觉到我的疑惑,扁鹊解惑似地说,“我曾经说过你长的很像谁是不是。” 我诧异,原来你知道我在门后偷听你的话。那你怎么—— “因为当时有人在周围,我不好明讲,但是希望你能放在心上。”扁鹊看着我说:“你和女娲神族的第一代圣女,简直一模一样。” 我后退了一步,如果扁鹊说的是真的,那么也不难解释楚王负刍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女娲神族是楚国的守护者,我和那什么圣女一样的话,势必会成为楚国的国师。楚国一来就等于操控在我手中,他们不会怀疑上古时期的守护者会背叛他们。 可是我又是秦国的国师,这样一来就开始矛盾,到最后我无论如何都会被置于风口浪尖结果无非两个,一是我死,二是大家一起死。 有人想统领整个战国。我知道历史的必然是阿政,可是,只是挂着相同的名字呢?统治的人是谁也无所谓吧。没有知道历史上的赢政是什么模样的人不是么?我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身冷汗。 不知不觉,我已经当别人的棋子好久。 “师父,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我问扁鹊,努力转移心中巨大的不安,比起统一六国解决背后未知的情况更让我费神。 但这只是猜测,我不能乱说,有些事只可以自己知道,要是被传开了只会对自己不利。 “我是楚国的人。” “那你——”我语塞,我要问什么?问他为什么替阿政效力,而不是楚王?这个答案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你师祖死之前,聂云深将整个医家弄的一团糟,在秦王宫的门众带我见了公子政,他费了不少功夫帮我平息,士为知已者死就是这个道理,比起那肤浅的楚王,我情愿为公子政效力。” 原来我的阿政这么了不起,原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所谓少年其实已经顶天立地。 可是一想到他还要当那么多年的傀儡帝王,受**和吕不韦牵制,我就觉得心疼。阿政啊,就算再怎么样,那也是你的母亲,当她和别人密谋要夺了你的帝位时,你到底是恼怒还是心酸呢? “那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真相?” “青衣,你就是姬婉对不对。” 当然对了,虽然我改了那么多名字,可是这依旧摆脱不了我就是晋国的公主姬婉。我用了别人的身子,就得替别人的生活负责。 见我点头,扁鹊继续说,“其实晋国之初,每个公主都要纹上胎记的,各种动物都有,主要是通过祭祀之后,由大司命决定,可是到了姬婉的那一代,晋国颓败,大司命的所有族人都被灭口。我想,原因主要在你。” 我?我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他说的我能理解,可是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我却理解不了。 “女娲的传人不见得都要楚国的人,第一任就是魏国的女子。” “所以,我是女娲神族的圣女,是女娲的后人?” 天方夜谭听多了,连心脏都变的强劲。 “不,你只是继承者。”扁鹊说,然后眼神恨不得将我刺透的继续,“女娲现世,烽火连天,时过期年,天下一统。” 说来说去,就是想再次证明我能预知未来?我勒个擦,我是穿来的,我当然知道了。亏得我用这么虔诚的心静来倾听,抗爹呢,这是!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五十七章 震惊 选择不了一些事情的话,按照自己的想法将它完成也没有什么不好。 所谓的秘密也不过是我早已知道的实情,将扁鹊从那个山洞拖出去,一出来,额上灼热的感觉立马减轻不少。 出大厅的前一秒,我转头,那个女人好似在画里起舞,我先是一呆,然后强抑制住心头渴望和她一同起舞的冲动。 “师父,你现在准备去哪里?” 我边朝嘴里扒着食物边问他,奔波了这么久总算有个机会祭五脏庙。扁鹊似乎在深思,当被我问及的时候,慌忙抬起头说:“我要去咸阳,你现在出现在燕国是想做什么?” 用袖子将嘴上的油污擦干净,我嘿嘿一笑,“秘密。” 扁鹊看了我一会,然后站起来,“你应该知道的事情我差不多都告诉你了,为师先去咸阳。你且小心聂云深,我担心他会回来报复。” “我——”然后看着疑惑的扁鹊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虽然当初说要清理门户的是扁鹊,我只是受命,可是,扁鹊其实还是把他当师弟吧。 而我跟个**一样,让他生不如死。或许,扁鹊并不想他死,我也不好对他说,聂去深不会出现了,因为他已经死透了。 “师父,一路小心。” 我关切的说看到扁鹊点头,下楼,最后禁不住将头放到木桌上叹气。 到了晚上,燕国相对秦国的宵禁,民风还是较开化的。虽说主要任务是寻我尉缭,可是不找到燕丹,怎么会找到尉缭呢?一想到等会要碰到害我变成半人半妖的罪魁祸首,我的心情,真的相当复杂。 夜一深,连月光都稀薄起来,原来不知不觉,时间过的这么快,我的阿政呢?你准备好没有?你知不知道凤凰只有涅之后才能重生,所以用你的坚强,走到已经破碎的我面前,然后用它来挽救我一样异变的人生。 勾唇一笑,直直从燕王宫的上空俯冲下来,我知道历史上燕丹是在阿政已经大致建立统一六国的趋势下,才从秦国逃离的。可是,凭借阿政和燕丹的交情,这段历史也有些问题。就算真的是逃离,谁能保证那一定是燕丹?而那个一直被后世称赞荆轲,意图刺杀我家阿政的荆轲呢?又是什么人? 燕王喜是昏君,比楚王负刍更昏庸的白痴。这点从我出现在他殿房然后听到里面欢淫的声音可以知道。一个国君,整日只知道淫乐,乃还指望他的国家能强大到哪里去。 眼见着这边无法得知燕丹在哪里,于是改变战术,按照记忆找到他要人抛我下去的那个悬崖。顺着悬崖应该可以找到线索。 当我又改变路线寻找燕丹的时候,一些宫女的话让我矗立在原地。 “殿下这几日一直叫一个小太监陪他呢。” 甲说着,然后有点迟疑的看了看四周,我缩缩身子,努力将自己隐没在阴影处。 “那个太监生的好生俊秀。”乙似乎是之前看到过那个太监了,连忙点头,然后小声的说:“没想到殿下也喜欢娈童。” “不,”甲神秘兮兮的摇头,“要是我没记错,那个小太监和咱们的太子丹长的很像。” “呸,你又瞎说。”乙捶了一下甲,“太子丹可是在秦国当质子,怎么会出现在燕国,而且那可是殿下的亲儿子!” 甲似乎也觉得不可能,然后朝地上呸了几声,“对对对,我乱想的不作数。” 她们嬉笑了一会儿又开始聊其他的八卦,我摸摸下巴,这个燕王宫真的比较可爱,你说也没有管这些宫女嚼舌根,当然,要不是她们,我怎么能知道这么猛的料呢。啧啧,父子乱伦。 将蛇瞳在夜色里微微眯起来,我按刚才的路线走回去,这时那殿房里面的声音已经趋于平静。绕到后面,然后跳上去,掀开上面的砖块。 房间里面昏暗的火光在摇曳,黄色的纱丽来回的荡漾了几下,凭借着热量的通感,脑海里面出现的画面就是,燕丹被他亲爱的父亲压在身下,白玉似的长腿,垂落出一小半。 “父王,蓟的兵权交给我。” 那清冷的嗓音我怎么能忘记。本来是报仇的,结果让我这个腐女看到这么劲爆的画面,真是,让人鼻矲流个不止啊。 不过,燕丹你真是,为了掌权,连自己的身体都给送你父亲,我不知道说你豁得出去呢,还是说你至贱无敌。 “吾儿,心急什么,父王答应你的事还有办不到的么。” 燕王喜的声音一响起,我幻想中美好的场景,破碎了一大半。鸭子一样的嗓子,我还能指望这小攻能帅到哪里去? 啊,我想起那个魏安厘王了,要是将这两个渣攻配到一起,那个画面说不定会让众多腐女干呕几天。 BL是要的,但必须建立在不会影响市容的基础上! 床上又传来细微的**声和燕王喜的粗喘声,立马盖上砖块。不好意思,我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更没有做影响食欲的事情的习惯。 燕王喜那厮,太恶心了,我不想做评价了啊。 于是我就歪在离他们殿房不远的一颗榕树上,一边打瞌睡,一边等他们完事。 似乎是听到一阵响动,经历了半个时辰的煎熬,终于一切尘埃落定。我猫着腰推开房门,心想啊,这个时候人的防备是最松散的,所以光明正大的将燕丹劫走也不会遇到什么阻碍。 可是我一推开门,就傻住了。燕丹披着薄纱,坐在桌前,看到我出现,丝毫不惊慌的喝水,把玩玉器。 就算经历了那么激烈的欢爱,这家伙根本一点困意都没有,简直不是人类构造嘛。 他的头发黑而亮,即使在这样模糊不清的房间里,也能感觉到那样的质感,加上如花似玉的美貌,这样一个男人根本就是倾国倾城的妖孽,与耶奉的美丽不同,他总是有一种若有若无勾引的味道。 “哟呵,燕丹你的体力不错啊。” 我打趣道,男人的脸色丝毫没因为我的话而改变。他连眼神都懒得给我,不过这样也挺好,我不看他的话,想挖他双眼的冲动也不会这样明显。 燕丹将手里的玉器放在桌子上,然后站起来,冷漠的说:“你知道又如何。” 啊?你关心这个?你担心我将你的秘密告知阿政,然后他讨厌你?拜托,我是无聊,但是我还没有到这个地步,你想太多了。 “当然没什么,我又不是来戳穿你秘密的。”我整整衣领然后将他脸上的阴晴不定收到眼底。我问他,“你就不好奇我怎么没死?你可是将我丢到蛇潭啊,那么多毒蛇,咬一口一定会死的。” “你是妖女。” 好好,我是妖女,可是那不也是拜你所赐?撇撇嘴角,我告诉他:“燕丹,你知道我最讨厌你那一点么?” 他定定的看着我,我朝他伸出一只手,然后上前掐住他细致白净的脖子。 “我最讨厌你,把自己的感受强加在别人身上,你恨不得全世界都围着你转,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到底算什么东西?” 可能是我的话将他本来就没有的自尊碾了一个粉碎,他脸色一白,想挥开我的手。我将手劲加大,几乎能听到他下巴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以为毁了我,阿政就是你的了?” 我哈哈大笑,笑他的无知笑他的傻,阿政和他根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苦苦挣扎个毛线?他喵的,这种行为根本就等于白痴。 床上传来一阵响动,我皱眉,将燕丹放到一边,撩开纱丽,原来,梦想再次破碎是这个样子的。我感觉自己的心脏,极其脆弱,咯嘣一声,啐了。 你说我手贱个什么劲?不是已经知道了,非得亲自看看才知足是吧。 燕王喜那张我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上三角眼刚睁开,看到我站在他旁边然后惊恐的准备扯着他并不华丽的嗓子尖叫时,我手疾眼快的,点了他周身的几个大穴。 拉过被子将那家伙惊恐的丑脸遮住,我抱着燕丹,窜了出去。 燕丹脸上的表情现在不应该是淡漠了,或者该叫一潭死水,古井无波。我问他:“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要杀了我,就应直接在燕王宫里下手,何必带我出来。” “真聪明~”我赞扬他,要不是有这强烈的使命感,说不定我会一个不小心就将他从高空抛下去。 “知道我为什么不宰了你么?” 对方不支声,我却是喜欢这样的一问一答。 “你死了,我就找不到尉缭了。” 我刚说完,燕丹表情一暗,“尉缭已经死了。”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五十八章 闹腾 啪! 反手将燕丹摔在树干上,我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对他说,“如果你是想开玩笑缓和一下气氛,我现在可以不计较。” “咳,”燕丹捂着胸口站起来,与我对视,轻蔑的笑出来,“怎么,你连尉缭都有兴趣?” 我知道这个叫诋毁,他话的意思无非就是在讽刺我跟个荡妇似地,朝三暮四。 不甩他,好脾气的继续询问他,“你真的不改口?” “尉缭死了!”他也来火了,声音低沉中透着斩钉截铁。我脸色一白,还是不愿意相信他说的话。 尉缭怎么会死?!他死了历史怎么继续?还是说一开始历史就是错的?!连阿政一些改革上有尉缭的功劳都是胡诌的?!不,不可能! 跨步上前,拧住他的脖子,“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我还不信了,作为总结了中华上下五千年的精华人类还斗不过你这种远古人类! 燕丹将脖子扭过去,“你要我告诉你什么?尉缭死了就是死了,要是不信你可以去到城东的荒山上去,他就埋在哪里。” 燕丹,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不是一点半点想宰了你。 “他怎么死的。”我冷着声音问他,口气恶劣。 “病死的。” “你燕国的太子竟然找不到一个医生救他?!你不是爱才如命么。”我气的不行,没有什么比这更讽刺的了,或许我早点到燕国,不耽误的话,说不定尉缭就不会死。抱着这样的心情,我扬手就给了燕丹一巴掌。 燕丹纹丝不动,好似我对他的动作都已经被他无视。他看着我,眼神如同毒蛇一样可怕。啪,又是一巴掌。 “这是你欠我的,看什么看。” “尉缭是自己不肯医治才死的,与我无关。” 燕丹似乎在解释,我呵呵一笑,告诉他,“不重要了,反正你要死。” 闻言他身体轻微的颤动了下,随即恢复正常。我在他周围来回的走动,他闭着眼睛抬起来的脖子有垂死的天鹅一样的绝美。脖子的弧度真是让人忍不住要拧断它。 这个时候天空的启明星开始闪亮起来,不消半小时辰,东方大概就要拂晓了。 我真的想杀了他,可是真的要动手了,不由得有许多考虑。比如,我要怎么跟阿政交代?太子丹在燕王的房里消失,就算燕王喜不会明面上调查,可是他暗地里一样会查。那样,我很多事情就不好摆在明面上做。还有,我本来到这里是一个人规模的动作,杀了燕丹,我目标一定会暴露的。 唉,还不是宰了这王八蛋的时候啊。 在林子里找了一根枯藤,将他的手缠住,不杀他不代表我不能整他。找了一根结实的树扠,朝他踢了一脚,让他跟上。等到了地方,将枯藤套上去,绕下来。于是,尊贵的燕国太子丹就被我这样吊在树上了。 “为什么不杀我。” 燕丹的眼神很难懂,我却不是很想回答他,本来就是敌人,我吃饱了撑的给你泄底啊。 “先把你的脑袋在脖子上寄存一会,总是要回来拿的。” 一说完,几个跳跃,我就从他眼前消失。要是我知道,就是因为我的举动,所以浪客荆轲不小心误入林子,看到了美的似天仙下凡的燕丹,从此疯狂爱上,甘愿出生入死,我一定会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犯贱嘛,这不是,感情还是我促就了他们密谋杀害咱家阿政的。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现在主要是去找尉缭的尸骨。不见他的尸骨,我终究不相信他死了,要是他死了,历史上那么活跃,那么NB的人物又是谁? 难道这个时代叫尉缭的甲乙丙丁很多?而且都是打鬼谷出来的? 城东的荒山,叫荒山,就真的是座荒山,山上几乎是秃的。我爬到山顶的时候终于发现我要找的东西。 一个坟头,有个不相称的,精致的石碑。这应该是燕丹做的,我仔细分辩石碑上的字,无比悲剧的发现,尼玛还真是尉缭啊 那之后的尉缭呢?又是从那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让你不得好死的。在他坟前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看了看周围没人出没后,我果断的——挖坟。 我刚把石碑抽出来,结果地表就晃动了下,我一惊,连忙跳开。尉缭的坟头开始龟裂,露出下面隐藏的石室。 上帝作证啊,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他的棺椁里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我真没想到我刚抽了他的石碑就给我上演梁山伯与祝英台。我不想当蝴蝶啊,更不想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当什么,连上天都感动的爱侣,真的,我慎得慌。 我似乎有那么一点能理解,那个精致的石碑绝对不是出自燕丹之手。肯定是尉缭想等什么有缘人发现坟头的秘密,而这个人一定不遵循常理,因为普通人不会去挖坟。他可能想到这个难度系数很高,于是加了一个怪异的石碑。 我这样想着,慢慢朝石室走过去。反正我也死不了,下去看看乾坤。 从石梯上下去,我不得不称赞这个建筑者的巧夺天工。拿过旁边石壁上的火把,继续往前,走了一会,石道里面出现了一个岔口。 两个岔口都深不见底,我闭上眼睛,感觉风从左边的洞口传来,轻轻一笑,毫不犹豫朝右边走去。 左边有风,我没有猜错,应该是直接踩空掉到崖底。靠,这人太贱了,一般人都会往有风的地方走,那代表是出口。可是一不留神就会忘记这是在山腰。 没有电视剧里需要用什么特殊器物才能打开的石门,一走到底,就神马都尽在掌握。 里面挂着一副画,画里的男人白面无须,他穿着和我一样藏青色的袍子,眉眼带笑。 “尉缭?” 我呼喊,空荡荡的石室里,连一丁点响动也没有。总是不经意扫过那男人的眼神,我一顿,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墙壁上的一个小凸起。走上前去,往里面一摁,后背的破空声让我警觉的躲过,忍住骂娘的冲动,刚刚发出冷箭的地方,正好是画的两旁。 我勒个擦,这绝对是对我知商的蔑视啊,再上前将画扯下来,不出意料画中间位置就是线索。 白话文?!我先是震惊,慢慢的才想起,尉缭是鬼谷出来的,指不定受了什么未来的教育影响。抱着这样的心情,我无比郑重的继续看下去。 “如果你是帅哥或者丑女,我宣布你,没有看下去的资格。因为,我见不得长的比我帅的男人,和丑的不行的女人。” 额头上青筋一跳,忍住撕了这乱七八糟的布帛的冲动,深吸一口气继续看下去。 “你说你听话还是不听话,不说长的丑就不要看么。你是猪脑袋啊!” “猪你妹!”我将那白色的布帛扔到地上,狠狠地在上面踩了两脚。这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白色的布帛在地上瞬间化成一堆灰烬,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灰自动的附着地上,地上几个大字出现了。 “石壁有皮,尉缭是你。” 啥?我怎么感觉这背后有那么一个人,笑的比花还灿烂?逗我玩?你妹啊,一层一层,我到现在都不大明白这是个啥子意思。 石壁么?我在刚才摸出布帛的地方继续抹,接过一张人皮就出现在我眼前。所以,这个是要我带上去? 将头发撩起来,把软软的皮贴在自己脸上,找了一下,发现有一面铜镜,赞叹道,服务真周到。 我拿起铜镜,然后又放下,仿佛不相信镜面表现出来的实情。飞扑到张还没有人物轮廓还是乱掉的画上,来回比照。 靠,这画根本就是我的自画像啊! 不对,我冷静下来,这样还是有问题,为什么我突然就成了尉缭?这石室的东西是谁留下来的,尉缭不是一个人的名字么?为什么我突然感觉这只是代表一种身份? 要是我成了尉缭,那么行军打仗,治理国家都有我的份了?我不知道是感慨还是其他,不住的叹气。 我怎么觉得TMD越来越乱了?我想着,边准备将脸上的东西拉下来,再慢慢做对付。可是,再次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尼玛,没人告诉我带上去了,是拉不下来的啊! 地上的布灰又开始汇聚成一小块,慢慢露出字样。 “不到归期,面皮不去。” 娘诶,这到底是那样?!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五十九章 参军 这张脸无论你横看还是竖看都是抄袭的啊。我捧着脸蛋,对着水面来回摆弄,不是揭不开了,搓得脸皮通红,那人皮面具也没有掉下来。 顶着别人的脸过活,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是件蛋疼的事情。最可耻得是我上街的时候,那青楼勾栏的女子不时的朝我抛媚眼,恨不得从楼上跳下来扑到我的怀里。我是T,可是我对这些女人是无爱的啊,可怜我玻璃一样糖化的心。 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开始思索自己之后的进程,我一点也不怀疑,我这个样子直到以前熟识的人面前,他们也会把我当过路人。因为变性别这种事情,真得神奇的让人难以接受。我知道自己本质上还是女人,可是胸平了,在这个时候,让我格外的纠结。 或许,该暗喜,你想想啊,顶着一张男人脸胸要是伟岸的不行,一看就知道是泰国出产的人妖嘛。 招呼了一桌子的饭菜,我吃着,最后决定先去找我家的宫女洛洛,然后去看咱大哥,轩辕瓒。我还是挺担心他的,毕竟项少龙说得话,可信程度很低,我有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感觉,说不定,他就在操纵这一切,如果是,那么他一定是我最要解决的人物。老乡又如何?要是胆敢伤害我的阿政,就算是去阿鼻地狱,我也要将他诛杀。 魏国的大街一如既往的冷清,这点大致可以看得出一个国家的强盛程度,我不得不承认,在这点上,楚国绝对是傲视群雄的,甚至超过秦国。楚王负刍脑残,不代表他一干大臣是白痴吧,项梁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这次没有用什么伪装,是直接堂而皇之进去的,我对自己这点能力还是有自信的。夜深时,大抵都已入眠,卫兵的巡视我躲过是轻而易举。 窜到洛渊在的一间侍女房,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孩子太可爱了,睡个觉都把自己里里外外裹个严实,想来这房里不止他一个人睡,他生怕睡着了就露底了。 我弯下腰想在他脸上偷亲一个,他放在被子下面的手突然拉开被子,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朝我刺来,双指极快的将刀刃夹住,我伸手接过少年的身子,在他额上亲了一下。 他一抖,然后怒极的反手朝我劈过来。我一躲,将他抱在怀里,他想挣扎,想拿匕首了结我的性命,可是他的匕首已经被我打落到地上了。 我飞快的在他额上又亲了一下,看到他几乎要将我刺穿的怨恨目光,我配合的抖了下,然后在他耳边说:“小洛洛,我看上你了。” 洛渊咬着唇,脸上的表情开始复杂起来,最后无可奈何地说:“姐姐,你搞什么鬼。” 我垂败的跺了跺脚,埋怨地看着他,“什么啊,一点也不可爱。” 他旁边的少女像是听到什么响动,动了动身子,我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洛渊安静。然后猫着身子带他出去。 月光之下,洛渊的小脸满是疑惑,我知道你是奇怪什么,但是也不好细说,于是再次笼统的敷衍孩子说:“这个比较不好解释,但是你知道我是你姐就行了。” 洛渊看着我,皱了皱眉头,最后声音低缓的告诉我:“姐姐,你知道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闻言一僵,打着哈哈,目前拍了拍他的脑袋:“可是在你姐心里一直是小孩子啊。” 洛渊抿着嘴,我们之间开始少见的冷场,我背过身子:“洛渊,你还小,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也不需要知道洛临为了救我,差点杀了你么!”洛渊也似乎被我刺激到了,声音有压抑的愤怒,我愕然,原来在我不经意之间,又有一个少年长大成人了吗? 不!我将洛渊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地低喃,“不要,洛渊,我求你不要长大,你不要懂那么多,好不好,你只是我单纯的弟弟,你长大了会离开我的,阿政是,白胜是,一旦长大了,我们就离得越来越远了。” 洛渊拍着我的后背,试图安抚我激动的情绪,我尴尬的笑了笑,可是不愿意放开抱着他的手。 “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是我的姐姐啊。”少年说,可是我却不想要承诺,怎么办啊。洛渊,你姐我,已经堕落到什么神也不相信了,可是我又不能拂了他的好意,只能乖乖地点头。 “什么人在那儿?” 林外传来卫兵呼喝的声音,我连忙带洛渊跳到树上,屏住了呼吸,看那卫兵走过来,又莫名其妙地离开。 “不对啊,刚才明明听到什么声音的。” 卫兵一离开,我便和他下来,看了看洛渊,我似乎是懂我的意思。 “姐姐,你小心。龙阳君我会帮你照看的,魏王对他很好。” 听到满意的答案,我点点头,“你也千万小心,有什么事情可以要让把消息放到城北的古庙,哪里有黄昏楼的人接应。” 与洛渊作别,直接去黄昏楼在魏国开的分店,这是我嘱咐蔡暮的首要事情,要是有开分店的能力,首站就是魏国,其次是楚国。 找到了那里的掌柜,传了密号,那人立马一脸严肃地引我去内堂,一到内堂他就恭敬的将一卷布帛给我,告诉我那是黄昏楼收集的大量消息。我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回到客栈,打开布帛,大致就是一些各国发生的可大可小的事情,唯一让我比较感兴趣的是,蒙恬被派走,镇守边疆。 一看到这消息,我当机立断要去咸阳,慰缭是效忠阿政的,我现在就是尉缭,两者没有冲突。那么,我去混个将军什么的当当也不是没有希望。 我真得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我还是考古家来着,综上所述,将后世的孙子兵法和军事战略抄袭到这里,也不会有人说我侵犯知识产权吧。 有广告词说,心动不如行动。于是,我又踏上了去咸阳奔波的不归路。天生是劳碌命,我这样形容自己。可是,想到未来阿政的一统六国,心里又是一阵豪气万丈。 阿政可是咱家的小正太啊,那要是成就了华夏民族的统一,身为他的阿姐,也是倍有面子的事情不是。 再出现在咸阳城内,我的心情是忐忑的,离开多久也始终摆脱不了这个地方,它是我梦的开始,哪怕是终结,也依旧是心头不可触摸的柔软。 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顶着男人俊秀的脸庞,却是边走边拿着糕点吃,秦朝是有服徭役的齐头说法的,男子一成年就要去当兵,在没有人的时候,这也叫做抓壮丁。 可是我现在却要去那些人避而远之的军营,参军的话,要是自己主动去,可能会被当成其他国家的奸细也说不定。想通这一点,我立马调转头,朝骊山背面的农庄走去。 几乎成年男子都要服徭役,只要我在农家呆的时候够长,总是有机会被抓去的,就这样,我在一家姓丁的农夫落脚,要他们在外承认我是他们的儿子。 那农妇上下打量了一下我,有些迟疑地说:“这去服徭役可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你又何苦呢。” 我笑着说:“大婶你劳心了,男儿志在从军报国,可若是自荐去的话,怕沾染不少非议,还望你们成全。” 大婶见我态度决绝,也不好再劝说,再说我给他们的刀币,足够他们过上几年安稳日子,也就懒得再管闲事。 大婶在我说男儿的时候,眼里闪了一丝怀疑,我愣了愣,才发觉这妇人眼光的犀利,于是当天晚上,就用一些肉脂和软骨用药材清洗后,给自己安了一个假喉结。这样的话,身份可信度高了不少。 虽说胸平,但还是不放心的裹了两道,在心底哀叹,再不能让胸进行有氧呼吸,过不了多久,一定比飞机场还平。 噩梦,这就是噩梦,前世不说多宏伟起码还有开关,到现在哪能是一个平字能道出的心酸啊。 白天去做做农活,我本来不细腻的手指变得更粗糙,布着薄茧,有时候也会去山上打猎,改善一下大婶家的生活,他们一家倒是很感激我。 以至于当真正要抓人的卫兵出现时,丁大婶一家哭天喊地求他们不要带走我。我自然是感动的,可是我也有任务不是,于是趁人不备点了丁大婶的昏睡穴,大家都以为丁大婶是哭昏过去的,于是围着丁大婶,这才让卫兵顺利带走了我。 那兵头的脸上一道刀切过的痕迹异常狰狞,他走到我面前,先是顿住,然后似被我的模样惊到,然后居然叹气。 “你叫什么?” “禀大人,小人唤做尉缭。”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六十章 地牢 兵头姓郑,我们一干新兵都管他叫郑大哥,他对我特别关注,我也问过他是什么原因。可是他只是摇头,然后告诉我要小心,千万得提防另一个兵营的领头。 我先是不解,然后听到同在一起的几个人议论,我才嶓然大悟。 军中没有女人,那长得过眼的男人自然成了替代品,而郑大哥说得,另一个兵营的头头就是这方面的极端爱好者。 这一得知让我感慨万千,我从来不知道搞基的大潮一直在战国时期啊。 “尉缭,你娶媳妇没有啊!”背后传来爽朗的笑声,我停下脚步,让他跟上,他一上来就想替我把肩上伙夫房要用的木材抗一半,我也不拒绝,欣然分给他。 “媳妇啊。”我深沉地说:“娶了,我家的小娘子一直不喜于色,但是看到我就特别粘。” “真是有福气啊!”跟我睡在同一个铺的熊天捶了我的肩膀一下,这个汉子,特讨我喜欢,真的,他一点心机也没有,是最纯真的状态。我一看到他就特别羡慕,外带着讨厌别人欺负他。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想守护的东西,我也不例外,从我在营外看到几个老兵欺负他时,我就已经决定,给自己找个保护的东西,无关喜欢,只是想保护心里的一片净土。 与程雷相遇的情形大致相同,他与程雷也大致相同,原本忘记的东西又忍不住开始翻涌,将心头的压抑甩开,我看着熊天说:“别嫉妒,你也能娶到的。” “怎么会,”熊天憨厚地摇摇头,“我又笨又丑,又本事,不会有姑娘喜欢我的。” 我呵呵一笑,“没事,我有妹子,我把她许配给你。” 啊,蔡暮,你看我对你好吧,看你孤家寡人可怜不过,等到徭役服完,咱就让熊天娶你哈。 “诶,别误了你妹子的前程,跟我没出息。”熊天脸上先是一喜,然后又哭丧起来,连忙拒绝。我都是乐得逗他,于是接着说:“其实,我妹子也有点小毛病,我还担心她嫁不出去呢,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会不会嫌弃。” “不会,不会。”熊天摇头,似羞怯地低头说:“只要她不嫌弃我就成。” 我感觉自己好罪恶,有种骗小羊掉儿狼口的心虚感,最震惊得是,熊天这厮连见都没见过就够胆子娶女人,我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蔡暮,你一定会幸福的,阿门。 “尉缭,你家小娘子叫什么名字啊?” 熊天开始没话找话说,从后山背材到伙房,大概半个时辰的脚程,因为是新兵,除了操练就是帮军营做其他的事情。 “阿政——筝,对,阿筝。” 差点我就说成阿政了,本来我说的小娘子就是以阿政为原型逗熊天玩的。所以他询问的时候一时口快说成了阿政,得亏是改过来了,要是小面瘫知道我在外面和他调换身份,称他为娘子,恐怕又是一脸无奈了。 “啥时候能去见见你媳妇哦。”熊天咂吧咂吧嘴,然后问我,我乐了,“徭役一服完,就可以去见她呗。” 听到徭役服完,熊天整张脸就皱下来了,他说:“徭役服完啊,村子里很多人说,去服了徭役,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没有战争不会流血,不会有死亡,我也无力去安抚,只能保证:“没事的,你跟着我,就不会死的,你还要娶我妹妹,你死了她怎么办。” 说完,还真像那么回事一般,沉缓地摇了摇头。 熊天刚准备张嘴,林子里面就传来嘻骂的声音,他们一走近,我和熊天就分辨出来他们是另一个营的老兵。 我和熊天侧过道,准备先过去,领头的兵,朝旁边的人使了使眼色,他眼睛里面不加掩饰的淫邪目光让我皱皱眉头。 果然,当我背朝着他们的时候,两个兵朝我扑来,其他的人制住了熊天。与我的淡定不同,熊天粗着嗓子吼到,“你们想干什么?” 领头的摸着下巴朝我走来,三角眼看得我想插瞎他,尼玛,看什么看! “你兄弟到是长得标致,不去黄昏楼当小倌,跑到军营里做什么?等我开发他的后面?”说着猥亵的话语,那男人的猪蹄子恨不得到我身上抚摸。其他人听到他的话,纷纷大笑起来,熊天气得脸涨得通红。 “放你妈的狗屁,你要敢动我兄弟,我不宰了你!” “哟呵,你还很有气势啊,上,揍他。” 顿时铺天盖地的拳脚落到熊天身上,熊天咬着牙,闷哼,不时的推攘他们,可是他们人多势众,一时熊天占了下风。 想调戏我的领头也不是笨蛋,看到我面色如常不禁问我,“他是不是你兄弟啊?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你真得想上本大爷的床,嫌他碍事?” 猪哥脸凑到我脸前五公分远的地方,我在他痴迷的表情下笑了,我不知道这一勾唇有多大的魅力,可是领头的涎着口水我大致就知道威力了。 “我要热身。” “热身是什么?”领头的茫然无知的问我。 “就是剧烈运动前的小运动。” 我话音刚落,眼前的那人传来凄厉的叫声,他捂着脸,倒退着一屁股坐到地上。从他两眼之间四溢下来殷红的血丝,将整张脸染得血红和狰狞。 其他人顿住的拳脚,不可置信的朝我看过来,我将手里的银针扔到地上,然后冲了过去。他们想反抗,多年来当士兵的身体韧性不错,可是,我和他们的比试都是巨疼的部位。 于是,后山的林子里,传出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叫声,惊起林中雀鸟无数。 “你,你怎么?”熊天酸痛着身体站起来,眼前的场景让他惊异得无以复加,可是过了一会,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断断续续地说:“兵,兵营不允许私斗的,尉缭,你还是快跑吧,被抓到了要处军法的。” 我笑了笑,“是他们先找我麻烦的,没事,而且,我跑了,让你替我受罚么?” 这个憨厚重义的男人,真得令我感动万分,我拒绝熊天的提议,一脚踩到领头人的大腿内侧,又是一声凄厉的哀鸣,我蹲下来问他:“还要不要开发我后面?嗯?” “不敢,不敢了。”他朝后移动,眼睛根本看不到我在何方,我说过,我讨厌他用三角眼来回在我身上淫邪的YY,我慎得慌。 我原本还想计较一番,熊天拉住了我,叫我赶快走。没办法,我意犹未尽的离开,横七竖八歪倒在地上的老兵们,一脸惊恐的直到我离开。 和熊天下山,将木材交给伙房,刚准备回营房休息。一个穿着盔甲的男人带着那模样凄苦的领头出现在我面前。 “你就是尉缭?”他的声音不怒而威,可是我的态度不由得让人捏一把冷汗,我有气无力地回答他,“是,将军,小人就是尉缭。” “哼,”他冷哼一声,问我:“是不是你将倭朱的眼睛刺瞎的。” 倭朱?同学,你怎么那么有自知之明啊,你也知道自己猪啊,努力忽略这个名字的喜剧效果,我耸耸肩膀,无所谓地回答,“是啊,如您所见,他的眼睛是我刺瞎的。” “来人啊,将这罪人拖下去!” 那将军想必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见我这样,火气一上来,就招呼人来拿我,我站在原地,将手背在后面,任由粗绳将自己勒紧,捆绑。 那几个士兵刚准备带我下去,结果熊天不顾后果冲了出来拦住他们,不让他们带我走。 “还望将军明察秋毫,我兄弟是受他们侮辱才伤了他们,请将军从轻发落。” 领头的连忙在那将军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将军皱了皱眉,最后毫无办法轻点了下头。 “行了,我自然会判断,尉缭你受罚可有怨言?” 哦,现在开始民主的问我了吗?我笑笑,“无甚怨言,我兄弟熊天只是想保护我才出来冒犯将军,还望将军见谅,尉缭甘愿受罚。” 熊天连忙抬起头,似乎是不可置信,在我眼神的制止下,消了声音。 我被卫兵带走了,关在军营专有的地牢里,听说郑大哥来求过那个将军,但是被严词拒绝了,也难怪,自从商鞅变法以后,秦国的法律是有相当大的地位的。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至于到底徇私了没有,我也不好说。 于是,我在牢里等啊等啊,每天的鞭笞是不会少得,直到有一天,士兵放我出去,我这才知道,要派一队人马去边疆。 边疆吃紧,有心人一看,于是就想到送我去死。 你们,真是太英明了,我刚准备去割了你们蒙将军的手呢,这不就是给我机会么。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六十一章 遇袭 盔甲,刺刀,整齐的步伐。 我不急不慢的跟在队伍中间,熊天也在我旁边不远处。我是真得很感动,几乎不会有人心甘情愿的来前线送死。可是,在知道我被派遣前线的时候,他一点也没有犹豫的跟来,我的心还是肉长的,我也会觉得,朋友应当如此。 “停!”前面指挥的人喊停,刷啦,队伍整个的停住,熊天这个时候偷闲看了我一眼,累不累?我朝他乐,这孩子就是可爱,仿佛把我教训那些不长眼睛的东西揍残的人不是我了。 他比我还累,长途的跋涉,烈日高高的挂在天空,他的皮肤已经被晒得紫红。与他的情况不同,我到现在都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就是这身盔甲硌的不舒服。 “休整。” 又是一声令下,赶路的队伍总算盼到休息的机会。熊天扔给我一个水壶,叫我补我,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水壶,不做多想扔给了他。 “我不渴,你先喝。” 熊天不矫情,直接开始往嘴里灌水,边灌水边抱怨,“这鬼天气热得不行。” 我点了点头,表示对他话的认可,可是抱怨是一回事,接下来决定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熊天,你知不知道去前线会死?” “知道。”熊天回答的爽朗,憨厚地笑道:“可是我们是兄弟啊,看到你受罚我怎么过意得去。” “哎。”我摇头,“你说我们两个都死了的话,那我妹妹怎么办?” 很好,熊天的脸上出现了纠结的表情,最后在我戏谑的眼神下说,“你妹子可以找到比我还好的,跟我没出息。” 这是他说得第二遍,我抿着唇轻笑,心里已经坚定了决定,要是他肯娶了蔡暮那自然是最好,要是不肯,就打昏了,直接凑一对。 熊天被我看的毛骨悚然,最后拍了我一下肩膀,“走吧,到树底下休息一会儿,等会还要连夜赶路。” 我点头,为了保证效率,必须日以继夜的赶路,可是刚坐下没多久,前方的将领突然高声喊起来,“戒备,戒备,敌袭!” 立马跳起来,握好了刺刀挡在熊天面前,我侧过脸对他说:“小心点,跟在我后面。” 熊天一脸严肃的点头,“你也小心。” 这个时候他也明白厮杀是无情的,而我确实有实力为他提供保护。来的是一支犬戎的先锋队,他们是策马过来的,对我们的情况有点不利。那将领一边呼喊着,一边奋起抵抗。耳畔传来破空声,一下腰,用刺刀勾断那人胯下的马蹄,马儿一阵嘶鸣,偷袭的人滚了下来,挥着刀,趁他没有反应过来,了结了他的性命。 情况比想像的还糟,我们的情况是腹背受敌,我也不顾什么暴露不暴露了,挥臂高喊:“拆了马蹄,我们才有机会冲出去,上啊!” 不同于看电影的视觉冲击,当真正的面对一声战争时,那种暴虐和屠杀的情绪会让你杀了一个又一个敌人,用他们的鲜血来祭奠自己的大旗。 听到我日临危不乱的指导,原本有些慌乱的军队开始有序起来。顿时,整个草地上溅满了鲜血,到处都是士兵呼喝的声音,马的哀鸣。 我一边对付过来的敌人,一边注意熊天的情况,他是我的净土,要守护的纯白,如果他死了,那我所做就是无意义的事情了。 “熊天,小心。”情急之下就刺刀投了出去,将他背后的人钉到了地上,可是背上却不小心被人划了一道。 该死,我不觉得疼,不代表我喜欢这种血液直往外流的感觉啊。俯冲上去,双掌抬起,横劈过去,在他反应过来要躲开时,一脚撩过他的脑袋,再把地上沾满血液的青铜刀具插进他心窝。 熊天连忙跑过来,“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我猛然推开他,将刀抽出来,把后面一个犬戎士兵偷袭的意图扼杀在摇篮里。安息吧,地狱还有很多人陪你。 我抽抽嘴角,将熊天的内疚收入眼底,我问他,“想不想活下去?” 他没有说话,但是眼神的决绝让我清楚的知道他的答案,我满意的眯起眼睛,“听说过擒贼先擒王吧。” 他点头,我继续说,“我掩护你,你上去,将那个骑着红缨马的犬戎的首级取下来。”一看到他点头,我立马高呼,“弟兄们,妻儿老母在家候着,我们还没有到达疆土保卫秦国,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被犬戎的小兵杀了?杀了他们,咱们都是大秦国的好男儿!” 士兵被我渲染到最高,无数秦国士兵眼都杀红了,一个又一个的屠杀眼前的敌人,不能输,不能输,大秦国的好男儿怎么能这么轻易认输。 “喝!”我动力将朝我围过来的犬戎扫开,“熊天,上!” 熊天得令,在我的保护下,一举冲到对方将领所在的腹地,那人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知道马背的战术不行,立马跳下来与熊天过招。 他们一来二往,我已经把周四的障碍都扫清了,“大秦的男儿们,上,折了他们的旗帜,我秦国的土地上,不允许犬戎的东西耀武扬威。” 一群杀红眼的秦国士兵冲上去,不消一会儿,旗帜只剩下断肢残骸,要按华夏民族来说,其实我根本不该说他们是犬戎,五十六个民族都是一家,可是在这种只能你死我活的书面下,我还能说些什么?战争本来就是惨烈的,从我决定帮阿政统一六国的时候,我就有这个心理准备。可是人也是矛盾的生物不是,当自己真得像死神一样,疯狂的收割生命时,那种恐惧还是会让我忍不住战栗。满身满脸都是血迹,那都是一个又一个的生命。我抿着唇,如果变成修罗我也认了。 起码我不孤独,有人还在陪我走。我咧着嘴,迎接提着敌人将领首级的熊天。 这场不对等的战役,胜利。结果固然令人欣慰,但是,我们原本去连续的队伍也死伤大半。日子难办的是,咱们的将军也被杀了,将他尸体上的刺刀拔出来。我面无表情的举起刀,“兄弟们,你们说是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回去,还是去前线杀犬戎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 慢慢汇聚起来的士兵,身上挂着各种各样的伤痕,但是在听到我的询问的时候,都露出悲愤的表情。 “报仇!”有个声音弱弱的从士兵中传出来,我冷冷一笑,不屑的说:“怎么,刚才厮杀的时候没见到你们这般怯弱模样?你们是大秦的子弟还是懦夫?” “我们不是懦夫!!”草原上回荡起军人特有的,可以穿透云霄的呐喊声。 “是不是要靠行动证明。”突然一种霸气在心头萦绕,“去还是不去。” “去,杀犬戎,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很好,整装出发!” “是!!” 不知不觉间,已经将自己放到领袖的位置,这是尉缭的归路,这份使命我相信自己扛得住,还是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么,现在就换我夏初为阿政肃顿军营,清除前方的障碍,让大秦的脚步直到踏遍整个六国。 原地待整是不可取的,犬戎的先锋队遇袭大部队一定会迅速跟来,我们本来实力就不够,再硬碰硬绝对是蠢材才会选的方式。为了保证受伤的人不影响进度,我做了一个决定。将一部分受伤严重的人留下一个可以经过的领土,嘱咐他们养好身体,这不算逃兵,因为大秦的男儿在哪里都知道怎么回军营是不是。 我说,若是不想回来也行,娶个媳妇什么的,我们也会祝福,但是想回来的话,记得,军营里总有一个地方是空的,为他们留的。 男人的眼泪是不能轻易落下的,我知道自己是个女的,可是从我披上尉缭的皮,我就知道自己要像个男人的活下去,此生的柔软,永远只会是少年的。 我没想到的是,当他们一个月后全部出现在军营门口的时候,我真得会忍不住痛哭流涕。 没有病患的拖延,整个队伍行军的速度又快了不少,我仔细清点了一下人数,一共去的是两万五千人,犬戎来的是五千的轻铁骑,所以对我们的影响很大。死伤差不多接近五千人。我叹了口气,现在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致都是以我为中心。 有位传人说过啊,权利越大肩上的责任也就越大,或许我也乐此不疲,直到前面的士兵跑到我跟前,告诉我。 “尉大哥,咱们已经到了边疆。” 我数了数日子,大致一个月的时间。我的身份不好定制,于是就嘱咐他们叫我尉大哥就成。没想到他们也没嫌我小白脸,青嫩的模样,一个一个尉大哥的叫得火热。 我从深思中回过神来,眯起眼睛,我点头,“就地整装,然后和边疆的兄弟汇合。”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六十二章 战斗 “报!将军,都城的援兵来了。” 男人正对着用水土做成的模型思索,听到士兵传报,放下了手中写着“秦”的小竹片。 “安顿他们去休息,我去见他们的将领。” “是。” 士兵领命下去,男人望了望窗外一望无垠的深蓝色天空,叹息声微不可闻。 我们在营中等了一会儿,就有一个千夫长级别的人物过来。他先是询问了一下我们的将领,得知他已经死了的时候,明显惊讶了下,不过随后看到所有的士兵对我的态度,于是目前问道:“你可是带领他们前来的人?” “是。”我点头,同时对这个千夫长的态度很满意,不卑不亢。看来那个男人在这方面确实很厉害,也是的,他仁厚,睿智,重情义,是不可多得的好将军,可是唯独不是夏初的另一半。 我嘲讽的勾起嘴角,我很期待,这个样子的话,这个男人还会认出我吗? “那我先带士兵们下去休息,你在这里等候片刻,蒙将军会亲自来接见你的。” 我点头,然后转身示意他们跟着这个千夫长走,熊天离开的时候扫了我一眼,似乎是在替我担心什么,我朝他摇头,要他安心去休息。这一个月,我们几乎是夜以继日的赶路,连休息都是浅浅的睡几个时辰。他们没有抱怨,只是安静的跟在我后面,不时压抑的咳嗽声很让我内疚。我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能掉以轻心,现在狠一点,等于是在拯救我们的性命,只有这样我才能让自己狠下心来,继续目的地行进。 看着一个月来同甘共苦的兄弟,疲累却一直挺着身子离开我的视线,我心底松了一口气,同时铺天盖地的感动让我不能自已。 他们都是可爱的人,吃再多的苦也咬牙挺着,我明白他们把我当成了寄托,类似于我把熊天当作心灵的寄托般。所以我在告诫自己,一定让他们活下去,无论长短,但让他们挺着脊梁活着。 “你就是这次立下大功的尉缭?” 背后男人的声音缓缓响起,那应该是媲美音响的三维立体环绕声,我低着头,说:“将军过奖了,我不过是带他们来这而已。” 男人没有回话,但是蛇类的敏锐触觉告诉我,他在看我,从头到脚的扫视我。 “能从有预谋的敌袭中,以那么小的代价胜利,尉缭,你已经可以自豪了。”他说着,那声音给风吹得老远,我笑了笑,然后用薄凉的口气跟他说:“将军。那代价一点也不小。” 他一顿,惊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背过身体,“你且随我进来。” 我应了一声,跟在他后面,不可否认,他的话已经严重触过我的底线,我可以当那是你看过太多生死的淡漠和淡然,可是我不允许你随便的口气说那些为秦国而死的士兵是小数目的伤亡。 他们为秦国生,为秦国死,你若是人就不该这么轻视他们。 进了营帐,他让我看边疆的地形分布,见我看得差不多,于是询问我:“对于周边一些犬戎和不少国家按捺不住想要侵犯的举动,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目光熠熠的看着我,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仔细的分析了地形得出一个结论,“开战,而且速战速决,必须完胜。” 他思索了片刻于是点头,“这确实是我们现在要做的大事,边疆吃紧时间过长,对刚换了君主的秦国确实是很大的打击。而我们又要杀鸡儆猴,让他们断了侵略的念头。不得不说,你提的建议是现在解决事情最好的办法。” 他眼里的赞扬被我视作浮云,我询问他:“将军可还有事?若无赖,我可否先行退下。” 他的思绪被新的战事演练勾了去,没理我,但是摆了摆手,我低了头,然后飞也似地逃走了。 回到安置我们的营房,我刚进去,原来在床铺上休憩的士兵们立马爬起来询问我,蒙将军有没有为难我。我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蒙将军可是个好将军。这在秦是风评的,你们怎么把他说得凶神恶煞的。” “蒙将军是好,可是在我们心中,只有尉缭大哥才是我们真心认可的将军。” 没有约好的嫌疑,边疆凄厉的风声遮不住这一番宣誓,我摆手示意他们安静,“军营有军规的,还是你们说如何就如何,我也不希望你们保留这种惟我命是从的情感,你们是秦国的战士,还是我尉缭的。” 他们欲言又止,看到我严肃的脸又不敢继续说下去,这个时候,原来还在营帐里为战事蹙眉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扫视了一圈,眼光最后落在我身上,他静静的淡淡的说:“传令下去,尉缭即日起是军师,地位与我等同。” 不同于兄弟们的欣喜,我则是疑惑,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他这么贸然升我上位不怕营中有说法?我不相信他这么没大脑,可是他的做法我又说不上是为什么? 他走了过来,比我高一个头的模样,我还是有不少诧异的,原本我只在他的胸口,原来,不知不觉高了这么多啊。 “三日后,营中会有对新上任的军官的考察,你能在那场战役中活下来,我相信你绝对不单单是头脑过人。” 他说完便走,我摸摸一直没有胡须长出来的下巴,所以你准备给我一个机会立威?你就这么想提拔我?好吧,看在你诚心诚意的说了,那我就大方的告诉你,我不仅答应了,你最好小心点我会取而代之哦。 熊天走过来,抡了我肩膀一拳,“我就知道你不简单。” 我反手勾住他的肩膀往他朝床上拖去,然后招呼其他人说,“这小子敢调戏你们的军师,说,要不要揍他!” “要!”众将士虎吼一声,扑了上去,我抽身离开,只留下熊天在人堆里装模作样的嚎叫。 洋溢着笑容出去,领略着边疆的风光。与我们这个营的闲适不同,其他人脸上都是严肃和隐约的思乡。 是啊,年纪轻轻的就来守卫疆土,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就算最后得以归家,家里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模样,那个时候韶华不在,只有老年的孤寂陪伴,可是,他们不悔啊,每每想到这里,一股崇敬之情油然而生,这才是真英雄,这才是应该长存于世的傲骨。 撇过头,问一直缓步在我旁边的男人,“你能做到的是什么?” “我能让他们取胜,受万人敬仰,”蒙恬的话很轻,可是我知道他并没有说谎,他做得到,这个男人是我心中唯一一个“是的时候做得到,不是的时候依旧做得到”的人。 我走到他面前,冷静的看着他,告诉他我的答案,“他们不需要这个,我能做到的是,用最小的牺牲让他们胜利,让他们可以告诉全天下,他们还活着。” 蒙恬的脸色有丝僵硬,却没有什么表示,他说:“我感觉你和那个人很像,可是唯一不同的是她是女的,你是男的。” 我不可置否的耸肩,这张人皮面具真是厉害,连蒙恬也能骗到。蒙恬要离开,走之前他再次嘱咐我说:“尉缭,我相信你的实力,三日后,用你的实力让所有将士对你诚服。” 我弯了下腰,目送他离开。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知,总之真的等到那天的时候,将近三十多万的将士在底下看着我还是不能做到男人那样的淡定自若。 我还不够格,这点我承认,可是要说我一直超越不了他,又是不可能的。尉缭,是可以的。 当那么多将士在将台上看到我时,不屑和轻视不可能没有。但良好的军纪让他们并没有像在菜市场一样一边打量我,一边和旁边的人做出评价。 “将士们,这是我秦营的军师,你们是认同还是不认同!” “不认同!!” 这几乎是意料中的事,我面色如常,隐没在声海中的认同,显得脆弱,我眼睛看向熊天那一边,感觉到他们的脸似乎气得涨红,恨不得扑倒旁边的人身上,大打出手。 我笑了笑,阻止旁边的类似传令员继续说话,我朗声说:“如此,那便上来挑战,若是有这个实力,还望诸位日后看到我,喊我一声军师。” 我能保证这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边,我也能清晰看到熊天那一声自信的笑容。 哪怕是为了这群人的笑容,我也不能输啊。我深吸一口气摆出应对的架势,迎接第一次上来挑战我的人。 为捍卫而战。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六十三章 共浴 人群中央有丝骚乱,一个魁梧的男人被推到前面来,他的脸上布满浓黑的络腮胡子,与我面白无须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朗声笑道:“我不会让你太难看的,你且小心。” 我也朝他笑笑,不做回应:“我是尉缭。” “洪年。” 简单的寒暄,正式的决斗开始了。我等他先动手,他也不是耐心的人物,呼喝一声朝我奔来,我向后退了一步,稳当当的挡住他的拳头,虎口微震,顿时以下了然,臂力过人么。那么不要直接接触就好了。 看他再次像贴面膜一样挥舞着手臂朝着我过来的时候,我直接下腰,利用惯性把住他的双臂往后一拉。没想到他似乎是看出我的想法,脚步撼动不了半分,他呵呵的笑着,感觉他全力想把我拉起来,我冷笑,很好,就是要这样,在他挪开的半点空隙,一个高劈腿,他闪躲不及被我把脸踢中。 他后退一步,稳住了身体,似乎是有些恼怒的摆摆头,嘴里发出沉重的低鸣,再次朝我扑过来。 这次我没有闪躲,而是直接迎上去。单手挡住他凌厉的攻势,极快的点了他的穴位。然后像拖垃圾似地,将脸涨的通红的洪年从将台扔了下去。 很明显,我对这种动手的比试没了兴趣,于是作弊了,洪年一下台,四周都开始喧哗起来。过了一刻钟,才大致是安静下来,那个传令的人,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他问我,“将军说你可是点了洪年的穴位?” 我转头看向另一边,和男人的目光正好撞上,这个答案还需要我说么?我撇了撇嘴角。然后看到蒙恬从那边翩翩然的飞过来。 “将军。这不公平!”洪年从点穴中缓过来,然后看了我一眼朝蒙恬吼到。 “闭嘴。”蒙恬少见的冰冷,然后壮得和牛一样的洪年居然开始发抖,乖乖的噤声。蒙恬看向我,“尉缭,现在是我和你比试。” 全场哗然,可是也显然对我和蒙恬的对决很感兴趣,于是很快安静,屏着呼吸看将台上我们的动作。 “请,”我朝蒙恬摆手,血液已经开始沸腾了,这次多么渴望的一次对决,平等的,不是再站在这个男人的身后,作为独立的人和他的决斗。我早已摆脱了夏初的弱小,可是不能摆脱的是看到他依旧会涌现的脆弱。 连空气似乎都被这炽烈的气氛灼烧了般,蒙恬似乎对我突然爆发的战意有些迷惑,可是这点也不影响他和我战斗。 他跨了一步,空间一阵扭曲,眼前能看到的他不过是残影,我缩缩瞳孔,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躲过他的手刀,虽然过程说起来轻描淡写,可是当时的情形有多危险,我真得难以用词汇来形容。 我一躲过他的攻击,就开始朝他袭去。武侠小说里面的情节,就没差什么龟波气功了。我一个侧翻从他背上过去,双手成爪的朝他脖子抓去。可是在到他脖子前就被他抓住,他一抓住我的手就有片刻的恍惚。我也一愣,靠,我怎么那么傻。脸可以变成各种样子,蒙恬他可是以前和我牵手不下N次的男人,要是因为手的破绽让他知道我就是夏初的话,神啊,一道闪电劈死我吧! 轰隆!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一道惊雷响起,然后马上下起大雨。得到蒙恬首肯,各分营的营长将他们的士兵带回营帐内。 原本人头攒动的校场,顿时空了下来,只留下我和蒙恬还在将台上对峙。 “你是谁?”蒙恬的逼问让我心头一凛,“尉缭,蒙将军些许是何意思?” 蒙恬没有表情,可是手上的动作开始凌冽起来了,招招都朝我的面门袭来。我冷笑,想拉下我脸上的人皮?亲爱的,人家也想拉下来呢。 可是又不能轻易的这么束手就擒,于是你来我往,在雨中继续打斗,最后的结果很诡异,我捏住了他的脖子,他的手却放在我的脸上。 无论是正脸还是侧脸,这个男人都是不可救药的迷人。可是,我却冷静的不行,没办法啊,夏初的心死过一次,复原的机会根本没有。 “蒙将军。你为什么对我的脸如此热衷?”我冷笑着问他,他如同被针蜇了一下,立马把手放下来,这样以来,大概就是我胜了,他的脖子还在我手里呢。 我放开他,“承让了。” 蒙恬没有回神似的转身离开,大雨将他整个背景淋的湿透,越发能看出他的消瘦,我感觉自己也被蜇了一下似的。嘲讽的啐了一口,转头离开。 当日,尉缭和蒙恬的平手,让整个军营像沸腾了一般,到处都是不可置信的声音。还有一些大致是觉得失望,自己没有看到这么精彩的场面。 那当然是平手,后来的打斗根本就是他有目的性的,我也不想他在这军营颜面尽失,更讨厌的就是他死忠的士兵每天还找我麻烦。 “军师!”说一战成名的,无非就是在说我尉缭吧。我想着,朝对我敬礼的士兵点了点头,被所有人关注的感觉还没有那么糟糕。 最高兴的莫过于之前就跟着我的兄弟们,要不是军中规定不准饮酒,恐怕他们一定要饮酒狂欢才是。没有酒,不代表没有女人,对于军妓什么的,看着有点想呕。留下他们狂欢,我出去透气。 “你出来了。” 听到声音我转头,蒙恬就站在那里淡淡的看着我,我点头:“卑职想透下气。” “不喜欢女人?” 我知道他是在试探,于是微微一笑,“家里还有娘子,不想惹她伤心。” 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然后定住,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说:“你倒是专情。” “是啊。”我打着哈哈,然后转移话题问他,“将军不是也出来了么,将军也不喜欢女人?” 上帝见证,我绝对只是想恶心下他而已,没想到他严肃的说:“不是,只是我不想再背叛那个人,我要用行动再次让她相信我。” 相信你,然后再被耍?你妹啊,吃饱了撑的还是怎么样?我皮笑肉不笑的说:“将军不也是和我一般痴情么。” “我——” “尉大哥,我就知道你在这。诶,将军好!” 蒙恬的话被从帐子里跑出来的熊天打断,蒙恬的脸色一整,略点头:“你们且玩得尽兴。”蒙恬作势要走,我在心底咆哮快滚吧,快滚吧。 没想到熊天突然一句,“将军要是不介意的话,和我们一起去泡澡如何啊?” 蒙恬闻言顿住了脚,我愣住了,神马情况?!熊天你个脑袋被门挤了的混蛋,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和你去泡澡?别答应,蒙将军,蒙大侠,我求你了,千万不要答应。 不知道我脸上依旧淡漠的表情刺激到他了,还是怎么样,他眯了眯眼睛,点了点头,“好。” 好?好你妹子?!我忍住心头将这两个人胖揍的冲动,淡定的问熊天,“你怎么不去和那些女人亲热,跑出来做什么?” 没想到熊天,羞怯的看了一眼我,“还不是你说要把妹子许给我,我怎么好意思做对不起她的事呢。” 我挑眉,所以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深沉的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熊天,你相信我,就算你泄泄火,我妹妹也不会怪你的。” “胡说!”熊天一脸正气的看向远方,“我心里只能放下你妹子,其他女人我懒得碰,太恶心了。” “我——” “哪那么多话,走,走。”熊天拉过我的手朝大澡房走去,再转头,对蒙恬说:“将军跟上啊。” 蒙恬点头,跟了过来。有谁能看到我面色如常下,一颗濒临破碎,欲哭无泪的心? 熊天低低的说:“这蒙将军果真是平易近人。”见我拿仇视的眼神看着他,他嘿嘿一笑,“不用客气啦,以前村里的最有学问的老夫子说,下属要和上司打好关系才不会被穿小鞋,我也是替你着想,不要太感谢哦。” 靠,这又是那个穿越过来的家伙的论述啊,还有熊天你觉得我是那种会被穿小鞋的白痴么?且不论这个,你看看这蒙恬是这种将军么?我NND的想揍你。 我不时想后退的脚步被熊天直接拖上前,我在心底默哀,随便从哪里掉下一颗陨石吧,然后一个不小心就把澡房给砸了吧。神呐,你的子女在呼唤你啊。 “啊,到了!” 熊天惊喜的高呼,我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死定了。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六十四章 故人 洗还是不洗?其实我是想问,脱还是不脱? 那两个纯爷们已经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我就站在一旁干看着,没有动作。害羞?我靠,不是还没脱干净么。 我挖着鼻孔边看他们继续,有种叫做偷看的情绪就这样不停守挠着我的心,我干咳一声。引起了熊天的注意,他见我没脱,立马赤着上身走过来问我:“这是做什么?哪有人洗澡不脱衣服的?” “不用,不用,我替你们到外面守着。” 喀啦,蒙恬的脸黑了一半,熊天好似一点也没听出话里的歧义一般,继续说,“要你守着做什么,咱们三个一起浩了!' 三P?这也太刺激了,我的心脏扛不住这么刺激的事啊。我无比哀痛的垂下双眼。熊天也不顾我正在沉思,一把拉我下水。 噗通,我浑身湿了个通透。熊天在上面没心没肺的乱笑,“叫你不下来,看看,衣服都湿了吧。” 喂喂,别说得好像是我自己不尽掉下去的,明明你是罪魁祸首的有木有啊!混蛋!我要扮演的是尉缭,是无时无刻都相当蛋腚的人物,怎么可以因为落水就慌乱而露出了马脚呢。我咧嘴一笑,开始解下外面青衫的衣带。 我的动作很慢,熊天似乎对我的裸体一点兴趣都没有,开始嘻唰唰起来。将外面青色的长衫脱下,蒙恬坐不住了,唰啦从水里站起来。我和熊天顿住了动作,看他面色铁青的出去。 “蒙将军,你这是怎么了?”熊天向蒙恬走过去,蒙恬此时的与其说是面无表情还不如说是僵硬,他摇头,沉声道:“我还有事,你们且慢慢洗浴。” 蒙恬一走,我就从水里站起来,将扔到旁边的衣服捡起来,穿戴好了。准备出去,熊天摸着后脑勺,疑惑的看着我,“你怎么也要走?洗好了?” 我嘿嘿一笑,“当然了,你慢慢洗,我去把衣服弄干。” 熊天不再拦我,让我出去,我一出去,一道寒光直直朝我的面门袭来,迅速伸出两指夹住刀片,我嬉笑道:“蒙将军。这是何意?” “哼,”蒙恬冷哼,“你屋中的小娘子怕是假的吧,你喜欢男人。” “是啊,”我眼睛都笑弯了,无比虔诚的点头,“我是喜欢男人啊。” 是啊,我真的喜欢男人嘛,我不过就是在边脱衣服的时候边用脚在你身上乱蹭么,不过就是你看到我就算沁湿了水,依旧平坦的胸部从而认定我是个男人么。至于么,至于么,蒙恬,你不要这么小气嘛。 “不要再对我有这种念想,我喜欢女人。” 他说完就翩翩然离开,我捂着肚子狂笑,我当然知道你喜欢女人,你不就是喜欢我么。二货,谁告诉你没有胸就一定是男的?你不知道这世界有种本来胸小,然后加上束胸根本就男人的女人? 不好意思,你以前喜欢的夏初虽然有前面的味道,可是她可是一直贯彻让胸部自由呼吸的思想,所以虽然小但是有形状,可是在进军营之前我就已经把它扼杀在束胸布里了。所以我根本就不在乎脱不脱外衣。至于调戏你?我故意的,这样才能让你对我不要这么有好奇心啊,亲,你每时每刻都关注我,我总有天会不小心露馅的。可是,要是你自己对我避而远之的话,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成功解决了蒙恬这个大麻烦,现在也要关心我这个军师要做些什么了,蒙恬没有明说,我也懒得去让他烦我,于是一个人拿起操练的长枪开始练习。 这晚的夜色很浓,空气里不时发出长枪的破空声。等到月亮越升越高,我终是停下,将手中的长枪掷了出去。 “看够了没有?”我冷声问道,动物的直觉让我在有没有靠近这一方面占优势。因为只要人是活的,就会有热量传出,只要有热量传出我就能在空气中捕捉得到。 树上一直在看着我的人,我自己也是知道的。我好奇他到底想干什么,可是他却如同石像一样伫立在树上,我边耍枪边观察他,直到这个时候我的耐性被磨光。 “深更半夜出现在我秦营,你是何居心?” 见他不说话,我点了几下足尖,朝那树上飞跃上去。十指成爪朝他抓去,他也不傻躲开了我的手从树上跳下。 他在月光下,黑色的如同丝绸般的青丝柔顺的垂到腰间,不知道何时不再穿艳丽衣裳,变成了和我身上如出一辙的青色袍子。他在笑,眉眼似狐狸一样吊起,顾盼间,整个苍生都失了颜色,可是他的气质又是那么清冷,那么的生人勿近。我不敢做声,抿抿嘴角,将想要脱口而出的呼喊咽进嘴里。 “你就是从我先锋队里完胜的尉缭?” 感觉他的眼神在我身上游移,我一凛,整理好心情,继续淡漠的看着他。这个时候我该是感激这张脸的,因为它的不透风,所以我脸上容易泄露的表情全被藏起来了。 “你是什么人?” 我本不该问这样的问题,因为没人比我更清楚他是谁,他是方城的二王子,耶奉殿下。 “你倒是和一个人很像。”他的手指移到唇上,那样子很媚人,可是从他嘴里我再也听不到他戏谑叫我小亲亲,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无所谓,可是,心还是有点难过啊。 耶奉说,不告诉我。在我三番五次变异差点杀了他时,他不肯告诉我实情,只因为他怕我内疚,变不成无忧愁的夏初。我的快乐都建立在他的忍受和隐瞒下面。他所有都先考虑我,我是他的夏初,他的小亲亲。 我的欺骗,伤了他,可是他依旧愿意为了我去死。我承认自己也使得他死,也想保护他才赶走他,可是耶奉笑容下面的脆弱,没人比我更清楚。尽管是知道,我依旧是不犹豫的再次背叛他。 我是罪人,我也是懦弱的混蛋,我害怕自己珍视的人出现在自己身边,害怕自己在魔化时不小心就让他们受到伤害。所以我一直在逃,这根本不是必然,而是我不敢面对。 今天他站在我面前,我还是要堆砌冷漠的高墙,将他们受伤的心隔在墙外,我残忍?呵呵,因为我是混蛋啊。 “我今天就放过你,你走吧。” 我皱着眉头,努力不将自己的真实表情显露出来,耶奉就站在我跟前,就那样定定的看着我,直视着,仿佛没有听到我说什么。 “你为什么又用新的方式出现?我是不抱希望的,可是看到你还是觉得像啊!” 过了很久,大概是七八分钟的样子,他幽幽吐出一句,“现在是尉缭么?你要成为我的敌人了,在战场上拿着剑冷冷指着我了,要杀了我,为什么不早点呢?还是你觉得这样很好玩?” 耶奉的眼神开始怨恨起来,像毒蛇一样的光芒,让我无所遁形,我几乎不敢直视他的脸,这不是我的耶奉,我的耶奉不会说这么狠绝的话,我的耶奉——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不知所谓,”我跳到一边,拿了一把青铜剑扔给他,“若是要比试,现在不就行了。” 他精致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他缓慢的将剑拿起来,然后将它指着我,“夏初,你知不知道我这样心口会很疼?” 他的话就像在呢喃,听不真切,可是又倍觉清晰,我闭上眼睛,凭着感觉朝他冲去,“我不是夏初?” 话音刚落,青铜剑在空中诡异的弯了一道弧线朝他脸上劈过去,他将我的剑锋挡住,整张脸上的阴影将他的面容变得扭曲,他状似疯狂的拿着剑朝我逼来。 “为什么不承认?夏初你知不知道,就算你变成世间的一粒沙,我也能在沙漠里寻你出来?” 我胸口突然被勒得发紧,呼吸都不大通畅,蒙恬都没有发现是我,耶奉,你真得爱我如此之深么? “哐当!” 刀剑相碰的声音在夜色下传得老远,什么时候起,连月亮都不见了。 我躺在草地上想着,旁边的耶奉也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过来,躺着吧。”我拍拍旁边的空地,朝耶奉使了一个眼神。耶奉看着我,月光下他的脸是这么让人心疼,他的悲伤我唯有沉默。 我说,“咱们还是朋友吧。” 旁边的男人在落泪,我闭上眼睛,继续说,“你回去吧,以后不要来见我了,我们可是两个敌对国家的人呢。” 旁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薄凉的唇点在我的唇上,眼泪的味道是腥咸的。 “小亲亲。” “嗯。”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六十五章 细作 我欠耶奉的,穷尽一生也是归还不完的。 撇撇嘴角,慵懒的看着那个叫洪年来着的大汉,面红耳赤声音洪亮的指着我淡漠的脸,对皱着眉头的蒙恬说:“尉缭是犬戎的细作!” “前日晚上我亲眼看到他和犬戎的二王子耶奉在一直密谈。” 他的话一扔下,整个隶属高层的将军和士长无不议论纷纷的看着我,打量着我。毕竟,对一个莫名其妙就骑到他们头上的新人,这点不友好还是有的。 见我不说话,大抵是认为我是默认。其中一个胡子略长的文雅中年人,小眼睛极快的扫了我一眼,然后站出来继续对蒙恬说,“将军明鉴,如果尉缭真是细作,我大秦的边境就等于是拱手让给了蛮夷,如同无人之境了。” 他就是被我顶替的可怜前任军师,好吧,我原谅你的无知,诋毁自己的对手,这是人之常情,不过,我说错了一点,你连是我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说我是细作,无非是因为耶奉找我的时候被看到了。我记得那天我是目送他离开的,我一遍一遍在心底道歉。在他就快消失在我眼前时,他突然转过头来,笑容刺痛了我的心脏,他说:“夏初,这次不要再骗我,我们可是朋友哦。” 朋友,耶奉你为什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我的无理要求?明明是我一次又一次的将你的心划的残缺,鲜血直流,为什么你就是不生气呢?为什么,总是对我这样的混蛋这么好。耶奉啊,夏初是你的全部,夏青衣呢?她没资格啊。 想到耶奉,我垂下眼皮,眼底的阴影越发浓重。见我还是不作声,蒙恬的眉头皱得得深了。 “尉缭,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语气听似询问其实是在命令,我怎么会忘记,这个男人一直都是很高傲的,就是他这样自以为是,所以我才看着讨厌啊。 “说什么?”我抬眼看向蒙恬,然后嘴巴做嘴型调戏他,说我对蒙将军一直渴望许久?我挑眉,看着蒙恬嚯地站起来,“来人,将尉缭关到牢里。” “是。”两个士兵从帐外走了进来,其中有一个是跟我一起来的。他看着我,眼神有点为难,我轻轻点头,示意他把我绑起来。 见我束手就擒,前途军师走到我面前,口气又是凉酸又是幸灾乐祸地说:“尉军师怎么这么糊涂呢。” 我的眼神越过他放到洪年身上,前途军师见我忽略他,脸上一阵青白,最后甩着袖子从我面前走开。我盯着洪年摇头,然后告诉他实情,“你就算这么不服我取胜的方式,单凭这样也不叫打败我。” 洪年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纹,他那憨厚的脸下面藏着什么阴险想法我会不知道?姐姐没穿越来之前也是什么深宫大戏的忠实Lans ,你想想啊,那里面最多的是什么?心机,对啊,就是心机,玩心机,姐还玩不残你这个远古人类?更何况你无非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 将手背在后面一步一步踱出营帐,刚超过的一队士兵领头让他们停在我面前,我一抬头,“熊天,什么事?” 他指着我背后的东西,作势要上来解开,我制止他,“不必,我自然有把握,让蒙将军来请我。” “可是,你根本不是细作,承认莫须有的罪名。”熊天问我,也难怪这么一纯洁孩子,你能指望他懂多少人性狡诈和世态炎凉呢。 “你不承认,不代表冠不上去。就算我不承认自己是细作,在他们眼里我是心虚狡诈。如此,我什么也不争辩,自然会有东西能证明的。” 熊天似懂非懂的点头,在我背后站着的另一个士兵为难的看着我,可以感觉出来,他并不想催促我,可是又有职责所在。 “快去巡逻,我先去‘新家’瞅瞅。”语气轻松的跟熊天说完,我就被收押到牢里。和在燕丹的私牢不同,最起码这里的牢房还有一些薄毯。 我坐到稻草铺好的地上,准备静坐一晚上,可是到了夜半,一阵奇异的香气让我皱起眉头,迷魂香?我屏住呼吸,装作被迷晕的模样。歪着身体,耳朵和毛孔感觉来人的脚步和方向。 他刚走到我面前,我就睁开了眼睛。 “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中招。”耶奉边说,边坐到我旁边。我疑惑不已的看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还不是我连累了你嘛。”耶奉说着,手开始环着我的腰,“哎呀,还是担心你在牢里会寂寞需要人陪啊。” “多谢你鸡婆,”我也不打开他的手任由他抱着,他呵呵一笑,“其实,你在信鸽上写的东西都是假 的,我知道你想要我回方城。” 我挑眉看着他,他似乎很享受我的注视,继续告诉我他没被骗到的原因,“因为你太聪明了,要是真利用我的话,你也不会露出马脚这么明显。” “那尉缭呢?”我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尉缭是我,基本上很难有人知道我就是尉缭,除了洛渊外,就只有耶奉了。 洛渊是我告诉他的,那么耶奉呢。他是从哪里知道的。耶奉看着我严肃的样子笑了,笑的很开心,声音也变得轻快,“其实我是想来看看大败方城的尉缭是何人,可是一看到你,我就觉得自己好难过。连原本想杀了你的想法也消失得无隐无踪了。我奇怪,看你的脸我很确实从来没有见过你,可是所有东西都能说谎,唯独身体最真实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耶奉将我抱起来放到他腿上,我敲了敲他的头,这个动作太暧昧了,他呵呵一笑,“我就想多看一会儿,然后就走,可是一旦看到你的正面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了。” “耶奉同志,我的脸可是个男人。”我忍不住的想恶心他,真的,这可能就是我一直隐藏在内心的黑暗角落吧,我摸着下巴想着。 “夏初,我一直只喜欢你这个人,和你的外貌和性别无关。” 耶奉的声音很轻,我叹了一口气,耶奉你要我向你表示感激么,感谢你这么高度的赞扬我?这个时候,真得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啊,因为气氛会沉默的。 果然,一接不上话,我和耶奉之间就出现了诡异的沉默。我和他大眼瞪小眼,最后忍不住大笑起来,我从耶奉的腿上下来,笑得直不起腰。 “耶奉,我们是朋友啊,这种煽情的话留给你日后的娘子吧。” 耶奉又是一阵沉默,最后慎重地点头,“你希望的,我会按那样去做。” “什么时候走?”我问他,隔他远点坐下,对他俊脸上的苦笑视而不见,他深思了一会儿,“拂晓吧。” “不,你现在就走吧,我感觉马上有人要来。”空气中隐隐的热量让我心里警铃大作,已经被当作细作了,现在再给抓到,我基本上就没有希望让蒙恬来求我了。 耶奉迟疑了一会儿点头,“你小心点。”我回他一个灿烂的微笑,似乎他有片刻的恍惚,我问他,“你那日说得话可还是当真?还是要毁了秦国?” “当然。”耶奉点头,“这是男人的尊严,就算我得不到你,可是也不能让他好过。” 我的白痴一样的耶奉呢?去哪儿了?老实讲,我真的好想念他啊。他以前那有这么恐怖,想这么多事情,耶奉本该是只会在我面前傻笑,逗我乐的家伙,现在也开始转变了。 多么义无反顾的改变,如同我当初坠崖之后的性情大变,我是因为蒙恬,他是因为我。 耶奉一走,大概就是三四分钟的事情,又一个人出现了,他在木栏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窗外泄进来的月光将昏暗的牢记照亮。 “我相信你还是细作。” 见他这么严肃,我又忍不住想调戏他了。“我当然不是细作,我是仰慕你很久的人啊。一直想把你拐到床上去的。” 他又是一阵沉默,不过那眼神是相当的不友善,“尉缭,我看你是个有才之人,但是你不必再三试探我的底线,如有再犯,定斩不赦。” 诶,讨厌,蒙恬你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可爱,真的,经不起逗啊。 我眯着眼睛,享受黑暗中不完全的视线,我问他,“蒙恬,你是不是笨蛋?” 他不说话,我无从得知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半晌他回我一句,“笨蛋这个词,她说过。”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六十六章 对峙 空气一窒,我张了张嘴,然后开始我的胡扯大计,“我和你说的那个人都是未来来的人。” “你是鬼谷的人?”蒙恬反问我,我也不客气的反问他,“你好似知道的不少。” “我与项少龙有些交情。”他一说完,我略一点头,“蒙将军的承受能力似乎很出众,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也相信。”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说些不相关的话,“我没有办法不接受,她是那么与众不同。” “行了,”我打断他,“蒙将军这个时候来找我,不会就单单是为了追忆一个女人吧。” 他似是皱皱眉头,然后沉声道:“就算我相信你不是细作,可是准备三日后从两翼对战的机密确实已经被我敌方得知了。” 我扬起头,示意他继续,他也不含糊,语言简短清晰,无非就是机密泄露,总有一个人是细作,而正好洪年看到我和耶奉在一直,所以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你和耶奉是什么关系?”蒙恬问我,我相信这一点其实也令他怀疑,我是尉缭,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知道我和耶奉有关系的话,难免不会有一点怀疑我是犬戎的细作。 “朋友。”我淡淡地说,想了想,又补充道:“挚友。” 我抿抿唇,“如此你准备怎么洗清自己不是犬戎细作的嫌疑。” 我打个哈欠,“将军要是心里没有把握怎么会来找我呢?” 蒙恬背过身体,留下一个精装的背影给我,“准备一下,三日后,校场为你澄清。” 三日后啊,原本是要大战犬戎的,可是因为细作的事情停了下来。我有怀疑是洪年,可是一想他是单细胞生物,不由得打消了他是主谋的想法,他这种人只有被人利用的份。 到底是谁?我一整个晚上都在想,谁最有可能是细作,而且这人一定是高层啊。 一直到有一天后,我出现在校场上,急促的战鼓声将所有的士兵汇聚在一块,熊天就在我不远处,他担忧的看着我,我朝他摇头,表示问题不大。 蒙恬出现在站台上,穿着一丝不苟的将军盔甲,连走路都能听到那些陨铁块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那么清秀,根本就是儒生,可是事实上他是大秦国的将军,是大秦国的骄傲,是犬戎闻之丧胆的恶魔。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是所有少女怀春的梦中情人,唯独不是我,夏青衣的那么盘菜。 我笑了,他看到我堆砌的虚假笑容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很好的压抑下对我这个“同性恋”的厌恶。或许他真的看好我是个优秀的将领,可是不能认同的是,我对他有肖想。 “营中说军师尉缭是细作,今日由我来澄清!”蒙恬看着场下攒动的人头,朗声说。 “将军,还需澄清什么?他就是犬戎的细作啊,证据确凿!”洪年的大嗓门又从底下传上来。蒙恬面色一沉,“洪副将,如果你再这么目无法纪,就按军法处置!” 洪年噤声,缩缩脖子,他也了解蒙恬的言出即行。他低下头的时候,扫了我一眼,那眼里的厌恶,我就不多做描述了。 “尉缭不是细作,他是鬼谷出来的能人。”蒙恬慢慢地说,我感觉洪年的脸色青白了下,最吸引人的是前任军师的脸,似乎在强行压抑着震惊,那般像尿急发现厕所都被占了的样子。 我呵呵的笑,说我是别国的细作也好想点,说什么犬戎啊。要知道那么多的大将军都是鬼谷出来的。果然,蒙恬这么一说,原本颇有争议的校场顿时安静下来。 “将军。是鬼谷的又如何,他要是别国的奸细呢!” 又是一个男声响起,这次蒙恬的脸色没有变化,他似有些无奈地说,“胡清,你的说法没有根据,凭尉缭的身份他当奸细根本就是屈才,他能发挥的作用是细作远远比不上的。” 蒙恬一番高度赞扬,底下又开始人声鼎沸,我抽抽嘴角,蒙将军,多谢你的高赞啦。你没有看到底下那些人眼中迸出的滔天战意?看来,光是解决挑战都有得忙了。 这是蒙恬极少给人的赞赏,我被在军营里深藏不露的人盯上也是自然,那叫胡清的男子朗声笑道,从下面跳了上来。边打量我边说:“这也是,光凭他能和你战不相上下,就说明他非池中之物。”胡清摊开手,朝士兵那一方耸耸肩,“这样兄弟们还有怨言么?” 底下很给面子,没有继续争议。等到安静下来,对我的所有指责和污蔑都像水洗过一样。我又是军师,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尉缭。 “胡清,铁骑营营长。”蒙恬不知何时站在我后面,看着胡清解释着说:“他为人爽朗,重义气,深得留下士兵喜爱。” “不去游戏江湖,真是可惜。”我摸着下巴回道。 “男人志在保家卫国!”胡清似是听到我和蒙恬在谈论他,走了过来,听到我的话,立马回道。他勾住我的肩膀,“尉缭你不也是来营中了么,难道不是为了守卫疆土。” “当然不是,”我摇头,瞥见蒙恬的眉头在看到胡清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时皱的更厉害了,我笑起来,很淡,但是不否认这是讥笑。我特意将胡清的手拉住,胡清也没有大惊小怪,以为只是男人间的动作,在捉到我的回答后,好奇的看着我,等待我的下文,我扬起下巴,朝蒙恬扫了一眼,“我是要超过他,当大秦至高无上的将军。” “哈哈,”胡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猜不透心里想什么的蒙恬评价道:“尉缭,这真是个不错的想法。到时候你一定要请我喝酒,咱俩好好看看蒙将军狼狈的模样。” 胡清是个没大没小的主,我乐了,这家伙也挺和心意的,不看蒙恬黑得通透的脸庞,我就这么和胡清勾肩搭背,堂而皇之的大笑离去。 细作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原来以为除了应对每天莫名其妙的校场比试外,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可是我想错了,人生总是在你很多意想不到的时候悄然改变。 那夜,我在营中正准备入睡,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我坐直身体裹上衣服。因为我是军师,所以可以开小灶,不用和士兵们挤一个营帐,这样也省了我不少麻烦。但是这样我离熊天也比较远了,不能及时帮熊天处理麻烦。但是想了想,他又不是我儿子,就算我想帮他,也不应该让他产生依赖,他是男人,男人就应该顶天立地,不应该躲在我身后,而且还是躲在我这个伪男的身后。 营帐被拉开,几乎是深秋的凉风一下子灌进来。我抬抬眼,看了看大口大口喘气的熊天。 他的表情似惊恐又似茫然。我连忙站起来,走过去,“你怎么了?受伤了?” 我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血腥气。再加上他的右手满是血污,所以我不由想到他是不是受伤了,冲天的怒意在我胸口涌动,谁敢动我的人?! “不,不,是,是我,杀了人。” 熊天的语序凌乱似乎是还没有从杀人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他的样子有点不对劲,杀人不是没有过,可是这么惊恐的话,就不对了。 我沉声问他,“你杀了谁?” “洪,洪年。”熊天闭上眼,状似癫狂的继续呢喃,“不,不是,我们只是比试,我没有想过杀了他,可是他像疯了一样。他骂你,最后我也杀红了眼,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倒在我脚下了。” 拍了拍熊天的肩膀,我安抚他,“没事,没事。” 突然瞳孔紧缩,该死,果然是圈套,就在我心思百转间,营帐外就传来了喧哗和众多士兵踏在地上的脚步声。 营帐被拉开,蒙恬首当其冲的出现在我眼前,他的眉间是戾气,眼尾在看到我的手放在熊天背上的时候高高吊起。 “熊天,可是你杀了副将洪年?” 蒙恬质问他,熊天缩缩了身子,点头,“是,将军是我做的。” “来人,将熊天带下去。” “谁敢!”我转身将一旁的铜剑抽了出来,对着蒙恬,语气森然地说:“蒙恬,你要是敢动他,我就杀了你!” “尉缭,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你当我不敢处死你?” 蒙恬少见的怒气,我轻蔑的笑起来,“哈哈,蒙将军,你来啊,只要你敢叫人动他,我就杀了你!” 蒙恬看着我,眼神危险的像头野兽,一场关于守护和非守护的战役在我和蒙恬,这个曾经的爱人之间蓄势待发。 蒙恬,战吧,让我看看没有了夏初,你长进了多少!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六十七章 期待 “放下你的剑。”蒙恬的声音隐忍着异样的愤怒。他被我激怒了,一个下属,这么违抗军令,把他不放在眼里,哪怕再有才干,也应该死。蒙恬的骄傲,再次被我踩在脚下。 “尉缭,没事的,洪年的事情还会调查的,熊天不会有事的。”一旁的胡清上前一步,似在劝诫般道。 “胡清,你不用说了,有我在谁也不能带走熊天。” 熊天不能走,他要是离开我的保护,背后的那个人一定会害死他。我不能冒险,我不是白痴,明摆着奸细就是我们其中的一个人。 “尉大哥——”熊好像想劝我,让他跟蒙恬走。我转过头,反手就是一点,借力将他昏迷中的身体放到一旁,继续和面前一大群士兵对峙。 蒙恬抽过旁边的铜剑,“来人,将熊天带下去!” 里面不少和我一起来弟兄,他们面色犹豫,迟疑。蒙恬透气的眉毛,朝上挑起,“不从军令者,斩无赦。” 我冷笑一下,朝蒙恬冲出去。蒙恬见我攻击他,飞跃的跳开。然后不言不语的开始对我的攻击处以最狠厉的还击。铜剑以横扫千军的气势朝他的面门挥过去。他轻轻将剑一带。眼看我的胸口就要暴露在他的利剑下,低腰,一个回旋,稳当当的后空翻落到地上。还没有做好应对的姿势,蒙恬鬼魅般的出现在后面,凭着过人的感官,我挡住了他的剑。 就算挡住了,也是险险的挡住。我轻喘一口气,目光扫到其他士兵准备带走熊天,喝的一声,冲了过去:“放开他!” 士兵们不敢轻举妄动,从他们眼里我看到自己如同修罗,每走一步,披在身上的衣袍无风飞扬。 将剑往背后一横,挡住了蒙恬的铜剑,尖锐刺耳的声音跟粗制的粉笔刮在黑板上一样。我一个扬手,刀尖贴着他的脸划过。 “将军小心,尉缭不是好对付的!”前任军师大声呼喝,只是一个扫过,我看到他眼里得逞的笑容,妈的,我最讨厌别人算计我,不好意思,你的命我要了。 心里有了计较,于是攻击的方式开始有了变化,蒙恬脸上没有丝毫轻松,相反越发凝重。我在等一个时机,我在等蒙恬站到前任军师的面前,我一步一步紧逼着蒙恬,最终蒙恬成功的退到我想要他去的地方。 我勾勾唇,蒙恬看到我脸上的表情,觉得大事不妙。可是他已经跳过我的头顶,我拿着剑,好似被绊倒了一样,直直将剑推进那个笑容还凝结在脸上的人的身体里。 “你——”他吐了口血,身体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我知道,要是真有说法的话,他这叫死不瞑目。 我的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往前了一步,一低头,肩骨上已经被刺透了。蒙恬站在我背后,还维持着将刀剑推入我身体的动作。 “为什么要杀了卫平笃?”他问我,声音是我听不懂的压抑。 我咯血,转头对他笑,“要杀便杀了,哪那么多屁话。” 他放开铜剑,晃荡又让我眉头皱了皱。蒙恬说:“来人,将这两个杀人凶手逮捕,不日处斩!” 好啊,哈哈,好啊,蒙恬,杀了我,你试试看。看能不能杀了我这个半人半妖的怪物啊!我仰着头哈哈大笑起来,那声音的穿透力让在场的士兵禁不住脸色大变。 我把住肩膀上的铜剑,使劲抽出来,热血溅到原本准备过来扶我的士兵脸上,杵着自己那把铜剑,我吩咐道:“将熊天扶起来。”然后对已经呆住的士兵笑了笑,“大牢的地方没有改变吧。” 说着大步跨了出去。 妖怪!胡清的眼睛里面已经被震惊填满了。他慌忙的走出去,跟在我身后。 “尉缭,不要硬撑,你有没有事情?要不要我叫军医?你流了那么多血,再这么下去会出事的。”胡清似乎还想劝我处理身上的伤口。我勾勾唇,我自己就是大夫,要别人救我? “没事,没事,现在没有流血了。”我将伤口拉下来给他看,他一看果然没有流血了,大感奇怪,“怎么回事?” “我刚刚自己抹了点药。”我骗他,我不能说,我就是杀不死,流血也只不过是逗你们玩的。 “尉缭,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你不会死的。看得出来,蒙恬是很看重你的。” 胡清安慰我,他见我一直脸色阴沉,还以为我是为了蒙恬说要杀了我而担忧,我哼了一声,然后在胡清耳边低语。 胡清闻言,大吃一惊,连忙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此话当真?” “所以我需要你去找证据,”我顿了顿,“信件。” 湖清了然的点头,嘱咐我好好养伤就转身离开,蒙恬,我这次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到了半夜,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突然涌出一股腥臭的血水,我闭着眼睛,嘴角也沁出了血丝。熊天被我点了昏睡穴,一直在酣睡,我不准备叫醒他,按照惯例他应该是明天中午清醒过来。 我咳嗽一声,将袖口撕下来,消失多日的青黑色梵文又出现在手臂上,感觉体内的毒素在翻涌,连忙运气按捺住心口的不适。再看看窗外的月亮,这又是第几个满月? 最近过得太安逸了,安逸到我都快要忘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死。 等到第二天中午,熊天幽幽醒来,看到我坐在稻草上大感吃惊,连忙把着我的肩膀问我出了什么事没有。我摇头,敷衍他,骗他没什么大事。他好似知道我骗他,扫了扫牢房说:“尉大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事情因我而起,我必须要承担。” 他希翼地看着我,我看着他的脸最后叹了一口气,“是我把你保护的太好了,我杀了卫平笃。” “那个前途军师?”他吸了一口凉气,继而问我,“尉大哥,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长得太丑了。” 我一说完,熊天哭笑不得,“尉大哥,你不是这种人我相信你。” 相信?不,我最不需要的就是相信,与蒙恬的决裂来源于不信赖,他的高傲,也决定了他不需要信赖。我轻轻笑道,“熊天,信赖与不信赖不是说说就可以的。” 他点头,门外传来一阵咯吱声,熊天站直了身体,看着从地牢上面缓步下来的男人,依旧的清新温润,依旧的惹人讨厌。 “蒙将军,”熊天垂下头,脸上是谦恭,这就是军人啊,无论对方对自己有多大的伤害,他们依旧会把对方当作自己的领袖,依旧会那么尊敬谦卑。 蒙恬点了点头,看到一旁面色冷漠的我,瞳孔一阵紧缩。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自己已经大好的肩膀,意识到不对劲,立马将手边的破布搭上肩膀,遮住伤口。 “你的伤口好了?”蒙恬问我,我看向他,语气岂能说单单就是轻蔑?“那又如何,鬼谷的人,没有一些特殊之处又怎么立足。” 他也不恼,好像一个晚上,突然就变性了似地。他放低了态度问我,“你杀了卫平笃是不是有其他的原因。” “你指望我说出什么令你满意的回答。” 蒙恬又开始不言语了,这时一旁一头雾水的熊天询问到,“尉大哥,你受伤了?” “无碍。”我说着站起来,准备转两圈告诉他,我身体好得不行,可是刚一站起来,脚就一软,噗通跪倒在地上。 “尉大哥——”熊天冲到我身边,扶起我,神色焦急地问:“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我安抚他,“没事,坐久了腿软。” 蒙恬就在地牢的外面,他垂下头,“你真的不是她。” 知道他说什么我也要装糊涂,“将军这番话得看到那女人再说不迟。” 蒙恬离开,离开之前对我说:“不日处斩,既然我这么说了,也没有反悔的余地。尉缭,我敬重你是条汉子,可是,你犯了军中大忌,我不能留你。” 我突然觉得他有点可笑,对我说这话,我就会感动?可是,我又没有觉得自己会死啊,你伤感个毛线? 汉子?你眼睛里面眼屎糊得太多了吧,如果你坚定你的答案,说不定,我一个不小心,就承认了呢。我嬉笑着,活动自己快要报废的腿。 蒙恬,我很期待,我斩首那天,你的表情要怎么僵硬。你说,会不会在众将士中间抬不起头呢。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六十八章 水落 公元前238年,赵太后赵姬伙同男宠逼宫。秦始皇在雍城蕲年宫早面好三千精锐,秦始皇大举获胜,功臣其一是蒙恬的弟弟蒙毅。 我从混沌中醒过来,脑海全是一片火海,梦中阿政就站在我不远处,面无表情的将他同母异你,还在襁褓中的弟弟摔死。将淫妇赵姬,那个凌乱着头发,在地上声嘶力竭,原本美艳的女人关在了冷宫。 蒙毅十四岁,他站在人群的前端,一挥手,便有无数将士向前冲,哭喊声,求救声,整个皇宫成了修罗地狱。 我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旁边熊天依旧睡死。他是没有烦恼的,哪怕明日我就要和他被蒙恬处斩。不知不觉,阿政已经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长大,或者不仅是他,还有洛渊,还有白胜。 他们都长大了,都可以支撑起一片天,都不需要我像老妈子一样跟在他们后面不时的叮咛,和为人父母的心情很像,即舍不得又欣慰。 人一寂寞了就喜欢多愁善感,我又开始怀恋起以前的一切。可是,很多事情一旦注定就再也挽回不了。譬如,阿政会狠绝,因为那来自亲人的背叛,我不清楚他未来是不是真得像史书里面写得那样残暴冷血,但是,他是我的阿政,我最挚爱的少年,这点无论如何也抹杀不掉。 阿政啊,你的阿姊,就在远方仰望着你,替你守着属于你的国家。 微微的荡漾开笑容,夏初满足了,因为这就够了。 第二日,晨光微曦,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由地牢上方下来,我推了推还在熟睡的熊天,“熊天,醒醒,要上法场了。” 熊天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问我:“这么快啊,要死也让我先睡足了啊。” 我笑起来,给了他脑袋一个爆栗,“少贫嘴,快起来,别让我们蒙将军等久了。” 熊天抹了把眼睛,看看大约十几个严阵以待的士兵拿着兵器对着我们,熊天朝我看了一眼,开玩笑似的说:“他们以为我们想逃拦得住我们?” 我摇头,“拦得住你。” 熊天状似哀怨地看着我,“你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葬身虎口?尉大哥,你可一直是我心中崇拜的人物啊。” “不会。”我摇头,看着熊天乐得像朵雏菊的脸,我逗他,“我会闭着眼。” “军师,你们——”前面一个小兵头对我状若无人的谈话表示无奈,轻声提醒,我拉拉熊天:“走吧,再不走蒙大将军的脸色又要变了。” 熊天点头,两个人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地奔赴刑场。蒙恬意在警示,当然是人越多越好,不过这也着了我的道。我也是希望人越多越好,我要看看秦朝的大将军怎么在众将士面前颜面尽失,扣上个冤枉下属的名号。 再次出现在站台上,我的心情非常复杂,从我到营中起,几乎每每都是我出现在上面,而且每次都是大事。 我乐了,笑得无比得意,蒙恬看到我的笑容,眼尾吊起怒气,似乎对我死不悔改很是愤慨。诶,身为将军这样都不能保持蛋腚,你做毛将军? “三日前,路营副长熊天与副将洪年私斗,洪年已死。我等去抓捕熊天,遭到了军师尉缭的抗拒,不仅如此他还与蒙将军缠斗,在与蒙将军打斗的过程中,杀了前途军师卫平笃,按照军法处置,处以尉缭熊天死刑。” 传令官的声音传得老远,我没有细看台下众将士的表情,而是将目光投到胡清的身上,处理好了?我朝他眼神示意,他点头,现在需要揭露吗? 不,我摇头,示意他稍安勿燥,还有好戏看呢。 “将军在上,想我前途军师一代人才,虽然没有尉缭这厮的武功高绝,可也是我们追随多年的军师,如今他遭尉缭毒手,将军要替他主持公道啊。” 此话一出,下面人声沸腾,纷纷都说要杀了我,替卫平笃主持公道。 旁边行刑的士兵得到蒙恬的首肯走上来,要我跪下,我斜着眼看着他,“我不跪又如何?” 我话一说出,又是群情激奋,要不是蒙恬在上面站着,他们不敢冒犯,恐怕都会冲上来喝我的血,吃我的肉。 “尉缭,你是我营中的罪人,如你不死,我拿什么给将士交代,”蒙恬说,他走过来,拿过行刑的铡刀,“尉缭我知你是真汉子,你不跪我也不强求,那就由我了断你的性命。”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蒙恬,你要知道你现在想杀死的人就是你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你会怎么办?我告诉你,我说过不会原谅你,那就是真的,上至九天,下至碧落黄泉,此生三世永不原谅。 你杀了叶叔,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我面前,凶手是你,我怎么能忘记是你。要不是你,我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你要杀我?你来啊,你看看我浑身上下,那一个地方是你可以攻破的?我连心都死了,你还以为我会痛吗? “蒙将军,死在你的刀下,我真觉得死不瞑目啊。”我感叹地说道,不理会蒙恬铁青的脸色。他是觉得我这个人不可理喻吧,诸次对他抛的橄榄枝不屑一顾,这也就算了,我还总是和他对着干。 蒙恬挥起大刀,划破空气的风声朝我耳朵里灌来,铿锵一声脆响,蒙恬的铡刀被打偏,险险的贴着我的额头,削下来几缕青丝。 “将军且慢。”胡清几个跳跃上了站台。蒙恬看着他,声音隐忍着怒火说,“胡清,连你也要伙同他来反抗我么?” “属下不敢。”胡清以同样的高姿态说着根本看不出来不敢的话语。 “胡清,你想说什么!”蒙恬的怒火被撩得老高,我恨不得抱着瓜子,边嗑边看这两个男人来场对决。 胡清挺直了身子,“蒙将军,你说尉缭是杀人凶手,说他杀了营中的弟兄,那你知不知道卫平笃是何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蒙恬的眉头皱起来,胡清不是这种人,没有根据的事情他根本不会乱说。胡清冷笑,将怀里的布帛抽了出来,“你们看看,这就是卫平笃与犬戎来往的信件!这卫平笃才是我秦营的罪人,是他出卖我们作战的消息,你们想想多少兄弟因为他的泄密而死去!你们说,这种叛徒该不该杀!” 胡清怒极,将布帛扔向蒙恬,蒙恬接住,脸色越来越差,片刻,他看向我的眼神怒气冲天,他朝我走过来,步步生风。 “尉缭,你知道实情是不是!”他逼问我,我无所谓地点头,“是又如何,蒙将军,你有什么高见?” “你,好,你——”蒙恬第一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真的,从我认识他起,从来没有看到他这个样子,他一直都是胸有成竹的,万事都能处理妥当,他没有想到我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戏耍他。他的骄傲,再次被我踩在脚下。 蒙恬怒极地说:“卫平笃不说,熊天杀害洪年的事情证据确凿。” 我知道他想拿我的软肋来捏,可是我是这么笨的人吗?正义的胡清这个时候又站出来了。他说:“军医解剖了洪年的尸体,发现在洪年和熊天决斗之前,洪年已经中了剧毒,而在他中毒之前,那个时候有将士看到他正和卫平笃一起喝酒,所以这根本就是卫平笃此人的阴谋,他怕尉缭占了他的地位,他没有接触机密的机会,所以才下了这个连环套。” 胡清一说完,原本指责我的将士,开始倒戈说卫平笃不是人,我冷笑,人性就是这么阴暗呐,不过,这样也是更好。 我眼睛一扫,发现一个人冲了上来,朝蒙恬冲去。身体比大脑反应的更快,我闷哼一声,将那个行刺的人,也就是刚才渲染气氛的士兵踢开。胡清立马上去将那人缉获。 “哈哈,杀不了蒙恬,要尉缭你赔命也不错啊!” 那人被押下去了,低头看流血的伤口,乌黑一片,靠,居然下毒。 “你为什么要救我。”蒙恬的眼神似在追问。 “少自恋了,”我拿过一把铜剑支撑着身体,转身。拒绝熊天的扶持,“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我不可能让你死得这个轻松。” 到了晚上,胡清过来找我,我问他,“怎么样,那人说什么没有?” 胡清摇头,“他骨头也是硬,无论我们怎么逼问他就是不肯松口。” “我去看看。” “你有把握?”胡清眼一亮,“也对,你确实不是一般人啊,连卫平笃掩藏这么深的家伙都被你找出来了。” “少废话,还在地牢?” “不是,被蒙恬带走了。” “行了,带我去。”我最喜欢骨头硬的人了,我倒是要看看他能硬到那个份上。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六十九章 野心 门房内传出闷哼声,我推开房门,就看到那个细作被吊在桁架上,被鞭打得鼻青脸肿,浑身都是血痕。 蒙恬抬眼看了我一下,转过头去,“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帮你。”我撩腿安之若素的坐在他面前,伸出食指指向那个细作,“放他下来。” 蒙恬冷哼,却将他放了下来。那汉子的骨头也真如胡清说的,硬得可以,他原本干净的脸上布满了对我们的憎恶和仇视。但是在看到我出现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 “奇怪我没有中毒死掉?”我自言自语地说,“那可是苗疆的奇毒,竟然杀不死一个人,是不是很奇怪。” 我的声音低缓,引他睡眠,可他意志出乎意料的强大,对我的把戏不屑一顾,“你少废心机,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当然。”我歪歪头,“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说。那么,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 房间里呆滞的人除了这个细作还有蒙恬,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的眼睛染上腥红,然后我面前的细作,状似被迷惑的继续告诉我们他们内部的敌情。 “我说过,蒙将军你不要对我太好奇。”我的手掌从背后掐住他的脖子,血液在里面流动的感觉让我深吸一口气。 “你是夏初。”他丝毫不畏惧我的恐怖,口气淡定的说。 “不,我不是她。”我否认,“你要是没睡醒,可以去休息一下。” “你是她。”蒙恬薄唇紧紧地抿着,眼睛透露出祈求的目光,“你承认,你就是她。” 我懒得跟你争啊,手上一使劲,蒙恬白净的脸上就慢慢浮现呼吸不畅的红紫。唯一令我不快的是他的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他不挣扎,就是看着我,用他的眼神凌迟我。 Shit!我低骂一声,放开他。刚准备离开,他就抱住我,“夏初,你不要走好不好。我错了,我会改,别离开我。” “你要我说几遍!我不是她!”大力将他的手挣开,我扬手甩了他一巴掌,“对一个男人,说出女人的情话,不是你讨厌的吗?你不是看到我是个男人,对你有意思的男人,这点小事就可以让你坚定我是夏初,毛病!” 蒙恬呆住了,抓着我的手,“不,你是夏初,你不是男人。” 作势撕扯我的衣服,你妹啊,你准备强上啊。我深吸一口气,“胡清,把你家发情的将军拖下去,现在快到冬天了,不适合做这么激烈的运动。” 胡清立马破窗而入,这孩子,你需要做足这样的把戏么,胡清一出现,蒙恬的动作一顿,我知道我和他在争执的时候,推着推着就推到床上去了,动作不只是一个暧昧说的清楚的。可是胡清你别一进来就捂住眼睛啊,你捂着眼睛故作羞涩我不计较你恶心也就算了,你别扭啊,最过分的是你一边扭还一边往后退,“哎呀,我打扰你们发展感情了。当没看到我,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胡清,你不把他拉开,我今晚不爆你菊花就跟你姓。” 我怒了,后果很严重,胡清受惊的捂住自己的屁股,往后退了一步,为难地说:“将军,你看这,这该如何是好。” 蒙恬从我身上下来,整整衣装,留下一个欠踹的背影。 胡清走过来,坐到我身边,问衣服被拉开一小块的我说,“你真是个女人吧。” “你想女人了?”我看着他,将衣服拉好,“羡慕我皮肤好,你可以直说,别拐弯抹角说我娘。” “你——诶。”胡清叹了一口气,“我早就知道你和蒙恬之间有些事情,其实没说出来不等于不知道,你心里明白,我也就不细说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胡清的兄弟,秦营的军师尉缭。” “谢谢。”过了半天我才说道,蒙恬,你现在确定了答案,还想怎么样?再来自取其辱。好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目送胡清同志离开,要不是知道胡清在外面,你说我要怎么对付蒙恬?是咬着唇让他对我ooxx,事后再委屈的对他说,蒙恬,人家就是夏初,你现在准备怎么对我。不能抛弃我哦。再或者,剪掉他的下面,让他知道,我TMD真的不是他要找的夏初,老子是夏青衣的有木有啊! 强奸的气氛是很奇妙的,最奇妙的是蒙恬居然相当蛋腚的告诉我,他是一时情绪激动,我愕然,随后扯着他的耳朵大喊:“你激动,你全家都激动!” 激动就了不起啊,激动就能对我脆弱的心脏加以蹂躏?我可是差点被那个,那个啥啊!而且是被你,我对不住我祖宗啊,混球! 介于他了解我的“少男心”被伤害了,很少一段时间都对我非常歉意,我冷哼,我得瑟,蒙恬你这混球,要是我真是一弱男子,弱女子什么的,指不定就真被你玷污了。 蒙恬的态度有时候很难懂,譬如现在,他竟然柔情似水地看着我。我撇过头,将他在心底唾弃不止,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是喜欢我现在的男人模样了,真的,我伤不起。 直到一个月后,项少龙的突然到来,打破了这种奇怪的氛围。 项少龙一出现,蒙恬就站起来,等到他们把“情话”说完,蒙恬对我态度那叫一个急转而下。 我依稀听到项少龙说,“夏初在韩国。” 嘿嘿,想不到吧,傻孩子,姐出来混江湖肯定是要有多手准备的。早就安排黄昏楼替我找个替身引开视线,这样不会有太多人怀疑新出来的尉缭和夏青衣或夏初有什么牵连了。蒙恬之前确定我是夏初,无非就是他了解我,可是,夏初成为一个男人出现呢,他怎么看?他当然不相信,可是我的其他特征简直和夏初一模一样,他又怀疑了。他知道我变化多端,他也在迟疑我到底是不是夏初,那么,项少龙说的,你信了没有。 “这是。”项少龙突然朝我一比手,我一紧,生怕在他面前露出端倪,这家伙太精了,非得防着点,不然被他怎么玩死的都不知道。 “尉缭,军师。”蒙恬的声音就像寒冰一样,我想没有那个男人在知道这几日自己付出那么多温柔的人是假像不说,还是以前最讨厌的男人还会有好心情。特别是蒙恬啊,他可是执念我到死。现在感觉被耍了,口气臭也是情有可原的。 “哦——”项少龙拖长了尾音,饶有兴趣的打量我。他是知道尉缭的,秦国大有名气的将领,他怎么会不知道。 蒙恬问项少龙关于骊山最近的情况,我也竖起耳朵听。项少龙摇了摇头,“恐怕不太乐观。” 蒙恬点头,“若是朝中有急报,还望你能告之一声。” 项少龙点头,询问蒙恬,“我可否借你军师一用。” “请便。” 蒙恬是看着我就觉得恶心,我很体谅他,真的,虽然我很高兴他吃不下饭,但是,这也是出自我内心真实表达的一种方式不是。 我喜欢你才恶心你嘛,不喜欢你,都懒得理你啊。 随着项少龙出去,项少龙走到无人的空旷地带,他问我,“阁下可是鬼谷出来的?” “自然。”我颔首。他眼中一喜,“我也是鬼谷出来的人,曾经看过阁下的挂画,现在亲眼见到,不胜荣幸。” 哦,想拉关系?我按捺住心底的惊疑,继续听他说,“阁下果真还如传闻那样,容颜不老。” 呸,当然不老,这就是一张人皮,你这傻X。我在心底偷乐,直到他慢慢把话说完,我心底的笑容就开始维持不下去了。 他说:“阁下非池中之物,若是取而代之大有可能,可有想过天下共主?” 我一愣,却没有说话,项少龙看了我一眼,“与我如何?” 果然是真的,项少龙,我对你的猜测都是真的。我强抑制住狂乱的心跳,轻描淡写的问他,“你怎么这么放心我?不怕我上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么?” 项少龙胸有成竹地笑,“不会,阁下是我最敬佩的人物,如果没有这样的霸气,又怎么能称得上一代名将尉缭呢。” 项少龙你的野心一定不止如此,你不过是想要利用尉缭的军事才能罢了,王翦王贲和蒙恬都没指望,所以将眼光放在我身上了么? 项少龙,你什么都没出错,唯一错的地方就是,你不知道夏青衣就是尉缭!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七十一章 危情 一个人回到营房,我想了很多。关于项少龙,我还是没有怀疑他,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一个现代人居然对权利这么热衷。他竟然想篡改历史,自己去当统一六国的王。我感觉通体发寒,喉咙像梗着东西一样,想说话,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刚坐下来,立马又站起来,冲出营外。 “蒙恬!”我拉开帐帘,却看到蒙恬正在和项少龙讲话,项少龙的笑容高深莫测,我觉得自己被猛兽盯上了。垂下眼睑,将心情收进心底。 “尉军师,你难道不知道唤我将军?”蒙恬皱眉,呵斥我。 我半跪下来,“将军恕罪。” 蒙恬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低卑的态度,挥手道:“你可是有事?我现在正和项先生商榷,要是事情不大,先搁下。” “不,”项少龙含笑摆手,看向我,“军师定是有要事在身,不然怎么会这么莽撞。” 我站起来,丝毫不退让的看着项少龙,“蒙将军。有新的战事需要您决策。” 蒙恬闻言立马严肃起来,歉意的看看项少龙:“项先生,如此你先在这里歇息,候我片刻就来。” 项少龙点头,提醒似的说:“还望多斟酌。” 他是说给蒙恬听的,也是说给我听的。我跟在蒙恬后面,直到蒙恬停下来,我才和他四目相对,他说:“尉缭,你是不是想告诉我项少龙此人不能信?” 我震惊地看着他,我真傻,还以为蒙恬是个笨蛋,他不知道比我聪明多少,我默了默,终是点头,“蒙恬,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你的行为太不顾后果了。”蒙恬看着我继续说,“夏初,我一直相信你不会这么冲动,可是,一旦关系上秦王殿下,你就会失常。” “这么说,你一开始就没有相信项少龙的话?”我问蒙恬,蒙恬笑起来,笑容如三月的柳叶轻飞,“夏初,你知道的,我一直都相信自己。” 是的,你一直都相信自己,所以我才会对你恼火。我看着他,那张我恨不得戳烂的脸,“派蒙毅留守,不要问我为什么,我懒得和你解释。” “你不需要解释,夏初,你知道我相信你——”蒙恬接着补充,却被我打断,“讲笑话够了没?蒙将军再这样我就一纸状纸告到阿政处,说你调戏下属。” “又是秦王。”蒙恬轻声说,曾经让我迷失了自己的眼眸,或哀伤或凝重的看着我,“夏初,我这一生还有机会再拉到你的手么?” “没机会。”我刚一说完,立马拉过他的手,用自己的背挡在他前面,弓箭的尾羽在嵌入我的背后时一阵轻颤,蒙恬扶住我,眼里装满惶恐。 一阵脚步纷乱的声音,无数犬戎从旁边的矮树丛跑出来。 “抓住蒙恬!”一道我熟悉得不行的声音响起,我转头看他:“耶奉?” 不,他不是耶奉,他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我想上前问他,却被蒙恬拉住手,蒙恬摇头,“夏初,别过去,他不是你认识的耶奉。” “耶奉!”我叫他,那人冷冷地扫了我一眼,继续说:“其他人,杀。” 我坠入了地狱,永世不得救赎,不,这是我的过错。是我将他变成这个样子的对不对,我是罪魁祸首是不是?蒙恬将我牢牢按在怀里,下巴抵在我头上,“不要过去,他会伤害你,如果我和你合力,应该可以逃出去。” “好。”我恢复正常,这个时候我根本不能任性,如果蒙恬在这个时候被俘虏了,历史就会出现漏洞,我不能拿这个开玩笑。 “夏初,你看到那棵树枝上的青藤没有?”我点头,蒙恬继续说,“我等下推你上去,你挟持住耶奉,我们就能成功逃走。” 周围没有士兵来求助,蒙恬为了我和他的话不让项少龙知道,于是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来和我交谈,没想到正好碰到了耶奉的军队。 如果这是我的好朋友耶奉,他绝对不会如此对我,可是他不是啊。那眼神冷漠的我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长得一样,两个灵魂的人是谁,灵魂,灵魂? 该死,我知道了,是萨满,肯定是那邪教弄的鬼。 “就是现在!”蒙恬一喝,我立马跳上他的肩膀,一跃勾上那根青藤,青藤一带力,用腿扫开前面准备拦住我的士兵,直直朝耶奉冲去。耶奉冷冷地看着我,我将背后的羽箭拔出来,跳到他的马上,将尖锐的地方对着他的脖子。 “让我们走!” “不可能。” 他一说完,我就将羽箭推进了他脖子一点,脖子上的血落下来,我的眼睛里面只能看到这红色。他好像看出我的失神,想夺我手中的羽箭,我打开他的手,将马一夹,马儿嘶鸣一声,在人堆里乱闯乱撞。 “住手,你们再敢靠前,我就杀了他!” 士兵们果然顿住脚,耶奉轻微的摇头被我感知,我不看他,将羽箭插入他的右臂,“别当我开玩笑,让开!” 人群慢慢推开,蒙恬在里面显得很狼狈,果然,一个人的武功再厉害也抵不过千军万马,我朝了使了一眼色,叫他快走,见他摇头,我怒极咬住下唇,“蒙恬,我死了,只少了一个军师,你死了,秦营就是摆设。快走,我这样都死不了,这次也不会死。” 蒙恬浑身一震,眼神难懂的在我身上游移,“夏初。” “快走。” 旁边的士兵蠢蠢欲动,我呵斥,“你们谁敢动!”耶奉的表情少得可怜,就连刺透肩膀该有的疼痛他的脸上也没有。我叹息似的对他说:“耶奉,你知不知道,我这一生,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 耶奉抿着唇:“你是谁?” 他问我,我忍住眼泪说:“耶奉最不想见得人,最好的朋友。” 突然有个士兵窜上来,想拖我下马,我一个失手将羽箭插到了马的尾椎上,马扬起脖子开始狂奔,拦在我们面前的士兵被踢飞,我也不顾想挟持耶奉,这个时候,我最多的是担心,耶奉的不抵抗一部分原因是我点了他的穴。 耶奉看着我,在奔腾的马背上,他的表情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痛苦。我死死的拉住耶奉,周边都是石子地,我怕他一落下来要是嗑出了什么毛病该如何是好。耶奉伏在我的背上,老半天才说:“我是不是认得你。” 我点头,恨不得将身下的马一掌劈死,可是我又不敢,因为这马乱窜间,已经把我和耶奉带到了悬崖边上。耶奉继续说,“可是从我醒过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抓住蒙恬,屠完秦营。” 我将耶奉的身体扶正,在马上,我根本不能使力给他解穴,因为我不知道,我一动身体,会不会将他整个人都抛到半空,这匹马已经疯了。 “耶奉,不要说话,没事的。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我保证着,耶春啊,我欠你的,现在就让我慢慢还给你吧。真的,我欠你的,你就这么让我还清楚吧,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一定先遇上你。 身下的马儿狂奔之中马掌跑脱了,我意识到大事不好,想将耶奉推到地上去,哪怕是我死,也好过两个人一起死。我不是万能的,这个时候,我很清楚,谁先下马谁就有希望活下去。 我放开拉着耶奉的手,手掌想使手将他打到地上。可耶奉在千钧一发之际冲破了穴位,就着我的手将我也拉了下去,我和他抱着在地上滚了几圈,那匹受惊的马儿,直直的摔向崖底。 我趴在耶奉的胸口大喘气,耶奉问我,“夏初,你有没有事?” “你想起我了?”我问他,他点头,“刚才你要推我出去的时候,我突然告诉自己不能让你死。” “咱们都没有死。”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斥在我心底,“耶奉,你说咱们叫不叫因祸得福。” 耶奉的笑容越来越苍白,他没有回答,却是微笑着闭着眼。我扶起他的身体,背后一块锐利的石子插入他的后背,汹涌的血水渐渐将他周围的地表打湿。 “不!”我抱着他的身体,眼泪汹涌而下,“耶奉,你醒醒,你醒醒!” 他是为了救我,我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我真是他的祸害,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累他,耶奉,我欠你的还不清了,要不我陪你一起死吧!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七十二章 交易 我扶着耶奉的慢慢冷下来的身体,往崖上走。我真可笑,身为医生,却救不了他。耶奉,你不会寂寞的,我要陪你。 “夏初!”蒙恬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茫然的坐在悬崖边,几乎是腾空,并且我还将耶奉靠在自己肩上。蒙恬看到这个场景吓的连心都要跳出来了,这点足可以在他话里的颤音感受出来。 “夏初,你不要乱动。”蒙恬说着,小步小步的靠近我。我对他笑,“蒙恬,你说,这山上的夕阳是不是很美。” 蒙恬点头,“夏初,听着,乖乖过来。”我不理他,自顾自的对一旁闭着眼睛的耶奉说:“耶奉,醒醒吧,你不醒,就看不到这么好看的夕阳了。耶奉,只要你醒,我就和你回寺方城,做你的妃子好不好?” 我的语气很轻,像在对自己爱着的人低话,梦呓。蒙恬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濒临崩溃。我知道他在悲哀,他在笑自己的痴傻,这样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一旦松手了,就是断了线的风筝,收不回来的。可笑的是他啊,不敢伤心,他怕吓到她,他怕自己的愤怒让她真的就离开这个世界。我的夏初,你知不知道,我本来不接受的东西都安之若素。因为是你,仅此而己。 耶奉连离开的表情都是笑着的,笨蛋,救我做什么?你知道我死不了的。或者,我死了更好,起码,我不用背负那么多的债和罪恶。 耶奉,你是夏初,是夏青衣,甚至是尉缭这一生都重要的人,你怎么能,怎么能轻易的想离去呢。耶奉,我知道我的心狠绝,也知道你嬉闹后的落寞。我之前不肯给你的,现在恳求你站起来接受好不好。 “蒙恬,你不要过来。”我的声音像崖底的一丝轻音拂过他的耳际,却成功的让他顿住前行的步伐。我摇着头,“蒙恬,你会吵到耶奉的。他在休息。” “夏初——”蒙恬的声音近乎哀求,“你清醒好不好,耶奉他不在人世了,他已经死了。” 我极快的抓起手边的枯木,一手扶着耶奉,一手将枯木狠狠的刺过蒙恬的胸口。我的眼睛是红色的,蒙恬说,那个时候的我,就是一个妖魔。我冷漠的看着苍白的脸上闪过苦楚的蒙恬,“闭上你的嘴,耶奉还活的好好的。” 蒙恬捂着胸口退后一步,将枯木从胸腔拔出来,咸腥的血液溅到我脸上,他走过来,脚步无比凝重。也开始虚浮。 “夏初,耶奉死了,耶奉死了!” “不!”我疯枉的抓住头发向下撕扯,“没有,你在说谎,蒙恬,不要再说了。” “啪!”蒙恬甩了我一巴掌,“夏初,我不管你到底有几个身份,你现在是尉缭是秦营的军师,你要疯闹不是这个时候!” 耶奉,耶奉,我对左脸肿的老高,置若罔顾。转头疯狂的寻找被我遗落的耶奉,对不起,耶奉,你原谅我好不好,我这就去陪你。 “夏初!”蒙恬想拉住我,我抱着耶奉从崖上一跃而下。蒙恬泣血的喊叫被我忽略。耶奉,咱们一起死吧。带着你对我的好,我对你的内疚。 突然腰上一紧,一株青藤诡异的将我和耶奉束起来,那青色的脉络无比灵活的将我们绑紧,然后从半空中带上去。 我被重重的摔在平地上,不顿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连忙扑向耶奉。将耶奉抱在怀里,冰冷的触感让我泪水止不住的汹涌。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那个缠着我喊我小亲亲,总是耍无赖,总是默默挡在身前的男人真的死了。 “女娲族的圣女,你这般妖弱么?”雌雌莫辩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我抬起头,那个仙人一样的存在就在我不远处。她脸上是一张全白的面具,在哏眶处是黑色颜料勾勒出来狐狸一样上勾的弧度。 “我能救他。”她说着,然后背过身子轻声的笑起来,“火属性的圣女么?真是有趣。” 我连怀疑她的身份都做不到,就跪在她面前恳求他,“求求你,只要你能救他,我什么都答应。” 她摇头,“你不会给。” “我给!” 她着着我,最后呵呵笑起来,“那好,他要是话过来,你就把你身上的图腾给我。” “图腾?”我疑感的看着她,她转了一个圈然后感觉在打量着我,口气就像是要我的一件衣物一样,“就是你身上布满的梵文。” “怎么给你?” “当然是将你的皮也一起剥下采。” 突然一阵凉意从骨子里窜到心房,我怔怔的看着她,坚定的说:“我答应。” 眼前一闪,她已将我怀里的耶奉拉过去。“三日后,你在这里等我。” “等等。”我喊住她,她停住脚,语气不咸不淡的问我,“反悔了?” 我摇头,“你能不能,能不能把他关于我的记忆都封印了?” 她似在诧异我的请求,半天才答应。我说:“阴阳家的凤天君,定是说到做到。” 她笑的弧度越来越大,连肩膀也轻轻颤动起来,“你真是聪明。” 说着她就跳下了崖底,我连忙上前,只能看到深不见底的悬崖中央浮着的白云。衣服不能再叫衣服,那应该叫破布,还是破抹布。我踉跄着想回营,快下山的时候,被一群冲上来的士岳围在中间。 “熊天,你做什么?” 我问他们,他们都是一副见鬼的样子,最后是熊天吞吞口水说:“尉大哥,将军命我们前来寻你的尸骨,我们自然不信,没想到刚来找你,你就出现了。” “蒙恬呢?” “将军受了重伤,在营帐养伤。” 我朝他们挥手,“兄弟们大家回去。”我知道他们这叫关心,可是我却不能多说什么。凤天君的出现在提醒我,边疆也有危险存在。我承认,我一时冲动想和耶奉一起死。可是,如果人这一生有一次任性的机会,耶奉的事就是我最后一次任性。 回到军营,赶走关心我的一干将士,灌了不少热水,开始清理伤口。我的情况较之耶奉也好不到哪里去,有羽箭的伤口,有刮花的伤口,最恐怖的是落下悬崖的时候,石壁的擦伤。我的皮肉都是血红的。用布帛擦上去的时候,虽然不疼,但是很恐怖。 不消一会,一盆水就变成了殷红的血水。找来干净的衣服,将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我刚准备下榻休息。熊天又慌忙的闯进来。 “尉大哥!” 我翻身起来,“做什么?” “将军,将军不行了。”熊天一说完,我就晃了一下,我感情的复杂加多变是我自己也厌恶的。可是我又不能放纵事情严峻下去,蒙恬的伤口,最严重的伤口,不是拜我所赐么。和上衣跟熊天一起去看昏迷不醒的蒙恬。 一听说我来了,围在蒙恬床前的将士都闪开,胡清走到我面前询问我, “尉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失血过多昏迷倒地。山下有犬戎来过的痕迹,是不是那版蛮子做的好事?!” 我抿着嘴,转头看向其他将士,“你们先下去,将军的伤势自然有我来医治,人多了不利他呼吸。” 一听我这么说,呼啦一整片的人迅速退下。胡清看着我,“你是不是有什么机密想告诉我? 我点头,“我们先是遇袭,可是领队的人是我的好友,也就是洪年当初说的王子耶奉。不,那不能叫耶奉,他性情大变,我知道他是受蛊惑。于是和蒙恬合作,逃出犬戎的追捕。我挟持了耶奉,因为马的受惊,我们被带到了山上。晕最后如你见到,我活着他死了。” 胡清抿着唇,洞穿的眼神恨不得投到我的灵魂深处,他说:“最重要的你没说。” 我看向床上冒着虚汗,嘴里不时呓语的男人,“他胸口的伤是我所为。” 胡清叹气,“尉缭,我就知道,以你们两个逃出来是没问题的,可是蒙恬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得不让我怀疑,果然除了你,我想不到谁可以与他匹敌。” 我沉默,心里翻滚着的是疼痛。我不能对胡清说出最后的实话,或者说,不知道也是幸福。我和凤天君的交易,是秘密就让它烂在我心里。胡清侧过身体,“既然是你的错,那么救回他的命也靠你了。” 我刚走进就听到他再一次的呼喊,“夏初!不要!不要离开我!” 我抬起的手颓然放下,蒙恬,你是我的劫。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七十三章 迎战 凌晨.地平线上升腾的日光,暖暖的。很温馨,我推推旁边的蒙恬。见他还没醒,叹了一口气。 为了医治他,又怕来不及,我昨晚就背着他上山,一边采药,一边将药草用嘴巴嚼烂敷在他溃烂的伤口上。他除了不时的皱眉,眼睛一直没睁开过。他也不时的呓语,叫着我的名宇。或者发出哀鸣,这个时候,除了将他激动时又崩裂的伤口清理好,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我也生不起气来,抑或者是悲哀,悲哀他们的好都给了我这个妖物。 于蒙恬来说,我又到底是什么?是妖物吧,他曾轻这样说过,淳于森冷也这样说过。他也曾为了她要杀了我。既然执着,那当初又是何必呢。你一手把我这成这个冷血无情的样子,怎么指责我狠心,让所有人看到你痴情的模样,来轻视我的下作。这样真的好么?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啊。 连耶奉都被我推开了,蒙恬啊蒙恬,放手不好吗?我既是知道与你总有一天会兵戎相见。可是,心底还是抗拒的。你会不会再次轻蔑,夏初对你旧情不忘?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在不舍楚雁北。与蒙恬无关。 “醒醒,我不想下山再背你回去。” 我推他,他却发出吃痛的哼声。我唉声叹气,“好吧,算我自作自受,来,起来。” 把住他的右手,住后一带,稳稳当当地将他放到背上。蒙恬不重,可是一个女人背着男人是很伤他自尊的。我想着,就算我的脸像个男人。 “放我下来。”蒙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自己可以走。” 听到他这么说,我顿住脚,将清醒过来的他放下来。果不出所料,他跪倒在地上,身体乏力的软倒。我接住他,“你自己可以走?” 蒙恬咬牙,白净的额头上布满细汗,他不肯认输,“我可以。” 忽略话里的颤音,他确实可以。我放开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样的他是少见的脆弱。“那好吧,你起来,跟在我后面。” 我连肋力都不肯给他,如我所知,别看蒙恬好说话,他的自尊强的要命。这几乎是所有武将的共同点。我可以为了活命,投降。但他们不能,除了战死,其他的死法都是不被允许的。 我冷漠的看着他几乎是在爬行,他不肯张口求我,求我扶他。原因是什么?原因是他不敢承认他弱于我,他总以为自己是我的支撑,这样的话,求我了,就等于是没机会了。可是,我什么时候认同过给他机会?这样的人就是讨厌,就是自以为是。 “蒙恬,你要承认,现在我是你下山的所有希望。” 等了半天没见他服软的意思,我按捺摇不住说。蒙恬给我一个满头大汗,外加苍白的笑容。白亮的牙齿地日光下,熠熠生光。“夏初,我是你的希望。” 我这种怪物还要什么希望,连心都没有的人,说什么希望,那叫奢望。 地上已经拉出一条长长的血迹。我脸皮一僵,继绩装作无事的打量四周。蒙恬也不说话,维系着他的男人自尊,铁青着脸坚持着朝山下走去。 他双手充当着脚,手掌和下半身已经被地面磨的血迹班斑。他每走一步像跨越了一个世纪,漫长而凝重。我不敢催促他,只是默默的跟在他后面。这个男人的执念,已经让我惊叹。 只是夏初的希望,真的足够让他做到这个地步么? 突然听到一声压抑着苦痛的闷哼,我连忙上前,他的双手已经被地上的尖树技刺透。他抬起头看向我,笑容中渗着血。 “没事,我还可以。”他说,我蹲下来,给了他一巴掌。 他说,夏初啊,我的夏初,你为什么要哭?我闻言又给了他一巴掌,我吼他,你别过来,不准说我哭,我不会为你哭。 他就这样用他残破的手掌艰难的接近我,他说,夏初,你可以让我抱抱么? 我摇头,他呵呵笑,夏初,只要你不哭,你说什么都好。 我将他搀扶起来,撑着他的身体,慢慢朝山下走去。 “夏初,你不用扶我的,我可以走下去。” 他还在执着,我恶根狠地告诉他,“你知不知道我救你回来多麻烦?你现在又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你想我再救你了?不可能,要是再发炎,你就要胡清挖个洞把自己埋了,一了百了。” 蒙恬没有接话,傻傻的笑。到了军营,闻讯而来的胡清,看到我和蒙恬的狼狈,绕着我们走了三圈,“我说啊,尉缭,我怎么感觉你治伤越治越严重?” “胡清,你还可以继续废话会。废话完了,把你家将军埋了。” 胡清一反蒙恬的苍白,吓了一跳,连忙呼喊士兵挪开,让个地方。我要胡清将蒙恬放到床上。蒙恬睁开眼,轻轻的恳求,“可不可以留下来?” 拿着药方的手一顿,“你安心养伤,关心这个做什么。” 拉着胡清离开,他的视线一直跟在我身后,我不能停下来。我不能再给他希望,我们会万劫不复的。本来就是两个时空的交错,现在回到原点,不是很好么。不,虽说有很多东西回不去了,但是起码,刚开始的,不是在骗自己不是。 “尉缭,你和蒙恬到底怎么回事?” 胡清问我,我睨他,“怎么铁骑营的胡清营长也对八卦感兴趣?” “不是,”胡清连忙摇头,“别把我和那么长舌的妇人相提并论。我只是觉得蒙恬好像对你很不一样。” “他讨厌我。”我淡谈的扭曲事实,不,应该说这句话变成,我讨厌他,就对了。我岂止是讨厌蒙恬,我那要真算,叫恨。 “不可能,你不要逗我。”胡清用你耍我的目光,在我沉身上下扫视,“他要讨厌你,你就不应该还在这里,你早死了。” “胡清,你真的比长舌妇好不了多少了,发现没有?”我转移话题。说的多了,露出破绽的机率也大的多。 胡清一副拿我没辙的样子,摊手。“好吧,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了。不过,”胡清一顿,用格外严肃的声音说,“不要伤害蒙恬,不然我帕我会杀了你。” 我挑眉,“所以,你暗恋蒙恬?” “呸!”胡清吐我一脸口水,那眼神叫鄙夷,“少瞎说,我不喜欢男人。” “哎呀,胡清,可是我喜欢你啊。”我作势上前非礼他,他吃了苍蝇一样的跳开,连忙朝我摆手,“别别,我这就走。” 到伙房将药煮好,再吩咐一个士岳将给蒙恬端去。这个时候,我才觉得妖物的方便,你看我,身体坏了那么多次,恢复的速度就是红果果的开挂。死不了,除了寂寞和忐忑以外,其实还是不错的。 路上我遇上了熊天,最近麻烦的事情太多,好久都没有看到他。他还是憨厚的模样,看到我会敬重的喊一声,“尉大哥。” 得知他成千夫长了,我还是比较欣慰的,我想没有哪个父母在知道自己的孩子考试全校前十会不高兴的。我的感情很别扭,我也不敢让熊天知道,我在心里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寒喧一回,我就回了自己的营帐。要不是我曾经睡过一两次,我几乎就以为这个昔帐等于摆设。 虽说压力不是很大,可是要真正等到上战场的时候,再来看要琢磨的军事书,来不及的啊。可是我刚拿起书没有一分钟,一阵尖锐的号角声响起。我表情一肃,将书扔到地上站起来。 “来人,什么事?” “报军师,敌袭。”拉开营帘进来的士兵单膝跪在地上。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出战!” 蒙恬,你病的真是时候。这样可以偷懒了。我刚想完,就意识到大事不好。以蒙恬的个性,他会安心躺在床上,看我出去指挥战斗? 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出战。我朝他的营帐跑去。一拉开营帘,就看到他正在艰难的往自己身上套盔甲。我上前夺过他手里的东西。 “蒙恬,你信不信我?!” 他抿着唇,眼神道不出的深邃,思忖一会点头,“相信!” “那好,你休息,看着我将对方的首级取下来送给你。” “不行。”蒙恬想也不想的拒绝。然后我跨前一点,吻上他干涸的唇。他一震,没了防备。我一记手刀,接住他疲软的身体。将他扔在床上。穿上他的盔甲大步走出去。 靠,太难哄了,还得要我牺牲色相!听话点会死啊!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七十四章 哀求 残阳如血,高高的擂台上着的到远方是一片肃杀。胡清骑在高大的骏马上,抬头看向我的瞬间,眼睛里面溢满的叫崇拜。恐怕,没有哪一个人能够让蒙恬改变出战的心意,我做到了,虽然过程有那么一点点小不耻。 秦的边疆一直不安定,现在频繁不过就是因为阿政新皇上任。是赵姬妞和吕不韦的傀儡。我的少年甘心于此么?我能看到的彼岸是他傲视天下,唯他独尊。 “擂战鼓!”我持着军旗朝上一挥,浑厚又具有穿透力的鼓声直直插入云霄。对方的马蹄不安的扬起,我问下方的将士:“战不战?!” “战!” 声势如虹,气灌苍穹。我傲然的把住腰侧的青铜剑,“大秦的好男儿,给这些蛮夷一点颜色睢瞧!” 我飞身跃下,夹着一匹黑色的硕马,杀向敌方的将军。那人也不慌乱,拉着僵绳用戟挡住了我的攻势。 “你不是蒙恬。”他冷冰冰的着着我,不屑的接下一句,“你鸣金收兵,我放你离去,要蒙恬出来与我对战。” 我撩腿跳到他的马背上。他的马儿扬起脖子一阵哀鸣。他皱皱眉,想将我甩下去。我反手挡住他,和他在马上互搏。他似隐忍着恕气,“好小子,你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 他一拍马屁股,我就意识到不好,连忙从马上跳下去。他直直的朝我扑来,戟的锋芒步步紧逼。下腰,侧踢,想将他手里的戟踢开。他只是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也由轻视变为凝重。他的虎口微微颤动,要不是这样的话,我还以为他真的视我的攻击如无物。 不时也有小兵想背后偷袭,我冷哼一声,将他们一个一个连心串起来后。暂时不用顾忌到背后。人都是怕死的,哪怕是真正的淡漠生死,在死亡来临的一瞬间无论是惯性还是其他,都会忍不住挣扎。 “我不杀无名的人,报上你的名宇。”那男人抿着唇,挣拧的表情让他本来就不和善的模样更加影响市容。我呵呵一笑,眸光一凝朝他凌厉的飞扑过去。 我说,“死人,是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的。” 他被我气的不轻,走过来的步伐有力到几乎可经将坚硬的石地踏出一个洞。“小子,看招!” 他呼喝一声,不仅躲过我的攻击,还成功将戟投向我,按照这种情况我根本闪躲不及。但事实上,从我到军营起,我一直在开挂。你知道的,真正的对打与别人来说是不公平的。打个比方说,你玩过游戏吧,在你千辛万苦的斩杀无数大小boss的情况下,你一脸光荣的走进终极boss的殿堂。正当你信心满满的想把它K。O,杀了一遍又一遍还没死的时候,就在你爆发的瞬间,系统友情提示,这个boss是不死生物。你会怎么样?蛋疼不?坑爹啊有木有?! 我被戟的锋利贯穿,脚步轻微的朝后面挪动了一小块地方。面前的男人张狂地笑着,“小子竟敢猖枉,死后一定要懂得这个教训。” 他状似好心的说,转头准备告诉他方的士兵,我已经被斩杀时。他的瞳孔开始放大,我话气薄凉的在他耳边低语,“你不知道要确定一个人是不是真死,要再到他身上砍几刀么?这样没死的就死了,死了的就死透了。” 将他的身体轻轻一碰,他就笔直的倒在地上。眼睛里面的不可置信令我汗颜万分。我用布将他死不瞑目的脑袋包下来,挥刀扬手,血迹斑斑的首级就提在我手上。 “众将士听令,蛮夷将军已死,我军胜!” 一些蛮夷的士兵一听这句话脸色发白,纷纷想要退散。而我军这边势如破竹,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将军小心!“ 突然一个人将我扑倒在地,我一扭头一个小兵蜡黄的脸惨白惨白的,我手一探,他的背后被戟刺穿。 你能想象么?那样恐怖的场景,原本已死的人,没有头颅的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挥动着戟厮杀。我听见周围的士兵都吸了一口冷气。我冷哼,将这小兵身上的戟拔出来,然后迅速的点他止血的穴位。 无头的蛮夷将军还在将戟舞的虎虎生风。我横臂一刀,直接绕过他的身体。特效电影里面的场景,在这个时候完美呈现。他的身体,点了两半,连身体的切口都平整的令人毛骨悚然。 我俯下身子,将他血管里面涌动的部分破开,无数黑色的蛊虫从里面流出来。根本不是什么灵异事件,这就是巫蛊之术。 “来人,将所有夷族的尸体焚化,不得留下尸骨。” 下好令,我这才记起想要救我的小兵,查看了下伤口,很深但不麻烦,将他伤口处抹上药草,再把皮肉缝合起来。这个过程,他像我曾经照顾的阿政一样顽强,要不是他口鼻间不经易泄出的闷哼呻吟,我还以为自己再给石头缝合伤口。 见他幽幽醒来,我询问他,“感觉怎么样?” 他摇头,“将军不用担心,能为将军死是属下的荣幸。” 他说的谦卑,我好笑的说:“我是军师。” 他闻言张大眼睛,“啊,我是说将军今天好像变矮了些,原来是军师您啊。” 我觉得他有趣,拍拍他的肩膀,“你好好体息,你一片赤胆忠心,无论是将军还是军师,都会嘉奖你的。” “军师——”他突然叫住我,又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我鼓励的看着他,要他将心底所想表达出来。他脸涨红和惨白交替了半天,才咬牙说道,“军师,我可不可以跟着你。” “哦——”我故意拉长尾音,欣赏他顿时白了通透的脸色,“你叫什么?” “腾。” 我眉头一挑,“你是不是祖籍在韩国?” 他诧异的抬起头,“军师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神秘一笑,“秘密。” “你先休息,我去找蒙将军商议。”搁下这句话,腾似想知道我的答案,可是又不好意思张口问,在出营帐的前一秒,我转头对他说:“你知道我不喜欢太笨的人吧。” 这孩子,真是傻。找谁不好,找我这种人。我摇摇头,对日后他的模样唉声叹气。不过,既然他是腾,不在我身边绝对是不行的。 秦统一六国的第一国是兵力相对弱小的韩国,可是韩国也并不是说一进攻就能攻打下来的,加上地势复杂。秦取胜的机会就更小。腾凭借着对韩国的了解,卓越的军事才能,这才使秦得以攻下韩国。 腾。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我促就了历史,还是历史促就了我。就像都江堰的名字由来,我也说不清是阿政抄袭了我,还是我抄袭了阿政。 将蒙恬的营帐拉开,胡清正在他床前徘徊。见我来了,立马就张口,“我说尉缭你怎么这么厉害,原来是你把蒙恬打昏了。” “那又怎么样?”我睨他,吊儿郎当的走到蒙恬的床前,刚准备替他解穴,蒙恬突然张开眼,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在我周身点了几处穴位。除了眼睛跟嘴巴,其余全部不能动。 胡清得瑟的走到我面前,“蒙恬啊,教训尉缭的时候要温柔点哦。” 我拿眼睛瞪他,“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胡清耸肩,“好吧,好吧,我不打扰你们两个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喂——”别走啊,我欲哭无泪的看着胡清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谁能体会我心里的苦逼。蒙恬艰难的支着手臂大喘气,点穴的功夫已经让他原本伤重的身体更加不支。我们两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谁也不张口讲话。 这也不是个事啊,我刚咳嗽一下,还没开始发问。蒙恬的问题就成堆成堆的抛到我面前,“夏初,你为什么亲我,为什么救我,我是不是还有机会,你对我是不是还不能真正的忘却?” 他胸口剧烈的颤动,眼神迫切的等待我的答案。我语塞,你想说什么?说完之后让你承受不了打击的吐血而亡?哥们啊,玩这么刺激的游戏你也要是身体无明显缺陷,中气十足的人物吧。你太脆弱了,真的,我不相自己好不容易救活的人,就被我一句话给弄死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刑法不找我,我怕被口水淹死,怕被你的粉丝团给踩死啊。 “蒙恬,你听我说,不要激动,你要明白我那是权宜之计。” 我说的够委婉吧,可是蒙恬的脸色告诉我,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他支撑着,就在我以为他会杀了我的时候,他眼晴下面的青痕出现我眼底。唇上的触感,柔柔的软软的,甚至他眼中不经意落下的泪水都是腥咸的,“夏初,给我次机会好不好?”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七十五章 追溯 如果不是你那年笑的那么温暖,我也不会一个不小心,就丢了自己。 这句话,来形容我和楚雁北的初遇,真的很合适。他的笑容,那么干净,那么温馨,以至于一直缺少关爱的我,就那么轻易的丢盔弃甲,沦陷其中。 楚雁北说我傻,不知道爱护自己,他总会叹气,然后轻轻的拍我的脑袋,“傻妞,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才能知道我们最需要的信赖。” 就算是睡着,那样温暖的低喃,总会让心脏不争气的抽痛,然后不可抑止的落泪。我所有的坚强,在他正式离开的一瞬间,轰然倒塌。我让自己不争气的腿,坚持优雅的离开。哪怕是轻声的挽留,我也不舍得说出口。夏初的字典里面没有这个词语,于是,相逢也是陌路。 那天的日光,明朗到刺眼,楚雁北的样子在日光里清晰,清晰又难以琢磨。我知道他的眼神像冰块一样,从上到下,将我整个人冻结。我急促的呼吸也只有自己能感知,他微微的摇头,嘴角挂起的叫嘲讽,“夏初,你真是任性。” 楚雁北,你不知道我的任性是因为我以为你能包容,我任性是因为你值得我发泄情绪,我任性是因为我只希望自己的脆弱,只在你一人面前呈现。 我那不负责任的老妈说过,夏初,你就是个拖累。对的,夏初是不需要人在身边的,我父母离婚的那天我就告诉自己,没有别人,夏初依旧可以活下去。我边工作边学习,最后以优异的成绩从考古系毕业。你知道为什么要选择这个专业么?因为我可以逃离,以工作之名丝毫不示软弱,骄傲的离开。 一个人,在一个人的城,可以棒着咖啡,喝出不一样的苦涩和心情,眼睛能看到的都市就是另外一种视角。我忙碌的工作,最害怕黑夜的到来。我连被子都睡不暖,因为血液在午夜总会莫名的结冰,然后将我整个人冻醒。我会牙齿上下磕巴的蜷缩起来。裹着被子,努力让自己更渺小一点,直到真正忘记自己还活着。我不是不会疼,楚雁北,你走之后,我每天都活在这样的黑夜。 你看不到,美国的时差决定了我的黑夜是你的白天。你也不会明白,用伪装的强硬让你忍受不住的离开,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承受多剧烈的撕心裂肺。 我总会想起的味道,是清新的薄荷味,有那么一段时间,薄荷成了我心底不敢触及的伤口。我憎恨所有这个味道的东西,可是就是不忍心不去碰它,沾染它,直到在这样的味道下才安心睡着。 我害怕时间就这样把它给带走了。它的味道会消散在空气里,无迹可寻。怎么办?我呼喊,所有的声音只能在时间里凝结,成了定格的画面。如同老相机拍下来发黄的黑白相片,所有的色彩成了奢望。 哪怕是这样,我还是要笑,我要骄傲的活着,表里不一,故作无所谓的活着。我害怕听到你的消息,在身边的朋友谈起你的时候,脸上要挂着活泼的笑容。仿佛你没出现过,你没有打乱我所有的生活,你没有给我希望,给我梦中才有的甜蜜。 只有在听到你越来越好的时候才能松一口气,可是在这个时候,笑容也会因为他们一句话出现裂缝,楚雁北又交了新女朋友。 我渴望有种胶体能将破碎掉的东西都粘连回来。我又清醒的认识到这是不可能的,不然也不会有,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我的骄傲来源于我的自卑,我不敢暴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我怕被别人知道,自己是个连父母都怨恨的人。全世界都已经遗弃我了,我的天使在哪里? 楚雁北,是你啊,是你在我最茫然的时候向我伸出援助之手。我记得那天,天晴的发蓝,晴的我眼睛发干。从篮球场飞过来的篮球让我认命的闭上眼。神说,这个时候心最虔诚,愿望最真实,也最容易满足。 神啊,你若是听的到,请你一定派个天使来守护你眼前这个被遗忘的可怜人吧。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来临,感觉自己被抱在一个很宽很有安全感的胸膛。惊慌的抬起头,于是那一瞬间,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心动。 “你没事吧。”楚雁北问我,他抽抽眉头,类似拖怨的口气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说:“哎呀,好痛诶。” 他很严肃的低下头,直礼却干净的目光让我从头红到脚,像只刚被煮熟的虾米。 “夏初,你多笑笑吧,你笑的样子真的很不错。” “你怎么知道我叫夏初?”我从他怀里挣开,抱着手臂,上下打量着询问他。他一副被我打败的样子,“我和你是邻居啊。” “邻居?” 楚雁北指了指不远的小洋房,然后含笑地看着我,向我伸出手,“你好,楚雁北。” 他的手纤长,有力。那种大手握小手的幸福在我心中荡漾个不停。我知道楚雁北是医科的高材生,我知道他家就只有他一个,我知道他喜欢白色,我知道他不喜欢吃青椒,我知道——他的一切我都渴望去了解。每知道一件关于他的事都让我窃中不已。 我确定,我是喜欢上这个男人了。 直到我向他告白的前一天,他轻轻拥我到怀里,他的声音在胸口听的时候闷闷的。 “夏初,我想陪你一起伤心,陪你一起笑。将你的哀伤赶走,快乐扩散。我希望能有机会站在你旁边,握着你的手,和你一起去看海。微笑着着你的侧脸,包鸩你的一切,任性,哪怕是不讲理。我会告诉你,每一天重复最基本的话,那就是我爱你。” 你明白什么叫做猝不及防的欣喜么?我几乎是整个人被漫天的粉红色的气泡包围。我一遍一遍的说我愿意,直到你吻住我的眼,原本流个不停的泪水,在我的哑然下收回。 我恨不得跪在地上向上苍道谢。 这份幸福太突然,突然到我不知道怎么去处理。我知道你讨厌别人侵犯你的隐私,可是抱歉,亲爱的你,能原谅我么?我那么怕失去你,我明白你的优秀,我怕你从抱着我到抱着别人。我以为这所谓的监控让我能和你走的更近一点,可以走到你心里。 你是知道的,知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及你的底线。你在忍我。直到我们第一次吵架,这样的弊端才逐渐显露出来。我质问你,slmen是谁,为什么给你发那么暧昧的信息。你生气了,夺过手机将它摔到地上。我第一次打工存钱给你买的手机,就这么死去。钢质的黑色光泽在嘲讽着我们。 “夏初,你够了。我忍你太久了,我说过我不希望你老是插入我的生活!” 尽管是隐忍着怒火,楚雁北还是风度过人的将他情绪并没有过分表达出来。我是那么愚蠢的人啊,为了所谓心中基准的答案,我连一点反省也没有。我一遍一遍的质问,直到你摔门出去,三天没来找我,我才发现自己的坚强,骨子里隐藏的是脆弱。 我找你,发了疯似的找你。我能想到你要去的地方都有找过。楚雁北,你能体会我的惊恐么?我是多么的害怕啊,连血渍都是倒流。你的朋友,戒一个一个的询问过,我在找你,找我们之间还没有消逝的爱情。 我终究还是找到你了,你在酒吧呆了三天,喝了三天,醉了三天。我扶你回家,却被你推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痛的了。直到我上前从背后抱住你,眼泪让你顿住脚,让你瞬间清醒。 你捧着我的脸,如初遇的温柔般,你说:“夏初啊,你别哭,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不应该生气,我以后不凶你了,求你原谅我。” 你刚一说完,我就更大声的嚎啕大哭起来。我任性的咬你,拉你的手臂,踢你。你除了歉意的赔笑,真的,一点也没有凶我。 楚雁北,你不会再凶我,是因为你知道怎么对付我。你会不理我,你会冷落我,用这种冷暴力来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我一直有句话没有对你说,还记得那年你说包容我么? 所谓正式的分道扬镳,是你的不告而别。我无力去哭喊,因为这是我的错。我再次用你的隐私作为对付你的武器,那武器太尖锐,不但伤了你,还让我自残了。 我说我不想笑了,我累了。房子里面满满是你未离开前的味道,是虚幻的,是不能触摸的。他们都说,夏初啊,你瘦了,再瘦就没有了。楚雁北回来的时候就不会喜欢了。我笑,边笑边哭,楚雁北,你怎么能走呢?你怎么能将你的夏初遗忘在原地忘了带走呢? 楚雁北,我会乖乖的,那么,我可不可以求求你回来。哪怕卑微的哀求。可是,听到你在国外交女朋友之后我又沉默了。 是不是在报复呢?如果真是这样,很好,楚雁北,你成功的让我嫉妒了。 我又过起以前没有规律的生活,不按时吃饭,不按时睡觉。尽我所能的将时间颠倒。在疼的半梦半醒间,我总能听到你说,夏初,你要是再不好好吃饭,我会亲你,用嘴巴喂你吃。 楚雁北,你过的好么?没有我拖累你,没有我再那么任性你会不会活的轻松一些?美国的月亮听说格外的圆,那么,你看到的时候,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想念? 现在我根本没有回去的机会,如果那天,沧海桑田,路过的我们会认出对方,回应一个浅谈素雅的微笑么? 我这样想着,嚎哭出声。原本在哀求我的蒙恬突然被我吓到。我原本一直小心翼翼藏在心底的思念,这一刻全被我挖出来,只因为同样的一张脸,同一种想念。 我说,“蒙恬,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要长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要用他的语气对我说出这样的哀求?为什么让我把想要抛弃的东西,一字不漏的全部拾回?” 我知道蒙恬的表情叫茫然,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的给他一巴掌,在他错愣间,将他放倒。我以前就说过,鬼谷出来的,都不是好对付的。你能冲开穴道,很明显,你应该想到,我也可以。 狂奔出军昔,我的思绪已经穿越了古今,我要冷静,脑子里叫嚣着的苦楚与当时的不合,无一不让我抓狂万分。 一出营帐就撞到了熊天,熊天刚准备叫我,还没张口我就已经没影了。 奈何桥上有孟婆,传闻孟婆熬的汤只要一喝就能将前生忘掉,无所念想的重新投胎。我也算是重生过,为什么就是漏掉了这个程序,就是让我忘不掉楚雁北呢? 这样的话,对所有人都是不公平的。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七十六章 算计 当那个要封印在记忆深处的人重新出现的时候,我依旧忽略不掉那死一般的痛苦。不是我不洒脱,也不是我放不开,只是一直坚信的东西某天突然改变了,恋旧的人都会犹豫的。 已然,我早已分不清自己爱的是谁。或者从来就没有心动过。我是黄昏下林中的归鸟,找不到自己的窝。 在这个写小篆的年代,我依旧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这是多么悲剧的一件事啊,想当初我还为自己会讲咸阳的方言而暗喜不已。现在看来就是心灵空虚的一种表现啊。人生苦事何其之多,回忆只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我想着,重新踏入那天我交易的山崖。距离她离开的日子,今天就是第三天。 是时候要送耶奉回去了。我想着,或者我在期待,在害怕耶奉真正将我遗忘的尴尬。 连山谷的风吹来都是清冽的,远方的黎明还没有来临,只是黑夜静静的笼罩在周围。记得我说过么?我说可以换,拿我的命来交换耶奉,完全不需要犹豫,我铁定会答应。我知道会疼的死去活来,我知道自己可能会死。我也知道图腾或许会被利用。但是,我还是会答应交换,因为我欠耶奉的,是十条命都还不清的。 我等的倦了,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直到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过来,我才发觉下雨了。这场雨是归期,它静静的洗涤着我苍老腐烂的心脏。我感觉自己的心在不争气的跳跃。 “呵,你倒是惬意。”依旧是初遇时的嗓音,低沉却又飞扬。听不出是男声还是女声,但我却信自己的直觉,她是女人。 “耶奉呢。”我站起来,防备的看着她。任何人都不能相信,你无从得知她的笑容下究竟藏着些什么。或许你幸运,是真心,或许你倒霉,那是你一直看不到的阴暗角落,设计着你坠入他们的阴谋。更何况是陌生人,或者,是敌人。人心还隔着肚皮呢。 凤天君在黑夜中的身姿越发让我确信这是个女人。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柔美。要真说是男人,恐怕我大哥轩辕瓒也就是龙阳君也难超过他。 “你在想我是男人还是女人?”凤天君的嗓音微微扬起轻蔑,“生死难测,你关心这个?” “当然,”我实在的点头,“你知道的,女人都是八卦的生物。” “这个说法倒是不错。”她应和了一声,月白色的长衫在风中鼓动,她的发没有那么严格的束起来,只是随意的垂在身后。说不出的慵懒,道不尽的媚人。她露出来的手是雪白雪白的,在这个星光黯淡的夜晚有种月华的错觉。 这个女人真的不应该是人间的产物,她的哪怕是一声轻吟,都让我羡慕嫉妒乃至于恨。这个女人,可是比我连这个女主角还要耀眼啊。 “耶奉呢?”我再次询问她,耶奉才是我的主要目的,至于羡慕,谁说我羡慕的。我怎么会羡慕这个女人啊! “你还真抱希望。”她的话气甚是薄凉,有种让我抓狂的冷漠。我像被踩住尾巴炸毛的猫,伸出明晃晃的“爪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抱希望!” 我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我不想被告知她不过是在耍我,死了的,消失了的东西,就真的不能再回来。不,耶奉一定活着,不然我怎么会有他在周围的感觉。 我不理她,继而转向四周,“耶奉,耶奉,你在哪,出来好不好,我想见你,夏初想见你!” 凤天君轻轻地笑,“你既然害怕他消失,又为什么剥夺他拥有对你的记忆?你,真是一个讽刺的人。” 是,我是讽刺,我是神经病。不是被你们逼的么?你讲什么大道理,我并不比你差多少,你所说的,我也不是不了解。那么,求你了,不要说了,让我自欺欺人吧,让我自然死心吧。 “告诉我,耶奉在哪!”我已经被她激的怒不可遏了,这个女人还想怎么挑战我的耐心? “耶奉?”凤天君摇了摇头,“不,他不知道自己叫耶奉。” 她动了动手指,阴影处的男人缓步走了出来。“耶奉!”我惊喜地上前,他却惊恐的闪躲开。那副模样像见了鬼一样。我沉默的转过头来,看着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你看到的一样,他成了痴儿。” 不,耶奉就算是玩世不恭,他不是傻子是不是,他怎么会这么惊疑的看着我。他的表情和眼神深深地在我心上划了一道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怎么会这样!”我上前想拎住那女人的衣领,揭开她的银白面具,给她无论是美的惊人还是丑的惊人的脸来上两巴掌。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我的耶奉变成傻子。 雨水自动的从她身旁滑落,不能沾染她的身体半分。幻术,竟然强到这个地步了么。我暗忖片刻就将心底的愤怒放下。凤天君转过身体,朝耶奉挥手,耶奉乖巧的站在她身后,让我的心脏又是一缩。 “我在让他活过来,顺便封印他关于你的记忆的时候。遭到了他的反抗,很有趣的一件事,已经快死透的人,对你的执念强的可怕。” 我捂着嘴听她继续说。“于是你来我往,他的智力受到了很大的损伤,恢复不了。我想,你既然要我封印他,那么他是不是白痴也与你关系不大,不是么。” “啪!”我给了凤天君一巴掌,我着着她,用无比愤怒的眼神看着她,“你错了,耶奉是我这一生最看重的人。” “不是喜欢?”凤天君的优雅丝毫没有因为我的掌掴凌乱。她透过面具的眼神几乎让我的呼吸停滞,即将死去。我浑身冰凉,我不敢回答她的问题。 是啊,我能给耶奉什么?就算我说过他醒来的话,嫁给他做他的妃子。我爱过他吗,在我一次次说明他是我重要的人的时候,我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来讲这些话,是同情吗,还是我源于对耶奉的友情。 凤天君见我不说话,笑声由轻蔑变的锐利,“女娲族的圣女,魅惑男人的手段真是不少,也怪的是这些男人都心甘情愿的被你如此对待。” 我朝后退了一步,她的话几乎将我打入深渊。旁边的耶奉很茫然的看着我们两个,已经没有思维的他,不知道怎么站到我面前,怎么用最犀利的严词针对那个女人来保护我。我的示弱,另一方面助长了凤天君的气焰。 同时刚才的得手让我知道,幻术不代表能在遇到突然攻击的时候作出反应。我可能死不了,她可能不能轻易被杀死。虽然性质不一样,但结果大同。所以我的敌人,除了一直埋伏在周围的项少龙,另一个是凤天君。 项少龙以为我是尉缭,想与我结盟。觏倒是不担心他近期会有行动。他的所作所为无非是想为以后的取而代之做好基础,可是凤天君近在眼前。 “图腾。”她的声音缓慢的从面具下面传来。我一震,然后复杂的看了一眼耶奉。将衣服解下来,我说,“你取吧。” 背对着耶奉,我听见凤天君饶有趣味的声音,“你倒是大胆,不怕我是个男人?” “废话什么,要拿便拿。” 紫黑的的梵文交错在白净的后背上,上面描绘着远古与凝重。我感觉着她一步一步的靠近,等知道就要死的时候,心情又莫名甚妙的平静下来。既然知道躲不过,过多的挣扎只会让自己失去抵抗的力气。还不如静静的等候,找准可以反攻的契机。 锋利的刀片触及到我的后背,冰凉的触感让我身形轻颤。轻轻的颤动,换来的就是她手中的利刃有半厘米推入我的血肉。她连忙将刀拿开,自言自语说:“图腾要是出了一点瑕疵的话,仪式就不能进行了。” 横看竖看,背对着黄铜镜看,我硬是没从这大片的字符中看到哪怕一点的图腾味道。图腾指的是象征,可以是动物也可以是植抽,譬如华夏名族的图腾是龙。 “等一下。”我喊住她,她顿住手,问我,“害怕?那我可以快一点。” “不,”我摇头,“我死你也应该让我死个明白,图腾和仪式到底是什么?” 她看着我,似怜悯的回答,“你知道阴阳家?”见我点头,“想必也是知道女娲族的了。” 见我再点头,她冷冷地说:“远古时期,根本没有阴阳家和女娲族之分,因为根本就是一体的。而每一届的传人身上都会有蛇的图腾。” “你没有?”我意识到自己问题太过尖锐,而噤声。没想到他倒是坦然的告诉我,“没错,我根本就不是正宗的传人。我连阴阳家的传人都算不上。所以我要你身上的图腾,让自己成为女娲族和阴阳家的领导者。” 她的话疯狂而危险,而我只能沉默,看着她已经被权利侵蚀的脸也只能觉得悲哀。我不想争取的,成了我的;她所渴望的是我最摒弃的。我不止一次想摆脱这样已经妖魔化的人生,我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我害怕自己会给身边的人造成灾难,我怕他们会因为我受伤。我那么虔诚,小心的活着,你竟然在追求这样的生活。 见我沉默,凤天君也恢复之前似仙的模样。“知道了自己不知道的,现在就安心死去吧。” 戒我轻轻摇头,“怎么会,多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消息,我要成了阴阳家的领袖,我颁布的第一条规定就是:绞杀凤天君。” 我眯着眼睛轻轻的笑,凤天君皱着眉头。等她反应过来大事不好的时候,我已经擒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把住了她的气门。 “都说学习幻术的人,最脆弱的地方是气海穴,你说我现在将它废了如何?” “怎么会这样?”她摇着头,我哑然失笑,“你是说图腾会神秘消失吗?其实我也挺好奇的,我不久前刚发现的,原来,我是可以控制身体上的图腾出现还是消失。” 还记得那天么,我变成尉缭那天,我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了一般。手臂上的青鳞变成了梵文,又过了些日子,我意识到的时候,梵文变成了白净。 “呵呵,好啊,我怎么能斗的过你呢。”凤天君仰天大笑,趁我失神间,隐出我的视线。我意识到不好,因为她不会轻易放过耶奉。我朝耶奉奔去,原本呆滞的耶奉极快的从身上抽出软剑。 红色的血迹从空气沁透出来,凤天君离开前的笑声说不清的冰寒,恐怖。 “夏初,我定杀了你。” 我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个挂着痞痞笑容的男人,捂着胸口说:“小亲亲,我不会让你受伤的啦。可是我的心好痛诶。” 眼泪,再次猝不及防的溅落到地上,耶奉,你没事,真好。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七十七章 完胜 直到被那个男人重新抱在怀里,我才知道,原来真的不是幻觉。有那么一刻,我以为是上苍听到我的祷告,有那么一刻我的心脏被狂喜淹没。我在想啊,原来我的满足值真的不高,你看,只要耶奉好好的,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那份久违的感动就会难以忘却。 耶奉不再说话,他静静的抱着我,告诉我他的想念。他说,夏初啊,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真的死了。我一直反抗着脑海里想要将你遗忘的力量。最后浑浑噩噩的时候,那个女人告诉我,要我杀了你,千万不要想起你。我怎么可以忘记我的夏初呢,于是就变成了你刚才看到我的样子。夏初,你就答应和我在一起吧,你看看我都这么爱你了。 他虽是在说笑,可是心中的疼痛不会因为这个有片刻的减缓。我呵呵笑,抹干眼里的泪,“你没机会了,我说你当时要是醒过来的话,我就和你去方城,嫁给你。可是,你当时不是没醒么。” 耶奉顿时一阵呼天抢地,我看着他笑,鼻子又开始酸起来。 对不起,我还是做不到自己承诺的东西,我真是世界上最坏的大骗子。耶奉,真的,你恨我也比这样对我好。我怎么配,怎么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 “耶奉,你回方城吗?”我看着耶奉,心中无论如何也汹涌不起一种叫爱情的情绪。耶奉轻轻摇头,“不了,我想陪陪你。” “你大哥不会担心?你忍心抛弃你的士兵,看着我屠杀他们?” 耶奉在我的反问下,脸色浮现一种撕裂的苦楚。他定定的摇头,告诉我他一直坚定的答案,“不,我想陪陪你。” 我没有继续坚持,安静的点头,扶着他下去。走到半路的时候,他突然问我,“夏初,为什么刚才你不脱正面,因为胸小了?诶,其实我不介意的啦。” 看着他一副坦荡荡的样子,我果断的将他一个过肩摔扔到地上,使劲用鞋板踩他的脸。拉长了声音说:“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营中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出去过,还带了一个人回来。我用一些能用的材料在耶奉脸上使劲的抹平,他要是以犬戎王子的身份出现在秦营,那还得了?! 耶奉抱怨,“小亲亲呐,这样我看起来好丑,你不会爱我了啦。” 我给了他脑袋一个爆栗,“我一直没爱过你。” “好残忍。”耶奉咬着唇,眼里闪着泪光。我朝上翻了一个白眼,“要么跟我去,要么就不去,你废话个什么劲?” _这样说他才安静下来,我要他乖乖跟在我后面,去见蒙恬。可是见着之后我又后悔了,因为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耶奉强大的怨念让我想忽视都不行。再加上蒙恬同学也来凑热闹,相当不支善的看着耶奉。周围的低气压让胡清他们脸色大变。 我微微的侧过身子,挡住他们两个相遇的视线,再“一个不小心”踩到耶奉的脚。听到耶奉倒吸一口冷气,将头垂的低低的,我傲然的看着堂上隐忍着嫉妒与怒意的男人,“蒙将军,何日开战?” 我说的战事是一个星期以后的立威之战,至于先找哪个国家立威,这个需要纠结。蒙恬的确是天生的领袖,一听我这么说,也没有再找耶奉的麻烦。男人表情严肃的看着面前的沙砾,一遍一遍的推论他的攻防战略。 原本是很神圣严肃的事情,却因为耶奉的哈欠声,引发了大事件。 “小小兵卒,你竟敢这般?!”旁边一个门神模样的男人表情愤怒的说。蒙恬也是微微皱着眉头,却没有管,我了解他是在看好戏。于是上前说,“于前锋别见怪,他是我师弟。”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见怪的众人表情微微放开了些。我继续说:“他从小就是这般,还望各位见谅。” 还亏得我在营中有些地位,于前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可是这边蒙恬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尉军师,你是何时将你师弟叫来的?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秦营可是大事,你要知道这次的行军要是再被泄密,死的是我大秦的子弟。” 好你个蒙恬,你这般不放心的话,那你讲个什么劲?我眯着眼睛,看着坦然自若的男人说,“我自然是与我师弟有要事相商,至于泄密,将军大可放心。若是泄密,我定服刑,拿命来换。” 蒙恬面色一暗,我冷哼,“将军若是还不信,我大可和我师弟出去。” 耶奉一听这话,直点头。眼神迫切的看着我。蒙恬被堵的面色铁青,他挖空心思的继续说:“尉军师误会了,抛开这些不说,我以为一定是我们的行军布置太过贫乏让你师弟扫兴。想必你‘师弟’有更好的行军战略。” 我一听鼻子差点没气歪,你说说这是个什么人,身为男人心胸开阔点会死?蒙恬还特意在我师弟这个称谓上加重语气,他根本就是知道我骗他,也是知道冒充我师弟的人是耶奉。他不想拆穿,可也不想纵容。我知道这是他可悲的心理在作祟。他觉得耶奉是在耀武扬威,他觉得耶奉光艳的笑容下满是对他得不到我的失败的耻笑。可是我能说什么?说蒙恬你这个白痴,我根本不喜欢耶奉?说蒙恬其实你和耶奉一样的悲催? 行了吧,我暂时还没有这种澄清的想法,要误会就误会吧,关我屁事。你要是认为耶奉是我的选择,那么你也不会抱那么多希望不是,须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不止一次告诉你要你放开,原本是你先放手的,现在执着只会让我觉得可笑至极。至于耶奉,我虽然是舍不得,可是那仅仅是我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他是我这一生不能遗忘,不能补偿的人。唯独不是夏初可以相守一生的人。 我看向蒙恬的眼神说不出的愤怒,耍什么小心机,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他这一点了。我懒得和他理论,准备离开的时候。耶奉上前拉住我的手。轻轻的点头,然后从我后面站到前面说:“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知道你的攻略弊端的能耐还是有的。” 我哑然失笑,耶奉这一招真是高明。先是说自己差,然后说自己这么差的人都能知道蒙恬有问题的话。这不是明摆着给了蒙恬一大嘴巴子么。说蒙恬比自己还差。 见我强忍着笑意,蒙恬差点冲下来给耶奉来个十刀八刀的。他冷冷的说:“这岂是嘴上说说的,请。” 耶奉示意他没问题,还在这个空隙给了我一飞吻。老实说,我听到了蒙恬磨牙的声音。这也是蒙恬悲哀的地方。他永远只能活在束缚之下,不能做自己所喜欢,亦不能做最真实的自己。他抛不开,他不能像耶奉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我,牵我,抱着我。因为他是蒙恬,是大秦最睿智的将军,而最睿智所掩饰的就是淡漠,遇事不能慌乱。 其实,这个时候我才更加佩服他,到底是怎么样的原因让他隐忍到现在,直到现在看到我才爆发。他是怎么样活下来的啊。反正不会像我,浑浑噩噩,半死不活。承受着他的背叛,与撕心裂肺的苦楚。 我终不是一个放得下的人,我依旧不能原谅他,或者我说的那句话,真的没有半点的水分。我连虚假逢迎都做的出来,唯独不能忽略我仇视你的心。 “从两翼主攻,开水利淹城池。”蒙恬冷冷的说,我有点汗颜他的狠绝,绝对的较之我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旦淹了那座小城,里面的老百姓恐怕一条活路也没有。 耶奉闲言也是皱眉,思忖片刻他接口道,“令全城百姓造船,以船载将士,由水流攻出口,其余的人在高地囤首。” 蒙恬的身上有种叫做王者之气的东西一直在汹涌啊汹涌。耶奉微微一笑,“不,来的及。” 我也被吸引住了,我在想耶奉的自信来自哪里。哪里可是——南方?我顿时大悟,神秘的低笑。这 家伙,比我们这些活在这边的人还熟悉地形啊。 耶奉说:“因为你是在南方雨水多的时候攻打他们,南方多有河流,盛产鱼类。你认为渔夫家里会没有渔船,更何况是河水暴涨的日子,所以我说,来得及。” 要是南方出生的人铁定知道梅雨季节,所谓梅雨就长至七八天的雨水,雨量非常充沛。我想蒙恬也是从这点考虑,但是他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切实考虑过这边的风土人情。 我微微摇头,这场男人之间的对决,耶奉完胜。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七十八章 毒发 如果世上真有后悔药什么的话,我想我肯定得买一份。我从来不知道蒙恬的自尊心这么脆弱。脆弱到被耶奉一超过,就再也没有缓过来。神啊,我罪过了。反观耶奉那岂是一个得意能说得清的嚣张。 “从我床上滚下去!”我忍住拍见他的冲动,伸长了双脚想将那个鸠占鹊巢的男人从床上踹下去。他倒是好,扒住我的腿,就是不放开。 “不要啦,师兄要照顾师弟,我怕黑。”耶奉撒娇,我已经呈崩溃状态了。 “你害羞?”我摇头,“不,你那叫娇羞,是害羞的升级版本。” 耶奉在床上使劲的扭动,“哎呀,人家好娇羞哦。” “——”天要亡我啊,我直直的倒在床上,耶奉那厮见状倒是羞赧起来, “哎呀,小亲亲,你这是做什么,人家还没有心理准备啦。” 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呈十字路口分布,听见耶奉幽幽的嗓音从耳畔响起,“小亲亲,人家是第一次,你温柔点。” 温柔?温柔你妹子?我勒个擦,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有木有啊。一个鲤鱼打挺扑到他身上去,顿时拳打脚踢,“叫你害羞,叫你娇羞,叫你第一次!” 耶奉被揍得脸蛋浮肿,他拉着我的衣袖,怎是一个梨花带露说的出的请新妩媚。“人家的第一次一直都是为你留着的嘛。难道你要我去睡其他的女人?” 我睨着他, “不然,你想我去抱其他女人?” 好吧,我这个时候我算不算间接承认了自己是个蕾丝边,耶奉闻言脸色大变,最后白着脸蛋,咬着牙,坚定的说 “好吧,夏初,你来吧,把我当作女人。让我在你身下辗转承欢吧。” 你知道什么叫做杀之不得么?对的,我现在就想宰了他。耶奉继续死皮赖脸的缠着我,费劲心机的勾引我。在替他下去第七十七次,他又摸到我床上后。我淡定了,随他喜欢吧。 耶奉的手绕过我的腰将我紧紧抱着时,我突然体会到什么叫作安心。如同我之前在保护熊天的时候说的,这都无关爱情,只是一种卑微而奇妙的感觉。 “邪奉,好像回到以前了对不对?” 我问他,一转头,原采旁边的男人早已睡着。我轻轻地笑出声,指尖描摹他安睡时的脆弱。耶奉,这样真的好么。我舍不得你离开,可是我又不能给你什么,这样自私的占用你的空间,你的付出,你的关心,对件来说真的公平么? “已经到一张被子里面睡了么?”蒙恬独特的噪音在空旷的营帐内传的老远,我不回答他的问题,也对他月光下痛苦绝望的脸视若无睹。“怎么,将军这么有兴致么?” 蒙恬哀伤的蹲下来扶住自己的脸,“夏初,我失败了,我在你心中什么都不是了。” 将耶奉的手轻轻挪开,抚平他眉间堆起的皱褶。我下床走到蒙恬面前。和他一样的蹲下来。“蒙恬,你应该知道我说过,无论你变成怎么样,都改变不了我们永远不是一个世界的事实。” “不,”蒙恬摇头,连说话吐词都有些混乱,“夏初,我是有机会的,我明明是有机会的。” “没有,”我决然的摇头,“你在我的世界,地位是零。” 蒙恬突然抬起头拉我进怀里。这群人是怎么了,看着我这幅男人脸也能这么有感觉,我撇撇嘴,“蒙恬,不要执着了。好好准备,三日后我们行军。” 蒙恬摇头,“夏初,还记不记得那个晚上,你靠在青石墙上,我握着你的手,送你回宫。” 我闻言呼吸一滞,蒙恬继续说:“你说我的笑救赎了你,那你又知不知道,你的独特让我一直没有自信能守着你,陪着你?夏初,你相信我,真的是有实情。只要你肯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我沉默,将他推开,“蒙恬,你喜欢如何便如何,但是你不要指望我会对你存有希望。” 蒙恬惨然一笑,“夏初,我的失败你会不会觉得鄙夷?” 我皱皱眉头,“蒙恬,你这样我真的很讨厌,你可不可以看开点。你明明知道那没什么的,偏偏要执着这个答案。将自己刺得鲜血淋漓,为什么还是不愿相信?” 蒙恬顿了许久,最后总是叹了一口气,在我额上印上一吻。 “夏初,你等着我。我总有天会让你原谅我,重新站在我身边的,那时候,我一定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再说吧。”看着他无比虔诚的脸,实在不知道自己除了这个还能说什么。送走蒙恬,刚上床。耶奉就死死地拖住我,他的头抵在我的胸口,说出的话,真的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夏初,其实,我和他一样的可怜是不是。”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胸部缩于无形,“呔,你这贱人,竟敢把头放到不该放的地方?想死不是!” 横空一脚,耶奉再次被踹到地上,我点了他的穴,他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真的,耶奉,这样就够了,别学蒙恬,我是没有心的。或者说,我的心不在你们身上。这是很不公平的,我真的不能对你们回应。我会死的,最可悲是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我已经努力让自己淡忘死亡了,所以,求你们不要再这样炽烈的对待我,告诉我你们的喜欢,你们的爱,我好累,可是我也怕给了你们希望那天我死了,你们怎么办?跟着我一起死吗?我怎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耶奉,求求你,和蒙恬一起,淡出我的视线吧。我真的好难受。 耶奉在地上一夜不得安眠,我和他一样,醒着放空。 我以为他们起码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有太多的争斗,而实际上,我高看了自己的魅力。当耶奉脸色乌青的出现在我面前,不停颤抖的时候,我依旧是怒了。一巴掌甩到蒙恬脸上,旁边的士兵和胡清都是吓了一跳。有人想来抓我,却被蒙恬制止住了。 他着着我,眼睛里面的血丝呈网状分布,“夏初,你不相信我?!” 我退后一步,嫌恶的转头,“别叫这个名字,你没有资格。” 他浑身一震,垂死的看了眼在床上已经昏迷不醒的耶奉,解释着说:“你知道的,我只是和他比试,不是我——” “与我何干!”我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再重复一遍,“与我何干!” 我上前拉起耶奉,将他背到自己背上,安抚道,“耶奉,没事的,我们走,我们离开这个小人在的地方。他多可悲,竟然对你下毒。” 胡清看着快要倒地的蒙恬,声音压抑地呵斥。“尉缭,你别再说了。” 我冷冷的抬起头,“胡清,别管这件事,我不想连你也憎恶。”再转过头来,“蒙恬,你得意了没有,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选择你了?别傻了,我要嫁给耶奉,这是你不能阻止的。” 蒙恬脸色一白,嘴角沁出血丝,胡清上前扶住他,蒙恬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夏初,夏初,你还是同以前一样,不肯相信么?!” “虽然,”我皱着眉头,冷冰冰的说:“别说这些话,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 不再多说,背着耶幸就离开,“大秦的将士们,没有我尉缭,你们仍是大秦的骄傲,依旧是我秦国的好男儿!” “军师!”熊天一行人朝左跨出一大步,状似挽留,脸上流露出悲痛。我看着他们原本尖锐的心情也平复下来。向他们挥手,“无事,你们替我镇守四方也是为我平了心愿。” 身后一阵呼天抢地,依稀可闻有喊军医的话语。我决绝的摇头,不再多做留恋。直到离开,我才发觉自己不舍得。几个月来的相伴,互称为弟兄的那份挚情,在战场厮杀时的约定,谁都不能先死。那份感情,又怎么能是我们自己说的透彻的。 我沉默的将耶奉放在树下,手把上他的脉搏。蒙恬,我确实是冤枉了你。戒也知道不是你的过错。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将所有的罪恶强加在你身上。我想,蒙恬,这样你就能离我远一点了吧。蒙恬这样你就会在梦里清醒了吧。 耶奉中的毒,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也在观察他什么时候会毒发。因为他的毒我连一点信息都不能把握。这是凤天君的手段,她怎么会这么没有设防。我就是知道,所以才不肯去相信。 耶奉的毒发可以说是蒙恬的错,因为他是在和蒙恬打斗的时候才毒发的。可是蒙恬太无辜了,这于他来说,不公平,可是却全无办法。 我必须要离开,光明正大的离开。去找凤天君,去寻得解药。耶奉,我不想再次让他离我而去。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七十九章 癔症 喧闹的酒肆,楼上楼下的呼喝声。我坐在窗边,很安静的看着面前这个平实的男人。他在我的目光之下显得有点忐忑。直到我说 “蔡主事在哪里。” 他才深呼一口气,忙不连的点头,“蔡主事在雅阁恭候着呢,说要是是拿着白玉佩的人找他,一定要当成上宾供着。” 我示意他带我去,他也不含糊,住桌上丢了几个刀币,就乖巧的前面引路。 耶奉被我放在一个农家,我点了他周身所有大穴,让他整个身体呈现假死的状态。这样可以延缓他身体被毒素侵蚀的速度。我没把握对他的毒下手,因为我知道凤天君绝对不是个傻子。或者该说,她在某个角落,轻蔑地笑看我,如何用自己悬壶济世的医术,害死自己重要的人。她想击溃我,通过这种心理战术,让我清醒和她得差距,我斗不过她。 我不仅封了耶奉的气息,我还在他体内下了蛊。我怕凤天君的突袭,我怕找不到他,我也怕消失的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变成和程雷一样的东西。除了巫蛊,能这样控制人的还有幻术。 这样我的血液再次凝结,细细的流向我的心脏,让我冷得牙齿上下直哆嗦。我害怕,我害怕亲手杀了耶奉。我不可以再冒险,我拒绝所有人的帮助,我不想连累他们替我受苦。这本是我该受的惩罚。一切由我开始,那就由我结束。 蔡暮如仙,我想很早之前我就这样评价过。他没有那种庸俗的气息,只有淡淡地疏远和笑意。真的,这样看来的话,他的才干才更应该是教我钦佩的东西。 我留了那么大地烂摊子给他,拍拍屁股,黄昏就交给他了。他没有抱怨不说,竟然还将黄昏楼的生意做得这么大。咸阳是起家的开始,之后是我嘱咐过得燕国,不知不觉之间,很多事情已经开始悄然改变了。 “主人。”蔡暮的声音清而冽,我朝他微微笑,“你怎么知道是我,或者不是我派来的人。你知道,我眼前可是不长这个样子的。” 蔡暮左手上的书被他放下来。“不会是别人,没人会有这样的感觉。” “多谢。”我朝他拱手,难道我的伪装很差么?这已经是第二个了,第二次的称赞我气质出众一点没让我有多欣喜,比起这个,我更担心要是恨不得弄死我的人一看我就是夏初,那尉缭的身份顶个毛线用。 说不定会被人说成人妖,一张男人脸下面是个女人的身体,唔,虽然不是很大,但是真的是女人没错啊。 我轻轻地笑开了,手指碰上瓷杯的一唧间,里面的混沉的茶水开始剧烈的波动起来。我一惊,连忙收回手,可是水杯却一惊应声而碎。 “主人!”蔡暮惊疑的叫我,我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他,我的眼神说不出的心酸,“蔡暮,相信我,刚才不是我。” 蔡暮点头,关切的询问我,“主人,你有没有事?” 我摇头,“你先下去,把这一段期间的各种消息整理好,晚上给我送来。” 蔡暮在离开的时候又转头看向我,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这是第几次了?我连自己体内的气息都不能控制了。所有的东西都再偏移轨道。前天刚醒来,双手上虽然不想承认,但真的是殷红的鲜血。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之前和洛渊在一起一样,我会魔化,我会失去控制。我会不可抑制的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决定和耶奉到咸阳的途中,每个日夜都是我在他体由疏通,用妖力抑制他的苦楚。用自己的血液喂他。我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东西,但是,我想要不这样做他一定会死的。用最不保险的方式,以毒攻毒。 没人比我体内的毒素还要齐全,我为了让他撑住,每天都会喂血给他。可是喂完之后我又开始后怕,小心翼翼,神经兮兮的着着耶奉,他每个呼吸都让我将心提起来。我是那么恐惧会在他身上出现异常。 他本来就是已经死了的人,凤天君用我不知道的方式救了他,而现在哪怕是要遭报应,我也不能再次让他死在我面前。 这次又失常了,手里的杯子在自己不能控制力度的情况下碎了。如果我刚才握着的是蔡暮的手,耶奉的头。我哆嗦了一下,不敢想象那么恐怕的画面。体内气息不平稳的情况下,我根本就不能乱动。我要为别人的生命负责啊。 蔡暮吩咐仆人收拾好了房间,到了晚上,夜里静得让我恐惧。如果这是凤天君计划的一部分,不有否认,她已经成功了大半。我已经找不到自己那种淡漠的嘴脸。将自己的手捆在床上,到半夜我浑身一阵颤抖。在梦里,我看到自己变成了红色的,满头满身都是血,唇上是轻蔑地鄙夷苍生的笑容。拿着利刃,死神一样的收割着鲜活的生命。 可是在我醒了的时候,发现,原来不是做梦。我的手上正提着一个死不瞑目的仆人模样的人头。我忍住心头翻涌的不适,将他放下。好像知道我正常了,蔡暮一脸木然看不出表情的走到我面前。 “主人。” 我用手棒着脸,血液夹杂着眼泪簌簌直落,“真的不是我。” 蔡暮扫了一眼躲得老远的小厮,“来人,将这里打扫干净。”他弯了一下身体,“主人,随我上楼。” 我点头,那人头上的目光让我感觉自己的良心正受着地狱的煎熬。我不敢做声,我也能感觉其他人眼里的恐惧,和嫌恶。可是我没有办法,这种癔症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正常到什么时候,我最害怕突然失去神智,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刚才还和乐融融的大地布满血腥。 我知道自己的异常是源于给耶奉续命,可是这个世上不会存在两个选项同时给你选择,我能做得,只能保证其中一个是完好的。 我选择耶奉了吗。背叛了全世界,选择了他。我可以在癔症发作的时候杀了全天下的人,只因为想他活着。我真自私。 “主人,你早就知道自己的异常是不是。”蔡暮用陈述句的话气,我对此只能苦笑,根本无力辩解什么。见我点头,蔡暮继续说:“主人,你多久之前出现过这种情况。” “半年以前,”我回答他道,补充着说:“或许更早。” 门口另一个管事传来事情已经处理好的声音。就在我不可置信间,蔡暮冷冰水地说:“今天知道此事的人,全部就地格杀。” “什么?!”我还来不及制止,领命的管事就已经下去了。我冲到房门口却被蔡暮拉住,蔡暮摇头,“不要下去。” “你——”我打开他的手,却被蔡暮拖到窗户口,他拉开窗户,一阵凉风灌进脖子,我微微战栗着,楼下成了修罗地狱。眼睛能看到的全是红色。我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直到蔡暮说:“主人,我逾越了。” 他单膝跪在地上,我看着他充满了失望和茫然,我问他,“为什么,你为什么。” “这件事不能传出去。”蔡暮安静的回答。 我突然感觉自己不仅心是冷的,其实没有哪个地方有温度。“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这些都是人命啊!蔡暮,你怎么能这么恐怖!” “难道主人刚才肆意杀人的模样就不恐怖吗?”蔡暮反问我,我脚一软瘫在地上。我根本没有姿格这么说啊。我杀的人就少吗?癔症就了不起吗?就可以这样随意的践踏生命吗?不,或者在这个世道,最不值钱的就是性命。 “主人,你有这种癔症不能让世人知道,这是你的秘密。若是被人知道了,他们甩这些东西来让世人都仇恨你,那么无论有多么庞大的势力,你也抵不过全天下人的征伐,你不能让他们知道你会妖魔化,这就等于是将你自己的缺点暴露在他们面前。主人,你要成大事,第一条就必须要狠。” 我讶然,我以为自己已经如此狠绝了,可是蔡暮一番话才让我知道,我根本什么也不是。没有才干,没有智慧,只有一个来自现代的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灵魂。我不是也被改造了么。我还得意什女? 夏青衣,醒醒吧,你看看你周围的人,都能着出来的浅显道理,你还在执着什么?无论是为了谁,为了阿政,为了耶奉,为了你想保护的东西,把你唯一还可以轻轻跳动的心脏封闭起来吧。 成魔,为了挽救自己在乎的人和事。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八十章 冰凉 “墨门如何?”把玩着手里的玉器我睨着蔡暮,蔡暮满意的看着我的态度,恭敬地说:“主人,一切安好,尚源大致准备备三个月后移交墨门给我们。” “势力呢?”我放下玉簪,看着他,“如果连隐形势力都没有的话,不出三天我们就会被连根拔起,这你自然是知道。” 蔡暮点头,“轻舟还在我们手上。” 说起轻舟,我脸色又是一僵,对这个可怜的男人,心里不是没有同情,他也知道我在利用他来获得墨门高层的权利。即使如此他还是笑着说,能利用就好。我虽然是愧疚可是又无可奈何。昨天的事也是过去了,我还是会出现癔症的症状,可是这已经影响不了我的计划。可能我会伤到无辜的人,可能我会承受来自内心无时无刻不在地煎熬。可是,如果这是我要成功必须背负的,我毫无怨言。 半晌,我才说:“带我去看看他。”蔡暮点头,“轻舟过得很好。” 轻舟被我们安排在一个雅静的别庄里生活,我刚到那里,就看到轻舟在喂免子。他看到我,显然是一怔,轻舟还没有到蔡暮那般智慧的地步,所以他还没认出我是谁。 轻舟站起来,声音飘渺空灵的问我,“你是何人?” 我朝他拱手,“勿见怪,我只是不小心到此,无心惊扰你。” 他显然是不信,微微摆起头,剥离在树叶间的日光,懒散的洒落下来,照着他的侧脸,露出大片的明朗。他笑了笑,“一般人是不可能来这里。”顿了一下,他补充道,“他们是不会允许我见其他人。” 我的心跳不争气的跳动着,为这样一个温婉的男子觉得心疼。他终是不幸福的,尚源的背叛让他心灰意冷,可是我们为了达到某种难以启齿的目的,要推他坠入地狱。亲手将他送给尚源,我真的是愧疚的,可是也真的是无可奈何。我不敢奢求原谅,如果你的苦痛真的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别担心,我是快要死的人,让我的灵魂在地狱里面受难吧。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很早以前我就明白这个道理,这个时候,我却觉得自己特别的恐怖。 “你会理怨他们吗?”我按捺着心情,小心翼翼的询问他。他弓下腰,将雪白的免子抱到怀里,“这个不会,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吗?我的询问都卡在嘴里。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他。或许我该说一声对不起,可是在之前我就说过,这句话,显得太没有分量了。 “他不值得你原谅么?他已经后悔了,他在用他的方式在忏悔,你不能原谅么?”我问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心脏那块位置少了什么似的。 “那不是可以简简单单回到最初的。”他说着,就站起来,“你随意,我还想小憩一会。”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是在看自己。我和他一样的倔细,他对尚源,我对蒙恬。其实,大家都是可怜人,伤害总会在原本相爱的两个人之间不断上演,从原本就经不住考验的爱情破碎的那一瞬间,就真的,只剩下伤害了。 轻舟离开了好久,我就一直坐在那里,直到蔡暮出现,拍拍我的肩膀,我才回过神来。我沙哑着喉咙说:“蔡暮,随我去看看耶奉吧。” 耶奉被我安置在农家,我之前就说过这样的话。可是要真正说起来,耶奉应该是被我放在农家摆放储粮的地下室里。和那家农妇道了声招呼,就带着蔡暮下去,蔡暮问我:“主人,他就是你癔症的根源?” 关于蔡暮的智商这点,我真的是觉得可怕的。不清楚这个男人的脑袋是怎么长得,总之明明很少得一点信息就能让他猜到很多东西。奇准无比。 “你真的是被拐卖到小倌楼卖的人?”无论横看还是竖看都只有这个男人算计别人的份啊,谁能骗得了他。 “是的。”蔡暮毫不避讳的点头,“我父辈家道中落,我只有卖身才能让他们要安然过下半辈子。” 我示意他继续,然后见他笑着说,“不过,我到现在,依旧是清白之身。” 什、什么?!我张大了嘴巴,这么夸张?! 他继续打击我,“至于被小倌楼赶出来,那是我放心不下小弋和轻舟。” “所以说,”我危险地看着他,“你的聪明不止这么一点?!” 他摇摇头,“不是,我没想到你会要我们,之前我原本准备自己开店的。” 我抹了一把冷汗,所以,我的运气真是好,要是蔡暮这样的人是对手,我铁定死地连渣都不剩。 我停住了脚,旁边的蔡暮微微侧过身体看到已经陷入假死的耶奉安静的、没有呼吸的躺在那里。 “假死?” 我回头苦笑,指着耶奉,“不然,他会死的。” 蔡暮上前,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耶奉,最后脸色严肃的点头,“他身体的机能根本就是死人,要不是封住了他的穴位,他肯定现在已经从内脏开始腐烂,到时候,神仙也难救。” 我依旧摇着头,“不,你说错了,你看到的他,就是死人。”蔡暮一脸惊愣,我继续说,“我不知道那个人在他身体里面种了什么东西,可是,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真的,就死在我怀里,为了救我。” “没有划开他的血管,看看里面有什么?” “没用的,他身体里面一部分都是我身体里的血液。”我一说完,就觉得气血不畅,一阵咳嗽,乌黑的血丝从唇角沁出来。我示意惊慌的蔡暮无事,将唇上的鲜血擦干净,“你看到了吧,我整个人是毒,连血都是黑色的。不是中毒,我还是活的好好的。” 我是不需要怜悯的,看向耶奉,我的表情是不能想象的脆弱。耶奉的苦难都是源于我,而我偏偏又不能做出什么来挽救自己做的错事。 “你在用自己的心血救他?以毒攻毒?”蔡暮向前走了一步,“你癔症的根源就在这里,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思维。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子的,你在冒险?” 我点头,“我要救他,除了这样,我别无他法。” 我能体会蔡暮的愤怒,他用尽心机效命的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为了救不相干的人,情愿让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这种人,怎么有资格当他的主人? 蔡暮转身离开,“我会调集所有的势力找寻你说的那个人的消息,甩她给的药来救这个男人,请你,请主人你,不要再这么让我们失望。” 我呆呆地伫立在原地,这该怎么办才好呢?我有那么一点想感动地哭呢。夏青衣,你的气魄哪里去了?你作为尉缭,该有的大将之风,男人气魄去哪里了?活的像个人样啊,站起来,用你在战场上挥刀杀敌的利落把这些事都处理干净啊。哭,哭有什么用,你以为自己还是夏初吗?你的眼泪会由那么多人怜惜吗?你现在一副男人样,哭出的眼泪是那么令人不齿和鄙夷,你还要哭吗? 我深吸一口气,仰着头,看昏黄的地下室的上方。土腥气透过窗口吹到脸上,有点小呛人。我静静站在原地一会,最后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爬上耶奉睡着的地方。 “耶奉啊,现在你再吃我豆腐,我肯定不踢你下去了。我不能当你的妃子,可是我能当你一辈子的朋友啊,这可比情人可靠多了,有人欺负你,你可以冲我吼一嗓子,我铁定上去救你。你说是不是啊。” “你说你,睡觉就睡觉,被子盖好嘛。手在外面会冷的,诶,耶奉,你冷还是不冷啊,说给我听听。要是冷我就叫这家大姐多买一床棉被啊,你不说我真的不知道。” “耶奉,我觉得你肯定很冷,是不是啊,你整个身体都是冰凉的,耶奉,要是血管冻上了要怎么化开呢?耶奉,我现在都不计较了,给你个机会,我数三声,你要是不抱着我的话,以后你就别指望了。一、二、——三。不算,不算,你还没准备好,我们重新开始吧,一、二,”我突然泣不成声,耶奉冰凉的躯体就在我身旁安静的睡着,“笨蛋耶奉,这是第二次了,你就不能安生点,不要总这么挑战我的心脏承受力。” 耶奉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依旧僵硬着,将冥界的寒冷尽数传到我体由,“耶奉,别生气了,我又不是故意不陪着你的。你说说啊,我每天都为你要奔波,到这里还要受你的气。”将手缓慢的抵在他的胸口,“耶奉,第三个数,你来喊怎么样?”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八十一章 嬉闹 黄昏楼里热闹异常。蔡暮是出众的,商业才能我想我十辈子都及不到他的万分之一。 我静静地坐在黄昏楼的雅间,伸出食指,“掌柜的,我要楼下那个小倌。” 一个中年男人走上前来,带着笑,“这位客官,莫是我黄昏楼的规矩你不知道?这楼里的公子都得心甘情愿才是,您指名要点,这叫我们不好办呐。” 我轻轻一笑,站起来,递给那掌柜的一串刀币,我总感觉这种行为很怪异。在自己的店里用自己的钱买自己的免儿爷。楼下的少年,早就隐去和我在一起的张扬,他安静地笑着,唇角飞扬着梦幻似的笑容。指尖流动的音符是最婉转的爱人间的低语。 黄昏楼的规矩我怎么会不知道,那可是我自己制定的。秉承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理念,你没看到楼下的男人急色的模样,却不敢惹楼里的小倌的嘴脸,有多可笑么。 从地下室的地方离开,独自一个人回到黄昏楼。不想太作声张,没想到正好碰上小弋的出演。我勾着唇,心里的主意早已打定。 一声惊呼,我连忙探出高栏,原来是小弋被一个男人拉住了。转头问掌柜,“这是何人?” 掌柜脸色有点难看,“这是太尉的儿子,我们也不好多制止他,可是,唉,观在越来越过分了。好几次,小弋公子,差点——”掌柜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弓下身子,“爷,你慢用,小的先下去了。” 我点头默许,这些人,训练还算有素。这个掌柜也挺有趣的。勾起我的兴趣,让我替黄昏楼来得罪这个太尉儿子么?蔡暮啊蔡暮,我对你的敬意,从此刻起,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神啊。 看过英雄题材电影的人都知道,英雄的必备场景之一,必须能拯救美人于苦难中。很好,现在就是尉缭英雌救小弋美人的时间。 “住手——放开这个少年!”我“虎躯”一震,伸出五掌,仰天一喝。 原本还有些吵闹的黄昏楼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扫到我身上。我霸气一笑,继续说:“让我上!” 静默三秒,哄堂大笑。小弋原本白得通透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剜了我一眼,那眼中的厌恶和憎恨,让我毛骨悚然。我嘿嘿一笑,从楼上跃下来,在一堂看客震惊的表情下,手已经搭在了太尉儿子的肩膀上。 “怎么样?我们商量下如何?把他让给我?” 太尉的儿子不愧是太尉的儿子,那嚣张跋扈的态度让我看的瞠目结舌。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什么人啊!凭什么把他让给你?” “凭我是李刚啊,傻儿子。”我反手给他一巴掌,将他扇到地上,他才抽搐了下,立马昏迷。我看着想要冲上来的一干小厮,我提起那傻儿子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拖起来,“带你们的主子滚,下次再出现在黄昏楼,就不是打昏他了。” 那些小厮呼天抢地的扑到被我扔的老远的太尉儿子。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儿子叫什么,真是罪过。转身进黄昏楼,小弋却已经拿着长剑抵着我的胸口。 “你是谁?”他的声音危险而诡谲,我抬头一看,黄昏楼原本只看得到人头的盛况顿时消得干净,只剩无数的椅子凳子在风中凌乱,悲凉异常。 我刚抬起右手,就被他冰凉的武器吓到,他看着我,“别乱动,不然我杀了你。” 看着他无比认真的脸,我就特别想逗他,原谅我吧,我的口味竟然重成这个样子。我垂下头,低低的,用最柔情的嗓音叙说这个世上最独特的想念,“小弋,我好想你。” 清晰的感觉到他身躯不可置信的颤抖,好机会。我反手打掉他手上的铜剑,迅速侧到他身后,用力点了他的穴位,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牙齿在磨啊磨的。 “你这个卑鄙小人!” 我抖抖肩膀,用食指和中指挑起他的下巴,笑得好不轻浮。“是是,我卑鄙。”小弋眼中的火光让我知道,我要继续下去的话,一定会死地很惨。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停手。我将小弋瘦弱的身体抗在肩上。所幸小弋比我矮,不然就露陷了。 小弋想挣扎,可是穴位被点了,不得动弹。他隐忍着怒火说:“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低头,笑的牙齿花白花白的,“我?是喜欢你的人嘛,想这干什么?这个不好说,只可以做,放心,我会温柔的。” 小弋的身体呈现了垂死的僵硬,我偷笑,这个不能怪我,遭报应了吧。你当初这么整我的时候考虑到我没有?有一句话说的好啊,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将小弋放到床上,我坐在他的身旁,邪气的笑,“小弋亲亲,咱们马上就以合二为一了哦。你不要太激动了。” 我拍他的脸,示意他不要太剧烈的反抗。他倒好,看准时机,要不是我机灵,手臂上的肉肯定被咬下一块。戒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故作娇嗔地说:“小弋,你太坏了哦,要是把我咬废了我怎么疼爱你呢。” 小弋原本被恐惧蒙上的小脸瞬间垮了,“求求你,不要,放过我。”我连忙用手擦掉他的眼泪,仍是坏心眼的说:“别怕啊,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会好好对你的。” 小弋已经绝望了,修长的脖颈延长着黑天鹅死前的优雅,我俯下来的时候,原本已经绝望的他还不是不能抑制的开始颤抖起来。我原本准备在他濒临崩溃的瞬间,告诉他我是夏青衣的。可是天不遂人愿。我刚低下去的时候,门就被拉开了。 “小弋,怎么回事,楼下怎么成了那副样子。”蔡暮回来了,在没看到我的情况下,他先来找小弋。刚一推开,就看到那么限制级的画面。我压在小弋的身上,而遭受轻薄的小弋却是咬着唇,灰白的眼瞳里面蓄满泪水。样子怎么是一个楚楚可怜能说的清楚的。 时间被定格在此刻。 最后僵硬的蔡暮又缩回了他刚才先伸进来的右脚,听不出情绪的表示,“你们继续忙。” 我连忙从小弋的身上跳下来,“蔡暮,听我解释。” 而那边的小弋止住眼泪,疑惑的看着我和蔡暮两个人的拉扯,我想要他进来,他想要出去。然后,一声布帛被扯破的声音响起,蔡暮的大半衣袖被我拉裂了。我愣了愣,连忙将袖子还给他。我清晰的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筋蹦跳个没完。见我想给他接上去,他连忙跳开一步,“不必。” 我此刻的心情怎么是用一个无语凝咽能描述清楚的?我表情淡漠的将蔡暮拉进房内,将他推到小弋床前,小弋这个时候不哭了,他看向我和蔡暮的眼神那叫一个诡异。猜都不用猜他肯定是想歪了。我实在是没脸继续呆在这里,于是拉开窗,直接楼上跳了下去。 走了大约几分钟,一声冲天的巨吼让我脸色大变,玩命似得继续狂奔。 “夏青衣,你这个死女人,给我站住!” 关于事后的解释,我想还是算了,自从我不小心看到从小弋房间飘出来的一块布帛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夏青衣,我与你此仇不共戴天之后。我就断绝了想去道歉的心思。感情我对他做的事都赶上杀父之仇了,你说我还敢去找刺激? 可是人生啊,不是你想不想就能解释清楚的。他会由很多巧合啊,很多无可奈何啊,很多不得不面对的霉运啊,组成的。我老鼠躲猫般的躲着小弋,可是还是被他抓到了。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好的我是泪流满面。 “小弋,弋少爷,弋大爷,你就饶了我吧。我不敢了。”我哀求着,小弋一声冷笑,“你不是很能耐吗,乖乖的,让我放一次风筝我就放过你。” 我抹泪,“放风筝成啊,你别把我当风筝放啊,会死人的。” 这个游戏明着说叫放风筝,按照刑法来说的话,这个叫点天灯。摔下来,真的会死的。小弋那眼神叫一个让我汗颜,只见他捂着嘴,女儿般的娇笑起来,“怎么会,摔死了,不是更好?” “啊!”我被拉起来了。我,我TM真的被当风筝在天上放啊!“救命啊!”我呼喊着,结果除了听到他们隐忍的笑声外,一个见义勇为拯救我于水火中的人都没有。 T N N D,你们没良心好了,总有一天,把你们都嫁出去! 又是一阵惊呼,我贴着地面又直直飞上天,在眼泪狂飙的过程中,我真真切切的看到蔡暮给小弋提意见,说把我拿到骊山上面放,我勒个擦,蔡暮,第一个就把你嫁出去!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八十二章 暗涌 餐桌的气氛是很诡异的静谧。可怜我左半边的胳膊放风筝摔断了,也没人同情。我用完好的右手推了推一旁的小弋,“我要喝汤。” 他不拿正眼看我也就算了,居然迁嗤笑着说,“自己不是有手么,自己做。”我无话凝噎,你有资格么,我的胳膊可是被你摔断的。幽怨至极的看着小弋,怎奈小弋其人,脸皮厚到可以防弹,于是自动忽略我的目光。还是一旁的蔡暮看不下去了,给我盛了一碗浓汤。 满足的砸吧嘴,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蔡暮,我把你许人了。” 又是诡异的安静,然后从小弋那边一口饭喷在桌子上,整桌的饭菜都毁了。我好不后悔,只恨自己嘴巴欠,选这个时候说,瞧瞧吧,连顿热饭都吃不成了。 “把我许人了?”蔡暮皮笑肉不笑的问我。我吊起眼尾,笑容洋溢,丝毫不介意他磨牙的口气说:“是啊,我行军的时候,就把你许给我兄弟了。” 小弋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捶着桌子狂笑。蔡暮一记冷光掠过,小弋同学就噤声了,改用肩膀得瑟。我呵呵地继续冒险,“我骗他,说你是我妹子。”安之若素的在蔡暮凌迟的眼神下补充道,“哦,我记起来了,我说你有隐疾。唔,你相信我,他绝对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蔡暮挑眉,“你骗他,我是女人?”我摇头,连忙否认,“相信我,我只是没有告诉他,你的隐疾是个男人。” 感觉蔡暮在压抑着怒气,他将碗筷放下来,“请您不要开玩笑。” 我也站起来,对视着他,“在这件事上,我绝对没有开玩笑。”半晌,蔡暮才缓慢的说,“理由。” “他大傻了.需要一个绝对精明的伴侣。” “是男人也行?” “唔,这个需要时间,但是我相信这个世上没有扳不弯的直男,蔡暮,我看好你哟。” “太胡闹了,”蔡墓哀叹,“你还是没有告诉我理由。” 我松松嗓子,“好人都应该得到好报,他是个好小伙子,你也是个好人。我希望你们在一起,你能替我守护我的净土。”我指指脑袋,“精神上的,他的纯净是我精神上的救赎。” “大秦没有明文规定好人必须和好人在一起。”蔡暮还在挣扎,显然他对我的决定还是很反对。“够了!”我一巴掌拍到桌上,“蔡暮,我说了这是命令。”蔡暮抿着唇扫视着我,最终还是我败下阵来,我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对不起,因为我恐怕没有办法,没有办法能长时间保护他。我担心他会变质,他是我对人世唯一不会内疚的地方,所以,请连同我的一份,好好保护他。” 我的双手沾满了罪恶,要不是熊天让我觉得自己还有良知可言,恐怕,我也不知道没有精神净土的自己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想守护他,以守护起誓,宁护他的生命,灵魂不受伤害,不被玷污。 蔡暮身体轻微晃动了下,最后他扶住桌子危险地询问我:“什么叫没有很长时间?” “你知道的,”我用手拍拍自己的胸口,“我也不清楚它会什么时候停止跳动。其实,我也和耶奉一样,只是太真实了,真实到你们情愿去相信。” 蔡暮笑了笑。“坐下吧,重新布置一桌饭菜。”我点头,将一直安静不说话的小弋推了推,“做什么,在深沉?” 小弋看向我的眼神是高深莫测的,其实他也是成年人啊,我一直把他当孩童看无非是因为他的心性。可是,成年人有的睿智和稳重,他也并不缺少不是吗。 “你是不是有生命危?”小弋询问我,我嘿嘿一笑,“怎么,舍不得我死?” 小弋认真严肃的点头,“能不见,就不要死吧。没有你,我挺寂寞的。” 我抽抽唇角,这孩子,真不像话啊,连安慰人的话都能说成这个份上,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这么有才。 处于相对友好的状态下,顺利解决了厨子们的心血。我拍着肚子,在小弋离开后,就将手臂上的白布拉下来。抱怨道,“缠的太紧了,我的手有点不舒服。” 蔡暮闲适的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来,眼神垂下来,轻声问我,“要是不装成这个样子,小弋能放过你?他差点没准备暗杀你,你知足了。“ 我深有同感的点头,“前天,他拿着一把寒光锃亮的杀猪刀在我面前晃悠,差点没把我吓死。要不是看在我伤残,恐怕原本砍在床柱子的刀,会落到我脖子上。”我说的语气戚戚然,蔡暮手一抖,“主子,如果我说,他现在拿着那把锃光瓦亮的杀猪刀在你背后,你会怎么样?” “呵呵,蔡暮,你在说笑吧。”我顿时觉得背后一阵寒凉,讪笑着,一转头,已经被气得头发根根竖起来的小弋,握着杀猪刀,狠狠的朝我砸下来。我腿一软,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替我遭受无妄之灾的原木桌子一分二,“妈啊,救命!”我伸手朝蔡暮的身体奔去,蔡暮一侧,幽幽的站起来,看了一眼我和已经愤怒到一种境界的小弋说:“杀人灭口了后,记得把房间打扫干净。” “不,蔡暮,你不可以——”我的声音卡在他关上门的一瞬,我一转头,就是杀猪刀贴着我的脸颊掉下采。小弋站在那里,比我魔化的模样还要恐怖,他话气森钉的说:“夏青衣,你又骗我!我要杀了你!” 我连忙躲开,也不顿楼下是什么地方,飞扑到窗口,一跃跳下。然后,光荣的以眼倒栽葱的样子回归大地。 我记得曾经有句话是,你是我心中的嫦娥,可是,脸先着地了。乖乖,再美的嫦娥也经不起这么摔啊。 到了晚上,我做贼似的回到房间,这时月光泄露进来的黑色小屋子里,一个人影面对着月亮坐着,我的魂差点没吓出来。过了一会,我感觉了一下他的呼吸,于是才敢慢慢靠近,“蔡暮,其实你可以点灯的,你这样吓我是不对的。” 蔡暮呵呵笑,“这倒是有趣,主子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没想到却拿小弋没辙。” 我就着他面前坐下来,“我不是怕他,我是在给机会他,你知道的,总这么千方百计的试探我,哪天我生气了,就不好了。” 蔡暮眸色一凝,过了片刻才慢慢说:“我相信他。” 我回他,“我也相信他。” 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等到我再开口的时候,蔡暮将怀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给我,“这是墨家的号令,这是你走时交给我的医家的扳指,而这个,是黄昏楼总部的密令。”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的看着他,蔡暮沉默着,老半天才告诉我说:“我怕不能胜任。”我气得不行,按捺住胸口翻滚的怒火,“行还是不行,别拿这个开玩笑,蔡暮,你当明白我对你的信任。” “可是你不相信小弋。”蔡暮淡淡地说,“当年我被强要的时候,是他冒充我,替我受苦,如是你不能相信,自然也没必要相信我了。” 我喉咙一紧,纵使有千般歉意,我也不能因为这个屈服。我冷漠的说:“蔡暮,别挑战我的限度,我没说不相信他,起码在某些平衡被打破之前,我相信他,没有出卖我。” 有人说,能力越大的人脾气越大,这句话一点也没有错。我看着蔡暮俊秀的脸上在月光下阴睛不定,他显然也是一样,一样和我忍耐着怒火。他声音扒了一个高度说:“那你有什么证据说小弋就是出卖你的人!” “凭项少龙身上有小弋的玉佩!”我来回在地上跺脚,“凭那个野心勃勃的男人身上有小弋的玉佩!” 明白么,这才是我震惊的啊,似乎整个咸阳都在他的操控下。我想他一定知道尉缭是谁了,他没这么笨啊。如果小弋真的是内奸,那么夏青衣是黄昏楼的老板的事他一定知道,我神秘诮失他也一定会知道,然后呢,军营里面的尉缭疑点那么多,在他消失后,黄昏楼的夏青衣又出现,这两者的联系还不清楚吗? 真的,真的,我没把握斗得过项少龙,可是如果失败的源头在小弋身上,那么,该何去何从?我不想啊,我不想卷进这满是算计的旋涡,可是我已经深陷其中,现在是牵一发动全身,我哪里还有胆量搏命呢。 “目前这样就很好了,”我叹了一口气,“起码,让我们享受这暗涌前的平静吧。机密先不要让他知道。”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八十三章 阿政 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天会这个样子出现在秦王宫啊。 我贼眉鼠眼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往地上扔了一个金子做的小玩意,等待“鱼儿”上钩。这不,一个小太监眼尖的看到在日光下闪烁着光芒的金子,惊喜的走过来,学我一样的贼眉鼠眼看了几眼四周,飞快蹲下来将金子放到嘴边咬了咬,见是真的,眉眼都好像笑弯了一般。见他把东西放在口袋里准备走的时候,我立马跳下来,一记手刀劈昏他。将他拖到墙角,直接扒了一个干净。 二货,你妈没教过你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么明显的隐阱你都往里跳,我都实在不好意思不替天行道了。换上小太监的衣服,看了看他身上的铜牌,啧,小品子?这感情好啊,这外名字我喜欢。 还没来得及得瑟,刚走了几步,身后一阵尖锐的嗓门响起,“站住,你是哪房的小太监?” 我顿住脚,脸上迅速堆起奉承的笑容,一看那衣服,是个管太监的主管,比这小品子可是高几品啊。 “公公有礼了,我是偏房的小品子。”那公公白面无须的脸上,朝上勾起的眼角弧度让他本来就不明亮的三角眼,在此刻越发觉得丑陋。他笑了笑,语气说不出的阴阳怪调,“看你倒是挺机灵,替我到夫人的殿里送些补品去。” “诺。”我恭敬地点头,乖巧地跟在他后面,去领要给那女人送去的上好血燕。这个宫内实在是想不到还有第二个权势滔天的女人姓赵啊。再三忍住心里要给那碗补品下毒的冲动,继绩维持着笑容通过士兵的检查。 我踏进赵姬的地盘,刚准备唤她的时候,突然被一些很不和谐的声音吓到了。屏住呼吸,将补品轻巧的放在桌子上,贴着大红的墙柱子爬了上去。掀开一小块青白的瓦片。我的个乖乖,这女人确实不是一般的人啊,都说古人传统纯保守,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连房事都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可是赵姬也是个人物啊,白日宣淫有木有?! 交叠的床帏间,浮动着媚人的气息,白花花的肉体,交响着人类最原始,永恒不变的主题。传宗接代。那个女人在这个时候更是魅惑了,细腻如玉的自色肉体差点没幌花我的眼睛。真刺激,我要是有摄像机铁定得把这么刺激的画面拍下来啊。你想想,要是这个女人再想杀我的时候,把这个一拿出来,多有震憾力哦。 至于在女人身上驰骋粗喘的男人,啧啧,在酒醉之后可是自称阿政父亲的吕不韦同学哦。你着他,多么有力的臂膀,多么强壮的宽阔的后背,他富有侵略性的进攻。难怪赵姬这个女人会醉倒了,连孩子都愿意给他生。 原本以为野史里面写得是开玩笑的,可是想了想,再加上眼见为实,果然,男人下半身要有资本才可以让这个难以驾驭的女人,欲仙那个欲死啊。 我冷笑一声,从上面落下来。刚才指使我来这的老太监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想必就是知道,所以准备让我来背这个黑锅,死了—了百了。靠,老娘这一生最恨被别人耍了。 我将补品一口吞了,连用玉石做的碗也毁尸灭迹了。这样主管膳食的老太监,我看你还不死。我还不信你能找到我。 一想到老太监到时候的窘迫,说的话不被相信,脸红脖子粗的时候就觉得有趣。可是正当我勾唇的时候,从大门口走进来的人却将我钉在原地不得动弹。 我的阿政长高了,比我还高了,我不知道原来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我们彼此错过了对方多年的岁月。阿政啊,如果我就此出现在你面前,你还会认识我么?还会叫我阿姊么?我僵直了身体,雕塑一样失掉了所有话语的顿在原地。心脏却是不争气的猛烈跳动。 阿政先是皱着眉头停在赵姬的宫殿前面。少言的他连周围都飘散着缄默的磁场。半晌,他才挪动沉重的脚步到我身边来。“知道什么?” 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恕罪,奴才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清楚阿政相信了没有,可是在他的脚从我面前挪开的一瞬间,我松了一口气,这样,起码还代表他还不是那个灭绝人性的赢政,起码,他不会连完全无辜的太监都杀。 “随我来。”阿政熟悉的,略带冰寒的嗓音仿佛在耳际响起。我慌忙点头,从地上爬起来,就追了上去。我强忍住心里想拖住他的冲动,按捺着不敢有地悸动在后面跟着。我的阿政长的好俊秀,哪怕是抿着唇,脸上不时流露的狠厉,悲哀都让我觉得心疼。 原本是以为如同野史是说的,直到摔死他那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时,才知道他母后在瞒着他做了多么下作的事情。可是,看这样的情况,阿政是早就知道的。我只能缄默,我不敢轻言说什么,没有经历过这种苦痛的人,哪有什么资格呢。 自己的母亲呵,一次一次在自己面前,傲出这种事情。我想阿政是悲哀的,却不得不接受,他没有实力推翻他的母亲,没有实力去挑战背后那个叫吕不韦的男人。要是羽翼未丰,恐怕会连当傀儡的用处都没有吧。 我一直为他的江山努力,可是总觉得还是不够。阿政,必须清楚王者的脚下是数不请的尸骨和血流成河。如果这都做不到,又怎么在巅峰之上,保护我这样已经被全世界抛弃的女人呢。 瞥见阿政已经停下来,他睨着我,眼神是深不可测,“知道什么?” 我故作惊慌的摇头,“殿下明鉴,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着想要跪下来,阿政冷冷地看着我,我的身体在轻轻颤抖,追求真实的效果,必须塑造这么个形象。“即日,将赵太后宫内的巨细每日上报与我。” 我重重的磕着头,“是。” 行着礼离开阿政的视线,他眼神的追随让我毛骨悚然。我想,他可能是发现什么端倪了。毕竟是以前那么熟识的人,可是我又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阿政怎么会想到让我去监视赵姬。我不过是个小太盐额。直到离开他的视线范围,我才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那对奸夫淫妇,正在床上休憩。半天,吕不韦才缓慢的说:“夫人可知道刚才秦王来过。” 激烈运动后的女人,面上的潮红还没有褪去,嫣然如桃花。她涂了丹朱的血红色指甲,轻轻地拂过男人的胸膛,丹凤哏流转间就是引得男人甘心为入幕之宾的风华。 “放心,他会替我们保密的。” 白大婶嘴里说过那个心地好,温润的男人不过是个幻想。又受到引诱的男人一把握住赵姬的柔荑,放在嘴里轻咬。“那就好。” 满室的艳情,岂是言语可表。 话说两头,真正拿到了小品子的铜牌后,我又有点为难了。我本意不是来秦王宫找阿政的。原因是蔡暮说收到消息说,秦王宫里出现过一个酷似凤天君的人。不管有没有希望,但始终是要来寻找才可以啊。耶奉还在等着我救他,蔡暮他们等着我的消息。虽然这次行动是瞒着小弋的,但是,我还是奢求上苍,不要真的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只要项少龙不会出现在咸阳,那么我所怀疑的东西都不会成立,那么小弋依旧是我的朋友。因为如果夏青衣突然失去消息,那么无论在哪的项少龙一定会知道我在秦王宫,他必须阻止我,因为他在怕,怕我破坏他的计划,我没想错的话,想杀我的人,还要加上项少龙了。这算不算整个鬼谷呢?不好说。 人总是对一些希望渺茫的事情抱希望,明明已经知道某些苗头了,非得到自己面对那天才肯接受。 这个时候我也不能离开阿政,离宫变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原本之前我说过,这些都需要阿政自己一个人面对,可是越在这种时候,就越是放不下。我承认,我承认我也在害怕,和项少龙的恐惧不同,我担心我的阿政在这场变乱中遭遇不测。我之前就推测过,项少龙的野心恐怕不是寻秦记里演的那样,帮助赢政成为六国的霸主,而是他根本就想取而代之。 长的不一样吗?不,根本不会,你忘了我的脸吗?第一次变的那个样子,鬼谷里面不是有这样的人物么,擅长整容。更何况有易容术。 路过长亭的时候,突然不经意看到一个熟人,我心一她,有了!我知道怎么办了!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八十四章 强吻 “李大人!”我扶着帽子追上去,呼喊着完全不在状态的李斯同学。他听到我的声音,先是疑惑的看向四周,然后发现我在他后面追上来,于是顿住等我。 “公公有何吩咐?”李斯这孩子,就是这点好,不骄不躁,不因为对方是个小太监就轻视,态度很是中肯。难怪会这么快就爬这么高。再加上哪怕他是吕不韦的门生,阿政依然重用他,就能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 这个时候的李斯还只是一只爪牙没有进化完全的野兽,于是为了更好地生存,必须利用自己文弱的模样给自己打上无害的标签。而且这个时候,他也不是什么大官,相当于现在县长一样的小角色,真要想起什么风雨,恐怕给那些真正掌权的人还是不够看的。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吕不韦的府上,那时他的眼里是锋芒,如今,只怕是这锋芒已经被我的挑拨弄的只能隐藏在最深处了。我从头就在算计这个男人,把他介绍给吕不韦之后,去见他就由这个心思。你想啊,我怎么会在没离开吕府的时候就问他要不要当人上人,或者取而代之。那肯定是因为我了解,吕不韦的多疑,肯定不敢完全相信李斯,一定会派人跟踪我和他,最好是偷听到我们说话。 因为吕不韦不相信我,而李斯是他不信任的我推荐的。 李斯虽然掩饰的极好,但是,不难看出他的野心。他那个时候啊.身体竟然是微微战栗的,你说要不是听到太让人振奋的消息,他会这么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吗? 我知道历史上李斯是在吕不韦退位后,因为提出的改革什么的,才让阿政看重的。可是,我在想要是李斯跟阿政没有什么交情的话,他的意见就真的这么容易被阿政接受么。那可是吕不韦的门生,阿政最憎恨的男人的下属啊。 如我所说,我在打自己的主意,我要将李斯打包送给阿政。起码,在限制吕不韦方面,李斯同学绝对是不二选择。那样的话,来自阿政周围的势力就少了一股。只用专心对付赵姬了。 我还是很担心赵姬,真的,阿政在知道实情下还在隐忍,无非是因为赵姬是他母亲,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的阿政啊,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狠绝呢。 回过神来,连忙应承,边拉过李斯的袖子,边问,“李大人,如何看待秦王殿下?” 李斯的脸上闪过异色,眼神千百转间,嘴唇已经轻说出了经过无数商榷的虚假答案,“公公这是何意,秦王殿下,自然是最尊贵的人,我秦国的王上。” 我缓慢的摇头,“李斯大人不必如此作答,有话明说既是。’ 李斯愕然,瞳孔爆射出初见的精光,他捏着我的手的力气变大,要是我脆弱说不定会让他掐的手臂青紫。我轻轻地抽出手,李斯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于是低头对我表示歉意。我含笑的接受。继续刚才的问题,“李斯大人可是在想我是哪边的人?你怕我是吕相派来刺探你的人?” 李斯瞳孔一缩,严肃的问我,“公公是殿下的心腹?” 我神秘的笑起来,“还谈不上心腹。’这句话间接的承认了我是阿政的人,李斯脸上的表情更是严肃了,我轻巧的说:“大人还在犹豫什么,要是你不傻,就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李斯沉默,久久不回答。我在等他,很耐心地等着。我知道这个关乎人家的生死,是开不得半点玩笑的,李斯也不是那种开的起玩笑的人。 半响,他还是不能决断,我突然上前,贴着他的身体,然后通过角度的调整变成我在强吻他一样。我装模装样的跌开老远,然后扑在地上太呼饶命。李斯先是疑惑,看到我眼神的不对劲就知道周围可能有人在看着。于是怒声喝道:“你这阉人,竟敢对本官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双手举过头顶,额头磕在石子地上,求他饶命,“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奴才只是太仰慕您了,才一时忍不住的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求大人放过奴才,奴才再也不敢了!” “哼。”李斯也是演红的一把好手,及其形象生动的将一个被强吻,而且是被自己着看不起的太监强吻的纯爷们的恶心和厌恶表现得淋漓尽致。只见他,用袖口狠狠的擦了擦嘴唇,脸色是清白异常。 我隐约听到不远处的笑声,我垂下去的脸上挂着阴沉的笑容。吕不韦,老娘今天晚上不找你聊天,铁定得寂寞死。 李斯在“愤然”离去之前,我抬起头,诚惶诚恐的对着他的你,今晚三更见。确定这句话被顺利接收后,我才“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在不远的地方有个看到这个情景的我同房的小太监立马冲上来。 他尖细的嗓子,如同琴弦在拨断的瞬间,锐利的走音。他捏着兰花指,不是故作惊恐,是真的惊恐地说:“小品子,你这是做什么呢!” 我好似还设回过神不定期一样,语无伦次的说:“小春,我,我只是太喜欢这位大人的啊。” 小春翻了一个白眼,单手掐着我的耳朵,恨铁不成钢的衷号,“你说你诶,咱们虽然不算个男人,可是得有骨气,这位李大人天生就是不喜欢男人的人,你,你怎么能这样呢。也是他还不是位高权重,不然,你肯定逃不了一死。” 我重重的点头,“小春,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这样了。”小春拉着我往行宫走,我转头看了一眼高墙,顿时觉得无限悲凉。 小春是个好太监,可是另一位兜却很显然不是这个款了。我和小春一推门进去,那个死伪娘就用女子才有——对丈夫连日不归,欲求不满,且怨毒——的眼神来回扫视我们。阳阳怪调的说:“哟,这是谁呢,这不是小春和小品子么。” 我立马站到小春面前,学他讲话,“哟,这是谁呢,这不是天天在脸上抹白粉,跟鬼一样的 兜么。” 兜一生气,我几乎能看到他脸上大片的粉末飘落。我呵呵笑,对小春的怛扰不做回应。兜摔门出去,在出门前恶根狠的警告我们,“你们两个小太监给我等着,我肯定跟万公公讲你们不做事在宫内乱逛,特别是你,”兜的恶毒眼神恨不得钉在我身上,“小品子,万公公要是知道你在长亭那里强吻李斯大人,你就等着处刑吧!” “兜——”小春想喊住他。我拄住他,顺带擦了一把冷汗。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有木有。我还没有亲到呢,这整个宫里都传了个遍。而且还是太监强吻官员,我能理解,这个很刺激,很抚慰久在深宫中,寂寞空虚冷的诸位。八卦啊,谁不喜欢啊不是。太监也是人啊,也可以八卦啊,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同化了有木有,女人的天性都在太监身上潜移默化了,谁叫,他们不是男人呢。 “这该怎么办才好!”小春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呃,好吧,他是个小太监。我好整以暇的准备躺到床上去,却被头发都快急白的小春拉住,“诶,你怎么这么不当回事呢,这要是给万公公知道了,那还得了,他肯定拿你杀鸡儆猴。要不,”小春一沉吟,“你自己去和万公公说,再不成,你给兜道个歉,求他别说。” 我一个爆栗敲到小春头上,“傻子,兜就在等着我们向他求饶呢,你不说要骨气,不能找他。” 没等他开口,我补充道,“当然,也不能让他和万公公说说,这要是被万公公知道了,就大事不好了。”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说怎么办才好!”小春一委屈,眼睛红得不行,走了个熊天,现在又开始多了一个小春,这群孩子们不闹腾会良心不安么?为什么我总是要充当保姆的角色,该死,我连保姆都不如啊,起码她们还有工资,我TMD,连工资是什么都不知道。要是你告诉我,是让那些小屁孩们一个一个对我有意思的话,求求您勒,我真的不恋弟啊。 “小春!”我一声喝道,顺利让小春噤声,不再哭泣。“干,干什么。”小春茫然的看着我。我双手放到他肩上,两眼直勾勾的对着他,“你放心,肯定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小春当然有点不在状态的意思,但是他的疑惑是不会因为这个减少的。我冷笑,“因为,我有后台啊。” 是的,打狗要看主人的。阿政是我的主人哦,我的意思不是自己是狗,这只是个比喻而己。其次,我在深思,这个世上除了我想自杀以外,谁能杀了我? 可是事实是,我刚说完这句话,万公公就带领一大群人破门而入,兜在其中笑的得意。 “来人啊,给我抓住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太监!”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八十五章 仰望 可能是我天生跟监狱牢房的什么很有缘,不然我也不会三天两头“旧地重游”啊。想通这一点,我立马乖乖的束手就擒。该来的事躲不掉的。可是,这也只是我一个人乐观的想法。一旁的小春,小脸刷白刷白的,看的我是心疼不已啊。这孩子,被吓到了? 小春想上前求情,我看着兜将他推到地上,磕破了脑袋。眸光暗转,不收拾你这个长舌之人,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是吧。 “看什么看,快走!”就算是威吓,从太监们的嘴里说出来还是觉得太过女气。一点气势都没有。小春清秀的脸上不知道是摔得疼还是替我担心,总之挂满了泪痕。 我听话的朝天牢走去,一路上没有什么反应,倒也没有哪个太监找我的麻烦。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兜给万公公贿赂了不少东西,瞧我看见,只是得意的看着我,一点走后门的羞耻心都没有。这家伙,真是,走后门都走得这么有气势。 快到地方的时候.可能是兜看不惯我云淡风轻的模样,又在万公公面前耳语了一番。万人妖一声尖尖的停下,小人妖们就乖乖的顿住了脚。“来人啊,将这不知悔改的小太监狎到刑房,杖责三十。” 我的个乖乖,您老啥时候给我进行什么思想教育啊,不知悔改是这么用地么。想揍我就直说嘛,这样我会鄙视你。 兜,至于你,就别笑了,你没看到你脚下的地上已经盖上了厚厚一层白色粉末,我慎得慌。 最后,就真给狎到刑房了,兜还想让多点人知道我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于是在他本人的招揽下,门口挤满了人脑袋。就这样,我和李斯就成了绯闻中心人物。瞧瞧那些人的眼神.要是眼神能杀人,我早就千疮百孔了。是吧,我特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你用嫉妒的眼神看着我,到底是嫉妒我的勇气呢,还是嫉妒我亲了李斯,也就是说,你暗恋李斯? 我在心底愉乐,万公公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我的逆大不道,要受刑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从旁边两侧走出专门负责刑法的士兵,他将我的手绑在长凳上,背部朝上。额,这个姿势我压力很大。 其实三十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是要明明没有什么明显感觉的时候,装出疼得唉唉直叫唤的样子,这就有点难度了。要追求画面的真实感,那么汗水啊,血水啊,必须有才行。在最后一下的时候,一定得昏过去,还得太声的叫喊一声,将那种苦痛表现出来。 执刊的棍棒很粗,我想要是真挨着肉的话,真的会疼得昏死也说不定。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机时刻,拯救王子的公主还是没有出现。我真是太失望了。 “慢着。”我眼睛一亮,一看到来人之后,顿时蔫了。他无论是当公主还是王子的可能性都为零啊。万公公脸色一怔,连忙上前,“赵总管,您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么。” 赵高淡淡地说,万公公顿时额头浮起一层薄汗,他连忙解释,说不出的谦卑,“不是这个意思,赵主管您这么忙,这些小事哪需要您来过问呢。” 赵高摆手,眼睛朝我扫过来,只是轻微的一眼,“万公公,这小太监是犯了什么事,还要是廷杖?” 万公公有点哑然,说是大事也不是,因为李斯并没有追究,只是兜想报复他,于是求自己。又收了贿赂,不办事也是不好。万公公卡了半天,吱唔道,“他大逆不道,在宫内散播不良之风。” 赵高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看着我说:“万公公说的可是真的?” 我慌忙摇头,“赵总管明鉴,我并没有做出这样的事。”见我否认,兜的脸色气得青白,他也不顾什么礼仪,跨出一大步说:“他骗人,我看到他强吻李斯大人!” 此话一出,赵高微微一愣,然后语气淡然的吩咐,“来人,掌嘴。’ 兜似乎被吓到,因为情况与他想的方向完全不一样,而当掌掴的人走到他面前时,他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公公,你这是——”“啪!”“我——”“啪!啪!” 万公公的脸色很难看,当他的面欺负他的人,这份挑衅不是傻子都看的出来。赵高却轻轻地勾起嘴角说:“万公公,我替你教训乱插嘴的小太监,想必不会太怪罪吧。” 万公公那个委屈,只能打碎牙齿住肚里咽。他皮笑肉不笑的说:“多谢赵总管。”赵高略微点了一下头,表示接受谢意,再转头看围起来的一群小太监和小宫女们。 “这是闲得没事做了?”话尾的音节向上一挑,顿时人头攒动的刑房内,所有人作鸟兽散。消了个干净。也不是完全没有声音的,比如,还是可以很清晰的听到木板拍在脸颊上的清脆声音。兜现在的样子,我想他爹妈来了也铁定认不出来,这哪是儿子啊,这简直就是一怪兽。 他红肿不堪的脸上眼泪和鼻涕血丝直往下掉。他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瞅向万公公。万公公好似没有收到他可怜的求救的目光,低头的时候,我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的怨恨。 “停。”赵高举起手,施刑的人停下来,退了下去。赵高继续说:“可有什么证据?”他这话是问万公公,说有没有什么我伤风败俗的证据。兜刚准备喊他自己亲眼看到的时候,发现自己吐字困难,最要命的是他一说话就火辣辣的疼,这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让他回忆起自己为什么受罚,他抖抖肩膀,安静下采,不再出声。 “这,兜是亲眼看到的。”万公公说,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我朝他做鬼脸,把他气得不轻。 “万公公,你且莫太糊涂。”赵高说,“要是真如那个小太监所说,那么询问李斯大人不就知道实情了。” 老实讲,我看到兜狂喜的眼神和表情。他怕是在长亭看到了所谓的我被李斯推到地上。然后李斯恶狠狠的模样。 万公公点头,“如此甚好。” 等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李斯才来这里。我手上的绳索己经被解开了,虽然这其中万人妖反对过,但是赵高一句,事实如何无从得知,不应该这么对待我让他噤声。我想他一定是在深思,他是不是在梦中,一向没有什么怜悯慈善的赵高居然那么大声的说出这么正义凛然的话,他再深思,这个世界已经疯了啊。 “李大人,”赵高上前了一步,“刚才万公公抓了一个小太监,说他对你欲行不轨之事,可是事实?” 李斯扫了我一眼,点头,“是有此事。” 万公公雏菊花一样的老脸绽开的艳丽芬芳。兜也因为高兴扯动了猪头脸,疼得倒抽冷气。赵高微微皱着眉,显然是对这件事心里有些相信。只见这时,李斯又缓缓的道出下面的事情,“不过,还算不上不轨之事,只是他在请教我的时候,跌倒我怀里而已。” 万公公的雏菊花就在此刻迎来了它的凋谢,万公公憔悴了。而兜,满眼那个不可置信。李斯继续瞎掰,“我还以为他是欲行不轨,可是看到他手里拿着的诗文才意识到自己弄错了。我还将他推倒在地,”李斯看着我,无比真诚外加狡黠的说,“说到这,我还要给这位小公公道歉呢。” 真相大白,真相大白有没有。兜的脸从乳猪红润的质感到豆腐的惨白,变脸的技术让我瞠目结舌。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想笑话他的意思,可是还是忍不住乐出声来。我知道他会死的很惨,同样意识到自己处境危陆的兜,噗通一声跪到我面前。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能乱传是非,求你放过我。”在场的人都是冷漠的看着,我想啊,你要是有骨气到底,说不定我还会敬佩你。可是你这样,我真的看不起。将他的手踢开,我蹲下来,在他耳边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奉劝说:“下辈子做人,一定要找个好靠山。” 兜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一口血水喷到我脸上,“小品子,小品子。” 我嫌恶的将血污擦干净,连忙狗腿的到赵高身后,耀武扬威的看着万公公。问赵高,“赵总管,这乱传是非在宫里要受什么罚啊?” 赵高冷漠的说:“掌掴到死。”说着他转身离开,“李斯大人,我们先行告退。”见李斯点头,他继续说:“小品子,跟上。”我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回头送了李斯一个你懂不解释的眼神,今夜三更。 赵高离开前最后的一声低语回旋在整个刑房,“万公公,你知道怎么办吧。” 兜在人世最后一声哀鸣,在我听来,这就是命运。 赵高是个好奴才,这点从他爬的那么高就可以看出来,因为啊,身为一个好奴才,其中一条就是知道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 我很是佩服他,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个。他很沉默,带我离开依然保持缄默,我也明白好奇心是人之常情,不是有很多人情愿被好奇心害死也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么,为什么他能抑制住呢。 赵高将我送到阿政的寝宫前,我暗自颔首。这下也算是解释清楚,为什么赵高会救我了。赵高示意我上前,我冲他感激的一笑,赵高憋了半天,说了一句,自求多福。于是放我离开。 自求多福,我疑问的推开大门,一推开门,阿政坐在案前,拿着书简的手一顿。 “殿下。”我跪下来朝他行礼,这不是人权大于天的二十一世纪,这里是战国,是秦朝,是皇室为尊的天地。所有的一切不会因为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的来客而有所改变,所以,我除了接受,别无它法。 “解释。”阿政冷淡的抛出两个字,我一愣,然后低头,“奴才逾越了。” 阿政放下手中的书简,青色的,凛冽的剑芒让我不敢直视。脖子上微凉的触感,头上是阿政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薄纱曼妙一样的雾里看花。 “滚出去。”阿政说,我发觉他的手臂在轻微晃动,而剑身也发出轻鸣。我愕然他的喜怒无常,突然又觉得万分悲凉。他,本不该如此的,我的阿政还在犹豫什么,杀了我这样的仆人不是很好么,我的逾越,我的诡计,我的来历不明。你不担心么,不担心我是对你不利的人么。 我颤栗的伏在青石的地板上,瑟瑟发抖。阿政将他手中的剑抛下,发出莫名的哀鸣。“你不是她。” “滚。”阿政难得心情好的继续说了一次,我领命,乖乖下去。 深秋的天气让我颤抖了下,我觉得冷,然后转头,看着阿政痛苦的蹲下去。有千般的话也只能堵在心里,我,什么也说不出口。 阿政,我和你的距离,到底有多远了。纵使我相信你在看到我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我熟悉,可是,我已经不是夏初了啊。不是你的阿姊了,我的手上那么多的鲜血和人命。我还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么。 想着,仰天大笑起采,这话,其实也挺可笑不是,我和阿政,两个都是同一类人啊。所以这样才走的比较远。我伸出右手,用力的握住,我一定是抓住某些东西了。阿政,你呢,要放弃吗?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八十六章 夜央 黑夜,是噩梦的开始。 当所有的生灵都隐匿在茫茫的夜色下,蓄势待发。那么月光无疑是对神秘的亵渎。 三更时分,我跳上秦王宫的高墙,飞快在上方游走,我的心跳始终保持着一个频率。毕竟不是偷情,没神秘好刺激的。知道二十一世纪男人的必备美德之一么?那就是无论女人来的多晚,自己来的多早,在看到对方出现的那一刹那也要不露声色的回答,你来了啊!不能说你怎么才来,你干什么去了。要我等这么久,因为女人不喜欢没有耐心的男人,这一点,在招贤纳才上面也是相同。 我谈是三更来,可李斯没准就是从二更开始,我对此丝毫不觉得惊讶,这才是成大事的人不是,要是他对关系日后命运的人生大事都不要紧的话,我就不知道该说他神经粗,还是真想死了。 李斯啊,秦始皇统一六国功不可没的贤相,要不是最后被利蛊惑丢了本心,我铁定会将他作为心腹来培养,可是,他注定就是有野心的人,他想达到的高度也是我最反对的,人在没有失去利用价值之前,是值得好好珍惜对待的,所以在你没有用处之前,李斯,我也会好好对待你的。 “公公”。李斯一见我露脸,连忙上前,我朝他摆手,示意他安静。把守夜的士兵引进来就不好了。 他了然的点点头,跟上我的步伐,走在人迹罕至的深宫。我才停下来,刚来的日子,我就大致知道冷宫在哪里,在哪怕熟悉的环境,也要侦察清楚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李大人”我朗声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事关大人日后仕迹,还望大人多做思量。 “这。。”李斯为难得看着我,目光闪烁地询问:“殿下能给我什么?” “吕相给不了的东西。” 李斯身形一顿,他哑着喉咙,不确定地再次询问,“所有吗?” 他对权力热衷的样子让我微微皱眉,我厉声提醒,“大人得找到自己的高度,”突然又觉得话没经过大脑思考,于是补充,“大人须知,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受教了,”李斯拱手道,我乐呵呵地表示,“李大人,太客气了。我那算什么指教,就是教大人怎么做好人罢了。言归正传,这可是关乎大人身家性命的事,可开不得玩笑,大人也该知道,若是秦王殿下和吕相比起来,确实还过青嫩,不过,大人在吕相身边的日子不好过吧,吕相这个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喜疑,大人你觉得呢?” 将问题抛给李斯,李斯面色一沉,想来他意识到当初夏初下套的时候,已经追悔莫及,吕不韦的有意压制,李斯的才学并没有得到充分发挥,而是吕不韦不铲除祸根的原因,无非是因为还需要李斯的才情,助他写完《吕氏春秋》,俗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他吕不韦的得天下无非是通过这种手段,他不是蒙恬,你让他算计人还成,行军打仗,战功,就有点困难了。 好整以暇的等他做决定,我很民主的,所以你选择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答应。”李斯做下决定的时候,也松了口气,我乐了,算你识相。我家阿政绝对才是第一顺位啊。原本我还在想,你要是还对吕不韦那老狐狸念念不忘的话,直接打晕然后催眠的,既然你肯合作,那什么都好说。 “公公,那殿下的吩咐是什么?” “拔除吕相的势力,潜伏在他身边。” “恐怕有点难度,公公,你知道吕相并不相信我的。” “我知道”这点我比谁都清楚,“事在人为,李大人,你知道什么叫作苦肉计?” 李斯眼前一亮,看架势是想向我下跪道谢,我扶住他,“李大人,万万不可,要是感谢我,扶秦王君临天下,便是最好。” “是,公公。”李斯站直身体,不解地问我,“何为声临天下?” 我笑而不答,随意地伸出手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点,李斯明悟,我劝他先行离开,他略点头,就步步生风离开。看起来心事已经放下,我勾唇,傻孩子,被我骗了一次,怎么这次还不变乖? “圣女真是好手段。”冷嘲地声音在身后响起,那雌雄莫辩的音色让我脸上古井无波的神色难得扯动了几下。 “凤天君,怎么,你舍得出现了?”故作冷静地看着仙女一样,白纱环的女人从冷宫的老槐里跳了出来,用一句诗意的话来形容,那就是她的脚尖踩碎了一地的月光。 依旧是素白的面具,夸张,朝上勾的狐狸线条。他鬼魅一样的移到我面前, “你不是在找我吗?” 用竖琴泄漏的空灵来形容她隔近听的嗓音。我不知道是污染了竖琴还是污染了她自己。我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染着噬血的疯狂。 “把解药给我。”飞扑过去,却撞上一堵透明的墙一样被弹了回来。我伏在地上发出野兽一样的哀鸣,几乎能感觉到凤天君一丝的震惊和不自然,我再次扑上去,我要救你,即使我死,我也要救你! “啊!!”我用力地撕扯着虚空,与凤天君的幻术对峙着,她结束的手微微颤栗,就当我以为要破了她的幻术时,眼前的凤天君突然变成了残像! 中计了!来不及反应身体就作抛物线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凤天君踉跄一步,也跌在地上,为了置我于死地,她也用尽了力气,我想爬起来,可是只要手指碰到地就会发出骨头破裂的声音。我不疼的,我要解药。 凤天君也在粗喘,说真的,第一次觉得她像个人。 “我要杀了你,”她冲我森然的说,我克制着骨头好像不能组建在一起的蛋疼感觉,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冲她笑,“我也是。” “你不用费心机了,你的骨头已经被我震碎了,”凤天君说着,扶起旁边的木棍,老年人一样的颤抖着朝我走过来。唇角已经沁出鲜血,每个骨头相接的地方会觉得骨刺已经刺透皮肉狰狞地凸显出来,闷哼一声,我摆动,指挥着两条软趴趴的脚,用几乎贴在地上前行的姿势,不示弱地朝她走过去。 “我说我要杀了你啊!”凤天君愤怒的嘶吼,手中的木棍刺穿我的肩膀,我不屈地向前,在他动不了的情况,下一口咬上她的腿。 凤天声摔在地上,温热的液体直达我的喉管,我一定像鬼,不然她怎么会深身大幅度的颤抖,跟癫痫病发作一样,我狠狠的啃食她的血肉,她推我,我抬起头,鬼魅亦然的表达我的感受。 “我也想要你死啊!” 骨头碎裂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起,手指几乎已经看不见以前的形状,扭曲的厉害,我就用这副残破的身躯,一步一步向她逼。 “把解药给我!”刚说完这句话就被蓄了一点力量的凤天君扑在地上,“你怎么还不死!”凤天君的声音丢失了之前的从容,跟钢针刮过的铁时的高分贝一样,刺激着我的耳膜。 我挥过手臂将她挥到地上,手臂边也呈现了不可思议的弧度。我用力扑到她的身上,咬她的脸,她的头发,我牙齿贴到她的脖子上时,清晰的听到她的吸气声。 “把解药给我,不然我咬断你的脖子!” 我没有开玩笑,她应该明白,如果只是个玩笑,就不会有你死我活的局面。 “没有解药。” 凤天君说着,我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眼泪砸在地上,“不会的。”“我呓话似的低头否认,好残忍。老天,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耶奉,你可是死在我面前一次啊。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你活过来,怎么会呢,你怎么会再消失。 呵呵。凤天君轻蔑的笑,狠决如你,也会为一个不爱的男人痛哭么? “不,求你,我强硬不下去了,你要我背上的图腾是不是,我给你,求求你,救救耶奉。“ 哼,风天君冷哼一声,“夏青衣,你当我是傻子啊,还会受你的骗么?” 我苦笑,这是我种的苦果啊,我本该死,那么留恋于生做什么,一命抵一命本来就对,何况是耶奉,耶奉啊,我永远都摆脱不了的宿命,我不能不能视若无睹,我不能再次眼睁睁的看着耶奉死在我面前,你知道我的小心翼翼,我是那般的不安呐,我怕那泡沫般的心安一旦被阳光刺破,我会生不如死,耶奉,只要你活,什么都好,真的,你活着就好了。 “你要怎么才相信我?” 半响,沉默地凤天君回答:“你死。” 我粲然一笑,“好。” 大秦帝歌 【卷三】 一路江湖万里遥 第八十七章 舞绝 图腾,所谓在背上纵横的黑色梵文,本来是我不需要的,可是,我却背负着它。需要为它承受罪过。 凤天君静静地坐在地上,她在等我实现我的诺言,她要我死才肯救耶奉,那么我死了就好了。我知道这种话任性的不行,可是我没有办法,不是吗。人总要面对这样的选择,总会出现两难的局面,我知道自己还有许多事情未完成,可是,这已经来不及了。那些都太遥远,只有耶奉,是我目前就可以救活的人。 我爬在地上喘气,现在的我别说是杀人,连自杀都成了问题。无法动弹。根本没法使力,人在危机的时候可以爆发蕴藏在体内的能量,刚才我可以,因为有滔天的杀意和想救耶奉的强烈欲望。所以我可以在自己几乎已经是骨头碎裂的情况下还爬起来,置凤天君于死地,现在我不能,因为我没有了那股信念。 “还不死么。”凤天君冷嘲,“你后悔了。”她将白皙的,渗着血丝的脖子扬起来,“我现在还没有复原过来,你来啊,咬断我的脖子。” 我苦笑,“您让我喘口气成不,我就算是自杀,也得有这个能力啊。”感觉凤天君的目光游移到我身上,不,这哪能叫做身体呢,连死于战乱的尸体都不如啊。 我几乎是浑身都成不可思议的弧度扭曲,比瑜伽还可怕,因为骨头是碎的,我根本就直不起身体。软趴趴的,跟蛇一样。我之前还一直以为,凭我这怎么也死不了的身体,再怎么样,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可是,我还是忽视了一点,凤天君,可是阴阳家的领袖人物,她的幻术有多强我就不好解释了。 于是有了现在这个局面,我和她,两败俱伤。 时间在指尖游走,慢慢的,我的腿骨复原民一些,凤天君也可以缓慢的挪动身躯。我朝她靠过去,她身形一凛,“你想做什么。” 血污将她白雪一样,在午夜灵异鬼魅的白衣染了大片,我笑了笑,继续在她身上摸索。“别担心,我只是找刀。” “我知道你身上有刀。”我刚说完,手掌就摸到一个匕首样的东西。用牙齿将它位开,扔给凤天君,“开始吧,我知道,你需要这层皮。当然,我也知道,你观在有这个力气取走它。” 凤天君闻言,白净的手握住了刀柄,感觉衣服被划开,我连颤抖都已经不会。整个过程用了多久呢,我只知道啊,我倒地的时候,凤天君已经满头满身都是我的血,黑色的,带毒的血。我听到那些血液腐蚀的声音,凤天君慌忙将皮扔到地上。白色的烟从上面升腾,过了一会,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团黑灰。 我不清楚凤天君的感觉如何,但我知道这是悲哀的,追逐了那么久的东西,在得到的那一刻发觉是个幻象,我想那种被剥离呼吸的苦楚叫灾难。 我的眼皮越来越重,我看的风天君发疯似的呵呵笑着,几个纵跃就离开,消失不见。我想张嘴呼喊她,叫她停下,去救等我的耶奉,可是,所有的努力都是做无用功。我张不开嘴,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心跳,或者存在感。 我缓慢的坠落下来,依稀听到有人呼喝走水的声音。原来,我能看到的红色,和炙热温暖的感觉,不是骗人的,真的是存在的啊。我被火海包围着,无数火焰张牙舞爪的向我朴过来。我沉默,不想放抗。直到慢慢隐入其中,我才发觉,火,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我一定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幻觉。我看不清眼前,但我知道自己在消亡。背上 火辣辣的刺痛,又会出现温润的感觉,泉水一样的洗涤着身体,我很难想象,很难去判断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什么样的异变。但,夏初正在死去,这一点是无需争议的。 好像有谁出现在我眼前,好像是谁,轻蔑地笑着,拨动我已经冰冷的尸体。好像是谁,冷嘲的声音,直达心底,让我发寒。连梦都变得诧异,我无法呼吸,任由他将我托起,任由自己贴在他背上,任由他带我去无法想象的地方。 为什么就算是死,我还要受那么多罪?老天对我,何其残忍。 梦里是花开的地方,一片望不到边的红色花海,我徜徉其中。不知去何方,不知作何归宿。 这里连天空都是明蓝色,透彻,看不出深浅。 “你真是乐天啊。”身后一道声音响起,我回头,一个红衣的女人,抱着胸看着我。“你是?” 我刚问她,她就上前给了我一个爆栗,“你是傻子啊,我是夏初啊!” “你是夏初?”我指着她一脸的不相信,“少来了,你要是夏初,我是谁?” 她睨着我,半天才说:“夏青衣。”“少来了!”我打断她,“不要糊弄我,谁不知道夏青衣和夏初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她也被我弄的火气大的不行,指着我的鼻子说:“你自己说说,夏青衣和夏初是一个人么!夏初会有夏青衣那么狠么,会把所有人都当做利用的工具么,会对她挚爱的蒙恬三番两次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么,会变成妖怪么,成为那种冷血的怪物么!” 我浑身一震,朝后退了一步,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如何说起,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复,“不,我是被逼的,夏初是被他们逼成夏青衣这个模样的,不是她故意的,她是为了阿政的江山才那么做的。” “少找借口,夏初早就死了,你根本就是不死不灭,冷血无情的夏青衣,根本不是为了什么阿政,你一直在用自己的私欲在泄恨,你爱过谁啊,耶奉为你死了一次又一次,你爱过谁?爱的是阿政么,别说啊,我觉得恶心!” “啪!”我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我打了夏初,打了我自己。原来,我也怕被人拆穿心里的隐秘啊。我也在害怕,害怕面对暴露地阳光底下的阴暗。我嗫嚅着,“对不起。”她冷哼一声,“夏青衣,你根本就是是魔鬼。” 我垂下头不敢看她的脸,想起某些熟悉的画面,我才恍然,原来,她真的是夏初。其实我是姬婉。我用的是姬婉的脸,姬婉的身子,而这个红衣的女人,真是我没穿越过来之前的样子,我赫然。到底是谁冒充了谁? 夏初,暂且称她为夏初,她说:“夏青衣,你已经死了,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是尘埃了,忘了那些过去,和我融为一体,回去吧。” 眼泪触不及防的落下来,我察觉到心底蔓延的哀凉,只能无声以对。她上前抓住我的手,我一惊,挥开她。 结果她一倒地,就变成红色的飞烟消散在花海中。我喉头一阵腥甜,吐了一大口血。又是个幻象么。 面前的虚空扭曲起来,活生生的被撕裂,我茫然无措的看着突发状况,那个真正破空而来的女人,骄傲的,如同女王一样的出现在我眼前。她说:“你就是我的继承者么。” 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不敢太相信这些东西,想来,幻术定是有人操控才对。 “没人操控,你的精神世界,反了你的内心。”她一语道破我心中所想,我瞠目结舌。 “事实上,我就是在你梦中的舞者,在神坛上狂舞,然后幻化成蛇的女人。”她一说完,我就忍不住的上下打量她。她也不做作,直视着我,继续说,“你会看见夏初和夏青衣两个人出现,说明你的内心在挣扎,你在害怕,同时也在渴望谁能出现制止你的疯狂。你似乎察觉到自己日益频繁的异变。你怕自己最后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 她上前了一步,这个时候,我连她日光下晶莹的毛细血管都看得清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说的就是她这样的洛神一样的女人。我肯定在哪里看到过,某个石室的一瞥,我吃惊的看着她,然后说: “你是女娲神族的第一任圣女么?!” 她点头,“我叫哀。” 我一定是疯了,怎么会在梦中看到这样在画里的人物出现,而且看情况,我好像和她拉扯不清。她笑了笑,“你不用吃惊的,很多次梦中不是看到过我么。” 记忆铺天盖地的翻涌过来,我稳住心神询问她,“那这次呢,出现是怎么回事?” 她自顾自的在我面前起舞,“要修复你,实在太耗精气了,我要消失了,你找个时机,将女娲族接手吧。看着我,学会这段舞。” 她的身形越来越淡,我听见她在消失前说:“有人想要封印你,暂时,你就将所有都忘记吧。切记,时机一到,你会想起来的,别强求。” 我刚一点头,脑袋就是一件剧痛,我眼前一黑,陷入昏睡。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一章 物是人非 我醒来的时候,那个男人正坐在我面前的木桌边。他端着茶杯,脸上的表情无比闲适。我活动了下手脚,发现浑身上下缠满了白布,可能连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像刀片在砂纸上面。沙哑晦涩。 “你醒了?”他放下杯子,询问我。我呵呵的笑,感觉熟悉,可是又不从想起。我说:“你谁啊?” 他清秀的眉眼,略有所思的看着我说:“不记得了?我是项少龙。” “哦——”我拖长了声音,故作为难的说:“不认识啊。”然后闷声笑起来,“你小子,装什么装,咱们那么多年的朋友了。你也是会演啊!” 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定定的看着我:“你叫什么?”“嘁——”我冲他嚷嚷,“尉缭啊,傻啊,以前和你出生入死的尉缭啊。我逗逗你,你就真装的忘记了我?这不好啊,我可是替你挨得刀,把自己弄成这样,你太不应该了。” 我没心没肺的埋怨,项少龙皱皱眉头,低喃,“给你装的记忆是这个样子么。真有趣,我们成了朋友。” “你说什么?”我疑惑的抬起头,项少龙微微一笑,“没什么,好好养伤,养好伤,我们继续之前的行动。” “什么行动?”我感觉自己某段期间的记忆都是空白的,好像丢失了什么,但是想找回来,又觉得不可能。拼命忽略心里的不安感觉,听关于项少龙的什么计划,或者说,是我丢失的某些东西。 “刺杀秦王政。”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眉头紧皱着,半天才吱唔,“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脑海深处某些记忆涌出来的时候,是大片大片的负面情绪,阴暗,暴虐,血腥。隐隐约约中间尖锐的女声一遍一遍刺穿我的耳膜,提醒我,要杀了秦王政,替项少龙夺了江山。 项少龙坐下来,严肃的表达他未说完的意思,“尉缭,目前还不能轻易说要不要杀了秦王政 你要先让他信任你,在他不防备的情况下,杀了他。” “我用什么身份接近?”我疑惑不解的问他,杀人是没问题啊,我记得我以前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杀个国君什么的,挺刺激的。“你以前是秦营的军师。”他一说完,我就觉得自己心脏一阵停跳。“诶,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问他,一种很无助的感觉在我心头萦绕,或许,我真觉得我少了什么,可是无论怎么拼凑,碎片也不能趋于完整。 项少龙又是笑开,好似略带愧疚的对我说:“哎,你会忘记都是因为救我,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很痛心。” 我连忙摆手,“没事,没事,都是兄弟嘛,怎么能计较这些呢,我不是还没有死绝么。”项少龙哀伤的垂下头,我还以为他是愧疚至极,于是连忙安慰他,可是在我安慰他的时候,错过了他整张扭曲的脸上,渲染的算计和阴狠。 项少龙一走,深身被组装过的骨骼身体发出牙酸的,咯嘣咯嘣的声音,听的我是心有戚戚。到底是谁这么恨我啊,差不多把我整个人都拆了,艰难地撩开身上的薄被,我的个乖乖,我是把那个人的亲爹杀了还是媳妇抢了,没有一块好肉啊。 这还能叫身体?比破抹布还不如啊,起码抹布破还可以看,我这身体,啧啧,看不下去了。刚轻轻动了一下,疼痛的感觉没有预料中的袭来。我愕然,没道理啊,伤的这么重怎么可能不疼?还是我痛觉神经比较迟钝?不是我欠虐,真的是,我很奇怪啊。 突然,某些胀痛的记忆让我神经跟被针扎过的一样。还没来得及高呼原来我会痛,然后撒一把热泪,门被撞开,一个人扑到我身上。 “夏青衣诶!”他是在叫我??我疑惑的低头,看着八爪鱼一样拉着我的男人,我说:“喂,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做什么?” 很明显,身上的某人呈现了短暂僵硬的症状。我还没问他是谁,结果他倒好,呼天抢地起来。“小蕾,快来啊,快来啊!你说,你说她这是怎么了?!” 那个叫小蕾的女人,一脸嫌恶的走进来,“李想,你鬼叫什么,你不知道这样会让更多的灰尘吸到鼻孔里,引起并发症吗?”边说边用手绢遮住鼻子,“这里好脏,我都说了,不要听项少龙的话过来,你做什么来了还把我带着。” 李想委屈的说:“可是,我担心青衣会出事啊,这个时代的医学水平又低下,要是她出什么事了,该怎么办哦。” 小蕾翻了一个白眼,“你喜欢她还是怎样?” 李想羞涩的低头,“小蕾啦,人家只喜欢你啦。”“嘭。”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李想这个爷们,被看起来柔弱的女生侧翻倒地。我愕然,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诚不欺我啊! 眼见着,这两个人又要继续争闹,我连忙喊停,“喂,你们两个谁啊?” 小蕾停下来,上下打量我,“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居然没死,你真是妖孽啊。” 喂喂,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哪有人说别人死。我好像第一次看到你诶,那你露出什么鄙视的神情啊。我气愤不已,但是好男不跟女斗,我忍! “啊,青衣,她就是小蕾,我和你说过。极端洁癖患者。”李想评价完,特无辜的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而那边,那个叫小蕾的女人,鼻子都气歪了,上前掐住李想的耳朵嚎叫,“什么叫极端洁癖患者,你闹明白好不好,我这叫讲卫生!” “够了!”在他们再次开战之前,我发怒了。两个人都呆住了,我怒视着他们,“搞什么啊!你们两个,我都不认识,在这里演什么好戏啊,我是病患,我要休息,没事先请出去!” “你不认识我?”李想嚎叫一声,朝我扑过来,“怎么回事啊!”他还来得及继续毒茶我的耳朵,就被小蕾拉开,小蕾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气势睥睨。“你知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要是我能用手指头,我铁定边挖鼻孔,边表示我对她的鄙视,“尉缭啊。” “尉缭?——!”李想往后退了一步,做西子棒心状。我面色一青。小蕾比我还早一步反应。一巴掌拍到李想头上,“不要玩了,正经的!” 李想噤声,小蕾打量的目光让我忐忑万分,她上前准备掀开我的衣服,我惊恐万状,“喂,男女授受不亲啊!”她横了我一眼,“你脑残啊,明明是女的,装爷们装上瘾了?” “你胡说什么。”我是不是爷们,我还没有她清楚?我和项少龙是穿同一个裤衩长大的好兄弟,我有没有把我还不清楚?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身体啊。 “什么乱七八糟!”小蕾怒了,转头。“李想,闭上你的狗眼!”“哦哦。”李想闻言,立即闭上眼睛,我的乖乖,这是多么训练有素的一条狗啊。撕拉一声,我的衣服,不,应该说仅剩的破布被彻底毁了。我怒视这个女人,这个肯定对我有企图的色女,花痴女。可怜我的贞操哦,难道真的难逃一劫?! “睁开你的眼!”见我吓的闭上眼,小蕾这个女暴龙再次爆发,嚎叫声震碎木质的房顶。小蕾迅速的回过头,恶狠狠地看着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的李想,“李想,我叫她睁开,不是你,再偷看我就挖了你的招子喂狗!” 李想吓得不轻,而我缓慢的张开眼,低下头,心头突然平静了。我得意的看着小蕾,“我说我是男人嘛,女人哪有这么平的。” 小蕾翻了一白眼,“你本来就平好不好,再加上你丫的还往死里缠,不一马平川才怪!”小蕾的安禄山之爪再次贴到我的胸口,感觉胸口一阵清凉,我一低头,尼玛,真的是女人啊! “什么情况?”我连裹着衣服遮羞都不知道,呆愣愣的看着小蔷,小蔷将我包在被子里,“我不知道,我感觉你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喂,李想,你知道关于她的什么?” 李想没有声音,小蕾怒了,“李想,你是吃屎的啊,我问你话呢!” 咚!李想倒在地上维持着捂着眼睛的姿势倒地,小蔷连忙站起来,环顾四周,“谁在那里?!”项少龙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依旧是人畜无害的笑容,“你们管的事情太多了。” 小蔷怒不可遏,“项少龙,你对李想做了什么?” 项少龙摊手,“没什么,我只是让他好好睡一会。鲍蕾,我劝你别太管闲事。” “哼,你当初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有了项少龙的保证,小蔷的口气也开始张扬起来,“要是你不想要鬼谷的百宝图,你可以杀了我们。” 项少龙的眼睛眯起来,“小蕾,你不要太激动。”“我不激动,”小蕾喝住项少龙的朝前,“把夏青衣给我,放我们离开!” 项少龙想了半天,终于说:“好。” 鲍蕾,你逃吧,我正好需要你带她去秦王政身边,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项少龙冷笑。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二章 雪月蛇影 马车在摇晃,我的身体也在上下起伏。说真的,离小蔷带我们离开了三四个时辰,我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处于对所有事情的茫然状态。而小蕾赶路也赶的急,没时间搭理我。于是放任我在那里放空。 “驭!”小蕾扬起马鞭,马儿高抬起头,嘶鸣。身体朝前一突,我差点就整个人翻过去。等到小蕾拉我一把的时候,我惊异间,发觉已经是冬天。 “你不冷吗?”小蕾埋怨的看着我,“真是的,我们是在逃命啊,你状态不佳啊。一点亡命天涯的紧迫感也没有。” 我呵呵的傻笑,不答话,可是心里满是疑惑,为什么要逃命,项少龙是我兄弟额。心里刚有这个想法,又觉得不对,我是女的,为什么脑海里充斥的都是关于自己和项少龙从小一起长大,然后两个人一起出生入死的画面。 “不要发呆了,搭把手。”小蕾叫我,我连忙上前,替她扶住李想。看她搬得辛苦,于是说:“你别动,让我来。”直接拖着李想,朝楼上走去。小蕾在我后面,瞠目结舌。过了片刻,她才尖叫着追上来,“夏青衣,李想是个人,不是货物,你这么拖他会划伤的,本来就丑,这下再毁容了,官府会怪他影响市容!” 我将李想甩到木床上,继续看着窗外发呆。白茫茫的一片,从心麻涌起寒意,可是就是不觉得冷。慢慢的眼皮越来越沉。“喂,醒醒!”感觉有人推我,我一张开眼,就是小蕾放大版本的脸在我眼前。她皱着眉,“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奇怪?” “奇怪?”我打着哈欠问她,“哪里奇怪了?”“你连心跳都没有。而且血很冷,怎么和蛇一样啊。” 蛇?我好像快要触及某块被封印的记忆,我愣愣的,小蕾对我突然放空的情况想必是见怪不怪。她拍了拍我的脸,我茫然的转过头,看着她,她扭着我的耳朵:“夏青衣!你给我醒醒!” “哦。”我回答,垂下眼睛。发出轻微的鼾声。小蔷挫败无比,她摇我的身体,在我脸上狂扁巴掌。见我还没醒,叹着气将我拉到床前,给我盖上被子。整个过程,我如同已死一般,任她摆布 项少龙。我?尉缭?夏青衣?到底这些都是什么?为什么我全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夜色开始弥漫,从窗缝渗进来的寒气在窗沿上结成冰晶。我突然张开眼,拉开被子坐起来。脑袋里面项少龙的声音在缓慢的铭刻,将记忆最深的东西理藏深处。我重复他的话,尉缭是项少龙的人,以杀了秦王政为目标。 “喂,夏青衣!”身体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一瞬间神智什么的都回到自己的脑海,我无比清醒的转过身体,可是在黑晴中的叫我的我,呼吸一阵紊乱。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双手像钳子一样的掐着她的脖子。我在心底拼命的告诉自己放开她,别伤害她,可是手臂不受控制的越来越狠。感觉她在挣扎,她想挣脱我的桎梏。 后背突然被一道掌风劈中,我身形一震,愕然的举起自己的手。听面前的人剧烈的咳嗽声,我知道她就是鲍蕾。可是,我,刚才要杀了这个人不是吗? “刑尔,不要!”我被鲍蕾扑倒在地,身后的木床被寒芒一分为二。我听见小蔷在我背上沉重的喘息着,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情况脱离出来。过了几分钟,那个叫刑尔的男人,一把将她从我背上拉起来,作势还是要杀了我。鲍蕾拉住他,哀求,“刑尔,不要。” 刑尔沉默了半天,推开她,用剑指着我,“她刚才要杀了你。” “不,”我神情激动的从地上站起来,“不是我,真的,求求你,刚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需要簖释,你要伤害我的蕾,我不能让你活着!”鲍蕾还没说完就被刑尔打断,刑尔的剑直直的朝我冲过来。我站在原地,默然。 “啪!”巴掌扇到肉的声音让我眼里流露出一丝震惊,鲍蕾捂着胸口说:“刑尔,我说过,不要任性!” “可是,姐姐——”刑尔委屈万分,“你明明知道,我只是担心你。”鲍蔷按按太阳穴,“有什么等会再说,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刑尔冷哼一声,很明显,他是在冲我发火。“我不是故意的,刚才,那个真的不是我。”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想解释什么,而且感觉越这样解释,越有欲盖弥彰的嫌疑。我沉默,面无表情的看着鲍蕾的走到我面前。她的手指附到我的眼睛上面,“刚才你突然起床,我被你弄醒了,刚准备叫你的时候,你突然呓话,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太惊扰你。可是你说要刺杀秦王政的时候,我觉得你怎么和项少龙成了一伙人。我想制止你,结果你一转过头来,整个眼疃在黑夜里是血液流转一样的诡红色。我被你迷惑了,不得动弹,这个时候你的手也掐上了我的脖子,说实话,不能呼吸的感觉很差。” 说着鲍蕾呵呵笑起来,我也在笑,只不过那个叫苦笑。“我不知道。”我再次给出这样不负责任的答案。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我醒过来的时候,太多东西都改变了。 “没关系,”鲍蕾说,“你知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帮你。” 我颓败的坐到木床上,“可是,对你们来说我太可怕了,我会失常变成修罗一样,我怕要不是刑尔回来,你已经死在我的手上了。” “你也知道啊!”刑尔越想越气愤,他的手按住我的肩膀,力气大的惊人,“我才离开蕾多久啊,你就让她处于这么危险的情况之下,而且,那个罪魁祸首还是你。” “够了,刑尔,我要你出鬼谷不是来这里一遍一遍的告诉别人你这个恋姐成狂的男人对自己老姐的乱七八糟的称呼。”鲍蕾发怒了,“刑尔,如果你再这个样子,我肯定让橙衣回来。” 刑尔正经了,似乎那个叫橙衣的女人对他有很大的威慑力。鲍蕾闷声说:“告诉我,项少龙现在什么情况?” 刑尔摇头,“从你给我飞鸽传书的那天起,我派出了鬼谷的大部分势力去搜查他的消息,他就像销声匿迹一样,从人间蒸发了。我根本无从得知他在哪里出现过。” “这样吗?”鲍蕾转过来,“夏青衣。”她在叫我,可是完全不在状态的我,歪着脖子靠在椅子上就这么睡着了。鲍蕾横了一眼想上前砍醒我的刑尔,“你先出去,我给她做个详细的检查。” “要是再发生危险怎么办?”刑尔拒绝,“不行,我不答应。”“那你把眼睛闭着。”鲍蕾说完,就将我再次拖到床上,这次为了防止我异变,将我的手脚全部绑在床柱子上。昏暗的月光和窗外的白雪照应,鲍蕾刚撕开我的衣服,就发出一声惊呼。听到声音的刑尔连忙问,“蕾,怎么了?” “没事。”鲍蕾说着,手抚上我冰凉刺骨的皮肌,滑腻的感觉让她咂舌不已。“刑尔,要不你睁开眼晴看看?” “要不要负责?”刑尔问她,“要是要负责就算了,当年就是因为偷看橙衣洗澡,现在被她一直追杀,说要我负责。我再也不上当了。”刑尔继续说,“而且你想啊,要是被这个男人婆追负责,那就是一场噩梦。” 要是我是醒的,我肯定给他两巴掌,你以为我想啊,我现在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我男人婆?靠,胸平是我的错?而且,最最重要的一条是,为什么记忆里面,永远只有我和项少龙谈笑风生,浴血杀敌的画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给我一个解释。我要真的和项少龙是兄弟,那为什么我是女的?鲍蕾和李想一直叫我夏青衣,夏青衣是谁,为什么我对这个名宇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看算了,你别后悔。”鲍蕾说着,刑尔耐不住了,连忙睁开眼,死就死了先过把瘾再说。刑尔震撼了,他呆愣愣的看着我在月光下的身体。不可置信的上前,刚要触碰就被鲍蕾拍开,“你干什么?男女援受不亲啊,白痴。” “姐,”刑尔转过头定定的看着鲍蕾,“你掐我下吧,这不是幻觉吧。”鲍蕾上前就是一脚“痛不?”刑尔倒吸一口冷气,然后作评价,“姐,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蛇人?” 鲍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头。刑尔继续说,“姐,这要是现代,指不是能卖多少钱呢。”鲍菩翻了翻白眼,手指滑上我已经布满青鳞的体肤。“我想,刑尔,我知道为什么这段期间她的攻击性这么大了。” “为什么?”刑尔发问,鲍蕾鄙视的说:“一看你穿过来之前不看人与自然,笨蛋,蛇在蜕皮之前,攻击性是最大的。” 而我,真的是条蛇吗?或者说,我真的已经成了妖怪吗?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三章 困之囚谋 所有一切在梦中的我无从得知,到底是什么驱使他们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的继续和我说话吃饭且,我也不能了解。在他们眼中我没有看到怜悯,或者他们根本不觉得我异类,脑袋一阵电流袭过的刺痛,我睁开了眼,单手捂着头。 “我们这是在哪里?”我问一旁的鲍蕾,鲍蕾抬起头,露出森白的牙齿,笑着说:“我们去游历天下。” “为什么?”我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却发现胳膊什么的都被沉重的铁链栓着,我脸色不是很好,我想,没人在知道自己相当被囚禁之后,心情会很好。我沉声说:“这是什么意思?”她安抚似的摸上我的头,“青衣,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帮你。” 这话在这个时候听起来格外悲凉,我调整情绪,问她,“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她将纯白色的羊毛毯子盖在我身上,“我知道你不冷,但是看着很心疼。”我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她的侧脸,看着她温柔的动作,缓慢的闭上眼睛。 她也变得和刚见面不同了,初次碰到她,她娇蛮,她洁癖,她不可一世。可是现在却在迁就我的脾气。我到底有什么秘密让你们这么神往?夏青衣,夏青衣,你到底是谁?项少龙,你为什么,还不来救我?我不是你的兄弟么? 我还是执着于脑海所知道的一切,我顺从于已知的记忆,通过这来支配自己。“把帘布拉开。”我轻声说,“我想看看雪。” 鲍蕾出现短暂的犹豫,过了片刻才起身,将马车上的帘布拉开。我细致的呼吸,奢求渴望着来之不易的天空。冰凉的雪花落到睫毛上,我才发觉眼角已经微微湿润着。鲍蕾安静的在我旁边,默默地,亦或者眼神难懂的看着我的缅怀,我的悲伤。其实,最可悲的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缅怀什么。 不时马儿的响鼻声让我能听到尘世的声音,我问她,“为什么下雪这么安静?”鲍蕾回过神来,连忙回答,“因为雪是蓬松的,声音扩散到上面就被吸收了。” “声音被吸收?”我问她,可是心底却觉得这么低级的问题不应该询问她。总是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睁着哏看着鲍蕾,她慢慢的说:“声音会被吸收,会消失,会永远告别尘世。”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到了某个仙境,听某个仙人在说什么。鲍蕾慢慢的笑开了,她说,青衣啊,我记得你不是这种颓废的人啊,为什么你一醒过来,就性情大变呢? 我摇头,要是我能解释,我也许就不会这么伤感了。我再低头,狭小的空间,角落的一团,我问鲍蕾,“李想?” 鲍蕾点头,“是啊,李想反正也伤的不是很重,所以简单打理一下好了。”我微微吊起眼尾,“鲍蕾,你这样不是简单打理,这个叫就地掩埋。” 鲍蕾耸肩,我开始慢慢享受和她聊天的乐趣,“李想还没有醒吗?你不是说他伤的不是很重么。”“我怎么知道,”鲍蕾表示无奈,“他的任意一样身体机能都是正常,我怎么知道他出什么事了。” “让我看看。”我半天才说出来,似乎惊讶心底的异动,我不好意思的要求。鲍蕾点头,“那你看看吧。”说着,将卷成一团的李想拖过来,将他的身体从被子里拉出来,李想似乎是被冰凉的空气刺激了下,缩了缩身体,可是尽管这样,也还是没有醒过来。 动作熟练的将食指跟中指搭在他的脉搏上,连我自己都惊讶动作的流畅了。我皱着眉头,他的身体确实很正常,可是,身体机能却处于停滞的阶段,也就是说他身体几乎没有过新陈代谢。那么这样,不会让一个人醒过来,又不会出事的,只有—— 我放开李想的手,连忙对鲍蕾说:“给我开锁,我有办法让李想醒过来——”“不行!”鲍蕾大声拒绝。我呆呆的看着她,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连忙解释说:“青衣,你知道,我只是想帮你。” 够了,这句话,我真的不想听了。我眯着眼睛,眼神的威慑力还是可观的。鲍蕾不敢对视我的眼神,我冷冷的说:“放开我,我不会伤害你。我不会再次伤害你,你不必这么对我,要是真的怕我,那你就应该扔我下马车,别带着我。” “我——”“鲍蕾,我再说一次,放开我。” 可能是我态度的强硬,让她退让了,她叹着气,从腰带里面拿出钥匙,“青衣,对不起。”我看着她将我手上的束搏取下来,然后挪到一边,不敢看我。“不需要道歉,是我的错。”这确实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这么危险,你们也不会这么害怕我的异变。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想,哪怕是在这个时候,我依然还是茫然的状态,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们锁我的真正原因。 将李想的身体扶起来,拉掉他的衣服,“鲍蕾,有没有银针?”项少龙太狠了,他根本不是点李想的昏睡穴,要是我再不救他,他铁定因为气血不畅会死的。他周身的几个大穴都被项少龙封住了,我说他怎么醒不了呢。 “没有。”鲍蕾苦着脸说,“我又不是中医,怎么会有这个玩意。”突然,我眼前一亮,感谢战国人民,还有佩戴珠花的习惯。“鲍蕾,将你头上的木钗给我。” 鲍蕾点头,将木质的钗子递给我,我拉着被子一角放到李想嘴巴里。鲍蕾这个时候也上来帮忙,扶稳了李想的身体。我将木钗来回在身上磨蹭,我怕上面细菌太多引起并发症。可是这样一想我又开始疑惑,自己说的话,居然自己都不理解。 “呜。”李想发出一阵哀鸣。我连忙扶住他的身体,黑色的血液从他的背上缓慢流下来。我使劲的拍着他的背,李想开始剧烈的咳嗽,咳的那个凄厉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一样。发着恶臭的黑色粘稠物从他嘴角流倘下来。待到他的呼吸平缓了,这个时候我才要鲍蕾拿一床新被子来,盖到他身上。 “大约四个时辰,他就会醒。”冬天总让我特别嗜睡,说着我的眼皮就沉重的搭下来了。鲍蕾见叫醒我无望,于是将我摆正到一边,连同李想。病患是脆弱的,特别是李想这样的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同志更加需要呵护。鲍蕾任劳任怨的将李想收拾干净,只是嘴里一直在磨牙低喃,“李想,你有本事就给老娘睡一辈子,要是醒了,着我怎么收搭你。” 等到大多事情都处理完毕的时候,鲍蕾又在为难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要将我重新锁好呢,还是放任我。她不放心,根源我不知道,但最起码的,她就目前来说,对我不可能真正做到袒露胸怀的地步。我也没有这个魅力,让本来就对我别有所图的人,嚎叫着扑过来,对我忠心耿耿。 最终她咬着下嘴唇,撇过头,“青衣,对不起。”我发丝遮住的脸一闪而过的隐忍和嘲讽,直到手腕上的冰凉传来,我才蓦然,我最不需要的就是道歉。 原本以为一路上不会出什么大事才是,可是我实在太小看众劫匪们的分布范围之大,和敬业精神了。 车身一阵摇晃,鲍蕾连忙拉开马车帘,“刑尔,怎么回事?”一支利箭破空而来,鲍蕾一惊,连忙侧身,落到雪地上。五大三粗的劫匪们呼喝着上前,刑尔虽然厉害,可是双拳不敌四手,渐渐的自身难保。鲍蕾也学过几年的女子近身搏斗术,可是在人多势众的情况下,也是不够看的。眼见着劫匪们朝马车上去了,鲍蕾在心底默念了无数遍的对不起,要不是她的错,起码他们两个还可以逃不是。 其实我一直是醒的。特别是一个男人笑嘻嘻的用粗劣的手指捏着我的下巴,满嘴腥臭气对我涎笑的时候,我发觉自己的脑袋请晰的可怕。 “大哥诶,这里不错诶,有个小白脸在这绑着。” 需要我申明一下,你的眼睛欺骗了你么?我猛地睁开眼,一头撞在那个男人的头上,他吃痛的后退,然后愤怒的准备修理我。可是我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我一脚踢到他下身,看着他吃痛的捂着下身,我冷笑。 这个时候,从下面上来越来越多的人,铁链限制的范围很小,小到我根本不能自由活动。险险躲避一个男人的虎扑,当另一个男人拿着长刀狞笑着过来的时候,我心头升腾起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觉。我敢断言,我以前绝对经历过相同的场景。不然,我怎么会觉得,应该还有一个少年赢弱的站在我身旁? 大汉倒地了,就在我眼前倒下去的,那边李想拿着木棍粗喘,慢慢的笑起来,“青衣,怎么样,有准备就是不错吧,这根木棍可是我以前就藏在马车里的,准备揍刑尔的哦。”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四章 重火叠梦 希望我说什么不?李想.你脑袋里面装的是厕所? 我一个侧踢,将站在他身后的劫匪手上的刀踢掉,在劫匪N号反应过来之前,再将他庞大的身躯替下马车。 “还不过来给我解锁。”我厉声喝道,处于呆滞状态的李想连忙点头,“哦哦。”他刚迈开一步,结果整个人一软,跌倒了。他强扶着马车的边,抬头对我凄惨的笑,“不好意思,恐怕你还得等一会。我腿软。” 我无语的看向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浑身冒着冷汗蜷缩成一团,不住的发抖。该死,他现在怎么会醒?我刚想去询问他,从马车下面又开始上来很多人。我也顾不得什么了,发力将马车拴住我的木棍折断。带着木棍,拖着沉重的铁链跳下马车。 一见我下来,劫匪们连忙呼喝着下来,显然,他们觉得我都从马车上下来了,马车也没有啥好留恋的地方了。飞快朝鲍蕾靠过去。挥舞着铁桂解决掉挡在她面前的劫匪,我问她,“怎么样?有没有事?” 她摇头,不过样子稍显狼狈,我点头,然后面对眼前围过来的劫匪,面容严峻。我有一种感觉,我是一个人的话,可以很简单的脱身,可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不仅要救活自己,还要顾着其他人。在这种条件下,无异于是又给我施加了很大的压力。 刑尔现在的情况还算不错,好吧,我承认在我要救的人之中不包括他。我记得我是很记仇的人,要是说自己是男人的话,这些还可以忍受,可是,孔老夫子不也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小蕾,你朝右边突围,我帮你挡着他们,然后——”我在她耳边低语,“马车。”鲍蕾眼睛一亮,了然的点头。见我朝她使了一记眼神,连忙冲左边冲过去,我拦住要挡住她的障碍,做了一次称职的清道夫。 鲍蕾身手不错,轻灵一跃。“驾!”她执起鞭子,驾着马车朝我们这边冲过来,“刑尔!”她一呼喊,本来就关注着这边的刑尔丝毫不恋战,极快的将眼前的几个麻烦解决掉。也朝这边飞扑过来。 劫匪被冲的四分五散。鲍蕾在马车前行的过程中,朝我伸出手,“青衣,上来。”我笑了笑,将手递给了她。这次,要是再锁着我的话,我会生气的。 马车又行进了大概半个时辰,确定将那群穷凶极恶的劫匪摔在脑后,这才放心停下马车。刑尔在帮鲍蕾看伤口,我则坐在李想身边,照料他的病情。似乎是严重了,我皱着眉头把着他的脉搏,距离他醒来后的一段时间里,他的气血开始不畅,出现剧烈的抽搐。 “他怎么样?”鲍蕾走过来,递给我一壶水,我摇头婉拒,“我不渴。”鲍蕾也摇头,“就算不渴也要用,你的伤口需要清洗。” 我有伤口?我怎么不知道,我一低头,原来是手上被铁链绑着的地方出现的破皮的红肿,鲍蕾蹲下来,细致的清理我的伤口,朝伤口吹了一口气。她将铁链从我手上解开。低低的嘲笑,“我们真傻,以为这样,就可以束缚着你。” “不,”我低下头,“这不叫愚蠢,你只是在寻求你的心安而已。” “可能吧。”鲍蕾耸肩,“不说这个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他的情况怎么样?” “很差。”我实在不知道还能找出什么词汇来形容他现在的身体,体内的气息紊乱的不行,他又不会内功,不知道该怎么调息。“我需要好一点的环境来医治他。” 鲍蕾上前看了看李想的眼睛和胸口,手贴在上面好像在感觉着什么。半天她才转过头,她说:“青衣,我们需要尽快的去山庄,如你所见,我也是医生,可是,我完全没有办法知道他体内的情况。” 我点头,将李想放进车厢里,对刑尔说:“不管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这次由我来驾车。”出乎意料,他竟然只是耸肩,然后表示,“无所谓,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感觉这语气像小孩子在撒娇,我在心底偷乐。或许是因为我救了他们什么的,对恩人的要求总是不好意思拒绝。 我想这应该是世界上最快的赶路时间了,而且还是马车制造出来的奇迹。试着想象,一辆颠簸的马车,一个晚上,时速六十公里。如果是四个轮子的,我可以理解并接受,但是这是马车啊,多神奇不是。原来,不仅是人也有潜能,原来动物也有。我猜是不是这匹马听到我和鲍蕾说,要是速度太慢,就宰了吃之类的话。 但总归是到了,人贵在知足,我们已经很幸福了。在那群可怜的劫匪们还在冰天雪地里忙死忙活的打劫财物的时候,我们一行四人已经置身在高楼亭阁中。 “这是我们要来的地方?”我看着异常兴奋的鲍蕾和刑尔,“它什么来头?或许,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直觉告诉我,他们一直在欺骗我,可话虽这么说,但终究是猜疑不是,上不得台面的。 “没什么,青衣,”鲍蕾摇摇头,尽力在掩饰眼底的亢奋,“我们在感动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我噤声,看着鲍蕾和刑尔两人消失在我眼前,我吩咐府里的小厮将李想抬到休息的房里。我尾随其后。我还没有笨到那个地步吧,起码,你们在说谎,这一点我还是看的很清晰。那我也只好期待了,期待你们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可是接下来的平淡无奇的日子让我的敏锐顿减,这两个耐心太好了。这不由得让我想到,在打猎的过程中,只有耐心好的猎人才会捕获到更好,更大的猎物。我是你们的猎物么?我勾起起唇角,笑的倦怠。 我困,如果说要去赏雪什么的,您还是饶了我吧。如果是我那天主动提出要去赏雪,那一定是有它不可的理由。我也没有想到,日后,我一直在为怎么拉阿政去赏雪而困扰。所谓自虐,大致是如此。 夜晚,夜沉如水。高楼之上,鬼魁的人影一闪而过。我在房里安睡,这些小动静没有让我清醒过来。可是,我不知道的是,因为这样的忽略,让我酿成了大祸。 可能,有些事,从不信任开始,就有了无法跨越的鸿沟。就像我和——我戛然而止,因为我实在想不起接下来的是什么。是谁的名字?无从得知。 “姐,这样真的可以么?”刑尔小声的说。“闭嘴。”鲍蕾低声呵斥他,“想要解决项少龙需要这个步骤。”鲍蕾一顿,继而缓慢的补充道,“难道你忘了,师傅是怎么死的,要是真的是失足趺下崖底摔的粉身碎骨,他会在死之前将百宝图给我们,嘱咐我们要好好保管吗?” 刑尔沉默了,“姐,听你的。师傅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要给他报仇。” 鲍蕾点头,“她应该睡着了,记住,千万不要出声,我可以保证迷药迷昏她的神智,但是我不保证她的身体不会做出反应。你小心。” 刑尔猫着腰走到我床前,在我的双手做出反应之前就点住了我的穴位。将我整个人搬起来放到肩膀上。奔赴刑场一般,决绝的走到窗前。“姐,我们走吧。” 鲍蕾凝重的点头,“走吧,今天就祭祀。” 就这样,我被他们带到了一个昏暗的神坛,鲍蕾上前将火把点燃,火光在瞬间迸发,然后舞动的跳跃着。明艳的红色将神坛照射的若隐若现。我被放到宽大的,可容五六个人的石板上。刑尔退下来。 “姐,现在开始么?”刑尔询问她,她摇头,“将她穴位点开,在石板周围摆上火把,必须要火烤,才能让我们知道她身上的密码,用这个秘密来加大对抗项少龙的筹码。” 刑尔还是有点小不忍,不过被他很好的掩饰住了,他服从的上前,将我置于火光中间。双指一动,我就清醒过来。可是,这也只限于神智,身体还是无法动弹。 “小蕾,你想做什么。”我语气平淡如水,我说过我不惊讶的,只是迫切想知道一份标准答案而已。她需要告诉我为什么,我只是在执着答案,没有其他的什么意思。 “对不起,青衣。”这样的话再次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发觉自己的感觉是很明显的厌恶。很显然,我不喜欢这样的回答。 “我要一个理由。” “你该去怪项少龙。”她说完就不再看我,所以,救我出来就是一场阴谋?我笑了,“别用火烧我。” 真的,这是我最后的忠告,直觉再次告诉我,要是我碰火的话,可能会发生什么大事。 鲍蕾厉声道,“刑尔,加大火把。”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五章 梦醒时分 在梦中,有人抱着我,温柔的叫我的名字,我不知道他是谁,可是那声音却让我忍不住的泪流满面。他说的是什么呢。依稀能听到三个字,小亲亲。 明艳的火把,点燃起来的干草,冲天的火光,飞舞着的毁灭。我若是扑蛾,定会为了这轻微的光明,连命都不要。 我缓慢的闭上眼,厌倦了去看他们为了各种理由,一而再再而三背叛的嘴脸。我累了,若是这把火真能烧见了,这样倒也好,一了百了。可这也是痴想,预感准的我心底发寒,我说过,不要用火烧我。 不仅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死不了,我担心的是,我见火之后的狂躁。我要是以这种理由伤害了你们,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公平。我笑了笑,将最后的嘲讽隐入火光之中。既然不听劝,那么就得承受相关的责任,这是区分大人和小孩的基本标准之一。 感觉不到一丝热度,但心底难耐的亢奋确实无论如何也忽略不了的,我到底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总觉得自己像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到真正要去寻觅的时候,又无处可寻。这种感觉,如同找钥匙一样的蛋疼。怎么找就是找不到,无可奈何的去重新复制一把的时候,刚拿到钥匙准备塞进口袋,却发现,找不到的钥匙安静的躺在衣袋里。 “姐,你说这么做,真的好么?”刑尔还算是青嫩吧,他做不到他姐姐的狠绝,所以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良心正在受着谴责。 “刑尔,你要记住这里是战国,不是二十一世纪。不讲法律的,我们没有强大的实力保护自己的东西,那么就要无所不用其极。”鲍蕾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刑尔,你还要慢慢学会这个,弱肉强食,如果你自己不能保护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刑尔刚想答话,神坛上面一阵巨响。他连忙朝那边冲过去,鲍蕾没有拉住他。眼睁睁的看着刑尔落到我手里。我伸出青红相间的右手,捏着他的脖子,将他甩开撞到墙柱子上。鲍蕾飞扑过去,连忙问,“刑尔,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咳咳、姐,没事——小心!”刑尔将鲍蕾撞开,直直迎接我扔过来的石像,殿堂中央的巨大石像。刑尔吐了一口血。鲍蕾眼睛瞪的好似脱框。她过去,将刑尔身上的石像艰难地移开。“刑尔,刑尔,你醒醒。” 见着我走过来,她站起来拦住我,“青衣,不要伤害他,要杀就杀我。”她闭着眼睛,任我鱼肉的样子让我身形一顿。可是胸腔踊跃着的杀意支配着我的动作,我伸出手一挥手,将她挥离开来。 “阻我者,死。”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我一定是在落泪的。真的,那腥咸液体划过脸颊到达嘴里的滋味,真是糟透了。我到底是在哪里说过这句话,为什么一说这句话就忍不住在前面要加一些东西,例如,阻我宁卫疆土者,死。 我怎么会这么执着,执着于自己所不能克制。捡起地上甩开的尖锐石块。死只是一瞬间的事,可是生不如死是一辈子的事。若我在你眼前杀了你这一生最重要的人,你会多痛呢?会不会像我一样,疼的撕心裂肺,日夜不得安睡? 那这个让我痛的人到底是谁?懦雅的气质,雪白的衣裳;贵气的华袍,紧抿着的嘴角;花枝招展的红衣,娇笑的亲昵。你是谁?你们是谁? “喝!”我高高举起石块,朝刑尔砸过去。刑尔在石像下面苟延残喘。看到石块的表情居然是淡然,他超脱了生死么。 “不!”鲍蕾撕心裂肺的嚎叫,可是声音阻止不了这石块收割刑尔,她弟弟的生命。这就是人生啊。刚才前一秒,我是你们能操控的玩具,而后一秒,我成了收割你们生命的死神。原谅我,或许我死后只能下地狱,可是在这之前,你们还是先死吧。 我轻蔑地笑起来,刑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气绝身亡。石块割破了他的喉管。大量的鲜血汹涌出来。染红了地面,染红了刑尔的素净青色衣裳,也染红了我的眼睛。 我默默地转头,一声不吭的准备离开。抱着刑尔的鲍蕾发出凄厉的声音,女鬼一样的流着血泪。她哭喊着,“夏青衣啊夏青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还要让我话着,为什么不先杀了我,为什么要让我看着最爱的人死在我面前,却无能为罚?为什么啊,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没有理会她,一步一步的踏出这片不想涉足的土地。所有的东西都与我本意无关,奈何,大致都改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我的异常,一见阳光,其实都变得正常。我不能接受的是,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已经尽力忽略鲍蕾的哭喊,可是那声音的穿透力让我惊叹。我低头,这沾满多少鲜血的双手啊,就在刚才收割了一条性命。他是无辜的,虽然算不上朋友,可是也是熟识的人。人到底要经历多少的背叛才真正知道什么是相信的真谛。 我信手离开。去找李想。等我到了高楼,那院楼里面已经空了一个干净。冲到李想的房间,看着他依旧安静的睡在那里,我的心才放下来。上前摸摸他的脉搏,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才安心在他一旁打坐调息。 被火焚化会出现这样的异常,一部分真的是因为异常,另一部分是因为,心底确实有这么嗜血的想法。我谒望流血,这么强烈的攻击性让我暗自咂舌。我也还不能解释手上,身上那么些清晰可见,却很怪异的文身是什么。感觉像图腾,或者是梵文。 大概是过了三天,我才清醒过来。这个时候的李想,气息己经很微弱了,我先是埋怨自己的疏忽,然后急忙去这院子里的药房,翻了些固本焙元的药材,准备熬煮好,喂给李想吃。李想身体太差了,这样根本就不能治疗。而且,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 时间是谁也捏不住的沙,静悄悄的从我指尖溜走。我愕然,看着他慢慢恢复元气的依旧没有清醒过来的身体。想了想,这样的话,也算是某种程度的成功吧。起码,他的身体没有继续糟下去。我背着李想出门,李想咱们走吧,按照鲍蕾和刑尔说的,咱们去游历天下吧。没有哪一处归属是肯收留我们的,那么咱们飘荡四方,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好了。 可是,刚一出门,一个已经脏乱的不成样子的女人就靠在门前。我绕过她,准备离开。没想到她却醒过来,站起来喝住我,“夏青衣,站住!” 我没理她,继续朝前走。她追上来,“夏青衣,我叫你站住!”说着伸手想抓住我,却被我躲开“你想干什么?”我轻描淡写的问她。她怒极,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一把匕首,那上面淬了毒,鸟黑的光译还是辨认的出来的。这个时代的毒药,你不能指望它有多高级才是。 “我要杀了你!”她冲过来,即使是背着李想,鲍蕾,你也赢不了我不是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傻,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是说,你在抱什么希望。希望,哪怕是侥幸杀了我。 我一脚踢开她手上的匕首,“想杀我替刑尔报仇?”我勾起唇,轻轻笑起来,“那你也得有遣这个实力才行。不要再做这种傻事,我今天心情好,不杀你。明天我要是心情差了,那你一定就死透了。” 我迈开步伐,后面的鲍蕾捂着脸痛哭起来。你不能接受我也不好说什么。记得我说过么,人要为他做过的事负责。你既然招惹了我,那么知道我要是不死会让你们生不如死,也是必然,难道你没有想过这件事么? 李想的脑袋歪在我的脖子处,我轻声问他,“李想,你要是我,你会怎么办?我再醒过来,就觉得自己是张纸,等着别人来填充。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有的一切我都逆来顺受。”我呵呵笑起来,“我又不是傻子,那些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一直在利用我。可是,李想,明明你在我脑海里面也是空白的,为什么我会觉得你熟悉,对你不自觉的亲近。李想,你说咱们以前真认识么?” 等了半天,不见回答,我才缓缓的说:“那和项少龙生活的记忆呢?全是假的?那到底真相是什么?我在这场阴谋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见他还是不回话,我苦涩的说:“李想,睡着,真是幸福。”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六章 红衣结语 朝堂之上,静的针落地,也是可闻。赢政的脸色,不能用差来形容了。他缩成一团的着拳头,关节泛白,如果细听,是可以听到咯嘣咯嘣的脆响的。显然他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赢政抿着唇,努力隐去自己眼中过多的情绪。可是,在帘子后面,那个女人的眼神让他如坐针毡。这,是他不能回避的地方。 “吕相,此事为时过早。”赢政冷谈的说,眉头高挑起的厌恶,被隐藏的很好。他是丞相,是百官之首。还是那个女人要求要当父亲一样对待的人。是父亲?也是难怪,那女人的情人,我多个父亲又算得了什么。 “殿下。”吕不韦上前一步,直视着赢政,算计,不言而喻。“殿下的后宫空虚且殿下年纪适宜,是需要纳妃子的时候。怎么能推迟。还望殿下考虑,早日让妃嫔诞下太子。” 赢政额上的青筋暴跳,这根本就不是在考虑。这个男人就是在威胁。赢政的怒火冲到胸膛,久久不能散去。可是,在第一次冷静的帮他,帮他们解决麻烦后,自己不是早就接受了么。当一个傀儡。不,现在可能是吧。我答应阿姊的,难道应该做不到么。她想要我取的江山六国,罢了,只要能达成目的,她会开心吧。 “吕相——”“不用多说了,”吕不韦打断赢政的话,转身面向朝臣,“诸位大人难道不想我秦国后宫早日充盈,多些子嗣么?” 谁敢说不,说不是什么意思。是谋反,是叛变。吕不韦好生厉害,整个朝廷之上,还有谁敢违背他。若是还加上背后一直注视着自己,叫母亲的女人呢。根本没有胜算吧。 “寡人——”“通知全国,三日后,秦王殿下纳妃。”赢政僵在原处,这个人,根本就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赢政的心思百转,除了忍耐,自己到底还能做什么? “殿下,”吕不韦朗声说:“对臣的提议可是满意?” 赢政的牙齿几乎咬碎,吕不韦,这就是你的目的么。完全操纵我,让我变成可有可无的存在?不,你太天真了,不是说姜是老的辣,为什么你就不能明白,我的隐忍不是因为我实力不够,而是我要追求更高的目标。 “满意。”赢政轻轻的将这两个字吐出薄唇,“有劳吕相费心。” 吕不韦笑的好生得意,他抚着胡须,你还太嫩了,想和我斗?吕不韦退下去。赢政在朝堂之下来。回宫的途中赵姬拦住了他,赵姬曼妙的身形在薄纱下面扭转,这就是他的母亲,父王刚死没多久,和男人愉情,穿着艳丽的女人。呵,我的父王,真替你觉得委屈,爱上这么个女人。是我的母亲?不,从赵国起,我知道什么叫作欢乐起,这个女人,怕是就不再是心里神圣的母亲了。 “我儿,你可是有心事?”赵姬血红的指甲壳摸上赢政的脸颊,“那王家的姑娘配你倒是不差。我儿,别闷闷不乐,娘亲看着心疼。” 赢政觉得嘲讽,可是依旧是闷着,一声不吭。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对这个女人撒娇,真如同一个儿子一般对自己的母亲那般亲昵和娇纵?这怎么可能呢,身在帝王家,什么感情都不能保留,不是么。 “无事。”赢政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觉得压抑,赵姬容光四射的脸让他不能逼视。她的快乐,都是建立正他的挣扎之上。他是最可怜的人,每个日夜都要受着这样的折磨,阿姊说过,人一旦习惯某件事的话,就会觉得恐怖。那我现在习惯一个人了,阿姊,为什么你不出现,不和我相拥,告诉阿政,什么是坚强,什么是人生必须经过的阶段。 “无事就好。”赵姬松开手,“政儿,夏初已经是过去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心结,这样的女人怎么值得如此尊贵的你神伤呢。”赵姬就像一个真心的长辈,循循善诱着迷路的晚辈走向正路。可是要是不知道实情的话,这话说不是会让他感动。但是母亲啊,你现在到底是用个什么身份说我呢。 “儿臣知晓。”赢政服软,太硬的话,总会被折断的。这样之前,还不如自己学着去适应,将所有的骄傲降藏起来。希望那天不会太远,希望那天阿姊还等的及,等的及我去娶她。 “政儿,你先下去吧,母后累了。”赵姬下逐客令,赢政俯身,“母后休息。”赢政不作留恋的大步离开,眼角的余光看到的地方,嫪毐殷勤上前扶住她。隔得老远,也能看到是赵姬脸色的红光满面。我的母亲,这就是你驱逐自己儿子,要的东西吗? 到了半夜,只有深宫里一声咳嗽声,才提醒人们这里还是人间。赢政的书房里,灯火通明。赢政坐在前面的桌前,李斯尊敬的站在一旁,报告一些巨细。 等他说的差不多了,赢政才放下手中的木刻。“你,可有小品子的消息。”李斯一惊,然后摇头,“殿下,吕不韦对我多疑,我难从那边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更何况是品公公。那日,冷宫走水后,他也人间蒸发了。” 赢政闭上眼睛,“下去。”“是。”李斯领命,退下去。阿姊,那到底是不是你?为什么我觉得特别熟悉。如果是你,那你又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在我绝望的时候一闪而过,然后留给我无尽的寂寞。 李斯一走,书房里面的空气真的被冻结了。太多的事情堆砌在赢政身上,他喘不过气来。一次一次的逆来顺受,让他身心疲惫。可是他又不能轻易放弃,他的阿姊,说不定在那个看不到的角落等着他的蜕变。等他实现以前许下的戏语——阿姊这样认为的。 赢政站起平,拉开窗,窗外的月亮严寒异常。阿姊,你到底在哪?我三日后要娶别人了,你要是知道了,你要怎么办?责怪我,还是嬉笑着说,祝我早生贵子。比起后面这句,我希望你的是责备。起码说明,你在乎,你在吃醋。 三日似流水,赢政站在原地,任由宫婢在他身上摆弄。这是他第一次成婚,哪怕不是娶皇后,郑重一点也是必要的。不会因为婚礼而做改变的玄色衣袍,较之那要娶的女人身上的火红嫁衣,即凝重又刻板。 “殿下,吉时要到了。”太监天生尖细的嗓子,拉回赢政的思绪。赢政点头,默默地出去。这不是平民老百姓的成婚,天子大婚,理所应当的要盛大。没有必须迎娶的规矩,但是祭拜天地,这是必要的过程。 整个过程,赢政就像灵魂出窍一样,被所有人来回的摆弄。城楼之下,他秦国的子民,对这件事情也不算得认真。他们是麻木的,因为就秦王而言,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梦。就算现在可经来接近自己的梦想,人的孽根性,总会使他们在抓住之前,先问一声,自己是不是做梦。这样一来,基本就没什么希望了。 秦王宫里,酒杯交错,琥珀和夜明珠的光泽在夜空散微微闪耀着。那色彩隐晦,却不容忽视。赢政站在偌大的宫殿内。要掀开那他不爱的女人的红盖头,成为她的占有者。残忍的霸占她的一生,不给于爱和希望。 “下去。”赢政说着,朝前走了一步。一旁伺候的宫碑和太监领命下去。赢政看的出来,这个女人是紧张的。就算要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这种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女人,也不会觉得可悲,她们要爬到最高处,尽她们所能的给她们家族最大的利益。 赢政连她名字都不想细问,掀开她的红盖头。赢政站在原地了半天,他即不动手,也不动脚。他其实还是在挣扎的,他不想背叛阿姊,可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想脱身也是不可能。先不说吕不韦,单是母后,恐怕也得应付。 “殿下。”成婚的女子,脸颊上涂的是羞涩的金粉,娇哒哒的喊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赢政回过神来了。 这就是宿命。王室的悲哀。若是阿姊你不能原谅,我就用这一辈子,慢慢等你原谅我。 屋内的火光被吹灭,赢政上前,抱住那个女人纤巧的身子,覆到她身上。感觉那个女人抓着自己衣领,小声的低语,“殿下,轻点。” 赢政苦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他除了应承,就算给不了那个女人希望,晕起码,也要让一直疑心的吕不韦放下心来。结冰的月光,散落了一地,细碎的低吟,羞涩了月牙。赢政想,这就是宿命,不够强大,必须付出的代价,不见得自己愿意,可是必然的承受。这就是皇家,这就是阿姊想要我夺取六国的必经之路。阿姊,哪怕你一句不经意的话,也能影响我一生。也许你不能想到自己对我的重要,可是赢政此生,为你而活。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七章 蕲年宫变 “政儿,将山阳的土地踢给他如何?”赵姬软着身子卧在床榻上,动作曼妙无匹。赢政执刻刀的手一顿,垂下艰帘,“是。” 赵姬呵呵的笑着,显然对这个答案满意,她抚着手,“政儿,母亲累了,你且下去吧。” “是。”赢政说着,退了下去。赢政刚一走,躲在后面的嫪毐扑了过去,将赵姬楼在怀里,“你啊,真是太讨我喜欢了。”原本大逆不道的话,怎么从这男人嘴里说出,就这么让赵姬欣喜呢。桃花眼尾高高吊起,狐狸精一样的媚人心魄,细声软语,“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这倒是。”满足了权力的男人,心情大好,哪怕是愚弄,这个女人开心就好。嫪毐抱着赵姬温香的身体,埋在她脖间的脸上,笑意深浓。 赢政的额头隐隐作痛,又是嫪毐,再三的要求封地,势力,让他每日每夜和那个女人苟合,在这秦王宫里嚣张还是不够么。 想到赵国的事情,赢政的心情更差了。赢成(jiao),信任你还不能让你满足么。好生去攻打赵国你有何不满,受了谁的蛊惑,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竟然造反。 “来人。”赢政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报,“殿下,前方有急报。”赢政按捺住心里的异样,接过递过来的文书,赢成,这次你居然连我派去找你的将军都杀了么。看着文书上说,壁已死,赢政立即吩咐,“派大军驻守屯留,斩赢成。” 所谓血缘,皇家最淡薄的就是这个。王弟,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赢政抿着唇,“隔年封太监嫪毐为长信侯,属地山阳。” 会满足吗?人的贪欲一旦开启,怎么会是这么简单就能满足的。就连那日,带给嫪毐这些的吕不韦去劝他,要他不要太过分。嫪毐笑了,“我是秦王的假父,我还没有什么会怕的。”吕不韦脸上闪过一丝阴狠,语气森然的说,“这话你当我面说就是了,别再这么不知所谓。赢政,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倒是忠告,可是嫪毐是听不见连些的,他的眼睛已经被权力覆盖了。他开始眼红了,眼红赢政天子的地位。他还没有什么怕的,连赵姬都是他的,他还怕谁? 果然,隔年嫪毐不仅是长信候,连河西太原也成了他的郡国。这个人,已经爬到一定高度了。那日晚上,他摸着赵姬日益凸显的肚子,乐呵呵的说:“你说怎么办,你的这肚子可是藏不住了。要是赢政知道了,肯定会杀了我们。这次他可不会再掩瞒,这可是关系到他的帝位。” 赵姬眉头一皱,“嫪毐,你这话什么意思?”嫪毐缠上去,咬着赵姬的耳廓,在她耳边低语,“我们取代了他如何,要他将帝位让给咱俩的儿子怎么样?” “啪!”赵姬想也没想,反手就给了嫪毐一巴掌。嫪毐也不恼怒,只是安抚着她,要她不要动气,“好好,我错了,你别动气,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赵姬面色复杂的看着他,“嫪毐,我给你的权势太大了。大到你都忘记自己是个什么人!”嫪毐心里一紧,不住的咒骂,然后却嬉皮笑脸的上前圈住她,“你别气,我也就一时糊涂。你可舍不得杀了我,我要死了,谁把你服侍的这么舒服啊。” 听到这句话,赵姬的脸色才好看一点,她不再说话,“你出去。”嫪毐眼睛一闪而过的冷厉被掩藏的很好,他听话的离开,离开之前在赵姬白玉一样的脸上落下一吻,“别动怒。” 女人的脆弱愚蠢住住在这个时候最明显,她们愿意相信,特别是在自己最空虚的时候。连赵姬这样精明的女人,似乎也逃不开这样的诅咒。到底是不是因为爱,只有赵姬自己清楚。秦国的太后,在先皇死后,竟然有了身孕,这说出去,根本就是对赢氏莫大的耻辱。赵姬除了隐瞒,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直觉上,她应该是知道自己儿子了解什么。可是,这也不妨碍赢政会帮自己隐瞒不是。知子莫若母,大概说的是这个意思。 赵姬再次用她无懈可击的理由让赢政让她离开行宫。逃离了秦王宫,这两个人似乎可以更加的肆无忌惮了。他们在自己用山隔起来的地方,厮混,欢淫。 赢政或许是知道的,可能是成为帝王的需要。有些东西知道装作不知道罢了。赢政在朝中过着日益冷清的生活。赢政是习惯这个的,阿姊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没有哪个时刻真正的快乐过。阿姊说他面瘫,其实不然,真正的自己,只想被她看到。我的阿姊,你又在何方。 赢政默然的将布帛上的画像卷起来,“今日就在书房休憩。”底下的太监神色是为难的,他又不敢反驳赢政的命令。赢政看着他的样子,也明白肯定是吕不韦,除了吕不韦他实在想不到谁有这么大的能量,将手都伸到后宫来。 “下去。”赢政这个时候是最吓人的,话气不冷不淡,但眼神就如同利箭一样,将小太监吓的扑通跪倒在地上,“殿下——”小太监嗫嚅着,“吕相,吕相。”“滚下去。”赢政鼗手边的书简全部推倒在地上,“滚!” “是,是。”小太监缩着身体,跪着退出去。赢政颓败的坐到椅子上。阿姊,这个时候,为什么你不能出现,出现在我身边,扯着我的脸,嬉闹的来上一句,“啊呀,阿政,你不要皱着眉头。比我还老,来,给阿姊笑笑。” 苦涩的笑容在唇边晕开,阿姊,你恐怕这一辈子都不肯再见我,再找我了吧。毕竟我娶了别的女人,不再是你一个人的阿政。阿姊,你说过不能分享的,我没有机会了么。赢政咬着唇,殷红的血丝从他唇角沁出来。他心底的痛苦,阿姊看不到,赢政闭着眼,阿姊,只能希望在梦中能看到你。 这边,嫪毐已经开始布置自己的势力。他不能再等了,权力让他的身躯在微微战栗。那种掌握生杀大权的痛快享受,让他如同吸食鸦片一样的疯狂上瘾。 公元前238年,秦王九年。那日的慧星划过天空,秦的大军进攻魏国的垣邑和蒲阳邑。赢政 留宿在雍地。也就是在那段期间,所有的隐忍暴发。喝醉了的嫪毐,说出了一直深埋在心里,扭曲着快乐的话,“我是秦王的假夫,你奈我何。” 前来告密的大臣,心有戚戚的看着赢政将手里的刻刀折断。己酉日。赢政成年,行冠礼。赢政眼神凌厉的看向下方朝拜他的人民。哪怕是一点小希望,也仍是不愿放弃。说是奢望,其实,那是赢政心底最真实的渴望。若是都不找,那还有什么希望。 下了天坛。赢政回到寝宫,叫来了蒙毅。蒙毅尚小,但是已经有蒙恬的大将之风。那人是他讨厌的人,即使是他赢家最忠心的臣子,让他阿姊伤心,生不如死就是罪人。不能乱扣上罪名,这样被阿姊知道又是会心疼的。不想看到阿姊为那个男人再流一滴泪,那么愤怒,也只能忍住。用不流血的方式,惩罚他,惩罚自己。 让蒙恬镇守边疆,说的过去。眼不见心不烦,说的就是这么回事了。赢政看着少年青涩的脸庞,沉声问道,“蒙毅,你可有信心。” 蒙毅单膝跪下,“殿下放心,我有这个把握。”赢政点头,“蒙家的好男儿。”赢政刚一说完,蒙毅的脸就是一件羞涩的红。他施礼离开,赢政看着他的背影发怔。阿姊,你离开的时候,蒙毅还只是小孩子。这些年,你到底在哪。为什么我派了那么多人去找你,寻你的消息却一无所知。阿姊,你是不是在躲我?要是是呢,你难道不要你的阿政了?阿政的江山,为你而守。统一六国也是你的心愿,你怎么能不在我身边,看我如何为你摘下天上的星星。阿姊,阿政长大了,阿政真的可以娶你了,也有实力保护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出现。阿姊,你到底在哪里? 在骊山的嫪毐,用他甜腻死人的蜜语,骗走了赵姬手上的印玺,顺带着,偷了赢败的印玺。发动京城部队和侍卫、官骑、戎狄族首领、家臣,企图攻打蕲年宫。赢政早有准备,命令了相国昌平君,昌文君攻打嫪毐。嫪毐不过乌合之众。再加上蒙毅相助,这场战役胜的一点悬念也没有。 嫪毐的死法,是五马分尸。淫乐太后,企图谋反。这种死法还算是轻的。剩下来的,是赢败最不愿意面对的部分了。 赵姬,他美艳至极的母后。 她护着怀里的婴儿,以前的从容和华贵已经丢失大半。“政儿,政儿,放过他们,他们只是婴儿,是你的弟弟啊!” “母后,”赢政蹲下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严肃的叫赵姬,赵姬心一暗。“政儿没有弟弟。”赵姬瘫坐在地上,赢政站起来,“来人,就地摔死这两个婴孩。” 赵姬昏死过去了。赢政看着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孩子,眼里是一片肃冷。“将太后留在雍地。 这是阿姊期盼的道路,上面铺满白骨和鲜血,我依然走的无怨无悔。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八章 一别三年 “尉大哥,柱子的腿折民,你去看看呗。”脸被晒得乌黑的少年,睁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熠熠生光的看着我。我停下手中的活,“你们又去爬王大婶的墙院偷果子,这次是柱子把腿折了?”我笑呵呵的问。严果摸着后脑勺笑的羞涩,“哪能啊,尉大哥,我知道你最好了,铁定不会告诉我爹的,是不是啊。” “来,果子,捶捶背,我就放过你。”我将手上研磨的草药弄干净,“走吧,这次犯罪窝点是在哪。” “诶诶,尉大哥,什么是犯罪窝点哦。”严果抽抽鼻子,“尉大哥,你说话真是讨厌。”我佯装要揍他,“呔,你居然说我讨厌,信不信我告诉你爹娘,你们一犯事就去后山的棚子呆着?” 严果连忙拉着我,“不要嘛,尉大哥,你又逗我。你明明知道在哪里。” 我含笑不语,跟着他去找拄子。虽然这些猴子们,经常有折断腿的时候,但时间久了,难免日后不会有什么小毛病。一进棚子,就看见柱子抱着腿在哀嚎。我蹲下来,柱子见我,叫的更欢了。“尉大哥救我,好疼。” “知道疼了?”我乐呵呵的说,“柱子,上次果子摔断腿,叫的时候,你不是说男子汉要大气,不能像个娘们喊疼的么。这次怎么换自己喊了?” 柱子嘿嘿的笑起来,就是笑的时候,边笑边抽冷气,“这不,上次摔的不是我嘛。”此话一出,在一旁原本还担心的严果怒目而视。“好啊,谢柱子,感情你就口头说说,早知道我就不带尉大哥来救你了。” “不要闹了。”我制止说,“果子,要报仇也得等他好了不是。先去帮我弄一些清水来。” “好叻。”严果跑了出去,我将柱子扶起来,“是不是很疼?”“也不是,就是骨头像散了一样。”柱子呲牙说。我拿出随身的刀片,将他腿间的衣服剥下来,手指轻轻在上面按了按。听见柱子压抑的痛呼,我连忙挪开手。“这是折断的?” 柱子点头,“从墙上下来的时候,脚抽筋。结果就摔成这样了。”我转头看向外面跑来的严果,“果子,快来。”等严果一来,接下他用他家大钵盛来的清水。也顾不得要将水煮沸。我连忙要严果去拿一些布来。随便把我放放在家里柜子的第三格的罐子拿来。 等到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我递给柱子一根棍子。柱子疑惑的看着我,“尉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放到嘴里。”“哦哦。”柱子听话的将棍子咬着,我微笑着说,“有点痛,忍着。”见柱子点头,我继续说,“小花说你们偷看她洗澡,是不是真的?” “不是——啊啊啊!”在他着急解释的瞬间,我扳着他错位的腿骨。一声牙酸的脆响,柱子仰天哀嚎起来。比之猪在被宰之前的叫声有过之而无不及。 柱子继续鬼叫,我抽出他嘴里的木棍,给了他一个爆栗,“叫你再翻墙院,叫你再偷东西吃。”“轻点,轻点,尉大哥,我错了。果子也偷了的嘛,没见你说他。” “嘿!谢柱子,你这小人,又在尉大哥那里编排我,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严果边咒骂边走了进来,扔给我一团白布。我乐了,看着柱了一脸苦相,“叫你嘴巴欠,每次说果子坏话都被他听到。” “我倒霉还不成嘛。”柱子嘟囔,说完。期翼的看着我说,“尉大哥,这次我爹娘就交给你了啊。我这样,回去不好交代啊。我爹肯定揍我。” “我是你们甩来解决麻烦的啊,臭小子。”顺手再给了柱子一下,站起来,半弓着身体说:“过来,上我背上呆着。”柱子闻言,屁颠屁颠的够到我背上,勒住我脖子,“尉大哥,你对我们真好。” 没有回话,叫过果子,三人一起出发。 帮柱子给他爹娘解释清楚,说他是不小心摔成这模样的,柱子娘心疼的楼过他,那小鬼冲我呲牙咧嘴。他爹就上前来感谢我,我连忙说没事。最后接受到他家去吃顿饭,这才让一直说报恩的两夫妻离开。 至于严果,倒是不用管他,他比柱子聪明去了。知道怎么应该爹娘。回到我住了三四年的木屋,坐大大门口,看着落日西斜。这才让我感慨时间的飞逝。 自从那日,我杀了刑尔,带李想离开,到了这个村子,外界的事情我就再也没有管过。我记得自己说过,如李想,睡着挺好的。我大概是真的不想去想那些想不清楚的事。所以在这个古朴醇厚没有功利的小村子,生活了三年,也没有出现什么不适应。 村民们待我极好。可能是我懂些医术,他们头疼脑热的时候很喜欢找我。我也不会收钱什么的,时间一久,也算的是亲如一家了。 我依旧想不通为什么我会看病,似乎还很顺手的样子。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巴就山经知道药方。那些山上的草药,从我来了后,就有了主人。时不时采些草药,给李想熬补药。李想从跟着我起,基本上没进过食物。一直靠我的补药来维持身体机能。 李想的病情很奇怪,他的身体运作都是正常的,可是就是醒不过来。加上我不想走,于是就和他在这里,等着他醒过来的一天。 我想,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他告诉我。 到了晚上,夜里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雨声很大,我本来就睡的浅,听到雨声就想起身来关窗。这时,李想僵直着身体坐起来。他每转动一下,我都能听到他身上骨头咯嘣咯嘣的声音。大概是睡太久的缘故,连适当的运动也没有。 我绕过他,伸手将窗子关上。他的呼吸一滞,然后脸上慢慢露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夏,夏青衣。我,我,不会说话了。”最后一个音节,几乎是在哭了。我按住他的肩,“别急,慢慢来。你只是太久没有说话,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强行的把他塞进被子里,木屋有两个床,他一张我一张。村民们也是知道他存在的,毕竟那天我是背着他来这的。我的官方解释是,这是我弟弟,病了,我想守着他,等他醒过来。全村老小为我编的故事,感动的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说实话,那么一瞬间,我有点小内疚。 这都过去了,现在要想的是怎么解决李想的说话问题。这样的他,交流都是在做梦。我对他说,“问你一些事情,要是是你就点头,不是你就摇头。” 他点头。 “在你昏迷期间,其实你是有意识的?”他点头。这点其实我是知道的,三年之内,他的手指动了无数次,我意识到他想醒过来,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就是不能完全清醒。 “在什么时候有意识的,我是说,你知不知道我杀了刑尔。”我的语序很慢,只是在说明某件事,可能他会情绪激动,但是我也不能掩饰事实。 他眼里露出很难懂的神色,最后,沉重的点头。感觉压在心底的石头搬了个干净,我继续问他,“我和鲍蕾的谈话,你也是知道的了?” 他点头。我上前让他躺下,“好好休息,你既然知道应该知道的事了,我也不必再浪费时间给你解释什么。并不是奢求你原谅我。” 我转身准备离开,手却被他拉住,他定定的看着我,坚定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没错。” “谢谢。”我脱开他的手,“睡吧,明天一醒来,你就会说话了。不用担心。” 他安心的闭上眼睛,我在门前坐了一个早上。去市集买了一些好菜,原本不会做饭的我,三年之内,也学的差不多了。所幸我只是不记得什么了,而不是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白痴。 白色的炊烟慢慢绕了上去,我知道,或许,明天就该是分别的时候了。做完饭。我一遍一遍的将灶台打理的干干净净。从初来时的惨不忍睹,到现在,可以看出大致轮廓。三年啊,到底是怎么过去的。 我在深思着,手指掠过这个房子每一寸地方。我捂着胸口,不舍得的情绪如此强烈。人是理智与情感支配的动物,在情感决定不了下面的事情的时候,理智就会可怕的做出最正确,也是自己最不想要的决定。 我蓦然,这个也不算太坏的决定,人总要为自己寻找答案作出努力。我丢失的东西,如果不能找回来,以自己的性格,恐怕也不会罢休。 布好了菜,将李想叫起来,体谅他僵硬的动作。跟老妈子一样,如同喂养婴儿般喂他吃饭。李想的脸色很苍白,他久久不咬合牙齿,我等的不耐烦了问他,“你连吃饭也不会了?” “你,你好像,好像我妈。” 好吧,他是病人,我不能太粗鲁的。我叹了一口气,忍住心里的暴虐。“快吃,吃完了,我们晚上就离开。” “尉大哥——”熟悉的呼喊让我侧目,严果和柱子,愕然的站在那里。我想,这个气氛,应该叫尴尬。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九章 易离难分 “果子。柱子。”我叫出他们的名字,之后就是久久的沉默。原本是准备逃避了,免了那些涕泪交加的煽情场面。没想到,被他们听到了。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严果比谢柱子先反应过来,他轻声道:“尉大哥,你刚才是说笑的吧。”他们的希冀我不敢直视,我垂下头,闷声说:“果子——”“不要说!”严果挥手打断我的话,哀求似地说:“尉大哥,你就是在开玩笑对不对,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连走也躲在我们。你要是走了,我和柱子下次闯祸了,谁替我们跟爹娘说,谁给我们治伤。” “所以,”严果抬起头,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我,脸上的表情如果还是笑的话,“尉大哥,你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说走就走呢。你还说要等柱子娶小花的,你还没看到呢。”严果推着一旁的柱子,“柱子,你说是不是啊。” 谢柱子总算是清醒过来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严果,最后哑着声音问我,“尉大哥,你真的要走?” 我本来就是怕这样的离别场景,现在倒好,全都叠加在一块了。我怕残忍的决绝会伤了他们的心,然而我的犹豫又会给我离开这里带来困扰。我重重的点头:“柱子,尉大哥要离开了,带着尉大哥的弟弟离开。你们也是我的弟弟,要听话,不准皮了。” “我不要!——”柱子扑过来,我接住他。他抱着我的腰哭的稀里哗啦,“尉大哥,你怎么舍得离开我和果子,我们每天都要一起去摸鱼的,你怎么能离开!” 我拍着他的后背,柱子,你和严果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人活在世上就是无奈的,很多事情不想做,可是必须去做。我背负的东西,又怎么会是年纪轻轻的你们知道的。我羡慕你们的无知纯真,跟你们在一起,会让我觉得把某些丢失的东西都找回来了。 可是,这怎么够呢。无数个日夜,我看着你们嬉闹的身影,总有两个模糊的身影撞进我的脑海。他们可能是比你们大一些吧,可是瘦弱的肩膀上,扛着这么沉重的东西却让我忍不住的心疼。我想叫他们什么?我明明一次一次的张开了嘴,可是话到嘴边,我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柱子,你们太小了,小到看不到哪怕是我心里的一个小小的角落。我于你们来说是复杂。因为我是成人,我必须用成人的思想来左右自己的情绪。 哪怕是离别,我也要冷静。更何况,离别不代表永不相见,不是么。 “柱子,你个男子汉,哭个什么?”我笑呵呵的问他,安慰着他,“不用担心,尉大哥会回来的。” 谢柱子抽抽鼻子,在我怀里抬起头,“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我点头。我和柱子的对话和动作都被严果看在眼里。他一声不吭的。我处理好柱子,原本准备去安慰他的时候,他却向我提出最后的要求。 “尉大哥,柱子爹娘喊你去他们家吃饭,你吃了饭再走好不好。” 严果,如果我说就在你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有些难以启齿的感情想通过眼睛表露出来,你会不会笑我。我是笑不出来的,因为整个鼻头酸涩的不行。我点头,转头的瞬间,拭去眼里的泪水。“好,你们先去,我马上就来。” 柱子走了,严果站在门口。那眼神恨不得将我刻在心里,过了老半天,我就这么和他静默的对持后,他说:“一定不要就这么走,起码,也让我们知道。” 严果离开的时候,夕阳将他的身影拉的老长。或许,在知道我要离开的一瞬间,少年长大了。他知道了,没有人会永远的陪着他,保护他。无论怎样,也总有不得已的理由离开。譬如我,一直给他们提供保护,当做偶像的尉大哥。 “你慢慢吃吧。我还有点事。”对饭桌上艰难用手抓饭吃的李想丢下这句话,我就潇洒的离开。在转头的一瞬间,清晰的看到李想眼里晶莹的泪水。我知道他的意思,无非是,你怎么能舍弃我这个伤残去和别人吃饭呢。 我笑了,你知道的,我不记仇的,因为我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所以,作为一个大人,必须要为他的话负责,再说一句,你见过我怎么青春少年的妈么?! 我想柱子一定是说什么了,不然他家的饭桌上也不会连储存着冬天过年的腊肉和其他的什么菜都做出来了。 “太客气了。”我摸着后脑勺傻笑,拼命忽略他们眼中的伤感,打趣着说:“我这又不是走了就不回来,哎,谢大哥你太矫情了。” 柱子的爹也就现在的二十七八岁,这个时代的人结婚早,所以我叫他一声大哥绝对不在年龄上吃亏。柱子爹虽然点头,嘴上却说:“可是今天不一样啊,你都要走了,我知道不能挽留,这样的话,也让我和你嫂子好哈款待一下你。” 我噤声,再说起来,恐怕再好的气氛也会被破坏的消失殆尽。饭桌上,我的饭碗成了他们一家人拼命夹菜的中心地带。高高堆起的饭菜让我苦笑不迭。这是农家最朴实的心意,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饭罢,我拉过柱子,没等我说话,柱子的眼睛又红了。我叹了一口气,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好了,柱子不要哭了,告诉我,严果人呢。” “不知道。”柱子抽泣着说,“尉大哥,我知道果子比我还要伤心,他虽然不说,其实他比我还要舍不得你。” 当然,这点我比谁都清楚。我摸着柱子的头发,“柱子,以后你要和果子好好的,你们可是比兄弟还亲的人。”柱子重重的点头,我放开他,“柱子,尉大哥走了。你不要告诉严果,要是他真舍不得我的话,成年就来找我。我带你一起闯天下。” “我也要去。”柱子急声说,我微笑着背对着他离开,背后柱子应该是想追过来,可是被他父母拉住了。不然,他的呼喊声怎么会这么撕心裂肺。 “尉大哥——”一遍一遍的呼喊,抱歉,也许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可是刚离开柱子的家,严果就站在门口。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上话,他就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带我往村里人们最喜欢聊天乘凉的好去处。 我跟着他,等看到所有的村民都站在哪里等我的时候,我已经吃惊的说不出话来。我低下头问严果,“果子,这是你叫来的?” 严果没有讲话,而是推我上前。一见我上前,那些平日里都相处不错的乡亲都喊了一声尉大夫。也亏得是我平日里减轻了他们的一些伤病,说起大夫,我还是比较愧疚的。毕竟是没有专业知识的,脑袋里不时出现的药方什么的,要是哪天没有了,我不就成了庸医。 光是村头的王大爷颤颤巍巍的上前,递给我一枚鸡蛋。我愣住了,他拍拍我的手,“小尉,大爷我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是咱家的母鸡下的蛋,不嫌少你就收着吧。你一路上也要吃的。要不是你,我的老寒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我噙着泪点头,下一个是李家的大婶,烙的饼子在我手里还有余温。一个接一个,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已经布满了整张脸。我的怀里,手里堆满了他们的挂念。 他们站在哪里,安静的看着我,直到有人说:“尉大夫,你要走的话就走吧,我们在这里看着呢。你安心的走吧,你的家我们给你留着。啥时候在外面过的不爽快就回来吧,我们都在这里。” 这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一群人,我的双唇嚅嗫着,心情是难以平复的五味杂成。半天才从堵住的喉管里挤出一个字,“好。” 我稳住身形,在他们眼前离开。有他们的注视,莫名的心安。严果在我身后跟着,这个时候天已经有点黑了。他不说话,就这么跟着我。手里还提着不少东西。到了门口,我站住,“果子,谢谢你。” 严果的表情在麻眼睛的夜色下,我看的不真切,可是却能听到他清澈的嗓音,阻断我的感谢。“尉大哥,你是咱们的一家人。你要走就走吧,我在这里看着你离开。”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我从他嘴里听到越觉得心酸。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刚踏进门口一步,腰上就是一紧。严果把我死死抱住,我明白他在挣扎,要不要挽留。可是,我还是小看这个孩子的心智了。他勒了我半天,最后放开我。 “尉大哥,一路顺风。” 嗯,我会的。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十章 遇弋且疏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冷哼,这家伙,醒了能活动之后,就一直给个不停,眼见着钱袋的体形日益消瘦,我唯有抱怨几句,也不敢多做什么。吃,也是活动身体的一种方式。 “喂,吃慢点,想一次性把三年的份吃完,你也不用这么急,我不想等下还有再把你救活。很烦哎你。”我恨不得夺过他手里的食物,三天了,我就这么对着他的吃相,过了三天。离开严果他们,也是无奈之一,比起这个,我更介意的是,没钱了我们怎么生活。 李想很显然对我友善的意见没有一点听取的意思,咯嘣,我折断了手里的钢针。他视若无睹,继续嘴里的吃喝。我怒了,拍案而起。飞快的在他的脖子上点了穴,他惊愕的看着我,嘴里的食物掉了出来。我拉过他的衣领,直接往门外拖去。 “小二,结账。” 再次的钱袋减肥,我感觉我的耐心正在一点点流逝。目的地是咸阳,坐车还是走路,我选择了前者,可是在看到马车的时候,我直觉又什么不太妙的事情。脑海里面一闪而过的记忆残片,让脑神经像崩断了似的疼。我捏李想的手劲大了些。李想疼得嗷嗷直叫唤。叫唤声才让我惊醒过来。我连忙放开他的手,顺带抢走他手里的糕点。 他作势要扑上来,我踹了他一脚。他这才即委屈,又不舍得看着我,外加手里的糕点。我扶住车辕,脑袋一阵的眩晕。李想直觉到我的不对,想上前看我。“上去。”我静静的陈述我的要求,他难懂的看了我一眼,这才扶车上去。 我的情况可能很糟,脑袋灌了铅似得沉重,我不知道自己脑袋里面住了什么妖怪,它是在我那根神经上面跳舞,才让我疼成这幅狼狈相。 我其实是不怕疼的,两年前,我到山上采药的时候,小腿被陡岩划了长长一道血痕。我竟然不觉得疼,任血流了一地,落回我到家的木屋中,我坐下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受伤。我原本,是没有痛觉的么? 当时的心情很是怪异,是说出的坦然,我相信,我身体怕是早就接受了这样的身体,不然,它怎么会这么沉默呢。我记得自己默默地上完药,睡了一觉,第二天,连腿上的伤口也愈合如初。除了选择沉默,怎么能让本身就是大夫的我,对自己的身体大惊小怪呢。 或许,我除了没有疼痛,就连身体,也是有毒的吧。 不然,为什么到处都是虫蚁的村子里,就我的屋子干净的什么也没有。连生物都不敢接近么。这具身体到底有什么秘密? 但这都是过去了,现在,我的身体反应该怎么解释。看到马车,为什么我会有种无奈感。如果之前刑尔和鲍蕾在马车上锁着我让我有心理阴影,那么,脑海里面一直捕捉不到的意象到底是什么,是谁站在马车旁,是谁抱住了我。还有是谁在小树林里哭,从马车里跳出来。那个女人的哭声熟悉无比。是谁,是谁让你脆弱。还有,是谁在林外哭喊什么,那声音竟然也让你泪流满面? 不可以再想下去了。我深吸一口气,抑制着心里突然的暴动。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会崩溃。马车里,等了我许久,准备出来找我的李想看到我的表情又是一愣。 “怎么了?”我问他,一跃跳上马车,要连夜赶路,所以原本准备要车夫赶车的决定也不得不取消。别人爱财确实,但是在爱财的基础上也要有命享啊。 “没什么。”李想犹豫了半天说,然后缩回身子对我说:“上路吧。” “驾!”扬起马鞭,一路西驰。 咸阳,解开我记忆密码的关键之一,我想,阔别了许久,总算要见面了。 路上,路过农庄的时候,我的心脏狂跳不停,这种感觉很奇怪,太急促的反应,太过真实的身体反应和我漠然的思想完全成了两个极端。 “驭!”我停下马车,在里面晃动了一下的李想摸着眼睛爬出来,“这是哪儿?” 我摇头,“不知道,可是,我身体止不住的停下来。” 李想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滚回去睡觉。我放下鞭子,跳下马车。 这是一个破败的农家,也不知道多少年来没有人住了。里面的人气都被冷清消散的差不多了,我觉得熟悉,同样觉得我什么东西丢在这里了。到底是什么?或者说是谁? 脑袋又疼起来,耳边尖锐的女声让我不敢再多做什么想法。我的思维被束缚着,只要我敢多想超过范围的什么,就绝对要为这种逾越的行为付出代价。我享受这种感觉,说我欠虐什么的都好。起码,知道痛也是让人很感动的事。 我顺着农家的地窖下去,一张已经腐朽的木床在上面。里面微微的隆起让我不敢上前。完全不理解心里在怕什么,可是就是不敢上前。自己在怕,在心虚,怕看到那床烂透了的被子下面藏着什么恐怖的事物。我明明知道的,这里不会出现死尸,可是我仍在怕。 终于,理智战胜了内心,好奇心会害死猫,可是不知道实情心里又会像猫抓一样,痒得不行。我轻轻的上前,闭上眼睛,一把拉开那张被子。我侧过眼睛,余光扫到一小块干净的地方,我转过头,上面空荡荡的。 心里的巨石落地了,我心脏回到了原地,恢复了原本的心跳速率。我到底在做些什么?!暗自啐骂了一声,我回到马车上。我经历了天堂和地狱,我需要安静。在马车上睡得和猪一样的男人,不理解我的心思。 咸阳的大街上,热闹非凡。我将李想锁在客栈里,我经不起他的胃了,三年没有吃的他,到了咸阳的繁华地带还不立马把我吃穷?! 原本抱着闲适的心情在路上闲逛,可是一匹惊马在人群里扬蹄嘶鸣,朝我这边飞奔过来,我就知道今天铁定又不能安生了。 “小心!”一个男人拉过我的手,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带我离开危险地带。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是救命之恩。可是,我没指望谁来救我,他的行为无异于多管闲事。秉着体内良好的心理素质,并没有将我的不屑轻易表露出来。我仍是道谢,“谢谢你。” “不用。”他一转头,目沉如水的眸子里,满满都是震惊。他捂着嘴巴,那动作柔极了,根本就是女子才有的娇柔动作,可是刚才他表现的太过男人,又让我很是无措。“夏青衣?!” 相信我,我的震惊不小与他。他是第四个叫我夏青衣的人。第一个是鲍蕾,第二个是受鲍蕾影响的刑尔,第三个是李想。我也问过李想对我的事情了不了解,可是最后得到的答案是,我也不记得了,但是认识你,是因为项少龙。 我无法阐明心里的怪异感受,我直觉我所知道的都不是事实,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反驳。这是悲哀的,我看着那个男人,问的第一句话不是你是谁,而是,“你认识我?” 他点头,拉着我的手,“夏青衣,你这是怎么了?好像不记得我了?”我是真的不记得你了,我点头,“你是谁?”咔吧,我听见那个男人的下巴脱臼的声音。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夏青衣,你消失了三年,让蔡大哥忙里忙外,赶死赶活的替你处理事情,原本等待你回来好好说教一下你,你要告诉我,你失忆了?” 他的声音一下子上升了一个高度,尖锐的刺耳。我皱眉头,最后不得已的告诉她,“你到底是谁,或者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行,我要带你去见蔡大哥,你骗人不偿命的,我可不能再这么相信你。”他说着,拉住我的手往另一边的方向走去。我断然的挥开他的手,“放开我。”态度是少有的坚决和严肃。男人被喝住了。他如同石雕一样的呆愣矗立在那里。眼神比李想复杂千万倍的上下看着我。 烦躁在我心里蔓延,我想离开,却被他带着哭腔的叫唤顿住脚。他说:“夏青衣,你怎么能真的忘记我?我是小弋啊。” 小弋?我脑袋长的发紧,小弋是谁?谁是小弋?男人的眼泪砸下来,我愕然,这个男人竟然比女人还较弱么?动不动就眼泪伺候。但我并不觉得多讨厌,相反还觉得挺可爱的。 他抱住我,我连反抗都来不及,“夏青衣,你怎么能忘记我们,我们可是一直把你当中心一样围绕的啊。蔡大哥说,是你给了我们现在锦衣玉食的生活,我们要一直把你当主子看待,可是你现在却不露声息的将我们忘了,我们的努力到底算是给谁了?!” 他推开我,大步跑开。我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十一章 墙外有耳 吕不韦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这么一天。一直顺从的少年,什么时候已经羽翼丰满,爪牙锐利成了君临天下的霸者。 嬴政冰冷冷的眼神,就像针扎在他心上。他错了,错了啊。有什么可信的,他不过是他从市井上抓来的无赖之徒,有得什么本事。最可悲的是赵姬,这个聪明丝毫不低于他的女人,知道如何用自己的身体交换最大程度的好处的女人。就这么跟生了孩子,就这么让嬴政知道了,顺带着连累了他。 一夜之间,吕不韦的势力几乎是连根拔起。如果说吕不韦早有预料了呢?他窝着杯子的手上,关节发白。眼神犹如实质的射向在下方坐着神色自若的男人。 “李斯,这些都是你的计谋。”是肯定句,吕不韦面色很难看,在他的动作上再也看不到当初的镇定自若。李斯细细的把玩手里的杯盏,直到吕不韦询问,他才呵呵的点头,“吕相这是什么话,我可是你的得意门生。” 吕不韦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却被他很好的抑制住了,他厉声问道,“你究竟是怎样的狼子野心,埋伏在我身边到底有何目的?你到底做秦王嬴政的细作多少年了!” 李斯站起来,掸着袖子,微微作揖,“吕相你忙,门生先下去了。在这之前,门生斗胆告知吕相一句话,势力伸的地方越广,越容易被连根拔起。” 吕不韦浑身如遭电击,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失神的模样让李斯微微摇头,不屑的下去。若是有机会爬的更高,谁管要铺路的到底是谁?更何况,吕不韦也不是什么好人。 “居然是她,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她怎么会死。骗局,骗局!”吕不韦疯癫的叫喊起来,要是李斯在场的话,大概会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前237年,丞相吕不韦受连累被罢官。而其人的家族更是凄惨,四千余人被罢免官爵。一手靠赵姬支起来的庞大家族一夜间,轰然倒塌。 嬴政颁布法令,一切吕不韦门下的门生不得在秦为官。一切都是一场闹剧,可是无论多差的剧,一定会有起因经过和结果。这场剧的最终结果是李斯勇于直谏,秦王欣然纳谏。于是李斯的建议成了钦攻占六国的开端,嬴政十分信任他,并准备让李斯一手操办攻占的事。 李斯成功了,他让整本历史书都记住他了,尽管中间的手段和过程是不为人知的,但这并不影响他能爬的更高,不是么。 话作两表,现在说我这边的事情。我还在人群中间。我知道他是会回来找我的,那么,呆在原地是最好的选择,免得他们费时间找我不是。可是,这些都是我以为,而事情的真想可能很打击人。他们似乎一丁点找我的意思也没有。我叹着气,踏上回客栈的路。 到了客栈我才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是要命的事情,我竟然把李想关在房里一整天。连忙冲上去,一拉开门,我苦笑不得的看着瘫倒在地上的李想。这是的他已经饿得有气进没气出了。可能是门被拉开给了他希望,他艰难地昂起头,泪眼婆娑的说:“青衣,我饿。” 李想肯定是想把三年的东西都吃回来。我支着下巴看着他不知疲倦的一直在自己肚子里面塞食物,重复相同的动作,若有所思。他也没想到客气什么,只顾着自己一个人吃,一个人不停的吃。可能是怀上了吧,我恶趣味着他,那样起码我心里会平衡一点,他有两个“人”嘛。吃多点也是应该,可是他平坦如初的肚子又让我无比怀疑。 他吃的东西到底在哪?就这个问题,我一边想,一边看着他吃,就这样到了晚上。看着他越吃越凶的模样,我实在是耐不住心疼,再次点昏了他。 “不要再吃了,再吃只有把我卖了。”扛着想要反抗李想,将他甩到床板上。“睡觉,要么把你埋了,你选择一个。” 李想委屈的要命,“人家都三年没吃了,一次吃个够本都不成么。” “成啊,”我耸肩,“你把钱给我,我买给你吃。还有啊,你这哪是吃三年的,你恨不得把后三十年的都吃完。” “我还不是怕再次昏迷!”李想吼了我一声,直觉到这句话不对劲,又噤声。我眸子一冷,“李想,你知道了什么。” 李想半天不说一句话,正当我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才苦笑着开口,“青衣,不要骗我了。我根本没有完全好对不对。”我沉默,看着他,试图向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青青的摇头,“青衣,不用猜了,你看。”他示意我把穴点开,我让他活动自如。他拉开自己的胸口。一道黑色的痕迹,在他多年缺乏锻炼苍白的胸膛显得格外刺眼。他眯着眼睛,“青衣,当初项少龙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我不知道。”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不是他应该知道的。有些事情要了解,就必须自己去面对。我需要见项少龙一面,不说救李想,起码,我要问清楚我和他的过去算什么。 “青衣,你不要再骗我了,会死的对不对。”他的眼神开始涣散,我下意识的一惊,连忙准备上前,可是他却直往后退。“青衣,别靠过来。不要骗我。我会死的是不是?项少龙,项少龙呵。”李想这个样子有点小溃败的感觉,可是他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不是么。 我上前,直接挥了他一巴掌。有时间想这些无聊的事,还不如用自己有限的生命做些什么事情。他茫然无措的捂着肿得老高的左脸颊。“你疯够了没有?”我厉声问他,扶住他的肩膀,“这样一点一点的让自己在心里死去感觉很好吗?”说到怒极,我又给了他一巴掌,“我救你,等你醒来等了三年,就是等你现在自暴自弃,然后对人生失去希望?!” 李想沉默,“我——”“没什么好我的,”我打断他,“我在没对你失去希望之前,你不能死!起码,你相信我的医术是不是。” 他点头,我将他放到床上,“睡你的觉,醒了咱们继续吃。” 李想重重的点头,他眼里闪动的泪花,是对我最无声的控诉。我再次骗了他。他说的没错,他会死的。别看他每天都超有活力在我眼前晃悠,可是他的身体是脆弱的。说起脆弱,是谁在脆弱来着。脑海里面又涌进大量的信息。无从清理,只能任由他们在我脑袋里面作威作福。 三年前就知道的事情,一直在和死神争分夺秒。我是不想李想死的,李想死了,接下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或许真要找项少龙吧,那次在别庄里,项少龙,是想杀了李想吧。 一个人溜到秦王的宫殿上,记忆里面一闪而过的地点让我震惊,我是从来都没有来过的。油然而生的熟悉感是什么感觉。我竟然会觉得那么熟悉,熟悉的高墙,哪怕每一寸草木,我直觉自己以前就是里面的一员来着。 甘泉宫的大牌匾挂在上面,我还没走进,就听到一个女人凄厉的哭喊声。然后是成堆成堆的青铜器被摔倒地上,青铜器碰着地面的清脆声让我侧目。我也不知道是在为那些器皿觉得可怜,还是替那个女人。 无非是冷宫的女人,我撇撇嘴,没了去看的兴致。一群宫婢被赶出来。我闪身躲在大榕树上,透过那个视角,我能看到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精致的脸上纵横着泪痕。要是梳洗干净的话,应该是个大美人。 这些女人蠢到不行啊,有什么好争的。我刚准备跳下来,另一边太监尖锐的嗓音划过我的耳际,“陛下到。” 陛下?秦王嬴政,我要刺杀的对象?我凝眸,细看。入目,一个身形欣长的男人出现在我眼前,剑眉星目。我呼吸一滞,不是觉得他长相过人,而是涌起一种冲动。揍司马迁的冲动??谁说嬴政的外形那么差的啊。 可是这种想法也只是片刻,当我看到他眼眸深处依然看不清的冷漠,我才意识到,自己想要杀了他根本不可能吧。这样的人根本谁也不会相信。这又是一个难题,不行晚上得好好研究。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秦王嬴政突然对一旁的太监说:“管好太好,别让人近身。” 这是怎样的一种嗓音,或者说,这是用琴弦弹拨的美妙曲子。我愕然,眼角滑落的眼泪又是什么。我怎么会哭,但是声音就击溃了我所有的围墙了么。我的淡然呢,哪里去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抱着这样的疑问,我跟在他后面。到了晚上,我也依旧在夜色的遮掩下尾随着他。知道要请他点哪个妃子侍寝的时候。我呼吸又是一滞。 这个晚上,我该如何度过?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十二章 愤慨难言 我尾随其后,这个男人竟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控。他淡漠疏远的坐在堂前。目光深邃难懂,他是寂寞的,没人能懂他。我躲在梁上,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心收好。这不是我该管的,我该走了。 哪怕是冷峻至极的侧脸也是不能触及的。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觉我这个危险存在,可能我说过吧,有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至于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我就无从得知了。可是在离开的时候,通报的小太监进来了。 “陛下可是去云夫人的宫里?”秦王嬴政停下手里的动作。半天没有回话,小太监以为他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秦王嬴政抬头,眼神似利剑一样的射向被吓得脸色惨白的小太监,“滚下去。” “是是,奴才下去。”小太近的卑躬屈膝并没有让秦王嬴政的心情哪怕是变好一点。就在小太监退出去的瞬间,秦王嬴政的话将我的心生生撕扯成两半。“萱夫人。” “是,陛下。”小太监松了一口气,恭敬的离开。我捂着自己胸口已经空落了大半,无数苦涩的情绪在喉头久久不散去。我真是神经病。得了宠信的女人,来的比谁都勤快。可是尽管如此她也不敢逾越,只是静静的候在一旁,待人通传。 她的眉眼生的极其精致,如画里的烟波,只是轻暗的眼神,就足可以让天下的男人醉了大半。想来贵为一国之君,自己的妃子样貌能丑到哪里去?秦王嬴政从始至终的表情都是冷漠。这个男人简直是用寒冰堆彻成的雕塑,若他笑,我想,这势必登天还难的事。可是心里又有另一种直觉,他是笑过的。只是为谁,无从得知。 “陛下。”萱夫人施礼,扶了扶腰身。我从上面才得以看到这女人的细腰的尺寸,盈盈一握而已。而被她挽起来的青丝,看起来无比**。秦王嬴政微微点头,“过来。” 女人受宠若惊,这是陛下第一次对她说多余的话。从她被父亲送到宫内,侍寝也不过三次。对秦王嬴政的交谈竟然不超过五句。他不喜多话,欢爱的柔情密语也是痴想。这是帝王,秦国的国君。谁敢违背他?他阴狠,冷漠,决然,即便如此这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希望能得到他的一夜恩宠。 这就是女人们的悲哀,这个以男人为天的时代,他们,嬴弱的身躯根本站不住脚。而其中最为可怜的便是这宫内的女人,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都还能忍受。可是这喜怒无常的帝王啊,他连宠幸的兴趣都是缺缺。 萱夫人听话的上前,“陛下,可是宽衣?”秦王嬴政点头,眼神尽是深远。他冷漠的都看不下去这些女人了。阿姊,如果我说我感觉你在我身边呢,你是会开心还是会嫉妒和难过?难过你的阿政成了别人的男人,他的怀里抱着你不能忍受的女人?你会嫉妒吗?我记得我说过,你嫉妒也笔筒我一样的冷漠好,嫉妒,便是你爱着我。阿姊,为什么现身,你还在等什么? 眼泪成了我眼中的主题,我不想看下去了,偷看别人欢乐是不对的,那么我走好了。极快的从梁上窜走。我捂着脸,不想承认自己在为想要杀了的男人再流泪。我要找项少龙,我要知道真相,身体是骗不了人的,我到底是谁?! 心跳渐渐平复下来,秦王嬴政眸色一暗,按住萱夫人的手,萱夫人惊喜的抬头,却等到秦王嬴政的冷厉,“滚。”“陛下。”萱夫人惊疑不已,水样的眸子蓄满受伤。再是不可置信的询问,“殿下。”秦王嬴政推开她,“滚!” 萱夫人捡起衣绢,掩面而去。秦王嬴政坐在床上,用手支撑住脸,阿姊,你练嫉妒都不愿意舍给阿政么。或是,你真的不曾出现过。怎么会是幻觉,那身体可是在微微战栗啊,阿姊,这世上,除了你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身体会这个反应,我不知道,谁还能让阿政这么异常。阿姊,你就这么不想见你的阿政么?阿政做错了什么,阿姊,你给我希望为什么又要让我绝望。阿政能娶你了,谁也不能反对。阿姊,回来好不好。阿正等了你那么多年,所有的冷漠都想为你一个人化开,阿姊,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的对阿政。 我一个踉跄,差点从半空摔下去。稳住身形老半天才让恨不得蹦出胸腔的心脏归于原位。我想我是疯了。有没有一种药可以医治我的心痛? 回到客栈时,天际已经泛白。可是劳碌的命注定不得休息,我屁股下面的凳子还没有捂热。结果昨日那个叫小弋的就寻来了。随他来的人更是多得离谱。他们或幽怨,或嗔怪,或难受的看着我。其实,我被这么多人看着都没有难受,你们难受个毛线?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人看向我的眼神是同情?! 我怒了,拍案而起。而卧的发作似乎一点也没有吓到他们。他们该干嘛的干嘛,屁事也没有。“喂,你们这是做什么!”看着桌子上被各种各样的新鲜菜色铺满,这么华丽的早餐。这还只是早餐?! 其中一个稳重的男人坐下来,无视我的问话神态自若的招呼他们吃早餐。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青衣——我好饿!”李想房内一声巨响,我扶额,看着李想抽动着鼻子,寻香而来。他那副狼狈相我都不忍看了。他迷瞪着眼睛,手一通乱抓。眼见着一桌子的饭菜要被他毁了,我连忙拉住他。“李想,醒醒!” “我好饿——”李想嘟嘴,我怎么能再被这幅表情欺骗?你当我傻的?“啪!啪!啪!”扶住李想的身体,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狂扇。旁边的人可能是看呆了吧,不然我眼角的余光不可能看到他们一个一个嘴巴张的大大的。 “继续吃。”稳重的男人面色如常,他绝对是这个队伍的领头人。果然,他一发话,呆滞的众人连忙回过神来。我愤怒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谁?!”他不怒反笑,“你问我是谁?你问我是谁?”这话他说了两遍,在这两遍里,我听出他的咬牙切齿和超过我的愤怒。容许我说一声,你生气什么? 他站起来比我高出一个头,还没有片刻,他就坐下来了。继续招呼他们吃喝。我愣了,这家伙变脸的速度赶上变天了。李想在我怀里挣扎,他迫切的想投奔来历不明的敌人的美食怀抱里。李想,你这个样子我鄙视你的。 “李想,不要乱动,咱们是汉子,要吃吃自己的。”我扭过头,扯开嗓门高声喊,“小二,上菜!”“小二,这个人的生意不准做!”我说完没有过十秒钟,温润的男生让我义愤填膺。小二蹬蹬的跑上来,看了一眼我,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最后歉意的对我笑笑,又蹬蹬地跑下去。我勒,你做毛线生意啊,竟然向恶势力屈服。 “李想,吃你妹子,你居然背叛我!”在我没注意间,李想已经奔赴对方的阵营。心酸啊,刚才还是战友的男人,现在为了吃就生生的捅了他兄弟一刀子。呸。他没有那个时候是我战友过。 李想唔嗯几声,继续他的吃喝大计,我的人生真是黑暗。刚刚心痛的要命,现在气愤的要命。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男人一直在挑战我的底线,真不是一点半点想揍他。于是出现了这样的场景,他们一桌人在桌上说说笑笑,吃喝痛苦。我抱着冷食如同嚼蜡。怨念在我头上盘旋个不停。一见他们吃好了,捍卫主权的时候又到了。 我跳到他们面前,“吃早点,我忍了;吵我,我忍了;不让小二卖食物给我,只能让我吃冷食,我忍了;用美食引诱理想叛变,我忍了。我忍了这么多,要是你们还不走,我肯定采取一些不正当的手段送你们走了!” “不正当?”那个温润如玉却处处针对我的男人笑了,“如何不正当法?” 狗急跳墙,兔子逼急了也咬人呢!我冲动他面前,拉住他的领口,一字一顿,“你到底是滚还是不滚,非得我说狠话不成?这么戏弄根本不认识的人很好玩么?我没时间陪你们!给我滚!” 我嘶哑着喉咙喊着,我不敢去看在场的人的面色,垂下头。细数自己的心虚。我的反应太激烈,我承认,我将压抑在心里的情绪对这个男人**了。尽管我说着我不认识他的话,可是原本以为生性冷淡的自己,不是还是对一个陌生人发火了么。 陌生人,呵。 男人沉默着,老半天才说,“主人,如你所愿。” 他推开我,自己离开。后面一大群人脸色尴尬的看着我和他,还是那个叫小弋的少年冲上前来,对我乱码一通。我听不到他说什么,可是却想挽留那个男人,张张嘴,还是作罢。 我重申一遍,我,不认识他。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十三章 腾现声蒙 “陛下,你可知道秦国有意攻韩?”儒雅的青年男子施了施礼,面容严峻的说。韩王安一惊,“你可是是说今日李斯来说服我们,是另有目的?” “不错。”男人点头,眼眸里尽是睿智的光芒,“秦国有狼子野心,故陛下不能大意啊。”韩王安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男人有了计谋才说这样的话,于是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说:“那你有什么好计谋没有?断不可就这么轻易让秦国对我们不利。” “这是自然,陛下且不担心,臣自有办法。”男人胸有成竹的模样感染了韩王安,他也朗声笑起来,“论智慧,我韩国还没有能超过你韩非的,若是真能遏制秦国的野心,定当对韩非你论功行赏。” “万万不必,”韩非推辞,“能为韩国效力就是臣的荣幸,哪劳陛下费心。”韩非一席话,让韩王安通体舒泰。这个世上怕是没有人能对拍马屁免疫的。他韩王安也不过是芸芸众生当中的一个世俗人罢了。 “联合。”韩非提议说,“陛下也是知道的,秦国这几年发展壮大,军事民生都远远超过我们。要是硬打,定无胜算,可是,相比对秦国未来发展是否威胁到他们的国家,众国君也是心有戚戚。秦国会先进攻我们韩国,一方面是地理原因,另一方面他是觉得我们韩国没有盟友,不担心会有较大的军事冲突。如若我们联合,那么不仅能限制秦国,要灭秦也不是不可能。” 可能是韩非描述的美好未来太令韩王安兴奋了,他眼里不时闪烁着上位者对权力和实力的更强烈的渴望。选择被秦国灭,还是灭掉秦国。韩王安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了当的点头,“韩非有何计策让众国君答应和我们联合?” 韩非笑了笑,神色自若地说:“这点陛下倒是不用担心,且由我去劝说,定能收到成效。” “好好!”韩王安拊掌大笑,“韩非,你真乃寡人的贵人也。”韩非报之无懈可击的微笑,“请陛下静候佳音。” 秦王十年,公元前237年,李斯防韩国韩王安和韩非商议削弱秦国的力量,避免它的实力太过强大。且李斯访韩国的主要目的,无非是打探敌情,因为秦王政已经下了决定,要攻打韩国。实现一统六国的第一步。 与此同时,我的情况凄惨得多。我完全给所有人抛弃了。李想为了他的食物,离我而去。那一群男人也没有再出现在我眼前。我也不知道是在跟自己怄气还是跟别人斗气,从李想走后,我一直都躲在楼上从没下来过。 这天,忍无可忍的小厮威怒的敲开我的门,“这个客官,你若是还在小店住着,可否将几日前没有付清的房钱结算给我。本店是小本买卖,概不赊账。” 我看着他长着小斑点的脸,绿豆似的眼睛闪着愤怒的光芒。毫不犹豫,我立马关上房门。好家伙,这孩子怒了,直接用踹的了。“开门!开门!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了,没钱就别住店啊!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叫人的啊!” 我用手捂住耳朵,“别吵我,等会我下去一起结!”我被他吵得烦闷不已,一大清早你把我吵醒,就是为了几个刀币,至于么,我人不是在这么,不是还没跑么。 “哟呵,你有钱现在就去结啊,别没钱充什么大爷!”那小二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我一把拉开房门,他惊了一下,眼里流露的轻蔑和鄙夷刺激到我了,我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可能是我当时的眼神太恐怖了。他吓得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呆呆的惊恐万状地看着我,我厉声喝道,“叫你不吵,你听不懂人话?!要钱?!给你便是,给我滚!”伸手进口袋里面,愕然,我勒,李想你跑路也就算了,居然连我最后几个刀币也给卷了?! 你妹子,李想,我再看到你,我不把你埋了,跟你姓李啊,贱人!见我半天都没有接下去的动作,小儿也从刚才的呆愣慢慢清醒过来,他眼睛里面重新焕发一种叫做鄙视的神采,尖着嗓门,“你还打我,你是作死哦,没钱还在这里耀武扬威!” “你有本事再说一句试试?!”起床气让我的脾气差到不可思议,再加上李想的恶性,我对人生都没有了希望有木有?! 可能我身上某种野兽的气息让一般的人不敢靠近。小二看着我,突然尖叫起来,一边叫一边跑,因为不小心结果从楼上滚下去了。我探出头,虽然不想关心这种势利小人,可是仅剩的良知告诉我,这小二的异状无疑与我有关。 “喂,你有没有事?”那小二见我说话,连呼号都忘记了,直接凄厉的喊了一声,“妖怪啊!”就昏了过去。 妖怪?“你有病啊。”我无语道,一转头,一个清秀的少年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绕过他,前脚刚踏进门槛的时候,他拉住了我。疑惑的看向他,“做什么?” 他突然嚎哭起来,我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老半天在他停下哭好后,我问:“你又是以前那个我认识的人?”他止住了哭,抽抽鼻子,见我不似在说谎,嘴巴一疼,“军师,你怎么把腾给忘记了?” 因为小二的声张,客栈里不少客人已经被吵醒了,从房里出来。眼见着,我为数不多的颜面就要丢失殆尽。我果断的拉过腾,带他进房。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喜欢哭呢?我支着下巴,看着杯子里的水从冒着热气到冰凉,叫腾的少年仍是抽着鼻子哭泣。一边哭还带着鼻音极重的怨诉。依稀是可以分辨的,什么秦营,什么不告而别,什么让他们难过。总之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一时想整理清楚也是不可能。偏偏他又不能意识到这个问题,一边抽抽,一边喜欢说些什么,最可怕的是,我努力听了还是听不清楚。 最后,他总算安静下来的时候,红着眼睛看着我,“军师,我好想念你。大家也好想你,你说会回来看我们的,可是过了那么久,腾都长大了,你还没有回来。” “小朋友,”我语重心长的说,“我真的不认识你。你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怎么会!”爱哭的兔子男在这个问题上表请特别严肃,他盯着我的脸,“我不会忘了军师时什么模样!军师是我的救命恩人。”完了,完了,又开始哭了。神啦,拯救你的子民吧,我扛不住了。 我按住他的肩膀,“不要哭了,男子汉大丈夫,你总是哭算个什么意思?!”“哦。”腾委屈的说,“腾知道了,军师不要生气,不要再离开我们了。” 我扶额,老天,为什么最近越来越多我解释不了的事情出现了?这个叫腾的,我是他军师?不对啊,我记得自己在和项少龙厮杀的时候是将军啊,什么时候成军师了,啥时候救过这个人?关于他说的事,我是半点就以都没有。 “你真没有认错人?”我实在还是不确定,于是再次确定了一遍。腾举起双手,朝天,“腾在此发誓,如果欺骗了军师,死后愿意下十八层地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别啊。”我捏住他的手,这熊孩子,乱发誓个什么劲。还专门下这么狠的誓。腾摇摇头,坚定的说:“军师,秦营的男儿们是不可能忘记你的,你是我们心里的偶像,你是我们大秦的骄傲。”少年坚定的眸子下面,原本我坚定地也不由得开始动摇。 不对,这些都不对。我稳住心神,“无论你是谁,无论你说我是谁。可是我现在不认识你是真的,请你离开,我要休息。”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少年,你打哪来的就打那回去吧。腾疯狂地摆动他的脑袋,“军师,我不要,我毫不容易看到你了,我不要离开,熊天大哥也好想你,你不想见他吗?他可是你以前最维护的人啊!” 熊天?心脏被铁锤狠狠的抡了一下,我几乎身形不稳。单手扶住桌子,熊天。是谁说那是心灵的净土,是守候,活着的目标。不是我,说那句话的人不是我。我摇头否认,指着门,“离开,你给我离开!” “我不走!”兔子男的耳朵开始竖起来了,他呲着大门牙开始咬人了。“军师,腾不要离开你。腾好伤心,你走的时候没有带腾离开,是嫌腾碍事对不对?腾这么没用,还会连累你。可是军师,腾现在很努力了,蒙将军也很提拔我,我现在是前营左将军了,这次腾不会再让你觉得是累赘了,不要赶腾走。” “没有!”我大声的否认,否认完了又开始沉默,我激动个什么?是激动他的自暴自弃,还是。激动他话里的蒙将军?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十四章 凌乱记忆 “别跟着我。”我再次回头,对跟在身后的腾用表情来表现我的愤怒。可是,我还是太小看这个少年的皮厚程度了,他神态自若的在我后面,见我转头吼他,只是羞涩的笑笑,“腾不想离开军师。” “得了,”我哀叹,“你想跟着就跟着吧——”在他脸上绽放笑容的瞬间,跳上墙,直接闪人。“军师!”腾在后面呼喝,“你怎么可以又骗腾!” 抱歉抱歉,我这可是第一次骗你,虽然不对,但是你也不能乱扣帽子不是。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直接绕到骊山最南边,“项少龙,我来了,出来吧。”我眯着眸子,从我和李想出现在咸阳后,似乎一直有不知名的势力在关注着我们,要不是看到了鬼谷的标志,我恐怕还想不出是他发现了我。可是,既然可以直接解决的事,再绕弯子就显得智商很低了。 树丛一阵耸动,项少龙从中间踏着 步子迈出来,“尉缭。你过得还好吗?”他的语气不咸不淡,可能对我的生活根本也没有关心过,所以连带着表情,也是那么清淡自然。在记忆深处挣扎的熟络,一直让我想前进一点,和项少龙说说话。可是,身体的反应却真实的让我惊恐,它在战栗,它在抑制脑神经的指示,它不想,哪怕我是一点也不行,不能和这个男人接近。 “你怎么知道我在咸阳?”当机立断的决定和他问清楚,算计来算计去还不如猜猜他回答问题的时候什么心理想法。 项少龙朝我走近一步,“尉缭,三年不见,当年出生入死的弟兄也隔绝了么。你替我挡的刀剑也都忘了?我还以为凭我们的交情,这世上还没有什么可以撼动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事实上不是,”我大声打断他,“项少龙,你知道,你知道我根本就不是男的,对不对?” 项少龙眼里露出似笑非笑得戏谑的神采,“尉缭,我以为你一直都不把自己当女人才对。”“你话什么意思?”我直视着他,直觉告诉我,他狐狸似的笑脸下铁定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可是强烈的求知欲望让我不得不屈服自己的本心。 “尉缭,是你自己要求我们不把你当女人的。我记得,你父亲也是死在战场上,你好似说要当大将军,完成你父亲的遗愿。” 闻言,我浑身一震,某些被刺痛的所在,疼的我眼眶微酸。项少龙又向前走了一步,蛊惑似的嗓音一点一点的为我打造记忆。“尉缭,你虽然是女人,可是你在战场上的果断威猛比之男子也不让半分。你说要将自己打扮成男人到军营里面保家卫国的,怎么这会就忘了?” 我抱着头蹲下去,不对,我到底要想起的什么。脑海深处的刺痛,越来越强烈,或许某些被藏好的东西就在这一瞬间喷发。项少龙也在我身边蹲下来,他拍着我的头说:“尉缭,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过,就算你是女人,我们还是好朋友。你可是答应我的,要帮我杀了秦王的。就算现在忘记了也没关系,现在只要知道就够了。” “项少龙,我是不是——”我抽了一口冷气,手指深深地插进地里,“我就事尉缭,除此之外就再也不是别人?” 项少龙点头,“尉缭,你千万不要受别人的骗了,你之前就已经是各国之间很有名的人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几年前你到魏国的游历,是你声名大振。”没有一点印象,可是脑海里充斥着的是尉缭的讯息无论如何都不能忽视。几乎将这脑袋撑得爆裂。 “项少龙,鲍蕾和刑尔又算什么?”我问他,我杀了刑尔,就算李想说可以释怀,但还是觉得那么做是错的。当时我是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手?若不是体内就有这些狂暴因子,我想我不会一次就异变的这么骇人。说起这个,鲍蕾呢。我皱皱眉头,死了么,这么骄傲的女人啊,大概还是没有从我给予的伤痛中缓和过来吧。 “他们只是鬼谷的弟子之一。”项少龙在谈及他们的时候,眼神散过一丝异色。“不对。”我反驳他,“他是前任鬼谷掌门的关门弟子,他们说你杀了他们的师傅。” 项少龙轻缓的摇头,一点所谓的紧促感也没有,仍旧语速慢的跟乌龟爬一样的。“我没有杀了师傅,尉缭,你还不相信我么。我怎么会杀了自己一直尊敬的人。他也是你师傅,你难道连这个也忘了?我们以前可是一起拜师学艺的。” 就像主机安装的系统一旦负载的东西太多了,就会出现卡屏或者蓝屏的问题。我哪怕是接受这些记忆,可是身体是本能的反抗。我苦涩地笑笑,所谓记忆,都是由他人转述给我的。我接受与不接受,都是我的。 “尉缭,看着我的眼睛。”我一抬头,就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精神的漩涡。周围纯黑色的透明墙壁将我围住。我拍打着,呼喊着。奢求谁能放我出去。可是,眼前出现的景象更是让我直冒冷汗。 “我”站起来了,听从项少龙的指挥。项少龙呵呵笑着,那笑容是我从没见过的阴狠。他嘴角弧度夸张的朝上面的勾起。我努力的睁着眼睛,不想被他迷惑。神奇的是,我连他的声音都听得到。 “尉缭,你是我的兄弟。”项少龙说。“我是项少龙最好的朋友。”那个呆滞的“我”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尉缭不会背叛项少龙,他是项少龙的朋友和下属,服从他的命令。”“服从命令。” “尉缭要杀了秦王政。”“杀了秦王政。” 我在黑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不对,这些都不对。我到底想说什么。努力张开嘴,到最后也只能发出一些单音节的字母。外面的“我”完全是被操控的傀儡,一遍一遍的重复项少龙的话,没有思想。最可怕的是我,我在里面看的一清二楚,可是却连反驳的想法也没有。记得项少龙在我第一天醒过来的时候就说,杀了秦王政。 杀了秦王政。杀了那个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男人。杀了那个让我格外脆弱的男人,他应该是比我还小吧。我到底在愤怒什么,愤怒他抱着其他的女人么?这种意料之外的情绪是什么感情的表现?我为什么会被敌人的一举一动牵扯着,不得动弹。 “尉缭,去自荐。告诉秦王政你的建议,告诉他如何统领六国。让他信任你,让他毫无防备,让他死在你的剑下。” “让他死在我的剑下。”再次的机械化重复。我呆着的地方仿佛被日光划破了黑暗,身体也开始放软了。活动着手脚,再次能操控自己的感觉真不错。可是偏偏我愤慨的话都没有说,而是直接告诉他。 “你不用担心,秦王政会死在我的剑下,我会用他的血来喂我的剑。”表情是隐忍的,项少龙满意的点头,“尉缭,我等了你三年,等你销声匿迹了三年。记住你答应我的,亲手杀了秦王政,不然你身上的诅咒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木木的转身,朝山下走去。如果我是清醒的,我想,去见项少龙恐怕是人生最失败的决定之一吧。他的出现无非就是再次铸就了我的噩梦,提醒我要以怎么的姿态,去屠杀自己最爱的人。去杀了自己一生为他奋斗的那个人,杀了会无奈宠溺叫我阿姊的人。 一到山下,我就一阵剧烈的晃动。感觉是什么东西给忘记了。算了,记不起来就不强求了。这样想着,脸上挂起淡然的笑容,秦王政,让我会会你吧。让我教教你,什么是君临天下,什么才是齐家治国平天下。 可是,我所料想的,未必就是能做到的。还没下山,腾就出现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他升级了,隔老远,身上冒着的熊熊烈火让我根本极不敢靠近半分。想闪人也是不可能了。 “腾。”我小声的叫他,腾扫了我一眼,“军师,腾以后再也不相信你的话了。一句也不相信。” 我不出声了,跟在腾后面和他一起下山。结果还没到客栈,一群穿戴着盔甲的士兵就守在门口。我意识到可能不太妙,准备跑路的时候,腾一把拉住我。他摇着头,“军师不想见见熊大哥么,我跟他说看到你了,他千里迢迢从边疆赶回来,只是想见你一面。” 我欲哭无泪,可是我是真的不认识他。被腾强拖进客栈,一进客栈,坐在上面的男人就激动的站起来了。大步流星的朝我过来。那气势,一看就是杀了不少人才有的气场。 他就站在我面前,一声不吭。到最后我以为他根本就是不想说话的时候,他竟然落泪了?! 落泪了?!这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络腮胡子竟然女子一般的哭了?!我不是还没死么,还是我没死才让他感慨落泪?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十五章 入宫面见 “尉大哥。”他是这样叫我,不是夏青衣,是尉缭么。是尉缭,我深吸一口气。是尉缭,我的身份没有问题。熊天朝我走过来,他的眼泪一颗一颗的砸下来,是男儿啊,怎么会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这个样子本身就十分诡异。我看着他,他轻轻的晃着头,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尉大哥,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以为你把我们都忘了。忘了曾经的兄弟,过着我们所不知道的生活,我以为尉大哥你,不会再让我们有看到你的机会,就如你走的那天,决绝坚定。” 我叹着气,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我没忘记。”等等,我瞳孔骤然放大,刚才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是什么字句。我没忘记。我没忘记什么?我的心里在不住挣扎,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明明是想表达出不要难过的意思,怎么到嘴边就成了类似承诺的话? 一时的异常我可以理解,可是接下来继续从我嘴里说出的话呢。我要怎么解释,我几乎快要崩溃,这完全不是我在操控自己。 “熊天,我怎么会忘记去看你们,我只是为自己的事情顿住了脚,原本等安定了,就准备去秦营找你们的。”这真的是我在说话呢,我连眼前这个男人是谁都不知道?!“熊天,我会回去的,我只是暂时的离开,你知道的,我并没有打算和你们永别。” “我”笑着,脸上的表情无懈可击。这不是我想说的话,求求你,停下来,不要再说违背我本意的话,这根本不是我。 在客栈的楼梯转口,一个男人压低了斗笠的边沿,在他嘴边,笑容隐晦难懂。而他张合着的嘴唇,要是懂唇语的话,一定可以知道,他说的话,就是刚才我说的。 熊天是兴奋地久久不能平静。晚上他留了下来和我一起吃饭,当然了还有腾。饭桌上,熊天给我说三年之间他的变化,我感觉自己的声音找回来的时候。却依然不敢轻易张口。我怕露陷,刚才说的话,和我现在的言行不是一致的话,他们会起疑的。 所以现在在考验我的演技,如何在自己半点记忆都没有的人面前,装出很熟悉的样子。其实技巧也没有太花哨,沉默是金,你懂的。 “军师,”腾叫我,我抬起头,并不是认同他的叫喊,而是这个桌上除了我被这样喊以外,还有谁。要是不给反应的话,还是要面临露陷的危险。“什么事?”我询问他,腾应该是想起什么了,接着说:“军师,你又在骗我,你根本就是不想和腾讲话是不是。”少年报怨而委屈的说着,幽怨的眼神让我汗颜不已。 “腾,你为什么这么说?”熊天停下手里的筷子,好奇地问。腾说:“军师是骗子,他说他不认识我,可是熊大哥你出现了,他就记得了。你说军师是不是不想认腾,所以找出这样的借口。” 冤枉,大大的冤枉。我确实到现在都不认识你们。虽然这样想,可是仍是乖巧的一句话也不说。熊天转过头来询问我,“尉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腾以前是你的传令兵,一直跟在你左右的,你为什么要说不认识他?” “呵呵,”我讪笑,“我喜欢逗他而已。再者,那个时候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做。相认了会引来很多麻烦。”我鬼扯着解释,有人说,说谎是一种天分,每个人与生俱来就有骗人的本能,只是这个本能会发展得越好还是被其他的什么限制逐渐丧失,就不好说了。而且,这种说谎的本能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成为生存的必要手段。我想,这也是对能力的一种锻炼。 用谎言来换取信任,想必要接近秦王政,这个也是必要的。 “军师骗人!”腾叫喊一声,冷汗就从我的额头上流出来。我紧张的看着他,腾说,“军师太会骗人了,三年把他变成这个样子了,腾不要再相信军师的话了。” 好嘛,好嘛。不信算了。心脏回到心房,我乐呵呵招呼他们吃饭。等到吃过晚饭,熊天提议要我跟着他去营地住着。我拒绝了,我想,人越多的地方暴露的几率越大。他们所了解的尉缭本来就不是我,我用别人的生活去过别人的人生,就算被拆穿也是活该。可是在没拆穿之前,就一定得想尽千方百计让自己看起来一点问题也没有。 处理了熊天,剩下的这个腾就不好对付了。小孩子脾气总让我看出他隐藏得很深的另一面。或许他没这么简单。或许他讲的话,是在提醒熊天什么。 我在房里点着摇曳的油灯,是动物的油做成的灯。火光暗得难以想象。可是我并不觉得灰暗,在严果在的村子的时候,我也是发觉了的,我可以夜视。可能很神奇,可是却是真的。我看着坐在另一边的腾,“你还不走?” 腾摇头,“军师,虽然我不相信你,但是我还是要跟着你。”你也不怕纠结?我在心底反问。终是没有表现出来。“随你,在这没床给你睡。自己打地铺。” 腾没有动作,我懒得理他。身体自然得像蛇类动物一样蜷缩起来。这种睡觉习惯真是要不得。到了深夜,腾突然坐起来,他就着窗外射进的月光看着我。我的额头发着耀眼的光芒,他看了我一会,闭上眼睛,继续躺下休息。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 是军师吧,无论是不是妖怪,都是就自己的军师。我还在怀疑什么。休息吧,他的异常没有什么可关注的。腾陷入深度睡眠,他的鼻翼间传出平缓的呼吸声。我也醒了,坐在床上。单手捂住额头,发光发亮的地方,一直源源不断的传来热力。 下了床,跟着记忆找了一条河,直接跳了进去。好热,浑身仿佛在被灼烧一样。我闭着眼倘徉在水面上。企图让深秋冰凉的水绕熄我身体里面源源不断的热度。觉得自己如同中火毒一般,口干舌燥。 就这样折腾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腾打着哈欠问我,“军师,你昨天干什么了?怎么浑身都湿透了。而且神情好憔悴。”我回应了他一个更大的哈欠,“没事,就是洗了一个冷水澡。” “连衣服也一起洗?”腾问我,我点头,“方便。” 刚准备下楼去吃早饭,熊天从门口走进来了。一大早就他精神亢奋的叫我,“尉大哥。”我继续点头,“一起吃饭吧。”转头看着腾,“去洗把脸。”腾听话的进房,我坐在熊天面前,面色严肃的说,“熊天,我有一事相求。” “尉大哥,你别这么说。”熊天连忙制止我,“你需要什么直接说便是,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个。”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让我去见秦王。” 熊天皱了皱眉,“尉大哥,你怎么突然想去见陛下?”“不行?”我反问他,他的问题我却不想正面回答他。熊天摇头,“不是,我此次回来,也是由于陛下的召见,是我主动请命来的,尉大哥要是肯委屈,可以和我一起去面见陛下。” “这是自然。”我客气道,“麻烦你了。”熊天脸色不是很好,眼里闪过一丝受伤,我不知道我那句话伤到了他。他半天才闷声道,“尉大哥,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不太一样?”当然不一样,我根本不是你的尉大哥。我尴尬的说:“人总是要变的,就是我变得太明显了,你不习惯而已。”熊天似信似疑。不过总是么反应什么。“你从前从不会对我说麻烦的话。尉大哥,你说过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说这话的人肯定不是我。所以有变化也是在所难免。这时,腾从楼上下来,我连忙喝住他,“腾,饿了吧。快来。”腾不明所以,我赶紧对小二吩咐道:“上菜。”至于前日那个叫我妖怪的小二,今天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想必是被辞退了。 熊天答应我的事,是三天后,这三天生活还是照常。该吃吃该喝喝一样也没有落下。唯一有变化的是,以前是我养着李想,现在是腾养着我。我的钱都被李想给卷走了。他硬是连一根毛线都没有留给我。这个男人竟然能狠到这个地步,想来绝对是受到了指使。用脚趾头都想能想明白,我处境的窘迫和那一群花枝招展的男人脱不了干系。 三天,可长可短。直到鸡鸣日出,我从床上跳下来。伸着懒腰,准别迎接这一天的高难度的挑战。熊天早早的就在楼下等我。他递给我一件盔甲。利落的将它套在自己身上。随大军一起出发。 与上次不同,这次是正规的。是抓到了不会被喊着刺客之类的、先是熊天在里面等候着,最后秦王政独身出来。 我感觉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会。心脏不争气的跳动着,安分点吧,现在很严肃的。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十六章 阴谋阳谋 秦王政说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清楚,只是觉得那嗓音很熟悉,熟悉得让我眼眶红了一道又一道。这是不应该的,可是没办法拒绝身体的本能反应。 太监锐利尖细的嗓音拉回我的思绪。我回过神来,眼睛看到的地,秦王政正抿着薄唇。这样没有尊卑观战国君是不被允许的。可是,我想,应该是没有人发现的才是吧。可是事实是,就隔着我不远的白面的小太监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眼睛里满是警告。我疑惑的皱眉,再转头,愕然。原来秦王政也发现了么。我的直视让他生恶。他眼神是我看不懂的高深莫测。 “熊副将,这个士兵何人?”熊天闻言看向我,脸色有点不好看。他拼命朝我使眼色。无非就是跪地求饶。这个也太低级了。我深吸一口气,连忙双手举过头顶,“陛下安康。”他硬是没赏我一个眼色,我继续说:“卑职大梁尉缭也。” “尉缭。”他重复了一遍,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他睥睨的姿态让我惊叹,这是要多强大的气场,才能让人有这种压迫感。“你是鬼谷尉缭。” 他的声音听不出起伏。果然如项少龙说的一样,只需要我说自己是尉缭,光是这个名字就是活招牌。虽然不记得,可是我之前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吧。我不是连梁国的人,可是记忆是这么嘱咐我的,它需要我顺从它的安排,说它想要的话。秦王政走到我面前,“下去。”很显然,他这句话不是对我说的。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熊天他们离开。 空荡荡的大殿里,就剩我和秦王政,还有鼎里的不知名的香气在缭绕。半响,他才问我,“你想说什么。”我愣了愣,脑海里面突然窜进来的对话,让我控制不住的自动张合着嘴唇。“陛下,你可知道,要是真如李斯所说的先攻韩,到最后秦国会被连累?” 说完这一句,我就开始沉默。秦王政也是饶有兴趣,他没有出声,但他的表现无非就是要我继续说。我肃肃嗓子,还没来得及整理脑海中拥挤的信息,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秦国之强大,有目共睹。从商鞅变法之后,秦国就隐隐有成为霸主的趋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陛下也该明白,我们最担心的不是其他国君的强大,而是他们联合。若是联合起来,采用出奇不意的战术,最后秦国可能走上灭亡,也是必然的事情。” “所以,在这之前,陛下你能做的是,不让他们联合成功。让他们离间,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渗透到他们的缝里,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们拿下。” “如何离间。” 秦王问我,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话的价值。我笑了笑,“要是陛下决心在天下,还望自己做出解答。” 秦王政他看着我,如墨的眸子是黑夜一般的深邃,我不由得看得痴了,最后又开始鄙视自己的不坚定。秦王政闷了半天,“望先生解答。”我轻轻晃着头,“陛下可知人性最薄弱的地方在哪里?”看着秦王政再次摇头,我讪笑,这小伙子感情根本就对民生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嘛。“不是亲情友情,是——欲望。” 秦王政眼前一亮,尽管神色还是淡漠的,比之刚前却是好了不少。 “欲望,陛下大可去观察这些国君,了解他们所喜好什么,这样一来,人也就成了欲望的支配者。人一旦对某些东西过于渴望,那么他被打败的日子就不远了。想必陛下是了解的,人最难击败的人永远是自己。陛下投其所好,从意志上击溃他们,这于秦而言就意味胜利。” “先生乃神人。”秦王政拊掌,他给与我极高的赞誉。“不知先生是否有意留在秦国?”想都没有想,我直接拒绝。开玩笑,要是欲擒故纵都不会,那还混个球? 秦王政流露出一丝惋惜,终究是没有说什么。我愕然,准备离开的时候,秦王政突然说:“料想先生觉得待遇不丰还是有礼数不到。” “没有,陛下劳心了。”我转身告辞,但是我知道秦王政的目光一直尾随着我。我提醒着自己不要颤抖,要淡定。可是事实上,心脏是七上八下的。 一出宫门,在门外一直来回转圈的熊天连忙上来,“尉大哥,你有没有事?” “没事。”我边摇头边和熊天一起走,熊天喘着气,“尉大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犯了什么事,陛下才找你的。” “你恰好说反了。”我不无得意的解释着,“我找秦王政是因为,我要给他指条明路。”熊天点头,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了。 连我自己都不确定自己会被秦王政注意到,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都是自己按照自己的想法顺序发生的。这样也好,省了很多麻烦。秦王政是个人才,我不清楚他对我有没有疑心,单是能从我的眼神中找些消息,我就已经很佩服他了。他是求贤若渴吧,秦国猛将众多,王翦,王贲,王氏一家子都是悍将。可是要真的细究起智商来,恐怕也只有大将王翦上得了台面了。 勇士多有勇无谋啊。我不由替他感到悲哀。我的出现是不是象征着另一种光明。或许吧,但是若是真选择我这个一心想对你生命不利的人作为心腹,就怕最后连怎么死的都是不知道。 可是我到客栈还没一个时辰,从秦王宫源源不断的赏赐都找上了门。甚至连衣物也是皇室才能穿的颜色款式。这个秦王政,就这么不死心?我冷笑着,将华美的袍子套到身上。再接着是会见,太监隔三差五的宣我进宫。秦王政每次都没表示什么,只是说,若是先生停留一日,定当好生招待,请教。 请教,请教?!我勒,你见过谁三更半夜不睡觉把人吵醒,来问怎么处理边疆的版图的?秦王政啊,你昼夜颠倒也不能拖着别人和你一起受罪不是,你心眼怎的这么坏。 这天,秦王政的宣见如期而至。他本人现在就坐在我面前,云淡风轻的样子让我恨不得将脚上的鞋子拍在他脸上。他眸光一闪,“先生。”他叫我,自从知道我是尉缭,知道我就是梦寐以求的,可以在战场上发挥重要作用的智囊尉缭后,他就直接把对我的称呼升级。虽然是敬意的,可是我始终能在这些敬意中看到他的冷漠,怕是我无利用的地方,会直接拉出去埋掉。 “陛下何事。”就算别人给你面子,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脸不是。毕竟他才是能主宰你生命的人。偶尔对你宠幸,你要是真把自己当回事就太蠢了。我恭敬地问。 “先生还是不决定留下来。”秦王政的声音一向的无关喜怒,我也不好猜测。于是就着本心说,“陛下勿怪,我本是梁国的子民。且我性子散漫,这朝中的条款怕是不适合我。” “先生倒是念本。”“自然。” 避免现场的气氛闹得太僵,我又继续给秦王政支了一个招,我告诉他,要想从内部击溃敌人。光是给该国的国君送礼是不顶用的。每个国家都有忠臣智士,这种小把戏怕是骗不了他们。要收到这种计策最好的效果,那些本身就收礼贪污习惯了的皇亲国戚和权贵大臣是关键人物。因为他们这种人是最好操控的,他们根本就没有节操而言。 秦王政依旧一副受教的表情。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夜逃。听从项少龙的安排,他说的,吩咐我做的,我自然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我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走,但这是安排的话,就不需要在挣扎了。 腾问我,“尉大哥,为什么要离开?”我闷声笑出来,骗小孩子的说:“秦王这个人,高鼻梁,大眼睛,老鹰的胸脯,豺狼的声音,缺乏仁德,而有虎狼之心,穷困的时候容易对人谦下,得志的时候也会轻易地吃人。我是个平民,然而他见到我总是那样谦下。如果秦王夺取天下的心愿得以实现,天下的人就都成为奴隶了。我不能跟他长久交往。” 这完全不是出自本心啊,我真没有这个意思。可是,要光明正大的抬头挺胸的离开,那么总得找一个替罪羊替自己挡着这些污水。 秦王政对我是极好的,腾听了我这一番话已经也决定和我一起夜逃。我再次成功的欺骗了他,所以我说啊,人生无时无刻不是处于欺骗中。只是看看谎言的高明程度罢了。 夜阑灯火。我猫着腰,拉着腾。一出城外,就开始驾马狂奔,朝项少龙告诉我的地方行去。 然而事实上,接下来的事情证实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自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秦王政策马在我面前,“先生是走,为何不是白日。” 面对他的逼问,我能说什么。我说我要躲你?所以就先跑路?秦王政下马,走到我跟前,“先生可否为我秦国留下来。自此,先生的命令仅次于我。是秦国最高的军事指挥如何?” 我笑了,“如此,陛下的盛情是难却了。” 我弯着眉眼,所有设计的圈套,他是一个不漏的都跳进来了。真实,有趣至极。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十七章 初识王翦 “陛下,你可是听从李斯的意思?”我恭敬的问秦王政,但是是不是真的敬意就不好说了。好歹我现在是秦国地位仅次于他的人。得意,必须的。当然不是说恃宠而骄,。我说过秦王政不好相与,这话本来就不是玩笑。 他之前的事,我肯定是知道不少的。囚禁自己的母亲,杀死自己的假父,还有连坐,可是将家大致杀了个干净。听说是面无表情的将自己两个弟弟摔死,我没理由不相信,这个男人远没有看起来的毫无城府。 不然,他怎么知道在我身边安排眼线,将整个客栈都控制在他的势力之下,我连要上个厕所,哼个小曲,洗个澡,怕是都已经被他得知了。我当然是知道,不过难为我知道要装作茫然,要不,他不来拦着我,这戏怎么演好。 至于项少龙,我已经给他送了信,按日子,也应该被他收到了。信上的内容也无非就是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很顺利。信中也曾提及他说的我的父亲,对此岁毫无印象,可是还是觉得很不对,对生自己养自己的父母亲遗忘,本身就是不孝。 不知道项少龙会作何回答,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纠结的问题。我认真的负责着我现在作为秦国上位者的义务。说是义务,或许,也该说成是单方面的接受。我答应了秦王政,给他一个完整的天下六国。那么,我也该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就算我最后会夺走这一切,但必要的过程还是不可或缺的。 我想,我是见过李斯的,不然凭我的性格,怎么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有那么差的感觉。没错了,我很讨厌李斯,从骨子里的厌恶。哪怕我是在对他笑,可是在他回应我同样人畜无害的笑容的时候,我还是想撕开他脸上的假面具。这样做不对,我这样告诉自己,于是,继续对他笑脸相迎,这就是人啊。 李斯说的话也很缺少头脑的,要是打着攻韩的旗号,那么那些一直对秦国有怨言的国家不会群起而攻之?我可以理解他是为了出位,为了让秦王政重视他,想在这宫廷上有些地位,但是,他还是考虑的不全面,不是吗? 而且加上秦王政对统一六国的事情太热衷,一直没有什么好办法的他,自然病急乱投医。 “先生有什么其他的指教。”秦王政注视着我说,我觉得秦王此人最神奇的一点在哪?不是他可以一直保持面瘫的表情,而是,他怎么就能一直将疑问句说出陈述句的效果。 我摇摇头,谦虚的说:“指教谈不上,陛下知道攻韩的最难地方在哪吗?”见他摇头,我满意的说:“韩国地势险峻,天然的关口不少,秦国的人大致是不知道那些地形的。若是韩国的人抓住我们的痛脚,引诱我们跳入他们的圈套,”我垂下眼睛,声音幽怨的说着未来的惨状,“全军覆没。” 秦王政皱眉,却没有说话,这个男人了解我,知道我的习惯秉性,知道我最后总是会忍不住告诉他下面的话,我咳嗽了一声,“陛下,封我身边的少年为内史如何?”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我渴望在他淡漠的表情下看到一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他还是不做声,气氛有点小尴尬。 本来,身为臣子,受宠也就够了,居然还邀宠。邀宠这种事,时间做对了,就真会一帆风顺,可是,很显然,我这个时间说出这样的话,必然会让他生厌,甚至是恼怒。 老半天,他才淡淡的说:“好。” 我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无关培养什么自己的关系的意思,腾本身就是韩国人,而且他聪颖,擅长作战。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会贸然推荐他做内史,另一方面,我想知道秦王政到底对我相信多少,可以纵然我多少。 事实证明,秦王政就政事方面相信我的不得了,他仿佛完全没有头脑一般,对我的要求丝毫不在意。退出了大殿,我脸上的笑容,岂是高深莫测说得明白的。 次日,料想中的腾的赏赐并没有来,而是关于自己的。我跪在地上,这个院子是秦王政赏赐的,真实用途是什么,不点破的话,心里会舒服很多。我领完了旨,依然处于茫然的状态,根据我的姓,然后赏给我一个官职?国尉? 所以,我的官职和我姓氏成一体的了?我理解,我理解,一般的平民在那个时候是有名无姓的,姓氏是较高级别的人才拥有的。以姓名尉,然后派生出官职国尉,有趣。 腾朝我走过来,羡慕的说:“尉大哥,你真幸福。”我抽抽嘴角,给了他一个爆栗,“才多大,你知道什么是幸福吗,这不见得是幸福,”我叹了口气,“伴君如伴虎。” 腾乐天派的摸脑袋,然后说:“尉大哥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出事。”我无语了,这孩子心眼都还没有长齐呢,懒得和他交流了。我摆手,“腾,乖乖在家呆着,我出去回。”不理会这个在家困了很多天的憋屈孩子,我朝王府走去。 王翦呢,唔,这都是老前辈了,还得联系下感情。我在拐角的时候顺便买了些礼物,这是上门拜访的先决条件之一啊。想想空手去的时候,那尴尬的模样,还是算了。 扣了王府的门三下,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拉开门,“您这是找谁?”我满意的点头,单是素质方面,这王府的下人的素养也是极高的,丝毫没有因为我的穿着和打扮看不起我。我歉意一笑,“我找你家王翦将军。” 这样的要求怕是他自己也听了不少。尽管如此他也没有露出恼怒的神色,只是点头表示知道,然后问我,“您是——可是老爷请的人?” 我摇头,“非也。”“这,”小厮面露难色,“劳烦您在等等,我去请教一下王管家,这事,我不好作主。” “没事,你去吧。”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丈。我含笑的看他离开,然后站在门口等。王府百年,都是秦王朝手下的悍将,赫赫军功,王家的子孙从一生下来,就被倾注了国家的宏伟抱负,终生为秦王朝征战四方。不管愿不愿意,这些都是必然,这就是一个大家族维系起来的脆弱和呆板,这些都是不需要改正的,已经潜移默化的隐藏在王家子孙的血里,肉里,骨子里。 过了一会,小厮脸色不是很好的出来。但他仍是保持着良好的态度对我说着抱歉,王管家说这种事情不用想,以后一律回绝。 我感激的点头,“麻烦你了。”小厮露出半边身子羞涩的对我笑了笑,“不客气。” 要请柬吗,这个比较麻烦了,我根本就是想私人的见见王翦罢了。绕到他家后院,墙高三米,这个难度系数不大,就是怕一进去就惹来卫兵的注意,这有点得不偿失了。 到街上找了一个小乞丐,给了他一些钱,然后吩咐他,要他到王府门口闹事。听得小乞丐一声哭号,王府里面涌出不少的家丁,我乐了,直接从墙院跳进去。可是,刚一站墙头,凉亭里一直看着书简的四五十岁的男人抬眼看了我一眼,然后好似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继续低头看书,我心神一跳,稳住身子从上面下来。 “先生,有礼了。”朝他拱了拱手,我直接进凉亭。那男人放下手里的竹筒,目光如炬的抬眼打量我,我后背骤然袭来一阵冷汗,一种在地狱里面走了一圈的恍惚感让我脸色变得惨白。我咬着牙硬撑着,却依旧云淡风轻的嬉笑着坐下来。“先生好雅致,这个时候在凉亭里看书。” 我和他的对话完全偏离正常人的范围,我不像一个贼,他也完全没有抓贼的自觉性可言。“你这小贼不也好雅兴,光天白日也到我这王府内打劫。” “打劫?”我装傻,“先生说话好生有趣,我这是做学术交流罢了。” 瞧瞧,将一番反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也是个人才啊。那男人又开始打量我,这次不见得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现。 “学术交流?”男人奇怪的看着我,再次到了我炫耀的时候,我出卖着自己的脑袋,换取一切可以得到钱的方式。“意思是我和你家王翦将军做一些交流。”“你这贼子倒是会说。”他饶有趣味的接着道:“我就是王翦,你有什么好说的?” “失敬失敬,原来您就是秦国大名鼎鼎的王将军。”我再次弯腰,可是到底惊讶吗,只能问上天了。 王翦冷漠的看着我,他在等我一个好的解释,我半支着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王翦将军有意攻打邺邑?”我话刚说完,他就震惊的看着我,眼神就像见鬼一样的忐忑。 “你是尉缭?”王翦站起来,“除了尉缭会提我出征外,我实在想不到谁一开始就说这样的话。” 我呵呵一笑,“王翦将军可是老当益壮吧,我和陛下就在咸阳等你的好消息了。”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十八章 淳于事端 从王府出来,解决了心头大事一桩,可是就在出来瞬间,一个硬汉形象的男人迎面走来。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过去,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他顿下来,“你是何人?” 我笑了笑,不作回答的离开,他也没有恼怒,只是看不出深浅,默默注视着我。半晌他才从我身后离开。我就在原地,嘴巴微微张合,“王贲,初次见面,还没请多关照。”将肩上的尘埃弹下,我摇着头,从王府大门离开。 “父亲,刚才的人是谁?”一拉开父亲的门,王贲就直接的询问。王翦笑而不答,最是深有内涵的年纪,被他表现的淋漓尽致。不同于父亲的内敛又深谋远虑,王贲是稍显鲁莽,可是与同辈的将领中他又是优秀的。虎父无犬子,说的就是王翦与王贲两父子。 “贲儿,你可知道前日陛下册封的国尉?”王翦没有回答儿子的询问,而是好似说了不相关的话。王贲也不是笨蛋,一听父亲这么说于是接道,“父亲嘴里的国尉尉缭,可就是刚才的男人?” “贲儿,若说眼力,你还差上许多啊。”王翦呵呵笑起来,似乎是在嘲笑儿子的不精明,王贲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略带小孩子气的看着父亲,王翦继续说:“贲儿,你须和他交好。” “是。”这次王贲再没有发出疑问,因为每当他父亲说出某句类似命令的话,那必然是为了他好,是不能反抗的。王贲站在父亲的身旁,一如小时候那个小小少年,一直崇拜着,渴望超越着自己的父亲,如同少年长大了,要超越的人也变来了。大概就是人世的情感之一吧,儿子对父亲,总有一种难以言喻,异于母亲的感情。 父亲是儿子的高墙,能轻而易举的支撑起儿子小小天空,这对父亲来说,可能不值什么,可是儿子却一直忠实的追随着他。 “贲儿,你何时娶公孙家的孙女?听说那女子很是钟情于你,而且公孙老头不时跟我说这件事,你可想好?” 王翦轻声问自己的儿子,他自然是不想与自己的儿子闹僵。可是,这种事情必问不可,能简单解决便好,不能的话,就不好说了。 王贲身体僵硬着,半天不得动弹,最后他闭上眼睛深沉的说:“父亲,请您推了这门亲事,贲儿不想娶妻。”与一般的家规严格不同,在王家除了要习武保家卫国以外,其他的不算严格。譬如就算父子之间也没有必要界限,所以王贲撒娇什么的,都是可以理解的。 没想到刚才还慈眉善目的王翦闻言,拍案而起。“贲儿,你还要胡闹到几时?!你和那个男人会有什么好结果,且不论这个,他不是已经是魏王的男宠了吗!!”王翦也是怒极,胸口开始剧烈起伏,“贲儿,你还要让为父失望到什么时候?” 扑通。王贲重重的跪在地上,“父亲,我爱他。”刚说完,脸上就被王翦重重的甩了一巴掌。他父亲是很冷静的人,不易发怒的人,可是只要面对这件事上所有的冷静都会灰飞烟灭,正如现在,这样的剧目几乎三天发生一次,父亲就像是得了善忘症一般,这事一过,继续当好父子,可是会更加殷勤的劝他娶妻,只要他说不娶,免不了的,一顿打骂。 “爱他?!爱一个男人,你就这么想让我王家绝后吗?!我不允许!”王翦气的脸色发白,大声骂道。这个时候的王贲只是一脸受伤的在地上磕头,即使是头破血流也无所谓。“父亲,求求你。”“滚——你给我滚出去!”王翦发力之下,将桌子震成一堆废木,可见他是怒极了的。 门外的家仆听到这声巨响,仿佛是平常的事情一般,该干嘛都去干嘛去了。只有个别几个嘴巴闲的仆人嘀咕,“这老爷和少爷这个时候又开始了。” 与父亲的战役是持久战,一旦说了放弃,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王翦眸色一凝,更何况师弟还等着,为了他们相守的诺言在苦苦的等候着,哪怕是全天下人的反对又如何,他王贲爱的就是一个男人。 瓒,等着我。 话做两说,就我个人而言,我完全没有想惹麻烦的意思,可是有时候麻烦要是出现了,躲都变得意外苍白。 “哎呦,你说这人怎么回事!?”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怒气冲天的竖起食指对着我,我愕然,这冤枉人也太厉害了吧。我在路上走的好好的,就是闭上眼,我也有把握不撞到任何人,本来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撞过来的,真是恶人先告状啊。 不动声色的看她接下来的动作,她见我不说话,继续飞扬跋扈,尖细的嗓子少去了少女该有的纯真,多了几分妇女才有的聒噪和锐利。“唉唉唉,你还不道歉,你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撞了人怎么也不知道表示,真是浪费了斯文的模样!” “这位小姐,你说累了没有?”我好整以暇的问她,她顿了一下,下意识的回答,“没有。”我朝她摆手,转身离开,“那您继续,我先走了。”“哦。”她先是点头,而后怒不可遏的冲上前来,很显然是反应过来了,“你竟敢耍我!”她扬手就准备给我一巴掌,我硬生生的拦住他的手,将她的手重重放开,她毕竟是个弱女子,于是,就这么给跌到地上。 她摔倒在地上,先是疼的痛呼,然后就是怨恨的看着我。过了片刻,居然大哭起来,我擦汗,这个强势也太掉价了吧,只见她边哭边跑边放狠话,“你给我等着,我叫我家小姐来收拾你!” 拜托,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啊。我不理会她的警告,自顾自的离开,可是没想到她的速度比我还快,不消一会,她口中的那个小姐就出现了,带领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丁朝我走过来,那丫鬟得意的模样,真让我有种想拿鞋拔子抽她的冲动,真的,她的样貌真是白长她身上了。 “你就是对梅玉不敬的人?”那个女人站在我面前的一瞬,我恍如隔世,一种恶伤的感觉盈满心房,见我盯着她看,她也是恼怒了,“你看什么看!来人啊,将他绑起来。” 周边的百姓都不想凑这热闹,哪怕知道是有偏颇的,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家丁闻言,作势要来抓我,我躲开前面的一双手,一个侧踢,将家丁的脸踢的破相,那个家丁呼号着,一下跌倒在地。我将手轻轻朝前一带,把住另一个家丁的手,直接将他摔倒在地。 那女人的脸色有些难看,见我一个又一个摆平了家丁然后朝她走过去,不由的大惊失色,往后退着,“你、你想做什么,你要是敢对我不敬,我肯定抓你入牢,啊——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不理会她犹如鸭子被捏住喉咙一样的嗓音发出一阵阵哀嚎,我捏住她的衣领,“你爹真是失败,竟然教出你这么个不是东西出来。”“你——!”她气的脸色发红,那小眼神恨不得将我钉死。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她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这登徒子,哎呦!——”我重重的掐了她脸上的肉,故作云淡风轻的说:“这漂亮的脸蛋没有了,小姐你准备怎么办?” 她脸色一暗,露出惊恐万状的神色,“你这下贱的东西,竟敢威胁我?!”“啪。”我赏了她一巴掌,顿时她的右脸肿的老高,这女人是白痴吗,早场的情况是敌众我寡,她到底是凭借着什么一直在这里呛声?! “你、你竟敢打我?!”那女人不可置信的程度让我觉得良心仅剩下的愧疚也烟消云散了。 “我打你如何?”我反问她,“我是替你父亲教育你。” “我淳于淼泠用的着你管?!”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喊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我又给了一巴掌她。 “你是谁?!”她张牙舞爪的逼问我,我笑了笑,就一记手刀劈昏了她。一旁的梅玉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她惊恐的看着我,仿佛我是毒蛇猛兽,老百姓也不敢牵扯进这件事里,怕是这位淳于淼泠的名声还是有许多人知道的。 “接好。”我喊了一声,就将淳于淼泠扔给梅玉,冷冷的说:“人无分贵贱,他们在性格上都是平等的,若真要是说地位低下,我第一鄙视是奴仆,一点骨气也没有,只是顺从的听话。”梅玉抿着唇,眼眶红润的好似眼泪要掉下来。 “忘你好好想想,还有睁眼说瞎话,这个本事你到底是学谁的?”我肯定似的点头,“你还真青出于而胜于蓝。” “国尉尉缭。”我留下姓名官职就施施然的离开,要是我回头的话,铁定能发现梅玉那丫头脸上一阵一阵的红潮,她似幽怨,似嗔怪的看着我的背影。 我扶额,相信我,我真是一个女的。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十九章 缘起封印 若说少女怀春什么的,就真是太麻烦了,我懒得去理会别人,不代表别人会轻易放过我。淳于大夫家的小姐,更是难以对付,这不,还没有三个时辰,秦王政就宣我入宫了,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想来多日在他身边效力,就算是他摆着同一张面瘫的冰霜脸,我也可以在上面发现不一样的东西。譬如,现在他心情很差,眉角会轻轻皱起。 见我来,表情也没有太突出的愤怒,只是扫了我一眼,轻轻的,不带痕迹的扫了我一眼。 “国尉。”他叫了我一声,是用官职称呼的,平日里是叫先生,不过,无所谓,毕竟是在人家手下混口饭吃,自然知道进退。 “陛下,”我老实的跪下来,应了他一声,然后作为一个臣子般的询问,“不知陛下,这个时辰宣告微臣所谓何事?” “淳于。”他言简意赅,要不是有这个理解的基础,还真是吃不消。我回答道,“可是淳于大夫的千金一事?”见他不说话,将视线放在我身上,看架势,是等我来给他老人家一个解释啊。 不过,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解释什么,“陛下,如你所见,淳于小姐是我教训的。”“尉缭。”秦王政喝了我一声,显然,他对我的答案,异常不满意。为了摆平他,看来必须使出杀手锏了,我直接站起来,拍拍膝盖处的灰尘,“陛下,”我直视着他,态度很是恶劣,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手在握紧,却强忍着没有出声,“这样跋扈嚣张的女子,我不过是替她父亲教训而已。” 说的义正言辞的样子,连我也深受感动,可是听我这一席话的对象却是一点表情也没有,他继续用他的眼神射杀我,所谓冰霜,只有在感受到秦王政等同于鞭笞的眼神下才能有所感受。我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继续秉承着不怕死的精神说:“陛下,淳于淼泠此女恶劣至极,若不多加管教——”“闭嘴!”秦王政怒喝,“尉缭你好大的胆子!” 我该不该烧高香?秦王政暴怒的表情啊,千百年都难得一见,啧啧,我还以为这是多大的一个冰山呢,没想到居然是活火山。 “尉缭,我敬你是鬼谷的能人,可你今日所为太让我失望了。” 我眼睛一亮,好神奇,是长句,是长句啊,难得啊,秦王政也意识到自己的异常,立马冷着脸说,“立刻去淳于家赔礼。” “不行!”我反抗他,仪态抬起,就看到他若有所思的眼神,遭了,我怎么忘了,在这秦国,他才是至高无上的帝王,而我再怎么被他看重也只是个谋臣,这样一来,我努力建立起来的信任不就全打水漂了。 出乎意料的,他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说:“尉缭,这是命令。”我一惊,忙不迭的点头,“是,陛下。”见我离开,秦王政突然说了两个字,“阿姊。” 我毫无反应的转身,“陛下,您刚才说什么?可以重新说一遍吗?微臣耳朵不好,没听清。” “下去。”感情说女人多变都是骗傻子,这男人也善变的忒快了。我郁闷的再次向他表示离开,前脚还没踏出这大殿,一声巨响就传到耳朵里,我刚准备转身,就听到秦王政低沉的声音,“下去!” 我只好僵着身体,顺从的出去,这不,我刚一出去,里面更剧烈的响声让我缩了缩脖子,一仰头,细润的雨丝轻轻的落在脸上,突然,觉得心里莫名的堵塞。嘴里也尝到了雨水不一样的滋味,上天啊,现在到底是谁在流泪,为什么我会心痛的不可救药。 咸阳的小雨,一路伴随着我回去。至于淳于家的各位,去死就可以了。不过,晚上送些礼大致是没有什么的。 “爷。”感觉有人拉我的衣服,一低头,就是之前我让他去王府闹事的小乞丐。我蹲下来,不嫌他脏,问他,“怎么了?有什么事?”“爷,那边有人找你,他让我送个信给你。”小乞丐说着,将所谓的信,一张白布帛,给了我。 “谢谢你。”我接过沾着他油爪印的布帛,顺手掏出了一些刀币给他,“乖,听话,拿去买东西吃。”小乞丐巴巴的看着我手中的刀币却不敢接受,我笑了笑,将手上的钱尽数放入他手中,“没事,就当自己捡的。” “谢谢爷。”他笑得跟朵花似的,撒脚丫子的跑起来。我看着他,眼瞳开始剧烈的紧缩,“小心——!”那个小乞丐有点脏的笑容,就这么直直的撞进我的心里了。这个时代,马儿狂奔,是在街上难以预料的事,总有一些无辜的平民死于蹄下,撞人的大抵是一些皇亲贵族和大臣,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的低下与挣扎。 我冲到混乱的一边接下那个被马儿掀起来,成直线垂下来的小乞丐。“小乞丐,小乞丐!”我摇着他的身体,大滩的红色液体刺痛我的眼睛,不可以,这怎么可以。 “小乞丐,你醒醒!”我所有的行为都是在做无用功,小乞丐就这么死了,死在我眼前,我觉得我的眼睛是渗着血的,不然怎么汹涌的都是杀意。 我抱着小乞丐,缓步走到马车前。“下来!”声音是肃冷的,我一直在强抑着胸口的暴动,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半天都没有反应后,我掀开帘子,里面却空无一人,我脸上的表情开始扭曲了,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布帛,布帛,我将小乞丐放到地上,将布帛摊开。 三更,城西。 城西?是你吧,是你杀了小乞丐,这是阴谋对吧,让无父无母,只要一些事物就可以打发的小乞丐传信,你又怕被人知道,所以精心策划了这一切对不对。只要你说是,放心,我会陪着小乞丐一起死的。 我将小乞丐包裹起来,街上的人们对这个应该是见怪不怪吧,等到衙役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带他离开了。 我直接去城西,我跪在地上,用手当做铲子,挖的坑大致是对了,我将小乞丐放在里面,他的血污将我下半身的衣服染的通红,我哭不出来,因为天已经在流泪了。我只觉得心里郁结着一口气,那种感觉很难受,我感觉呼吸不畅,也只能简单的承诺,“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 再将土填到他的坟上,一点一点,他本不该死的,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受这苦难。呵呵,我就这么不祥吗? 等到了夜晚,月亮上来后,惨淡的月光将来时被雨水冲刷的道路照射的不堪,狰狞,蜿蜒,张着牙口。我靠在坟头,等着那个人来,连夜晚都安静的诡异,我原本闭着的眼睛蓦然睁开,看着一个男人的身形在月光底下越来越清晰。 “项少龙。”我轻轻的喊出他的名字,那边的男人难得笑容可掬。我说:“尉缭你可真是准时,我今天是有一些事情告知你的,我好像——”“留在你死后说吧!”我举着青铜剑朝他冲过去。他脸色一变,连忙跳开,我反手朝上,剑从他的额前过去。他惊愕的落地,我伸手捏住他的喉管,十指朝内弯曲,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尉缭,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还是一副商量的口气,可是那笑容看的我恶心,我加大手指的力气,他突然改口,“尉缭,你知道了什么?” 见我不说话,他继续说:“别相信那些,你是尉缭。你忘了答应我的事情了吗,尉缭,我的兄弟,我可是你一直忠心的项少龙啊。” “闭嘴!”我不耐的喝住他,将他摔倒地上,一脚踩到他的胸口,“项少龙,告诉我,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脸色是很少见的阴厉,项少龙仿佛安心了一般的说:“原来在说这个。”我皱着眉头,将他胸口使劲的碾着,他虚弱的咳嗽着。 “尉缭,这也是我要和你说的,我已经被人盯上了,可能有什么人得知了。所以我和你见面要保密,不然一切都会前功尽弃。”“所以,你一切都要斩草除根?所以找了那个小乞丐,也是在一开始就注定了他的死亡?”我看了他一眼,显然是不接受他的理论。“项少龙,我受够你了。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在为你做什么。还是啊,项少龙,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尉缭!”“我是夏青衣!”我和项少龙同时一愣,然后我茫然了,“夏青衣到底是谁?” 项少龙的脸色在月光下更是惨白,他冷哼一声,“你是尉缭。” 尉缭,夏青衣。 我到底是哪一个,我刚抬头,项少龙魅惑的眼神让我僵在原地,“你是尉缭。” 我木木的回答,“我是尉缭。”这样说完,他难受的低喘一声,“每次都要靠催眠,她身体里的封印现在开始松动了吗。”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二十章 时来运转 公元前236年,王翦为主将,次将桓,末将杨端和三军并未一军去攻打邺邑。对于这两个人我倒是没有耳闻,可能是秦王政自己派出来的人吧。我抿了一口茶水,这次战役怕是败了吧,听说邺邑这个地方发生了暴乱,多日的苛税,黎民不能承受了,可能内外患更方便攻打,但事实上不然,乱世出英雄。这不,邺邑本来的地势较复杂的情况下,顺利攻下就更不可能了。我敲了杯盏的边沿三下,门外的传令官就进来了。 他跪下来,“国尉。”“起来说话。”我总觉的这么被一个人跪着很别扭,或者说我还没死,不需要给人供养着。传令官站起来,“谢国尉大人。” 片刻便禀告着,“王将军已败。”我说过我对这样的消息并不吃惊。分析是一方面,可是脑海里隐隐是在告诉我的,王翦的出战,必败,我当初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让他去邺邑的呢?我迷惑了,可是现在不允许我深思,我问他,“陛下知道了吗?” “陛下知道。”他说完我就挥手他下去,看来我得为这些事情做些解释了,毕竟,这都是我的主意啊。 “来人,去王宫。” 等到去见秦王政的时候,他手边没有再放什么文案。他在等我解释下什么,可是我并不想如他所愿,我再次提出另外的要求,“陛下,让王将军攻打阏与,留下王和桓继续攻打邺邑。” 半天都等不到秦王政的回应,我抬起头,“陛下,这是个必须的过程。” 阏与也是重要城关,我之所以这么决定,是没理由不相信王翦的才能。阏与比较起来还是很有难度的,王翦经验丰富,可是他恐怕也难有创新。我将他攻不下来的邺邑给其他人接手,一是为他考虑,二是,我知道他的胜利不在这里。 我感觉自己在作弊,好似脑袋里本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可是说不清由头来,难度这就是传说中的未卜先知? “国尉,”秦王政张口,他的眼睛不再看我,我感觉他的身体在微微战栗,“到孤身边来。” 我诧异了会,听话的上前。“再近一点。”我眼底的纠结显而易见,这算什么?调戏自己的臣子?我怎么不知道秦王政的口味重成这样? 于是又迈开腿,上前了一步。我感觉他原本平淡的呼吸急促的不行,他睁开锐利的双目,“下去!”声音夹着劲风,直直的袭来。我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发白,这货脑残了? 也不敢发作,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这秦王政对我疑心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那日我离开后,我就发觉他的不一般,他一直在试探我,从各个方面的试探。就凭在我周围的眼线多了一倍,这我要是看不出来,就只能白混了。 我不清楚自己哪点让他起疑了,这真是相当蛋疼的一件事。我跪下来,“陛下,不知道您作何想法?” “随你。”他说完这句,脸色冷漠如初,我的个乖乖,这变脸的速度,拍马都赶不上啊。 我颔首离开。见了项少龙之后,之前的事情也忘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在城西,也不知道那清冷的月光到底是怎么一点一点爬上了疼痛的心头,莫名的觉得胸口堵了一大块石头,挥之不去。我不知道除了杀了秦王政,我还能做什么。 我每日做的,无非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博取他的信任,在他最信任我的时候,一刀捅死他。可能有点小血腥,但是这是必不可少的,要是连血都不见的话,那个就不叫手刃了不是。 果然,好消息并没有遗弃我们,攻下了邺邑,大家的好日子都来临了,加上王翦,攻下了阏与。我相信,胜利是属于我们的,尽管这话有点小苍白,面对他们,这些都是我作弊的结果。我不能保证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因为我也在迷茫中。 你说道歉?给那个嚣张女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没有受虐的倾向。说起来,我记得我是放了狠话的,说要晚上找淳于淼泠谈谈心的,这段时间太忙了,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我真是失败。 心下有了计较。我笑了笑,将手中的信笺抛到火中,烧了个干净。 夜,沉如水。我的心,躁动不堪,实在是睡不着了,我叹着气,将夜行衣套在自己身上。空虚寂寞冷啊,我需要淳于小姐的安慰来着。可是当我跳入她的房间后,我后悔了。 满室都挂着一个男人的画像,各种姿势,各种表情,以及给予我,各种疼痛。 张张都不落下,我一边看,一边觉得头疼不已。当看到画中的男人和淳于淼泠抱在一起的时候,我冷笑三声,直接上前撕了那张画。我勒个擦,我都不幸福,你有什么胆子幸福?我再凝神翻动她桌上的书简,看不出来,这淳于家的小姐还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花瓶,起码,她还是认识字的。 无心再关注这些无聊的事,可是那个男人的音容一直在我脑海里面来回映像。我撇撇嘴,最后决定离开,看来今日是寂寞也不能让她做伴了,而我翻开那书简上的一段话时,心里一阵恍惚。 “蒙大哥,父亲想必是又与你诉说过。你早些日子回来吧,我已经不小了,父亲还指望我们淳于和蒙两家能重修旧好。你何时回来,我们就即日成婚。” 这嚣张霸道的女人还有这么幽怨的一面?我咋舌,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也无关是逗她,最后看了一眼蒙大哥三个字,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淳于淼泠一阵尖锐的呼喊声让我顿住脚,“夏初,你怎么还没有死!” 我转头看她,发现她双眼紧闭,脸上的表情既是惊恐又是怨毒。这到底得是多么恨才有这样的效果。我上前一步,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动作是无比熟络,再翻翻她的眼皮,里面充盈着血丝让我不禁感慨,“她居然还活的好好的,这是多么让人感动的毅力啊。” 气血不足,不知道多少个日夜来,从来没有睡好过,一直被梦中的梦靥纠缠。最有趣的是,我发现她的潜意识里还被人催眠过,我无法解释什么是催眠,但是知道这个词汇,好像是杀了某人,因为没有直接接触到,所以潜意识里的杀人变成了杀人后的恐惧。一种异常可怕的恐惧,我没想到的是,她还好好的活着,撑到今天。 这个女人也是不可小觑,莫非支撑她到现在的是画中的那个男人? 我哑然失笑,随即跳窗离开。这与我,又有何想干。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已经睡去了大半的晚上,我竟然碰上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他竟然不顾宵禁的在街上晃荡。真是有趣,我跟在他后面,看他的体形大致上是个老头子。我都说我长夜里空虚寂寞了,不然,我怎么会无聊到这个地步,跟在一个老头子后面,大玩偷窥哦。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往偏远的地方走,到了一片竹林,他才停下来。“你出来吧。”他对着半空说,我以为他在说我,可事实上,我的自我感觉太良好了。这不,我还没有跳出来,一个黑衣打扮的人蹦出来了。 他叫了一声吕相,就没有说话。那个叫吕相的男人,似恼怒的说:“这秦国,哪里还有什么吕相!”“属下该死。”黑衣人叩头。我鄙视他,玷污了身上的黑衣黑裤,这可是武林高手的象征。譬如我,今晚还不是有了黑衣黑裤才敢出来显摆。 “行了,告诉我,布置的怎么样?” “头领,不能布置到宫内,这个恐怕需要点时间。”黑衣人老实交代,这小子也改口的太快了吧,一下吕相一下头领,这可是从官到匪的巨大变化,怎么从他口里说出来就是很自然的事情呢? “多久?”那个叫吕相的男人脸色很差,即使在月光底下,那副苍白的老脸看着也是渗人的可以。“一年。”黑衣人老实回答,我想,一般是得往死里加大日期的。而吕相也没有生气,只是说:“我没那么多时间等,我不仅要让这天下知道有吕不韦这个人,而且知道,吕不韦才是这秦国的君王。” 哦,原来你是吕不韦?所以我一整晚跟踪一个老头子并不是浪费时间?因为在我寂寞空虚的时候把你牵出来了?顺带着牵出了这么大的密谋。 果然呐,有句话说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凝了凝眼眸,吕不韦,你放心,我会让你死的很有节奏的。 这个再次证明,猪脚的好运,是永恒滴。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二十一章 校场旖旎 “吕不韦啊,”我使劲的往桌子上戳了两下,装模作样的说:“他是个很棘手的角色。”可是听的人很显然并没有当一回事。李斯笑的深沉内敛,多年来的官场修炼,已经让他伪装的技能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我垂下头,脸上狐狸得逞似的笑容可要好好藏着,要是被他发现,下面的事情就不好继续了。昨个晚上,偷听BBS.jOOY O o.NE T完吕不韦的部署后,当即决定去找李斯。绝对不是为了偷、情,我发誓,一个人寂寞怎么成,要么大家一起睡不着才好吧。 将红色的朱砂染了些水,在李斯家的窗上写了四个大字。“贼子必死”,李斯不是笨蛋啊,这么恨自己的人除了吕不韦还有谁。这样想起来,昨晚是有惊无险了,不然这脑袋怎么会安然的放在脖子上。李斯也是被吓的不轻,但他不敢声张。以秦王政的多疑,一定会调查,那么以前他和吕不韦的勾当非得都被人知道不可。 那找谁呢?李斯想到了我,毕竟,在这秦国,比我还要传奇,得宠的人物怕是没有了吧。我用羽扇遮住的脸下,岂是一个笑意盎然说的清的得意。 还怕你不来呢。李斯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他的眼里也有些惊疑。他没有想到将这么有利的证据摆到面前,我还是无动于衷。然而不是,其实我还是挺激动的,就是那啥,不太明显。好红果果的栽赃啊,真是叫我汗颜不已。就这一个晚上,你说这李斯同志是怎么做出吕不韦想要谋杀我的罪证的?看着字迹,还真像有那么一回事。 “吕相与我并无冤仇,怎么?”我放下手中的羽扇,轻声问道。编,您接着编。李斯闻言,立马义愤填膺的说:“他哪里还是什么吕相,他不过是个不得宠的老臣罢了。偏是陛下对他不喜,将他软禁。他妄想对国尉大人不诡,是想斩了陛下的左膀右臂,这样看来,吕不韦此人狼子野心可见一斑。” 我一惊,不错啊,都猜到这里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李大人,你这话怕太以偏概全了吧。吕相没有承认,这些都不过是猜想。” 可能是我的高深莫测骇到那可怜的娃了,他脸色一僵,连忙说:“国尉说的是。只不过,这都证据确凿了,大人还没有表示,这——”“李大人大可不必担心。”我接上他的话,“此事还操之过急,李大人,我心中自有计较。” 李斯貌似还想劝说我改变心意对付吕不韦,**哦,我就是玩鹰的,要是给你耍了叫我面子何在?我立即高声的喊来的丫鬟,“上茶。” 闻言,李斯就站起来,“国尉大人不必劳心,卑职告退。” 我颔首,“李大人慢走。”古语云,上茶的意思有很多的,其中一条就是,你妹啊,还在这坐着干什么?没见我很忙啊,要滚就快点。 李斯是个知道进退的人嘛。我想他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可是,我也不是这么轻易就会答应的。光是策划这件事就花了我一个晚上,不把你们都绕进去,怎么对得起我一个晚上的辛勤劳作。 送走李斯,我发现我这人还真是贱诶。之前是秦王政想办法见我,我不允许。现在是他看着我就烦,我还是得死皮赖脸的每天去找他联络感情。哎,当间谍也是技术话,连自尊都不能有的说。 蹦 着,又去找秦王政了。可是途中,却被告知秦王政在校场。询问了地方,我便循着秦王政去了。别嫌我烦啊,你以为我愿意啊。你要是能爽快点,把六国一个不小心给统一了,然后在你睥睨天下,君临四方的时候,我站在你身后作为你做信任的宠臣,捅了你一刀。看着你倒在我面前,冰凉的死去。我漠然的将你的尸体踢开,然后把全天下交给项少龙。你说多好是不是。 我叹着气,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 一进校场,光着上身的某男人把我震住了。健硕的身材,让我脸色有那么点不自然。多年来的男装打扮,在我差不多把自己是个女人给忘记的时候。这个画面太刺激了,我想,我找到了那一点点女人的感觉。 我抖抖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恶心也能杀人。 秦王政意识到有人进来,可是他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该干啥还在干啥,徒留我啊,尴尬的伫立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秦王政的剑术舞的是刚强有力,可是,我现在找他又是嘛。你让我怎么能冷静下来观看不是。 他举起一把剑扔给我,我连忙接住,看着他寒若冰霜的脸,我就意识到大事不好,可是只能硬着头皮说:“陛下,雅兴不错。可是,这是何意?” “上来。”上来?上来做什么?比试?我无措的走过去,秦王政与我错开,“切磋。” 我顿时小心肝七上八下,切磋?我让你切磋才是吧,你一个君王,我一个臣子,我敢切磋你?恐怕我要是伤了你半点皮肤,还不得被这后官的无数女人用带着脂粉香味的口水眼泪给淹死。不带这么玩的,你是要我生还是死,给个痛快话嘛。 这就好比是你说你不杀生,乖乖,你是每天拿把杀猪刀在我面前晃悠。我这还是心脏承能力强的,要是心脏脆弱的,早给你吓死了。你说你不让人死,直接给升级成生不如死了。 “陛下,万万不可。”这个时候要充分发扬一个贤臣的作用,要劝解,要告诉咱们的秦王陛下,这么做是不对的。帝王不专于国事,与臣子动刀动枪。这绝对不是一个贤君要做的。哪知道,我在肚子里面打了半天的草稿,所谓既可以委婉的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又不会伤了秦王政玻璃般的少男心的说法时,就生生的被他扼杀在摇篮里。 “尉缭。”他叫我名字一声,我慌忙抬头,他就朝我过来了。总不能等死吧。我将青铜剑竖起来横在胸口,挡住了他的攻击。他特冷淡的表情,仿佛刚才凌厉的一击就是他、娘的羽毛拂过一样。 怜香惜玉,怜香惜玉啊。我看着秦王政的脸,最后也只能无语凝噎。就我现在的脸,我要说自己是二八少女, 保不准一走到街上, 就漫天的臭鸡蛋烂菜叶了招呼。群众会揍我的,届时喊的口号无非是,叫你恶心我们,害我们吃下下饭! 我朝左边跳开,秦王政的剑直接冲我的肩捱过来。用铜剑绕身体画了一个圆,青铜剑相撞的地方,飞溅的火花让我看到他隐藏在冷漠下的瞳仁,竟然是闪过一丝痛苦。我身体一缓,他的剑已经架在我的脖子上了。 叮咚。我的铜剑落在地上,我轻声笑出来,“陛下的武技出神入化,我辈望尘莫及。”马屁,红果果的啊,必须的啊。 “捡起来。”我脸垮了,不是吧。还来啊。憋屈的偷瞄了秦王政一眼,他放开剑站在我正面。我弯腰将剑捡起来。还没有起来,秦王政的脚就在我眼前了。我愕然,一抬头,秦王政眼眸闪过愤怒,他问我,“为什么不肯相认。” “啊?”我还没有疑问完,他就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直视着我的眼睛,“为什么不肯相认。”尉家的列祖列宗在上啊,我啥时候有了这么一个作孽的亲人?我摇头,“陛下,你这是——唔。” 这是幻觉吧。不然,你说这秦王政怎么把他的臣子给啃了呢。我似乎还是不肯面对现实。直到秦王政将我圈在怀里的时候,我才清醒,你妹子啊,为什么我才是被抱的那个,为什么不是你? 我推开他,“陛下自重。” “自重?”他用反问的口气学我说话,我翻了翻白眼,继续谆谆教诲,“刚才的事,微臣就当做是幻觉。陛下要是觉得寂寞,这宫内的夫人们想必是很乐意为陛下服务的。” “我只要你。”“我是你臣子。” “孤是王。”“我是男人。” 沉默了,秦王政沉默了。你看吧,杀手锏一出,天下谁敢不服?等了一会,结果秦王政又是上前一步,这次我学乖了,他上前我就退后。他脸上露出一丝波动,“尉缭。” 他喝住我,我幽幽地说:“原来陛下还知道臣叫尉缭。” “微臣先告退了。”说完,我就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闪人,连原本的正事也置之脑后。秦王政看着我离开,走到校场的另一边披上衣服。“阿姐,你弯腰的细节怕是自己都没有发现吧。先移开右脚,半蹲着身体,身体不会弯曲倾斜,笔直异常。” 日后,阿政告诉我的时候,我抹了一把泪,同志们呐,这都是万恶的军训啊!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二十二章 与蔡相争 今天天气不错,要是腾的表情够看的话,那就更好了。 我敲敲桌子,“行了,行了,别摆出这幅晚娘脸,我还想吃晚饭,你还让不让人消腾了?”对面的腾,那表情岂是一个大便色能形容的。想来对我多日的禁足颇有怨言。他横了我一眼,“你让不让我出去!” “不让!”我拍桌子,“给我安生点。”“别以为你是军师,我就怕你!”腾也怒了,开始跟我呛声。我突然笑起来,腾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说,“好啊,腾,违抗军令是吧,你是不想活了还是如何?”腾好似吞了一只苍蝇,感情他的说法还提醒我了。过了半天,他吱唔一声,“你早就不在秦营了。” 又觉得自己的话可能过分了,于是又补充,“我不是那个意思。”见我不理他,脸色也比较难看,他怕了,“好了,好了啦,我不出去了。我安生,我就在这呆着。”腾气嘟嘟的坐下来,我看着他,语重心长的劝他说,“腾,若你真想胜任内史的话,就乖乖在这里多琢磨下行军打仗。这可不是小事。” “我不想当内史。”闻言我一愣,腾脸上露出深思的模样,我发觉自己的喉咙发干。特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开口。他说的也是,要求他去当内史也是我一厢情愿。我并没有询问他的意思。尽管我知道,我这么做才是对秦国和腾好,可是这些,都没有理由,不是吗。 “你明明知道,我根本就不想当内史。可是你那天一回来,就告诉我,你已经向陛下提出这样的要求了。我一直把你当做心里的偶像,所以,你就是,我也就点头了。” 原来,你的心里,是这么想的。我黯然,坐在凳子上。他上前握住我的手,“可是我不怪你。尉大哥,我一直想这么叫你。你对整个秦营的意义都是非凡的。不仅仅是军师,而是整个军营的灵魂中心。” 我点头,“腾,你先下去,我有点累。”腾知道我先支开他,他安静的离开,没有过激的反应。我在沉思,我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自然的替别人做了决定,我丢失的,到底是多么可恶的过去啊? 或许,我真的累了。我和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的瞬间,我跟自己说,平静一会吧。人生,大多如此,麻烦总是接踵而至。 事实上,就算我累了,也摆脱不了奔波的命。这不,还没过一个时辰,我就自动的张开眼睛,整理好衣襟,去寻要“杀”我的吕不韦了。有些计谋,要一层扣一层才让人有投入的感觉。剧情要多变,禁锢在一个地方,难以创新的,总是会被淘汰的。 吕不韦,这个昔日意气风发的老狐狸,如今也成了病狐狸。他脸色枯槁的卧在床头剧烈的咳嗽,那样的惨状,真是看的我心下感慨万千。要不是昨天还看到他一个人只身去商量“大事”,我怕是也会相信他的伎俩。 “吕相!”我人未进去,声音就先到了。吕不韦身边的女眷连忙上前来迎我。我颔首,将带来的贵重物品放到他家。那房内的纱布似乎是被咳嗽的飘扬起来。我随着女眷进去,调整好表情,我呼天抢地的上前。“吕相,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要紧?” 声音之关切就算是自己也是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吕不韦是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可是咳嗽了半天,连个屁也没有放出来。我体谅的摇头,“吕相不必勉强了。听晚辈好好说会话就可以了。”吕不韦犹豫半天,才对这个要求点头。 “我一直对吕相崇拜。”这个是实话实说,单凭这个商行天下的智慧,其他人也只能望其项背的。我说崇拜,绝对不是夸大。 “咳咳、国尉言重了。”挤了半天,这几个字才从吕不韦嘴里蹦出来。我抽抽唇角,这老狐狸装的还是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不动声色的继续关心,“吕相这是怎么了?病成这个样子,可有看过大夫?” 说话间,我的手指早已划过他的脉搏。屁事都没有。我强忍住笑意,继续深沉的说:“吕相的情况着实让我担心。” “国尉大人不要再折煞我了,我哪里还是什么吕相。”吕不韦说着,还露出二八少女才有幽怨之色。我差点没吐出来,恶心人不带这样的! “国尉也不必劳心了,陛下不待见我,我怕是是死了,反而称了陛下的心意。”吕不韦继续说,却被我制止住,我朝他动了动眼皮,他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帮他圆话,“吕相这么说就太妄自菲薄了,吕相之才也是绝然的。《吕氏春秋》我可是有幸拜读过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幻觉,我感觉在我说《吕氏春秋》的时候,他脸上清晰的闪现一丝裂痕,我不好做声,于是没有询问。 “国尉谬赞了。国尉才是才情过人,不然怎么会这么受陛下的宠信呢。”得,又开始酸起来了。你说这像个什么话,我们两个就这个互相拍对方的马屁,从上午一直到中午,直到下午。最后我实在是扛不住了,于是说了告辞,就败退了。 回到府上,我生气的不行。这恶心人的祖宗原来是他吕不韦。结果到最后我的计划也搁置了。看来,间接是个技术活,我就死在这个过程中了。我默然,内牛满面中。 连晚饭也没去吃,原本想晚上再去一次吕不韦府上,做一次不光明的详细调查,还没准备呢,就生生给掐断了。多日不见的小弋,一脚踹开了我房门,面容严峻的大步跨到我面前,“跟我去黄昏楼!”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呆在原地不动,结果他一怒之下,将我生生拽离过来。我想啊,我再怎么差劲,也不是没求你们么。你现在做的事,那叫个什么事?我又不是你们的奴隶,又不是听话了,就给好处。我为什么要过去。于是甩开他的手,“小弋!”记得上次是这么叫的,我喊他的名字,脸色不知道有多难看了,“你胡闹够了没有?!你们到底把我当谁了?” 小弋看着我,最后嘴一瘪,豆大的眼泪,不要钱的直往下掉。我当时就懵了,这是,神马状况? “你,您就跟我回去吧。”小弋深吸着气说,“蔡大哥快死了!” 我脸色大变,他嘴里的蔡大哥,我觉得所谓熟悉,大致就是现在的心情。很多东西都是知道的,只是暂时的想不起,等到某个时刻,就是出现现在的样子,知道一些,又抛弃了一些。我跟着小弋在街上狂奔,蔡暮要死了,我一边一边的对自己说,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对这个男人这么认真的对待。连脚上的动作也不自觉的越来越快。 冲进黄昏楼,直接杀进蔡暮的房间,用上小弋的临门一脚 ,那个可怜的木门算是彻底跟尘世的一切说了拜拜。我出现在蔡暮面前,此时的他,紧闭着双眼,眉峰都皱成川字。额头上满是虚汗。“怎么回事?”我转头问小弋,小弋担忧的摇头,“就是不知道啊。” “胡闹!”我喝了小弋一声,“难道偌大的黄昏楼,连看病的钱都没有?!”“当然不是。”小弋连忙反驳。“可是,可是、”他看了一眼在床上已经陷入昏迷的蔡暮说:“可是,蔡大哥不肯去看大夫,还说谁敢给他请大夫,他就死给我们看。” 我的个亲娘诶,说这话的还真是蔡暮?我怎么感觉他越长越回去了呢?“马上去请大夫,等他醒了,自然有我交代。”小弋闻言一喜,刚准备离开,结果一直在昏睡的蔡暮竟然清醒过来,他是扫都没扫我一眼,直接对小弋说:“你要是敢去请大夫的话,我就当从来都不认识你。” 小弋闻言,浑身开始剧烈战栗,看向蔡暮的眼神也是凄楚的可以。我怒了,“姓蔡的,少磨叽了,你以为你死不死对别人影响很大啊,这可是出于人道主义才想着去救你,你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太过分了!” “你还知道我姓蔡啊。”蔡暮说,眉头又皱起来,“我也没让你管,你不是不认识我们了么,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管闲事?” 我怒极反笑,“好好好,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可是今天这闲事,我是管定了!”我扭过头对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已经茫然无措的小弋说:“去请大夫!” “不准!”蔡暮的声音不低,小弋左右为难。最后,我做出让步 ,直接说:“小弋,你出去!”小弋听话的关上门出去,我笑了,心怀不轨的笑出声来,“没事,你不看大夫是吧。我来给你看!” 嘶啦一声,蔡暮胸口大片的白肉露出来。我耳边传来蔡暮虚弱而又惊恐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二十三章 毒谋算计 有种挣扎叫做无能为力。蔡暮愤慨的看着我,顿时让我心里的惭愧油然而生。可是,这不是你自己找的?! 我贼贼的笑着,手指在他胸口抹了一把。他脸色一晒,咬牙切齿的说:“夏青衣,你敢!”“我为什么不敢?”我刚反问,就将他整个胸口的衣服全部撕开。蔡暮羞愤欲绝,他双目赤红的看着我,“夏青衣,别拿耍闹小弋的招数戏弄我!” 哟呵,看来你中气十足啊。我扬手,在他几个关节上点了两下。这下子,他的脸色就跟吞了苍蝇似的。动不了,连说话的权利都被剥夺了。蔡暮原本白净的脸蛋上,第一次出现了凄苦的神色。 我咂舌,将手贴在他的胸口上,闭上眼睛,然后说:“多日的郁结,气血不畅。再加上风寒,你居然还有力气讲话,真是奇事。”下完诊断,立马扭头,“小弋进来。”小弋一推门,就看到这么劲爆的画面,张大嘴巴,半天没有吱声。我给他一个爆栗,“清醒点。” “哦哦,做什么?”小弋回过神来,忽略点蔡暮求救的眼神,蔡大哥别怨我啦,我现在要是放了你,先不说你的身体会如何,但就是夏青衣,她肯定会宰了我的。“去药房抓一些去火行气的药材,治风寒的药材就不必了,我自有办法。” 小戈点头出去。我盯着蔡暮笑,笑的蔡暮毛骨悚然。我一步跨出门口,在黄昏楼里喊了一嗓子,“这楼里可还有人?”没想到,还没说完,大约一百左右的年轻小倌都出来了。想必小弋是吩咐了的。其中我没有看到李想,我想也是,他躲我还来不及,要是撞在我的枪口上,看我不替天行道了。 “你,你,你,还有你。”我叫了四个看起来顺眼的小倌,朝其他人摆手,“其余的都散了,该休憩的就去休憩,别看热闹了。” 众人顿时鸟兽散。我扫了一眼这四个被我选上的少年,吩咐道:“现在进去,用你们的体温帮蔡暮驱寒。记住,要用被子捂着,除非他发热发红,不然就不准离开。” 说不清楚那四个少年扭曲的神色是个什么意思。但是抱着看好戏的精神,我想蔡暮,你可千万要顶住,出了汗,就比什么治风寒的药都有效了。就是这个方式,好吧,谁叫你跟我呛声的,这是代价。都说我这个人什么都好,特别是记仇这一块,我根本就不记仇的一人啊。因为一般有仇我习惯当场就报。 然后我抱着胸,看着想用眼神凌迟我的蔡暮,被少年们充满热度和活力的躯体淹没。我有罪啊,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画面,我感觉自己特别亢奋。 等到小弋回来的时候,我明显的察觉到小弋的身体僵硬的不行。而我不知道的是,在小弋悲天悯人的表情下,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担忧。想必他已经在心底将我划为拒绝往来户了。指不定哪天病了,因为得罪我,就受到这么非人的折磨,真是要命哦。 蔡大哥,你可一定要抗住。黄昏楼不能没有你,小弋不能没有你啊! 耳边传来清洌的鼓乐声。这楼里还有人有这个雅兴?我看了一眼小弋,见他的注意力全在像贴夹饼一样的被挤在中间,面色开始轻微潮红的蔡暮身上。我也没有喊他,就直接出去。有时候要知道事情的真正答案和内涵,别迟疑,推开那扇门,其实都不用想的,是件很直观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一句话就窜上我的脑海,久久挥之不去。哥抚的不是琴,是寂寞。他是寂寞?我无声的下楼,慢慢靠近他。他似乎不被我干扰,琴声依旧悠远绵长。凄苦的调子,让本来就自觉没什么的音乐天赋的我,也能读懂其中的苦涩。 冷眼,亦或者是当做异类。以这种卑微取悦来人。浑身都是金钱留下的耻辱印记。丝丝弦琴葬绝音,伶人西唱莫后庭。我在心底默默念了这两句。就这样站在他的身后,不再做声。他的行为有点让我火大,在所有人都在为他的演奏感动的时候,他却一直面无表情。不得不说啊,我感动了世界,却唯独没有感动自己。这于我有何干系。他的心思如何, 我不好猜测,可是就单单是欣赏的角度来说,这种被人愚弄在鼓掌之间的蛋疼感受,还真是不好忽略。 他食指即将压在最后一个重音上的时候,我上前拉断了他的琴。 “你不能毁了这首曲子。”我淡淡的留下评价,就转身离开。他也不恼,看着我离开,又移开了眼。眼底模糊不清的看着已经毁了的乐器,轻轻笑出来。“您可真是,变了不少。难道蔡暮所说的失忆,是真的。” 话说我离开黄昏楼后,直接朝我的府邸赶去。结果,到家一看,我差点没气出病来。腾竟然违背他所答应的事情,私自跑了出去。没办法,我又要开始寻他。可是事情还没来得及做,从门口进来的人不得不让我停住脚。 “国尉大人,你还没考虑好?”李斯这张我已经看的反胃的脸,现在又晃荡在我眼前。我的世界啊,黑暗了。 虽然这么说,可是该做的样子还是一样都不能少不是。我呵呵的笑着迎上去,“李大人真是热心至极。”这话的另一个意思无非是,这关你屁事啊,你不就是想拾掇着我和吕不韦打起来,你好捡便宜嘛,小人,你装什么装。 李斯的脸皮也是厚了不少,现在连裂缝都看不到了。他笑容如常的对我说:“国尉大人的事就是卑职的事。” 我要上茅房,李大人也给我替了呗。我不屑的想着,拍马屁不带你这样的,太明显了。一点优越感也没有,你没机会了。还有啊,你这么低卑做什么,你无非是低我半点而已。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可是,凭你的心计还怕爬不上去?李斯,你真是很毒,用这种糖衣炮弹先麻痹别人,在别人松懈的时候再给予别人致命一击。 “李大人这番话,真叫尉某感动至极。”我做样子的抹了一把眼眶,然后扭过身子,在背后吐了一口口水。“那大人决定怎么做?”李斯再次将问题丢给我,你说你怎么就是不死心呢?你非得看热闹才开心是吧。 “嗯?”我眯着眼睛,李斯见状,立马改口,“大人放心,有什么需要卑职的,卑职定当竭尽全力。”“这我就先多谢李大人了。”我客气的应承着,“这件事,我想,若能让吕不韦这个老贼被连根拔起,那就是最好。” “甚是。”李斯忙不迭的点头,我在他脸上看到了阴谋得逞。喂,你这二货真把我当锤子啊。我按捺住心里想拿鞋拔子在他脸上狂盖的冲动,淡淡点头,“那李大人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李斯刚准备说,可是声音却戛然而止。他也意识到,我的话特像在套话的。他皱皱眉,很显然是在犹豫。他怕我是逗他玩的,为了让他放心,于是我继续说:“吕不韦这么多年的基础也不是说推就能推的,听说李大人之前也是吕不韦的门生。” 聪明的人下面就是不需要再说的了。李斯闻言,连忙解释,“大人误会了,我当年是一时误入岐途。”我感觉我的嘴角在轻微抽搐,真的,李斯你的这四个字,足够我从头到脚的将你鄙视个透。你这哪是人啊,根本就是一**,披着人皮的**。有利用价值的时候,那就是你的吕相啊,是你当牛做马也要侍奉的人。现在你把他挤下来了,怕他报复,拼命的贬低他。你说你,还能再低级点不? 跟着吕不韦是误入岐途了,那你现在又来投奔我,算不算认贼作父? 见我神色如常,李斯一咬牙一跺脚,“大人,若是需要帮助,我这里有一计。”李斯侧过身子对我说,我将脑袋移过去,他就在我耳边说了一段话。 若说毒,这世上还有谁能比的上李斯?他竟然想将吕不韦毒死。毒死啊,我摸摸下巴,这个决定不错。可是要是我实施的话,到时候肯定不好交代。毕竟在朝中的大臣还是有不少吕不韦的眼线和家臣的。我根本就不能冒这个险嘛。这样闹起来,秦王政必须给混乱的朝堂一个交代。我根本就没有立场的去杀吕不韦。 这个主意不错,就是实施起来困难。但是,我还是太小看李斯了。就在刚刚,他把他的想法一说之后,绝了,我真是佩服死他了,这是要有多工于心计,他才这么可怕啊。 “大人,你可知道这世上很多食材是不能一起吃的?”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二十四章 月上柳梢 “陛下。”我无比热切的呼喊一声,秦王政抬起头,我谄媚的说:“陛下,前日我出城西,听说吕不韦病了。” 秦王政连个眼色都懒得给我。我厚着脸皮继续烦他,“陛下,若是觉得不安心,还是将他驱逐吧。”这话我估摸着,有那么点煽风点火的味道。我想这话要是李斯听到了,心情一定很复杂,一方面,他希望我杀了吕不韦解决他的后患,另一方面我只是说驱逐,他也不好表现。 我又不是锤子做什么给别人耍不是。我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离开。而秦王政的态度也是冷淡的不行。他没有说答应也没有反对。我知道他讨厌吕不韦,暂且是没有太多的表现,无非是想了一些利害关系。或许我要给他一个阶梯下,这样他一统的路才会更宽。 打定主意要栽赃,那么就,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了。 可是首要任务是,找腾啊。我现在连他一根毛都没有发现。是失踪还是被失踪(绑架,在当事人不情愿的情况下失踪。),这是个严肃的事情。 可是,事情总是来的让人措手不及。在看到腾呆呆的坐客栈大门等我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寻师问罪,腾就站起来,“我要走了。” “啊——哦”我硬是在惊讶的尾音将它收于平淡。我看着腾,有种儿长大了,必须嫁人的心酸感觉。腾被我看的心发慌,半响他才说,“我要回秦营。” 所以,我扭过头,熊天正摸着后脑勺冲我笑,顿时,百花绽放有木有?!我垂下眼皮,轻声说:“离开便是,记得你是内史腾,记得回来找我,完成你的使命。”我说的跟交代遗言似的,我走向熊天,对于熊天,我总觉得有什么事答应了他,却如今还没有办成的。熊天忸怩的红了红脸。 “尉大哥。”他叫我,“嗯?”我回答他。等了他半天,他才说,“你当年承诺过我的。”承诺什么?我怎么知道真正的尉缭答应过你什么啊。 我不言语,我知道他接下来肯定会告诉我事情的起末的。他羞怯的看了我一眼,“你说若是我来找你,你会把你妹子许给我的。”见我呆愣愣的看着他,熊天的脸更红了,连忙摆手摇头,“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是说,我先和你妹妹见见面,做好决定。”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可在我耳朵里不异于晴天霹雳,谁能告诉我,现在是要到哪里找个妹子,送给这个叫熊天,且和尉缭关系很好的男人? 我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他呵呵的笑起来,“哎呀,尉大哥,你不要这么感动啦,我知道你在感动你有隐疾的妹子嫁出去很让你欣慰。”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而当事人熊天同志后知后觉,看着他,我直觉的一只狗熊在给我出难题。我到哪里去给他找个狗熊娘们?而且那娘们还是我子虚乌有的妹妹?! “这个。”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斟酌了片刻,我尽量用柔缓的语气劝他,“熊天,我妹子也不是很出色,我怕她配不上你。”“尉大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熊天摇头,“当初你教导过我,要我自信一点,要勇敢的跨出第一步。现在我正视自己了,怎么你给退缩了?” 这个正牌货尉缭以前到底说了些什么啊。我无语凝噎。这时,腾上前来了,他抱住我,“尉大哥。”我感觉少年在哭,或许吧,我笑了笑,“腾,离开吧。你要学会长大。我很欣慰,真的,再次碰到你的时候,你成熟了那么多。也知道保护人了。可是这不够,你知道么,你还需要历练。你是秦国的好儿郎,大秦需要你。” 腾重重的动了动鼻音。小孩子就小孩子,无论多么严肃成熟的小孩子,分别对他们来说都是痛苦的。不过这才对啊,人总是慢慢长大的。 “熊天,好好照顾他。”我决然的转身,踏上楼梯,我知道腾和熊天正在看着我,可是就当我大呼庆幸的时候,熊天的大嗓门从下面传来,“可是,尉大哥啊,我什么时候和你妹妹见面?” 我脚下一空,就势跌了下去。努力的正了正身体。恨恨的说:“你这么想见我妹妹,便见吧。午时到宫墙下等着他。” “那我要怎么知道就是她?”熊天再次发问,我想了想,“要是他主动上前去找你,就是我妹妹!” 送走熊天,我又开始为怎么圆谎苦恼了。对了, 我捶了一下桌子,黄昏楼,我怎么将那里忘了。想罢,我撒开脚丫子狂奔。推开蔡暮的门,这个时候的蔡暮没想到有人会擅自闯进来,然后,换衣服的动作就这么生生僵住了。 我呵呵的傻笑,边笑边退后,“我什么也没看到。”生怕他不信,连忙起誓,“真的,我真不知道原来你的**上还有一朵小红花。”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片阴影朝我逼来,我吓得腿软了,一**跌在地上,这才险险躲过蔡暮的一击。 “救命啊,蔡暮杀人了!”我夺门而出,而威怒的蔡暮挥着大刀朝我追去,“夏青衣,你给我站住!” 至于一旁喝茶聊天的各位,莫非,你们把我和蔡暮的生死对决,当做耍猴戏在看?无名的业火在胸膛喷薄。可是不要一会,又变成了后怕,蔡暮的大刀,就这么贴着我的鼻梁下去,要是他歪了一点的话,说不定就整个鼻子削没了。 最后,以我的惨败告终。必须给蔡暮刷三天粪桶,这事才算完。我看了一眼面目全非,而且臭的让人头晕目眩的粪桶。 我的心,登时拔凉拔凉的。 不过,这也不妨碍我来办正事,“蔡暮,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不答应。”蔡暮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我。我要是这么好被打败,那我还混个球啊。 “蔡暮,你这人怎么过河拆桥?!我可是救过你命的人!”瞧瞧,什么叫义正言辞,我一脸正义凛然。蔡暮冷笑,“拜你所赐,那日在被子里给我取暖的小倌,一个不剩,全让我送回家了。”果然呐,根本就是善良了。我笑了笑,没想到蔡暮还有这么纯洁的心思。 “蔡暮,你别逼我使绝招。”我冷声威胁道。蔡暮也不示弱,“你试试看啊,那你准备洗一个月粪桶吧!”我蔫了,洗三天就要了我的老命,洗一个月,我还不如上吊自杀。 蔡暮就是吃准了我这一点,又开始继续威胁我,“你敢做什么的话,我肯定 不会放过你。”瞧瞧,这个恶仆开始欺负主人了。我记得小弋说过,尉缭也就是夏青衣创造了这一切,给予了他们希望,所以黄昏楼内部的人,都是心甘情愿的喊我做主人。 我想,要是有一天发现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他们会准备怎么办?把我捆起来,用尽十八中酷刑当中的哪一种?亦或者杀了我,以免玷污了夏青衣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我神情漠然的坐下来, 蔡暮似乎是看出我的不对劲,立马停下手里的动作,半是无奈,半是隐忍的说:“就不能提一些正常一点的要求么?哪有要我扮成女子去戏弄别人的事情。” “不是戏弄。”我有气无力的做了最后的申辩。“我只是想你帮我这个忙而已。我需要一些正当的理由让他死心,虽然一开始就是我骗了他,可是现在清醒也不算迟。” “什么时候。”蔡暮最后还是不得已的屈服了。可能是我幽怨的眼神太有杀气了吧。我还没来得及欣喜他就补充道,“下不为例。再有一次,你就等着洗一辈的粪桶。”听了他的话,我脸都绿了,敢情知道我的软肋了,就一直打这个的主意啊。 “行行行。”我起身离开,装成女人,服装是必须的。我立即赶到小弋的房里,找他寻来了一些跳舞时的衣裳拿给蔡暮。蔡暮脸色铁青的打断我的观望,“出去,没有我允许,不准私自进来。”看来他对我擅自推开他的门的事耿耿于怀。 “可是,”我咳嗽了下,“又不是没看过,你就让我看看嘛。”“出去!”蔡暮怒不可遏。我翻着白眼,最后无可奈何的离开。边走我边嘀咕,这算什么啊,都看干净了,现在装什么清纯嘛真是。 在我的千呼万唤下,换了女装的蔡暮就这么出现在我眼前。我此时特想自废双目。我哀嚎一声遮住眼睛,蔡暮的脸色从刚出来的铁青已经成功变成黑锅底。总觉得少了什么,蔡暮冷哼,“你还想怎么样?”我心下一喜,我知道了。我上前,拉开盘起蔡暮头发的玉簮,蔡暮惊呼,“你做什么?” 我忙不迭的点头,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已经成功模糊了性别的蔡暮,踏上了一条从此歪到底的不归路。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二十五章 松动之初 真的,我真的没有跟踪他们。我真的不知道,熊天居然能被蔡暮治得服服帖帖的。我也没有看到蔡暮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戏谑和温柔。我仰躺在将楼下看个一清二楚的隔间上,登时觉得,自己一定是没有睡醒。 谁知道,谁知道啊。就这么一配对,还真给凑合了。难道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唔,什么时候去找蔡暮要婚贴?这个还真得想想。所谓柔情蜜意,大概就是说的这个意思。我萧瑟的下楼,看残阳西斜,悲哀的情感在心房久久不能散去。我还是单身呢,他们都能一见钟情,我的呢,我的那颗白菜到底在哪里?莫非,还等着我,踏遍荆棘斩杀恶龙,到荒败的城堡里吻醒他? 我摇晃着脑袋,最近的屁事真多。想来,熊天算是有了交代,而蔡暮,管他呢,他喜欢就随他去呗。说起来,当务之急,还是得赶走吕不韦那只老狐狸。 毒死也得是后来的事情。我隐隐是觉得完全没必要的,因为吕不韦最后好像是饮鸩死的。将脑袋里的想法晃出去,什么乱七八糟,吕不韦会自己饮鸩自杀,你还不如说秦王政一直暗恋我! 无比风骚的将头发后挑了挑,其实细看,我男人模样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帅的。回到已经空荡了的府邸。腾一走啊,感觉气氛都冷下来了。手指轻轻的掠过脸皮,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这层皮下面,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 可是这层皮也是厚的可以啊。我迷瞪着眼,使劲的搓了搓,往手指上吐了口口水,继续搓。除了搓下一些黑色的那啥,那啥以外。这皮依旧好好的挂在我的脸上。或许这几日都不得安睡吧。梦中总会穿插各色的片段。可是偏偏如同一盘散沙,努力拼凑的结果就是全部从指间流走。我总有一种很强烈的鱼竿,有什么,即将掉下来。 去洗澡吧,脏的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了。吩咐小厮打来热水,泥鳅一样的滑进木桶里面。连同脑袋。半晌,我才闷声说:“看了半天,你爽了?” 一个穿着湖白色衣衫的男人从窗外挑了进来,我依然将头埋在水里。“难道偷窥能抚慰你受伤的心灵?”我打趣着,“你的行为真是让我难以理解,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一点杀气也没有。”木桶的表层鼓了几个气泡。这代表什么?代表我在水里死不了,还是能活的好好的。哪怕是说话,一点进水的危险也没有。 那男人一点声音也没有,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但我知道他一直就在。我就这么在水里和他对峙着。直到皮肤泡的发白,我才皱着眉头说:“还不说话的话,请先离开,你可知道有句话叫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他还是不吭一声。我霍然从水里站起来,幸亏这个木桶够大。腰下面的身体都被藏在水里。我背对着他,感觉到他身体不能抑制的轻颤。我竟然觉得难受。可能是身体本能吧,从他出现在我房外的时候,我没有第一时间控制他。我恍若无人的宽衣洗浴。想必,就是身体成放松的状态,所以什么都无所谓了吧。 他继续沉默,我感觉自己的话被忽略了。眉头轻轻跳了下。伸手将白色的里衣准备拿过来。可是那男人一把铜剑,将衣服挑走。然后我侧过的头,看着他将衣服绞个粉碎。怎么,对我的。。什么的,这么感兴趣? “闭上你的眼睛,”我扭头一笑,“衣服的事情可以原谅你,要是我知道你睁开过眼睛,我一定挖了这双招子。” 安之若素的从水桶里面走出来。好吧,我正好就对上男人一直睁得大大的眼睛。我不屑的嗤鼻。傻X,谁告诉你洗澡就一定不能裹衣服的?下身穿着藏青的裤子。将一件稍长的缠在裤子上的衣服湿漉漉的搭在身上。我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太令你失望了。” 男人就这么看着我,似乎是迷恋的扫过我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那种感觉竟然让我毛骨悚然。真是可怜他这副好脸蛋了。我将湿衣服外面套上了外套。头发仍由它搭在身后。 完全不理解男人出现的意图,觉得莫名其妙不是没有。“哑巴?”我朝他问了一声,他连点头或是摇头都没有。我摊开手,“那你找我有什么事?你就不能说清楚?” 他动了,走过来,捏住我的手,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将我的手抵在胸口,“治病。”怕我听不懂似的,补充道,“治心病。” 这嗓音我到底在哪里听过,谁在叫我?感觉脸上有手在移动的时候才真正的清醒过来。原来,听到对方的声音也能让我脆弱如斯。那将千军万马挡在关前,挥刀杀敌的英勇碰到某些遗忘的过去,竟然,就真的脆弱的比泡沫还不如。 我在他怀里,他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我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我问自己,就算是空白,我到底在哭个什么劲?这样想着,可是还没来得及反应。唇上已经印上了柔软。我将眼睛睁的大大的,扬手就是一巴掌。 可是,他捂着脸,脸上的表情说不出到底是心痛还是安慰,半天才说:“真的是你。”见我无措的站在原地。他继续说,“只有你会这么对我,这一巴掌扇的可真狠。” “你是谁。”我问他。可能是水开始在皮肤上蒸干,我突然觉得有点冷。“有传闻说尉缭不记得以前的事,原来是真的。”他继续磨擦着脸,“不过,我没想到,你连我也忘了。”男人突然指着自己的脑袋,“我的记忆一直保持在你背着我离开的那天。那天以后,我就再也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我呼吸一窒,地下室,昏暗的,隐蔽的藏身之处。还有我不敢面对,却最终掀开的一床被子。原本还以为会有的骇人事物,然后心安,又莫名的惊恐。我看着男人,脑袋一阵剧痛。我蹲下来,脑袋里的弦一定要断了。 “我醒来的时候,自己就在一个大罐子里面。每天都被煮着,各种各样的草药在我体内翻腾。” 我轻轻的抽动鼻翼,一种若有若无的草药味飘进鼻孔。男人继续说,“还有一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疯子。”看着我眸子中染上的惊讶,他将袖子卷开,“我就这样,被他抽干了身上的血液。她给我换了别人的血。我的皮肤,一次一次的被她用刀片割开,然后浸泡在药桶里。” “我记得你,记得我很喜欢你。就算是死,也不能忽略心脏的狂跳。找不到你,心口都是冰凉的。我想那个疯子想把我折磨疯了,可是我不能死,我记得如同坠入冰窖的时候,好像是你抱着我,然后,眼泪就这么一点一点的侵蚀我的内心,让它强硬到不可救药。我不想死,我想来找你。我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我知道你是尉缭,我知道你是夏青衣,可是我唯一坚信的是,你是我的夏初小亲亲。” “我都想起来了,夏初。”男人朝我伸开双手,我上前一步,却又生生顿住。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我怎么不争气到这个地步。眼泪大片大片的落下来,我捂着脸抽泣。男人笑着,将我搂在怀里。 “夏初,无论答案是什么,我都接受。你说过不会喜欢我,那就不喜欢我吧。我喜欢你就好了。” “夏初。”“夏初。”“夏初。” 男人的嗓音就是那个晚上最动人的音符。将我推入痴迷的地狱,不能自拔。我反手抱住他,坚定带着哭腔的说:“耶奉,欢迎回来。” 奇怪吧,什么都不想记得的时候,偏偏丢失的空白找回来了。记忆开始凝结。尽管速度不快。但是不可否认,它在努力完整啊。我笑了,要是没有记起他呢,耶奉,你要怎么办。你吃得苦要怎么算。 我将你推入地狱,害你在苦海里面挣扎。我将你的希望全部抹杀。我将你的欢笑全部剥夺。你啊,到底还喜欢我什么呢。这么讨厌不是吗。为什么要执着着回来,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有让我们走入刚开始的错误。 这是不想的啊。我们会回到刚开始么。你的出现意味这什么呢。我会把其他丢失的东西找回来吗?为什么只有和你有关的东西我才有印象。而脑海里面已经确定的东西也开始动摇了呢。耶奉,耶奉。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远在另一边的项少龙,手中的刻刀被折断,擦干净嘴角沁出来的血丝,自言自语道,“这么说,已经松动了么。”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二十六章 救人目的 “耶奉。”我叫着他的名字,我知道我的眼泪源于感动。努力的吸着气,平复下心情。我将手指描绘着他的脸,如同触摸着那些已经裂开的梦。不完整啊,我看着他温柔的眼神,羞愧,将我淹没。 “耶奉。”再次叫他,是在确定,确定他是真实活在我身边,哪怕连指尖的温热我都害怕是自己还处于不真实中。怎么办啊,现在都不愿意清醒了。 我苦笑着,放下手。耶奉笑着,“夏初,你怎么变的这么生分了呢。”我黯然,耶奉,生分的又怎么是我一个。耶奉,你怎么叫我夏初?虽然是无理取闹,可是我记得的啊,你从不正经叫我名字的。你怎么好似突然变了一个人。 不,对不起,我更过分吧,毕竟我可是连你一起遗忘的混蛋啊。脑袋有那么点缺氧。真的,疼的不行啊。 那夜的星光下,我到底说了什么,让你垂泪;马蹄悬崖,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能看到的是你浑身是血的倒在我怀里;我又是和谁交易了什么,换来你短暂的复苏,然后,为什么背上那么沉重,我要带你去哪里?你别停止你的呼吸,不然,我就没有力气前进了。 “耶奉,你怎么逃出来的?”我问他,可是连他嘴里的疯子是谁也不清楚。应该是有联系的吧,我想着,等着他回答。他的脸庞依旧俊朗,只是上面布了一层青黑。就算是对我笑,那种感觉也是陌生到心疼的感官。 “没有逃出来。”耶奉说,“我是光明正大的离开的。”我诧异的看着他,他轻声说:“我杀了她。在她休憩的时候,将她按在药桶里,活活溺死。” 我感觉到他气息的不同寻常,可是想看清的时候,就寻不到了。我后退了一步,“耶奉,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哦?”耶奉挑起动人的眉眼,状似笑语,“我变成了什么样?你还记得我?”耶奉摇头,“不,你记得我了。不然,我也不需要出现在你身边,提醒你,我还活着。毕竟,你没有想过找我。” “没有——”我叫着,情绪激动得大声叫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耶奉一把拉住我的手,“嘘。我知道你不知道,所以我要告诉你,不要做错事。不然会后悔的,坚持那么多年,坚定到每次都能推我离开,怎么能因为失忆,就全盘颠覆呢。”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尽管这些话可能是与我有关的。说来可笑,记忆里,我为了他哭,为了他抛开那些坚持,为了他将自己的生命都可以舍去。可是现在算什么,一点重逢的喜悦也没有,我和他之间只有淡淡的疏离。 他三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连他离开时,都没有的冷漠,怎么就在他看到我的瞬间,全部被放在阳光底下了。我看着他,一样的熠熠生光,可是,渐行渐远。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在问他,他呵呵的笑着,“夏初,你发生了什么呢?” 我沉默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他。可能是觉得烦了,耶奉走到窗口,“夏初,我要冷静一下。明日再来找你。”我看着他跳窗离开,有种在喉咙口想要挽留的冲动,生生被我吞咽在胃里。我被呛得眼睛发红。 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我捂着脸,退坐到床上。这些算什么。脑海里充斥的到底那一份是真的。项少龙啊,你到底给了些什么给我。 到了晚上,我实在是坐不住了,直接朝黄昏楼去了。一抬眼,蔡暮脸上的红光当作没有看到。叫了一桌的酒菜,就开始吃喝。不,我只是单纯想喝酒罢了。就算是昏黄的不行的酒水,我也将就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喝了大半,蔡暮就在我身边站着,他没有说话,就是皱着眉头看着我。最后一个男人上来的时候,他说了些什么,就下去了。 那男人随身带着器乐,将我的酒菜推倒我面前,就开始表演。本来快昏昏沉沉的我,一听那徽声,顿时一个激灵。 “你是谁?”我半搭着脑袋,斜着眼睛问他,他没有回答我,继续弹奏他的乐声。仿佛我是空气。被人忽略的恼怒让我神志不清的将他的器乐夺过来,一把摔在地上。原本在楼下的蔡暮,一听到声响赶紧上来。见到我和男人对峙的场面,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拉过弹乐的男人,低语了一番。那男人看着我,淡漠的神情始终没有变化。我根本就是被忽略了嘛。期间蔡暮看了我一眼,要是我没有看错,那个叫同情,这算什么意思? 我是被人耍了还是怎样。你必要用这种同情弱者才有的姿态看我么,我再怎么样,也是你口中的主子啊。就算我是冒名顶替的,不,我一哆嗦,随后开始伏在桌上笑起来。什么冒名顶替,我根本就是夏青衣,也是夏初。 中间的什么我都不清楚。但是耶奉的出现,让我记忆的松动,似乎,什么就要破壳而出了。 “有什么竟然让你脆弱如斯。”那个弹乐的男人就坐在我面前,我盯着他,先是傻笑,然后就是厌恶的扭过头。他继续说,“那。。不是说我侮辱了琴弦么,今日呢。” 原来是他,我恍然大悟,难怪别人一来就要给我弹奏乐器了,感情是来找场子的。 他见我不理睬,只是好笑,“我还以为你是知音,这样看了,无非是俗人而已。”“够了。”我喝住他,“别吵我,我要睡觉。” 他刚挪开的脚,就这么生生顿住,然后死皮赖脸的继续呆在那。“我一定见过你。”他说,我怒了,掀起桌子,“叫你滚啊,听不懂人话?!” 他摇着头,坚定的说,“我确实是认识你的。”我翻了翻白眼,这位根本不能交流。可是一转身,我也太高看自己的酒量了。我点的雅座就在楼梯附近,于是,很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我就这么,一脚踩空,从上面滚了下来。 真的我肯定听到那个男人的笑声了。我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地上,谁来拉我起来都不依。半晌,总算是肯离开了,却是摇摇晃晃。那个男人也下来了,追上我,“你说你可是真忘了?”我不理他,扶住柱子,就是一阵狂吐。这下子,连昨天吃的都吐干净了,一吐完我的脸就绿了一层。好恶心,而且,头重脚轻。 他叹息着,想用手扶我,却被我推开。我默然的抱住柱子,“我不想知道后面的事,呵呵,知道了比不知道还要痛苦。” “夏青衣,”他叫我,“我是轻舟。” 我摇头,“没印象。”他笑了,“我知道。” 我和他无聊的对话,就此打住。对于之前的说法,我再三向他表示,那是我一时冲动,根本没有细细欣赏。他这才没有跟着我。人活着啊,就是太不容易了,连说回真话,都得提防着别人威胁。 第二天,我收到了腾的来信。几个字组成的画面,怎样看,怎样温馨。“勿怪,甚好;众人,想念。”自打昨天我想明白后,我就这也没有觉得自己在过别人的生活了。我就是夏青衣啊,那有什么,我不能面对的呢。我没有随便践踏别人的人生,我在用我不完整的记忆,在过自己的未来,这样做,又会遭谁的口水呢? 可是李想却是在耶奉之前,就找了我。他已然憔悴,看不出离开时的活力。我冷笑着,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的说:“李想,我跟你说过没有,我啊,最讨厌背叛了!” 李想也不挣扎,只是静静的被我掐着,眼眶发红。总算等我冷静下来的时候,他还没有死,只是一张脸,涨成紫红色。我松开他的时候,他一。。坐在了地上。我拿脚踢他,“少装可怜了,给我起来。未来的日子,必须得用皮肉来偿还了。那些日子不是在黄昏楼了逍遥么,准备一下,过几天就接客吧。” 李想还是毫无反应。我意识到不对劲,刚用手碰到李想的头,李想就直直的跌到地上。把我吓了一跳。我连忙拿过他的手,把住他的脉搏,眼色一凝,我撒开他胸口的衣裳,一道冒着黑气的纹路,一直到他的心房。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没办法不得不回来啊。李想,你不要在醒过来的时候告诉我,你是在人生的弥留之际,想去好好放纵一把。就算放纵,你也不能在我最艰苦的时候,拿我的钱去放纵啊,考! 我勾起唇,李想,可不能让你这么便宜就死了,我说了你要接客还钱的!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二十七章 九天之上 等到我翻过那青黑的宫墙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来皇宫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好占的。 夜晚的秦王宫没我想象中的那么灯火通明,我侧身坐在围墙上,等着那一队穿着盔甲的卫兵经过。也不知道是哪个傻瓜先开始的,在大晚上的也穿着这么闪亮的盔甲,要是遇到行刺的,不就是送上门去的活靶子么? 当然,良善如我,是不会草菅人命的。以后的事情说不清道不明的,但是今天我来只谋财,不害命。 一路顺着房顶跑过,章台宫,冀阙宫,这一路顺风顺水的过来,我突然发现我对秦王宫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我自己的预期。 不管是耶奉还是什么轻舟都对我的过去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又好像在怕着什么。难道是怕我不相信,也是我还能信谁呢?本来以为至少自己是可信的吧,自己总不可能背叛自己吧,却又有人告诉我其实我自己也是错的。 如果,所有人都是在骗我的话,我到底应该是谁? 软底的鞋突然踩到了房顶上碎裂的瓦片,刺得我脚下一疼,心中一道灵光闪过。猛的回过神来。 或者这秦王宫便是这纷乱无杂的一切的突破口。 不论是何种原因,我对这秦王宫的了解是实打实的存在着的。就我现在即使在黑暗中也能在秦王宫自由的穿梭来看,我对这里的熟悉程度绝对不是通过图册学习就可以得来的。我必定是在这秦王宫里生活过的。 可是,按照各自的说法,我已经在六国之间流离了很多年,那么我在秦王宫的时间应该比这个还要早?难道是在秦庄襄王那个戴绿帽子的白痴还健在的时候?当然也不排除我只是长得比较嫩而已,我在安国君还悲剧的在他霸气的老爹手下干活的时候就在秦王宫里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赞许的对我自己点了点头,说不定我真的比我自己想象的老很多,这几年来我的面孔完全没有任何改变,还保持了四十五岁的少年的模样。 “唉,你有没有听说啊。。。”蹲在房顶上,我小心的挪开了瓦片,却没有想到今日医药局里居然还有小太监在讲着八卦。 穿着青衣的小太监在昏黄的油灯下,一脸激动又故作压抑的表情凑到另一个褐衣的小太监耳边,“我听说啊,那次是太后怀孕了。” “噼啪!” 青铜曲颈仙鹤灯的灯芯突然爆裂,惊得蹲坐在地上的褐衣小太监突地站起来,用力过猛将凑到他耳边的青衣小太监撞翻在地。 “你干什么?”摔到在地上的小太监明显也吓到了,虽然这个消息连他们这样品级低下的太监都知道了,别人不知道的可能微乎极微。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这是个公开的秘密,毕竟那场宫变整个咸阳都震动了。这样的事情上头的人都没有说,旁的又有哪一个人有半点发言的权力。 能在深宫活下来的向来只有三种人,聋子,瞎子,和哑子。 “我干什么,你说我干什么。”明明知道黑漆黄花梨的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的,褐衣的小太监还是警觉的向着大门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才转过头对着朋友一阵劈头盖脸的数落。“你知道这王宫里有多少宫女太监么,又有多少人在这王宫里死的不明不白么!” 一听到这话,对方明显害怕了。刚入宫教导他们的王嬷嬷便是自以为聪明的向陛下隐晦的说太后和相国之间有私情,结果却被陛下拖出去活活打死。那凄惨的哀嚎声笼罩在宫殿上整整三天都没有消失。 在这宫里服侍的,哪一个不是长了一副七窍玲珑肝,都深知陛下肯定是知道太后和相国之间私情的。甚至还有年长的宫人说起太后以前便是吕相府上的,还说陛下并不是庄襄王的孩子而是相国和太后的种,所以已登基便奉吕不韦做了仲父,放任了他在内宫和太后幽会。 听到这里我突然有点想笑起来。 记得以前看历史的时候就曾经看过这么一段,说的是吕不韦性功能退化,已经受不了了徐娘半老却又如狼似虎的赵姬的压榨,决定送一个猛男给她做面首。可是又找不到恰当的机会和理由。于是便有了戏剧性的一幕。。。 吕不韦最终让举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性功能表演,有意让王太后赵姬知道这场表演的惊人之举,以引嫪毐诱赵姬。赵姬听说嫪毐有如此超强的性功能,马上想得到嫪毐,吕不韦便趁机向赵姬献上嫪毐。 司马迁的《史记》是这么记载的,时纵倡乐,使毐以其阴关桐轮而行,令太后闻之,以啖太后。太后闻,果欲私得之。吕不韦乃进嫪毐。这段话翻译成白话文就是吕不韦让嫪毐展示一下他的XXOO的能力,于是嫪毐便掏出他的男性象征来转动车轮子。有这样一个几乎达到了耸人听闻的程度的猛男在传到赵姬的耳朵里之后,太后果然中计,要把这个男人养起来。 当初看的时候还笑着说司马迁这不是红果果的因为自己没有嫉妒别人么,居然用这样的谎话写进史书,太不靠谱了,怎么可能会有人跟车轴一样粗,还可以转动车轮,你妹的就是给你一个车轮子当呼啦圈甩你的老腰也要折了啊。 没想到,这一出果然是历史,不过是宫里经过劳动人民伟大智慧加工过的历史。。。 司马迁。。。 《史记》。。。 楚雁北。。。 我的头毫无预警的疼起来,好像塞满了棉絮要爆开。爆开来更是满目苍夷空无一物,那些要跳出来的名字却又是突然遗忘的某一个简单的字。明明极为的熟悉,我努力想想起来什么,却又根本想不到答案。 本来想进宫去找几味为李想解毒所必须的珍贵药材,却被两个小太监完全打乱了计划。头疼欲裂,我坐在房顶上吹了整整半个时辰的冷风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不过楚雁北,这三个字十分明晰的留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楚雁北,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吧。如果我把他记得那么深刻,那么他一定是对我十分重要的人。或者我应该叫蔡暮帮我打听打听楚雁北是谁,这样我才能知道真相。 “夏初小亲亲,你终于回来了。” 我的手刚刚触碰到李想房间的房门,门自动的打开了耶奉站在我面前,身体前倾,笑靥如花。 今夜的月色并不好,绝对达不到要和美人花前月下的月凉如冼。开始我还未今夜如此适合去秦王宫盗药而窃喜,后来。。。后来我却在不停的怨恨,怨恨那一夜的月亮不能亮一点,再亮一点,那么,我便可以早日看清楚真相。 不是关于我自己,而是关于耶奉。 那个我总是想和他两清,却越欠越多,我一生都无法偿还恩情的耶奉。 不过当时我并没有答话,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自然知道我回来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夏初亲亲,你果然还是善良的啊。为了救他还跑去秦王宫盗药。。。” 耶奉并没有把脸挪开,反而越来越近,那张不断开合的嘴唇几乎都要接触到我的脸上。我并不喜欢和别人有过分亲昵的接触,脸色越来越冷,耐着性子回了一句,“我救他只是为了让他还钱。” “夏初亲亲,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性格了,我简直爱死了你的别扭。”耶奉不以为意,更加张狂的凑过来,我忍不住一掌想把他推开。却被他一个闪身逼到了李想的床边,而那扇本来大开着的门已经被他用一条长鞭关了过去。 “耶奉!我。。。”我允许你叫我什么夏初亲亲就是对你最大的宽容。 这句话还没说完,本来已经好了的头突然又剧烈的疼起来。。。 “山猫也有收起爪子等我亲吻的时候。” 是谁,是谁,是谁曾经也用鞭子关过门,也曾经含笑着跟我说话。那呼吸之气好像还在我的耳边。场景是那么的熟悉,我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门外纷飞的雪花。 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的不断下落,渐渐铺满了黄土的街道。是黄土,不是咸阳那一方方整齐的青石砖块。 我很肯定那不是我这些年来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那么那个地方便是我以前呆的地方吗,我以前是在那里长大的。 那么那个男人呢?那个男人是楚雁北? 楚雁北。。。 楚雁北。。。 楚雁北。。。 楚雁北。。。 很久很久以后,我想起来当时的情形,看了一眼立在门口的人。阖上了我的双眼,绝望又释然。 我是爱你有多深,即使三魂七魄分崩离析,我那顽固的命魂却仍然为你所牵引,追随你,注视你,直达那九天之上,痴傻不惧,生死不休。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二十八章 意料之外 “夏初,夏初。。。”耶奉没有像以往那样嬉皮笑脸的叫我夏初亲亲,满脸都写满了担忧。“夏初,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我带你,我带你。。。” 耶奉重复了好几次我带你,但是都没有说清楚要带我去哪里。我抬头对他勉强笑了一下,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见楚雁北? “去哪里?这还用问么,当然是带夏初小亲亲你回家啊。你以前不是跟我去过么?方城,我们去犬戎的都城方城。现在正是芦花纷飞的季节,跟随风起舞的雪花一样美,却又没有雪花的寒彻骨。” 方城。。。 随着耶奉对芦花的描述,我并没有想象他所说的唯美景色,那自在飞花轻似梦的妙不可言。相反的,闪现在我脑海里的是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北风呼啸而过,河面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奇怪的是,我又清楚的知道,如果我踩上去估计要塌。 河边,河边还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子,火红的衣服,粗长的发辫,整个人透出勃勃英气。她扬了扬手里的鞭子,冲我一挑眉,“夏初。” “朵依,莲华朵依。” 随着她的举动,我禁不住跟着念出声来。是的,哪个人是莲华朵依。 “夏初,你想起来了?”耶奉站在我面前,毫不掩饰他的兴奋,本来暗淡的眼珠在逆光中好像透出一丝精光。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还是不记得。” “没关系的,夏初,不要着急,你会想起来的。你是谁,以前发生了什么。” 耶奉表现得比我还要着急,一个劲的安慰我,笑得他整张脸都僵硬了。 我盯着他那张有些怪异的脸看了一会儿,却又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异常。他会来的那天晚上,我使用迷药把他迷晕检查过了,他的脸不是易容的,在下颚也没有缝合的针脚。我很清楚这一点,因为我自己的脸就不是原装的。虽然我脸下面的刀口和缝合的痕迹已经很浅了,但是用手去摸的话,还是能够明显感觉得到。 “耶奉,我。。。我们”我停顿了一下,还是决定采用比较熟悉的我们代替了我和你这一说法,“我们,是在哪里认识的?” “萨仁,我们是在六盘山脚的小镇萨仁认识的。”耶奉毫不迟疑的回答,好像稍微停了一秒我就会怀疑他在撒谎一样。 看他的反应我倒觉得更加的奇怪。 耶奉看起来是犬戎贵族,而我是秦国人,按照秦国的律法,我和耶奉私交真的像他说的那么好的话,我不是给了别人一个坐实我通敌卖国的大罪的机会。而且,如果我和他关系密切,他又为何如此生疏,甚至是有些害怕。 难道,我以前就根本不信任他?我本就是生性多疑的大奸大恶之徒? 这时候一直躺着的李想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唔了一声,转过身子又继续沉睡。 “他没事吧?”耶奉出声询问,想说的却是,他会不会听到我们的谈话。 “没关系的。”我拿出贴身包好的银针,准备为他施针将毒素重新驱赶到手臂里。“以他现在的状况,就是你砍掉他的手臂,他也醒不过来。” 我低着头一次性拔出五根银针,扬手齐齐刺进李想的少阳少阴太阳太阴以及涌泉五个大穴。那直达五脏六腑的疼痛让新入深沉昏迷中的李想也惊叫了一声,但是人仍旧没有醒过来。 “这样没事吧?”听到声音,耶奉停下了回忆,转而问起李想的状况。 “比你大哥卓穆德差点,但是死不了。《灵枢注证发徽》中有记载:五藏者,心、肝、脾、肺、肾也,每藏有井、荥、腧、经、合之五腧,则五五二十五腧也。六府者,胆、胃、大肠、小肠、三焦、膀胱也,每府有井、荥、腧、原、经、合之六腧,则六六三十六腧。” 捻住微微震颤的银针的尾部转动,继续深入一分,“我这样是在驱逐他五脏六腑的毒素。” “那他就好了?” “说得到容易,我不过帮他暂时压制在左手臂而已,具体的解决办法我现在还没有想到。” 我老老实实的应答,没想到耶奉眼睛一亮:“那不是砍掉左手臂就好了?” 听了耶奉的回答我才对他多了三分的信任,这样壮士断腕的决断不过在俯仰之间就做出来,果然是有名将风采。 针灸的过程一如既往的漫长,太阳压倒了月亮,翻身做主。 即使是夏天早上的阳光也一点都不暴虐,不过是给人洒上一层碎金而已。阳光照过来,刚好把李想的脸笼罩住。 即使是镀上了一层淡金色也完全掩盖不住他面色的苍白。我把最后一根银针拔出来,结果耶奉拧干的毛巾为他擦掉沁出来的毒液,发现她整个人都白得透亮。那一根根细如牛毛的血管里血液缓缓流动都可以看得到。 人,这么的脆弱,不堪一击。无法预知自己什么时候就会一命呜呼,寿终正寝则好,死于非命也罢,都是难逃的命数。 “耶奉,你说人这一生,或者是为了什么呢?” 我没有回头,也不想从耶奉那里的到答案,径自一个人下楼去吃早饭,顺便叫蔡暮安排人手去给我调查楚雁北。 刚刚经过耶奉的叙述我已经肯定了,记忆里面那个挥舞辫子的男子就是耶奉,那个黄沙道的小城就是萨仁。 如果我想起耶奉是因为他突然出现在了我面前,给了我巨大的刺激的话,那么跟早在我记忆里苏醒的楚雁北呢? 楚雁北,你又是何方神圣? 蔡暮的办事效率相当的快,不过是晚饭时间他就给我带回来了消息。 而这个消息是没有消息。 听到他的答复我连手里切肉的动作都没有停顿,如果真的有人别有用心的封了我的记忆的话,必然不会让我轻易解开。而这个关键的楚雁北定然会被对方藏到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或者他自己躲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还有,更大的可能,他已经死了。死人不会说话,如果是我的话,必定会选择这样的一劳永逸的办法。 “继续打听吧。” “是。” 蔡暮并不多言询问,转身就走。看他快到门口的时候,我又开口叫住他,“发布巨子令,让墨家上下的其余六国打听楚雁北。” “是。” 等到蔡暮走远,耶奉才从内间走出来,“夏初亲亲,你这样不怕打草惊蛇?” 我拿起手边的手巾擦了擦嘴角,冲他一笑,“我怕的就是蛇不出来。” “但是安全?” “安全?谁的安全?楚雁北?不说我现在连楚雁北跟我什么关系都不记得,我不过就是想起这个名字而已,说不定他是我的杀父仇人呢!”我脸上的三分笑意变成六分,语气更加轻佻,“更何况,他都躲了那么多年了,再多躲几天不是问题。” 一时之间,楚雁北成了七国最神秘的人物,偌大个七国,上到王公大臣,下到贩夫走卒,竟然没有人知道谁是楚雁北? 楼里和墨家的分会都开始有些焦急起来,我坐在院子里给我自己倒了一杯菊花茶,又帮耶奉斟满,开始眯着眼睛和他闲聊。 “夏初亲亲,大家都开始着急了,怎么你倒是闲得很。难道这就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呵,你也说了嘛,有人替我急,那我还干什么要自己亲自着急呢?” 正巧此时,蔡暮走了进来,对我行礼,却没有直接禀报。 “无妨。”我闭着眼睛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耶奉不是外人。 “果然还有另一波神秘实力也在找楚雁北。” “哦,那他们结果如何?上天入地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没有找到楚雁北?” “是的。” 我睁开眼,坐直了身子,把脚从自制的摇椅上挪下来,“看来这个楚雁北倒是个人物啊。不说他手段如何,只说那么多人找他,他还那么沉得住气就真真不简单。” 猜测从蔡暮哪里得到了证实,我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当下的形势。按照此时的时间来说。今年已经是秦王政十三年了,一统六国的战争即将打响,我必须让嬴政一统六国,却又元气大伤,这样才好坐收渔人之利。 只是另一队神秘势力呢?具体会是谁的?我只希望能够顺利捉一个活口回来就好了。只要人在我手上,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开口。 太阳照得我浑身。。的,像一条蛇一样,我又开始躺回椅子上开始闭上眼睛思考。只是手指断断续续地在椅子上的敲击才让我保持清醒。 “主人,有位先生求见。”刚刚出去不走的蔡暮又走了回来。 “怎么黄昏楼各色小 还不能入他的眼?” “主任,你就不要再开玩笑,蒙将军是来告知您楚雁北的消息的。” 什么! 蒙将军! “哪个蒙将军!”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我立刻站起来,死死地盯着蔡暮。 “蒙恬蒙将军。”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二十九章 前尘入梦 我从后院走到前厅,下午时间人不是很多,但也稀稀疏疏有三两个聚在一起谈笑或者对弈,品茗。 蒙恬并没有自报家门但是却让人可以一眼就能把他认出来。他的脸一直朝着我出来的方向,必然是看到我走出来的。但是眼神却并没有落到我的身上,而是盯着我身后的耶奉。 看着他的表情,我心中顿时明白了七八分。面上却也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扭头用眼神询问耶奉,见到他点头,我才对我身边一个小倌说了去请蒙将军到楼上雅阁。 我已经忘记了前尘往事的事情耶奉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蒙恬会不会相信我这个看起来很蹩脚的理由。如果他真的知道楚颜北的消息的话,那证明他对我以前的事情说不定是最了解的,也说明我和他关系十分的密切。 只是,若我和他真的是可以共享辛秘的关系的话,我就在这咸阳,蒙恬不可能没收到消息,为什么从来不来找我? 蒙恬为什么从来不来找? 不来找我? 头又开始不断的疼起来,我支起手肘撑在窗台上,看着清白砖石拼成的街道,间或有行人通过,夏初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咸阳街头并没有车水马龙。即使是都城也是恬淡的,只是自己以前没有用心去看罢了。 脚步可以越来越重,蒙恬没有说话反而选了一种体贴的暗示的方式。 我慢慢地转过身子,后背靠在窗台上,看着一身白衣的蒙恬翩然而至。这种时候,我们都有立场先开口说话,却默契的谁都没有先开口。那尴尬的一分一秒都好像是把我放在八百度的高温炭火上翻来覆去的烤制,我抬起头想开口,不经意间却对上他那双眼睛。 即使是两个人都是将军,都是一代名将,蒙恬的眼睛和耶奉的完全不同。 蒙恬的眼神里有太多我读不懂的东西交织在一起,爱恋,悔恨,担忧,强占欲……本来是平静无波的双眸硬生生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绞成一团乱麻。 我扭头看了一眼耶奉,示意他开头打破我们之间诡异的宁静,再这样看下去蒙恬估计就得留在黄昏楼吃晚饭了。 接收到我求助的眼神,耶奉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蒙恬,又过了一会儿才犹如已经戏耍够了老鼠的猫一般,勾起嘴角哂笑一声:“蒙将军,夏初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耶奉果然是高手,一句话就打破了蒙恬的痴迷,然后他脸上的表情由震惊换到错愕,再到开心,担忧,最后回归于平静。 “蒙将军,夏初因为出了一些事情,忘了以前的事情。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却希望蒙将军你宽恕夏初的冒昧,信任夏初这一次。” 我态度谦卑恭顺,摆端正了一个下级对上级的姿态,武将之间,军功赫赫的总是地位要高的。 “夏初,我……”我怎么会不信你呢,蒙恬话滑到了舌尖,又被他吞回去,换了另一句得体话,“夏初,你不必客气。我定然是知道你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找楚雁北。” 楚雁北,楚雁北,又是楚雁北。楚雁北到底是何方神圣? 像是看破了我内心的想法,“夏初你不必担心,这七国没有人能够找到楚雁北。” 听到这句话,我露出了一个期待的神色,让蒙恬继续讲下去,我终于离事实真相越来越近了啊。 可是蒙恬却并没有进一步解释,接过了我递过去的茶杯,嗅了嗅袅袅茶香,“夏初,这茶叶抄的时候或修不够,去青不够彻底。” 他的举止神态没有半点一样,甚至像一个至交好友一样和我隔着一张矮几谈话。 “我和楚雁北什么关系?” “你说,你们是兄妹。” 哈?兄妹?我大费周章找的就是我的兄长。还真是笑话,要哥哥有什么用呢? 当然,我肯定不敢当着面的反驳,只是内心悄悄的腹诽。表面上还是虚心的问道,“那不知我和蒙将军你可有什么关系?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怕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我们,是未婚夫妻。” “噗……” “咳……咳……咳咳……咳咳咳……”在要把茶水喷出来的那瞬间,我立刻掏出手绢捂住了我的嘴,还是有小股的茶水呛到了我的鼻腔里面。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是你蒙恬的未婚妻。你未婚妻籍贯哪里啊,家里有几口人几亩地,你知道么?你就知道我有一个还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哥哥。 而且我姓夏,他姓楚,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国的。 “夏初不必怀疑,你当真是我的未婚妻,当年先王和先王后都曾经说为我两主婚。” 这两个人死的渣渣都不剩了,我又不记得,还不是随你红口白牙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果然这才是骗人的最高技术么?面对一个已经失忆的对手,拿死人作证人。 “夏初不相信我?” 见我没有回答,蒙恬落寞的一笑,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他张了张口,却又没有继续说下去,眼神不经意的扫过耶奉。 “耶奉,你先出去吧,我有点事情想要单独和蒙将军细谈。”大家都是聪明人,说话做事都很方便,他的意思我懂,我也相信他还没有蠢到要在我的地盘杀了我。 “其实,你不相信我都是我自作自受罢了,我有什么资格来埋怨你呢?” 看着蒙恬的样子我真心想发笑,打断了他的话,“蒙将军用这样酸腐的话来作开场白,怕是书院的儒生都要笑话呢。我想蒙将军今天来也不是主要跟夏初那些无关的前尘往事吧。” 蒙恬愣了一下,但极快的摇了摇头。不但没被我打击倒,反而笑了起来。 “夏初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呢,果然过去都只是过去么?忘却了的前尘往事就在与当下的你在无任何关系。”蒙恬倒是把我的性子一针见血的说了出来,看来倒真的是旧相识。“不过,夏初连我们俩的事情都已经完全抛却到了脑后,又何必大张旗鼓的寻什么楚雁北?” “嗯?”我发现我有点跟不上蒙恬的节奏了? 按照他话里面的意思他是我的前情人,或者说前未婚夫,我对他非常的不一屑。而楚雁北竟然是我的前前任,不是说他和我是兄妹么?怎么我也玩上了齐姜的那套禁断之恋。 “在我与夏初你初相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其实并不是在看我,你每次都是透过我在看着另一个人,后来才知道你是在看楚雁北。你告诉我,你的继兄楚雁北长得和我十分的相似……” 蒙恬微微低下头,表情落寞,“所以,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经常在想,现在的夏初到底在看着谁?楚雁北还是蒙恬?” “蒙将军不会想说没有安全感吧?怎么身为号令几十万士兵的将军?”我拿起倒扣在桌子上的杯子,没有倒茶,只是在指间把玩。我突然发现我在思考的时候特别喜欢用杯子转移注意力。 “你看,你即使失忆都改不了这个习惯,这个和楚雁北一样的习惯。”蒙恬的话惊得我指间的杯子咚的一声掉到了桌子上,“蒙将军,我和楚雁北有很多一样的习惯,你和楚雁北也有很多一样的习惯,我们都要吃喝拉撒。” 即使没有恢复记忆我也知道为什么蒙恬只是过去式了,这样的人心思太重,又不肯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肯定是会有误会的。以我的性格,不过一句本来缘浅奈何情深了事,现在变前任不过一瞬间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 蒙恬低头想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那好,我们说关键的地方吧。” “就是你把整个六国都翻过来,也不可能找到一个叫楚雁北的人。” “嗯?” “楚雁北是活在你记忆里的哥哥,你说他不在我们这个时空。” “啊!” 听了蒙恬的话,我努力去想楚雁北和时空,却眼前一黑,好像头被谁大力的敲过。 模模糊糊映入脑海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拖着行李箱走向一个门口……一转眼却是我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拿着一个排刷在土坑里不断地扫扫扫,汗水湿透了衣服,整个人都要被烤熟了……然后是戴着面具的国师……淳于淼泠……吕不韦……蒙恬……耶奉……最后定格在被一剑穿心而过,缓缓倒下的嬴政…… “不要!” 猛的坐起来,却已经发现天都黑了。嬴政死在我面前的那一幕让我出了一身冷汗,心脏好像要掏出来。喷溅的鲜血,些许扭曲的面孔都是那么的真实。都说女娲一族有异能,我多么怕这是一个预知的梦。 谁都可以死,唯有阿政不能。他是千古一帝,要一统六国,我管他是六国余孽还是穿越而来的鬼谷众人,都不能阻止他。 门迅速地被推开,进来的是耶奉,“夏初,你怎么了?” “没事。” 怕耶奉看出我的不同,我不敢多说话。不是我不信任他,而是我将他送到了凤天君那里,谁又知道那个死女人做了什么,她下在我身上的血咒可是让我痛苦万分。 “你今天晕倒了,吧蒙恬可吓坏了啊,还好要是说你没事,只是睡过去而已……” 耶奉还在絮絮叨叨的旁敲侧击,我直接换成直线球,“你是想问我有没有想起了什么吧,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只有一部分,蒙恬讲的我有些印象,其他的还是想不起来。” “没关系的,你不要着急,慢慢会想起来的。”略微一沉吟,耶奉坐在我的床边,抓住我放在被子上的手,“或者你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跟我回犬戎去,我们再也不过问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你和我,我们找个风景秀美的地方住下,管他天下姓什么都和我们无关。”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三十章 温泉水滑 “君何功于秦?秦封君河南,食十万户;君何亲于秦?号称仲父。其与家属徒处蜀。” 我骑在马上一路奔出咸阳,怀里揣着书信好像还热乎着。哒哒的马蹄在咸阳外的驰道上激起一地的烟尘,弄得我鼻子发痒,当真很不好受。加上天气又比较热,蒙在脸上的灰尘被汗水浸湿,黏在脸上都要成了盔甲。 不过说回来,现在的我却是说不出的安定和充实。不管中间有了多少的误会和曲折,终于又回到了历史的轨道上。 如果说,我的经历也写成一部小说的话,毫无疑问已经进入了尾声。秦灭六国的战役终于要打响了,而吕不韦这边,便由我亲自去送你一程。 算是回报你当时问我的命数,你的命数由我来告知。 昨夜我再次在金兽里点了迷香,将耶奉迷晕在房间里,一个人去了秦王宫。我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和嬴政交流。在这场名为命运的战斗里面,任何人都不允许有任何的偏差。 既然我已经接受了尉缭的身份,接下来就几乎没有时间再和嬴政坐下来聊一聊过去的事情了。 不管如何,我们也只有今晚了。想到这里,突然生出了几分的多愁善感来。 我一直把他当做我的弟弟看待,却总是他在身后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我,身份完全对调。即使一直知道他的遭遇和未来,我却从来没有对他做过什么,包括他被吕不韦和赵姬控制,二十二岁才行成年礼,被自己的母亲背叛,陷入被围困的绝境。这些一切的一切,我都不在他身边。 外臣不奉谄是无法在宫门关闭以后进入内宫的,所以我还是按照老办法——爬墙。这次我终于想清楚了一切,为什么我对这个秦王宫如此熟悉了。我以前便是在这里照顾嬴政的起居饮食,连这个大殿里有几块砖我都是一清二楚的。 透过圆形的门,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两个绯衣的宫女跪在殿门口,黄昏的灯光从大殿里面透出来。二更时分还没有睡?现在可是心脏排毒的时间,还不睡可是要加大心脏负荷量的。 再说赵姬之乱已经被你平定了,对六国的统一之战也还没有打响。没有内忧也没有外患,还有李斯这一个超级谋士为你分忧,还不休息?阿政,阿政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呢? 夜风微凉,已经驱散了白日里的暑气,甚至在我皮肤上激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无奈他不睡宫女也不会走,我这样贸然的走过去说不定会被当作刺客捉起来的。 没办法,我还是乖乖地坐在墙头的阴影里等吧。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我看到启明星都亮得感人的时候,那两个跪在地上我都以为是兵马俑的宫女终于起身了。 “喏。” 不知道赵高轻声的对着她们说了什么,其中一个宫女乖巧的爬起来,迈着小碎步向我这边跑过来,我飞快的翻下墙头,躲到墙角,看她走远。 过了不多会儿,嬴政终于从大殿里出来了。 不是没有见过已经成年的嬴政,但以前却没有现在的心境。他被簇拥在宫女和太监前面,赵高随后侍奉着他。依旧是一身黑色的锦袍,系着同样是玄色的腰带。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多余的装饰,但是身上散发的帝王气息,睥睨天下的气势足以让他在万人当中脱颖而出。 就像银河里有成千上万的星星,而他无疑是最耀眼的。 我此刻泛上心头的是高兴,但那份甜蜜到结尾又是酸涩。就如同自己的孩子长大了,但是过程你却没有经历。 “过来,为寡人宽衣。” 看着刚刚跑过来的宫女转身出去以后,我趁没人赶紧走进去。里面从骊山引来的温泉水正在冒着袅袅的热气。不过和我在国师府的时候汤却有不同,嬴政这里并没有那么多的花瓣或者香草,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道。 “寡人的话你没有听到么!” 嬴政头也没有回,依旧站在屏风后面,只是束发的冠冕已经取下来了。 听到他出声我这才回过神来,却也并没有出声,只是顺从的走过去准备为他宽衣。照顾一下弟弟而已,就当我今天顺路来温习一下以前的保姆生活好了。 没想到在我接触到嬴政的一瞬间,手腕被大力的一扭,下腹一痛,毫无防备的我整条胳膊都被卸下来,扑通一声整个人摔进了温泉中。 “你是……阿姊……” 看着我狼狈万分的从温泉里爬起来,转头看着他,嬴政此时的表情可以说是精彩万分。不过我也惊奇他原来一直都知道我是夏初。在这个时候想必他也是惊诧万分,所以才脱口而出叫我阿姊。 “阿政,你下手还真狠啊……” 我好不容易站起身,揉着我自己的左边胳膊,现在它正无力地垂在一边,祈求别人垂怜。 “阿姊,我,我不知道是你……” 看着他有些手足无措的解释,那孩子气的表情让我有了些他小时候的感觉。扑哧笑了出来,“没事,我自己就是大夫。”说完,握住自己的肩关节用力一扭,咔嗒把胳膊重新接了回去,只是在活动的时候还有略微的酸痛。 “比起你把我摔进浴池,我更关心的是你连头都没有回,怎么知道来的不是宫女的。” 我费力地走到池边,坐下来,开始拧我湿漉漉的衣服。鞋子掉了一只,我干脆把另一只也脱下来,放到一边。扭过头跟嬴政说话,却突然发现现在的场景真的很不和谐。 我坐着,他站着,我即使仰着头也只能看到他腰部以下的位置,而对焦的位置不管是落在**的哪个部分都像是在看两腿间的那个部分。 看到我一脸局促的坏笑,嬴政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本来凌厉的俊脸突然之间就红了。也脱了鞋子和我一样坐到了池边。 “阿政,我说你也不小了,你娶了王后妃子也不是把人家供起来的吧。都是知晓男女之事,哦,应该说你的长公主华阳都会满街打酱油了吧,怎么我一看你就脸红了呢。我跟你说啊,你这么害羞是不行的……” 传说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一帝在我眼前脸红的害羞模样让我心情大好,忍不住的逗弄他。 “没有……”阿政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低低地出声打断我的话。 “没有,没有什么?难道那标志的小女孩不是你的种?谁敢给你带绿帽子啊,你可不要污蔑人家柔姬。那模样我一看就知道是你的种。” 说着说着,我突然哥俩好的拍了拍阿政的肩膀,果然我是在江湖呆久了么?已经忘了嬴政不是以前那个十几岁的小男孩了。我讪讪地缩回手,又尴尬地冲他笑了笑。 “阿姊见过华阳?阿姊喜欢华阳么?”我没有想到嬴政突然一本正经的问我,我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一个外臣还不就碰巧看过那个一身红衣的小丫头一次,对她能有什么印象。不过历史上记载华阳因为是嬴政的第一个孩子,嬴政十分的喜欢她。那我夸她两句应该没问题吧。 “很活泼的孩子,一身红衣飞扬。听说喜欢骑射吧,要是生做男儿说不定是将相之才。” 听到我这么回答,嬴政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华阳的确不像她的母亲。”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低低地奏报,“陛下,王夫人来了。” 简短的一句话犹如平地一声炸雷,把我雷得外焦里嫩。我怎么忘了,古代的帝王说洗澡洗澡,哪能只洗澡啊,嬴政是召了妃子侍寝的,我现在往哪里躲啊。 我焦坐在水池边,无聊地用脚丫子拨动池水,用眼角瞄了一眼嬴政,发现他的脸更红了。眼睛里满满都是尴尬,一副躲在房间看**被妈妈捉到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强作镇静的吩咐道:“下去吧!寡人今天不用伺候了。” 等到脚步声走远,我一下子躺平在汉白玉的地上,扭头对着阿政,“怎么,秦王政因为看到阿姊就被搅得没了兴致?你这样可是会让美人多心的啊,要是找药局给你开点虎鞭牛鞭之类的以形补形你就毫无颜面了。” “阿姊,你能不能不要再开我的玩笑了。”嬴政低着头看着我,脸红得要滴血,连声音都发紧。 “好好好。我的好阿政,我不开你的玩笑了。来,既然宫女被阿姊赶走了,就让阿姊来照顾你洗澡好了。就像小时候一样……” 我伸手去解嬴政挽起的头发,发簪拔下来之后,一头青丝如瀑的披散下来,柔亮顺滑。配合着玄色的衣服,更显得他皮肤白暂。连带本来过分凌厉的面口也柔和了起来。 我按住他的肩膀看了半天,直到他微微扭头错开我的视线,我才笑着说了一句,“长得真是帅气啊,不愧是我的阿政。”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三十一章 月夜凝露 我发现即使在外人眼里嬴政已经成为了喜怒无常的君王,在我面前他始终是一个因为说不好咸阳话而害羞的少年。 即使,他现在已经比我高了一个头。即使,走在外边估计没人会认为我是他的阿姊。 我松开了抓着他肩膀的手,手指游离着向下去解嬴政的腰带。花了一分钟想解开未果以后,我果断的怒了。宫廷就是追求这样华而不实的东西啊,你妹的一根腰带还要打什么如意万宝结。贵族子弟又是些长了手等于没手的米虫,要是如厕的时候自己解不开不是要尿在裤子里。 低头扭曲着面孔和腰带奋战,我尽量让自己不要用暴力撕开它。这时候,嬴政的腰轻轻震颤起来,一抬头果然是他在笑。 “阿姊可是解不开?” 说话间,伸出手抓着我的手放到一边,手指翻飞灵巧的一解一拉,腰带顺利的松散开来。 “谁让你打这么复杂的结的,我在七国流窜可没有研究过这么华丽精巧的玩意儿。不会很正常,反正我又不用帮别人解腰带。” “也是,阿姊不用会解别人的。” 听到我的话,嬴政语句都带着三分笑意,好想偷腥的猫。我仔细的回味了一会儿才发现,他这是在言语上占我的便宜? 这小屁孩是在调戏我? 不可能嘛,我跟他妈一样,他敢对我做什么,他这句话的意思无非是以后我再也不用伺候别人。只要我喜欢我就跟山阴公主刘楚玉一样养一堆男宠又能怎样。 驱散了刚刚的暧昧,我果断的开始剥嬴政的外袍,“阿政,你的站起来啊,你不站起来我怎么脱你的衣服?” “嗯。”说话间,嬴政顺着池壁就踩到了温泉里面。池水刚刚漫过他的胯间,已经散开的外袍飘散在水面上。 “抬手,抬手。” 嬴政极其的乖巧听话,我让他抬手就抬手,柔顺的好像以前养的娃。当然SD娃娃不会出这样一比一真人版。可是脱到还剩一件里衣的时候我开始犯难了,是脱呢还是不脱。 说脱吧,那么大个人了,我看他的裸体不好,嬴政也是很害羞的。说不脱吧,你洗澡会穿着衣服不。 “阿姊,你怎么不继续了?”嬴政微微歪着头,在弥漫的水雾里面我恍惚看到了他小时候的那张包子脸。 夏初继续脱吧,你就当自己是澡堂子里面的搓澡工好了。我不由自主的给自己加心理建设。 嬴政的身材并不是武夫的那种有喷张的肌肉的类型,但是却可以看出来平日里有用心的锻炼。因为常年的宫中生活让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乳白色,和我这样病态的苍白又有很大不同。肌理分明的肌肉线条流畅,在皮肤的包裹之下透着一股子韧劲。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两道伤疤。而这两道伤疤都和我有关。 指腹滑过他胸前那条长长的狰狞的伤疤,我为他缝合的时候仿佛还在昨天。那时候的他带我受过,被卓穆德的人砍伤,我为他求药去了方城。最后却发现这不过是一场骗局。根本没什么毒药,只不过是为了引诱我前去。 而第二道却是因为我的刺杀…… “阿姊……没事的,已经不疼了。” 嬴政张开双臂环抱过来,尖细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这样的姿势让他的声音听起来莫名的低沉,而胸腔的震动和心跳却让我十分安心。 至少还活着。 无论多少磨难,至少我们都还活着。 等到那阵情绪过后,我还把脸接触着嬴政赤裸的胸膛,我就深深地感受到不妥了。因为温泉而发热的皮肤像铁板,烤得我的脸都要熟了。 我抬起双手要推开他,却听到他在喃喃自语,“阿姊,你终于回来了。” 阿姊,你终于回来了。 我等了很久,你终于回来了。多少次我都要想放弃,觉得或许那只是一种解脱。可是我总是会想起那时白衣的你长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在咸阳的城楼上俯瞰这万里河山,你说我会统一六合。 我想,只要我一直努力的话,你就会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只要我真的统一了六国,将天下都聚拢在脚下,你无论在哪一个角落我都能找到你。 所以,遇到了那么多事情我都没有放弃。父王去世了,他明明身体很好,却突然一病不起,我知道他是被下了毒。母后和吕不韦把持朝政,我不过是个傀儡,还要认贼作父。甚至,甚至到了最后,母后有了别的孩子,已经不要我了…… 嬴政的声音空旷渺远,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却又犹如这水汽固执的侵入我的呼吸。 “阿政……” “还好,还好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嬴政终于松开了手臂,我抬起头仰望他,却又不防他灼热的吻毫无预兆的落下来。顿时我呆住了,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脸在我面前兀的放大,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 “啊……唔……” 我刚想开口叫他松开,却被他的舌头卷进来。野蛮的扫过口腔的每一个角落,不像是一个轻吻,倒像是野兽为自己的所有物打下烙印。 他只是一个不安的孩子吧,为了确认我真的回到他身边,成为他真正为数不多的所有物之一。伸手环住他的腰,轻轻地拍拍他。 感受到我的动作,嬴政终于回过神来,只是柔柔的舔过牙齿,又卷过舌头去甜蜜的嬉戏。吻慢慢变得温柔绵长,果然是要锻炼的啊,我和他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像是注意到我的不专心,嬴政卷过我的舌头,拉到自己的嘴里用牙齿轻轻的一咬。在我睁眼看他的时候又对我眯起眼睛轻笑。 身上的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解开了,是衣服从肩膀扯落挂在两臂间。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一目了然,我身体有些发僵,不是没有抵触的。 嬴政松开了我的嘴唇,因为亲吻他的嘴唇泛起一层潋滟的水光,相勾连的银丝在分离的时刻拉长断裂,说不出的淫靡。 “阿姊,我想要你。” 嬴政重新把我拥进怀里,征求我的意见,却又有些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说实话,在我眼里贞操真的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含义。就是一夜情对于我也没有任何的影响,只是和嬴政在一起就是脱离旁观者,真正进入到历史中,扮演着角色。 “阿政,你知道我是谁吧?” 我有预感他是知道我是姬婉,他那个和亲的老婆的。 “你是我的阿姊啊。”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没有想到嬴政也会答非所问的跟我绕圈圈。 “如果你是说你是韩国送来和亲的公主姬婉的话,我知道的。不过你是谁并不重要,我只要知道你是我的阿姊就好了。”说话间嬴政低下头飞快的在我嘴角一啄,笑意更浓。 果然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从来不会勉强我。只是因为我那时候喜欢的是蒙恬吧,从来没有用我的身份做理由强迫过我做任何的事情。 我轻轻推开他,自己脱下了外衣,接下来是里衣,整个上身只剩下我缠住胸部的布条。刚刚把手指放到束胸之上,却被嬴政的手握住,别到了身后。 “阿姊刚刚为我解开了腰带,现在轮到我替阿姊解开了。” 啊啊啊,你确定这是那个死面瘫小孩么,怎么调情的段数这么高啊。难道真的是天赋异凛? 软软的唇印在眉心,然后顺着鼻梁扫下来,在唇瓣上稍微厮磨顺着脖颈滑到锁骨。酥麻的感觉让我情不自禁的扭动,却被压制得更紧。 嘴唇最后停在了我胸前的结上,嬴政没有用手指,却是用牙齿去要那个结。这样或轻或重的触碰让我整个人都烧起来,却又被他半强迫的固定在那里。我整个人都热的要冒烟了,身体发热,温泉也热。 口中的津液粘湿了一小片的布巾,透到皮肤上终于有了一丝凉意。却又被那若即若离的唇瓣弄得万分难耐。 “你到底解开没啊!” “阿姊是急了么?” 在我说话的同时,嬴政已经咬开了结,伸出手一圈一圈的松开布巾……赤裸的眼光盯得我全身都翻红。眼神左移右移,就是不能落到实处。 常年练剑的手掌和指腹都起了一层薄茧,摩擦在皮肤上激起一层细微的战栗。唇舌又飞快地覆上来,不理会已经滑落到腰间飘散在水面上的布巾,在肌肤上四下舔吻啃噬,酥麻又间或有疼痛的感觉。 一只手扶着腰,将我向池边压过去,另一只手却再顺着大腿内侧游离未果以后渐渐向上捉抓住了布巾以及裤子向下扯。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找裁缝做了有裆部的裤子做一条内裤是多么的明智。 战国的无档裤子我实在是难以接受啊。 裤子被温泉水打湿,实在是涩得厉害,黏住双腿几乎退不下去。面对强硬的动作我条件反射闭拢双腿吗,却被另一条腿无情的分开。 两个人的身子贴的好无缝隙,灼热的触感瞬间传递过来。 “我们上去。”就势将我打横抱起,嬴政踩着浴池的汉白玉台阶将我放到了旁边的软榻上。整个人飞快地俯身压上来。 在水里有水蒸气的遮挡和泉水的阻隔,我还勉强可以接受。真正到了床上,我这样的理论党和嬴政这样的实干派的差距就出来了。 “阿姊,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抬起上半身,嬴政托着我的双腿褪下我的裤子,在看到我的自制小内裤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不过飞快的回过神,继续剥离。 我已经浑身赤裸,他还穿着裤子,虽然我知道那是条开裆裤,脱和不脱没有差别,只要解散里面的裤子就好,还是反感这样非肌肤相亲的做爱方式。 好在多年的默契还在,我的眼神虽然一扫而过,嬴政还是准确地捉到了我眼神里的不满,干脆利落的把自己也剥光了。 “阿姊不要怕,我会很温柔的。” 嬴政把头埋在我的耳边,温柔地说着情话,可是我看到他的脸的时候他还是面无表情,果然是万年面瘫。 正在失神的时候耳垂被轻轻含住,舌尖在上面扫过,酥麻的感觉直达脚底。差点呻吟出声,还好我紧紧咬住嘴唇,不然就太丢脸了。 “阿姊不要咬着,我喜欢你的声音。”说话间,抬腰用力一挺,灼热的下身抵在我的大腿根部。 手顺着腰线往下,分别握住两条腿向两边拉开,“阿姊,我可以么?” 你是跟谁学的这么忠犬啊,每一步你都要问问我。我视死如归的一扭头,看向雕花的墙壁,细细的去数那兰花是几瓣的。 “啊……” 本想借此转移注意力的我发现这样的疼痛根本不是可以忽略的,抬起脚就要把他踢下去,却被抓住了脚踝,就势一用力整个没入。这下子疼得我脸都白了,整个身体的触觉就是集中在一个点。那样的疼痛简直是来大姨妈痛经的一百倍,好像一双手把你硬生生的撕开。 “阿姊……” 嬴政轻轻的浅吻我合拢的眼睛,不断叫着我的名字安慰我。注意力的高度集中让我感受他身上传来的脉搏,低沉的声音表达他忍得有多辛苦。 算了,长痛不如短痛,反正都是痛了,与其大家一起痛苦,不如让他尽兴。不是说处女让男人感觉最爽么? 自动环上他的腰,盘起的双腿在背部象征性的向下压了一下。嬴政飞快的会意,缓缓的抽动起来,慢慢的抽离又缓缓的进入,一寸一寸,温柔如水。如果他死死的扣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拉向他就好了。 随着他的动作,疼痛的感觉渐渐消失,泛起一点点的难捱,嬴政渐渐的加大了动作,再撞到某一点的时刻,我松开咬住的嘴唇,呻吟出声…… 我闭着眼睛想,或者我穿越千年的时光,只是为了遇到这么一个人。我们没有早一秒也没有晚一秒,就这么叫会在这个时间的缝隙里。 温泉水暖,也还很长…… ------------- (炖肉神马的我果然还是不擅长啊,半生不熟将就着吃吧。要是有人举报我,我就在也不写H了!)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三十二章 英雄白头 我发现将人以各种方式弄晕已经是我每次出行的必备技能了。还好身体已经妖异化恢复力不错,要不然我真的不敢保证我还能顺利的走出秦王宫。 好在嬴政算是个忠犬不是鬼畜,在我晕过去以后把我抱回了他的寝宫,方便我就地取材,写了信,盖上王印带去给吕不韦。 想到他我不禁生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感觉。想我当年第一次看到他,就像田鼠看到毒蛇,动也不敢。他稍微一个计谋就逼得我无路可走,只能乖乖的去找他。 说白了人的这一生就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我不得不说赞赏吕不韦的手段和眼光,作为战国那种把商人看做一种低贱职业的时代,他从那么多人当中脱颖而出。不管是智谋还是微操都是超一流的高手,硬是把赢异人那个滞销货硬是倒腾成了涨停股。 可是他却锋芒全露,总是以战国四公子为榜样,圈养了如此之多的谋士。却没有想到战国四公子身为皇亲国戚尚且会招来君王的猜忌,何况是不同血缘的他呢? 任由耳边马蹄哒哒,我却在沉思一个纠缠了史学家千年的问题。 以前上课的时候,白教授便是坚持正是一派的,反驳了司马迁在《史记》里面的观点。说是《资治通鉴》记载“至大期**政”。大期就是十个月到十二个月,认为按照月份来推断,嬴政是在赵姬被送给赢异人之后怀上的。并且及时赢异人再糊涂,对于嬴政这样的孩子安国君之流不可能没确认过他是不是亲生的。 当时我睡到头点地,觉得这个推断非常有道理。皇家的孩子金贵,不会搞错。可是现在我却不得不怀疑起来。 那时候医学技术极不发达,所谓的辨认手段不过是滴血认亲。有现代医学常识的都知道这是极为不科学的。只要血型相同就会融合。如果赢异人是O型血的话,通过滴血认亲被认定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会占到百分之七八十。 这些都不是重点,我突然想到为什么吕不韦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称王。 有三家分晋的例子在前面,这不存在什么道义的难题。而且先王已逝,少主年幼,还有赵姬和他里应外合,他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可是连赵姬和LAOAL都某乱了,吕不韦却一直没有行动。 果然,人心隔肚皮,怎样的谋划都不可能完全的猜出一个人的内心。 在赵姬宫变之后,嬴政因为吕不韦在赵姬和他的争斗中采取了消极的隔岸观火的战术把他赶到了洛阳,但是文信侯的爵位还保留着。嬴政是个个性狠绝的人,这个时候却没有对吕不韦赶尽杀绝,这也是我十分困惑的地方。 或者,阿政也在担心,他的生父到底是谁? 不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吕不韦在那帮子傻呼呼的读书人心中地位颇高,那一群食客更是对他肝脑涂地。虽然不一定会兴起大风大浪,但是保不齐会出什么幺蛾子。 如果阿政是怕犯下谋杀亲父这样大逆不道的罪行的话,就由我来代替他完成好了。 “小二,饮马。” 我掏出已经乌黑的汗巾子在脸上胡乱的一抹,好歹把灰尘佛去了一些,忙叫店小二把我的马带下去好好伺候着。跟着我在大夏天赶路,差点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实在是忒委屈它了。本来是跟着好兄弟在皇家马厩养尊处优的,结果被我偷出来奔波。 “好嘞。客官,您是吃饭还是住宿。” “先吃饭再住一晚吧。给我来一份牛肉,再来碗面条。” 我接下身后的包袱放在一边,捡了一个临街的角落坐下。在等菜的时候闲得无聊,才开始打量起四周的人来。 这不过是一个小镇,街道我一眼就能看到头,打马经过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家饭馆。连个墙壁都没有,其实就是一个棚子,还挂着一串调料在柜台旁边。可是,现在这个店里面却坐满了人。连我这桌都被伙计讪笑着塞进来两个人。 “客官,您慢用嘞。” “等等,小哥问你个事儿?”伙计放下面条和牛肉转身就要走却被我叫住。“我说小哥,别看你们这个店小,生意倒是红火得紧啊!” “哎哟,您这不是说笑么?小店全是仰仗文信侯啊。” 哦,居然还跟吕不韦那厮有奸情来着。我露出一副我很迷茫求解释的表情看着他。伙计准备说话,却被老板叫走了。到时我对面那位接过了话茬儿。 “我说小哥,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打扮,我还以为你也是去投奔文信侯的,没想到不是啊。” “怎么?这里都是去投奔文信侯的?” “这里?不全是,说不定也有其他国家来请文信侯去的。你不知道啊,那个秦王就是一个黄口小儿,屁事不懂还把文信侯罚到了洛阳,简直就是昏庸无能。” 对面的男人说的激动,好像吕不韦是他亲爹一样,唾沫星子飞溅,吓得我赶紧用衣袖遮住我的面条和牛肉。 “大哥,你这从哪儿听来的,非议朝政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哼!不就是死么?决定要跟随文信侯的自然是以侯赢毛遂做榜样。” 我点了一下头,把面前的牛肉往对面推了推,“也是,士为知己者死。” “说得好!” 话音刚落,我身后那桌突然一声巨响,我一回头就看到一张桌子在我眼前解体。一个身高一米九以上的大汉站起来,冲我大吼,“这位小哥说得好!士为知己者死。文信侯是我们天下学子的知己,我们自然可以为他去死。” 那他马上就要死了,你们都给他殉葬去吧! 听到这句话,我几乎克制不住心头涌起的杀机。想要一掌击碎这里那些击掌叫好的白痴的天灵盖。 “这位小哥,既然相逢即是缘分,既然来了这洛阳,不如跟我们一起投奔到文信侯门下吧。” “可是我并没有任何的才能,不能和各位大哥比肩,还是算了吧。”我含着面条,嘴巴里面含含糊糊,心里却澄明。我没有时间和你们耗在一起,到时候还要花功夫来解释。但是那时候我不知道这一时的偷懒却带来无尽的后患。 就像你撒了一个谎言,就需要撒一万个谎来圆。 “各位大哥,不好意思,小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趁着店里面讨论的热火朝天,一片群情激奋的时候,我解开拴在门柱子上的马,翻身一骑绝尘而去。 功高震主者果然该死。在世人心中的秦国已经没有了嬴政的存在空间,不论是六国还是秦国本国都只知道有功勋卓越的文信侯吕不韦。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秦国坚实的基础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实在弱小的卫国,即使有一百个吕不韦卫国也难逃为鱼肉的命运。可是吕不韦以秦之强,羞不如,亦招致士,厚遇之,至食客三千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烦劳这位先生通报相爷一声,说是咸阳有位姓夏的公子给相爷送了一封信,让我务必要亲手交给相爷。” “好的,这位公子请你等等。” 看着留着山羊胡的管家转身走进了院落,我干脆的拔了一根草,吊在嘴里坐在花岗石的门槛旁边。 今天天真蓝,云真白,真是一个美好的杀人的日子。一行白鹭从天边飞过,一会儿排成一个S子一会儿排成B子。 “这位小公子,请跟我来,我家先生在门厅等你。” 转过九曲回廊,到达内厅的时候,吕不韦已经等在那里了。我定在了门口,迟迟没有动脚步,只是就这样看着他。多年以前,我也曾经这样站在这样的位置,告诉了吕不韦的半生荣宠。 “国师大人带来了陛下的旨意?”吕不韦转过身来,对我轻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国师这个称呼。 我慢慢的摇摇头,“不是,阿政只是给国师大人一封信而已。”说完,我掏出一封信,交给吕不韦。 “君何功于秦?秦封君河南,食十万户;君何亲于秦?号称仲父。其与家属徒处蜀。” 吕不韦只草草看了一眼,将信叠起来,收到袖笼里,“这是陛下的旨意?” “相爷说笑了?陛下的旨意与否并不重要,或者说谁是陛下也并不重要。作为臣子的,只要服从就好了。”我顿了一下,“说句大不敬的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说对么相爷?这才是谋权术的真正的目的。” “那请国师大人通融一会儿,请容许处理一下内务。” “相爷请便。” 我侧身靠在门边,闲闲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吕不韦的行动很快,不过三日便遣散了所有的门客,举家开始入蜀。我看了一眼车队,并没有借着长亭更短亭的借口行监视之实。 正是日暮西山的时候,吕不韦两鬓的半白白得刺目。 人生自古见不得,英雄白头,美人迟暮。 吕不韦自度稍侵,恐诛,乃饮鸩而死。 吕不韦饮鸩自杀的消息甚至比我先到了咸阳,还好,并无大事。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三十三章 李斯为政 在我写了那封信给他的时候,我便知道吕不韦是会自尽的。他说他相信命数,却不过是把命数握在自己手里。 我冒着他会改变历史的风险,以告知他下半生的际遇为筹码想要换取嬴政的一命,他却只是要了赢异人的寿数。现在看来,他在看到那了了两行字的时候应该就已经知道那封信其实是我写给他的。 而,这个,不就是殷商一族所信奉的天命。或者在他知道自己是一生荣宠位极人臣的半生富贵时,便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最后的结局很可能是死于非命。 “他死了?” 我站在宫殿门外,等着嬴政的传召,赵高却突然出来对我恭敬的行了礼,小声的问道。 “舍人大人既然已经得知,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呢?”其实我并不肯定吕不韦是不是真的死了,狡兔尚且三窟,他借着假死来脱身不是没有可能的。 “夫人您说得对,是奴失礼了。” 我闲闲地一句回答把赵高吓得跪倒在地上,低眉顺目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几十年后他会张牙舞爪。 不过,我的重点完全没有在的动作上面,那“夫人”二字足够让我心惊。 “舍人大人,尉缭我耳朵有些不爽利,刚刚的话着实没听清。” 见我没有怒意,赵高也就起身,悄悄附在我耳边说道,“哎呦我说您也真是的,您消失以后陛下找您找的多辛苦,那天在温泉别馆的是您吧。奴在外边的时候,隐隐约约得听到了你们说话,感觉得到陛下十分的高兴。可是……”赵高神情略微的激动起来,“可是您没看到那天陛下醒过来,发现您又不见了的神情!” 我略微一沉吟,应了一声,表示我知道了。“嗯。” “这宫里都在传不知道是谁好大的福分,竟然能和陛下共寝。奴知道是您回来了,已经找钦天监的大夫做好了准备,您这次马上不就是夫人了么……不,应该说只要您愿意,王后之位您也是不二人选。” “舍人大人,这妄测圣意可是大罪。” 李斯的声音突然从大殿门口传来。原来嬴政接见的人是他。吕不韦死了以后就该是李斯为政了吧。虽然没有一步到丞相的位置。但是王绾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真正能拿得定主意的还是李斯。 看到他出声为我解围,我抬起头,仰望着站在台阶之上的李斯,轻笑着说了句:“恭喜。” 李斯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不过很快便被他掩盖过去。换出来一张天下为公的脸,“尉缭大人,臣下希望您能好好的劝劝陛下。因为一些事情便驱逐其他国家的谋士是一种固步自封的方法啊。陛下有并吞八荒的雄心,需要的是天下的有识之士共襄盛举。” “李大人的话尉缭知道了。不过说起来,李大人也不是秦国人吧。” “尉缭大人好记性,臣下是楚国上蔡人。”我和李斯隔着宫殿前的九级台阶笑谈,不得不赞叹一句他的应变智谋的确出众。 “嗯,我游学楚国的时候听说上蔡出异人,说的是蔡人的头骨比一般人多一块,不知道李大人可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假?” “尉缭大人说笑了,这天下人也并没有区别,上蔡人又哪敢居于天下人之外。” 这次我没有回答,慢慢地向前迈上一级一级的台阶,李斯一直站着没动。直到我和他身子交错的一瞬间,我低声开口,“李大人既然有天下人的远见,就该让陛下知道秦国需要天下人。” 听到他的脚步走远,我牵起嘴角笑了,“李斯,拿出你流芳百世的《谏逐客书》吧。” 臣闻吏议逐客,窃以为过矣。昔穆公求士,西取由余於戎,东得百里奚於宛,迎蹇叔於宋,求丕豹、公孙支於晋,此五子者,不产於秦,而穆公用之,并国二十,遂霸西戎。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风易俗,民以殷盛,国以富强,百姓乐用,诸侯亲服,获楚、魏之师,举地千里,至今治强。惠王用张仪之计,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汉中,包九夷,制鄢、郢,东据成皋之险,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国之纵,使之西面事秦,功施到今。昭王得范雎,废穰侯,逐华阳,强公室,杜私门,蚕食诸侯,使秦成帝业。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由此观之,客何负於秦哉!向使四君却客而不纳,疏士而不用,是使国无富利之实,而秦无强大之名也。 “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建翠凤之旗,树灵鼍之鼓。此数宝者,秦不生一焉,而陛下悦之,何也?必秦国之所生而然後可,则是夜光之璧不饰朝廷,犀象之器不为玩好,郑、卫之女不充後宫,而骏马抉提不实外厩,江南金锡不为用,西蜀丹青不为采。所以饰後宫、充下陈、娱心意、悦耳目者,必出於秦然後可,则是宛珠之簪、傅玑之珥、阿缟之衣、锦绣之饰不进於前,而随俗雅化、佳冶窈窕赵女不立於侧也。夫击瓮叩缶、弹筝搏髀而歌呼呜呜快耳者,真秦之声也。《郑》、《卫》、《桑间》,《韶》、《虞》、《武象》者,异国之乐也。今弃击瓮而就《郑》、《卫》,退弹筝而取《韶》、《虞》,若是者何也?快意当前,适观而已矣。今取人则不然,不问可否,不论曲直,非秦者去,为客者逐。然则是所重者在乎色乐珠玉,而所轻者在乎人民也。此非所以跨海内、制诸侯之术也。 “夫物不产於秦,可宝者多;士不产於秦,而愿忠者众。今逐客以资敌国,损民以益仇,内自虚而外树怨於诸侯,求国之无危,不可得也。” 第二天我从我住的院落到了嬴政的宫殿的时候,李斯的上书已经摆在桌子上了。 “阿姊,你怎么看?” 这份《谏逐客书》简直是公文写作的代表作,以前就看过,不过李斯的真迹倒是难得一见。“博古通今,说明李大人学问挺好的。” “阿姊,你全然不介意么?” 我上前一步,站到嬴政面前,“阿政,我不是你的软肋,我是你平定天下的利器。” 我当时并没有隐瞒我的样貌,吕不韦府上门客如此之多,有个一两名看到我是谁,知道他的死和我有关并不是什么大事。我想要的不过是吕不韦死了这个事情。他是不是真的死了,谁下的手,怎么死的,又有多少人去祭拜都不关我的事情。 不过,因为儒生对我的非议就要驱逐门客,还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阿政,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不过是靠着一张厉喉而已。若是他们喜欢借古讽今就由着他们去好了。你要的是天下,不是天下的书生。” 我坐在以前的旧居改建成的独立小院里,身边是忙里忙外的绿衣。没想到隔了那么久,她居然还在秦王宫。虽然在刚刚得知我回来的时候抱着我哭湿了我的衣裳,但是有她照顾我让我的生活水平一下子就由贫瘠变成了小康。 “廷尉李大人求见。” 李斯极为会察言观色,上次在殿外见到我,叫我尉缭大人,而现在在内宫,立刻就换成了婉夫人。 夏初是国师,已经死在了骊山。现在在秦王宫的是韩国送来的和亲公主姬婉,新受封的婉夫人。 “廷尉大人这么说就见外了。再说您现在来和内宫命妇见面也是于理不合吧。” 我转着手里面的树叶,从食指中指无名指一路旋转过去,在回过来,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李斯是来多谢您的相助的。”立刻学乖了,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廷尉大人见识过人,陛下让您更进一步自然是希望你对国家有益,哪里有什么私人恩情。” “李斯甘愿肝脑涂地报答陛下。” 扑通一声李斯跪在了地上,头埋在青石的砖地上,双手向上,标准的五体投地式。 “廷尉大人记得就好。由大秦嬴政才有廷尉李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说完,我慢悠悠的进屋子里了,准备回去补眠。刚回来有些认床,这高床软枕的反倒不如以前睡得更香。 “公主,您终于醒过来了……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公主?我算是哪门子公主?” “公主,小声点。韩国士兵是不会对我们心软的。如果我们没有完成任务,留在新郑的小五他们肯定也逃不掉。” 梦里的我回到了我刚刚穿越过来的那一天,和乐妹坐在马车上,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告诉我不要乱说话。 我寻找了她那么多年,却鸟无音讯,自从那一日我为了她的安全把她推下马车之后,她整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有时候我都会在想,我是不是真的遇到过这么一个人,还是说她只是我胡乱的记忆。其实我当时是一个人来的秦国。 不过,乐妹乐妹……如果她是有意的消失的话,我只能联想到一个家族可以做到。 名将乐毅。 既然白胜都可以是白起的后人,那么乐妹又有何不可? 想了很多年的事情突然的有了答案,就像小时候一直在思考樱木花道为什么会有一头火红的头发,难道是有荷兰血统,却没有想过,他可以染发。 我总是把一切的前提设定为乐妹是被人带走的,却没有想过当时追我的人或者是她的同伙,是来带走我的。 只是理由是什么? 用我挑拨秦国和韩国之间的关系? 还是用我女娲一族的身份去向天地献祭。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三十四章 山有扶苏 我躺在床上瞪着头顶的屋顶,这次不是山河万里长了,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给我用金银粉画的日月星辰。 那流光溢彩的颜色在西沉的乌金的照射下显得有些赤眼,一股无由来的怒气从胸口冒出来。 “夫人,晚膳时间到了。” 晚饭都是绿衣按照我的口味做的,虽然说在目前没有人来招惹过自己住在独立院落里面的我,但是绿衣却每天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她在秦王宫呆了那么多年,我不知道时候她是侍奉嬴政的,我回来她又主动提出回来照顾我,因由着各国美人的加入,绿衣总是不停的提醒我要时刻注意美貌。每天在我耳边耳提面命的跟我说什么君王薄情,后宫阴险。 说什么相思井里相思骨,无定河边无定人。 我对于这样唠唠叨叨的唐僧式选手是毫无对策的,听得烦了就自己走开。只是最近不知道是天气热得我烦躁还是怎么的,心情越来越不好。 “我说夫人,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面对低着头专心吃饭的我,绿衣急了,扑过来摇晃我的手臂。本来对她很无奈,却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冒出莫名的欢喜。 “绿衣啊,我没兴趣听你就讲给别人听嘛,有人应该很喜欢。你说对吗?阿政。” 转头对着站在门口的嬴政笑了一下,眉峰一挑示意他看在我身后抓着衣服扭动的绿衣。 “陛下万安。” “绿衣一直缠着姊讲什么呢?”嬴政坐到我旁边,已经有伶俐的丫头跑去取碗筷。 “说什么?说阿政你君王薄情啊。”我放下筷子,转过身子盘腿对着绿衣,放松的开始调笑。 既然嬴政过来一会儿还会送别的饭菜,试试秦王宫大厨的手艺也是不错的。 “绿衣觉得我对阿姊不好?” “奴婢……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绿衣整个人都贴到了地上,想来是吓坏了,身子在微微的颤抖。 “阿政,看来这些年你给别人留下的印象坏透了。我还记得当年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不过才几岁,那时候一张脸跟刚出锅的馒头一样,可爱的很啊。怎么,现在连我们可爱的绿衣都开始害怕你了?难道真的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我笑得一脸的阳光灿烂,嬴政突然伸过手来握住我的手,握紧。当年用剑的手粗粝干燥,这时候却冒着濡湿的汗水。 热?还是紧张? 吃过晚饭,我和嬴政并排躺在床上,盯着屋顶睡不着的我开始没话找话,出言挑衅。 “阿政,你今天怎么一手的汗水,这屋子四周都有冰块消暑不是很热啊。” 本来仰面躺着的人突然翻身压过来,把头埋在我的脖子上,披散的青丝散落下来,扫的我皮肤发痒。 “我,我今天是真的生气了的。”嬴政的声音闷闷的。 回想到他对绿衣说的话,“绿衣,是在宫里时间不短了,当知道胡言乱语是要受到割舌之刑的。” “我怕你因为她的话又会离开我。” 全然没有想到嬴政居然这么没有安全感,还有上次我离开去找吕不韦也是。只要我一离开他的视线他就会自己胡思乱想,我是不是又突然离开了。 只是我自己也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着实不知道怎么给他一种安全感,难道承诺说我不会离开吗? 这个承诺我还真是给不起,最近时常在梦中惊醒,总是会回忆起过去的时光。有时候是我和楚雁北小时候的故事,有时候又好像是做一个第三人看着年幼的姬婉和别的孩子在新郑的事情,更多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的,只是一片漆黑,无我无他,却又明显知道自己在那团漆黑当中。 凤天君说女娲一族的血脉有神力,有时候梦境是未来的预兆。 一个人想得聚精会神,却感到嘴唇一片温软,“阿姊,我们要个孩子吧,像华阳,不,阿姊的孩子应该应该比华阳更好。” 嬴政的话把我吓住了。 我不排斥和他欢好,觉得他喜欢我,我也不讨厌他,或者说我们是全身心的信任对方的,是彼此最合适的人。 可是,我却并没有准备要他的孩子。如果是我的孩子必定继承下来女娲一族的血脉,是个反常,反常即妖。 嬴政这一生有确切记载的孩子一共有四个,长公主华阳,公子扶苏,公子胡亥,公子子婴。这四个人中华阳因骑马而断腿,后嫁给了大将军;公子扶苏在嬴政死后不听蒙恬的劝告自杀而亡;胡亥就是秦二世,不过是李斯和赵高的傀儡;而子婴更是可怜,胡亥被杀之后,他压根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推荐了上去。 四个人,四种不同的命运,却都是一样的不得善终。 嬴政的孩子不好做。 “怎么了?阿姊不愿意吗?如果是阿姊的孩子,我们可以给他万里江山做礼物。等到我们百年之后,作为我们血脉的延续,他可以替代我们继续看着这个国家。” 嬴政眼神晶亮,闪耀着一种自信的光芒。 赢氏从戌边养马的官员出声发展到七国中数一数二的枭雄有几百年,阿政不会以为赢氏会一直作为天下的主人吧。想想他的封号,秦始皇,秦二世……说不定他真的是认为赢家会是永远的主人。 “阿姊,你在想什么呢?” 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人,终究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阿政,没有哪一个王家会真的千秋万代的。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我知道,也没有谁会真正的以为可以一直处在权力的顶端。” “那么……”我发现我从来没有理解过这个男人。 “只是,不能因为那可能的失败就放弃了吧。我不能保证后世如何,至少我想留下一个最好的给他。” 是的,我的确不能因为不想要一个身世悲苦的孩子就剥夺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力。 “阿政,孩子不是想有就有的,不是讲求缘分吗?” “好的,阿姊,那么让我妈更努力一点吧。” 我一直在追寻什么才是历史正道,生怕脱离了轨道。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直到现在。 越是不想越是破坏,或者我本来就是历史的一环吧。 阿政说的对,我不能因为害怕未来就逃避开。我也不能把自己的观点强加到别人的身上,谁又会知道“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平淡如流水一样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的,赢政有空的时候就会过来陪着我吃饭聊天。绿衣经过上次之后倒也改变了很多,不知道是被嬴政的话吓住了,还是因为对他有改观。 其实说起来绿衣的话也是没有错的,本来就是君王无情。哦,应当说每一个都是无情的,眼中只看得到自己所关注爱慕的那个人,旁边人无论做出怎样的努力也不过是招人厌烦而已。 就像人总是赞美有如何一个痴情人,做了多少痴情事,坚持不懈,永不放弃。可是,如果那个痴情人是你一个讨厌的人总是缠在你身边,连赶走都不能,又当如何? 果然,一切都是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而已。 秋意渐浓,朝堂上却是每天都热闹非凡,李斯做了廷尉,主管着秦国的法律审判。我倒也是去偷偷看过的,他对法律的确是有自己见解,《秦律?经过他的编著变得更加的完善。还自己在全国收罗了一些典型的案件,附上说明和观点做成律例。 赢政对他也是多有褒扬,说李斯不是迂腐书生,是个懂得权谋,又能做实事的人。这样的人才能登上高位。 听着嬴政的赞美,我突然想到,算算时间也近了吧。灭韩之战,嬴政统一六国的第一步。 按照远交近攻的办法,韩国国君昏庸,且为王位王室内斗不休。拿下这样一个小国家对于鼓舞士气有很大的作用。 而且两国接壤,攻下韩国之后也是方便管理。 只是,李斯。 那个人也要来了吧。 是你的故人,也是姬婉以前的故人。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向我这个冒牌的姬婉求救呢?听说姬婉以前和那个人也关系不错啊。 我刚来的时候听到的那句“宫子菲”其实说的是“公子非”吧。 韩王的儿子,韩非。荀子的高徒,李斯的师弟,提出了法术势一体的政治家和谋略家。 我上次还在夸奖李斯的《谏逐客书》文采出众呢,这位可是连李斯都自愧弗如的啊。不过李斯却也是只看到韩非的才华,却从没有想过他行为迂腐,又是韩王室的人,这样的身份又是口吃,根本无法和他李斯竞争。 算了,算了,人生不如意者八九,这八九足以掩盖剩下的一二了。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三十五章 灭韩之役 这日吃过午饭,我慢悠悠的走到了嬴政处理公事的前殿。和以前一样,竹筒按照轻重缓急堆放在一起,用红蓝黄不同的丝带来表示。 不过,这日有却有一个竹筒独立摆放在中间。 这是阿政来不及看的? 本来是出于好奇,我打开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便笑开了,把这些小动作都做到了王宫里面来了。 斜倚在桌案上,我双腿打直的姿势真的不好看。跪在门口的宫女看了一眼,像是有些吃惊,一碰到我的眼神立刻就把头别开了,然后低低的埋下去。 哟,这是在做贼心虚? 我轻笑一下,握着竹筒一下一下的敲击地板,“笃笃笃……” “阿姊。”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案桌睡着了,醒来就看到嬴政环着我的腰把我抱起来,“我知道你怕热,可是地上寒气重,你怎么在这里就睡着了。” “哦,等了你一会儿。你这殿里的宫女太监太无聊,也没有人陪我说个话解个闷儿,一不小心我就睡着了。” “你们怎么办事的!”听到我的回答嬴政的眉峰立刻就聚拢来,“见到婉夫人不知道来通知孤吗?” “没事儿,没事儿,我健康着呢。”我笑着牵住他的手,把竹筒捡起来递过去,“看看这个,多有趣啊。” 嬴政拿过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个是谁写的?” “阿政不先发表一下对他的看法吗?”想到史书上对阿政的反应的记载,这也太冷淡了吧。这棵树韩非子的代表作《五蠹》和《说难》啊。秦王见《孤愤》、《五蠹》之书,曰: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司马迁那个老小子在始皇本纪里面是这么记载的。意思是我要是能见到此人,和他交往,死而无憾。 “这是阿姊拿过来的?”嬴政好像也觉得不可能,声音压得有些低。我最近基本每日都呆在内宫,根本没有过问过朝堂上的事情。 一是因为天气让我整日都不想动,二是内宫干政是嬴政最讨厌的。赵姬和廖艾的事情才过去不多久。 “我最近只关心吃什么?哪有时间去替阿政你忧心人才呢。这些不都是朝堂的官员该干的,关我什么事!” “那,阿姊肯定是知道这书简是谁写的了?” “书简是谁写的我倒是不清楚,不过这《五蠹》和《说难》是谁的我倒是清楚。”说话间我看着跪伏着的宫女,果然她听到我的话整个人都在发抖。 慢悠悠的走过去,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韩公子非是个博学多才的人对吧?” 地上的人明显是吓到了,竟哭出声来。 我转过身去,看着阿政,“这是韩王安的公子韩非所著的。韩非是李斯的师弟,他们俩都师从荀况。” 嬴政并没有立刻答话,思索了一会儿,盯着地上的人。 “抬起头来回答寡人,是谁派你来的?” 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抬起来,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年纪,五官长得非常精致。即使哭起来也没有任何的失礼,反倒是显得楚楚可怜。 难怪会被选到这里来伺候了,是个美人啊。 不过奇怪的事,她在回答以前,居然首先看了我一眼。 “女婢是从韩国新郑逃难来的……” 新郑来的?心脏好像又有一道细细的电流打过,这人看起来有些眼熟,是谁?是小五? “你是小五?”我喃喃的出声询问。 “阿婉,果然是你。”本来哭泣的人突然抽噎了几下,露出一个笑容来。 “你起来吧。”嬴政走过来,拉住了我的手,然后从外边整个包住。 我知道他肯定又以为我要走了,扭头对他笑了一下,慢慢坐了个口型:“我不会离开你的。” “阿婉,你不要怪公子非,他,他并不知道韩王把你送来和亲的。你走之后,我们一直都是靠他在照顾。” 站起来的小五像是忘了礼数,抓着我的衣袖着急的解释。嬴政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是眉头稍稍皱起,飞快的用手拨开了小五的手,力气之大竟把她推到在地上。 “这书简是你带来的?” “阿婉,公子他要来秦国了。听说廷尉李斯要……建议秦王陛下攻打韩国。”小五跪在地上爬过来抓住我的裙裾,“阿婉你知道的,公子他一直不受宠,有满腹的才华却得不到施展,这次明明知道危险韩王却派他到秦国来,这就是想让他做质子换取韩国的安慰吧。” “小五,说不定是他自己想来的。”李斯因说秦王,请先取韩,以恐他国。于是使斯下韩,韩王患之,与韩非谋弱秦。 韩非迂腐,即使知道韩国积弱也要极力保全韩国,应该是他自己主动提出要来秦国的。 “阿婉,你怎么能这样说公子呢?公子以前……和你……” “小五你不知道吧,我在来的途中受到追杀,受了伤,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我说得平淡,因为过去都是别人的事情。 小五这个名字听乐妹说起过,现在还能想起来应该是姬婉身体的记忆。 “难怪……难怪……你居然都没怎么变……”小五的话突然揭开了那个没人提起的秘密。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变化过了。身体一直保持着年轻少女的状态。按照时间来说我已经二十有余,但是身体还是十几岁。没有长高,没有变老。本来比我年幼的嬴政看起来比去大了好几岁的样子。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鲍蕾给我的这个脸有问题,所以才没有变化。可是身体也没有变化就有问题了。 但是我们都很有默契的都没有说这个事情。我看得出来嬴政知道了我的不同,他虽然表面上装作不愿意,其实内里却不知道作何感想。 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害怕,如果他已经老去,我还保持着年轻的模样该如何自处,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是过了十年二十年呢? 我会被人当做妖怪吗? 小五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也把这个事情摆到了我和嬴政的面前。而那时候我整个人在震惊当中,完全没有想过,我明明换了一张脸,小五是如何知道是我的,还说我没有变化,我明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才对。 韩非是在半个月之后到的咸阳。 我坐在院子里,喝着茶啃着鸡爪子,“真的不去看看?”绿衣在一边帮我摇着扇子,小心的问道。 “我跟他没什么好聊的,看不看都一样。”再说,他都是将死之人了,我看了说不定还会愧疚,不看吧,不看好。 只是想不定韩非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主儿,他过来的时候我正吃饱了撑着腰在消食,觉得整个胃都鼓起来,好难受。 “阿……婉?”我回头看见门边站着一个人,已经不太年轻的样貌,穿着青布长衫,眉间好像总是笼罩着愁云的样子。 “来了就进来坐吧。”我脚下步子不停,比他先一步进到内院,冲房间里面的绿衣吼:“我说绿衣丫头,泡茶嘞,有客人来了。” “阿……婉……你……变了……好……好多。” 这韩非也真是的,见到姬婉连话都说不清,那见到嬴政不是更说不清楚,听他说个什么事儿就可以过一天。我嘴角抽动,猛地想起来他是口吃,难怪写文章那么厉害,不会说会写着就是上帝开的一扇窗啊。 “晃眼过去了那么多年,变了也很正常。”我冷淡的推过去一杯水,自己继续踱步,今晚真的吃多了,好撑。 “阿……阿婉……你……你是……韩……” 韩非还没有说完,我双手交叉在胸前,做了一个叉的手势,“错了,我不是韩国人。我是郑国人,韩非你没有忘了吧,我叫姬婉,我其实是郑国王族一脉。” 看着他惊愕又哀伤的表情,我叹了一口气又补充道,“你也不要以为我是在怨恨韩王或者怨恨你。你们这样做无可厚非,或者说当年韩国灭了郑国也没什么,无能的王室,无能的君主会灭国很正常,就如同现在的韩国。弱肉强食,物竞天择,这些荀况夫子教过你吧。” “陛下驾到!” 赵高标志性的尖利的声音传来,在这个时候有了些故意提醒我什么的样子。 果然,入目的便是嬴政铁青着脸的样子,一副发现老婆给他戴绿帽子的模样。 “赵高,送公子非出去吧。”我避开嬴政,对着赵高吩咐。 没有得到嬴政的允许他自然是不敢动的,只能眼巴巴的用眼神询问他,见到那轻轻的一点头,如临大赦,带着韩非转身走了出去。 “阿姊,韩非既然不为我所用,就不能让他留在世上。” “哦。”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旁人的死活关我什么事,我们又不熟。 不过嬴政明显不是这么认为的,又逼问了一句,“阿姊对这件事有意见吗?” “韩非身为韩王的儿子,自然是不会背叛韩国。阿政既然决定杀了他,也没什么不好。” 嬴政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绕到石桌的另一边,抱着我,将我的头按到他的腰间,“对不起,阿姊我在怀疑你,你不知道我听说你偷偷的见韩非的时候,我……我……” 我拍拍他的背,示意他松开,“没事儿,阿政你只是失去太多而已,要说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意见的话,我有一个人推荐给你用。他是我认识的人,是个难得的将帅之才。” 前230年,秦王任命腾为内史,率军突然南下渡过黄河,攻破韩国首都新郑,韩王安投降,韩国灭亡。秦国遂在韩地设置颖川郡,建郡治于阳翟。 秦国,终于开始了统一六国的征战。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三十六章 突然惊变 韩非的死好像是一条长河里的一朵水花,李斯利用我来让嬴政下定杀了韩非的决心,我也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这样的一件小事就如同秋天没腐烂完的叶子,很快就被大雪覆盖了。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雪下得很大。嬴政派人把我以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狐裘的抱枕又送了回来。已经过了很多年,狐狸皮毛看起来依旧光洁如新,看来这些年它对于嬴政的作用不过是观赏品。 “阿政,我送给你的抱枕是让你拿来用的啊,又不是拿来供起来瞻仰的。”围着红火的火炉蘸着自制的酱汁吃着烤肉,我抽空教育嬴政要发挥物尽其用的民法原则。 “我不怕冷,还是留给阿姊用比较好。”嬴政隔着一个火炉坐在对面,小心的为我夹着烤好的鹿肉。 我最近胃口越来越好,以前刚来的时候的不适应全没了。本来是讨厌战国单调的饮食习惯,最近闲下来去铁铺打了一块铁板做铁板烧,心里还在盘算着要是可以的话应该再去准备一个火锅的锅子。 只是不知道这个没有花椒,胡椒香料的年代火锅会不会很难吃。 攻打韩国异常的顺利,腾攻下新郑以后并没有回来,而是留在了以前的韩国,现在的颖川郡。 他的凑表是我转交给嬴政的,嬴政并没有询问任何事情就同意了。那时候正是在朝堂之上,我顶着尉缭的身份在大殿上和一帮王宫大臣计划着接下来的安排,若是在平时我是懒得花时间解释的,但是在群臣面前,为了他的威严,我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无须解释,若是能统一六国,寡人的国库任先生取之,绝不多问。”嬴政站起来环视群臣,“众臣也不得有任何异议。” 听到他的命令,旧公卿一派面色不愈。 “陛下英明。”李斯反应极快,跟着就跪下来,三呼万岁。王翦和蒙恬也跟着跪下来,以示顺从。 有了他们开头,群臣也不好意思辩驳。 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是说不感动是假的,嬴政知道我和蒙恬王贲的关系,现在将国库交到我手中,如果我举兵反对他,他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阿姊,你不用解释,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嬴政迅速打断我的话。 我轻轻笑了一下,换了一种语气,“谁说我是要跟陛下你解释来了。我是说明年有一个很好的进攻赵国的机会,阿政你要做好准备。” 说完也并不看嬴政,高举起我的双臂,腰向后弯过去,活动了一下一大早就逼着站得笔直的身子。 自从女娲一族的力量觉醒以后,我越发的像一条蛇,变的越来越懒,也讨厌任何需要笔直的端正的姿势。 经过半年的休息,我整个人都胖了一圈,连小肚子都鼓起来。 “绿衣,你说我是不是该吃素了,我最近觉得我胖了很多啊,看看,这是双下巴吧,这是双下巴。”我掰着我自己的脸,对着铜镜抓狂的叫。 绿衣完全不理我,自顾自的叠着衣服。我继续再接再励,“这都不是关键,是这个世界他真的是胖子也是平胸啊。” “阿姊,你在说什么呢?” 在我正在镜子前扭过去扭过来的时候,嬴政突然进来了。 “参见陛下,陛下金安。”绿衣问安之后从善如流的回答嬴政,“夫人她说她长胖了,问奴婢要不要让她以后都改吃素。” 听到这话,嬴政像是真的在看我是不是长胖了,仔仔细细的360度无死角的看了好几分钟。 “嗯,是有些长胖了。” “你说什么来着,谁长胖了,我胖了吗?我比起你来瘦多了吧。你看看你这手臂,你这腰,比我粗多了。” 没有人教过你女人的年龄和身高、体重都是忌讳吗? “可是……阿姊是你自己……” “我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绝对比我重。” 面对我的无理取闹,嬴政无奈的答话,“是的是的,阿姊一点也不胖。” 得到了我满意的答案,我高兴的转身向饭厅走去,到门口的时候回头问绿衣,“听说今天是獐子肉?是按照我说的刷了蜂蜜烤的吧。” 身后的两个人在听到我哀嚎长胖要吃素之后转身就吼着要吃烤肉,转变之快全然不带停顿,都沉默着各自看着鞋面没有说话。 但是乐极生悲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我一直记得那一天。 公元前229年,农历四月初三,天气晴好。午饭是蜜烤獐子肉,可是就是蜂蜜的甜腻和獐子的油腻加起来,我开始轰轰烈烈的孕吐生涯。 “夫人,喝点粥吧。”绿衣小心翼翼的端着粟米粥喂过来,粟米的清香加上香菜的点缀清爽可口,可是凑到我嘴边一星油腻的味道冒出来,“额,呕……” 胃里的东西早就吐得一干二净,所以现在只能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 门外嬴政在训斥医生,“你不是说开了安胎止吐的药吗?为什么一点用处都没有啊,嗯?你说你一点用都没有,寡人还养着你们这帮废物做什么!” 其实这个道理我懂,跟止吐药什么关系都没有,即使到了21世纪有人还是会吐到胆汁都出来。 我的身体一直没有长大,身高矮,腰身自然也短,有了孩子就会压迫到胃,吃什么吐什么。“绿衣,去请陛下进来。” 绿衣声音轻不可闻,但是医生那听起来就跟看到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一样,激动的声音可不小,“多谢陛下,多谢夫人。老臣先行告退了。” 嬴政快步进来,坐到床边,一把抓住我的手。“阿姊,我们终于又我们的孩子了。”一副喜形于色的样子,我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只能挤出一个笑容转移话题,“阿政,我躺得全身骨头都发软,带我去院子里走走。” 咸阳的春天真的不错,和几千年后春天的西安比起来要好的多,没有大气污染,也没有那么干燥,用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来形容也不过分。 “阿政,我让你准备的粮草准备好了吧,金秋的时候就派兵攻打赵国吧。” 两个人慢悠悠的在竹林里穿行,说的却不是风花雪月,诗词歌赋。 “阿姊,你是因为以为我在赵国做过质子,讨厌赵国才选择攻打赵国的?”嬴政的话虽然委婉,但是意思我却十分的明白。 韩赵魏三国是分裂了春秋时期的大国晋而来,也因为这个原因,春秋五霸一下子就变成了战国七雄。可是就实力而言,赵国和魏国却是和韩国不在一个世界。 秦国和赵国可以说是经常有摩擦,不然也不会送嬴政去做质子来换取两国不交兵。可是这些战争中不乏像平阳,武城,或者肥城之战那样的大型战役,但是结果却是各有输赢。秦国花了多年的时间,无数的人力物力却没有拿下赵国。 “阿政,你信那句话吗?”我突然停下来一本正经的问道。 “那一句?” “得夏初者得天下。”没有等嬴政回答,我又自顾自的继续下去,“我以前说这是无稽之谈,其实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对的。我是有秘密瞒着你,并且我现在也没有打算要告诉你。不过,以后我会找个时间好好跟你说的。” 嬴政快步走到我面前,低下头看着我,“阿姊,即使没有夏初,你以为我嬴政想要着天下会得不到?”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笑起来,我这就是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啊。嬴政没有我一样是天下的主人。 “当然,没有阿政夏初不是夏初。但是没有夏初的嬴政还是嬴政。” “可是没有阿姊的嬴政不是嬴政,所以阿姊千万不要离开我。” 公元前229年,赵国大旱,全国缺粮,名不聊生。秦王嬴政接受了李斯和尉缭的建议,立即转用兵力于赵,于秦王十八年派军乘赵之大饥之机从两个方向对赵国发动进攻。王翦率上地(今陕西北部)兵,羌率羌兵出井迳(今河北井迳西),杨端和率河内(今河南新乡一带)冰,分由南北夹击邯郸。 大军开拔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自然不能随军。我写了一个锦囊托慕暮送去给王翦。阿政一直在身边劝我不要操劳,我笑着回答说不碍事儿的,因为我只写了两个字。 面对攻赵大军,赵王迁派李牧和司马尚率军抵抗。李牧仍采用筑垒固守,避免仓促决战的方针。秦军屡攻不破,形成相持。 大军止步不前,除了粮草上的压力,士气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可是李牧不愧是继廉颇之后的名将,擅长守卫。 送出锦囊之后,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随着天气的变冷,肚子已经像气球一样的鼓起来,渐渐的我直立和行走都变得困难。 可是坐着腰腹也很难受,浑身都坐立难安。嬴政没事的时候总是变着方儿的陪我聊天,不过战报不断的报上来,所以我们说的最多的还是战事。 “阿姊,你到底跟王翦写了什么?”嬴政扶着我的腰让我靠着他,把手里的战报递过来。 我摇摇手意思是我现在不想看,只是问,“怎么了?王翦胜了?” “嗯。”嬴政明显很高兴。 “我只是听说赵王很宠幸一个大臣叫做郭开,他及其贪财好权势,我只是建议王将军从他身上下手而已。” “是的,王翦一方面停止进攻,保持对峙,派使者去赵营见李牧谈和,一方面派间谍携重金潜入赵郡,贿赂郭开,散步流言,诬告李牧私自和秦讲和,相约在破赵后分地代郡。赵王迁听信谗言,遂命赵葱和颜聚代替李牧、司马尚为将。李牧拒不受命,被赵王杀死。李牧治军有方,爱护部署,在边防与官兵共同生活,战斗多年,颇得士心,被杀后军心涣散,部队解体,王翦轻易取胜。”嬴政略微一停顿,突然凑过来轻轻亲了一下我的眉心,“阿姊,我现在开始有点相信那句话了。” 阿政,我欠你一个解释,等到你统一天下的那一天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不管你信,或者不信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三十七章 荆柯刺秦 扶苏是在那年雪夜出生的,我说的对,果然年幼**都是不合理的。即使人口少最多不实行计划生育和晚婚晚育,但是规定12岁14岁结婚是绝对要取缔的。 “身心都没有成熟,对女性生理和心理健康都是一种巨大的伤害。”我靠着软软的靠垫义正言辞的指责嬴政,借以对他的取名技术表示强烈的抗议。 只有华阳的名字还凑合,看着扶苏,胡亥,子婴,这三个名字,不是受就是难听的要死。 “阿姊,郑国有首小调叫做《山有扶苏》,柔美好听。而且扶苏是草木茂盛的样子,我希望以后我们的孩子能够健康成长,拥有一个柔美仁慈的性子。” 这么说来这名倒是真的人如其名,历史上的扶苏公子的确是仁慈柔美,颇有才名。只是……这样的性格生活在皇家不太适合。 反过来想,他生活在帝国第一家庭居然有着这样的性格应该是被保护的太好了吧。 我在一边自己想自己的,嬴政还在继续劝服,“在七国混战的乱世,需要一个强势铁血的君主,但是我说过会给他最好的,也就是一个统一繁盛的帝国。所以他治理盛世需要仁政,轻典,这样正好。” 反正叫什么还不就是那样了,历史记载的都是后人补录的,具体事实是什么样的谁知道呢?我过来之后也对比过了有那么多喝历史记载相违背的地方,说不定扶苏的结局也是错误的记载呢? 我只要从小跟他讲不要愚忠就好了吧。自杀什么的,是白痴才干的事情。如果这样都还没用的话,那么我就跟蒙恬讲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直接无视他的反应,打晕了拖走。 “阿姊,我怎么觉得你特别反感扶苏这个名字?”我一直沉默不语,只要是个稍微了解我的人都可以看出来我的反常,我当然没有指望可以蒙骗过去。 “没什么,好歹我也是做过大秦国师的人,只是大概算了一下这个名字是否吉利而已。你知道的,以前咸阳有多少的孩子都来求我赐名,我自己的心肝宝贝自然要给一个好名字对吧。” “那么……”谎言有时候比真相更容易让人接受,本来还很坚持的嬴政语气软下来。 “没关系的,阿政你不是喜欢这个名字么,其实要是真的占卜能够趋吉避凶的话那么这世界上又哪里来的那么多各式各样的不幸呢。更何况,要是说到求神问道又有谁比得过商朝,行暴政一样被周所取代,上天一样没有庇佑他。这些东西不是过是求个心安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是年正月初一,又是一年大雪纷飞,我抱着扶苏坐在窗前,胎儿出生时候发皱的皮肤已经张开来了,胎皮也已经退去。他被厚厚的裘皮围起来,咬着拳头睡的正香。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是我的孩子? 抬起头看着院子里厚厚的积雪,那看起来蓬松的一层。突然眼前一花,好像又回到了也是这样的厚厚的一层黄土,我蹲在方方的墓坑里正在专心的清理。太阳明晃晃的,照的黄土都化成了一道道的白光,就跟雪地一样。 雪地。 黄土。 雪地。 黄土。 两幅景象交替的在我面前不停的闪现,我已经分不清我到底是在清理墓坑还是在这个地方守着自己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 “夫人,夫人……” 绿衣突如其来的推了我一下,我突地站起来,眼前泛起黑白的斑点,晃了晃又向后仰坐回去。 “夫人,您怎么了?刚刚公子在哭您没听见,现在又这样?您是不是生病了。”绿衣一脸担忧,却又包含着责备。上前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别人都说生了孩子要好好静养,您倒好,一个坐在这里吹冷风,也不怕出个好歹。” “好了好了,我的好绿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今儿是苏儿正是载入皇家铭碟入宗室的日子,千万不要误了时辰。” 抱着孩子出现在内院门外,赵高已经领着宗室的官吏站在外边了,见到我就要跪下去。“不用了,这天寒地冻的,就不用行这些虚礼了。赶紧过去才对,不要叫陛下等得久了。” 正月初一,祭告天地,同时也是嬴政的生日。 按照秦国的习俗,新生儿的父亲要背着他向四方射出箭翎,意味着向天下宣告他的诞生。但是身为帝王这样有损威仪,大多时候不会亲自行动,都是由同宗的代替的。 我仰头看着那个站在秦王宫宫墙上的男人,一身玄色的锦袍i,拉开了同色长弓向着旭日东升的方向射出长箭。黑色的箭羽在大雪之后的一片白茫茫里划过一道弧线消失在重重叠叠的宫墙之外………… “咚——咚——咚——” 城楼上的钟声响起来,又是新的一年。阳光刺目,嬴政高高举着初生的扶苏,对着聚集在一起的咸阳百姓,天下苍生高兴的宣告,大王子扶苏出生,大秦有后了。 之后是觥筹交错的宴会,作为尉缭那样连嬴政都不放在眼里的我行我素的性格,自然是不会去。而荣宠正盛的婉夫人,刚生完大王子正在虚弱,也不会出现。 所以,我现在正围着火炉等着吃烤乳鸽。 因为身体的原因,最近一直都是吃的些汤汤水水,加上怀孕期间吐得昏天暗地我实在是太需要点荤腥了,这个鸽子来得正好,尤其是蔡暮还把他养得那么肥。 用中火烤的吱吱冒油,刷上蜂蜜香料,香而不腻。 鸽子带过来的布条被我随手扔进了火炉,当真是没有想到燕丹还真是个痴情种。身边有一个爱他爱到骨髓里,连姓名都不要的人还不懂得珍惜,非要争那些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怎么办,你老娘我的情敌派了杀手来上演相爱相杀的戏码了。”我擦干净手,用食指戳了戳流着口水睡的正香的儿子的小脸。 小家伙像是被我的手冰到了,皱起了眉头,我正害怕他要是醒过来哭了我肯定会被绿衣骂还会被他的奶娘默默在心里扎小人,他却把头别到了另一侧,面对着墙继续睡了。 算了,我也爬上床大家一起睡吧。 小心翼翼的将他挪到床的里侧,这样瘦瘦小小的一团。孩子都是由这么小长大的么?还不到我手臂长的一团,然后长成斯文俊秀的青年。 可是眼前这个咂巴咂巴着嘴巴的孩子长大之后是那样的结局。历史上只记载了扶苏的母亲是喜欢郑国的小调,所以他才有了这个名字。并没有其他的记录,连死亡记录也没有,她又去哪了呢? 历史上的那个她也是姬婉么?被逼着到秦国来和亲的公主。可是连那个吕不韦安排嫁给嬴政的王皇后都有记载,被嬴政安排着嫁给了别人。 为嬴政生下第一个儿子,王位的第一继承人的女人居然再没了后续的记载。 是消失了?还是说她死了。 活着说,姬婉她也跟着我一样再也不会老去,不知道怎样面对,所以离开? 脑中极其快速的闪过一万种念头,却又好像这些都不是真的。 我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儿子长大,我却还是这样一副不老妖怪的样子,我又该以怎样的面目去面对他。 “阿姊?这么晚还没睡?” 我一扭头才看到嬴政已经站在窗前,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他身上传来微醺的酒气,想来是喝了不少才被放行的。 “阿政,叛逆的樊於期有消息了。”我还记得那年嬴政是这样介绍燕丹的,“那个人和阿姊一样,是阿政的朋友呢。”所以并没有直接说明燕丹准备派人去刺杀他。 “阿奴也说只有我一个朋友,我们相互扶持,一直到我们都成为尘土。” “我们连生死都与共,何况是名字。” 那时候尚且年幼的嬴政在我面前说得斩钉截铁,再回首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他在燕国吧。”嬴政的表情淡淡的,背光看不出喜或者悲。或者是怕吵醒孩子他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轻飘飘的,好像呼吸都会把这些字眼吹散。 说完这句,我们都默契的没有继续谈下去。 他站了一会儿,“阿姊,我向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睡吧,不要着凉了。” “嗯。” 果然那个人是燕丹的话,即使是对这自己的亲生都面不改色的阿政还是会心软啊。我是不是该庆幸,来的人是荆轲而不是燕丹本人呢? 前228年,秦军破赵以后,王翦屯军中山故地,准备下一步攻打燕国。燕国一片哗然,主战和主和交错不下,最终燕丹还是执拗不过燕王喜,派人送来国书讲和。来的人,正是荆轲,他献上督亢的图和秦国逃将樊於期的首级,嬴政安排他在驿站休息,宣他改日觐见。 听到李斯的担忧,我急忙转身去了内医院,夏无且不会下班回家了吧。 “夏大人摆脱了,如果陛下遇到什么危险你就将这个药囊扔过去。”我站在高大的药柜前面,看着跪在地上的夏无且。 “是的,夫人,臣下一定谨记。” “好了,你过去吧,如果士兵拦住你你就说是我让你去报告大王子的病情的。” 李斯站在门外,跟我一样看着背起药箱晃悠悠消失在殿外的夏无且。“夫人做事情真的是常人无法猜测的,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正去保护陛下,就如同上次王翦将军束手无策,打开锦囊却发现一切都在夫人你的预料之中。” “廷尉大人高看了,若是武夫根本进不去内殿。夏无且一直照顾苏儿和我的健康,这是整个王宫都知道的,进去向报告苏儿的身体状况很正常。”面对李斯探究的目光,我毫不避让,反而眯着眼睛打量李斯。 后者也跟着笑起来,“若是夫人真的犹如传言中的那样有通天本事,若是事先拉拢夏医正,为的就是此时保护陛下也不是不可能的。现下都是传齐国的项少龙如何的好本事,能够通晓天机,智谋过人。可是要论起来未卜先知,秦国师夏初可比他更加厉害。” 李斯倒是真的厉害,项少龙权谋计策毒辣,把我这些年骗得跟个白痴一样。可是但就历史来说当然和我没法比。我是考古系,秦文化方向的研究生,这方面当然比他熟悉。 “廷尉大人既然如此担心陛下,不如我们也去看一看吧。” 我和李斯到的时候,荆轲跪在地上,正在展开图卷,我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喉咙发干,想要吼小心却说不出话来。 一道寒光闪过,短剑笔直的向嬴政刺过去,嬴政刚想拔出剑却发现荆轲已经逼到了眼前,若是此时拔剑无疑是把整个人送到了荆轲的鱼肠剑下。只能一闪身躲到了主子的另一侧,躲在外殿的士兵都已经拔出了剑,却因为没有嬴政的命令都不敢贸然进入内殿。 我分开士兵站在前面,大声的吼了一声“夏无且!” 好在这一声提醒了那个已经吓傻了的书生,掏出药囊向荆轲砸过去。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荆轲反应极快的挥剑来挡,剑身划破了药囊。里面我用来烤肉的香料粉末弥漫在他周围。趁着这个机会,嬴政拔出长剑,一剑砍向了荆轲的左腿…… 虽然没有机会上战场,嬴政的剑术师从名师比起王贲甚至还要更好,等到一直围着我的士兵让开的时候,荆轲已经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了。 本来是愤恨的盯着嬴政的,却在转头看到我的时候,哈哈大笑起来,“你是夏初。”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像是知道了什么可笑的先机,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光彩,指着我,“你,不得好死。”,又转而指着嬴政,“你,抱憾终身。” 一字一句,像是术士最后的诅咒。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三十八章 易水之夜 半死的荆轲很快被拖下去,李斯的手段大家都很清楚。这位廷尉可是个行刑高手,他自己发明了腰斩,最后死在腰斩之下,这一点是千百年来为大家所津津乐道的。 看到他把荆轲带下去,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改变,我还是很仁慈的提醒一句,“给他留个全尸吧。” 本来只是好心的一句话,却又惹得荆轲死命的挣扎的要开口骂我,却被捏碎了下颚骨,嘴巴再也合不拢。只不过,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估计我已经被捅成了马蜂窝。 对于荆轲那恶狠狠的话我压根儿没放在心上,这样的狠话谁不会说,要是换成我可以说的比他狠多了。我可以一代代问候他的直系血亲,一直到几万年前光着**在树上摘水果的那一代。 倒是嬴政,花了更多的时间看着我,好像不把我看出什么毛病誓不罢休。 “阿政,一句话而已,你在担心些什么呢,都快要一年了,你看看我,除了害了几次风寒,什么事情都没有。身体倍好,吃嘛嘛香。整个王宫都知道我最近长胖了,连苏儿都知道。再会叫父王母亲以前,最先会说的是“吃”。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你对现在的生活还有什么遗憾。” 像是提到儿子,嬴政的脸色明显柔和了,扶苏正迈着步子跟着绿衣在院子里学走路,两条小短腿走的一晃一晃的,好像随时候会跌倒。但是有受不了水果的**,追着绿衣要吃。 “没有。有你和孩子,我觉得很好,我没有什么遗憾的。” “那就是了啊,我很健康,看不出来会短命的样子吧。其实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害怕的不是不得好死,是怕我活得太久,你看你本来是我弟弟,可是你现在都已经是我哥哥了。要是再过几年,你变成我叔叔,伯伯……”说着,我笑起来,看着嬴政。 对着光他的眼睛像上好的黑曜石,晶莹剔透,伸手将我搂进怀里,然后一起抬头看着在院子里蹒跚学步的孩子。 清风拂过,有轻浅的花香传来,一切都美好的不像样。 不过这也是我们一家三口真正聚在一起最后的时光了。 前226年,秦王以此燕国派刺客刺杀为借口,派王翦率兵攻打燕国。战争一直持续了好多个月,燕王喜前期总是想着和谈,且战且避,直到秦军势如破竹,逼近易水,燕王喜才启用燕丹开始死守。 又入了冬,我变得一天比一天懒起来,有时候整天都是迷迷糊糊的,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但是那一天嬴政十分的紧张,从吃过午饭就开始坐立不安。连他最喜欢的苏儿叫他他都没有听到。 看到他的失魂落魄,我没问他,只是趁他抱着苏儿去院子里堆雪人的时候问赵高:“陛下只是怎么了?” “夫人有所不知,王翦将军前些日子送了加急奏报,说是预定今日攻打易水和蓟城。”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 易水分为中易水和北易水,是燕国都城的天然屏障,若是攻下了易水,几乎就拿下了燕国。 我本来以为嬴政要下定决心攻打燕国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没想到他很快便同意了王翦的建议,一鼓作气攻打燕国。 只是他明显在犹疑。 他想要燕国,却不愿意伤害燕丹。 燕丹对我所做的一切我是从来没有跟嬴政说过的。既然蒙恬都能通过黑鹰知道我的处境,嬴政没有理由不知道的。 他没有提我也不是不懂得体谅的小女生,会傻乎乎的要他说出一个排名。 我和燕丹到底谁更重要。 哎,我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蒙恬上次便是这么问的吧,我看着他的时候到底是在看他还是在看楚雁北。若是问了便是把自己放在了输的那一方,我当时这么说他,现在又怎么会容忍自己犯同样的错误。 那一天的咸阳是阴冷的,浅灰的浓云一直笼罩在天空中,我以为下午会下雪,但是它一直熬到了晚上都没有落下来。 嬴政眉头紧锁,晚饭期间小心的喂着苏儿吃饭,自己却基本没有动筷。 “阿姊,我没有什么胃口。”面对我的无声询问,他避重就轻的跟我打太极,我也就识趣的不再继续追问。 想来我和嬴政在一起也这么多年,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但是我们居然从来没有爆发过争吵。 他和蒙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性格,蒙恬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嬴政却是占有欲集中的少年帝王。照理说我应该和嬴政产生更多的矛盾才是,但是没有,从来没有。 我们啊,居然从来没有起过争执。 以前看过一句话说是如果夫妻或者情侣之间不吵架要么是他根本不爱你,不屑于跟你吵。要么就是你没有碰触到他的底线,他可以忍让你的无理取闹。 一瞬间,我有一种想法,我很想知道如果我去触碰燕丹这道底线会有怎样的结果。 嬴政他会跟我发火? “阿政,如果你只是要燕国而不想伤害燕丹,可以让王翦把他带回来。”我挥挥手让绿衣把苏儿抱下去,偌大的殿里只剩下我和嬴政,还有炭火燃烧发出的劈啪声。 “但是……”嬴政有些为难,我飞快的打断了他的话,“派信得过的人去就可以了,不会再有别人知道。” 听到我这么说,嬴政没有反驳。 他以为的是我会派别人去吧,没想到我自己亲自去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谁又能保证不把秦王私六燕太子这样的事情告诉天下人呢? 这样荒诞的命令,除了你宠幸的婉夫人说出来,王翦又怎么会听从呢? 你说对吧,阿政。 我到达燕国的时候,才真正认识到了战争的残酷。处在北方的燕国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往年这时候都是冰天雪地,白雪皑皑。现在却一路行来偶有焦黑。 一路上我都假扮成哑女,脸用煤灰抹黑,跟燕国逃难的百姓一样。 在秦王宫养尊处优这些年把我自己惯坏了,一点点的寒冷我就受不了,即使穿了狐裘在粗布衣服里面,我还是冷的几乎全身都动不了。 “你也逃出来了啊。” “秦军烧杀抢掠,我哪能不走,不走就连命都没有了。” 我坐在破庙里,和一大群衣衫褴褛的流民坐在一起,听他们闲聊。 “我听说了,秦军已经攻破了中易水和北易水,正在围困蓟城。我看啊,燕国这次是完了。” “是啊,都怪太子,派什么人去刺杀秦王,这下子好了,秦军打过来了。” 我低低一笑,没有刺杀燕国也逃不过,你不动手嬴政会找人动手。 “妇人之见。秦国有虎狼之心,如果不是太子带着大家抗击秦军,燕国早就亡了。”难得遇到这样有远见的,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原来是李想,只是他为什么这么瘦。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他,他来干什么?我在要不要认他上面挣扎了一会儿,考虑到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大敌要处理,我在他出门之后跟了上去。 “李想。” 行到偏僻处,我叫住他,他狐疑地看了我半天,我用雪在脸上胡乱的摸了几把,露出了已经通红的脸,他才认出来,“夏初。” 坐在路边的破茅屋,他大略说了一下他从黄昏楼醒来发现我不在之后便一个人走了,开始四处打听项少龙的下落。 “奇怪的是,每个人都在说项少龙,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我点点头,应声道,“我也多方打听他,甚至动用了秦国在各国的间谍,居然都没有他的确切消息。不过,你怎么来了燕国?” 李想有些落寞的一笑,跟以前聒噪的他形成了鲜明对比,“你知道我中毒的事情吧,项少龙给我下的毒,你给我封在手臂,没多久手臂开始肌肉萎缩了。”说着,他撩起衣袖,的确那手臂就像一个重症肌肉萎缩患者的手臂。“然后毒素又开始蔓延,已经快到心口了。他利用鬼谷,毁了我们最后的家,我自然要找他报仇的。何况我本来就要死了,不是说怕死的敌不过不怕死的么,我就是那不怕死的,要是能杀了他我就死而无憾了。” “那你跟我走吧,我要去蓟城,如果他来了,肯定是在蓟城。”他来干嘛,无非是利用燕丹在民间的名声,肯定在蓟城才是。 “那我们赶紧走吧,夏初。” 李想一脸病容,眼睛却露出绝然的目光,有些电影里描述的英雄的视死如归的意思。若是他去找鲍蕾应该会有救吧,我当时快死了都被倒腾活了。 或者凤天君?耶奉说被她杀了,但是我知道得到了我身上的图腾也就是拿走了我至少百分之九十的女娲一族的能力,她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 等到这件事做完了,让李想回咸阳,找耶奉带他去试试看吧。 燕丹,我们又要见面了。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三十九章 一统六合 我到的时候蓟城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身边到处都是堆叠的尸体,有秦国的也有燕国的,有士兵也有平民。油脂燃烧的怪味弥漫在空气里面,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东北角被映照成了橘红色一片。 我抓了一个埋着头贴着墙根的逃兵,掐着她的脖子,“秦军在哪里?”眼前的人惊恐的盯着我,“在,在那边……” 扬手在他的后颈用力一敲,推到一边,“李想,我们走。” 火光的地方是皇宫的一角,跟我一住的院落一样也是独立的院子。从皇宫一路行来,路上杂乱的横陈这尸体。 等我到达的时候,一身白衣的燕丹满身血污的躺在地上,手还抓着他的太子妃的手,而他的女儿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头歪在一边,脖子几乎被完全砍断。 “住手!” 我站在人群外,飞速的拔出了身边一个士兵的长剑,用力一掷,撞开了抵在燕丹身上的戈矛和长剑。 “参见婉夫人。” “免礼。”说话的电光火石之间我飞快的上前,卸下了燕丹的双臂,“有些人有些话要跟你讲。” 王翦是个很会做官的将军,在看到我出现的时候就赶紧派人去帮我安排了营帐,见我保下了燕丹,却又卸下了他的胳膊,看不太清我对他是个什么态度。 如果我是讨厌他的话,对他太好会招惹我的不快,如果我只是在士兵面前做个样子,那么对他太坏难保我以后不会报复。 “把他带下去吧,找人小心看守,我会带他回咸阳。” “是的。” 王翦挥手叫人把燕丹带下去,却传来啊的一声惊呼,一丝鲜血从燕丹苍白的嘴角流下。 “燕丹,咬舌自尽最多只能让人变成哑巴,四部了的,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连你下颚骨一起卸开。你要是怕我对你折磨不够,你可以继续自我折磨,我会很高兴的,说不定给你个痛快。”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徒留下身后的一圈人面面相觑。我已经呆在内宫没有出来很久了,宫里也只是传说我很受宠,又是大王子的生母,却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看来这次是要再添加一笔就是婉夫人原来跟陛下一样是个喜怒无常的主儿。 休息了晚我精神倒是好了很多,准备去见见燕丹。没休息好的时候我脾气比较坏,今天跟他好好的说说以后的事情才对。 他是嬴政位数不多的朋友,两个人也是生死与共的朋友。而且我知道燕丹他其实爱的人是嬴政,如果我离开了,有燕丹陪着他也是好事。 “夫人,王翦求见。” 我亲自走过去掀起帘幕,“王将军请进。” 王翦进来没有单刀直入的说起燕丹的事情,他甚至连燕国这一战都没有提,只是说起了上次非常感谢我给他的那个锦囊。 既然他要跟我客套的弯弯绕,我也就放轻松下来,连咸阳他家附近新开的店铺都说了,就是不提燕丹的事情。最后,还是他豪爽的笑出声,“难怪我儿子跟我说婉夫人不喜欢别人跟他弯弯绕,还是单刀直入的好。” “比起王老将军你这般的七窍玲珑我也更喜欢王贲的直爽。” “不管怎么说,在魏国那个人多谢婉夫人了。”王翦眼神有些微的不自然,“是我对不起他。” 我没有什么兴趣打听别人的私事儿,倒也宽慰了他一句,“我也是有私心,有了龙阳君在,里应外合攻下魏国就容易多了。若是没有以前的苦难,有哪里来的现在呢?” “夫人真是豁达,将太子丹带回咸阳是陛下的意思?” 我点头表示答对了,“多年前在赵国做质子之时,燕丹曾经救过陛下的性命。陛下是懂得知恩图报之人,自然要保留他一条命。” “是的。末将会尽快为夫人安排人护送夫人回咸阳。” 起身送王翦出门,“那就多谢王将军了。我等会儿去看看燕丹。” 事实证明王翦的确是聪慧万分,听到我那晚的话别人都以为我是暗地里想折磨燕丹,他却能明白,若是我真的有心陷害的话,根本不屑于跟燕丹废话那么多。 “过得还好吧,我看看这里的炉火也还算温暖,比起我一路看到的流民要好多了。”细细的精致链子锁着燕丹的腰,把他绑在柱子上,能够移动却走不了多远。 “多谢夫人对燕国的关心。” 听到他的话,我几步走过去,对着他差点笑的眼泪都出来,“燕丹你在搞笑吧。关我什么事?怎么嬴政害得你家破人亡你还爱着他,他可是不要你了啊、你还没有见过我和他的儿子吧,叫扶苏,已经会走路说话了。脸型长得像我,只是那双眼睛一看就知道是谁的种。” 我的话明显让燕丹身形一闪,好像是想起了自己的妻儿死在自己眼前的惨状,牙齿狠狠的咬着下唇,一滴血滴落在白衣上,如落梅。 燕丹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好像是完全没有想到是嬴政要我来带他回咸阳的。但是仔细一想又释然了,如果我真的想要他死,不来不问他自然难逃一死不是么? “我不信你经过了那么多事情还会容忍我。” “燕丹,你说错了,正是经过了那么多事情我才会容忍你。正是因为你对我的残忍我才相信你对嬴政的感情有多深,你情愿你自己死也不会让他受到伤害。语气把他交到我根本不了解的人手里,还不如放到你这个仇人手里。没听过么,相较于你的朋友,你更了解你的仇人。”我停顿了一下,“而且我活不久了。” “怎么?你不相信?”我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你的内脏受了重创,我为你施针疏通血脉,或许有些疼,你忍一忍。” 金针慢慢的刺入,我一直低着头,入目都是斑斑血迹。“如果感到疼得厉害就告诉我,不要忍着。” “你……”燕丹好像还是很难相信我快死了,吞了一口唾沫才用发干的声音继续下去,“你怎么知道?” “其实有心人都该猜得到,只是没敢肯定而已。难道燕丹你就没有看出来我有什么问题么?” 燕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我一番,突然浑身一震,瞳孔微微放大。 我抬手拔出了曲池穴上的金针,“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应该看出来我年纪比你和嬴政要大吧。你现在再看我呢?” “你一点都没有变老。” “是啊,凤天君那帮子阴阳家的老窝就在燕国,听说你已经过世的太子妃也是阴阳家的一份子。那么,你对女娲一族也应该很了解。”我摸摸自己的这张脸,“嗯,长得跟画像上的女娲一模一样吧,虽然是人造的。我出事以后才有了这张脸,但是很多人把它看成了身份的象征。其实女娲一族的力量在图腾里面,而,我的图腾已经不在了。” “这最多是你不能使用巫蛊之力,跟你的性命有什么关系呢?” “我以前就受了严重的伤,几乎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后来又遇到那么多事情,那些都是在透支我的生命。我没有了图腾失去了力量存在的价值就只是剩下了为女娲一族延续血脉,所以,我生了扶苏以后,我过的每一天都可以感觉到我生命在飞快的流逝。或许还不看不出来,但是却是以一种我自己能够感觉到的速度在苍老。” 我弯腰拿出钥匙解开了燕丹腰间的锁,对他笑道,“所以我把嬴政交给你了,我把秦国也交给你了。你带我好好跟他一起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看着他平定天下,第一次将这一片大地写上一个秦字。” 燕丹好像还没有回过身来,只是呆呆地坐着,我走出了门口,又折返回来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好好休息,明天会有李想带你回咸阳,你放心他绝对信得过。” 第二天一大早已经有一列秦兵在营房的门口等我了。我转过去贴着李想的耳朵小声的叮嘱他一定要保管好我的令牌,不要过早的透露,也不要进秦王宫,到了宫门口才把令牌拿出来让燕丹一个人进去,之后到齐国来找我,我已经知道了项少龙在哪里。 看他们走远,我也翻身上马,一道身影极快的冲过来,人下地的一瞬间马也瘫倒在地。看来是紧急军情之类的吧。 算了,迟疑了一下,我驾马准备离开,“夫人等一等,这是陛下给你的信笺。” 我骑在马上飞快的扫了一眼,又把他还给王翦,“真的很遗憾,这书柬送到的时候,婉夫人已经离开了。” 前225年,秦国将领王贲率兵出关中,攻占了楚国北部的十几座城,保障了攻魏秦军侧翼安全后,旋即回军北上突袭并围困住魏都大梁(今河南开封),魏军依托大梁的城防工事死守,秦军强攻毫无奏效,于是引黄河水灌入城内。三个月后,大梁城被水浸坏,魏王假投降,魏国灭亡。秦在魏国地区设立砀郡。 同年,秦王命老将王翦率60万大军再次伐楚,以报前一年李信伐楚失利的仇怨。两军在陈相遇,王翦以逸待劳,按兵不动。 前224年,楚军多次挑战,秦军亦不与交战,项燕只好带兵东归,秦军趁楚国撤退之时迅速出击,并在蕲大败楚军,又强渡淮水,直抵楚都寿春(今安徽寿县)城下。 前223年,秦军乘胜追击,攻占楚都寿春,俘虏楚王,楚国灭亡。秦在楚地设九江郡。项燕败退至长江以南,李昌平君为楚王。 灭掉楚国的王翦大军继续南下,造战船渡长江,消灭项燕余部和昌平君,并于前222年攻陷楚国南部的会稽,俘虏分散于江南的原越国王族后裔。秦在越地设会稽郡。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脸还是没有变化,但是我的头发已经全白了,李想虽然有我跟着医治,却一日日的瘦下去,几乎变成了人形的骨架。 可是,我们依然没有找到项少龙。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四十章 渤海归墟 耳边无时无刻都有人会谈论着秦国铁蹄如何的英勇善战或者嗜血残忍,但是我和李想却是从来没有离开过齐国的境内。 就如同现在,我和他站在渤海旁边,有面色赤红的人在晒着海盐,更多的渔夫再卖着海鲜。虽然其余六国已经被秦国的铁蹄踏成齑粉,但齐国已经四十余年没有进行过战争了。不管是百姓还是将士都觉得战争离得好远。 李想披着一件宽大的长袍去买了一篓子螃蟹回来,兴高采烈的跟我宣扬:“没想到我们还能吃到渤海的螃蟹啊。” 看着那些交叠着挥舞着大钳子的海蟹我心情也好起来,“是啊,我们那个年代渤海这样的内海早就污染得没办法了,养一批死一批啊。” 这吃海鲜本来就讲求一个鲜味,所以战国没有什么香料我和李想就吃简单的水煮蟹。海盐是现成的,再往里加点隔壁大婶自己酿的黄酒。很简单却也有滋味。 本来是在寻找项少龙,但是时间过得久了却又好像是在度假,完结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光。 我拎着一只螃蟹,蹲在门口,海风呼呼的吹过来,波浪翻滚,在阳光下泛起一层层银光。“李想,知道在《山海经 大荒东经》记载里面说渤海有一个地方叫归墟。也就是我们说的百慕大的意思,无论什么过去都消失在那里。” “哈?我说夏初你不会要给我说什么空间折叠理论吧,我以前的物理教授就跟我们说过这玩意儿。”李想从我背后窜出来,穿着他自己动手做的人字拖,吧唧吧唧清脆的向,“要是有这么个东西,我们就带着项少龙一起跳下去吧。这样这个世界就清净了。” “嗯,这个世界就清净了。” 我们都是不该存在在这个时空的人,我说项少龙扰乱了时空秩序,我自己何尝又不是呢?五十步笑百步而已。鬼谷谁都有资格指责他,唯独我没有。 “夏初啊,其实有时候我发现我自己也不是很恨他,过了这么些年,有时候我都在想,我这么做是因为真心很恨他还是因为鬼谷的消失让我无所适从,我必须给我自己一个人生目标而已。而项少龙刚好给了我一个借口,一个憎恨的对象。”李想啃完蟹钳子里面的肉,噗一吐,红色的蟹钳飞出去,插在沙子里。“而且,其实每个人有不同的想法,我们不能把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强加在别人身上。” “不要想那么多了,就要结束了。”仰头看看天色,嗯说不定等会儿有一场雨,“就当我们各为其主吧反正齐国也是最后一个国家了。” 秦王政二十六年,王翦来势汹汹,齐国的局势一时之间变得紧张起来。 “夏兄弟,你和你家大哥还不走?”住在隔壁的渔夫大哥背着大大的包袱站在我家门口,“我和你嫂子要走了,都说秦军个个都长着三头六臂,一尺多的獠牙,手指会喷出毒液。我们准备搬离这里,去山里躲几天。” “嗯,你们路上小心,我和我哥就不走了。他的身体你也知道,我们根本无法离开。” 其实秦军在王翦的带领之下根本没和秦军起正面冲突,避实就虚的逼近临淄,齐国几十年未兴甲兵,嬴政又许诺给齐王封一个万户侯,齐王便投降了。 “我一点都不担心这场战争。” “那你在担心些什么呢?”我和李想坐在门槛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李想,你说如果是你你想要这个天下,你会怎么办?” 我扭过头突然犯傻的问,却被他一句话打败,“可是,我不想要这个天下啊。” 也是,我们都不是项少龙,猜不到他的想法。 “不过,我么可以假设我们想要这个天下的。” 额,我说如果不就是假设我们想要么? 李想抬起手抓了抓他已经为数不多的头发,“啊啊啊啊,可是我还是要不到啊!” 估计李想是说他想不到,可是那一句要不到却提醒了我。 身为一般人的我们根本要不到这个天下。即使是在诸侯无视周天子作乱的时候,这几个诸侯国的国君又有哪一个不是累世的公卿。 虽然礼崩乐坏,但是公卿士族身份还是很重要。所以项少龙想要这个天下只有一个办法,在嬴政统一了这个天下以后再杀了他。 这样一来一切都可以解释通了,他要我做的其实只有一件是就是最后替他刺杀嬴政。若是我还没有恢复记忆的话,我无疑是刺杀嬴政的最佳人选。但是除了我之外呢,还会有谁? “李想,我们都被项少龙骗了,他根本不想阻止嬴政一统天下,他也根本不在齐国。” “嗯?”李想疑惑的看着着急的跳起来的我,迷惑的发出一个单音节。 “我已经没有时间给你解释了。你立刻去找王翦,他认识你的,我要立刻赶回咸阳去。”立刻不停的回屋子里收拾东西,我急得心急火燎,生怕有一个闪失就再也见不到嬴政。 我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如果这个时候,就在我还没有赶回咸阳的时候他被,被项少龙杀了我该怎么办? “我走了。”李想一把拉住骑在马上的我,“你走了我怎么办,你让我去找王翦,我去哪里找他呢?” 我果然已经脑袋都晕了,但是也想不起来王翦进攻的线路了,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你跟着流民走,哪里的防守薄弱,王翦就在哪里。” 说完,我高高扬起马鞭,冲进了夜幕之中。 时隔多年,我再一次回到咸阳。 “站住!竟敢私闯咸阳。” “滚开!”我顺手一鞭子抽过去,换来守门的士兵一声惊呼,“有人闯门。” 一箭破空而来,为了躲避,我狼狈的跌下马,在地上滚了一个圈,才看到眼前过来的人。 是蒙恬。 “阿政在哪里?”一个箭步窜上去,抓住蒙恬,张口就问。这时候蒙恬才认出来眼前这个衣衫褴褛跟个疯子一样满头白发的人是我。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咸阳我没有住过一次旅馆,也没有坐下来会过一顿热汤。夜以继日的奔回了咸阳。 “陛下,陛下找你去了啊。听说陛下接到密报说你在齐国出现了,陛下就出宫去找你了。”蒙恬嘴唇都在发抖,弓箭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颤抖的伸出手,好像是要摸摸我的白发。 我看了蒙恬一眼,没有答话,翻身上了他的马。一扬马鞭,扬起一地烟尘,又赶回齐国。 整整一个月,我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不仅仅是因为要赶路,而是每当我一合上眼总是会梦见阿政插着一把匕首倒在我面前。 经常梦见一模一样的情况好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我的头顶,有一个声音总是在我耳边念叨,如果不是你自以为是的离开,如果不是因为你他就不会死。你总是说别人的不是,其实你才是那一个罪魁祸首。 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在我进入齐国境内的时候,墨家的消息终于传来了,嬴政在王翦的军营,但是本来留在齐国的李想却不知所踪。 “我要见你们将军。” 明明已经离得很近,我却惴惴不安起来,找了旅店洗了个澡。黄铜的镜面不是很清晰,却足以照出来我那一头白发。 在那天傍晚我目送吕不韦入蜀的时候曾经感叹过,人生自古见不得,美人迟暮,英雄白头。没想到这么快这两样都给我遇到了。 换上一件干净的蓝布衣裳,又取出黑色的披风穿上,遮住我的一头白发我才慢慢走出来,骑马向军营而去。 有了我的令牌,传令兵出来的很快,态度恭敬有礼的给我引路,外表并不起眼,内部却豪华的营帐正中端坐的就是嬴政,见我掀起帘幕走进去,其余的人起身一一见礼之后便又飞快地推出去,把时间留给我和嬴政。 嬴政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我,那凶恶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下去。我不敢跟他对视,别开脸,避开了他的眼神。 “阿姊,有时候我都在想我是不是把你关起来你就不会再离开我。”嬴政站起来掐住我的肩膀,力气大的想要掐碎我的骨头。痛得我脸色发白,忍不住挣扎起来。 我的反抗更激发了他的暴戾之气,左手死死的掐住我的腰身,右手托着头,嘴唇凑过来。我害怕他凑过来碰掉我头上的风帽,死命的后退,嬴政松开了左手,好用双手钳制住我。我却没有准备,用力过猛,整个人向后仰去。 怕我受伤,他面色剧变,急忙来拉我,却只拉开了我的披风。活结一拉边散开,在我跌落在地的时候跌落在地上。跟我一起摔在地上的还有那一头已经成雪的白发。 看着嬴政惊异地合不拢的嘴,我苦笑起来。最后还是轻轻叫了一句:“阿政。”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四十一章 求仙问药 被我的一头白发吓到的嬴政很久才回过神来,伸手过来要把我拉起来,我却没有扶住他的手,自己站起来了。 虽然头发白光了我却并不跟一般的老人一样,身手跟年轻人一样的灵活。只是知道生命消耗巨大,白发是一个信号而已,并不是风烛残年。 调整了 一下自己的心态,我露出一个笑容,“阿政,燕丹还好吧。”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了咸阳我就不跟你回王宫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回去的话让宫里的人看到会觉得奇异的。” “谁敢说闲话。”只是简单的狠厉的气息喷薄而出。 我轻轻抱着他,“阿政不要那么凶嘛,别人都不重要,但是我却不知道用怎样的面目见苏儿。我虽然不在,确实一直关心着你们的啊,你一直跟苏儿说我去了骊山甘泉宫养病,等我好了就回来看他。估计他这些年都习惯了吧,你看我要是这个样子回去他还要重新习惯,不如就让你的谎言变成事实,好维护你这个无所不能的父王在他心中的形象好了。” 见我坚决不肯回王宫,也只能让我一个人住在甘泉宫。为了怕我寂寞,叫了绿衣过来照顾我。 一看到我满头白发,绿衣当时就哭出来,眼神怨毒的瞪着嬴政和燕丹。“夫人,这才多久您的头发都全白了。奴婢以前 就跟你说你还不信,现在都全成事实了吧。” 绿衣自动脑补出了我被有了新欢燕丹的嬴政抛弃,一夜白头的桥段。 这句话一出,嬴政和燕丹的脸色全都变了,嬴政几乎是掩不住的对绿衣的杀意。而燕丹更多的愧疚和尴尬。 上次当着嬴政我开着绿衣的玩笑是因为我知道他不会真正的动手,但是今天不一样,他是真的想杀了绿衣。 “我说你啊,就是听那些上古传奇精怪小说听多了,才会胡思乱想。乖,把你的脑袋放空,你想的都是错的。”拍拍绿衣的肩膀,我让她带着燕丹去花厅等我,我有些话要跟嬴政单独说。 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他最近可能会有危险,让他自己小心一点,嬴政却心不在焉。 “阿政,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所知道的只是女娲族的一部分,并不是全部。我说过我只有一个秘密瞒着你,既然你想知道这件‘除此以外’的事情,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我从上古女娲的伏羲的矛盾开始讲起,天皇伏羲不满人类的劣根性,决定要灭绝人类。地皇女娲却仁慈怜悯人类,放弃了飞升居住在天宫,而是决定留在人类当中。于是便有了一脉叫做女娲一脉。 显而易见的,这一脉是她和伏羲的孩子,自然是姓从伏羲的姓,姬。我本名姬婉,便是姬轩辕的直系血脉。女娲和伏羲都是人首蛇身,女娲一族虽然在延续的过程中不断的加入了人类的血脉,但还是保留了蛇类的习性。 “这些,燕丹都该告诉你了吧,所以我被他扔进蛇窟,才能侥幸逃过一劫。” 嬴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好意思的避开了。 “没关系的,对与敌人要毫不留情的打击,这个道理我懂。”我笑着跟他说道。这些年即使诸事不顺,我却笑得比以前要多得多。 “恩,这些基本是你知道的,接下来我讲点你不知道的女娲族秘密,看在你是我们一族的女婿的份上。为了守护女娲一族,又分有十巫、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他们是以《大荒西经》中的灵山来命名的,以巫咸阳为首,也是一代代的传承下来。诸子百家的阴阳便是他们的后人,其中凤天君便是这一代的巫咸。”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我停下了说话,“陛下,夫人,绿衣送茶点来了。” “原来是绿衣啊,进来吧,正巧我饿了。” 咬着有些太干的糕饼,我直接跳过了我被凤天君夺走图腾失去了大部分能力的那段,“既然传承的是所谓的神族的血脉,自然要比一般的强悍得多。可能是为了保证一直延续下去吧,女娲族的人活得比一般人久得多,也更不容易死去,当然也不是不会死的。这或许就是我以前为什么一直保持着年少模样的原因。但是这样的能力在完成了传承血脉的任务之后就会消失,自然和天命都是要保持平衡的,若是和人差别太大,最后也是被杀戮殆尽的结局。” 说到这里我笑了一下,这是不是说明苏儿他也有极大的可能没死呢?他是女娲一族的传承者啊。 嬴政听了我的叙述一言不发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为了怕他多想,我赶紧安慰他,“啊政,没事的。我只是头发全白了而已。看我除了头发以外不是其他的地方什么变化都没有么?对我的生活完全没有任何的影响啊。”顿了一下,我开起他的玩笑来,“除非你真的会因为我白了头发就不再喜欢我了。” 听到我这句话,嬴政终于从他正自己的思绪中出来,把我搂紧在怀里,“即使阿姊老了我也会一直喜欢阿姊的。” 我们两个无意识的两句情话很快便成了现实。 不过是三四天的时间在我身上就表现的像三四十年一样,衰老从表象变成内脏。我的身体机能飞速的下降,甚至在院子里踩到一小块碎石都会摔断腿。 嬴政心疼极了,不听我的劝告把打理院子的太监拖出去打死。紧紧地抱住我,眼睛却是湿漉漉的,像是刚刚哭过。 “阿姊,你会没事的,我已经让人去找药了。” 我毫不思索的应答,“我当然会没事的,我陪着我的阿政长大,陪着你平定六国,我还没有看着你登上那天下最高的位置。” 刚刚说完那话,我再一度寻思嬴政向前的那句,心中不禁大骇。找药,嬴政他找什么药,难道是长生不老药? 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还找到了方士徐福带着百名男童女童去扶桑,就是为了找那根本不存在的长生不老药。这也是嬴政为后人诟病的地方,虽然上至秦皇汉武,下到明崇祯请雍正都喜欢吃丹药想要长生。但是史学家都认为是嬴政开了这个不好的先河。 想到我穿越前还出了好多的电影电视剧来说秦始皇到底有没有找到传说的长生不老药,不得不感叹真的是造化弄人。 我刚来的时候还教育过他,说他不要求这些虚幻的东西。他还很理智的回答我,说他知道人的际遇寿数都是命定的,强求不来。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秦始皇嬴政他找的仙药其实不是给自己吃的。 公元前221年,嬴政派王翦灭齐,一统天下。同年,嬴政认为自己功劳高过三皇五帝,乃自称皇帝。 那一天想来是非常宏大的,可是我却没有去。不过也好,总是要分别的,见得越多,伤感越多。 以前和朋友之间总是傻乎乎的讨论,是希望死在自己老公前面还是后面。那时候总是觉得要是死在他前面的话,他会再娶。会有一个女人住在我的房,睡我的床,用我的男人,花我的钱,说不定还打我的娃。真的太不好了。 直到这一刻,我才有了答案,我还是自私的,我愿意死在嬴政前面。这样我就不用承受失去他的痛苦。我死了,也就看不到他哭,感受不到他痛。 而且,我死了燕丹即使竭尽全力也无法超越我在嬴政心中的地位……这样想着,那即将要到来的死亡也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四十二章 相约千年(结局一) 在我做好了死亡准备的时候,我衰老的节奏却慢了下来,只是我找那个来刺杀嬴政的人却丝毫没有进展。 死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所以我变得爱看书和跟别人聊天。 嬴政不让我跟别人说费脑筋的话题,于是我只好换成玄乎其玄的哲学问题。可是那些迂腐的博士比起二十一世纪的博士才学不见得高,木讷却是更厉害。即使隔着帘子还是怕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我继续每日山参续命,也是吃些时令蔬菜和禽蛋肉类,但是我钟爱的烤肉却是被禁止的。有一天我在坚决跟绿衣表示抗议的时候,一个满带笑意的声音出现在我面前,“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心情好多了就什么都好。” “大胆,你知道这是神噩梦地方么?居然擅闯甘泉宫。”绿衣恼羞成怒骂道。 我无奈的拆他的台,“绿衣,你自己告诉他答案了,这里是甘泉宫。” “婉夫人,你比我想象中的有趣的多。”修长的身影斜倚在门边,不是秦朝典型的发髻形象,而是随意的两鬓扎成一个辫子在脑后,用发簪固定住。其余的披散在身后,一派魏晋风流的青衫,显得倒是十分漂亮。 故意蹙着眉头,我带着惋惜说,“真是可惜,你无趣到我连你是谁都不想知道了。” “陛下,我终于摘掉为何朝中博士们情愿对这那些被虫咬烂的古籍也不愿意来陪夫人聊聊天。夫人这张嘴可抵得过千军万马啊。” 嬴政带着赵高很快的从门的另一侧过来,见我今天是坐在院子里的,赶紧吩咐绿衣去吧我的披风拿出来,免得着凉了。仔细的为我盖好披风,看我好好生生的我在让他订做的摇椅里面,又开始不停的啰嗦有没有不舒服,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他。有没有哪一个吓人不听话,有的话一定要告诉他,他会替我出气的。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他一定会给我寻来的。 听到最后一句,我立刻眼神晶亮,:“阿政,我想吃烤肉。” “不行。”毫无犹豫的拒绝,喜好没有妥协的可能。“你说深信的夏无且夏医生说了,你不能吃那个。” “夏无且那个庸医,阿政你回去立刻撤了他的官职,赶他回家开荒种田去。” “阿姊,要是他真的是庸医,欺世盗名,按律当夷三族。”嬴政一脸正色,又伸手摸摸脸确认我没有冷,今天也没有发烧。 听到这样的答案,我也管不得他有没有用《秦律》来骗我,果断的怂了,“那还是算了吧算了吧。” 坐在石桌另一侧的人听到我的嬴政的对话,笑起来,“世人都说始皇残暴,喜怒无常。现在看到陛下和夫人的相处才知道果然传言可信的不过一分。” 自从嬴政称帝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样笑,生怕我一个不高兴就告到嬴政那里,招来杀身之祸。而这个人当着嬴政本人还笑谈如常,倒是有几分不同。 我探寻的目光扫过去,赵高赶紧插进来说道:“这位是徐福徐博士。”这一句话免了我要询问他自己打自己耳光的尴尬,我对赵高一点头,笑了一下,明显的高兴,就差没有拍着他的头说 “小高子,说的好,赏。” “徐福?” “既然徐福和婉夫人如此投缘,婉夫人不嫌弃就称徐福一声君房好了。” 我仔仔细细的回味了一下徐福在历史上的记载,才发现关于他其实并不多,最出名是徐福东渡去为秦始皇寻找仙药。 “阿姊,他说可以从仙山为你招来长生不老药。” 一听到这句话我忍不住不屑的抽了一下嘴角,好一个仙山,不就是海市蜃楼么。光的折射,要是我现在身体还好的话,用冰块磨一个棱镜,一样可以做出海市蜃楼的结果。 “婉夫人怎么好像不领陛下的情,陛下为了婉夫人可是每天被那些儒生所批驳啊。”我没有找他的茬儿,他倒先跟我过不去,挑拨起我和嬴政的关系。 “我以为君房已经跳出这十丈红尘,没想到君房还是看不穿啊。有句话说的好,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道五更。命数命数都是命定好的数字,我强求不来,也不想强求。” 听到我的回答,徐福一脸的深沉,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嬴政站起来把我抱在怀里,凑在我耳边说,“阿姊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的。” 我没有应答,也不再随意说出承诺。期望值越高,失望值越大。我不能给嬴政希望了,虽然不能明说但是我知道这长生不老药是虚妄的。 “陛下,徐福想和婉夫人单独说些话,可以么?” 嬴政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询问我的意思,未了意有所指的出言,“阿姊有什么事情只要轻轻说一声,我马上就来。” 看着嬴政转身离开徐福收敛起笑容,变得一本正经,“夏初,你和我听说的完全不一样。你甚至和我想象的也完全不一样。” 他叫我夏初,我听到这句话,强力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我是夏初这件事情不要说知道的人很少,知道的却又告诉他我是谁的人我几乎想象不到。 但是肯定不是嬴政。 “你肯定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吧?我可以告诉你,是……项少龙。”说出项少龙那三个字的时候,他把头向前凑过来。我整个身体都绷紧了。可是他说完自己又笑起来,“你那么聪明还能未卜先知,自然是知道我来干嘛的了吧。” 我心都提到嗓子眼,张口就要叫人,他却伸出手指在我眼前摇了摇。“我遇到的不只是他,还有李想,哦,还有鲍蕾。我也是鬼谷的一份子。” “但是我没有见过你。” “那时候我在外边,所以我是第一个知道你来了这个世界的人。但是我们都没有想到你和我们都不一样。我们都是用了自己的原身体,你却是用的姬婉的身体。鬼谷的规定是不得干预这个时空,你却一来就加入了这个是时空。” 不知道他的话是在解释还是在指责,可是这些对于我来说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我飞快的打断他的话,“说这些已经发生的油什么意思,你知道我并不想知道别人对我的看法。” “哦,那我就把我准备夸你话收回来吧。说点你所谓的你想听的。得到你从燕国救走了燕丹,还在秦国和齐国之间往返一个月保护嬴政把项少龙气坏了。他找到我,说你违背了鬼谷的门规,应当消失。” “恩?”项少龙想杀的人是我?不是嬴政? “你还不知道你在嬴政心中的地位吧,你要是被人杀了,嬴政会让所有和鬼谷有关的人陪葬。虽然鬼谷的规矩是不干预历史,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有了这个理由,项少龙利用鬼谷的一切,公然抗衡不是正大光明。” “那,你怎么没来杀我?” “那就是你运气好了,我遇到了骨瘦如柴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李想。我很奇怪他怎么就搞成这样了,他就告诉我项少龙所做的一切。” “那他怎么样了?还好吧,他的毒我看了,如果我来治的话要牺牲他一只手臂,还要好好调理三年。”想到和李想初见和最后和他分开的情景,我苦涩的笑了一下,“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自己都需要别人调养,哪里还能施针。” “你放心,他现在过得很好,鲍蓓在治疗他。我说的长生不老药自然也是由鲍蓓做给你。我想她的医术你信得过,你这张脸便是她给你的吧,挺好看的。” 是啊,她的医术我信得过,可是她的人我信不过,她可是恨着我啊。 说完这些需要交代清楚的事情,徐福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婉夫人,如果说时光可以停驻的话,你最希望停在哪一个时候呢?” 徐福离开咸阳去取药之后,我本来已经停止了的衰老像是突破了那个瓶颈,以一种比以前还要快的速度继续下去。 不过三天,我的手指已经松弛,血管和经脉凸显在我的皮肤上。我全身上下那张唯一没有变的老化的脸这时候就变的突兀的诡异。 第四天是一个好天气,我叫来绿衣小心的用墨汁为我染黑了我的一头白发,换上了最近送过来的新衣服。 自从我变老以后,没有外人为我量过身材,所以尚衣局的衣服都是按照我以前的尺寸做好了送过来的。每个月都会有例衣,如果看到其余六国的公主又好看的花样,嬴政也会让人照着做了给我送来,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机会穿过。 那天选的那一件听说是咸阳最新花纹的曲裾深衣,绿衣小心翼翼的为我把衣服改瘦。可是已经脱行的我穿起来还是空荡荡的。 替我穿衣服的时候绿衣一直在哭,她照顾了我那么多年,我到最后却没能给她安排个好人家,真是委屈她了。我想,等会儿见了嬴政,一定要提醒他这件事。问问绿衣是喜欢文臣还是武将,还要没有娶妻的。跟过我的人,又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绿衣,扶我到院子里去吧,今天太阳好。” 绿衣小心翼翼的把我挪到院子里,很快蒙恬便到来了。我最后一次见他还是那一次在咸阳门口,这么久过去了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看到我虚脱肉的半躺在椅子上,蒙恬红了眼眶,手都在颤抖,我伸出手勉强抓住他。我们纠葛多年,没想到到了最后还能握手离别。 “蒙恬,能遇到你真好。” 蒙恬没有说话,把我的手摊在他的掌心,根根分明的展开。一颗眼泪落在我的手背上,我想抬起我的另一只手去为他擦干眼泪,却发现手根本不听使唤。 “娘” 听到声音,蒙恬咬了一下嘴唇,将我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回身上盖着的毯子里。他上次见我的时候我已经满头白发,现在却特地染黑,聪慧如他自然是知道我为何今日叫他过来的。做母亲的自然想在本来就见面不多的孩子面前保留最美好的形象。 蒙恬让开站到一边后,嬴政牵着长得想个粉团子一样的扶苏站在我面前。他想扑过来,却被嬴政拉住了。 “她身体不好,苏儿乖,不好去扰她。” 苏儿果然如他的名字,如嬴政对他的期望一样乖巧。站在我身边小声的说着他最近跟着夫子学了什么,又和王家的那个胖小子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很努力的打起精神去听他在讲些什么,他说到激动的地方,我也会跟着他笑起来。或许这就是我能给他最好的了。能跟自己的母亲一起留下美好的回忆。 渐渐困意却止不住的范上来,我费力的仰起头看着嬴政。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让我们之间只要一个眼神就会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把苏儿抱到一边,我轻轻对他说了一句,“苏儿乖,跟蒙恬叔叔出去玩儿,母亲有些悄悄话要跟你父皇说。” 不过一转身,嬴政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滴道毯子上,很快便沾湿了缎面。 “阿政,……我不是说过,我只有一个秘密一直瞒着你么,我说过……以后我会找个机会告诉你的,可是现在,我如果再不说……我以后都没有机会告诉你了。” “阿姊不要说,现在不要说,你以后再告诉我。” 我轻轻摇了摇头,“再不说,我就瞒你一辈子了。我不想带着愧疚离开。” “阿姊,你不会有事的,蒙毅已经去接徐福了,很快你就没事了。我们说其他的……我们说我小时候的事情好不好……” 竭尽了全身的力气,我从毯子的侧边伸出了手,用力的抬起,擦掉他脸上不断滴落的眼泪,“我,我其实根本不是姬婉,我是夏初。我是从几千年以后……” “阿姊,我们不说这个……我们不说这个好不好……” 嬴政一直在我耳边不停的重复,像个淘气的孩子,犹如我们初见的那年,他冷着一张脸,面不改色的吐糟我,“原来你在下面垫了东西。” “阿政,有什么好伤心的呢?我还会回来啊,难道你是怕你忘了我么?几千年后就会到我的时代,我又会再过来……我又会在遇到你……” 一直努力睁着的眼睛还是忍不住要合上,突然一声急吼吼的大叫又逼得我睁开,“陛下,仙药取回来了。” 原来是徐福和蒙毅跪在我的脚边。 略微一停顿,蒙毅突然叩了一首,“臣愿为夫人试药。”他说话的时候,徐福应了一声,还是我来吧,拈起药丸子抛入口中…… 而那一粒药丸划出的弧线是我看到的最后景象…… 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会等你千年…… 大秦帝歌 【卷四】一统六国天下平 第四十三章 蓦然回首(结局二) 西方传说人在临死的时候会像走马灯一样看到自己这一生所经历的一切,没想到这句话居然也是骗人的。居然是在死了之后才看得到。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在走过奈何桥,所以眼前不断的冒出前世的一切。 没想到我到临死都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搞清楚,不说乐妹是谁,谁害我,白胜怎么样了,这些到后来我已经没了精力和时间去解决的事情,那些像被按了快进一样的岁月。就是说到我辛苦了多年寻找的答案,那个该死的项少龙到底怎么了? 眼前渐渐不是一片漆黑,开始出现了一道半黑不亮的光带,我自动脑补,这一定是到了忘川了,怎么没有奈何桥,三生石? 最最最重要的是,居然没有孟婆在卖孟婆汤。 “孟婆捏……” 我猛地瞪大眼睛,面前是一位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妹子,一看我突然做起来,立刻柳眉倒竖。 “那么大个人了,闹什么闹,看看,针扎破了吧。” 我一扭头,果然,针头穿出了血管,手背肿起来了。她帮我撕开胶布,拔出针头,挨到我的左手重新扎好。一甩门踩着护士鞋出门去了,空留给我一张不断震动的门板。 无力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难道我是做了一个超长超长的梦,其实就是我一个吃多了陕西的锅盔面片躺在西安这个风沙阳光厉害道爆的地方把我所知道的先古秦人YY了个遍?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一场梦 爱如是生命般的莫测 你的心底到底被什么蛊惑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 张靓颖的《画心》在病房里回荡了很久,我才从枕头底下发现了我那诺基亚经典街机款,“哎哟喂,我的夏初。你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三十个有多了吧,就是你在跟别人做爱也有中场休息啊,你好歹跟我回个信儿不是……” 我一接起来就是小五劈头盖脸的一顿抱怨,中间夹杂着诸如若干我是不是被西安不要脸的小受迷住了。没想到我居然是个负心薄幸的,然后跟着的是,我不管她也不能不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啊,那可是我的亲生骨肉。 听到她说过千百遍的抱怨,我眉头一皱,“你知道的,你姿势单一,持久力差,声音又不够。我早就厌烦了你了,所以我们还是吹了吧,我在西安有了新欢,你不知道这次看到的武警哥哥们啊,脸蛋儿又水灵,身材又好,功能还很强大……” 我正在巴拉巴拉的跟小五东拉西扯,突然听到一声脆响,正前方站着一个穿着军服的小帅哥,一张尖细的巴掌小脸硬是给撑成了一个标准的字。 “难……难……难道……少校就是……就是你说的……的……那……那……那个新欢……” 听到这声音,小五立刻兴奋了,在手机那头狼嚎这,“啊啊啊啊,哀家要受不了了,亲爱的你在哪里发现了这么萌的小受啊!记得要拍照,要拍裸照!” 为了避免继续丢脸下去,我果断的掐断了电话,摆出一个端庄无比的造型,露出我的八瓣牙齿,“这位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儿么?” “嫂……嫂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居然双腿并拢,冲我敬了军礼。“报告,是少校让我来为嫂子送饭,并问嫂子有什么需要的。” 我发现我大脑突然当机了,我这是又穿越了?不对啊,手机还是那个破手机,小五还是那个耽美狼小五。就是刚刚那个护士大妈也是一口流利的陕西腔啊。 果然,我睡了一觉就已经凹凸了么,我只是一天没有活动啊,我就被抛弃道三次元了么。 “嫂子,您有什么需要么?” “嫂子!你才是嫂子,你们全家都是嫂子!你妹的!哎哟喂……”我一激动,手动了一下,针头又扎破了。 眼前的人立刻飞奔出去,我淡定的按了一下铃,呼叫值班护士。心中默默下了一个结论,这孩子智商一般,而且是相当的一般。 等到他带着医生浩浩荡荡的过来,我已经重新扎好了枕头,靠在床头了。 医生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他一阵。那闪闪发光的铭牌啊……我的银子……我肉痛…… 我笑着招呼他,“小盆友,过来过来,来姐姐这边坐,我有话问你。” “不了,不了,嫂子,我就坐在这里就好了……你有……有什么就问。” “那你先告诉我我是怎么到了医院的?” 我自以为我笑得像人间四月天一样,没想到他却好像看到而来人间炼狱。立马跳起来,“什么!什么!嫂子你失忆啦?哎呀,少校好可怜!” 原来是看棒子剧看多了才会脑残的。尼玛我当时都晕倒了我能记得我怎么来医院的么我! “那个,我记得我当时不是中暑晕倒了么?所以不知道是谁送我道医院来的。” “当然是少校。少校那么爱嫂子,怎么给别人机会呢?”尼玛的,我连你说的少校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啊。 我真是连吐糟都无力了。 “就在嫂子你倒下的那一瞬间,少校一个凌波微步出来,抱住了嫂子你……”额……这孩子没救了,完全没有尝试啊。我当时在墓坑里,如果我倒下了随便砸坏一个就是破坏国家文物罪。如果当时倒下的是个男人,那么他家少校就该去搅墓了。 “嫂子,你饿了吧,我重新去帮你买饭。你等一会儿……”话完还没等我吼出我不吃面就风风火火的出去了。这还不算,在我吃饭的时候他一直不停在宣传他家少校如何如何,简直夸得天上有时间无。 英俊多金温柔体贴,简直就是为三流言情剧量身定做的男猪脚。有这样的人你不该来找我啊,应该去湖南台找于妈啊。 “对了,嫂子,少校有事情先回去了,他说周末来看你。” 大眼睛忽闪忽闪,很有诚意的看着我,我也眨巴眨巴回看他。很可惜眼睛没有他眼睛大。 当我是二百五啊,看看这个独立单间,居然还配了厨房,卫生间,简直就是公寓套间。在这个百姓都看病难看病贵的年代,一天要花多少钱啊。我一个中暑还要住到周末,我想接下来半学期都吃馒头么? “不用了不用了,帮我谢谢他,我明天就出院吧。” “可是少校就是说明天顺便来接你出院啊。你住的这个病房已经有人排队预约了的……” 我突然有一种欲哭无泪,在劫难逃的感觉,如果一定要加一个形容词的话,是很强烈的。 夜晚我泛起了一种强烈的《陈奂生上城》里面陈奂生住在招待所的感觉,本来以为自己睡不着,结果很安心的睡到日上三竿。 当他进来的时候我刚刚刷完牙出来,不喜欢医院牙膏的味道,龇着牙抱怨居然不是佳洁士的茶爽口味。 看到地上颀长的影子,猛的一抬头,顿时有了一种我穿了的感觉,“你……你……”你了半天没说出第二个字,眼前冷着脸的人突然绽开了一个笑容…… “夏初,或者我该叫你阿姊……” 我惊恐了,我万分惊恐,“赢……赢……嬴政……”糟了我也被那个小盆友感染了,我也结巴了。上一辈子没能感受道嬴政的霸气侧漏,这辈子完全补回来了。 “阿姊是我。” 说开了也就好了,我淡定的询问了嬴政什么时候恢复前世记忆的,他笑着告诉我我把他也撞晕的时候。而且还笑着问我,你摘掉我那天蹲在那里挖的是谁的坟么? 我安心的窝在他怀里,乖巧的回答我不知道。 “你的。” 神马,你能不能不要温柔的告诉我我跟着一帮子人把我自己的坟墓给挖了吧。 “你肯定记错了吧,你看看这么几千年了,地壳运动那么剧烈。” “那座衣冠冢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我挑了放进去的,你说我会记错么?”说话间,他又笑起来,还好虽然还是那张面瘫脸,但爱笑多了。 “这是座衣冠冢,那你把我埋在哪里了?” “骊山。”停了一下,“我旁边。” 我突然有一种我们这是两个鬼魂坐在一起聊天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嗯,很微妙。 腻歪了一阵,该问的都问了,除了感叹凭什么他命那么好以外,也只剩下无语凝噎。收拾好东西打开门,突然一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真真是好一个恍若隔世。 楚雁北,他怎么从美国回来了。 “夏初,你怎么没接我的电话,出什么事情了?怎么道医院来了。”完全无视了我身边的嬴政,后者回应他的是搂住我的腰。 “唔,这是我哥哥楚雁北。” 楚雁北向前一步,反手关上了门,盯着嬴政打量了半天,“陛下?你终于出现了……”我脚下一个踉跄,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一觉醒来世界全变了。 “蒙恬。”嬴政比我镇定多了,清晰的吐出名字。 “哥,你……” 楚雁北跟以前一样揉揉我的头发,“我一直都记得的,我不愿意忘了你。” 楚雁北或者说蒙恬:“这一世她不再是和亲公主,你我也不是君臣,我不会让你的。” 嬴政:“她本来就是我的” 我:“……” 大秦帝歌 外篇 番外一一—邯郸旧事 咸阳的冬天一直都很冷,每年都下很大的雪,把大地整个都遮盖住。夏初喜欢下雪,总是说雪可以遮盖住这世间的万千丑恶。可是嬴政却很清楚,雪融化之后是更多的肮脏和丑恶。不过,他总是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底下的宫人大臣越加的害怕他了,说是他喜怒无常,动一动小拇指便又有人要被辟斩。那个总是会笑话他跟她一样发音不标准的人不见了,再也没有人知道,帝国的统帅,始皇帝嬴政不爱说话的原因是因为咸阳话说的不好,他说的流利的是邯郸话。 嬴政这一生,诞生便是在一个寒风刺骨的雪夜,那一天刚好是正月初一。秦国的国君高兴的敲响了钟楼上的大钟,迎接着新的一年的到来。他那不受宠的父亲也终于在吕不韦的资助下逃回了秦国,在这酒宴上有了一席之地。 不过是黄酒一壶,酒爵一尊,便引去了无数艳羡,而千里外的赵国都城邯郸,嬴政便生在这样一个雪夜。 他人生的第一场雪便是在她母亲赵姬的怀里看的。邯郸的雪不像咸阳那样铺天盖地卷着寒风而来,至少那一次嬴政觉得它是纯洁而温柔的。大雪很美,狐裘很暖,这是嬴政对于这个世界的第一印象。 可是后来,他有了更多,动了更多。知道了雪融化之后满地污水的肮脏,也知道了其实当年那件狐裘已经是破败不堪。而,那些陪他看雪的人,来了,又走了。 雪夜是有着澄澈的天空的,不是漫天的星子那样的璀璨,只是一片透明的蓝,像大海一样。夏初说,只要你一统六合,平南越,诛犬戎就知道是什么是大海了。 果然,大海很蓝,和夜空一样美。 夜空中有两颗星星一闪一闪,越来越近,好像重叠在一起。夏初却站在高高的柏木台上,风卷起她的衣袍猎猎作响,“每颗星星都有自己的运动轨迹。阿政,你看那两颗好像交汇了的星星,其实它们从来都是隔着几千万光年,人这一辈子也走不了那么远的距离。” 然后,几乎是情不自禁的,这一刻嬴政想起了在邯郸的那些日子,那些人,还有他。 他在嬴政心里一直以来都是与众不同的,嬴政总归是觉得,就是负了天下,也不会负了他。可是却总是料想不到后来那许许多多的纠葛,也不明白为何两个人最后竟然到了那样的地步。 最悲戚不过,当日你侬我侬,现在反目成仇。 是什么时候看到燕丹的呢?嬴政披着纯黑的斗篷看着夜空,伐燕的战争已经到了尾声,前几日已经传了战报来说攻破了北易水和中易水的下都,攻破蓟城当是今夜。 听闻燕王喜早就放弃了抵抗,只有燕太子丹住在梅园统领着军队。说是什么礼贤下士,收罗了一干能人异士,怎奈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想到这里嬴政微微眯了眼,不知道那一树树的梅花烧起来是几许灼灼火光。都说梅萼偏能留晚香,燕王喜没有想到这么快便先灭燕国吧。 嬴政拿起手边的那卷竹简,窗外大雪纷飞,厚厚的在院子里积了一沉,近一年夏初新种的花木受不得这严寒,枝子折了不少,发出崩断的声音。间或还有大殿里面的炭火爆开溅起细碎的火星,跟远方燃烧的梅树枝子一样。 无论夏初怎么劝说,嬴政总是不愿意陪夏初看雪景的。宫里人都知道陛下有多么宠爱婉夫人,可是每到下雪的时候却就变得很奇怪,无论婉夫人派人过来相请多少次,嬴政总是会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 方士徐福说,陛下你出生在正月初一,万物复苏,王气聚集,锐不可当。虽然有平天下统六合的能耐,但是却也会波及身边的人。 波及身边的人么? 陪自己看过雪的人,都已经去了,还都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遇到燕丹可不是也正是这样的一个雪夜。 彼时神秘的鬼谷每代两名弟子出谷,这次来的正是苏秦和张仪。一为合纵,一为连横。可是,这七国即使和亲之后血脉融合,又有哪一个没有虎狼之心,又有谁真的能够信任别人。所以,这一切必须要用质子来维系。 而燕丹便是那一个质子,一样尴尬的身份。 那一年的雪下的特别的大,嬴政记得他走出自己栖身的破茅草屋就已经听不见耳边赵姬的呻吟,还有那长得肥头大耳面目丑恶的男人的污言秽语。 四下一片雪白,北风呼啸而过,纯粹而干净。 每当有邯郸的达官贵人来的时候,嬴政总是一个人躲开的。不看,便不会多想。赵姬也知道自己的儿子知道了,可是却从来不敢问。没有哪一个母亲会想从儿子嘴里听到我恨你,或者你很脏之类的话。 其实,若是当时说开了,后来便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在邯郸流浪多年,东躲西藏的,嬴政又有怎样的情况没见过。不说,不是不知道。何况,母亲的苦心,嬴政是懂得的。 他并没有怨恨过赵姬,更多的怨恨的是自己,恨自己不能变得强大,可以保护母亲不受辱。不是不愿意亲近,只是不愿意想起,渐渐变成了安装在心脏之上的定时炸弹。所以后来,韩非说当以大王子公子扶苏为质,嬴政立刻便变了脸色。 很多命定的相遇便在转角,比如嬴政和燕丹。 这邯郸城里的质子何止这两个,就像这大雪夜被冻死的人。可是人总是看到自己的悲惨,自怨自艾,直到看到更悲惨的。 嬴政因为有赵姬的存在,反倒是过得比一般的质子要好,至少不用看那么多的丑恶。而眼前这个躺在雪地里的人,刚刚发生过什么嬴政心里再清楚不过。 雪花融化之后那浓浓的水汽也掩盖不住存在的雄性麝香的味道。衣衫不着,裸露在雪地里面的皮肤入眼便是红痕或者青紫,那一道道的,甚至是鞭痕。 不是没有听过这世界上有好男色的,分桃的典故嬴政也懂。可是他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变态。扶起地上的人,脱下还带着体温的外套套在一脸都是绝望的少年身上。嬴政顾不得许多,转身便吐了个浑天暗地。犹如他第一次中途折回那间破草屋,看见母亲在陌生男人身下声音,双腿交缠,像两条交尾的蛇那样恶心。 “你儿子回来了。” 男子捏住赵姬的下巴,逼迫她转过脸正对着嬴政,满面的潮红,不知道是情欲还是羞愧。 “说话啊?”本来丑恶的连淫笑起来变得更丑了,身下暗暗一用力,张开的嘴便再也止不住呻吟。赵姬只能看见年幼的儿子一言不发飞快的转身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嬴政就着破庙里面的锅子烧融了雪水帮燕丹擦干净身子,四处都是鞭伤和牙齿啃咬的痕迹,即使只是温水擦拭,便足以让燕丹犹如再受一便酷刑。 “我叫燕丹,是燕国来的质子,住在质子府。” 孩子的情谊总是来得简单而纯粹,甚至还有些孩子气的无缘由。 不过,一出戏,就像秦国的面舞,开了,便就会止不住的走下去。嬴政和燕丹的这一次偶然相遇便有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燕丹没有避讳自己被人强暴的事实,要瞒也瞒不住不是么,燕丹微笑着说。他长得眉目如画,少年少有的清秀。这个未褪去稚气的年纪里少有的娇媚。“你叫我阿奴,我叫你阿政可好?” “嗯。” 有一个玩伴可以让两人都不去想不愿意想起的事情自然是极好的,所以这个冬天真的像春天一样飞逝。 两人看过了无数场雪景,有时候是大雪纷飞,有时候是雪后初霁,还有时候是雪夜那抹莹莹的蓝。燕丹喜欢下雪,也喜欢梅花,说起他的故乡蓟城总是多雪的。他的母亲喜欢在院子里种上几棵红梅,衬着纷飞的大学,洁白上几点猩红的斑点尤其的漂亮。 不过,能够在雪地上留下猩红的斑点的不仅仅是梅花,还有人的鲜血。 那是两个人第一次杀人,准确的说是嬴政第一次杀人。直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长剑到底饮过多少鲜血的时候,他还记得,他杀的第一个人是因为燕丹。 不过是一碗面条,说好了是雪天萍水相逢,不过是一场缘分,给了两个少年一碗面条。刚刚笑得还那么慈爱,转瞬间就丑恶异常。说是嬴政和燕丹偷吃了他的面条,要抓去报官,杀头。“或者,不报官也可以,你留下来陪我一晚。” 燕丹看这这个身形比自己和嬴政加起来还大的男人,没有说话,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衣衫被一点一点的退去,寒气也驱散不开那个猥琐的中年男人喷在身上的气息。燕丹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折磨的开始,没想到却是喷溅的血液。浓郁粘稠,带着腥臭的血液流了燕丹一脸。 嬴政还不会用剑,他飞快的跑回去取来的长剑几乎一剑砍掉了对方的整个头,只留下颈脖出半分相连。 那一晚,两个人像受惊的小鹿,抱在一起在破庙呆了一晚,第二日再没人说起发生了什么。过了那一刻,便是过去了。 之后便是接踵而来的变化,坐监,险些被杀头,还有被抱上马车的那一刻郑重的承诺,“我会来接你的,等我。” 我回来接你的! 等我! 远方的蓟城一片火光,冲天而起的浓烟融化了大雪,一地焦黑。 大秦帝歌 外篇 番外二——往事成烟(补全) 我一直在等着项少龙回来,他告诉我人的心脏上有一个穴位,叫做不死劫。我却是并不信的,直到他挖开了一头猪的心脏,指着心脏隔膜对我说,这就是所谓的不死劫。 如果刺中这个不死劫,人不会死,只要止血得当,是会康复的。 我一直在等,却等来了夏初掉下山崖的消息。黑鹰第一次站在我面前不顾主仆身份责问我,只为了自己良心好过,害死了夏初。 夏初死了我会好过么? 我不知道。我的答案是不知道,我以为我会很心痛,可是摸摸我的胸口,并没有一抽一抽疼痛的感觉,只是麻木。 每天还是要去校场训练士兵,大雪纷飞,不少的士兵都在抱怨这天寒地冻,手脚麻木。我开始认真的想,为什么我感觉不到,是不是我的心也冻得麻木了。 传言大多都是不可信的,至少我和淳于淼泠的故事不是这样。无论是父亲还是淳于大夫都以为是淼泠她闹脾气,居然逃婚,让蒙家上下蒙羞。其实事实不是这样的,至始至终,在这件事情中,主导的那个人都是我。 淳于淼泠是在我的帮助下出的咸阳。试想,如果没有通关文书或者手令,她是如何通过那层层关卡。 我愿意牺牲很多东西,比如我本不愿做军人,也不想要什么功勋爵位,如果可以,我甚至可以去做一个戍边开荒的农民。不然一个贩夫走卒,地位低下的商人也可以。至少,他们都是堂堂正正的靠着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而不是跟我现在一样,用别人的鲜血和头颅来换取功勋爵位,这是多么的可耻。 可是,我太高估了我自己,我以为我可以跟一个我根本不喜欢的人勉强过一辈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没想到事到临头,看着送过来的嫁衣,那一匹匹用来搭青纱帐的黑纱,我居然怯懦了。 淳于家对我蒙家有恩,并且和文臣成为姻亲有利于巩固地位。于公于私,我和淳于淼泠的婚礼都是逃不掉的。 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一步一步的六礼行进而来,我一天比一天焦虑,终究,我趁人不注意跑去找了淳于淼泠。我要拒绝这门婚事,却卑鄙的不想自己背负上这个恶名,所以,我开始挑拨淳于淼泠逃婚。 或者,我可以从我这里结束蒙家这个为君王生,为君王死,满手沾满鲜血的命运。不娶亲,金戈铁马而去,马革裹尸而还。 不过,夏初她说,命运之所以为命运,就是在你自以为是的时候给与你当头一棒。 她有很多可疑的地方,她不说,我便不问。 她不说,我也知道。 关于她的故事,她叫做姬婉还是夏初。她说她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故事,却在第一次见陛下,就知道陛下是谁。还有郑国公主,正统的周王朝后人,又继承了那阴阳家几许的阴阳咒术。 人心真的难测,我开始想得到夏初的信任,我知道她透过我的脸在看别人,若是能借此接近她,得知更多的消息当然最好。到了后来,我却不想知道了,我想让她离开,远离这咸阳,这漩涡的中心。 如果,你只是夏初多好。 或者,你是姬婉也没关系,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是么? 我那么希望上天可以怜悯我们,你一直呆在萨仁,即使天各一方,也好过天人永隔。你知道等我就好,等我处理好这一切,我便来接你。 我知道我是那么软弱,却又不想让你看到我软弱的一面,所以我连信也不敢来一封。淳于淼泠出事了,我该告诉你呢,还是不告诉你?所有人都怀疑是你做的,可是我知道,不是你。 我一直信任你的,虽然我从来没有说出过口。 只是,我信任你,你却已经不再信任我了。 那时候你从萨仁回来,满目的恼怒。却总是笑着的,把你身上尖锐的刺都完全的竖起来,扎伤你也扎伤我。 或者我们正如两只想靠在一起取暖的刺猬,靠的太远感受不到温暖,靠的太近又只能扎得对方鲜血淋漓。而学着相处相爱的我们,都不知道怎样才是恰当的距离。 我是知你的,正如你知晓我。所以每当你冲我发火的时候,我都知道你其实在确定,确定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所以,我总是会妥协的。 君子不来,则我便往。 夏初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没有你心中的那么强大,我也会不安。只是你的不安尚且可以对着我大吵大闹发脾气来疏解,而我的呢? 蒙恬的苦该向谁说? 我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争吵。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的心态,反正我是异常的高兴的,至少你还会因为我发脾气。 这,算是你说的吃醋么? 你一定以为我没有看到你进来吧,你那样的一身白衣飘飘,在夜色笼罩下的王宫是多么的明显。你是我黑暗的生活里唯一的光亮,到哪儿我都追随着你,我又怎会看不到你的存在呢。 可是,你却习惯性的转身给公子政整理衣衫。你已经不是他的宫女了,你也不是他的妃嫔,你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转身为他整理衣衫。 很多时候你总是欢快明媚着,所以不懂我的暗黑。或许,是因为我们都太骄傲,你要你我的妥协,我也要我的完美。 一步错,步步错,再回首,不过一切成烟往事。 让我们重新认识吧。 我叫蒙恬,你呢? 大秦帝歌 外篇 仰望(补全部分) 赵高是个好奴才,这点从他爬的那么高就可以看出来,因为啊,身为一个好奴才,其中一条就是知道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 我很是佩服他,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个。他很沉默,带我离开依然保持缄默,我也明白好奇心是人之常情,不是有很多人情愿被好奇心害死也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么,为什么他能抑制住呢。 赵高将我送到阿政的寝宫前,我暗自颔首。这下也算是解释清楚,为什么赵高会救我了。赵高示意我上前,我冲他感激的一笑,赵高憋了半天,说了一句,自求多福。于是放我离开。 自求多福?我疑问的推开大门,一推开门,阿政坐在案上,拿着书简的手一顿。 “殿下。”我跪下来朝他行礼,这不是人权大于天的二十一世纪,这里是战国,是秦朝,是皇室为尊的天地。所有的一切不会因为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的来客而有所改变,所以,我除了接受,别无它法。 “解释。”阿政冷淡的抛出两个字,我一愣,然后低头,“奴才逾越了。” 阿政放下手中的书简,青色的,凛冽的剑芒让我不敢直视。脖子上微凉的触感,头上是阿政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薄纱曼妙一样的雾里看花。 “滚出去。”阿政说,我发觉他的手臂在轻微晃动,而剑身也发出轻鸣。我愕然他的喜怒无常,突然又觉得万分悲凉。他,本不该如此的,我的阿政还在犹豫什么,杀了我这样的仆人不是很好么,我的逾越,我的诡计,我的来历不明。你不担心么,不担心我是对你不利的人么。 我颤栗的伏在青石的地板上,瑟瑟发抖。阿政将他手中的剑抛下,发出莫名的哀鸣。“你不是她。” “滚。”阿政难得心情好的继续说了一次,我领命,乖乖下去。 深秋的天气让我颤抖了下,我觉得冷,然后转头,看着阿政痛苦的蹲下去。有千般的话也只能堵在心里,我,什么也说不出口。 阿政,我和你的距离,到底有多远了。纵使我相信你在看到我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我熟悉,可是,我已经不是夏初了啊。不是你的阿姊了,我的手上那么多的鲜血和人命。我还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么。 想着,仰天大笑起来,这话,其实也挺可笑不是,我和阿政,两个都是同一类人啊。所以这样才走的比较远。我伸出右手,用力的握住,我一定是抓住某些东西了。阿政,你呢,要放弃吗? 大秦帝歌 外篇 耶奉番外——差一点 大漠苍狼的儿子都是有着野兽的敏感的,可是我却总是时常显得十分的迟钝。 抬起眼看了一下门外的残阳如血,记忆里母亲是极其的讨厌这样的时候的,她说这样的时候是不吉利的,叫做逢魔时刻。 夏初说这时候叫做黄昏,我第一次知道这座楼也叫做黄昏楼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把他们联系到了一起。现在想起来颇有些宿命的味道,不过,那个时候却是不知道,只觉得她有时候含蓄保守的厉害,有时候却又比奔放的草原女子还要甚几分。 黄昏,黄昏楼即使如何的清高说穿了也不过是秦楼楚馆,做的是脂皮画馆的生意。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想笑,眼前仿佛又是夏初在一本正经的嘴硬:“口胡!我这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人生哲理,什么昼伏夜出,晚上生意啊!耶奉看不出来你居然如此的猥琐。” 在我重新相认之后相处的日子没几天她又离我而去,我还能够清楚的记得我自己醒过来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在的时候的心情。那种情绪似乎很难表达得清楚,有一点的错愕,有一点的惊异,有一点的落寞,有一点的伤心,而剩下的更多是意料之中和痛到极致的麻木。 是啊,我总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以各种理由为名的抛弃,从母亲,到王族,再到夏初。 母亲为了选择了安平,一瞬间我就失去了犬戎王族的继承权利,成了一枚弃子。而后,她终究离我而去,化作了草原上的一抔黄土。说实话,如今绿草青青,我甚至找不到究竟哪一片如因的碧草下面长眠着她。 母亲去世之后,我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些问题我也不知道该向谁说起,我向族里的巫师说起的时候,他告诉我,“三王子,你能够问起这些问题就是你存在的意义。” 而现在夏初的消失,我又开始重新想起了过去的事情,我总是要想些事情来打发我自己的时间的,答案和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事情能够让我感受到我还活着。 我不是没有想过要去找她的,只是我却发现我插不进去夏初的生活了。秦王宫,齐国,燕国,我不断的追寻着她的痕迹,却只是慢一步。 有时候我会想其实一点蛛丝马迹都寻不到会更好,这样明明人就在眼前,好像触手可及却总是差一寸才让人更加的难以忍受。就好像我小时候总是看着父皇问我母亲她到底是如何看他的,一直问到母亲的弥留之际。 那一天母亲缠绵病榻已经半个多月了,神智却突然的清醒过来,甚至面容都有了些神采。父王得到巫师的消失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却是一言不发,只是两个人对视着。直到最后,母亲眼睛里的光又开始暗淡下去,父王突然死死的抓紧了母亲的手,问道,“你到底有没有……” “差一点。” 这就是母亲给父王最后的答案,差一点,我差一点就接受你了,我差一点就接受你了,可是却总是差一点,只是差一点。 最后还是差一点。 差一点,所以我还是不爱你。 ----------------------------------------------------------------------------------------------------------------------------------------------------------------------------------------------------------------------------------------------- 大家情人节快乐,还有新坑倾天情求包养,介个是目前主更的,日更2000有木有。旁边有链接啊,点击收藏吧。 好歹让我知道这一千九百多的收藏不都是连城数据啊。亲,难道你不想证明其实你是真是活者么…… 我知道我黑客了……突然想到了基努里维斯-- 过一段时间会开言情文,现代的。 大秦帝歌 外篇 耶奉番外——差一点(求枝子) 梦里的母亲如此的喃喃,我从床上惊坐起,外边已经是一片星辉了。下弦月映照在西厢上,锦瑟琴五色琴弦的声音透过窗棱传过来,一弦一柱说的都是笙歌华年。 我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咸阳宫的方向,宫里面灯火通明的,听说婉夫人有孕了,秦王连月的专宠,就是要那天边的明月也是要勾下来的。 盯着那远远的一片昏黄,我突然不知道我自己接下来该走向何方。夏初从一开始便是为了嬴政不是么。无论她走向何方,无论她叫夏初还是姬婉,绑在她手腕上的那根红线,另一头的那个男人,不是叫做耶奉的。 或者我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要离开并不太难,秦国对外用兵,正跟赵国打得激烈,流民自然是不少的。我觉得困难的是下定要离开的决定。 跟着流民的队伍,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高高城墙上篆书写就的那两个字:咸阳。 就是这两个字埋葬了我父亲的一生,他一生都想带着犬戎踏破咸阳的城墙,入主这函谷关中。以前我总是不齿,却没有想到,最后咸阳居然也埋葬了我的一生。 我喜欢的女子去了那层叠的宫阙之中,带着我的心。 回到方城的路有很多,但是我还是选择了从萨仁回去。虽然知道那个会在大雪天卖着各色的皮裘靠垫,红泥小火煮着奶茶的人已经不见了,但是却还是忍不住的去看。 即使已经知道不不可能,还是会心存侥幸的想,如果碰巧呢! 店面还在,甚至里面的摆设都没有移动过半分。是啊,那个人一直都是被嬴政呵护在掌心的,有谁敢动这里半分。不管是国师,还是婉夫人,都是身份尊贵,养尊处优,如果阿房宫那样高高的宫阙都养不好,跟着自己去了方城,岂不是更无望。 我的手指拂落灰尘,天光熹微中背光恍若看到那个人又坐在床榻上,一直在念叨着那些旁人都听不懂的话。 不,说起来不是旁人都听不懂,而是所有人都听不懂。包括我……就像父王永远都不了解母亲一样,我也从来没有了解过夏初。 方城一如既往,倒是大王兄和二王兄的关系比以前更僵了。父王将我派去了前线,是二王兄的主意。 也说不得有多么的高明或者愚笨,秦国对外作战,边防薄弱,趁虚而入的确是一件好事儿。所以,我并没有反驳什么。 这世间已经取走了我最后在意的一个人,空留我这万里河山又有何用?不过是空余恨罢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在六盘山下,我遇到了另一个人——蒙恬。 偷袭这样的事情是为大漠男儿所不齿的,母亲当年却说过兵不厌诈。战国这样先发战帖,再擂鼓迎战的方式实在是傻透了。 所以我到了边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带着小队的士兵去偷袭,却不曾想到有人径自走进了主帅的大营。 萨仁的主帅,是蒙恬。 我没有猜到,在这样的时刻蒙恬居然没有出征燕赵,而是来留守在这边境小城。 第二晚,我和他一起坐在萨仁的城楼上,天上挂着一轮满月。手中是萨仁的一个小酒馆自己产的米酒。比起方城的水气更重,比不得草原的就那么烈,入喉却更加的苦涩。 “她怎么样了?” 除了夏初,我和蒙恬之间真的没什么好谈的。 我看了一眼这个因为萨仁的风沙变得粗犷落拓了不少的将军,突然有些想笑。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句倒是真的适合我们俩,应景应景的很啊。 即使没有点破那个她是谁,蒙恬也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咸阳传来消息,说她平安产下了大王子。陛下为其命名为扶苏,并亲自上了城楼射箭以告八方,大秦有后了。” 说完,蒙恬拎着酒壶灌了一口,“这个消息对于犬戎来说,不会是好消息吧。” 我提起我手中的酒壶和他碰了一下,笑道,“对犬戎来说不是,对我来说是的。” 是啊,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消息比她安好对我来说更好呢? 大秦帝歌 外篇 耶奉番外——差一点(继续求枝子) 那日之后不过三天我便被急召回方城,父皇病危。那头塞北的苍狼也到了英雄白头的时刻,我进去宫里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巫师守在他的身边。 我很奇怪为何不见大王兄和二王兄,却听到父王说话了。虽然声音嘶哑,但是还算是铿锵有力。 这一刻,我想到了母亲,她说过,这样的时候叫做回光返照。 “三儿,你说汗王之位当给谁?” 父王抓住我的手,我本来以为他的手应该比我的冷,可是我却发现,父王的手掌虽然粗粝却温暖。 这就是所谓的父亲的温度? 我低下头认真的思索着如何回答父王的问题,我本来以为父王内心自有计较,已经有所动作。却不想到了最后,他的目光始终望着山那边的世界,永远不会看着脚下。 到了眼前这样的光景,如果是传给大王子,二王子的亲信以及部族不会信服,若是交给二王子,大王子的势力也是一样。不论怎样的选择都是两难?最后逃不得个分开的下场。 “不如散了吧!” 我把父王的手塞回被子里,恭敬的跪在床前,低头叩拜,礼数是从未有过的周全。 “你母亲说的对,我只是看着山那头的方向,从来不会停下来看着身边。终有一天连已有的都会失去。” 父王艰难的转过头看着我,眼珠浑浊,慢慢地眼神涣散开去…… 那一年父王化作了塞北的一抔土,他也成了义渠犬戎最后一任汗王。 我是父王最后一个见的人,大王兄和二王兄都逼问着我谁才是父王最后的属意者。我摇头说不知道,很快便被二王兄找了个理由软禁在方城我的王府。 看着方形的天空,外边已经春意盎然了,三月桃花开,芦苇也开始复苏。可是我却知道我恐怕永远也走不出这方形的府邸了。 能够到王府来看我的人不多,经常来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巫师。 “三殿下。” 我一个被软禁的王子,照理说巫师的身份地位比我高得多,不应当对我行此大礼,但是我却保持着坐着的姿势,并没有去扶他。 “三殿下,带着族人离开吧。” “巫师大人你忘了三王子耶奉早就没了继承权了么?” 跪在地上的人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最后才缓缓的说,“三殿下,你早就已经死了,你不知道么?” 我已经死了! 我已经死了!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我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我死在了凤天君的手里,拿到了女娲一族图腾的她已经继承了大部分的力量,我又怎么能够全身而退……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盯着天空,目光所及的范围里空无一物,如同我的人生。 “三殿下,你需要一个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那一年义渠犬戎内乱,族人死伤甚重,我带着族人向西而去,改名叫匈奴。犬戎这一部落从此再不存在。 等到安定下来的时候,天下已经一统,六国归秦,天下归一。 那个把夏初捧在手心里的男人终于达成了夏初的理想,即使对于他自己来说,天下如何他根本不关心。 我想起那一晚蒙恬转述给我嬴政的话的时候嘴边的那一抹笑容,“正是因为陛下把她放在一切的前面,所以我们才会输啊。” 总是以为以后还有机会再见的,当我收到嬴政出海去寻找长生不老药的时候,我没有怀疑是夏初需要。 可是我后来等来的就是婉夫人已经香消玉殒的消息。 我们总是差一点。 你差一点会爱上我,所以我们最后只是朋友。 我差一点能见到你最后一面,所以我们最后只能相忘于江湖。 大秦帝歌 外篇 纯洁的前五十问 表示11号了…… 我是来继续厚颜无耻求枝子的 下面切入正题 ---------------------------------------- 1、姓名? 嬴政:嬴政 夏初:…… 嬴政:阿姊怎么了? 夏初:【看了眼一边霸气外露的嬴政】我在想这个没文化没水准的作者用二十四节气做的名字真的好难听。 嬴政:阿姊,下一个文的女主名字更难听,叫废墟=+= 夏初:…… 2、年龄? 夏初:雪特,不知道女人的年龄是秘密么? 嬴政:…… 某苏:年龄不是问题,反正都知道你俩姐弟恋==你比嬴政老。 嬴政:【温柔的搂过夏初】我比阿姊大两千多岁,我生于公元前 某苏:(⊙o⊙)啊!你居然是小忠犬 3、性别是? 夏初:你不是近视是瞎子吧,怎么不戴墨镜。 嬴政:男 (夏初一直在炸毛有木有……嫁入豪门之后就可以不管作者了) 4、你的性格是? 夏初:活泼开朗,闭月羞花 某苏:闭月羞花是性格么? 夏初:阿政。 被某忠犬的眼光秒杀的某苏:是是是,闭月羞花是性格。是我没文化,我不懂。 嬴政:沉默 5、对方的性格如何? 夏初:挺好的,看起来很严厉,其实很会卖萌。 (原来是大型犬类) 嬴政:阿姊一直很温柔 6、两人什么时候初遇?在哪里? 夏初:咸阳的铺子 嬴政:嗯 7、对对方的印象是? 夏初:好讨厌的小孩,毒舌 嬴政:她很矮 谈论到身高,夏初当场暴走…… 夏初:最后看到没有,姐姐我是168的标准美人身高。不是姬婉那个破身子,我会是豆芽菜么! 8、喜欢对方哪一点? 夏初:【难得害羞】他对我很好 是啊是啊,全天下都知道的,为你踏平六国,为你求仙问药。以前多么正直一小孩啊,被你带残了。 嬴政:所有 9、讨厌对方哪一点? 夏初:我都说了他很好(大声吼着做主持人的某苏,然后偷偷脸红) 一直霸气的嬴政:没有。 10、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吗? 夏初:挺好的,没什么不适合的。 嬴政:好。 (真是言简意赅) 11、平时怎么称呼对方? 夏初:阿政 嬴政:阿姊 某苏:阿政啊,这样叫夏初有没有一种禁断之恋的感觉,又压抑又兴奋。 夏初:你自己变态请不要把所有人想的和你一样好么? 某苏:好== 12、希望怎么被对方称呼? 夏初:就阿姊吧,习惯了 嬴政:阿政 某苏:【小小声】没有情调 13、在你眼里对方是什么动物? 夏初:龙啊。皇帝不都说自己是龙 某苏:【凑到嬴政身边】你也可以夸你阿姊是恐龙,她会高兴的 嬴政:凤。我们是一对儿。 某苏:我低估了你们的腻歪程度。 14、如果送礼物给对方,你会送什么? 夏初:礼物?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想要什么? 【说话间转身问嬴政要什么】 嬴政:阿姊送什么我都喜欢 某苏:拜托你们不要腻歪,回答问题啊…… 15、自己想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礼物呢? 夏初:他已经把天下都摆到我面前了 嬴政:【看着夏初笑】我已经得到了我最想要的 某苏:我顿时邪恶了== 16、对对方有哪些不满? 夏初and嬴政异口同声:没有 17、你的毛病是? 夏初:毛病那是神马?我夏初会有毛病? 嬴政:我不太想阿姊和蒙恬见面== 夏初:阿政是说你的毛病是喜欢吃醋?【睁大眼(⊙o⊙)哦】 18、对方的毛病是? 夏初:【一脸不屑】我亲手养大的阿政是完美的 【刚刚吃醋的是谁,我们都是瞎子和聋子么】 嬴政;没有 19、对方做的什么事情会让你不快? 夏初:阿政有没有觉得这些问题很无聊,我们回去吧 嬴政:好 某苏:你是一国之君,有些主见好不好 嬴政:【瞪眼】孤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嘴! (我还是自己去角落画圈圈吧) 20、你做什么事会让对方生气? 非暴力不合作运动闹了半天又回来的夏初:你再问这样的问题,我真走了。 嬴政:…… 某苏:我是无辜的==这问题不是我编的啊 21、你们的关系到了哪种程度? 夏初:我们的孩子都满街打酱油了 嬴政:生同衾,死同穴 某苏:我可以问问夏初和无数珍宝躺在一起的感觉么? 22、初次约会地点在哪里? 夏初:我们除了第一次见面就住在一起了,约会,约会毛啊! 嬴政:……【搂过来,安慰到,我们去欧洲半月游吧】 23、那时两人间的气氛如何? 某苏:我自抽…… 24、那时进展到那种地步? 某苏:我自戳双目== 25、经常约会的地点是哪里? 夏初:都说了我们在一起生活【咬牙切齿】 嬴政:秦王宫 【真是个霸气的约会地点啊】 26、对方生曰时会做些什么? 夏初:过年 某苏:…… 夏初:你忘了他正月初一生日么…… 嬴政:…… 27、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夏初:我们之间还需要告白么? 嬴政:阿姊,我爱你 …… 28、你有多喜欢对方? 夏初的连还是红红的,作为一个心地善良的作者,我决定原谅她不回答 嬴政:很喜欢 29、那么,你爱对方吗? 嬴政:爱 夏初:【很小声】嗯 30、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无法拒绝? 嬴政:我不会拒绝阿姊 …… 某苏:这货是你跟上帝订做的?上帝电话号码是多少?告诉我 夏初:135946xxxx9 31、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嬴政:阿姊不会变心的 夏初:嗯 32、可以原谅对方变心么? 嬴政:阿姊做什么我都会原谅 夏初:【看了嬴政很久】不会……但是我知道他不会变心 33、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办? 嬴政:等 夏初:去找他 34、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一部分? 夏初:你就没有正常的问题 嬴政:所有 35、对方最性感的表情是? 嬴政:脸红 【我还以为你又要继续所有,还好这次换了】 夏初:笑的时候 某苏:来,阿政,给爷笑一个 36、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夏初:【脸红】…… 嬴政:【脸红】…… 某苏:是我一个人邪恶了么?== 37、你会向对方说谎吗?你善于说谎吗? 夏初:他什么都知道的 嬴政;我没有什么好骗阿姊的。 38、做什么事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夏初:一直都很幸福 嬴政:嗯 39、曾经吵架吗? 夏初摇头。 嬴政:没有。 40、都是些什么样的争吵呢? 某苏:下一题! 41、之后如何和好? 某苏:欧漏!再下一题! 42、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吗? 夏初:不是你写的么! 某苏继续去墙角画圈圈== 43、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夏初:等到我兜兜转转发现他一直在的时候 嬴政:她回来了 44、你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夏初:以前觉得是给他天下吧,现在觉得陪着他就好 嬴政:等她。不管是三年,十年,两千年 45、什么时候会让你觉得“他已经不爱我了”? 夏初和嬴政一起:没有想过。 46、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夏初:君子兰 嬴政:…… 【好吧,阿政见过的花太少了,原谅战国物质贫乏】 47、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么? 夏初:最后不是都解开了 嬴政:有…… 夏初:……回家慢慢问你 48、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会有自卑感吗? 夏初:我有什么好自卑的 嬴政:没有 49、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夏初:我是婉夫人,大公子他妈,你说我们是公开的还是秘密的 嬴政:举国都知道 50、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夏初:废话 嬴政:能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全本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